《知书传:丫鬟要逆天》作者:知不知 阿里文学网VIP2018-01-31完结 前世她被冠上与人通奸的罪名,自己的将军夫君亲手摔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六妹搞得鬼。就在自己临死之际,一袭青袍暗施秘法。 将这失控扭转,自己与忠仆知书互换灵魂。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模样。 第一章怀疑 建隆二十七年腊月三十日,吴国将军府。 纷飞的大雪已经连着下了好些日子,今日终于停了,地上的积雪已有一尺厚。府里的杂役正忙着将主院里的雪清理出来,扫帚扬起的残雪纷纷扬扬地飘到半空中,落在院中女子红色的狐裘上,猩红的皮毛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白色,在这银白的世界里格外醒目。 “小姐,我已经吩咐人去把那窗花福字都贴好了,还叫人把整个将军府的灯笼都换成了新的,就等着将军回府,一家团聚过个好年呢。”年轻的丫鬟小跑来到顾以画身前,跺着脚不停地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红扑扑的脸上净是喜悦。 顾以画缓缓转过身看向知书,冰冷的寒风不断袭来,她忍不住轻声咳嗽,火红的裘皮将她原本苍白的脸映照得有了血色,眼神里的担忧之色却没有因这满府张灯结彩的红色给抹去,“眼下吴国和封国的战事吃紧,前些日子明哲还来信说封国的军队来势汹汹,怕是今年的春节他也回不来了。” “小姐是为着将军担心呢?我听人家说,就连封国的皇上都暗地里感慨说将军是转世……” 顾以画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指点了点知书的鼻子打断了她的话,“封国这次带兵的是世子容千亿,的关门弟子,明哲想要赢,可没有那么容易……” 顾以画想到这里,心里的担忧又多了一分,她按下心中的不安,话锋一转,“卿儿呢,还在屋子里睡觉?” 知书点点头,用力地朝双手哈了口气,伸手掸了掸顾以画裘衣上的飞雪,“是呢,小公子喝了些米汤就又哭闹着要睡觉,我叫人把那炕烧得可暖和了,保证小公子睡得踏踏实实的。小姐,你说公子长大后会跟将军一样厉害吗?” 顾以画眼眸低垂,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兴许吧。” 就在这时,管家急急忙忙地从大门口过来,跟在他身后的是新来府里安排给他打下手的严青,钱管家跑得太着急,额头还沁着一颗颗的汗珠儿,“夫人,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顾以画脸上闪过一丝欣喜,知书高兴得脸都快笑成了一团,“小姐,一定是将军打了胜战回来了,我赶紧扶您过去!” 谁知管家却挡在顾以画的身前吞吐,像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又开不了口。严青在一旁站着,眼神时不时地打量着顾以画。 顾以画收起了眼里的笑,知书也觉着有些不对劲,她挠了挠头,“钱管家这是怎么了?将军回来是好事啊,你怎么还愁眉不展的?” “这,这,不知道怎么的,将军脸色发青,刚回到府里连身上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问我小公子在哪里,还让我先不要告诉夫人他回来的消息,我以为他是太久没见着公子了心里着急想给夫人一个惊喜,没想到,没想到……” “到底怎么回事!”顾以画心中焦急,踏出几步一把抓住了钱管家的手臂。 “公子,公子,唉,夫人你快去看看吧!”钱管家终究是不忍心将自己看见的那一幕告诉眼前娇柔的女子,她原本就身体不好,这个冬日又得了咳病,怕她一时承。 顾以画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知书也着了急,顾不得寒冷心急火燎地将顾以画扶向主院的厢房。 厢房的窗外挤满了丫鬟,钱管家皱起了眉头,大声吼道,“都给我退下!谁敢再往里多看一眼,我叫人挖了你们的眼睛!”丫鬟们诺诺地应了两声,有胆子大的趁着最后的机会窗户又往里瞧了瞧。 宋明哲一身戎衣还沾着水汽,显然是才回到房里不久。他身上和头上的的落雪遇着热气化了水,顺着黑色的盔甲滴落到地上,又被房间里的暖气烘干,蒸腾起一片片水雾,像一片阴霾笼罩着整个厅室。 “呜,呜”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发出含糊的声音,他被身着军装的男子举过头顶,男子用力捏住婴儿的脖颈,孩童脸色发紫,小小的踢了几下便再没力气,哭声也渐渐弱了下来。 宋明哲见到破门而入的顾以画,原本俊逸的脸遍布狰狞,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扬起一丝嘲讽。 “宋明哲!你疯了不成?这可是你的亲生儿子!”顾以画一塌进这门就看到眼前的场景,她连忙跑向宋明哲,知书和钱管家被她远远撇在身后。声音因为眼前这不可置信的一幕而发抖,她将宋明哲的手使劲往下拽,想要将他手上的宋卿抱下来。 奈何宋明哲军旅出身,她一个弱小女子怎么会是这吴国战神的对手,宋明哲左手一推,就将她推倒在地。顾以画的脸涨得通红,她心里一急,地咳嗽起来,知书心里一紧,连忙将顾以画扶起来靠在她的身上。 “亲生儿子?你还在骗我!”宋明哲冷漠的声音和话语中的怀疑让顾以画心中一惊,“我骗你什么了?你还不将卿儿放下来!”她看向宋明哲手中的宋卿,将扶着她的知书推开,勉强站直身体朝宋明哲走去,再次试图将宋卿从他手里夺下来。 宋明哲手上一紧,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柄寒剑直直顾以画的心坎,说出的话更是让顾以画如坠冰窖,“我若是死在了战场,你是否就满意了?” 窗外好不容易停下的雪又下起来了,不断飘落的雪花并没有让宋府上空成片的乌云消散,宋府仍然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顾以画不敢相信,这么冰冷无情的话会是从他的口中说出,她双唇颤抖,“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宋明哲冷哼一声,一脚踢向顾以画的膝盖,顾以画吃痛跌倒在地。她的咳疾又犯了,像是有东西在不停搅动着她的五脏六腑,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划破了一个洞,流出的满是委屈和痛苦。 宋明哲看着地上的顾以画,又看了看手中柔软的身体,脸上闪过一丝决绝。手上一松,宋卿肉乎乎的小身体直往下掉。索性知书一直跟在顾以画身后,看见宋明哲竟然把宋卿抛下,她立即扑倒在地面将宋卿一把接住抱在怀里。 “哇,哇。”宋卿还小,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求生的本能让他哭了出来,随着鼻腔里空气的,他的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宋明哲将地上的顾以画提了起来,他牙关紧咬,面色扭曲,右手死死锢紧顾以画的双颚不断用力,指节因为发力有些泛白,“不明白?你和荣千忆的事情真就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我今天就让你弄个明白!”他冷哼一声,甩手走开。 “我和那荣千忆不过是小时候的玩伴,怎么会有其它瓜葛!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顾以画被这反力带到了地上,额头磕到了桌角,顿时鲜血顺着鬓角流了下来,低落到红色的裘皮上消失不见。宋明哲见状,瞳孔微微地一缩,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公子乖,公子别哭了。”知书双手正轻轻着宋卿的背帮他顺气,看到顾以画鲜血直流,手脚慌乱,想她又不敢将怀里的宋卿放下。“你先出去。”顾以画朝着知书做了个口型,知书点了点头,从地上起身准备抱着宋卿离开。 “给我将那孽障留下!来人,取清水和碗来,我要滴血认亲!” 第二章滴血认亲 吴国的雪没有下到封国去。与吴国的雪灾相反,除了边境有战事,封国百姓今年都有个好收成,那雪对他们来说只会让明年的庄家长得更壮,快到新年,为了祈福,好多人都去了临近的寺庙,青龙寺是封国香火最旺的地方。 青龙寺位于封国都城以南二十里处的岩断山上,高峰耸立,峰尖如同被利剑削断一般,故名岩断。青龙寺出名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这里优美的风景,全因这里是封国当代国师的所在。 寺内的一个偏僻小院,青苔已经漫上了石阶,顺着台阶沿一路爬到了门缝。 房间内极为简单,几张松柏制成的桌椅,一处点燃的香台,便是里面的所有物件。寒冬腊月身上只穿着薄薄一层褐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对盘膝坐在他面前身着墨色蟠龙纹饰的青年男子说道,“天煞孤星这两日突然在吴国方向显现,光芒大盛,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千忆,你是否做好了打算?若是我的观测有误,待到阵法一完成,你便是想停止,也来不及了啊!” “师兄,我意下已决,牺牲半生寿命又如何。只要能救得她去,我便此生无憾。只求师兄答应我的事可千万不要忘了。”男子如星夜般漆黑的双眼里有如波涛暗暗涌动,他手里把玩着一支碧玉发簪,发簪在晦暗的房间里发着幽幽的冷光。 “师傅那儿我自不会说,他近日云游四方,不见踪迹。只是你这又是何苦,何不直接找上那吴国将军府去,将她带走……”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他的这个师弟心志坚定却也倔强得紧,知道自己劝解也是无用。 “她离开封国已经太久了,我不过是她小时的玩伴,兴许早就把我忘了吧,我又如何能打扰她的生活呢?” 宋明哲的吼声穿透了厅堂里的红木大门,守在主院门外的钱管家听到宋明哲的呼喊,连忙朝严青挥了挥手。严青一身随处可见的灰布衣衫,看上去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办起事情来却麻利得紧,钱管家对他很是放心。严青会意,转身一溜小跑到厨房拿好了东西递到钱管家手上。 钱管家颤颤巍巍地将门推开,按照宋明哲的吩咐把碗放到桌子上,他眼角瞟到桌椅脚上瘫坐的顾以画和她额头流出的血,忍不住开了口,“将军,夫人的伤,要不要……叫大夫瞧瞧?” 宋明哲不理会,钱管家只得畏畏缩缩地站在边上,大气不出。 “去,给我取把刀来!”宋明哲突然开口,钱管家一听到“刀”,心里禁不住抖了几抖,“将军,不管夫人犯了什么错,您都不要,不要……若是让封国的顾丞相知道了,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我何时怕过封国任何一人!” 就在这时,严青将半掩着的房门推开,恭敬地递过一把手指长的裁纸刀,瞄了一眼钱管家,“将军可没那意思,钱管家误会了。将军,您看这刀,如何?” 宋明哲点点头,一脚把钱管家踢开,“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如这新来的。”严青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神色,转瞬又将这丝情绪隐没在眼底深处。 宋明哲一把夺过知书手中的宋卿,小孩儿总是不记仇的,不一会就将刚才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看向抱着他并不断打量着他的男人,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着光。 “咿呀”,宋卿软糯的嘴唇发出呼叫声,他拍着肉肉的小手想要亲近宋明哲,宋明哲心里刚刚一软,那人的话就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宋将军恐怕还不知道,你新得的麟儿,并不姓宋吧?” 宋明哲狠下心,心里的疑惑一天得不到解除,他就一天也不得安宁。封国和吴国相约放下战事,让兵民休养生息,他马不停蹄地脱离军队回家,就是因为这事。 “将军,您要做什么啊将军!” “宋明哲,你把刀放下!” 顾以画和知书同时发出尖叫,一阵婴儿的哭喊传来,宋卿的手臂上正冒出一颗一颗的血珠,严青正拿着盛满水的碗接着,碗里的水因为宋卿手臂低落的血液荡漾着,圈圈涟漪打在碗壁上,顾以画额角上的血已经慢慢凝固了,她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宋卿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下得了手?!”顾以画声嘶力竭,她苦苦等候了这么多天的丈夫,将军府的一家之主,回家的第一件事,竟是给自己的儿子放血! “是不是亲生儿子,还要验过了才知道!”宋明哲随手将宋卿放到桌子上,顾以画连忙栖身将宋卿抱起,坐到椅子上,宋卿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的泪水还没干,顾以画心疼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嘶”,刀刺破皮肤的声音,宋明哲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太慢了,滴落的血太慢了,他手上的力不由自主地加大,大滴大滴的血从他掌心流到了碗里,宋明哲眼角,任凭手上的血汩汩不断,只关心着碗里的变化。 顾以画低头安抚着宋卿,未曾向碗里看一眼,她是宋卿的母亲,自然知道孩子的来历。 知书用力碰了碰顾以画的臂膀,双唇打着颤,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顾以画顺着知书的目光看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抱着宋卿快步走到桌子边上,知书指着那装了两人血液的碗,“小姐……小姐……” 碗里原本应该融合的血液各自占据了碗的一半,泾渭分明。顾以画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结果,她将宋卿递给知书,上前拿起那碗使劲儿摇了摇,原以为这一摇晃,两人的血液会融合到一起,没想到两种血液边缘一接触,就又分散了开来。 “顾以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还不承认这孩子是荣千忆的!”宋明哲怒极反笑,笑声回荡在大厅里,阴沉至极,顾以画直觉如坠冰窖。 “不可能,这验血的法子出了错!”她银牙紧咬,自从嫁到这将军府,除了府里的男下人,连一个陌生男子也没见过,怎么可能与远在封国的世子荣千亿有瓜葛。 “将军,这滴血认亲的方法,可是老祖宗世代流传下来的。这血也是将军您自己取的,那碗里的水又是清亮无比,按理说……”严青上前在宋明哲耳边低语,钱管家看着严青曲意逢迎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严青,你给我住嘴,你懂什么!” “你继续说,”被这结果震惊的不止顾以画一个,宋明哲也是。他以为那人不过是信口开河,尽管她说得头头是道,甚至找出了顾以画和荣千亿的书信,但宋明哲还是情愿相信顾以画,否则以他的性子早就将这来历不明的孩子杀了,绝不会多此一举。 “既然这滴血认亲中最重要的血和水都没有问题,那这问题自然是出在……”严青打住不敢继续说下去,他眼角瞟向被放置在碗边站了血迹的裁纸刀,心里暗道,“六小姐的法子不错,那牵情花的汁液带有香气,若是直接滴入清水里,很容易被人闻出来。可是将它抹在刀尖上,那香气被金属吸收,可就一点也闻不出来了。” “出在小公子的身上。”严青将目光落在知书怀里的宋卿身上,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气。 第三章杀子 “宋明哲,卿儿是你的孩子!那滴血认亲一定是出了错,你若不信可以再试试!”顾以画一把将严青推开,死死地抱住宋明哲的手臂苦苦哀求着,“明哲,再试一次,求你再试一次!” “将军,夫人不会做这等事,将军要相信夫人啊!”宋明哲常年带兵打仗不在府里,府里一有事钱管家就找顾以画商量,她谦和有礼,对待下人也是客客气气,钱管家看在眼里,对顾以画的人品深信不疑。 宋卿感受到房子里的压抑气氛,在知书怀里躁动不安起来,知书抱着宋卿跪在宋明哲的身下,“将军!小姐冤枉啊,知书自小陪着小姐长大,小姐的所有事情知书都知道。小姐和那容公子不过是小时候的玩伴,知书不知道将军是从哪里听说这些事情的,但是小姐日日夜夜都盼着将军回来,今早还在说……” 知书的话还没说完,宋明哲一脚揣在了知书的头上,知书吃痛,双手一松,宋卿滚落到地面。 严青迅速低头弯腰将宋卿抱起,递给宋明哲,宋明哲倒提着宋卿的脚,宋卿脸色胀得通红。 “将军,我没有传递什么书信,根本就没有啊!”知书惊慌地大声辩解。 “倒是跟你主子一个样!不见棺材不落泪!”宋明哲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信封,“黑纸白字俱在!我倒要看你们怎么狡辩!” 顾以画连忙将信封拾起拆开,刚看了几行字便眉间紧皱,捏住信纸的手不住发抖, “千忆见安:不知近来身上的伤势可有好转? 我差知书买了封国特制的金疮药随着这信送到你说的地方,希望对你身上的伤能帮助一二……” 让顾以画发冷的不是这书信的内容,而是这字迹竟然跟她一模一样! “怎么,戳到痛处了?口口声声说与荣千忆毫无关系,这书信分明是你的字迹!我起初还不相信你六妹顾以智的话,以为这不过是谁人伪造,可是回家按她说的方法一验血!滑天下之大稽,我宋家的儿子,却流着荣家的血!” “严青,还不将这丫鬟给我拖下去,知情不报反而帮着她主子,给我往死里打!”严青心里暗喜,六小姐神机妙算,算到了这步。严清应了声,跑去门外叫了两个差役,一人拉着知书的一只手将她往屋外拖去,知书。 “明哲,听我解释,不是我写的,这信不是我写的,是顾以智,一定是顾以智想要诬陷我!饶了知书吧,她从小跟着我,我们像亲姐妹一样,她……”顾以画跪在宋明哲脚下不断哭泣着,宋明哲心中的无名火腾地窜了起来,“你竟然还想狡辩!” “砰,”重重地撞击声传来,血和白色的如同碎裂的豆腐一样的物体崩裂出来,红白交织,呈现在顾以画的面前。 “卿儿!卿儿!”顾以画不顾一切地爬向那摔在地上的小小躯体,宋明哲力气本来就大,又是在怒火最旺的时候将头朝下的宋卿砸到地上,宋卿身体因为猛烈地撞击而不断抽搐着,嘴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等到顾以画将他从地上抱起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你杀了你的亲生儿子!宋明哲!你杀了他!”顾以画身上的狐裘也沾染上了宋卿的白浆,那白色白得刺眼,顾以画不忍猝视,她抱着宋卿站了起来, “你听信顾以智的话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我千里迢迢从封国嫁到吴国,你竟然认为我会与远在吴国的荣千忆有染?世人都说你宋明哲神机妙算,百战不殆,如今却被顾以智玩弄于鼓掌之间。你不配为夫,更不配为父!” 宋明哲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气急败坏,“按照我吴国律法,有妇之夫与人苟合乃是违背女子三德,该当火刑处死!我自会修书告诉钦天监的秦大人,动用私刑也是为了严正家纲,想必他自会谅解,将火刑架给我抬上来!” 宋明哲口中的秦大人秦天是他一手从军部提拔上来的,开始时不过是个伙头兵,宋明哲见他有胆量,将他收为亲兵,后来秦天执掌吴国的钦天监,专门惩处那些犯案的达官贵族。 火刑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宋明哲身为吴国大将军,手握重兵,吴国养的兵比都城的守卫还要多,宋明哲雷厉风行,将军营里的规矩带到了家里,惩罚的器具也照搬了过来。 “将军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到底怎么回事还没确定,不可将夫人送上那火刑架啊!”钱总管见宋明哲动了真格,顾不上礼节拉住他的衣角,宋明哲狠狠将钱总管一推,钱总管脑袋撞到了墙上,立时昏死过去。 “多管闲事的老东西!给我将顾以画带到前院去,我要当着将军府所有人的面,让她知道不守妇道的下场!” 顾以画死死地抱住浑身冰凉的宋卿,被下人一步一步地往前院推去。甫到前院,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压得她喘不过气。将军府的丫鬟杂役都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伸头探脑地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啊,嘶,奴婢是冤枉的,将……将军,小姐也是冤枉的……”知书的声伴随着鞭打声不断传来,顾以画心里被抓紧,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知书了。 她顾不得身后跟着的人,朝着人群中跑去,丫鬟仆役们看到来的人是顾以画,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触目惊心的伤痕出现在知书的背上和腿上,严青故意吩咐人把知书的衣衫褪下来露出小腿,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执鞭的人不忍心继续下去,奈何严青站在边上监督着。痛楚让知书闭上了眼,她口中无意识地重复着。 “知书!” 顾以画在全场人的注视下蹲到知书身边,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轻轻地唤着,“知书,都是我不好,我不该……” 这声呼唤听在知书耳里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缓缓地睁开了眼,双眼无神地看向顾以画,嘴唇轻动,却再也没了力气。 “将顾以画给我绑到火刑架上去!” 架子是用铜做的,顾以画四肢被固定在架子的四个角上,丝毫不能动弹。一阵阵寒冷从铜体上传来,可再怎么寒冷,也比不上顾以画心中的寒冷。 她看向脚边宋卿的尸体,“死了,都死了罢!” 第四章毁灭和重生 吴国青龙寺里的荣千亿感觉心脏莫名跳动了一下,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已经开始了吗?他想起连瀛告诉他的星象,这几日天煞孤星旁边的星宿黯然失色,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他着手中的翠玉发簪,喃喃自语,“那年我便许诺,要守护你一生,哪怕你我相见无期。” 太阳已经下山了,房间里点上了明晃晃的蜡烛,一只灰色的飞蛾从窗外飞了进来,冲向那黑夜里仅有的光亮,“刺啦”一声,点点火苗迸裂,飞蛾到青色的地板上。 连瀛将目光从那飞蛾收回,心里禁不住叹了口气,“师弟,阵法已经备好了,”一下午的时间,房间里陡然多了一个菱形的图案,连瀛取下最后一个符咒放到那图案中间,“你刚从战场上回来,伤尚未痊愈,若是身体不支,我担心这阵法……” “师兄放心,我将师傅离开时留下的丹药都吃了,已经好了许多,有劳师兄了。”荣千忆盘腿坐在阵法中间的灰色蒲团之上,“开始吧。” 吴国将军府上方的天空被火光映照得像是白日一样。 下人按照宋明哲的吩咐,取来火油泼在火架下的柴草堆上,顾以画双唇紧咬,知道自己陷入了六妹顾以智的圈套之中,再怎么辩解已是无济于事,千不该万不该,以为自己嫁到吴国就能将顾以智摆脱,就能逃脱她的魔掌。没想到自己跟其她姐妹一样,还是输了。 “啊,啊!”顾以画试图强忍着哀嚎不让宋明哲看了笑话去,奈何火焰一大片一大片地不断灼蚀皮肤,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燃烧,忍不住大声。 “小姐!小姐!”薪火燃烧时发出的炸裂声不断,知书原本昏迷了过去,宋明哲命人抬了水盆将她淋醒。 知书双手双脚被绑在了长条椅上,她奋力挣扎却仍是摆脱不了绳索的束缚,一个侧身从椅子摔落到地上,条椅倾倒了她身上的伤上。 “小姐!小姐我来陪你了!若是你走了,我如何能够苟活!”知书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她绝望地看向火堆中的顾以画,睁大双眼死死盯着火堆旁的宋明哲,大声吼到,“将军,但愿你不会后悔!”知书脸颊突然鼓了起来,越来越多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来,竟是咬舌自尽了。 下人们都被这惨烈的火刑和知书嘴里的鲜血惊到,胆子小的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将军好狠的心啊,夫人可是当年他下了好大功夫才从封国娶来的啊。” “可不是,说夫人跟人苟且,连我都不信,当初想娶夫人的那么多,夫人偏偏选了将军,要知道那个时候将军还没当上这么大的官儿呢。” 熊熊火焰窜得比旁边的银杏树还要高,顾以画闭上眼。这辈子就要结束在这火焰里了?她输给顾以智甘拜下风,但是她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宋明哲和顾以智,我顾以画若是还有来生必要将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百倍奉还!” 深夜,封国岩断山青龙寺。白衫的老人站在那观星台上,今夜的风很大,将天上的云都吹散了,初一的月亮只是一只月牙,月亮的光辉没有将星辰微弱的光掩盖,是个观星的好天气。 青龙寺在岩断山的最高峰,举目往下是重重叠障,“啪嗒”一声,他手中记录的毛笔突然断了,老人叹了口气,将损坏的笔放下,走下阶梯准备重新取一支。 就在这时,东南方向火光乍起,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星辰陡然从夜空的一角蹿了出来,身后拖着一条如火焰一般跳动的光芒,飞入秦岩城,那尾光慢慢消失,天空又恢复了宁静。 老人皱眉思索,彗星乍现,且带着这么多的红光,一般是世间有重大变故的预告,而他坠入这封国国都秦岩城…… 就在这时,又一颗星辰出现,像是尾随先前那颗一般朝着同样的方向飞去,不过这颗明显要小上许多,那红色火光也远远不如前一颗。 “不好,”老人迅速来到浑天仪的面前,神色紧张。 建隆一十七年春,春风刚刚拂过院子里的树枝,一点点绿茬从枝干上钻了出来,初春的正午仍寒意浓浓,封国丞相府里喧哗一片。 “快,还不去将太医给请来,若是四小姐有什么闪失,我看你们怎么跟丞相交待!” “芹儿呢?芹儿那个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小姐还在躺着,她一个做丫鬟的怎么还不来照顾!” “晴姐,芹儿在小姐那儿呢,小姐掉下河里的时候她也在场,多亏了府里那浣衣房的知书跳下河将小姐救了起来,若不是她,小姐可就危险了。” 耳房里裹在棉被里的人被吵闹声惊醒,如同羽叶一般的睫毛轻轻抖动。她的衣衫上湿漉漉的,将身上的棉被也沁。丞相府府里的丫鬟们都跑到芊萍院的主房里,没空照顾她。只有好心的丫鬟看她可怜给她盖了床棉被。有人忘了关窗户,一阵凉风袭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泪水从眼里流出,她醒了。 “这是哪儿?”顾以画睁开眼,明亮的光让她有些不适应,她揉了揉眼睛,砖红色的柱子上印有彩画,日月同辉下一辆辆马车有条不紊地前行着,“这竟是万里行军图?” 顾以画惊呼,“怎地会回到丞相府?我不是,不是已经被那火架烧死了吗?” 世人都知,封国丞相顾清自无意获得失传已久的万里行军图之后,将它视为至宝,传闻封国皇帝有意此画,曾经向他索要,丞相说这画如同他半条命,若是皇上要了去,他的命也没了一半,皇帝这才作罢。顾清将画悬挂在书房欣赏还嫌不够,让人在每根柱子上都刷上了这万里行军图的彩画,因此顾以画才得知自己回到了封国丞相府。 顾以画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打算亲自去看看那画,甫一掀开被子,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 从小十指不沾阳,她的手嫩如葱尖,如今这手的手心里却起了薄薄的一层茧,指甲缝里还有黑色的泥垢,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这手,竟是个孩童的手! 顾以画起了床,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是缩小了好大一圈,她抬了抬胳膊,发现身上的衣服极为粗陋,咯吱窝上还打了补丁,明显是下人的服饰。房间里没有镜子,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 顾以画将房间里转了个遍,除了行军图以外,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若是丞相府,为何她对这个房间完全没有印象? “芹儿呢,快将她带过来,我有事要问她!”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顾以画只觉得极为熟悉,低头思索了片刻,一个人影在她脑中闪过。 竟然是她,丞相府里的浅晴!只是浅晴在自己出嫁之前就已经被顾以智赶出府里去了,她怎么还会出现在丞相府里?顾以画来到门边,透过门缝悄悄地往外张望,自己的身上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在没有弄清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她绝不轻举妄动。 她想到被宋明哲摔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宋卿,又想到宋明哲那嘲讽绝情的眼神,还有顾以智伪造的书信,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若是上天真的听见了自己临死前的呼喊,答应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第五章身份转换 “芹儿,到底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四小姐怎么会掉到那池里去?”真的是浅晴!尽管门缝里看得不真切,但那橘粉色的衣衫,鼻梁右边的那颗痣,都是浅晴的标志。 而她口中的芹儿是她小时候跟在她身后的丫鬟。七岁之前,服侍她的一直都是芹儿,后来她落水,芹儿便被调走,服侍她的人也就变成了知书。 浅晴是相府里的大丫鬟,府里的丫鬟都让她在管理。她的声音尖利刺耳,从怀里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还好老爷早朝还没完,若是让老爷知道了,有你们好受,亏得大夫人不跟你们计较,也幸好那躺在耳房的小丫头将四小姐救了起来,不然连我也要被你们拖累!” 顾以画唇边挂起一丝冷笑,大夫人是她爹封国丞相顾清的正房,生有两女,一女是封府的大小姐顾以琴,一女是六小姐顾以智。封府还有四位小姐,都是庶生的,分别以棋书画舞命名。 大夫人一向看不起这些庶生的女儿,自然是不计较她掉入水池那事。“水池,”顾以画脑海中灵光一闪,自己七岁那年确实掉入过府里的荷花池内,还是知书将自己救起来的,浅晴将她留在芊萍院,从此以后一直跟随着自己嫁到了吴国。 “水池,浑身湿透,补丁的衣服,”顾以画将这些串联起来,难以置信,“难不成我回到了前世成了知书?” “去看看,将那孩子叫来!”浅晴的话一说完,一阵细碎的脚步朝着屋里走来,顾以画立马躺会将自己盖好,只露出脑袋,一副刚刚才醒,疲惫不堪的样子。 “吱呀,”门开了,顾以画认出来的人正是自己前世的丫鬟芹儿,知书来到自己身边以后,浅晴就将她调到了顾以智的身边,看上去是从服侍她这个庶生的小姐转变成了服侍丞相府的嫡女,事实上确实责罚她。 顾以智出生不到一年,顾清和大夫人王蔷就发现这个女儿不太对劲儿。其他孩子生下来十一个月的时候,就能咿呀学着说话,但是顾以智一岁了却连翻身都不会。王蔷着了急,请来封国上上下下的名医,给顾以智全身检查了个遍,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顾清倒无所谓得很,对他而言,女儿再多也无用,儿子才是他想要的。 “六小姐的病很是古怪,太医院的院士们都已经讨论了许久也没有商讨出对策。顾夫人别急,小姐也许是大器晚成,古来很多神童便是如此啊。”王蔷起初听到这些模棱两可的回答时,还饱了几分期望,后来失望的次数多了,也就渐渐变成了绝望。 她将倾注在顾以智身上的爱全都收了回来,给了自己的大女儿顾以琴身上,顾以琴从此变得骄纵任性,但好在心肠不坏。王蔷从此很少去到顾以智的院子,连她院子里的下人也变得懒散起来,得不到重视又有脑病的顾以智常常被下人欺负,除了她的亲姐姐顾以琴偶尔去看看她,府里的其她姐妹很少跟她有来往。 她后来为了报复,才会接连不断地做出那些事…… 顾以智比顾以画和知书小两岁,如今顾以画七岁,那……顾以画心中一凛,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顾以智就是在这一年,被人将那傻病治好的! “知书,你醒了吗?”芹儿来到床边,撩起床角的被子坐在了,她打量着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自己当时陪着四小姐在池边玩耍,早上地上起了霜,太阳出来后化成了水,将那泥土变得湿滑,四小姐脚下没踩稳,落进了池里。自己惊慌失措,正准备回房叫人,就见这个小孩抱着木盆走来。 “四小姐掉进去了,你快去帮我叫人过来。”她原本只想让这个小孩帮她跑腿,她好在这儿守着,没想到这个身着粗麻布衣的丫头二话不说就将手里的木盆扔到地上,衣服散落了一地,接着蹭的一声跳入水里。 那丫鬟一点一点地朝着四小姐靠近,她悬着的心也一点一点放下,当她将顾以画推到池边的时候,芹儿才发现她的嘴唇早已经冻得发紫了。芹儿用力拉起顾以画,慌忙将昏迷的她抱到卧房,却忽略了这个丫头。 “好些了吗?”芹儿见到知书没有回话,又追问了一句,她伸手将她贴在额上的发拨弄开来,她微微一愣。清秀的小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里透着她看不懂的光,“知书好多了,谢谢姐姐将我从池边带回来。” 芹儿内疚不已,知书是被其他下人发现带回来的,她早就忘了,不过她陡然想起,当时知书还未昏迷,应该是看着她抱着四小姐离开的,又怎么会如此回答? 她甩了甩脑袋,将这丝疑惑抛到脑后去,“晴姐你总认识吧?她也管你们浣衣坊的,她让我带你过去,你赶紧整理整理,随我一起去吧。” 顾以画应了声,起了床,没什么好整理的,不过是将那弄湿的散发重新扎了扎,再随手抹了把脸,知书以前竟是浣衣坊出来的,她前世还没听知书提过,伸出双手看了看掌心的薄茧,顾以画心中一暖,前世自己被架在火焰上的时候,知书已经昏迷了过去,不知道宋明哲会不会放过她?既然这辈子自己变成了知书,那就以知书的身份重新活着,不过现在府里的顾以画又是谁? 顾以画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又苦笑地摇了摇头,自己能够重生已是奇迹,怎么能奢求这么多呢。 “在想什么呢?晴姐还等着呢,你知道晴姐那脾气,再不走该又要骂人了。”顾以画暗自点头,前世浅晴在她们这些主子面前还算是进退有礼,可在那些丫鬟面前,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知书给自己抱怨了好多次,她没当回事,今日算是领教到了。 芹儿将顾以画带到卧房边上的角落里,浅晴正在那儿等着,见到顾以画来了,她朝着芹儿挥挥手,让她离开,又对着顾以画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床榻。 可容好几个成人并排而卧的,只有一个小小的身体,绣满了繁复花纹的锦被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的,的人还没醒,浅浅的呼吸声随着被子上下起伏。顾以画看着眼前这一切,好似在梦里一般,躺着的那人,分明就是她七岁时的自己! 第六章相认 顾以画压下自己心里的震惊,迅速恢复了平静,前世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她能重生已是上天垂怜,这丞相之女的身份不要也罢,兴许去了这身份,她复仇的难度会变大,但起码不会引人注目。 “你就是知书?”浅晴将曾经的顾以画,重生后的知书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看到她衣服上深一块浅一块,微微皱了皱眉。顾以画深吸了口气,从今以后,自己的身份就不再是四小姐,而是丫鬟了。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前世自己也是醒来后就见到了知书,想必浅晴叫自己来,就是打算让自己照顾的“顾以画”。 “倒是个老实人,”浅晴暗中点头,眼前这孩子虽然是浣衣坊出身,但还算是懂规矩,看上去呆头呆脑,但看她敢跳到河里就四小姐来说,也是个能够下决断的,更何况还救了四小姐一命。大夫人虽然说不再追查,但碰上个不懂事的将这件事到处说了去,她浅晴难保不会治个管理不严的罪。要想封住这孩子的口,还得给她点甜头。 “你想呆在这儿伺候四小姐呢,还是回去继续洗衣服?”浅晴下了决心,打算将知书调到四小姐身边,也好封了她的口。浣衣坊人多事杂,在里面累死累活地干上两月还不如在这院子里呆一个月挣得多。那里留着的多数都是些老妈子,很少有年纪跟知书一般的孩子,估计是哪个人牙子从外面卖进来的吧。 “奴婢……奴婢……”知书故意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若是她一口答应,按浅晴的性子,说不定倒还会怀疑。 果然浅晴的目光逐渐柔下来,她长叹了口气,“这么小就被卖到丞相府,还真是可怜。浣衣坊不是你们孩子呆的地方,你今天救了四小姐一命,算是立了大功,也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你就顶了芹儿的位置来服侍四小姐吧。只要你这嘴巴不要到处乱说,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知书的脸上诚惶诚恐,受宠若惊。她慌忙朝着浅晴欠了欠身,浅晴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安抚地拍了几下顾以画的手背,“你今日为了未曾见过一面的四小姐宁愿舍身跳下那冰凉的湖水里,日后恐怕为了她还会付出更多。她是你的主子,虽然年纪还小,不过你若是对她好,她不会忘记的。” 浅晴的话说到了知书的痛处,是啊,前世的知书恐怕因为顾以画已经被宋明哲折磨死了,按照宋明哲的性子,她不相信他会放过知书。 浅晴吩咐她留在房间里等着四小姐醒来,还让人给她取来了干净的新衣裳。知书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腿上和身上都有道道的伤痕,伤痕早已结疤,指甲轻轻一刮,那结痂的地方就掉了下来,她垂眸不语,脑海里闪过一些零散的片段,那是这具身体的回忆。 “爹,不要把我卖到那丞相府里去,我不去!”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妇女将知书从一间砖石垒砌的房子里拉了出来,知书抱着墙满脸的泪痕,人牙子死死地将知书的手勒住,褶皱的脸上闪着油光,“我说这孩子长得不赖,若是卖到那地方保证价格要翻个好几番,王哥你不信,以后可没得后悔了。” 王义抬眼看了看知书,心里犹豫不决,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从门里走了出来,“既然秦婶这么说,那就把这孩子送过去吧……”知书听到这句话,眼神的恐惧之色更重,“爹,不要,不要听年姨的话,我求你了,求你了!” 王义双唇紧咬,他看着知书眼神里闪过不舍。知书的娘死了以后他续了弦,正是这年凤,年凤的儿子要进京赶考,缺少盘缠,年凤缠着王义想法子,奈何最近收成不好,卖粮食的钱都用来做了生活开销,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年凤就找了人牙子说服王义,说进了丞相府有吃有穿,还有工钱,家里省了口粮。王义耳根子软,禁不住年凤天天在耳边软磨硬泡,虽然可怜这个从小没娘的女儿,却还是答应了。 画面一闪,知书被人牙子带到房间里,“进得丞相府里,要会讲规矩,第一个规矩就是主人打骂不得顶嘴反抗我今天就教教你,若是以后你给我丢了脸,你就别想活着回来了!” 知书双手双脚都被套上,有人拿了竹篾不断地向她身上挥去,那人力道太大,知书身上的衣裳都被割了条口子。 脑海中的画面一黑,再也看不见了,知书估计是昏过去了。 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从眼角里留了下来,知书伸手轻抚这些伤痕,“真是个傻孩子,自己身上结的痂都没好全,就敢跳到河里救我,若是,若是……” 知书想起前世这具身体的主人被宋明哲绑在凳子上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笞打,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轻声啜泣起来。 躺着的顾以画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火光冲天,自己脸上身上泥泞一片,将军府前院全是鲜红的血迹。她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不断地有鲜血流出,她觉得自己口中有异物,本能地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定睛一看,那竟是自己的舌头。 画面一转,回到了顾府,她不慎掉入水池里,一个熟悉的人将自己救起,她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等那人将自己救起的时候她终于认出来了,救她的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咳,咳,”传来一声咳嗽声,微不可闻。知书立马伸出袖口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从墩椅上站了起来,“小姐,你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你,你究竟是谁,怎么,怎么跟我……”的顾以画露出惊恐的表情,待她看清楚床边之人的相貌,更是大惊失色。正对床的地方放着一盏铜镜,顾以画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原本的一双杏眼竟变成了细长的丹凤眼,眼梢末尾稍稍朝上扬。脸型只有巴掌大小,琼鼻星眸,一副清冷的样子,这不是她!这是小姐的脸!并且是幼时小姐的脸! 顾以画双手死死地捏住被子,将脸埋进了棉被里,“怎么会这样……小姐呢……” 知书按下心里的激动,她抓着顾以画的手,示意她不要惊慌。 “现下是建隆十七年,这里是封国丞相府。”她在试探,希望心里的期望能够成真。 “建隆十七年,不对,日子怎会往前推了十年。我怎么会回到丞相府?我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将军府里才是!”顾以画自语,声音很小,却仍被一旁留心的知书听到了只言片语。 “十七年……将军府,”知书的眼神蓦地亮了起来,眼角仍是通红,“知书,你是知书吗?” 第七章荣府 顾以画猛地抬头,抱住知书的双肩,“小姐,你是小姐?你怎么会变成我的样子,我怎么又睡在了这?”顾以画说完,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串,一滴滴地往下掉,掉到知书的手掌上。知书心里也跟着泛酸,原以为自己能够重生回到过去已是万幸,虽然换了个身份,但是她也是无比感激。她挂念前世的知书,没想到知书竟也跟着回来了。 前世知书因为自己而死,今生上天让她们互换身份,就当是自己对她的补偿吧。 知书想到这里,心情顿时舒畅起来,一切都还来得及,宋明哲还未出现,顾以智的痴傻也没有被治好,自己虽然才智上不如病好后的顾以智,但仗着前世知道未来十年会发生的事,她就不信,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原本被宋明哲绑在火架上,只觉得痛苦难忍,后来再次苏醒的时候,就回到了顾府躺在耳房里,身上还是穿的你的衣服。”顾以画连忙将被子掀开,作势要从坐起来,浑身却软弱无力,“小姐,我要去告诉他们,你才是顾府真正的四小姐,我,我才是丫鬟知书啊!” 知书一把将她摁回了铺上,这具身体因为常年劳动,力气比锦衣玉食的顾以画要大上许多,“能够重生已是上天恩赐,不管是丫鬟还是小姐我都心甘情愿。若是你告诉她们两具身体里的人发生了交换,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 顾以画吸了吸鼻子,“可是,小姐从来没做过粗活,我担心,我担心小姐会受苦啊。”知书伸手摸了摸顾以画的头,重生以后她的心态已经变了很多,曾经的她以为相夫教子是最重要的东西,哪怕宋明哲不相信她而滴血认亲,她内心深处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现在的她只想珍惜身边的幸福,最关键的是,报仇。 “我欠你太多,这辈子换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知书的语气真诚,她朝着顾以画眨了眨眼,顾以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以后我就是知书,你才是顾府的四小姐,傻丫头,你可千万别给我弄错了。”知书刮了刮顾以画的鼻子,这丫头前世的时候就有点迷迷糊糊,她生怕她露出马脚来。 “知道了,小姐,不是……知书,我会记着的。” 春日里的风将封国秦岩城护城河边沿河栽种的柳树吹得抽了穗,纷纷扬扬的柳絮被风追赶着飘向了城内的大街小巷,未戴发冠的童子在大街上追着团团如同棉花的柳絮玩闹,一阵阵车轮碾压的声音传来,童子们都好奇地驻足观看。 出现在街道上的是一辆通体鎏金的马车,镂空的装饰和镶嵌的珠玉显示出主人的地位。四匹边疆进贡的形体俊美而健壮的棕色骏马徐徐从孩童身边踏步而过,马蹄嘚嘚地敲击着地面,将地上的柳絮重新带回空中。 “你瞧你瞧,这不是皇上的马车吗!皇上以前出巡,也坐的这个呢!”街上的行人目光都被这富丽堂皇的马车吸引住了,小贩们放下了手中叫卖的瓜果蔬菜,跟讨价还价的客人一起对着马车指指点点。 “说你傻你还真傻,这马车虽然是宫里的,但是你没看到这马车周围没几个亲兵吗?前阵子我听人说从青龙寺里出来了,还是皇上将他给请出来的呢,这车肯定是皇上派去接的。” “你说下山是为了做什么?”问话的人摸了摸脑勺,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我听我那在荣府里当管家的隔房亲戚的小舅子说,乾清先前看上了荣府的小世子,说他资质清奇想要将他带回青龙寺做他的关门弟子,可是荣老夫人舍不得这个小孙子,硬是不答应,荣大人拗不过荣老妇人,只能跟说等到世子满了十四岁的时候,再将他送到青龙寺……” “吁——”马匹的嘶鸣声响起,车夫加大了手中的力道,马儿吃痛,疾驰而去。 只是这马车去向的地方,并非是皇宫,而是荣府。 荣府的管家岩一已经在大门外侯了好些时候了,荣千忆前几日刚过了十四岁,荣老夫人就叫人办了个酒席,请了荣千忆交好的玩伴,只是他仍是闷闷不乐。荣老夫人以为他知道过了这生日便离家去青龙寺而难过,她也心里不舍起来,暗暗抹了好几次泪。 昨日叫人送了信,说皇上将他召回宫,他就顺道将世子接过去,荣老夫人一晚上都在叹气,听得叫他们下人也心疼。 世子年少聪慧,懂事有礼,他们这些下人也喜欢得紧。他想起世子生日那天他失望的眼神,岩一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 那日顾府的四小姐没有来。 荣府和顾府世代交好,顾丞相和荣府的大老爷荣丞当年也是同窗,两家走得很近。荣千亿小时候经常被荣丞带到顾府玩耍,只因顾清老是说家里全是女儿,宅子里感受不到些阳刚之气,有些不舒服。荣丞知道自己的老友一心想要个儿子,又见顾家的女儿个个生得可爱,想要从中撮合一对。 顾家的四小姐与荣千忆年龄相仿,一个率真可爱,一个沉稳内敛,荣丞暗暗看好,甚至暗地里询问过顾清的意思,哪知顾清嘴上打哈哈,将话题转移过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荣丞从此以后也就没有再提这事。 顾以画对荣千忆是个怎么样的态度,岩一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家的世子对这顾府的四小姐,绝对不是简单的青梅竹马的感情。 荣千忆常常背着他吩咐下人买了顾以画爱吃的零嘴送到顾府,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岩一全都看在眼里。 荣千忆生辰前几日,他特意跑去问了岩一顾府四小姐会不会来,岩一派人去顾府询问,那边却回话说四小姐掉到了河里,昏迷不醒,荣千忆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他生日在即,随时都可能来,荣老爷没让他出府。 他想起荣千忆托人买的那翠色玉钗,忍不住叹了口气,世子竟对四小姐动了真情,他知道自己要离开了,以后和四小姐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原本打算生辰那天将那钗子送给四小姐的。 “忆儿,快过来让师傅看看!”就在岩一叹息的功夫,一位身着白色长衣长褂的清攫老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老人看上去已经年过花甲,脸上却是一丝皱纹也没有。 第八章端倪 “荣儿,还不快过去见见大人!”荣丞身着绛紫色的蟒纹官袍和黑灰的幞头纱帽一脚从门里跨出,身后跟着的正是荣府世子荣千忆。荣丞昨晚一晚上也没睡好,翻来覆去都在想荣千忆的事情,他自己的儿子最清楚,平日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连人人羡慕的世子身份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名头,自己正愁以后他怎么办,也许这种性格跟着比官场要好许多。 “徒儿见过师傅,”荣千忆一身绣着金色花纹的月牙白衫,倒是跟乾清衣服的颜色相似, 荣千忆恭敬地鞠了个躬,乾清看着眼前的关门弟子,眼里流过一丝奇怪和叹息。 他原本打算再隔上几个月将荣千忆接走,但是他前几日夜观星象,发现星辰发生了很多变化,原本应在春日升起的苍龙里的心宿、房宿发出红色的光芒,不似以往的清辉。心宿象征龙的心脏,而龙是封国的象征,预示着封国的核心也就是皇室或许会迎来变化,这是好是坏他也说不清楚。而房宿象征龙的肋骨,是支撑整个龙体必不可少的部分,自然是指的封国的一干亲王。 荣丞是亲王之首,乾清担心自己这个关门弟子,特意算了一卦,发现他原本的命数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与他初见时算的那一卦相距甚远,隐隐有短寿的迹象。乾清想起前几日里从天而降两颗古怪的流星,担心朝中有变,那流星飞入秦岩城的第二日,他就飞鸽传书给了皇上,皇上大惊,派人立刻将他接了过来。 他已经派人去彻查此事,在秦岩城各个皇亲国戚和朝中大臣的家里留意有没有可疑的端倪。 “再也见不到了,”荣千忆藏在袖口里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并不是因为面前站着的是深受封国皇帝倚重的当朝,也不是因为即将离家而去的惆怅,他紧紧捏住一支绿色的发簪,那是打算送给她的…… “小姐,我想起来了,听说荣世子就该这几天被给接走了。前世你也是因为昏迷不醒,没有去到荣府参加他的生辰,后来他去了青龙寺,就再也机会见过。你不想去看看他吗?” 正值午膳,顾以画突然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一本正经地看向知书。本来按照顾府的规矩,下人应该侍候主人用完饭以后才能吃,顾以画告诉浅晴自己感激知书救了一命,以后跟她就不兴这些规矩了,浅晴虽然脸上有些为难,但也没说什么。 知书刚放进嘴里的菜差点喷了出来,她用筷子敲了下顾以画的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私下里也得叫我知书,不能叫小姐,万一被人听了去可就麻烦了。荣千忆与我不过是小时玩伴,我只将他当哥哥看待,既然已经回了话说你落了水着了凉,前世也没去给他过生,不见也罢。” “不过,”知书眉间紧锁,“我记得他前世是生辰过后隔了一两月才被那乾清接走的,为何提前了这么久?”她心里暗道,莫不是自己重生的原因,所以有些事情才发生了变化?她随即又忍不住苦笑,自己不过是那沧海一粟的灰尘,哪里能够惊起什么波涛,她除了报仇,其它都不在乎! 若是没记错,顾以智就是在下一月被王蔷带到封国的金龙寺遇到了治好她痴病的天起真人的!要想报仇,要想改变命运,必须得阻止顾以智去到金龙寺! “小姐,”知书想到这里食欲就去了一大半,顾以画还是不习惯知书这样称呼她,等到知书实在敲了她的头提醒时,她才发现叫的是自己,顾以画看知书正襟危坐的样子,也不由得挺直了腰。 “顾以智不久就会被王蔷带到那金龙寺去祈福,天起真人将会出现医治好她的病。得想个法子阻止她,一定不能让她去金龙寺。”知书脑间闪过一个又一个的念头,但都被她否决了,顾以画听到知书提起顾以智的名字,脸上原本欣然的神色转眼被愁容取代,“六小姐,不,顾以智病好了之后机智无双,连着那么多小姐都被算计,我担心……担心……” 知书将顾以画嘴上粘上的饭屑取下,一双幽深的眸子直直的射入顾以画的心里,顾以画看出了知书的坚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总算是占了先机的,若是能够将她在恢复之前就除去……” 顾以画浑身一抖,一双丹凤眼惊愕地看向知书,眼前这个装在自己身体里的女子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以前的她温婉贤良,如今竟也会有杀人之心。 知书看出了顾以画心中所想,叹了口气,“前世我便是什么也不争。爹爹的宠爱我不争,就连被爹爹安排嫁到宋府,我也不多说一句。当时若是我懂得不争才是懦弱的道理,也就不会落得这个这个下场。这辈子我不但要争,我还要把上辈子别人欠我的,统统都还回去!” 饭后知书给顾以画挑了身桃红色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顾以画穿在身上只觉浑身不舒服,不住地着那衣服上的金丝感叹,“这么贵的衣服,我……我真担心把它给穿坏了。” 知书掩嘴一笑,“你现在可是顾府的四小姐,难道你这个小姐还要穿上丫鬟的衣服不成。前世你跟了我这么久,也该知道丞相府的小姐应该怎么个走路说话的,总该慢慢习惯,可别给我出丑。” 顾以画眉眼一,的嘴唇不自觉地就嘟了起来,知书看着原本自己的身体露出这副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顾府的每一位小姐都有专门的院子,顾以画居住的芊萍院在顾府的左面,她只是庶出的小姐,自然不会被安排到右边的宅子里去。知书跟在顾以画的后头从芊萍院出发悠闲地散着步,眼前的景象果然跟前世的布局一模一样,她前世很少去到顾以智的院子里去,因着这个妹妹痴傻,去了也没什么好交流的。她俩沿着种满了各色植株的石板小路走了半刻种,又穿过了横跨正院和主院的荷花池,顾府的云漪馆出现在了眼前。 “珍珠儿,你说我这绣样好看吗?” “嗨,你这是打哪儿来的,我看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可不是嘛,咱这丞相府里的图样,都是国中上好的铺子给专门做的呢,外面可是想买也买不到。呆在这儿也没什么盼头了,只有照着小姐房里的那些描了卖到外面去,谁叫咱……” “就是,你看小姐那傻样,我是丞相大人的话,也懒得来探望吧。” 云漪馆中种了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新绿正从芽尖儿冒了出来。几个丫鬟叽叽喳喳地坐在梧桐树下的石桌边上,桌子上还摆着几样食盒,阵阵香气传来。她们有的手中拿着针线,有的磕着瓜子儿吃着盘子中的点心,还有的翘着二郎腿,跟身边的人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热闹非凡,简直就是市井茶馆的景象。 第九章探查 顾以画当场愣在了云漪馆的门口,“这,这,难不成我来错了地方?”知书碰了碰她的手臂,她回过了神,脑海中极力搜索作为权势之家的小姐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正准备将那些丫鬟唤过来,“你先别慌,看看情况。”知书捂住了顾以画的嘴,让她先别出声,“顾以智前世疯狂报复家里的姐妹,就是因为小时候受到的关爱太少,说是府里的人全都看不起她。若是,若是……” 若是她真的因为受到了什么虐待,病好之后才变成那副样子,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光想着报复,而是应该将她的性子转过来? 就在知书犹豫的当口,一声尖叫从院子里传来,知书和顾以画立刻躲到大门边上,悄悄从门框的缝隙里往里看去。 一个八九岁大小的女童手中倒提着一只死了的兔子,从院子的角落里钻了出来,身上的衣裳上泥土点点。那兔子一部分毛皮不知被谁给拔掉了,血肉模糊。已经发黑的血液将原本白色的绒毛凝结成块,丫鬟们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忙跑到顾以智身边,“小姐,你不是刚还在床上睡觉吗,怎么……怎么……” 刚从芊萍院调到云漪馆的芹儿在顾以智出现的时候被血腥吓到,脸色发青,她拉了拉旁边丫鬟的衣袖,“六小姐,六小姐这是……” 那丫鬟看到芹儿胆小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倒是给忘了你是才从外边过来的,六小姐不光是有傻病,还有些其它的病症。每隔一段时间,她脾气就会变得异常的暴躁,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手上脚上都是血。夫人给急坏了,连着那傻病找了好久的医生,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有个算命先生跑到府上,说傻病治不了,但那血病却有办法治好。” 芹儿嘴唇发抖,声音也不自然了起来,“什么法子?” 那丫鬟看了看四周,见到其他人都将顾以智带去清洗了,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朝着芹儿勾勾手,朝着门外走去。知书心里一震,拉着顾以画准备走,若是让下人看到顾府四小姐在六小姐门口鬼鬼祟祟地张望,怕是会影响到她以后要做的事情。就在这时,那丫鬟停下了,离大门不过几尺远,知书镇了镇神,将手放开,又凑近那门缝看去。 “既然你都到这个院子了,早晚也会知道。小姐的病很有规律,都是在每月月初的时候发作。那算命先生说天煞星在月初的时候,投影到咱封国的影子最大,将天地的煞气一裹再带回去,这六小姐啊,估计是跟天煞星有什么关联,才会在这个时候发病呢。天煞星一出,就必须得见血,所以小姐才会伤害自己。只要月初的时候,将杀了的猫啊,狗的畜生给她放在房里,她只会动那畜生,就不会伤害自己了。”丫鬟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门外的知书给听见了,她皱了皱眉,前世只知顾以智痴傻,却不知道什么天煞星的事。 “那,那,怎么我以前没听说过?”芹儿脚下一软,丫鬟一把扶住她,目光里满是同情。 “你以前是四小姐那里来的?唉,跟着四小姐多好啊,可惜你犯了事儿,进了咱云漪馆啊,就出不去咯。我以前也是跟着大小姐的,后来大小姐发脾气,我不过是劝了几句,她就叫人狠狠打了我。浅晴倒是个公正的,把大小姐给劝住了,那板子没有落到我身上,但还是把我打发到了这里。来了我才知道啊,宁愿被那板子打个半死,也不该进这云漪馆啊。” 丫鬟摇摇头,“夫人有命,进了这馆里的丫鬟,就得在这里呆一辈子,什么时候六小姐病好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就是担心有人将这天煞星的事给传出去。” 芹儿一脸惨白,“可,可是我爹娘……”丫鬟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了,声音里透着不舍,“莫说是爹娘,若是六小姐的病不好,我们连府都出不了。连绣个花样,也得花钱托人卖出去呢。” 芹儿眼里的泪水开始往外涌,“那其她小姐进来看望六小姐的时候,就没人发现吗?” “我来这好几年了,也就大小姐看在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份上,来看过六小姐一次。大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顽劣不堪,她还捉弄她这个傻妹妹,刚好被大夫人看到,狠狠地教训了一番。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芹儿眼中的绝望都被知书看在眼里,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估计是真的,不然王蔷不会让院子里的人保守秘密。天煞星是一颗灾星,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让生灵涂炭,如果堂堂封国丞相府的六小姐跟着天煞星有了关联,顾以智保不了性命不说,可能还会连累到顾清的仕途,爬得越高,摔得越重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知书,知书?”顾以画见知书发着呆,芹儿和那丫鬟已经走远了,她不知道她们是继续在这门外站着呢,还是推门进去,忍不住开口问起了知书。她虽然现在外貌上变成了顾府四小姐,但是仍然将知书当做主子,凡事都忍不住要征求她的意见。顾以画骨子里一直认为,小姐就是小姐,哪怕变了个样子,换了个身份,自己还是她的丫鬟。 “若是顾以智病愈后报复是因为小时候不受重视的缘故也就罢了,我还想着放她一马,只要不让她见那天起真人就好,却没想到竟跟那臭名昭著的天煞星有关。既然是天性所致,那我们得赶快想个办法,最好能够……永绝后患。” 知书的手从门上收回,拍了拍手除掉上面的灰尘,想到了就要去做,她朝着顾以画伸手指了指云漪馆,“你说这是不是上天我们报仇?前世芹儿被调到这儿来了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以为她是犯了错有意躲着我,原来竟是被关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知书眼光一亮,“想要除掉她,光靠我们两个可不行,总得找个内应。你看,这不是有现成的?” 第十章计划 四月初的风已经暖了。芊萍院满院的月季同时开花,红的白的混色银边将整个院子围在锦色之中。知书去院子里折了几支花香浓烈的插在瓷瓶子里搁到顾以画的桌子上,顾以画深吸了口气,想要将这满屋的香气吸进肺里,“以前看惯了月季花开,去了吴国以后,发现吴国并不适合月季的生长,知书你当时还让人试了好多次,还是不行呢。” 知书低着头给折来的花剪,“知书,芹儿的事儿,你准备好了吗?”顾以画愣愣地看着那些花,觉得像被切断了四肢的人儿,她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转了个话题,有些紧张地看着顾以画。 “准备好了,现在正是月初,想想也该是这几天了。小姐,不如我们去那院子里转转?” 云漪馆的丫鬟们见着顾以画带着知书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跟上次知书在门外望见的一样,她们正悠闲地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唠着嗑,有人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大家齐声大笑。 顾以智摔倒在了地上,也没人将她扶起来。那傻愣的顾家六小姐对地上的石块很有兴趣,正捡了往自己的嘴里放,芹儿看不下去,走过来将她嘴里的石头夺走随手扔到了院墙之外,顾以智像发了疯一样站起来追上了芹儿,用力捶打着她。 她比芹儿矮不了多少,得了疯病的人力气总比一般人大些,芹儿吃痛尖叫,也不敢还手,知书看到她眼角的泪水,心中一叹。别的丫鬟被打骂的声音吸引,有人上前将顾以智和芹儿拉开,顾以智的嘴唇被她自己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面目狰狞,让人难以想象这会是顾府的小姐,也幸好她生在了顾府,如果是生在平常百姓家,说不定早就被家里抛弃了。 “啊,啊,啊”,顾以智还想朝着芹儿冲去,只是被丫鬟们抱住了腰,暂时无法动弹。那抱她腰的丫鬟不停地埋怨着,“就你好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月初的时候发起疯来可怕得紧,你还想去招惹她!你看……你!哎哟!” 丫鬟大惊失色,顾以智狠狠咬住了她的手腕,“不管了,姐妹们,还是按照老法子办,将小姐给拴起来!” 就在有丫鬟四处走动想要去找绳索的时候,有人看到门外站着的知书和顾以画两人,那人当即愣倒在原地,“四……四小姐。” 这声四小姐让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顾以智发出的含糊不清的声音。顾以画走在前面,一边向顾以智走去,一边用眼角扫着周围的人。 这些丫鬟显然没料到冷清的云漪馆会有人进来,她们不知道两人在外面听见了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那抱着顾以智腰的丫鬟连忙用袖子将手上的咬痕遮住,顾以智还在奋力挣扎着,芹儿也在帮忙将她制住。 “若是我和四小姐没听错,有人说想要将六小姐绑起来?”知书找到刚才说这话的那人,径直走向她的面前,“听口气,这种事情你们做过不止是一次,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丫鬟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四小姐饶命,奴婢,奴婢们也是没办法啊。”芹儿心里着急,这件事都是因为她而起,她和顾以画从前是主仆,若是她不去说上几句求顾以画帮忙隐瞒的话,怕是院子里所有的姐妹都会责罚,以后她可怎么在这云漪馆过下去。 她来到顾以画的面前跪下,眼圈早就红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流了下来。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惹恼了六小姐,可是她,她……” 那抱着顾以智腰的丫鬟没了力气,被她带倒在地。顾以智见没了人阻拦,向着顾以画这边扑来,知书见状,一把将顾以画拉开,让她躲到自己身后。顾以智见自己的目标移动,又转身直奔向知书,知书躲避不急,被顾以智扯到了衣袖,撕拉一声,那袖子应声而断,露出雪白的胳膊。 顾以智血红的双眼如同那林中虎视眈眈的野兽,知书紧张得手心出汗。知书担心顾以智会再次冲过来,然而顾以智将那袖子从地上捡起拿在手上玩弄着。跪下的丫鬟们见到眼前的场景,立马慌了神,有胆子大的说了句,“还不快去把绳子拿来,伤了四小姐怎么办。” 丫鬟们站了起来,知书跟着她们一起把顾以智手脚绑了起来,带到了屋子,有人又弄了卷绳索,将她牢牢实实地捆在床边上。 顾以智起先还张牙舞爪,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等到丫鬟们将顾以智和知书带出房间的时候,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叫人取绳子的丫鬟站在了顾以画的身前,知书认了出来,这人叫珍珠儿,就是上次来时问绣花样那个。 “四小姐也看见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六小姐发起病来谁也不认,就连您是她的亲姐姐,她不也……”顾以画看了眼知书,知书给她使了个眼色,珍珠看在眼里只觉奇怪,怎么看这样子,倒像是四小姐在征求这个丫鬟的意见? “我从未听人说过,六妹妹还有这病,今日若不是突然想来看望她,怕是一直都不会知道。” 珍珠叹了口气,“六小姐这病,大夫人吩咐了谁也不能说出去,所以除了云漪馆的丫鬟,没有人知道。每月月初都是发作的时候,也是四小姐您运气不好,给撞上了。” 顾以画佯装大怒,“就算是这病让她六亲不认,大夫人也没给你们绑主子的权利吧!欺负六妹妹痴傻,把你们给惯坏了!” 珍珠儿一听,鼻子上冒出了汗珠,她跪在顾以画面前刚要开口,恰巧被安顿好顾以智出了卧房门的芹儿听见,芹儿在珍珠儿旁边跪了下来。 知书见到芹儿来了,轻轻咳了一声,顾以画听到这声响,脸色微动。“四小姐,都是奴婢的错,都因为奴婢六小姐才会发了疯,四小姐责罚奴婢就是,不要牵连到其她姐妹身上啊。”芹儿连着磕了好几个头,额头上碰触在地面邦邦作响,知书心中不忍,她哪里是想顾以智惩治人,她只是为了她的计划而已。 “既然芹儿你说是自己的错,那珍珠儿你退下,我要单独跟她谈谈。”珍珠儿舒了口气,但一想到芹儿又陷了进去,心又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芹儿才来没多久,脾气也好,就是太善良了些,今天又主动将这过错承担了下来,她们其她人还真该感激她。她一步一回头,知书见状,狠狠地将她盯了一眼,她吓了一跳,连忙跑远了。 第十一章收买 “你起来吧。”顾以画看见珍珠儿走远,附近的丫鬟们都不敢往这儿瞧,声音放缓了许多。顾以画有些紧张,知书来的时候教过她应该怎么说话,还向她表演了一遍,可是当初她们可没预料到会遇到顾以智发狂这事。她询问地看向知书,知书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没说错话,心里松了些。 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就看见顾以画朝着她微笑,知书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小姐知道你因为犯了错被罚到这云漪馆以后,一直懊悔当初自己醒得太晚,否则浅晴将你调走的时候她就能说上话。她一直念叨着想要过来看你,这不,今天就来了。” 芹儿刚咽下去的眼泪又回来了,她举起衣袖擦了擦手上的眼泪,袖口因为和顾以智的扭打,粘上了不少的泥,知书从身上取出手绢帮她擦了擦脸,“你看看,脸都花了。” 芹儿心里闪过一丝狐疑,为何她觉得这个知书说话的语气和动作,怎么跟小姐一模一样?反观小姐,除了让自己起来以外,没说过其它话。知书察觉到了她神色的变化,将手收回,漫不经心地说道,“跟着小姐以后,小姐常常提起你,说你多好多好,一副可惜的样子,看着我都生气。”说完知书朝着芹儿眨眨眼,芹儿终于破涕为笑。 “都怪我没注意害得小姐掉下了河里,不是你救她起来……”知书看了看天色,已经要到了晚膳的时候,再不说就怕来不及了,她拉着芹儿的手,“小姐有些话不方便说,想让我转告给你。” 顾以画朝着知书点点头,又转向芹儿,“师傅教给我的功课还没做完,我就先回去了。这事就让知书跟你说吧,至于答不答应,就看你的意思了。”顾以画说完便缓步离开了云漪馆,云漪馆的人不知道知书和芹儿加上今天也才见过两面,还以为知书是专门托了四小姐来看望芹儿,都羡慕得很。 “四小姐托人去看了你家看了你的父母,老人现在都还安好,忙着给你哥哥娶媳妇。四小姐知道了,还让人送了个上好的镯子过去,说是你送给未来嫂子的。”芹儿一听,一扫先前的阴霾,她高兴地拉起知书的手,“小姐真好,我从芊萍院出来的时候,我哥才跟我爹娘说了嫂子的事,这么快就定了?” 她说完又怏怏不乐起来,眼角湿了,“可惜我都没有办法去看看哥哥的婚事了,也没法出去见爹娘了。四小姐真好,不但不怪罪我保护不周,还去帮我看望爹娘……可惜……可惜……” “四小姐说了,你若是想回到芊萍院的话她会想办法,不过那时她还不知道六小姐的病还有这样的隐情,想要将你调回去会很困难。你也知道这顾府的后院,都是大夫人手下的浅晴在管,她只是个庶出的小姐,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若是你愿意离开这云漪馆,离开丞相府的话,她倒是有个主意。” 前世芹儿服侍她的时候尽心尽力,只是后来顾以智病好之后,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现在想来,应该这满院子里的丫鬟,在顾以智病好以后,都给她想办法除掉了吧,能救一个是一个,其她人她管不了,芹儿她实在是不舍。 以顾以智的性格,必定不会让这些见到过她发疯时候狰狞样子的人继续存在这世上。 “真的吗虽然丞相府给的工钱多,可是芹儿自问是个没出息的,还是天天想着爹妈,离了这丞相府,外边的活一样可以做。只是不知道,四小姐是个什么主意?” 知书来之前就知道,以芹儿恋家的性格,自己提出的建议她一定会接受,却没想到她一点也没怀疑。知书心里有愧,但为了报仇,也只能将这愧意压下去。罢了,以后自己多多补偿她就是。 “四小姐自从摔进了池子以后,太医让她少出门,她憋得慌。今天来看你,发现六小姐才是最可怜的,被关在这宅子里这么多年,哪里也去不了。她瞧着六小姐可怜,整日被关在这院子里面出不了门,想把她带出去转转,但又担心大夫人看见责骂她,所以想让你把六小姐带出来,不要让其她人看到……” “若是没人发现最好,若是被人发现了必定会被大夫人责罚,不过四小姐会为你求情,让大夫人将你遣出这丞相府里去,你也就不用呆在这儿了。” “四小姐真是好心,别的小姐都对六小姐不理不睬的,别说来看望了,就连她们的丫鬟也瞧不起我们云漪馆呢……那……”芹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连忙闭上嘴。“每月初浅晴都会派人把一个月的例用送来,堆到柴房,柴米油盐一类的东西,大家伙都会帮着清点,没人会注意,到时候我偷偷把六小姐给带出去,只是……” 芹儿看了看四周,大家见顾以画离开了都各自散开去做事,没有人留意这边。她凑到知书的耳边,“月初的时候六小姐的脾气最暴躁,千万别把她给惹火了,她若是发起狂,四小姐和你一起,也制不住。” 知书点点头,她选择月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顾府里的人都知道,如果说六小姐的云漪馆是被人遗忘的角落,那么顾清的书房就是府里的禁地,除了顾清自己和固定打扫书房的严哑,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严哑就跟他名字一样,是个哑巴,也不识字,顾清需要的就是这种人。 “倒是奇怪,天降流星,福祸不明?”顾清拆开了密信,一对剑眉紧皱。信里说的正是国师在龙虎山观测到的事,顾清安插在宫里的亲信将这个消息传回了丞相府。信上说皇上正在让人暗中彻查,看看各府中有没有什么异动。 “哼,那个装神弄鬼的老东西。”顾清对国相一直都只是表面的尊敬,他才不相信什么星象之说,他将信收好,放回了桌上。他最近心神不宁,莫非与这流星有关?他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过若是皇上借着这个由头,想要摸清各府的底细…… 顾府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也没有野心,安插这探子也是为了摸清皇上的想法而已。 不管皇上是因为什么目的下了这个命令,他还是打算让那人继续留意,“但察无误。”提笔写了这几个字,他心中的担忧更重了。顾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揉了揉眼,最近早朝持续的时间太长,没时间休息,他打算先回房睡个觉,晚些再让几个人将信送出去。 第十二章书房 “珍珠儿!这个月的用例到了,看看有算差的没有!”仆役一大早就扯开了嗓门大声嚷嚷,珍珠皱着眉从屋里出来。她刚刚服侍顾以智用完饭,六小姐将碗筷摔得遍地都是,她好不容易收拾干净还没来得及休息,府里负责运月例的马麻子就到了。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脸上换上一副高兴的表情, “马麻子,我上次让你送出去的花样,卖得如何啊?”马麻子呵呵一笑,从衣服袖子里取出一贯铜钱,“就这些,没有多的了。不过那衣坊的掌柜说你这手艺不错,以后有多少她就收多少!” 马麻子将肩上的扁担抬到柴房里放下,边卸货边对珍珠说,“我看你们这些服侍小姐的,穿得好也吃得好,六小姐也是嫡女,顾府可不会亏待。按理说你们也不缺这几个钱啊,为何非要……” 珍珠将他的话打断,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这你就别管了,不过我卖绣品的事儿可不要让别人知道,传出去对你也没好处。我去叫几个人帮我把东西理一下。”珍珠说完回到院子里,招呼着院子里的姐妹们一起,“芹儿呢?你们看到芹儿了吗?” 珍珠将院子看了个遍,又喊了两声,都没有听到芹儿的回话。也罢,芹儿没来之前这事也是她们几个做,多她少她都没关系,珍珠也就没有在意。 就在珍珠和院子里的丫鬟呆在柴房里收拾东西的时候,芹儿去到卧房里悄悄将顾以智引了出来。 顾以智刚刚发了一通脾气,现在正闷声不响地玩着花瓶里新鲜采摘的花朵。她将那白色的花朵折下,将花瓣一瓣一瓣地撕扯,扔进嘴里不断地咀嚼着。 “小姐,我带你去看更多的花儿好不好?”芹儿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夺过顾以智手中的花,她轻声地对着顾以智说话。顾以智侧着头看向她,显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芹儿伸手指了指她手中的花,又指向自己的嘴,“花,好吃。”这下顾以智听明白了,芹儿朝她点点头,“小姐,咱们现在就出去行吗?” 知书让芹儿将顾以智带到荷花池边上来。现在那里的荷叶已经连成一片,虽然荷花还没开,但是荡漾的荷叶也别有一番风趣。 “知书,我按照四小姐的吩咐将六小姐带过来了,院里其她丫鬟都以为六小姐在卧房里玩着呢,我还得赶紧回去帮她们清点东西。” “小姐说了,她要单独带着六小姐到处逛逛,你就先回去吧。可要记住,别人问起就说不知道六小姐去哪儿了。”芹儿点点头,想到自己有机会出府了,心里高兴不已。 顾以画根本就没来,知书担心她一紧张露了马脚,也为了不让人抓住把柄,她独自一人离了顾以画到了这荷花池,留下顾以画帮她做掩饰。 知书一路上小心翼翼,专门挑了少有人走的小路,也就没人发现。 知书将顾以智拉过来,顾以智几乎没有出过云漪馆,四处张望着,对什么都好奇,甚至想要从荷花池边上跳下去摸那莲叶,知书一把将她拽起来,她一瞬间有了将顾以智推下去的念头。但前些日子顾清叫人将池子翻了一遍,又从外面拉来了好多淤泥,现在的池子里的水并不深,顾以智若是溺死也就罢了,万一没死成,她以后还想将她带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知书取出藏在荷花池旁边树丛里的包裹,一打开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这是她今早上去厨房找厨子要的鲜杀的鸡,只说是顾以画吩咐要炖汤喝。 顾以智闻见包裹里散发的味道变得有些躁动,她四处寻找着气味的来源,知书立马将包裹又系上。她拿着包裹在顾以智眼前晃了晃,“六小姐,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只要跟着我,我就给你。” 顾以智似懂非懂,痴呆的眼神里空洞无物,知书拿起包裹继续往前走。 知书不打算在荷花池对顾以智下手,她的目的地是顾清的书房。 前世她即将嫁到吴国的时候,大夫人吩咐手下的一个丫鬟将顾清请到她房里去,那丫鬟四处打听顾清的去处。有人跟他说顾清去了书房,那丫鬟刚来顾府不懂事,去书房找顾清时严哑不在,她径直推门进了书房。 顾清大怒,也不管时谁手下的丫鬟,直接让人暴打了一顿送出了府,从此以后众人都绕着书房走。 荷花池离顾清的书房并不远,穿过连接内外府的甬道,再经过东西厢房的走廊便到了。好在顾清为了清静,将书房选在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除了严哑和顾清以外,其他人都没有钥匙。 没有书房钥匙,这本应是知书计谋里最大的障碍,但前世出了这档子事后,顾清将严哑狠狠教训了一顿,说他玩忽职守,后来有人发现严哑嫌带着书房钥匙麻烦,都将那钥匙拿布料裹着藏在书房门口的松树底下。 知书猜测钥匙现在应该还是藏在那儿,打算碰碰运气。 不巧的是在甬道上碰见了其他院子里的丫鬟,知书走在前面热情地跟人打着招呼,顾以智远远地吊在后面,倒看不出两人是一起,更何况都知道知书是四小姐的人,大家都纳闷顾以智怎么一个人出门,索幸没人怀疑到知书身上去。 甬道上空无一人,知书带着顾以智来到书房门口,她蹲下身在松树底下摸索了好一会,一无所获。莫不是前世那些人说的是假的?她不甘心,进不了书房她的计划就会失败,顾以智不久以后就被带到那金龙寺去,她的病一旦痊愈,家里的姐姐们可就倒了大霉了。 顾以智也跟着知书蹲在松树底下,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档子事,只觉得好玩无比。她学着知书的样子,手在地上四处的拨弄着,弄得身上全是泥点。 “吱呀,”书房的门开了,穿着麻布粗衣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抹布和扫帚,知书认出来了,这人就是严哑。也许是手上东西太多,严哑没有锁门,他把门掩上便离开了。 第十三章暴打 知书心里暗喜,等到严哑走远,她立刻躬身来到书房门口,一把将门推开,顾以智见状,也跟在了知书身后。知书将手里的包裹一抖,一只被割破喉咙的鸡从包裹里跌落。那包裹里的血也跟着洒了一地,知书干脆将包裹翻了个面,狠狠地甩了几下,那血落在书桌上,将桌子上的书信也染红了。 顾以智开始时还好奇地看着知书的动作,觉得新奇,学着知书在空中划了划。等到知书将鸡抖出来的时候,那满屋的血让她亢奋起来,她抓住地上的鸡狠狠撕咬,连皮带肉地将鸡毛扯下来,知书看着发疯的顾以智,头皮发麻,趁着顾以智的被死鸡吸引,她悄悄退出了房间。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知书不敢再在书房久留,她一路小跑着离开书房回到走廊,走廊上依然没有人,等到她进入甬道的时候,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知书刚回到芊萍院不久,浅晴就急匆匆地跑来,一脸焦急,浑然没有了以前的淡然自若。“四小姐,老爷现在发了火,要全院的小姐们都去厅堂呢。”知书心里暗喜,看来顾以智在书房的事,被发现了。 顾以画的声音不自然得有些僵硬,她生怕被人发现这事的始作俑者会是知书,“爹发火了?平白无故为何会发火?”浅晴还得挨个亲自通知那些小姐们,也没机会跟顾以画多解释,“六小姐去到书房捅了大篓子,老爷大发雷霆,准备家法伺候。老爷通知将各院的小姐们都叫去,说是都长点记性呢。不过,大夫人托我带句话,希望小姐念在同枝生的份上,帮六小姐求求情。” 知书听在耳里不由嗤笑,还想着让她们姐妹求情,好让顾以智免了错以后一个个报复回来吗? 浅晴说完话就离开了,顾以画担忧地看向知书,“知书,我心里总是发慌,万一被人发现是你做的,可怎么办啊?” 知书拍了拍顾以画的手示意她别担心,“你就放心好了,芹儿带我出去的时候,云漪馆其她人都在忙着清点东西,没人发现。何况云漪馆到荷花池也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芹儿将顾以智带来再回去,她们还没把东西收拾好呢。芹儿随便扯个理由也就过去了。” 顾以画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那我现在过去吗?需着顾以智说话吗?” “去,当然要去,你不但,还得‘好好地’帮!”顾以画没听明白知书的意思,知书圆圆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她附耳对顾以画说了几句,顾以画恍然大悟。 知书和顾以画来到顾府厅堂的时候,其她的小姐都来齐了,二小姐顾以棋、三小姐顾以书一起站在厅堂的角落,她们的娘莲香是王蔷当初出嫁时陪嫁的丫鬟。王蔷担心生不出来儿子会失了顾清的宠爱,将莲香提成了侍妾,可惜莲香生了两个女儿没多久,得了病就过世了。 顾清请来封国有名的国手教顾以棋下棋,顾以棋也有天赋,一坐就是大半个日子,也不喜欢跟其她姐妹们玩耍。顾以书跟她姐姐一个样,也成日闷在院子里看着书。兴许是因为娘亲身份的卑微,她们两个都谨小慎微,从不惹事。 两人见到顾以画和知书进来,轻轻地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前世里知书也和她们相交甚少,只知道后来顾以棋在棋艺上有了很高的造诣,代表封国与吴国交流切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败在了一个无名小卒的身上。封国皇帝大怒,撤销了她在国子监的执教身份,她的地位一落千丈,原本与户部尚书之子的婚事也被取消,封国国都竟无一家敢再向顾家下聘书。 顾以书虽熟读各种古籍,然而封国毕竟是男子当权的天下,不能考取功名。顾以棋落败后整个顾府的声誉都受到损害,直到顾以画嫁到吴国生下宋卿,她也还是独自一人。顾以棋担心顾家因她受到牵连,更担心顾以书的声誉,出家去了封国一个偏僻的寺院,顾以书舍不得姐姐,也跟着去了。 知书想到这里叹了口气,这两个前世虽然与自己没有什么交集,但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能帮自然应该帮一把。 五妹顾以舞被顾清安排跟着宫坊里的舞师学舞,在封国,舞蹈如同琴棋书画一般受到重视,宫坊里的舞师们都有官衔,因而顾清将她安排在那儿。顾以舞一大早就去了宫坊,要到晚上才回来,顾以智的事他还不知道。 大小姐顾以琴站在母亲大夫人王蔷身旁,平日里骄纵的她难得没有说话。王蔷身上的外衣都没来得及穿,顾清派人叫她的时候,她才刚睡了个午觉。有下人回院子取了衣服给王蔷穿上,王蔷脸上的泪水不断,她一脸哀怨地看着顾清,“老爷,您也知道六儿的病,就,就饶了她吧!” 顾以智被人头朝下绑在椅子上,四肢被束得死死的,还是在不断挣扎,嘴里含糊地不停呼叫着。顾以智的嘴唇上还有发黑的血迹,那血迹顺着嘴角流到她的颈间,几片羽毛正粘在那血上,与她鼻尖上沾染的碎羽一起,随风飘动,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知书戳了戳顾以画的腰,顾以画清了清嗓,正准备按照知书交代的劝上几句,谁知顾以智鼻子上的毛将她弄得直痒痒,“阿嚏!”突兀的喷嚏声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厅堂中。顾以画转向知书,无奈地撇了撇嘴。丫鬟们连忙捂住嘴,虽然没笑出声,仍是双肩抖动。 “混账!”顾清被这喷嚏声气得脸都变黑了,“天降灾星,我看那日的流星就与你有关!还有你!”顾清走到王蔷身前,右手指直直指向她的鼻子,“你这个当娘的,怎么不好好管管!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顾清手里还捏着那封被密信,想到今日皇上开始调查那异象的事,心里的火气是越燃越大。自己将这个小女儿放任不管这么多年,不是出了今天的事,都快忘了那道士说过她与天煞星有关。若是真的与她有关……他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宦海浮沉这么久,他可不是清高之人,他曾经寻找把柄对付政敌,将位高权重的那人拖到了监牢大狱。若是有人以这天降煞星的事,告诉皇上反制于他…… 即使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不惜将她除去,何况还是个傻子!顾清的手慢慢握成拳头,趁现在没几个人知道,不如……“来人,给我狠狠地打,让她给我长长教训!” 顾以智冲着那些拿着板子靠近的家仆龇牙咧嘴,唾液也从那齿间缝隙流了出来。王蔷从顾以琴的怀里挣脱,想要推开那些仆役,奈何顾清这次是下了决心,他一脸厌恶地瞟了一眼顾以智,又回首看了眼被仆役拦着的王蔷,“把大夫人给我看好了,不要让她靠近!也让你们长点记性,私闯禁地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第十四章鞭笞 “啊,啊”顾以智惨叫的声音在厅堂里回响,双眼大瞪,好像要鼓出来一样。仆役们抱着王蔷的腰,王蔷使不上劲儿,只能撕扯着仆役的衣服和头发,仆役们奉着顾清的命令,又不能回首,只能尽力将头转过一边避开王蔷的手。 顾以琴见着顾以智惨烈的模样,银牙紧咬。她虽然不喜欢这个痴傻的妹妹,但还是狠狠地踢了旁边拉着她的丫鬟,那丫鬟想不到顾以琴会来这一出,立时摔倒在地。顾以琴得了空,埋首冲向顾以智。 顾清看见自己刚放了话就有人敢违背,一家之主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他将身边桌子上的茶杯砸向地面,“谁敢再上来,我就连着一起打!” 丫鬟们死死拉住顾以琴的手,顾以琴从小最怕顾清发火,小时候顾清安排她学琴,她很不高兴。她的性子跳脱又咧咧,最受不住这全靠练的功夫。为了逃学,她故意找丫鬟要了烧红了的碳,往自己的手上烙。结果那炭刚刚触到她的皮肤,她就疼得跳了起来,手上起了个水泡,连着几天也没上课。 不知道谁说漏了嘴,让顾清知道了,顾清叫人当着顾以琴的面,将那丫鬟打了个半死,罚顾以琴小半年不准出她的院子一步,顾以琴才知道若惹着顾清,就得承受他的熊熊不断的怒火。 顾以画朝着知书转过头,知书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顾以画明白了知书的意思,右手不断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顾以棋和顾以书脸色惨白,她们想要开口,但是懦弱的性格又让她们一句话也说不出。她们手牵手呆呆地站立着,自始至终也没说一句话。 顾以智的惨叫声越来越小,鲜红的血迹将她的衣裳已经浸湿了,顾清却没有制止的意思。王蔷嗓子也变得嘶哑,绝望从她的眼神里透了出来。知书虽然垂着眼,脸上是畏缩和害怕的表情,心里却暗暗叫好,看来顾清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女儿,不然也不会叫下人下了狠手。前世顾以智一直安稳地呆在她的院子里没有出事,今生自己若是能够在这里就将她除去…… 知书心里盘算着,没有注意到顾府的管事武全从厅堂里的侧门匆匆地跑了进来。顾清看向来人皱了皱眉,武全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来到顾清的身边,不知道跟顾清说了什么,顾清脸色一变大步流星地出了厅堂的门。 武全看着血迹斑斑的顾以智叹了口气打算离开,顾以琴见顾清离开,胆子变得大了起来,骄纵的性子也回来了。“全叔,到底怎么回事,爹……” “老爷暂时不会回来了,朝堂里出大事了!皇上将朝中的大臣都召集起来,刚才宫里的人来传话,让老爷赶紧到宫里去呢!” 顾以琴听到这话,双眼一亮,顾清走时没有说打到什么时候,现在顾以智虽然已经快要昏迷过去了,但还是有救。她一耳光打在拦着她的丫鬟脸上,大声喝道,“敢拦本小姐,吃了熊心豹子胆!”丫鬟委屈的泪水在眼里不停地打转,眼看着就要落下去,顾以琴嫌恶地将她推到一边。 拿着鞭子的仆役听到顾以琴的声音时已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面面相觑。顾以琴一手扶过王蔷,一手夺过仆役手里的鞭子,反手抽在了那仆役背上,“哎哟。”那仆役本想侧身躲闪,却没想到鞭子刚好落在了自己脸上,一道红红的鞭痕立时出现在他的脸上。 “谁让你下手这么重,我非得……”王蔷见到顾清离开,心里一松,顾清好不容易离开,若是回来时有人告状说顾以琴将执鞭的仆役打伤,顾清怕是会又将这怒火发到顾以琴的身上。 王蔷只觉得喉咙发痒堵着难受,一阵干咳,顾以琴的注意终于回来了王蔷身上,她掏出袖里的丝巾递给王蔷。轻手拍着王蔷的背,希望她好受些。王蔷捂住嘴又是几声大力的咳嗽,只觉得那五脏六腑也要被咳出来,她放下手帕,顾以琴发现手帕上竟然有血。 顾以琴帮着王蔷顺了顺胸口,王蔷伸手指了指椅子上的顾以智,“快,找人看看你妹妹。” 第十五章惩治恶婢 顾以琴听到王蔷这么说,对着一帮呆愣着的下人们呵斥:“都还傻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请大夫!” 一个小厮唯喏应下,转身跑了出去。 知书回过神发现顾清已然离开,只留下一干女眷和仆人,大夫人没发话,谁也不好擅自离开,顾以画转过头投了个眼神给知书,知书又微摇了下头随后低头。顾以画只得和知书安静的站在一边,手还是捂着胸口,继续装作害怕的样子。 顾以智半死不活的躺在行刑的长凳上,王蔷顾不得自己,蹲看着顾以智脸上的血污还有背后的伤口嘤嘤哭了起来,手里拿着手帕急忙帮顾以智清理脸上的血污,然后心疼的把顾以智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泣不成声说:“六儿六儿,我苦命的六儿哟。娘一定要找人把你治好,你受苦了” “让让,让让,夫人!大夫来了!” 不久,小厮就领了一个面须皆白的老头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王蔷急忙放开顾以智起身,拉着大夫的手把人领到顾以智的面前,哀求道:“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把六儿治好,求求你。” 大夫挣脱王蔷的手,看到顾以智的伤口又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出声:“夫人先别激动,让老夫先看看小姐的伤口,烦请夫人先让闲杂人等出去。留下一两个婢女差遣即可。” “都散了吧。”王蔷对着看戏的一干人等说道,现在这个情况,想计较也不是时候,想到大夫说留两个人听候差遣,于是又开口把走最后的两个婢女留下:“你们两个,现在出去把门关上在门外候着。” 其中就有知书。 顾以画听到王蔷要把知书留下,出了门后急忙投来担忧的眼神,刚想开口,就被知书摇头阻止。 “小姐您先回去休息吧,知书没事的。”恭敬地开口。开口让顾以画先回去,顾以画无法,只能先回了芊萍院。 想不到顾以智那么命大,现下顾以智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了,只能想办法阻止她去金龙寺被救治了。该如何是好呢 知书陷入沉思,另一个婢女也不是个多话的主儿,见知书自顾自想着什么,自己也不好开口打扰。 临近下午,知书才揉着酸痛的手在站在院门等得心焦的顾以画的视线内慢慢出现,顾以画看到知书,欣喜若狂,急忙把疲惫不堪的知书扶回房里,知书坐下还未喝口茶,房门就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知书大声应答着门外的叫喊,和顾以画对视一眼,顾以画惶惶不安,知书起身拍了一下顾以画的肩膀,把顾以画按坐在椅子上,做了个“嘘”的手势,知书轻声道:“我来应付,你静观其变。” 知书绕过屏风开了门,却看见一个丫鬟打扮的人,鹅蛋脸,柳叶眉,看样也是个美人胚子,可就是双颊颧骨高突毁了这副美人的相貌。且看也是个不好相予泼辣的主儿。 知书看了一眼这丫鬟的面貌,就认出了是谁。 大夫人安插在这里的棋子——侍棋。 想来这几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借采买跑去哪个地方快活了。 “新来的?” 前世的侍棋对自己也是恭敬有加唯唯诺诺,除了时不时向大夫人报信以外倒还是个不错的丫头,可现下听这语气,想必也是个趾高气扬狗仗人势的主儿。 “是。”思绪间听到质问,知书点头轻声回答,得到狗仗人势欺负人这个认知,知书对大夫人越发不喜,这一世之前知书在浣衣房和四小姐身边的这个侍棋并未有过交集,却也还是小心为妙。 “小姐呢?” “在休息。” “跟我来一下。” 侍棋说完转身就走,知书无法,只能跟上,身份虽是侍奉顾以画的贴身丫鬟,可侍棋是大夫人特许在芊萍院的大丫鬟,自己还是要听从侍棋的话的。 “新来的,叫什么?”走到一个拐角处,侍棋停下,转身一脸跋扈的对知书开口。 知书眼角瞄到顾以画一脸担忧还夹杂着惊恐的神情跟了上来,看到顾以画的表情,知书明白这个侍棋上一世可能对知书做了什么才会让在自己身体里的知书如此惊恐,知书心里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让顾以画这个结,再寻个理由把人降下等级远离身边,这对顾以画还有以后的计划都有好处。。 知书上前一步微微的侧,正好挡住侍棋看向顾以画藏身之地的方向,尔后恭敬地开口:“奴婢名唤知书,是浅晴姐姐派来伺候小姐的。” “知书?真是个好名字,倒是个口齿伶俐的丫头,知道我是谁吗。” “奴婢不知。”知书回着,想来并未交集,也是不知的。 “我叫侍棋,今个儿叫你来这儿。”侍棋冷哼一声,神情轻蔑的看了一眼知书:“就是让你长长记性的。” 知书不回答,恰到好处的抬头做出惊愕的表情,正想思量着如何应对侍棋口中所说的“长长记性”然后就猝不及防的被侍棋拽了过去,腰侧传来的剧痛让她眼角溢出泪水紧皱着眉头捂着伤口弯腰。 腰侧被侍棋用手狠拧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会用这种粗暴的手段对待前世的知书,难怪现在的顾以画会那么害怕。知书想着,等一阵剧痛缓过。知书抹抹溢出来的眼泪。站起身面色阴沉的沉声道:“侍棋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死丫头。姐姐这是给你教点规矩。以后看到姐姐要恭恭敬敬的对待,得月例的时候也要想着姐姐的好,明,白,吗?”侍棋看到知书的表情心里不舒服,但转念一想到自己比这个丫头的等级高,况且背后还有大夫人撑腰,一个庶出小姐的婢女,自己还是有能力惩治的还怕甚?!于是底气更足了。 “姐姐欺人太甚。”知书愤愤,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现在这个身体还是孩子,何不借故泼皮耍赖的帮顾以画出出气? 心里这样想,身体也行动起来,知书扑倒侍棋,侍棋没被人反抗过一时怔愣顿时落了下风,回过神后两人扭打起来。 这情景让站在一旁的顾以画看得心惊胆战,顾不得前世被侍棋留下太深的阴影而导致的恐惧,想起自己还是占着小姐的身体,她微微眯起眸子,努力学着前世小姐生气的样子,本就清冷的面容现下更是寒霜一片,大步走了过去,站定,阴影笼罩了扭打中的两人,顾以画开口呵斥:“够了!都住手!” 侍棋乖乖停下手,知书侍棋身上,听到顾以画的话后再打了侍棋一巴掌,侍棋不敢反抗,只能暗咬着牙受下,心里计量着先脱身等以后一定要报复回来。 知书自是不知侍棋心里的弯弯绕绕,她打了侍棋然后起身到了顾以画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小姐!”侍棋看到顾以画那寒若冰霜的面容急忙开口企图开脱,却被顾以画抬手制止。 顾以画听完知书耳语后心里感动,随后整理好情绪冷漠的开口:“刚才的事本小姐都知了。” “小姐。”听到这话,侍棋又急急唤了声。 顾以画呵斥道:“为人,你趾高气扬一脸跋扈,为奴你两面三刀狗仗人势,刚才之事本小姐已看到一切,尔还有何辩驳之理?” 侍棋被堵得哑口无言,心如死灰。 “自领十板子,等级下降两级做清扫丫鬟,就这样吧。”顾以画愤怒拂袖离去,知书紧跟而上,只留下侍棋呆坐在地。 第十六章烫伤恶婢 “小姐谢谢你。”顾以画关好房门随后扑到知书怀里靠着,知书轻弹了下顾以画的额头嗔怪道:“又不记得了?叫知书!” “是是是,知书最好了。”顾以画靠在知书怀里点点头附和,随后抱怨起来:“知书你不知道,以前侍棋当大丫鬟时对你恭恭敬敬,但是在对我们这些丫鬟的时候就像之前她对你那样。又掐又打,对了你一定很疼,我去给你拿药擦擦。” 知书无奈的看着顾以画咋咋呼呼,在上好药后知书看着天色还早,想到顾以画之前身为自己的丫鬟不识字也无不妥,可现下她的身份是顾府四小姐,知书便拿出纸笔提议教顾以画写字。 顾以画也不推脱,毕竟为了小姐的大局,小姐说什么自有她的思量,自己乖乖照做就好。 “知书,过几日就要与大夫人她们带顾以智去金龙寺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们要想个办法阻止顾以智去金龙寺才行啊。”知书心不在焉的磨墨,想到这件事,叹了口气。 “知书有什么办法吗?” “车到山前必有路,小姐你专心练字,我来想。” 顾以智被打受伤,当时各个小姐都在场看着,也不好装聋作哑。 心意理应都该有所表示的 侍棋作为芊萍院的大丫鬟也理应是代表顾以画去给顾以智送东西慰问,可才被顾以画惩治,对人趾高气扬多多少少也是心高气傲的角色,被这样对待想必也有不甘,若是借这个机会出去告了顾以画和自己一状,而引起大夫人的注意对主仆两的处境也是不妙的。 虽说侍棋在芊萍院里被降职为清扫丫鬟可现下大夫人还是不知,所以也不能让侍棋有机会到大夫人面前告状。 这该如何是好啊 想到这儿知书犯了难,晚饭也吃的心不在焉,味同嚼蜡。 月上柳梢,知书和顾以画同榻而眠,顾以画睡的迷迷糊糊,知书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顾以画被吵醒了,问其原由,知书说出所想,末了叹了口气,问顾以画如何办才妥帖。 顾以画笑笑打趣道:“就为这事儿啊,明天寻个缘由让侍棋去不得不就心落了,好了好了。早些睡吧,明天我来做就行了。” 得到顾以画的肯定,知书心里没了堵,瞌睡上来了,不一会儿就打着呵欠入眠了。 第二天一早,侍棋不情不愿和另一个洒扫丫鬟的提着水和扫把还有布巾过来清扫,清扫不仅要扫院子里的灰尘落叶,修剪枝丫,还要清扫小姐的房间和清洗小姐房间里的摆设。 知书和顾以画已经起身正在穿衣,听到侍棋敲门。知书系好腰带前去开门,不期然对上一双怨恨的眸子,知书看了一眼侍棋脸上被自己弄出来的伤口,随后垂眸退立一边让侍棋进去,自己则去厨房为顾以画端来今天的早膳。 知书把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还有一碟清淡小菜用托盘端进屋内的桌子上,为顾以画摆放好后,看了一眼顾以画,意思是询问要怎样动手。 顾以画不答,知书无法儿,只能拿着铜盆去厨房打热水准备让顾以画洗漱。 房间只剩下了顾以画和侍棋。 侍棋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清洗好了顾以画房里的摆设正准备告退却被顾以画叫住:“侍棋,你把这茶壶端出去洗洗,再沏壶热茶回来。” 侍棋领命而去。 “小姐。茶沏好了。” 回来的时候知书正在用给顾以画擦脸,侍棋端着托盘,两只手紧紧的握住托盘边缘,指节泛白,随后微松了下手,走过去正准备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却没想到刚弯腰的一瞬。 “知书等一下!” 一声话伴着一股力量撞翻了托盘。 “哐啷——”茶壶茶杯碎了一地。 “啊!”剧痛从手上传来,侍棋全身发凉汗毛倒立的尖叫一声,随即痛哭:“我的手,我的手好痛啊啊啊!” 茶壶装的是刚刚滚开的热水,这样全壶浇灌在手上,脱层皮都是轻的。 知书回过头。看到的就是侍棋涕泪横流的看着自己那双红肿起着水泡的手。而顾以画是捂着嘴“被吓到”的模样。 看到侍棋的模样,顾以画心里一阵快意。 知书则丢下布巾为侍棋寻来了金疮药。 “小姐也是着急了点,侍棋你别放在心上,小姐说放你几天假,这段时间侍棋你就乖乖养伤,不用工作了,好点了吗?” “不用你假惺惺!嘶!” 知书心疼的为侍棋上着药,想不到顾以画会这样做。就这样毁了女人的一双手,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愧疚的,于是为侍棋上药更加小心了,转达着顾以画的话。 知书的关心却被侍棋当做是来笑话她的嘲讽,但手上的伤碰到药产生的痛感让她的怒斥都显得无力。 “你先养着伤,注意不要碰水,药我会每天按时给你送过来的,新开的小丫鬟会帮你忙的,只要你的语气不要那么恶劣。我先走了。” 知书帮侍棋上完药后,把药收在身上,留下一句话就从下人房里退了出来,这样好歹也能弥补一下自己的愧疚。 回到房里,顾以画正用着早膳,知书坐下,也默默用着自己的那份早膳,知道顾以画是为了帮自己解决难题。也不好说顾以画什么。 知书不言,顾以画却是开了口:“若是无碍,等下就挑些东西知书送去给六妹吧。” 知书应下。 用过早膳,挑挑捡捡好些时辰才挑的出些东西,看了下时辰。又用了午膳,知书才端着东西朝大夫人的院子走去。 “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不听话。” “雨霞姐姐,我错了,啊!求您不要再打了。” 知书走到大夫人院门外却是看见了这样一副景象,一个年龄稍小的婢女在被一个年纪比大夫人稍小的婢女殴打,听声音应该是小丫鬟做错事被大丫鬟管教,看服饰管教人的大丫鬟应该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听闻大夫人的贴身丫鬟颇为蛮横跋扈,现下不清楚是因为单纯的殴打还是管教,自己也是一个婢女的身份不好多说什么,如果弄错了在没有自保的情况下惹了一身腥就麻烦了。 知书绕过她们,进了院子,随后到大夫人的房间敲了两下门,扬声道:“夫人可在?四小姐让知书送些东西过来给六小姐。” “进来罢。”一个丫鬟过来开了门。把知书引进屋内,知书看着桌上一堆的东西想必也是其她小姐让人送过来的。 知书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几步,却耳尖的听见屏风后面大夫人对一个人哭哭啼啼的说着什么: “琴儿啊,你爹的心太狠了,我苦命的六儿啊,这病,还是得早些寻个良医来治好才行啊。” “娘亲放心吧,女儿会尽力寻来救治好妹妹的。” 呵,就你女儿宝贵,治好了,治好后就让你女儿祸害大家吗?知书心里冷哼一声嘲讽着,踏出了房门,在走出院门的时候碰上正走回来的大夫人的贴身丫鬟雨霞,雨霞看了一眼知书,猜想可能又是那个庶出的小姐派过来给六小姐送东西的也没怎么为难,上下打量了两眼随即不屑的走开了。 知书看着雨霞的行为松了一口气,看到了正趴在地上哭的婢女,脑海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你能在我身边安插眼线,那我也能在你身边安插探子啊。 第十七章不速之客 “你叫什么?犯了什么错会被雨霞姐姐打的这么严重?”心想身行,知书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把趴在地上的婢女扶起身坐着。 婢女哭啼,顺着知书的坐起,听到关心更加泣不成声了:“我叫,我叫小红,我才,来几天,我,我也不知道。雨霞姐姐,看到我就上来打我,打我三四次了,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我有犯了什么错呜呜呜。” 小红?小红,前世的时候并未听说过这个丫鬟,想必也是早早不在人世了的,倒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知书思及此处知书从腰间拿出给侍棋上药后留下的半瓶药递给坐在地上的小红,温声道:“小红是吧,一定很疼吧,别哭了,我这里有药,你拿着。晚上回去的时候擦点在伤口会好很多的。” 小红接过还有些傻愣,看到知书关心的神情随即激动起来,只不过哭得狠了还有些抽噎:“谢谢谢谢,谢谢你,呜你,你叫什么?” “我叫知书。”知书如实说上自己的名字,新来的人还不知自己是在哪个院子当差,看也不是个心计深的孩子,如果真的心计深,倒也不介意借刀杀人。 面上微笑着整理了下小红因为被殴打而散乱的头发,继续说道:“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我可以让我家小姐求情,让你去我家小姐那儿。我家小姐很好的。你想不想去。” “真的?想去,我真的能去。”小红停止了哭声,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知书,差点就没跪下:“知书姐姐的大恩大德没齿” “停停停,知书要小红帮知书做一件事,做好了,我家小姐高兴了,才能把你从这苦海救出去。”知书小声的说出口后看了一眼小红迷茫的眼神,叹了口气,凑头到小红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帮我注意大夫人的一举一动,然后每隔两天三天或者一个星期的这个时间去荷花池那里等我。这件事你做不做?” “我”小红咬着下唇,一脸为难的样子。 知书蹲的久腿有些酸,想起身,动了下身子却被小红误以为要走而被死死抱住小腿,小红哭道:“我答应,我答应。知书姐姐你别走” 知书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小红的头发,叹道:“现下我还有点事儿,小红你再忍忍,我会来看你的,乖。” “呜知书姐姐你要记得啊!”小红把伤药在怀里揣好,看着知书越走越远的背影小声啜泣。 “昨日妹妹被爹打的只剩半条命。” “是啊,吓得我魂都快飞了。”顾以画接话道,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宫里和我一起学舞的那些大家闺秀都取笑我有个痴傻妹妹。” “还有那些贵家公子都知道我有这个妹妹都无人上门提亲,我快及笄了,若是行及笄之礼后还是门罗可雀,那我在宫中还不得给那些人笑死啊!真是的!姐姐,我跟你说,那个傻子怎么不死了才好,就在这里碍事碍眼的。” 顾以画听着顾以舞说的话回想起前世也深有感触不禁脱口而出:“就是,怎么不死了才好,留在世上祸害大家。害得小姐” 知书站在门口正想推门进去却听到了这样一段话,听声音一个是顾以画,还有,另一个应该是顾以舞。 五妹?她怎么来了? 听着话的内容知书皱眉,这样被套话,顾以画性子虽然模糊,也不该这样不识大体啊。 “叩叩叩——” “小姐,我回来了。” “进来。” “小姐福安。五小姐福安。”知书按着礼节朝两个人行了礼得了回应后站立在顾以画身后,顾以舞虽然被知书打断而不悦,话题因为有个婢女在场已经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顾以舞起身跟顾以画告退。 顾以舞走出院门后,知书关上门,顾以画情绪还是难掩激动,对着知书说道:“五小姐和我们真是同仇敌忾,虽然她是被人取笑,可小姐您却真是实实在在的被那个傻子害得家破唔唔!” 顾以画还没说完便被知书捂住了嘴,顾以画不解的看着知书,知书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下顾以画的脑袋轻声劝道:“傻丫头,可知隔墙有耳这个词语的意思?且刚才要不是我推门进来,你那小姐二字对五小姐来说,你又要怎么解释?今时不比往日,现在我们要步步为营,因为一步走错就满盘皆输啊!前世的我们因为这个妹妹吃的太多的苦了才会想着报复回来。如果在这里就被识破了,我想我们不止是不甘心了。” “知书。”顾以画被说得委屈的低下头,想到前世所受的苦,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泣不成声的认错:“知书,知书我知道错了。” “嗯,以后要记得谨言慎行啊。”知书也泪眼婆娑,不放心的再叮嘱了顾以画一遍。 顾以画点头应答,两人相抱痛哭。 第十八章报复(一) “叩——叩叩” “女儿啊,女儿在吗?” 听到房门外的敲门声和两人对视一眼,手忙脚乱的为对方擦去刚流出的眼泪,看着花猫样子,都笑了一下,知书把自己的脸用袖子擦干净泪痕对哭花了妆容的顾以画打趣道:“小姐快去洗洗吧,脸上黑一点白一点这样怪吓人的。” 顾以画应下,对知书学着前世小姐无奈的样子嗔怪道:“就你贫。” “你家小姐呢?” “娘奴婢知书见过二夫人,二夫人福,福安。”知书开门却见到了一个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自己的母亲,此时正低头哭的梨花带雨的站在门口,重回世上,两人还未见过一面,此时见到,知书一时思绪百转千回,鼻尖发酸,差点脱口而出唤了前世的称呼,幸好及时打住,行了礼,稳了稳心神回道:“二夫人,小姐在里处,请随奴婢来。” 知书把二夫人贝哦,比这些都好吃哦。” 第十九章报复(二) 顾以智眼睛顺着知书的手朝九夫人的腰间看去,宝贝不宝贝她不知道,可那腰间的一抹红却吸引了她的心神。 她高兴的叫了一声跑了出去,在那边的人都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扑倒了九夫人画眉。 画眉惊吓得花容失色:“啊!快走开!这是哪里来的的疯子啊啊啊救命!”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救命!” “啊!啊!啊!”一个傻子能懂什么,顾以智只觉得有几个讨厌的东西不让自己拿到喜欢的好吃的,她不开心了。 所以,顾以智把来拉人的丫鬟的手臂挠出了几条血痕,血腥味让顾以智开始癫狂起来。 丫鬟吃痛尖叫一声后退几步,看到顾以智的眼神吓的发抖,可主子出事了她也不好过,于是她让另一个丫鬟顶着自己跑去叫人。 知书早就离开了那里,经过怎样她不担心,只要顾以智与九夫人闹起来大夫人知道了就好。 血腥味远离,顾以智又想起了好吃的,又和九夫人玉佩较起劲来,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怎的敌得过一个疯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佩被抢了去,然后被疯子开心的放进了嘴里啃着,大叫着。 画眉脸色都青紫青紫的,妆容花了,衣服被扯破,狼狈不堪。 “快!把这个疯子抓起来,我要玉佩!” 顾以智啃的正欢,毫无防备的就被丫鬟叫过来的家丁制住。 愣愣的拿着玉佩被家丁拎着的顾以智看着面前的画眉,咧开嘴笑了一下。 “啪——” “夫人!”丫鬟眼角瞄到了一个人影,担忧的提醒着画眉。 “啊!啊!啊!”脸上吃痛,玉佩被夺,顾以智又发起狂来,一时竟连家丁也制止不得。 画眉披着丫鬟给过来的婢女衣服,看着顾以智的神情,心里愤然,扬起手准备再给顾以智一巴掌。 “住手!” 呵斥声传来,画眉皱了下眉头,看到是大夫人,随即放下手福身行礼:“姐姐。” 其他人的丫鬟也纷纷躲在一处看着热闹。 “六儿,六儿,我的六儿哟。”王蔷关心着自家的女儿,毫不理会画眉,画眉还半蹲着行礼,这姿势时间长了可谓难捱,于是仗着顾清的宠爱擅自起身,然后也让丫鬟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王蔷帮顾以智草草清理了由于在地上和九夫人厮打而沾到的泥土草屑,然后用手帕细心擦着顾以智的脸,看到那深红的手掌印,心疼的安抚着顾以智。 顾以智见王蔷来了不再吵闹,乖乖站在一边,任由王蔷清理。 王蔷见顾以智乖巧了,看了一眼画眉,面无表情道:“九妹对六小姐不敬,且仪容不整,衣服有伤风化,禁足半年,以示惩戒。” 王蔷带着丫鬟领着顾以智走了,只留下画眉手握着满是口水的玉佩看着人离去的背影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 下午,知书端着水,“偶遇”了今天被叫过去帮忙的家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少少都会有些风声,可还不如直接问当事人或旁观者才好。 今天家丁被九夫人的丫鬟叫去的时候,知书正好和其中一个家丁擦肩而过,是人都有好奇心,现下偶遇了,知书当然要八卦一下问个明白。 “今天那个丫鬟姐姐叫你去哪了,作甚那么急?” “咳(hai),还不是六小姐”小家丁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周,见无人,才小声说道:“还不是不知道六小姐怎么跑出来了,招惹了九夫人,拿着九夫人的玉佩在啃着,我们赶到的时候制止住六小姐,九夫人打了六小姐一巴掌,随后大夫人赶到罚了九夫人,禁足半年。” “哦——” “在这嘀嘀咕咕,成何体统,还不散了?!” “老?老爷!”声音传来,家丁被吓了一跳,随即作揖,结结巴巴的回道:“小的,小的告退。” 知书也唤了声“老爷”后,告退。 前世和今世对于这个不怎么关心自己的爹,这声老爷知书叫的顺口无比,听到了这些对话,自己也是意料之外的,等下,就该去关心那个新收的九夫人了。 知书端着水走了几步,随即回过头,果不其然只看到一个背影,而走的方向正是九夫人的别苑。 知书心里冷笑一声:这么狼狈一定咽不下那口气,也不知道九夫人会怎么给力的吹枕边风呢。 “眉儿?眉儿?” 人未到声先到,画眉正沉思坐在梳妆台前着玉佩,听到声音,急忙对着镜子做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手帕用力按压着眼角印出红痕。 哭音嘤嘤切切,头扭对着屏风,顾清推门进去,绕过屏风看到的就是美人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就七分。 “老爷。”画眉看到来人,急忙飞扑到顾清怀里,顾清闻着画眉身上的幽香,美人在怀,心又醉了几分,急忙安抚着画眉,道:“眉儿受委屈了,乖。” 画眉又抱紧了顾清几分,只字不提下午的事儿,顾清食指曲成勾,勾起画眉的下巴,吻了上去。 一阵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后。 画眉趴在顾清怀里,轻声道:“六小姐本就是个痴傻的,大夫人管事又要照顾六小姐,劳心劳累” 言语未尽,顾清却知道画眉的心思,正好自己也不喜那个傻子,这送上门来的机会。 又是一阵。 第二天一早,全府上下的人都被管家召到大院。 顾清看着下面站得整整齐齐的侍妾,女儿还有下人,当然还有大夫人。 侍棋因为手还在养伤所以没来,当然也没人会注意到她。 “叫大家来,就是要宣布一件事,六小姐痴傻,大夫人管事照顾劳心劳累,今天,就取消大夫人的管事之权” “老爷!”王蔷大声打断顾清的话,眼睛死死的盯着顾清,道:“老爷不必费心。妾身已经找到人帮六儿治病了。” 顾清不悦,但有人可以治好顾以智的病这也是件喜事,况且大夫人管家也井井有条,于是允了。 画眉手狠绞着手帕,银牙狠咬,心里却是不甘。 知书的心里也被了轩然。 第二十章设计顾以智 顾清挥手让人散了,知书随着人流尽量慢慢走着,等到了人少的地方,知书才加快脚步回到了芊萍院,顾以画也紧随其后。 “知书,接下来怎么办?”回到房间,顾以画气喘吁吁的到了桌前,也没急着坐下,为自己和知书倒了杯茶,然后拿起轻抿了一口才问道。 现在她的动作越来越像前世的顾以画了,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知书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除了为顾以画的努力欣慰外,更多的是无奈还有心累。 知书走那么快现下有也有些口渴,撑着桌子,接过顾以画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在脑海里慢慢思量着计划。 一条一条想法的否定,知书也苦恼起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顾以智的病情不减轻呢? 减轻?知书灵光一闪,如果大夫那里用药减轻了,自己这里可以用药加重啊,可是没药,有了,又该怎么放进去? 知书想到这里又沮丧起来,看到顾以画,知书把心里的想法和顾以画说了,顾以画思量了一下,想到了那个卖自己来相府的人贩子,开口道:“药。我倒是可以弄来,可怎么给六妹吃进去,还是知书你想办法了。我这个身份不好行动。” “先把药弄来再说吧。”知书无奈道。 “也只能这样了。” 知书这里无奈,别处还有人和她一样的心思。 画眉回到房里,想着今天早上的情景,越想越不甘心,恨恨的捶了下桌子,一个人生着闷气。 “夫人这是遇上什么糟心的事儿了?” 听到声响,拿着茶壶进来的婆子问道。 “哼,顾以智那个疯子跟我抢玉佩,本来今天是可以废了那个老太婆管事权的,可被那个老太婆临时一言给毁了!你教我怎能不糟心,这口气怎能咽得下!”画眉听到这声音,怨气也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玉手拍着桌子更加用力, 这个嬷嬷伺候自己,也是个信得过的主儿。 若是不小心了,消失了也不为过。 “这个啊?”婆子若有所思,把茶壶当在桌子上。 “听你这样说,想必是有什么好法子了?还不快献上来。”画眉看到婆子的神色,心里有了计量,从首饰盒里挑出一件精美的首饰抛给婆子,随后催促道。 婆子接住,得了喜,随即谄媚的笑道:“既然六小姐喜欢您的玉佩,而大夫人又因为六小姐有人医治痴傻而稳固管权之位,倒不如” 婆子俯身在画眉耳边低语起来。 “好,好好。”过了一会儿,婆子从画眉耳边离开,画眉沉思了下喜笑颜开,连连夸赞婆子,随后吩咐:“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一定不能露出尾巴。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是是是,奴婢明白。”婆子连声应答,也笑的开怀,得意洋洋道:“若是九夫人当了那管事,还请九夫人不要忘了奴婢啊。” 第二天下午婆子就把玉佩送到了顾以智手中,并方方的对云漪院的下人说道:“我家夫人想和大夫人交好,这块玉佩既然六小姐喜欢,夫人忍痛割爱这块玉佩就送给六小姐了。” 前两次都因顾以智跑出去惹祸而被责罚的众人这次可不敢掉以轻心,想拒绝婆子的好意,但看顾以智抱着那块玉佩爱不释手,不肯放开,众人无法,只能收下,暗暗观察了几日,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那方的大夫人也是放下了心,听闻九夫人派人送玉佩来时她的心肯定是不安的,奈何要把那玉佩从顾以智手里夺下只能是妄想,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就盼着顾以智不要出事。 就这样,婆子送玉佩过后又过了四五日,知书从顾以画那里拿到了药,想到婆子给顾以智的玉佩,计上心来。 这一日,正是用午膳的时间,知书已然摸清了云漪院仆人的作息规律,值守的人是芹儿,这也方便了知书的动作。 芹儿在外望风,知书进了房间,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此时顾以智正坐在床边,面对满桌的饭菜不为所动,只专心的啃着手中的玉佩。 知书诱导着顾以智,把她引到饭桌前,在饭菜那里加了些生鸡血,血腥味引发了顾以智的食欲,丢了玉佩,双手在饭菜上乱抓想送进嘴里,却因为烫收回手,然后再去抓。 知书趁机把油纸包的药粉抹在玉佩上面,又放回原处,看了一下天色,怕顾以智吃不到东西而发狂叫唤吸引人来,便急忙出了房间。 “知书姐姐。”什么时候能带我出府?芹儿急急唤着就要离开的知书,欲言又止,这里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了。 知书明白了芹儿未说出口的话,离开之前神色严肃的回头告诫芹儿道:“两日后,荷花池见,还有,今天我来过的事情,不准说出去。” 芹儿自然点头称是,耳朵却竖起来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正好听见了顾以智发狂摔东西的声音,推门进去,发现饭菜碟子散落在地,一地的狼藉,顾以智眼睛通红有着发狂的征兆,芹儿发现掉落在地的玉佩,急忙拿起塞进顾以智手里,顾以智这才平静下来,不管玉佩的沾染灰尘,又抱着啃了起来。 芹儿才放下心把顾以智抱回床上坐着,自己认命的收拾起来,想到过两日就能出府了,心里一片晴朗。 知书回到芊萍院,一口气奔回房间坐着,气喘吁吁的对着询问自己的顾以画摆摆手,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喘匀了气,才开口道:“药已经抹在玉佩上了,只要芹儿不说,出了事怀疑也是九夫人的责任了。” “芹儿?”顾以画皱了下眉,对知书征询道:“芹儿知晓我们太多事了,该不该?” 顾以画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知书摇摇头,道:“惹下太多杀虐与那天煞星有何异?还是寻个时日去浅晴那里销了奴籍让她出府吧。” “知书你倒是个良善的。” 知书摇摇头不回话,心里苦涩。 第二十一章顾以智发狂 想到大夫人请到了能治好顾以智的大夫知书就一阵心慌,她怕,她怕顾以智醒来知道自己对她做的事后会比前世报复得更甚,可现下也没了退路,也不能退。知书跑回来喝口茶坐下后感觉头有些许疼,双手按揉着脑侧两边的太阳穴,且让其舒服点。 思绪百转,知书最后叹了口气,也只能寄望于顾以画弄来的药有用了 午膳时间因为去了顾以智那里,来回的路上赶不及,知书并未吃过东西,为不露出破绽,顾以画也把两人的份全都吃完了,这下有些撑着,此时正揉着肚子消食,听见知书叹气,开口关心道:“知书还在为何事烦忧?” 知书放下手又是摇头,笑回道:“心事繁杂,若是一一说开,恐讲得三天三夜也停不下来。还是闷在肚里发酵成老酒,以后独自品品,也穷有一番滋味。” 听了这话,顾以画愣了会儿,随即掩嘴对知书嗔怪道:“不想说便罢了,怎生多弯弯绕绕,也不嫌口干。” “啊!快来人啊!六小姐又发狂了。快来人啊!” 知书刚想说话,却被门外呼天抢地的婆子给,顾以画的手停下揉肚子的动作,拉拉知书的袖子,知书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怕顾以画迷糊的性子坏事,于是不放心的再嘱咐一遍:“言语神态要注意点,可是记着说辞了?待会儿大夫人问起来可别忘了。” 顾以画疑问道:“药效应到晚上才显啊,为何那么快?” 知书回道:“九夫人怕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走吧” “救命啊,快来人!六小姐发狂了!” 出了院门还能听到不同的婆子声音叫喊,许多几个家丁还有女眷们都匆匆的往云漪院赶,顾以画和知书跟了上去。 院门吵吵嚷嚷,却不敢靠近里面一步。 “啊!呀——” 顾以智看到那么多人围绕在院子外,发狂而又有些惊恐的尖叫着,却也不靠近,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手上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着伤痕,听见尖叫,院外众人纷纷紧捂住了耳朵,却也苦了院子里的婆子。 看到披头散发的顾以智眼里的夹杂的惊恐,知书叹气,顾以智看到那么多人怕又是想到了前两天被顾清教训的场面,顾以画捂着耳朵别过头。不忍再看。 “老爷夫人到。”院子外被看热闹的围得水泄不通,不得已,管家只能朗声喊着,也不知听进去的多少却也多多少少分出了一条道。 “留下几个家丁还有力气大的丫鬟,其余的都散了散了!” 看着顾清的脸色阴沉,知趣的一个个都散了,却还有几位小姐领着贴身丫鬟留下,顾清也不再多说什么,指挥着家丁还有丫鬟进去把发狂的顾以智制服。 顾以智哪里肯束手就擒,且疯子的力气也比常了些许,进去的家丁又束手束脚怕伤了顾以智,也添了数道伤痕。 顾清看着院子里的情景皱眉,大声道:“不必顾及于她,抓到捆住!” “老爷!”听到顾清这样说,大夫人急唤一声,泪眼汪汪心疼的看向院子里的顾以智。 得了顾清的令,家丁也不再束手束脚,不一会儿就把顾以智制住了。把人捆上押进房间,顾以智还不甘愿,大叫着,被捆了的身体还在地上个不停,以图挣脱麻绳。 “六儿,六儿”王蔷进了屋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她心疼的蹲来,想安抚顾以智的情绪,却被顾以智张着嘴一个差点咬下王蔷手上的一块肉。 王蔷被吓了一跳,惨白着脸,随后又心疼的哭着。 顾清把其余无关的小姐都打发了回去后,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又开口叫人把顾以智的嘴堵上。 现下顾以智被绑着在房间里的角落呜呜的挣扎着。一干伺候顾以智的婆子和丫鬟都在院子排成一行,身上的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一个个低着头,只看见藕色的裙摆来回飘摇,知道大夫人正生气,所以大气也不敢出。 王蔷围着仆人来回走动,衣摆飘摇,脸色低沉的看着面前低着头的下人,心里更堵了,于是沉声开口质问道:“今天中午是否人来过?或是吃了什么?” 婆子丫鬟不答话,头垂得更低了,有些胆小的还瑟瑟发抖。 王蔷见状,皱了下眉,又换了个问法:“今日谁值守?” 一个丫鬟抖着身子站了出来,正是芹儿,芹儿抖抖索索的回答:“回,回大夫人,是奴婢值守,没,没外人来过,午饭小姐也打翻在地,并未进过食。” 王蔷不悦,却理不出头绪,只好挥手让她们都散了。 王蔷回房看顾以智反抗不再那么激烈,爱女心切的她心疼的为顾以智了绳子,而顾以智却不搭理人,眼睛直直的盯着的玉佩。 被了绳子,和嘴里堵着的布,顾以智感觉又能行动了,她不管不顾向前爬着,爬到床边,抓起玉佩就往嘴里塞。眼神涣散,身体时不时一下。 而王蔷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她看着顾以智嘴中的玉佩,认出了那就是九夫人送的,气的浑身发抖,一时怒上心头就冲出了房门,出了院子就朝九夫人的院落赶去。 顾清也急忙追了上去。 怒气上头,王蔷也顾不得礼义廉耻,进了九夫人的门后,看到桌上的茶壶茶杯,顺手拿了一个绕过屏风就狠狠摔在正躺在贵妃榻上休息的画眉的脚边,一边厮打着没回过神的画眉一边大骂道:“你个心如蛇蝎的东西,六儿何处惹到你了你怎生狠毒的要这样对她!看我不打死你个毒妇!” “啊!姐姐,姐姐别打了啊!啊!”画眉无处躲闪,只能边不停地讨饶着边用双臂挡在头上以求减轻王蔷的打在身上的痛楚。 顾清进门听到画眉的痛呼,急步过了屏风,看见王蔷厮打画眉的行为毫无妇人之仪,见王蔷如此癫狂,思及呵斥也是听不进去,于是顾清皱眉把人抱起,退后几步把人拦住。 画眉得了,也顾不上仪容,开始梨花带雨的呜咽起来。 顾清听到这哭声,心都疼了几分,想去把人抱进怀中哄哄,又怕王蔷会在自己放开后再去厮打画眉,一时之间顾清两难起来。 王蔷在顾清的桎梏中挣扎了两下,突然悲从中来,放弃了挣扎,全身软靠在顾清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一边说一边捶打着顾清的胸口:“我苦命的六儿啊,你为何要受那么多的罪啊。老爷啊,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画眉她没安好心,知道六儿喜欢她的玉佩,之前还过抢夺,后来送了那块玉佩过去,六儿就喜欢抱着那块玉佩不放,现下痴痴傻傻,还是抱着那块玉佩啃着不放。老爷您说不是她还能谁呜呜呜呜” 顾清听了来龙去脉,虽不喜顾以智,但还是低声哄抚了一下王蔷,随即冷眉对躺在贵妃榻上哭的楚楚可怜的画眉说道:“一念踏错,就扣你半年月例,闭门思过,自我反省罢。” 然后就揽着王蔷走了 画眉也知道这样的处罚是顾清念想着自己的了。王蔷虽有不满也不好说什么,出了气心里也舒服多了,想到过两日就要去金龙寺了,王蔷趁热打铁的开口:“老爷,过两日就去金龙寺了,我想带着六儿去拜拜佛。” “怕六儿病情不稳定,还是下次再论吧。” 第二十二章宣王 听闻后事,知书松了一口气,顾以画听到后也很开心,两人相视一笑,毕竟已经迈出了一大步,只要不让顾以智出府见到天起真人,一切就都还有挽留的余地。 闹了这出事儿也临近夜晚,两人进了晚膳,消食了会儿便也洗漱后早早休息了。 第二日,因着顾以智的事儿告一段落,两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一起用过早膳后,顾以画便让人寻了块白娟回来,拿起针线开始绣花。 知书也无所事事,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屋子,很是宽敞,前墙开了两扇木窗一扇门,墙上挂着梨园落花图,里屋右边是休息的地方,一道绣着满园春色的梨花木屏风隔开外屋,只留一条两人并肩的通道,里面有张贵妃榻,有张梳妆台,再过去一点就是张能容下三四人休息的雕花大床。 左边放置着梨花木的书桌,书桌上有笔墨,书桌旁两边靠墙摆放着红灯笼,靠书桌的边上有一个白底描花瓷缸,瓷缸内放了几卷轴画,房门对进是梨花木的茶桌,茶桌边有四五个也是梨花木的凳子。 因着有清扫丫鬟打扫,房间也整洁干净,知书眼角扫到书桌旁瓷缸内的轴画时,愣了下,因着之前心思全在顾以智身上就没注意过这边,知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起身跑过去,拿起一幅抖索抖索浅薄的灰尘,清理了书桌上的杂物,而后展开。 知书看着画有些出神。 裱了框的宣纸上画的是一棵梅树,着墨的树干苍劲有力一气呵成,艳红的梅花三点两点开绽于枝丫,也欲语还羞别有风情,也更因雪色渲染而显得傲骨不屈,而那在右上角的冬字用黑白调和成的灰迹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惑人不已的感觉。 旁边还有提诗:遥知不是雪,独有暗香来。 顾以画绣着花久了,看见知书出神便凑了过来,惊喜的叫道:“知书这是你画的?好漂亮哦,那树干,还有梅花都觉得有种香味出来呢。” “啊,早些时候画的。”知书心不在焉的回着,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这为冬,之前还有春夏秋三幅画,因为叫顾以画,学画也很有天赋,春夏秋冬便是自己学成出师之后的初时画作。 春,画的是竹还有几颗竹笋 夏,是府里的荷花池 秋,一碟螃蟹和旁边的当装饰的一朵大金菊,旁还有一碗菊水,用而解腥味。 冬,就是一棵梅树。 还记得前世为了画好梅树的枝干,知书想起了自己绑着石块而冰冻的手腕提笔,府里没有梅花,因顾清说梅字不吉利,因此全府上下都不得见梅花的踪迹,白雪皑皑全是一片雪茫茫的世界不见一点色彩很是压抑,而自己为了表达梅花的意境,又天天偷偷就出府,去了荣千忆家的梅林前站了一整天,还因此感冒了,那时荣千忆见了后还送了自己一个外号,叫小梅花痴。小小的梅痴画痴。 这四幅画前世因为不注意,在出嫁前想起了,想找的时候却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哪个婢女收拾的时候给扔了,可婢女要扔自己的东西都会询问过自己的,但却完全没有记忆。 到现世这个时候才过了小半年,知书看到这幅画,却觉得过了几百年。 顾以智待在府里自己还是不放心,只要天起真人一天在京城,和顾以智见了面,治病的机会就大,自己的心更不安。 天起真人唯利是图,若是给他一笔银子让他离开京城,顾以智的神智就恢复不了,可,哪来的钱呢? 知书叹了口气,又犯起难来。 “知书?知书?发甚么呆呢?快看画看画。”顾以画把三幅画都展开挂在墙面上,竹子,荷花,金菊,梅花,四个桂节的代表都跃然纸上,仿若真的身处于那个季节。 知书回过神来,看着话,心里不舍,但还是脱口而出:“我要卖画。” “呀?” 用过午膳,知书去寻了一套家丁的服饰,用画筒装了一幅画,正是梅的那一幅。 顾以画恋恋不舍的摸着知书背上的画筒,难过道:“真要去卖了啊?” “嗯。”知书点头,看见顾以画难过的神情,打趣道:“你连午膳都不用就把这画给在娟布上描了花样,你绣好不就有了?若是有何处想不起的,知书我不还在这里么?好了,我去了?” “小心点呐” 在知书背着画出院门的时候,一个丫鬟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随后轻笑一声。 出了相府,知书深呼吸了一下,随即想到正事要办,便按着前世的记忆寻了一家书画阁。 展开画,知书看着老板的神情,压低嗓音道:“老板开个价?” 老板瞅了一眼知书的打扮,道“小哥看着眼生,且这画看手笔也像是大户人家所出,你一个小小的家丁” 老板言下之意,知书自是懂得,她正色带着抹悲凉,又掷地有声道:“老板,小子实不相瞒,这为我家小姐所画,小姐也是喜爱得紧,若不是老爷不理不睬,夫人病重,小子小子也唉!” 知书话没说完,老板也知了个大概,也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还有这内情,想来大户人家出来买东西的也多了,但大多都是贴补家用的,这位小哥却出了些自己的意料。 “小哥,我可以给你五千两。” 知书看着老板伸出五个手指,收起了面上的神情,思量着也很多了,刚想点头答应,身侧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却插声进来。 “我出双倍价钱。” “这!宣!” “嗯?老板,别来无恙啊?” “王公子!呵呵,无恙无恙。”老板用袖子擦着冷汗努力平静的道。 知书听见声音,寻着来源看去,却看到了一个身着锦袍打着扇以玉束冠的俊秀公子正站在自己身侧目不转睛赏着画,听见老板未完的称呼,俊秀公子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 这人何时来到身侧的? “我出双倍的价钱,不知这幅画,小哥可否能卖予在下?” 知书看了一眼老板,老板冷汗涔涔急忙点头答应,知书见俊秀公子这身打扮还有那周身的气质也知这不是一般的贵家公子,可与老板有约再先,冒然违约失去信誉,若是老板应承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于是知书也点了点头答应了,一万两银票,对于自己月例来讲,也是有十几年的份数了。 “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钱货两讫,知书把银票妥帖的收入怀中,也不想和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有过多纠缠。转身就想走,却听见了俊秀公子说的这句话。 俊秀公子挑眉,看着知书的杏眼闪过一丝趣味:“此画之主是哪位?可否请小哥引荐一下。” 知书看在这人当了冤大头的份上,转身恭敬回道:“此画之主为我家小姐。” 出了书画阁,知书末了还回了一句:“看公子也不像粗野之人,却为何做粗野之事?” 俊秀公子朗声笑了一下,大声道:“有趣有趣,真是有趣,看小哥相貌也不像女子,却又为何显现女儿之态?” 知书一个踉跄,急急忙忙的快步走开了。 俊秀公子摇着折扇,对身旁的小厮道:“去,跟着她,找到作画之人。” 小厮领命而去。 书画阁老板不解俊秀公子意思,便问道:“宣王何意?” “意解意,解其意,然,只可会意而不可言传也。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 第二十三章侍棋的诬陷 知书怕钱放身上遭贼人惦记,出了书画阁便先打道回府。 到了顾府后门,敲了两下,小厮开了门。知书刚要闪身进去,顾以画却出来了,看见知书便道:“知书,可是卖了?” 知书点头,道:“嗯,小姐,我先进去。” “先别。”顾以画急忙制止了知书的动作,从腰里掏出银子塞给知书,道:“好容易出次府,这点碎银子你拿着去帮我买些花样还有白娟,顺带捎些零嘴回来。你逛逛再回来。”最后一句顾以画小声对知书说着。 “那你先把这收好。”知书也不推辞,接过碎银然后把装着银两的布包放进了顾以画的腰里。除了采买的丫鬟小厮外,其余的小姐和丫鬟是不能随便出府的,出一次府需要层层上报,有的甚至在府里过了一生都不能踏出府门一步。 不远处,一个小厮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然后转身离开,知道了作画之人,是该回去禀报王爷了。 知书走了,顾以画又掏出一点碎银塞给了小厮,叮嘱道:“今日之事,你该知道怎办?” 小厮接过银子,咽了口唾沫,听了顾以画的话急忙点头答应:“知道知道,四小姐放心吧,小的不会说出去的。” 顾以画这才放下心来,这小厮虽在守门,嘴上却是个牢靠的,前门丫鬟们不能出,后门就是个肥水的差事,前世当丫鬟的时候对这自然是有一套。 “竟是她?”宣王风琛竹在书画阁还未离去,听着小厮禀告,无意识的把玩着扇子,右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转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书画阁老板:“刚刚那位小哥来老板这儿卖画儿,是怎般说的理由?” 老板算着帐,冷不防听到风琛竹问话,急忙回道:“小哥说夫人不受宠病重,小姐只好作画,自己拿出来卖贴补。” “倒是个意思的。”风琛竹细细品味老板转达的那句话之后抚掌大笑,随后吩咐小厮把画收好,尔后离去。 小厮收好画,看了一眼老板,给了一锭雪银,道:“烦请那位小哥再出现时,老板派伙计通知一下我家公子,通报就说,画眉唱歌了。” “是是是,小哥慢走,慢走。”老板恭敬的把人送出了门。 知书自是不知这些,到锦绣阁买了几个绣花的花样,寻了块布做了个简易包袱放好背在身上,接下来自己可以随便逛逛,两世出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出府也是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直奔地方,看着街上的种类繁多的花样还有精致的小玩意儿心痒痒却无可奈何。 “来咯来咯,新鲜的脆米糕” “糖葫芦,又甜又酸的糖葫芦。” “来看看那,编织的小玩意儿,买回去逗逗趣儿。” 知书买了些许东西,腿有点酸,正打算打道回府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停下脚步向声音来源望去,却发现是大小姐顾以琴还有她的贴身丫鬟小雅在一个买杂物的摊子买东西。 “老板,这面扇子多少钱?” 摊主笑脸相迎,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不贵不贵,一百文。” “老板,这还不贵,你是不是看我家小姐穿衣非富即贵没见过世面就狮子大开口啊?!” “小丫头倒是个伶牙俐齿的。”被猜出心思的摊主也不恼,笑眯眯的拿起扇子道:“你看我这扇子,做工精细,布料精美,绣的花样也针线细密,就连扇柄也是细细打磨成型,上面还有花纹” “停停停!”小雅打断了老板的话,正想开口反驳,却被顾以琴无奈的打断:“罢了罢了,天气也热了,上面绣的月季瞅着怪好看的,四妹院子里也都是这种花,想必她也会喜欢吧,老板是小本生意,一百文就一百文吧。还有其它花面的扇子吗?妹妹们喜欢的花色不同,还需多挑几把花面的。” “有有有,小姐稍等,小的这就为您拿来。” 知书叹了口气,不再逗留,前世和顾以琴接触不多,却也知道她心高气傲,性子有些娇纵任性,但心肠不坏,对姐妹们也是个护短的,但前世却入宫当了宠妃,然后被顾以智设计折断了那双把弹琴引以为傲的素手,从此不得恩宠,最后皇帝在身死的时候殉了葬。 这样想着知书也没了逛下去的心思,看天色也该回去了,正好买完了东西,就朝丞相府走去。 从后门进府,知书把剩下的碎银都给了守门的小厮,以后还是要经常出入的,给个人情,以后也好方便些许。 刚踏进芊萍院,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知书刚想打招呼却被一脸倨傲的侍棋质问:“知书,你穿这身衣服鬼鬼祟祟作甚?还有拿着这么多东西回来,莫不是拿了什么东西出去吧?” 知书听到这句话后被吓了一跳,心里提防起来,听这语气,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她身上正穿着家丁服,本想着这时段并无人回到房间再换,却没想到碰到了侍棋。 侍棋手上的烫伤因为上好的金疮药好了七八成,却留了些难看的瘢痕,此时见知书一身家丁打扮,今天早上她也是这身打扮背着画筒鬼鬼祟祟的出去,侍棋就想着来一出捉贼拿赃,左等右等果然不负所望,此时知书还是这身打扮,手上还拿着许多东西,背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底气更足了。 知书看着侍棋的神色也明白了对方这是来找事了,于是语气冷冷道:“说话摸着良心,穿着家丁服更容易出府些,这是小姐让我带回来的零嘴还有绣花的花样,请问我又拿了何物出去了?” “今早我看到你背着画筒,穿着这身衣服出去了,现下才回来,莫不是把画卖了去私会情夫了?”侍棋听到知书的反问冷笑,还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儿,既然你得罪了我又被我抓到把柄,那你就等着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侍棋你莫欺人太甚!”知书气的浑身发抖,上辈子就是顾以智诬陷自己和荣千忆有奸情而后在被那个男人杀了孩子,杀了知书,也杀了自己,这次不过是一个小小丫鬟,也敢这样对自己,不过知书的理智还是在的,毕竟这辈子只是一个小丫鬟,并不是顾以画了 “如何?没词了?没词了就和我见小姐去!”侍棋见知书发抖,以为是自己戳中了她的心思害怕了,于是更加得寸进尺,伸出自己的手捉住了知书的手,而知书沉浸在过去伤痛中还未回神,便被抓个正着,侍棋看到知书白皙的手和自己丑陋的手,心里更加妒忌,处境,自己的手!都是她,都是她害的,自己一定要毁了她这双手,还有这个人! 知书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正被面前的侍棋狠狠抓着,感觉手都快断了,却挣脱不得,单薄的身子被侍棋拽得一个踉跄,知书不得已,加快了点速度赶上侍棋,然后一脚朝侍棋膝盖窝踹去。 侍棋脚上吃痛无力,手放开了知书自己摔倒在地,知书趁机向房里跑去,侍棋等疼痛缓过,见知书还没跑远,怒火中烧,急忙追上去,又抓住了知书。 “你个贱奴!”侍棋也是个泼辣的主儿,抓到知书手就毫不犹豫的扬起,朝着知书的脸正要狠狠的挥下,却在门外传来一道呵斥让她不甘心的停下手。 “如此吵嚷作甚,侍棋你也是个不懂规矩的。” 第二十四章私会情夫 “如此吵嚷作甚,侍棋你也是个不懂规矩的。”顾以琴刚踏进院子便见侍棋举高手打一个家丁打扮的人,顾以琴忍不住呵斥。心里却忍不住疑惑,刚才不是两个丫鬟在吵架么,现在为何又是一个家丁? “大小姐!我没有!”侍棋见到顾以琴来了,急忙放下手,推了知书一把,然后跑到顾以琴面前双膝跪下,控诉知书道:“大小姐,是她,就是她,她偷了四小姐的画拿出去卖,然后去私会情郎了,现在才回来被我抓了个正着却死不承认,最后还踹我,企图逃脱,大小姐,您要为四小姐和奴婢做主啊。” 知书被推到在地听到侍棋说的那句“私会情郎”还是气红了眼,却默不作声,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默默地低头,蹲下,一件一件的吹了灰尘然后放在一边,最后还有些油纸散开了吃食跌落在地沾染灰尘,看被东西砸落在地上的月季花,知书也和吃食捡起来收拾好,起身,不理不顾顾以琴,脚步有些踉跄的进了房间,帽子掉了下来。 看到家丁进顾以画的房间,顾以琴想出声制止,却在家丁开门时,本来就歪歪扭扭的家丁帽掉了下去,乌黑的长发披泻,顾以琴有些呆愣,上一个疑问,可又多了一个疑问,她为何要这样做? 进了房间,知书环视了一下,顾以画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知书放下吃食和包袱在茶桌上,从隔间的衣柜拿出自己的衣服,开始顾以画落水知书把她救回来然后当了贴身丫鬟,和顾以画一起睡,浅晴就没给知书安排房间,当然,前世今世时,衣服也和顾以画的放在一起,虽说这有些以下犯上不合规矩,前世的忠仆知书还劝过,最后在前世小姐顾以画的强烈态度下也只好作罢。 “小姐不在,知书逾距,请大小姐进来坐坐,喝杯茶吧。” 换好衣服,知书对着镜子梳回了丫鬟头,这还是知书让顾以画教的最简单的,看了一下确定没任何问题,这才开了房间门,方方福身邀顾以琴进来。 顾以琴带着一个贴身丫鬟,正是知书在街上看到的小雅,小雅拿着那把绣着月季的扇,在后面跟着。顾以琴进来,在茶桌边坐下,小雅就在后面站着,侍棋也跟了进来。 “大小姐福安。”知书行了个礼,然后给顾以琴倒了杯茶,想到侍棋还在一旁,知书又想起了那句话,心里痛得厉害,知道顾以琴不会怪自己以下犯上不合规矩,知书就开口请求了:“大小姐方才在院子里听侍棋说了那般多,那能否请大小姐听知书一言?” “讲。” 知书“知书要说的就是,知书没有情郎,也没私会,这是侍棋的诬赖。” “你没私会那你穿着那身衣服鬼鬼祟祟偷四小姐的画出去作甚,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你如何得的银子?” 听了侍棋的话,顾以琴点头,道:“侍棋说的在理。” 侍棋听了顾以琴的肯定,开始得意忘形,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刚想继续开口推理定罪知书,却被知书一巴掌朝脸扇了过去。 知书眼神阴冷,看着侍棋的眼神就像是死人一般,侍棋被打之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知书,但被知书的眼神吓住了,知书一字一句道:“我说过,我没情郎,也没私会,你!闭嘴!” “行了。”顾以琴抬手制止了侍棋的反驳,看了一眼知书,道:“本小姐不怎么有空,侍棋,你先出去吧,这事儿,等你家小姐回来再定夺。” “是。”侍棋不甘情愿的回应了顾以琴,狠狠地瞪了知书一眼,愤愤离去。 顾以琴站起身,从小雅手中拿过那把扇子塞给知书,温声道:“来,这把扇子就转交给你家小姐,还有,月例还未发放,若是要贴补家用,等下我差人送几件首饰来,对了,转告你家小姐,明天就要去金龙寺了,让你家小姐做些准备,明日院子等候。” 等到知书回过神时,顾以琴早已走远,知书跌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平复下情绪,想到侍棋说的私会,知书又想起了前世,宋明哲那狠绝的手段,自己的家破人亡,都是顾以智一手造成的,心就控制不住的狠狠跳动,欲意跳出胸腔,恨意滔天。 想到顾以智,知书又想起顾以智病情加重。可自己没机会给顾以智,那不就意味着顾以智的病情能得到控制,若是大夫人寻来的大夫是天起真人,或亦别人再妙手回春,顾以智的病情完全好转了,不就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想到这儿,知书就急忙起身,想起了在大夫人身边的眼线小红,顾不得今日是否是和小红约定的日子,拿了瓶上好的金疮药,想了下,又多拿一瓶伤骨散,还有之前当浣洗丫鬟得到的所有月例就匆匆出了门。 去到大夫人院门儿,知书碰上了雨霞,说明来意,雨霞挑眉斜视知书,道:“我倒不知小红还有这么个朋友。” “雨霞姐姐,小小敬意,请收下。”知书掏出钱袋隐秘的了雨霞手里,雨霞稍稍掂了一下,有些少,计量着以后这小婢以后还有的来,也就不计较了。 看了知书一眼,笑着夸赞道:“倒是个懂规矩的,小红在院旁的第二间厢房,去哪儿找她吧,下次记得带多点啊。” “是是是。”知书点头应承。 “小红,小红,在吗?” “嗯,进来吧。” 知书推门进去,一股药味扑面而来,房内昏暗,知书皱眉摸索着进去,却发现小红在躺着,旁边还有一个相同打扮的婢女,小红让她出去了。 “小红,这是怎么了?” “惹怒了大夫人,雨霞又把我打了一顿。好痛,知书姐姐,我想离开。” 知书蹲心疼的摸了下小红的脸,擦了泪痕,然后掏出药塞给小红,道:“你受苦了,可是时候还没到,这是两瓶伤药,你用着,姐姐来是跟你确认一件事儿。” “嗯,姐姐你说。” “大夫人有没有寻到大夫来给六小姐治病?” “未曾听闻。”小红摇摇头,随即道:“大夫人就是因为这个烦心,我伺候不好,雨霞才把我打了的。” 知书这才放下心来,继续了刚才那个婢女为小红换药的工作。 小红感激涕零。 临近夜晚,知书才离开,散了在小红屋里沾染的药味,才去厨房把晚膳端回了芊萍院。 刚进门,一道人影就出现在知书身前,顾以画抢过晚膳,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知书,发现没什么伤口,松了口气,但还是关切道:“知书你没事吧?” “没事。”知书把今日发生的事都跟顾以画说了,末了还不忘了重复一遍:“明日就要去金龙寺了,大小姐让您做好准备。” “哦,那个侍棋我已经处罚她了,还有,我升你为院里的大丫鬟,你直接可以管辖她们了。”顾以画对知书抱怨道:“还有,你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一片狼藉,你又不在,担心死我了。” “我去小红那儿了,小红说,大夫人没找到大夫,我们暂且可放心了。”知书安抚顾以画道:“好了,快用饭,早点歇息,明日还要去金龙寺呢。” “嗯。” “叩叩叩——” 用了晚膳,听到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顾以画坐回凳子上,知书前去开门。 第二十五章训斥三姐妹(一) “知书姐姐,这是我家小姐送予您的首饰,请您收下。” 知书看到门前的丫鬟愣了下,丫鬟一瞬就把首饰塞到知书手中就走了。 知书回过神,见已无人,这才关了房门,回到桌子上,顾以画问是谁。 知书无奈,道:“送首饰的丫鬟。”忽而又像想起什么,从梳妆台上拿出那把扇子,递给顾以画。 顾以画看到扇子后,连忙拒绝,道:“这是大姐给你的,我不能要,再说知书你是喜欢月季,我更不能要了。” 知书强硬塞给顾以画道:“这是大小姐给四小姐顾以画的。” 顾以画想起了两人的身份,无奈皱眉,只好收下。 第二日,后院的夫人,小姐带着贴身丫鬟都来了,大夫人看着人齐了,仪仗队还有护卫队都已整装待发,这才传令给管家:“出发。” “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门前的马车,马车宽敞,可容七八人坐,四五个个小姐带着自己的丫鬟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几个未出过府的小姐或几个丫鬟都微掀起车帘向外望去,望见热闹的街道,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响起,都觉得外面的世界才像人间。 “与冷清无比的丞相府相比,外面热闹的集市才像是人间啊。” 与顾以画和知书同坐一辆马车的顾以舞便这样感叹。 顾以画一言不发,顾以棋和顾以书也看向车窗外,默不作声。 看了一会儿又不能下去,两人也歇了那个心思,出了郊外,把帘子完全拉起透风,还有一层薄纱挡着,透着光顾以舞看见了顾以画头上带的一根金簪,几朵梨花刻的是栩栩如生,尤其是花瓣上两滴欲滴未滴的露水,更是为这簪子添了一抹灵动。。 顾以舞羡慕道:“姐姐你这簪子真漂亮。” 顾以画不知顾以舞为何突然看自己的簪子夸赞,听到夸赞,虽有疑虑,顾以画还是礼貌性的回一声,道:“谢谢妹妹夸赞。” 顾以舞继续开口道:“妹妹喜爱得紧,不如就送予妹妹吧。” “这”这是知书的东西,我没顾以画迟疑着,看了一眼外厢,也不知道知书有没有听到,她该怎么办啊!虽然换了个小姐身份,但她的内心依旧是前世的那个忠仆知书,永远忠于自己的小姐顾以画,所以在别人向她讨要东西时,她还是觉得不能给,因为都是小姐的。 顾以画的迟疑在顾以书和顾以棋看来是不讲姐妹情分,连根簪子都不肯送,于是顾以棋冷嘲道:“唉,我们姐妹的情分啊,就连一根簪子也比不过啊。” “五妹也是的,不就是一根簪子么,何必向四妹讨要,四妹不给,你也失了面子。”顾以书指桑骂槐,看似在说顾以舞,却是句句都指责顾以画不理姐妹情分。 “我”顾以画想辩解,奈何口舌有些笨拙,又被顾以书堵着。 “四妹还想说什么?都是一父所出,为何就四妹带了小家子气,来,五妹,姐姐的这根簪子给你,虽比不得四妹的好,却也是姐姐的一番心意。” “谢谢三姐。怎会嫌弃呢。”顾以舞甜甜道。 顾以画咬着下唇,鼻尖发酸。 “吱啦——”里厢门从外面被打开,进来的人却是带笑的知书,知书坐到了顾以画身边,顾以画急忙唤道:“知书。” 知书安抚性的拍了拍顾以画的手背,尔后对顾以棋三人笑吟:“小姐们四姐妹难得同聚一车,何必这样冷言冷语相待?” “你个丫鬟倒是个口齿伶俐护主的。”顾以书靠着软垫,摆弄着指甲道。 “哪家丫鬟不顾主儿的就是不称心儿。”知书继续笑吟:“刚才五小姐向我家小姐讨要金簪,知书可全在外面听见了,所以知书前来为小姐说句话了请各位小姐别见怪。” “说罢,本小姐倒是要听听你个丫鬟能说出多少朵儿花来。”顾以棋淡淡道。 知书压低声音凑近顾以舞道:“这可是那人送予小姐定情信物,如若五小姐讨要去了,可是要代替我家小姐以后与姑爷” “啊!知书你说甚么呢!”顾以画听到后大叫,她哪里来的情郎啊!这知书! 顾以画的反应结合知书未说完的话语,其余三人竟是吃吃的笑了起来:“哎呀,四妹原来是这样不肯送五妹啊。哪家的公子看上我们清冷的美人儿四妹了?” “呀,四姐,抱歉,是五妹不该。” “也是二(三)姐的不该。”顾以棋与顾以书异口同声道:“可也该告诉一下姐姐是哪家的公子吧。” “知书”顾以画羞红了脸,嗔怪道。 知书笑着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我家小姐都害羞了,各位小姐就别问了,诶,知书还有个想问的,此次去金龙寺,出府这么难得,为何六小姐却没出来?” 顾以棋此刻微襟正坐,略含着警告的意味看向知书,道:“前还觉得你个丫鬟乖巧,此刻打听这么多作甚。” “唉,六小姐也是个苦命的人儿。”知书摇头,并不理会顾以棋,此时她是来叹息道:“来这世上受那般苦,还不如不来。”如果她不来,我们姐妹谁都不会如此落魄,果真是天煞星,克六亲。 “就是。”顾以舞嘟着嘴抱怨:“如果她不来,我们不知好过多少倍,爹爹生了我们六个女儿,早就不高兴了,偏最后一位还是个痴颠的。” “五妹!”顾以棋轻声呵斥顾以舞。 顾以书却是赞同顾以舞的话,道“唉,二姐,六妹想必也是生不逢时,知书说的也在理,生来被父亲如此对待,还不如不来。” 知书的手紧握了一下顾以画的手,顾以画会意,也插嘴道:“照顾的婆子,又是犯了事儿被赶过去的,大娘虽心疼,却不知那边状况,反而害了六妹。” 顾以棋微微叹了口气,也道:“六妹是个可怜见儿的,我们死姐妹又何尝不是呢。何况我和三妹的姨娘,还早早给去了。” “也只有大姐关心一下六妹了,之前听闻六妹是痴傻的,于是害怕就从未去过,前两天见她伤人,更不敢去看了。”顾以舞心有余悸道。 “四妹你倒是个胆儿大的,我听闻你半月前还去探望了六妹,呵斥了那些下人呢。”顾以书把话题转到了顾以画身上。 顾以画笑笑,道:“下人哪有欺负主子的道理,只不过去时看到了,就说道一下。” “大姐却是个好啊!” 此时马车停了下,车身摇晃了一下,四姐妹都抓紧了软垫,以为碰上了山贼,开始紧张,知书问:“外儿怎么了?为何停下?” 车夫嘹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惊扰了几位小姐,请小姐宽恕则个。外儿有一间茶棚,走得累了,车夫们便要求喝口茶再走。” 大家放下心来,心落回原处。 “大小姐福安。” 知书刚想开口继续刚才的话题,马车外却传来了丫鬟问好的声音。 顾以琴走了进来,看见四个妹妹都在,笑了下:“妹妹们,姐姐来和你们挤个地方咯。” 四姐妹都笑笑,腾了个位子给顾以琴,顾以琴坐下道:“还有几里地就到金龙寺了,路上闷,妹妹们可有啥好法子解闷的?知书?你为何不在外厢坐?” 顾以画眨眨眼,众人会意,顾以画急忙道“大姐我晕车,所以让知书陪我一下。” 对了,刚才你们再说什么呢? “大姐,我们在说六妹呢。” 第二十六章训斥三姐妹(二) “大姐,我们在说六妹呢。”顾以舞抢先道,丝毫没看见顾以棋两姐妹提示的眼色。 顾以琴听到是自己六妹的事被挑起了兴趣,不假思索道:“哦?都说来听听,你们对以智的看法。嗯”顾以琴打量了一下各人的神色,最后看了眼顾以智,笑吟:“二妹你最大,你先说吧。” 知书淡之若素,神色自然,虽之前被顾以琴看的那一眼有一瞬的紧张。 顾以画的手还紧紧的抓着知书的双臂,脸色发白,嘴角紧抿,根本没心思理会顾以琴的话,真真像晕车的样子。 这时马车又“哒哒”的走了起来,车厢一阵静谧,顾以琴侧头看了一眼顾以棋,顾以棋欲言又止,又笑着道:“无妨,都说道说道,毕竟三天两头闹出这般大的事,都吓着了。” 顾以棋听了顾以琴的话后,思索了下,开口道:“六妹痴傻多年,是我们姐妹都料想不到的,说起来也是我这个二姐的失职,这些年都未曾去关心过六妹。”说完还用手帕拭去眼角泪痕,言语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错处。 顾以琴微点了下头。 顾以书点点头也附和道:“是啊,六妹多年痴傻,我们因着怕六妹伤害就未曾去关心过六妹,倒是思虑周全,却未顾及了姐妹情分,颇为自私,也只有大姐和四妹最重情分了。” 顾以舞却不理会顾以琴身为顾以智亲大姐说出那番话之外的意思了,她看了眼顾以棋两人,不满的抱怨道:“姐姐们都只关心六妹,却不理我这个五妹了,大姐,五妹跟你说,六妹痴傻,为何还要在这个世上,我快要及笄了,也有许多贵胄公子慕名而来,却因为听到家里有个痴傻妹妹都对我绕道而行,与我一起习舞的姐妹们也在背后指指点点,你却不知我听后心里怎般难受,六妹为何要来这世上,还不如不来。” “够了以舞!”听到了最后,顾以棋却是听不下去了,呵斥了一声,顾以舞却不依,小声嘟囔道:“本就是事实嘛。” 顾以画正想说话,知书看到,手疾眼快的伸手拍拍顾以画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实则轻按了下顾以画的手背,车厢内一目了然,两人的小动作都在几人眼中看着。顾以画询问的眼神看过去,知书眨了下眼,在顾以画耳边的声音却让几人都能听得见,知书道:“小姐可是晕车不舒服,想吐了?” 顾以画明白了知书的话,点点头,一脸压抑的样子,过了些许时候闭眼才回道:“昨夜未曾休息好,这会儿压下去却有些乏了,我想睡会儿,等下到了唤我一声。” 知书调整了下坐姿让顾以画靠着自己肩膀舒服点,回道:“这是自然。” 顾以琴看顾以画主仆两人的动作,又想起了顾以舞的话,微扯了一下嘴角冷哼一声,看向顾以舞道:“知书对四妹却是个情深的,可笑我们这些姐妹只有我和四妹去关心过我们最小的幺妹,虽说六妹痴傻,二妹三妹不去探望六妹,却自责了自己的自私,这事儿也就算了,五妹却为了自个儿的好亲事,在外儿的面子,却连姐妹情分都不顾了,把最小的幺妹都给咒上了,可真是我的好五妹啊。” 顾以棋听着顾以琴越说越来气的言语,急忙劝道:“大姐,别说了。五妹也还只是个孩子,不懂人情之事也是我们姐姐还是要多多包容一下的,算了吧。” 顾以舞听了顾以琴这番话脸色都白了,她本是抱怨了几句,却未曾想顾以琴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视线模糊,鼻尖酸涩,竟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顾以书侧身拿着自己的手帕为顾以舞擦泪,似安慰又或嗔怪的对顾以琴说:“大姐也是的,怨五妹说六妹的不是,大姐这样训斥五妹,又怎地顾及了姐妹情分。” 顾以琴听闻顾以书安慰顾以舞的话后胸口重重起伏,狠狠拍了下马车内置的桌子,急了起来,大声道:“那就是说我这当大姐的教导一下小妹也是错误的咯。姐妹情分姐妹情分,她又是如何顾及这姐妹情分的,顾以书,尽然你能维持好这姐妹情分,那你来当这个大姐好了!” “大姐!三妹!好了,都别说了!”顾以棋听了最后这句话也知顾以琴是气急了,看了眼顾以琴,又看了眼顾以书,开口当老好人,急着两边调和,道:“都是姐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必动火呢,大姐,都是妹妹们还小,您身为大姐,就多多包容一下咯。” 顾以琴不答话,闭目沉思,对于这个二妹她还是有些许喜欢的,既然她都把这事压下去了,自己再紧揪着五妹不放倒是显得自个儿有些小家子气了。 “我” 顾以书刚要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顾以棋一个眼神瞪来给生生截断了,随后顾以书望了顾以琴一眼,发现根本不理会自己,只好坐在一边生着闷气,顾以舞反过安抚着顾以书的手背,顾以书对顾以舞笑笑。 一时车厢内除了马车行走的声音外显得寂静无比。 知书坐在角落,闭着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又微微有点尴尬的矛盾样子。 顾以画一路熟睡,三姐妹看了眼顾以画与知书,一个乏力不堪,一个丫鬟也算是个儿懂事的,难得的,这三姐妹的斗嘴都未波及到顾以画与知书身上去。 顾以画与知书倒也落得个安宁清净。 随后一路无话。 莫约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金龙寺到。 金龙寺建在山腰以下一些的地方,金龙寺如其名,金龙寺的金碧辉煌仅次于皇宫大院,香火却不是封国最旺盛的,坐落于封国北边儿,离京都略远。 传闻不知多少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山,有一天,天上忽然划下一道金光,一座寺院就出现在山腰微下,身后有一条白色直往山上的路,酷似金龙之形,旁边还有一道溪流,在山下远远望去,像是条金龙卧山,不知金龙从哪儿来,发生了什么,但那片翠绿翠绿的树林突然就红艳艳的一片了,有人拾捡一片,看到斑斑点点像是金龙泪般洒在了叶子上。。 这件奇闻被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当时追求长生的皇帝的耳边,皇帝亲自驾临,看见那番景象后,便赐名金龙寺,最后随着白色通道登上天梯,便羽化成仙了。 最后一代一代过去,战乱不断,但金龙寺却未受到任何损伤,被各代皇帝不断修缮后,渐渐形成了后边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路,右边一条蜿蜒而下的溪流这个景象。 金龙寺,依山傍水倒是个好风水的去处。 众女眷现下站在通道下的出入口处,抬头看着隐匿在泛红枫林中的金龙寺,都暗暗震惊,身旁的摊位都是贩卖香火的小贩在叫卖,顾以画与知书抬头望去,熟悉而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只不过少了顾以智的吵闹发狂与周边小贩的慌忙逃窜,显得热闹许多。 前世顾以智看到金龙寺后,说什么也不肯踏上一步,不停地吵闹最后在众护卫压制的时候还发了狂,差点把身边的一个丫鬟咬死,大夫人到最后才寻个大夫过来,让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摁住,然后大夫金针入穴,顾以智才昏迷,被扛上金龙寺然后遇上了天起真人 今世,知书再次踏上金龙寺,摸摸腰间的银票,知书深呼一口气,然后吐出,不再想那些事儿,而是默默的呢喃:“金龙寺,我来了。” 第二十七章五年之期 知书随着众人踏着青石铺成的台阶,未过多久便到了金龙寺寺内,金龙寺香火鼎盛,空气中漂浮着檀香木燃烧的味道,众女眷进了寺门,便由寺僧恭敬领入了金龙寺的正厅大堂内。 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大堂内灯火通明的景象,正侧一尊大佛的金像,上面还挂着缓慢燃烧的檀香圈,飘绕的烟雾更为金像增添了一种庄严的神秘感,金像莲花台座下是一个铜香炉,上面插着三支大燃烧的檀香木香火,面前是一张檀木桌,桌上摆放着新鲜供奉的果品点心,左右各摆一支烛台,烛台上插着两根点燃的红蜡,两侧檀木架上摆着一排排红蜡闪烁着光,画着的莲花幡幅在两侧各垂挂着三幅,檀木旁边还站着几位灰衣寺僧,灰衣僧侣手上都拿着一把刚点燃的檀香木。 檀香木燃烧的香味充斥着大堂内,燃烧后的香味吸入鼻内让人有一种岁月沉淀的安宁感,随后又会感到心旷神怡,浮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大夫人安然接过了其中一个寺僧递过来三支点燃的檀香木,其女眷见状,也神色严肃纷纷接过了寺僧递过来的一支檀香木,随着大夫人的动作参拜。 大夫人在最前面站着,随后是夫人们,再到小姐,最后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整个大堂空旷,倒也容得下这么些人,大夫人拜完后。神色恭敬的把香木递给寺僧香炉内,随后退至一旁,二夫人紧随而上,也随着大夫人的样子然后退至大夫人身后。 其余女眷有些未曾见过如此场面,小姐们虽然被里面的景象震撼到了倒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仪容与行为举止,但丫鬟却有些苦脸了,紧紧张张的走完过场连大气也不敢出,倒也是未出什么差错。 知书本不是信这些的,奈何自个儿和顾以画重生,现在却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诚心诚意的对大堂里宝相庄严的金色大佛参拜。 参拜完毕,大夫人被一个穿着红黄相间袈裟打扮的光头和尚引去侧堂,大夫人示意众女眷跟上。 进了侧堂,侧堂比大堂小许多,但也够大的了,石板地上放有许多的暗黄圆蒲团,前面却有一张矮长桌子,桌子后也有一张圆蒲团,桌子左侧摆着许多卷大竹简,大夫人在蒲团上坐下,示意大家也一起,众女眷照做。 并未规定等级分明坐域,顾以画就回到了后面挨坐在知书身旁,知书坐下后便看到了一位须眉皆白穿着袈裟的老头拿着金色有许多吊环的权杖昂首挺胸踏步而出,走向了桌子,尔后坐下,拿下桌子左侧的一卷竹简。 过了几息,低沉又带着沙哑的嗓音在房内响起:“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知书听着禅师的话有些昏昏欲睡,这些话前世就已听过,现下女眷个个都入迷于佛经,自己还是去找天起真人才是正事儿。 知书看了一眼顾以画,顾以画也回看知书,两人相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起身。 怕众多女眷和禅师待在一个房间里却关上门是会有什么不好的流言,所以侧堂的门是大开的,两人溜出去很容易。 两人走到一个拐角处,却听见两个僧侣谈话。 “悟言,刚刚我碰上了天起真人呢。” “嗯,如何?” “听闻天起真人是个修道之人却唯利是图,这次前来金龙寺莫不是听闻了丞相夫人来了金龙寺而来的?” “那又如何,天起真人修道,会点医术,丞相夫人所带的女眷却又无疾,悟意,尔说如此多为何?” “怕是为了丞相夫人那痴傻的六小姐!可惜今日那传闻中那痴傻的六小姐却未来” “嘘!切勿再提起此事,背后议论他人是非,被人听到如何是好!” 争议声渐渐远去,顾以画与知书从拐角处出来,再次对视,都看到了对方再次想出口的话语:果真来了。 此时,身在封国岩断山青龙寺的荣千忆,跟自己师父也是封国的国师,学艺已有小半个月了的他正坐在房里参悟,蓦地感觉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被狠狠的搅动,痛了一会儿后喉咙腥甜,突然“哇”的一声,张口呕出一口血来,然而吐血后并未给他内里的疼痛带来缓解,随即迎来的是剧烈的咳嗽。 “哐啷——” “师弟?你怎么了?”听见了荣千忆的咳嗽声正好端着水从荣千忆房前经过的连瀛心里一揪,丢下水盆急忙跑过去为荣千忆顺气,关心道:“你如何了?” 想起了前几日夜观星象时,发现的苍龙的房宿不对劲,算了下师弟命轨却发现模糊不清,再细细推算了下师弟命轨中的命数,却发现师弟已然活不过五年,大惊失色之下急忙飞鸽传书给师父,师父却回信道: 月前已然知晓,正找寻缘由,好生照顾师弟。归期未定。 连瀛隐隐猜出了为何师父那么紧张师弟而把人提前接进寺的真相。 “无碍。”荣千忆好容易缓过了那阵咳劲儿,感觉内里还是火辣辣的痛,但还可以忍受,这才轻声回答。 连瀛思绪万千,听闻荣千忆开口才回过神,看到荣千忆脸色苍白,却止住了咳,这才急忙停下拍抚荣千忆背后的手,询问道:“师弟,可是觉得哪儿不舒服?” 听闻连瀛的关心,荣千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哪儿处出了毛病会五脏六腑都疼,便猜测道:“怕是春寒伤了内里,应是无妨。” 连瀛不信,春寒伤脏腑也不会呕血这生严重,看了荣千忆一眼,欲言又止。 荣千忆看到连瀛的眼神,无奈笑笑,追问:“师兄怎么了?有什么但说无妨。” “还记得小半月前你过生日那会儿,师父提前接你入寺的事儿吗?”连瀛沉吟了会儿,也就着荣千忆打坐侧旁的蒲团坐下,缓缓道来。 “月前师父夜观星象,却发现两道流星拖着红尾入了秦岩城内,而发现星辰发生了很多变化,苍龙里的心宿、房宿发出红色的光芒,不似以往的清辉。你理应知晓龙是封国的代表,也知心宿,房宿,在封国内所代表的地位吧。”连瀛看了荣千忆一眼,荣千忆点点头,五脏六腑内的痛感在渐渐消退。 “先喝杯茶。”连瀛起身给荣千忆倒了杯清茶,荣千忆啜饮一口,又看了一眼连瀛。 连瀛坐下,叹息继续道:“师父本打算几月后再接你过来。但师父推算了一下你的命轨,和原本推算的完全不同,这次推算发现你有短寿的迹象,这也就是师父为何提早接你过来的原因。” 荣千忆心里压了一块大石,沉闷沉闷的,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顾以画小时候的容颜。 连瀛叹了口气,继续道:“而我前几日观星,也给你推算了一下命轨中详细的命数。发现你活不过五年了,而原因未明,但也跟月前那流星有关。师父去了宫中,不止是稳定帝心,也为了你短寿的缘由。” 荣千忆苦笑一声,看向连瀛道:“我倒不怕死,却舍不得顾家小姐顾以画罢了。” 连瀛起身,拿着扫帚和空闲的火盆去了外面装了些泥土,回来洒在那处血泊处,喃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是个痴情的,可顾家小姐呢?” 荣千忆想了一下,随即坚决道:“师兄,我要下山一趟。” 第二十八章天起真人 知书与顾以画知上一世的记忆与这一世所发生的事情有一定的偏差,上一世的天起真人是直接找寻到夫人的面前信誓旦旦保证能治好顾以智的,现下顾以智没来,也不知天起真人知晓未有,若是捷足先登直接跑到大夫人那里可就一切精心的布局就都毁了。 顾以画心里暗暗焦急,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知书,知书却不慌不忙,拉着顾以画去到了寺门前招了个僧侣到了另一边门角处。 僧侣被知书领到了一边,看到了顾以画,看了一眼她们身上的服饰,双手合十行了礼,道“阿弥陀福,两位女施主找小僧来所谓何事?” “师傅,我们冒昧寻师傅前来,是想问一个人。”知书和顾以画也回了个礼,知书急切的样子恰到好处,开口道:“我家小姐身染顽疾,听闻天起真人医术高明,今日来了金龙寺,想必与小姐有缘,小姐的顽疾有救了,但且不知天起真人尚在金龙寺何处,需师傅快快引荐而好。” “原是这样。稍等一会儿。”僧侣听闻缘由后看了知书迫切,顾以画焦急的脸色后,点点头,转身去和同伴交代了两句,然后对知书两人温声道:“请两位小姐随我来。” 僧侣走的并不快,顾以画和知书小步跟上,两人落了四五步的距离,倒也合适。 两人跟上,僧侣把两人引到院后的一间禅房门外,行佛礼后便对两人道:“这便是天起真人的休息之处,祝女施主健康安平,小僧告辞,阿弥陀福。” 知书也双手合十在胸口,对僧侣行了个佛礼,回道:“多谢师傅。阿弥陀福。” 僧侣走了,留下知书和顾以画面面相觑,知书深呼一口气,抬手敲响了房门,且须速战速决,大夫人哪儿离得久了恐有疑心,绝不能让大夫人和天起真人有碰面的机会。 “叩,叩,叩。” “门外何人?”门内传出一道不怎么友善的回应。 “顾以智。”知书轻轻道了这个名字。 门“唰”的一声就打开了,出现了一个身穿八卦青灰色道袍,头发黑白斑驳却梳的一丝不苟,竖着道冠用着翠绿玉簪子固定,随后看到的便是一张平淡无奇留着山羊胡的脸,一对细长的眼睛闪烁着精光,但却一脸严肃的看了一眼知书和面无表情的顾以画,急迫道:“尔所说的顾以智在何方?” 顾以画不回答天起真人的话,她淡然道:“请真人让我们姐妹先进去喝杯茶再说可好?” 天起真人闻言只得侧身让顾以画二人进去,并未关门。 顾以画和知书在桌子旁坐下,顾以画挽起长袖拿起茶杯给自己和知书倒了杯茶,各自轻呷一口,两人都不准备开口。 “两位小姐来不单只是喝茶这么简单吧。”天起真人沉不住气了,看着两人清闲悠慢的品着茶,忍不住开口道。 顾以画优雅的放下茶,眼神看似散漫,实则没底,但她还是学着小姐前世对陌生人的态度,慢悠悠的试探道:“听闻真人医术道术高明,可我们姐妹深居高墙大院孤陋寡闻,不知真人的医术真能医治妹妹的顽疾??” “却不知小姐的妹妹是哪位?患的是何种顽疾?”天气真人面上疑惑道,总归要装一下,不然表现得太过会加重面前的两个人的疑心。 但天起真人的心下却不以为然,自己妙手回春,什么疑难杂症医治不好,且自己来到金龙寺不就是为了医治顾家六小姐而来的么,现下有人找上门来更为好,只要医治好了顾家六小姐那多年的痴傻,自己名噪京城,那不就一生顺风顺水,大富大贵了? 所以顾家大小姐这块肉一定要啃下去,无论这两个小丫头多么刁难! 顾以画和知书自是知道这人的本事,奈何也不能直接说破,顾以画只模糊的说了一下:“痴傻之病不知天起真人能不能治?” “那是当然。”天起真人笑道,随即猜测:“两位可是封国顾丞相的家眷?” “打听这么多作甚。”知书冷淡的挑了一下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相当于是默认了天起真人的话。 天起真人脸上还是挂着笑,丝毫不觉尴尬,继续道:“既然两位是丞相的家眷,如此担心也是必然的,那在下就为两位小姐显现一下自己的本领吧。” 说罢便微襟正坐,神色严肃,眉头紧皱,闭上了眼左手掐指不断变动,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才松了眉。睁开眼,看向两人,笑道:“小姐的家妹痴傻多年已然是京都的人都已知晓,但小姐可知家妹所代表的星宿是天煞星,都说天煞星刑克六亲,原因却为痴傻,想必家妹除了痴傻之外,还有狂躁,不安,嗜血,的病症?” 顾以画不言语点头却是装出了“道长果真高明的”表情,知书皱着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天起真人满意的看着顾以画的表情,点点头,又接着道:“家妹在每月月初发病,发病就会出现以上所述的症状,如若家妹痴呆之症未能及时治好,以后必定会霍乱天下,下场凄惨,刑克六亲更会是拖累家人,那时呀” 天起真人及时打住了这段话,尔后等着顾以画两人的反应。 两人都双双皱着眉头,面上是为天起真人所述的以后状况而担心,心里实际是在反诽,现下未治好还算可控制,就算治好了也是霍乱天下的主儿,何况刑克六亲,对自家姐妹还真是惨下杀手。虽然心里反诽,但面上都是随后松了一口气,顾以画道:“真人说的在理。看来真人是真有些实材的。” 大夫人和众女眷正在听禅,忽而讲禅的大师停下声音,众女眷才回过神来,讲禅的大师“阿弥陀福”一声以示告退后,大夫人起身,众人随着她一起动作,却有个眼尖的丫鬟儿出声道:“大夫人,好像四小姐和四小姐的丫鬟不见了。” “人有三急,兴许是去上茅房了呢?”顾以琴猜测出声道。 大夫人听闻微皱了下眉头,不喜道:“却还是个不省心的,这时候跑哪儿去了,等下就是朝休了,也不可耽搁了时辰。”大夫人想了下对身边的丫鬟道:“去把人找寻过来,就说我们去了后山朝休,让她们直接往那儿去。” 丫鬟急匆匆的应了声后就出去了。 大夫人对僧侣行了个佛礼说道:“请师父带领我们去后山进行朝休吧。” 僧侣双手合十在胸前行了个佛礼,回道:“阿弥陀福,众位女施主请随我来。” 众人相携而去。 丫鬟在出了侧堂后望着偌大的金龙寺苦了脸,茅房在哪儿,自个儿也识不得路,于是鼓起勇气脸红的寻了个僧侣询问茅房在哪里,僧侣也有些脸红,但还是好意的为丫鬟指了个方向。 丫鬟道谢,去了茅房却发现人不在,又找找停停,找找停停,碰见过路的僧侣就询问,弄得口干舌燥。 直到遇见了今天好心把人引去天起真人歇脚处的僧侣,丫鬟这才找到了方向,急忙向天起真人的歇脚处跑去。 在不远处就听见了三人的交谈声,浪费了些许时间,丫鬟顾不得许多,跑到门后喘匀了气才露脸。 门未关,丫鬟瞅见疑似顾以画服饰的人和一个丫鬟打扮还有一个道长打扮的人围坐桌子前,丫鬟上前几步,定神看了几眼,发现真是顾以画,急忙小跑进去福身。 第二十九章天起真人的小算盘 门未关,丫鬟瞅见疑似顾以画服饰的人和一个丫鬟打扮还有一个道长打扮的人围坐桌子前。 丫鬟上前几步,定神看了几眼,发现真是顾以画,急忙小跑进去福身,然后打断天起真人的话,急切道:“四小姐福安。大夫人正找您去后山朝休呢。” 顾以画笑了一下,起身对天起真人歉然道:“既然如此,真人,小女子还有事就不相陪了,余下的事儿,就让妹妹跟真人相商吧。” 天起真人点点头,送顾以画到门口,笑道:“小姐路上小心。” 顾以画随着丫鬟离开,临走时看了一眼知书,知书示意她放心。 目送顾以画离开后,天起真人回来落座后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不知小姐何时带在下去见六小姐?” 知书神色一凛,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天起真人一眼,随后从腰间掏出了一沓万两以上的银票和几副首饰,推至天起真人面前。 天起真人看向桌子上的银票和首饰,知道这份量的轻重,眼底闪过一丝贪婪,心里却不解知书这样做的想法,随后问知书,试探道:“病患还未医治好。请问小姐这是何意?” 知书看了一眼桌上的银钱,神色正经而严肃,她道:“请真人收下这笔钱,而后离开金龙寺,离开京都。” 天起真人被震惊了一下,像是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疑惑的追问道:“小姐为何要如此作为,之前还不相信在下的医术,现下已再无任何疑问了,小姐为何又如此这般让人捉摸不透,治好六小姐,你们不是有大功一件么?” “别问那么多,这笔钱你必须收下,然后离开京都。如果你不收下,你也必须离开京都。”知书不喜道,本来就对治好顾以智的天起真人没有好感,之前又听到天起真人唯利是图,现下听到天起真人这样问,心里的底气足了几分,语气又冷了几分,还带着一点胁迫。 天起真人见状不再拒绝,装作思虑了一下,然后对知书谄媚般笑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知书看了一眼天起真人的贪婪样子,不在说话,起身离开,心里冷哼一声:果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不过也松了口气,起码顾以智是不会被医治好了,以后也大可放心了。 答应得好好的天起真人却在送了知书走后露出冷笑:一个小丫鬟,天真得还想挡路,哼!正好送上门当铺路石。现下顾家六小姐未曾到来,想要得皇上赏识,还需另寻出路啊。 两人心怀鬼胎的想法,双方自然是不知,都状似互利互惠的结束进行得愉快的离开了。 “请这位女施主留步。老衲有话予女施主说。”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传来,让知书停下了脚步。 离开了天起真人所在的禅房,知书离开走向了后山,却在和一个僧侣擦肩而过时被僧侣叫停了下来。 知书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看了一眼僧侣,发现正是在侧堂讲禅的那位须眉皆白穿着袈裟拿着权杖的方丈,现下眼中正精光灼灼的看向自己,知书在这儿逼人的目光下莫名有些心虚,并无与其纠缠的意思,但也不能没有礼数,随即知书行了一个佛门之礼,疏离道:“方丈,请问唤小女子有何事?小女子还需赶至后山,如无要紧之事,小女子需先行一步了。” “女施主请勿急躁,大夫人那儿老衲自会解释,现下请女施主随老衲先走一趟吧,老衲有些事要对女施主说道。”方丈说完也不理会知书的反应,便昂首阔步的拿着权杖直径走向了另一个禅房,知书心有疑虑,却也小跑跟了上去。 “谢方丈,方丈有事请讲。”知书接过方丈倒来递给自己的茶,并未喝,放在了檀木桌上,眼睛看着方丈。 方丈落座,想起了月前观测到的星象,两道流星划过,苍龙的心宿,房宿的光芒都不似以往清淡,而是散发着淡淡红光,而这红光正是不详之兆,隐隐窥见天机的方丈想来,应是有人妄图逆天改命。本就心存疑虑,刚才更是听到了知书和天起真人的对话,顾府六小姐本就是母仪天下长命之人,虽是天煞孤星,可掌握住后会让封国能昌盛得更加长远,现下暗淡更有隐落的迹象,方丈担心,担心封国会出什么动荡,从而引起天下大乱,这才唤了知书过来想要告诫一番,不能因小失大。 方丈抿了口茶,目光犀利的打量了知书几眼,却被丫鬟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高贵闺秀气质和言语之间的落落大方震撼到,这种气质需要经过几十年的沉淀,绝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鬟能有的,莫不是?,方丈平复了一下自己翻腾的心绪,才淡然开口道出自己的疑问:“你本是一个丫鬟,在相府衣食无忧,丫鬟就算主子打骂也是情有可原,可你为何要逆天改命?” 知书心下一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漠然,并想再次告辞,道:“小女子不知方丈在说什么。如没何要紧事儿,小女子要告辞了。”说完作势就要走。 方丈不理会知书的否认和逃避,继续道:“你不必否认,今日顾府来参拜的女眷,本应与丞相有亲和侍奉的女眷全部到来,现下有八位夫人,应有六位小姐却只见了五位,可见有一位未曾到来,而到来的五位小姐又都神智清醒。” 方丈这时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传闻丞相府有六位小姐,最后一位却是位痴傻不懂世事的,今日却未曾见,想必是你这丫鬟用了什么法子让她留在家中,而不能让她来医治病情,现下又买通天起真人让他离开京城,你为何这般怕六小姐被医治好,这不是妄图逆天改命是为何?你可知你家六小姐是天上的天煞孤星,虽刑克六亲,但对国家的昌盛命运起到了重大的推动,老衲劝女施主一句,改了自己的命运,如若引起了天下大乱,让封国运势低下,让封国内的人民国不似国,家没有家,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女施主又要该如何承担,这时早早收手,还来得及,不要妄想自己所没有的。” 知书听完方丈的长篇大论后脸色有些苍白,胸口剧烈起伏,鼻尖微酸,摇摇头似要让自己清醒一下,看向的目光方丈阴冷,冷笑一声,严词拒绝而愤然道:“国?家?别人的国就不是国,家不是家了?千里迢迢赶去只为让我家破人亡,她倒是好算计,现下一切皆还有重来的机会,我为何不放手一博,博取我家人们的平平安安的机会,所以,我不仅不可能收手,切走到这一步,也已然收手不了的了! 知书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无哽咽道:“苦深大仇不能不报,我也知道她是我妹妹,可苏醒后的她简直是个魔鬼我的家人们方丈,跟您说这么多还请您保守秘密,还烦请您不要插手这件事儿,这件事儿,我自有分寸,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牵扯到封国的,毕竟,我也爱这个国家。” 方丈被知书言语透露出来的信息,细细想后惊呆一会儿,尔后收拾好心绪,眼神深邃的看了知书一眼以后,摇摇头留下了一句“好自为之”就大步离开了。 知书调整好心情,也离开了这个禅房走向了后山。 第三十章登仙梯 突然激愤,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大部分细细想来就能想出整体经过所发生过的事儿,知书这才发觉自己鲁莽了。 换个方向所想,封国奇能异士很多,如若有何反常,那如果引起了各方的兴趣或亦阴谋,又或亦牵连了上辈子没被牵连的人,那些高官贵族之人为了自保,查出缘由后让两个小小的人消失不见这是易如反掌的事儿,这样想来,自己和以画不就时时处于危险之中?但凡世间一切都有两个字在制衡,那便是代价,按方丈所说的天煞孤星能推动国家昌盛的命运,那天煞孤星的煞气便是从祸害的最亲近的人得来,从而推动国的发展,如果前世皇上也知晓这件事,新任皇上也知这件事,那么这样细想,倒也想的通了。如若改变了顾以智的命运,那之前所了解的一切都只能作为参考而不能当作标杆前进了。 知书心里开始止不住的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天起真人还在金龙寺内,就算会改变天下的命运,自己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 知书边想边按着记忆朝上辈子所记得朝休的地方走去。 后山朝休其实是在金龙寺寺后面的那条“通天阶梯”旁用素斋。 知书一边思考一边赶到时,众人已在一起用着午膳了,夫人一桌,小姐一桌,丫鬟一桌,不用听从吩咐,不吵不闹倒显得一片安宁,井然有序。 众人见知书来了也默不作声,乖乖吃自己的饭,只有顾以画侧头投了个眼神过来,知书点点头,随即也加入了饭桌。 想来天起真人已然离开了金龙寺,毕竟他知道自己和相府之人身份的差距,乖乖识相倒也知趣。 天起真人如果还在,后山也不是随便能进的,想到现下大夫人没有遇到天起真人,知书松了口气。 一早上未吃过什么东西,肚子早就饿极了,但良好的教养让她虽然饿了却还是慢里斯条的把吃食小口小口送入嘴中,动作落落大方,一桌的丫鬟都呆呆的望着知书吃东西的动作,想起了前些时候听闻浅晴姐姐说的主仆同桌吃饭,现下看到这个知书的吃相,心里感叹:动作果真是像四小姐啊,浅晴姐姐说的同桌吃饭果然是真的,好羡慕啊。 这边的知书正在用着午膳,在另一边的青龙寺内,荣千忆却在收拾着包袱,准备下山去找顾以画,连瀛端进来的饭菜味飘香阵阵,肚子虽饿了荣千忆却没心思吃,待到收拾好包袱,弯腰拿包袱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竟失去了意识。 过了些许时候,连瀛准备进来端走空盘子时却发现荣千忆倒在地上,身旁还有一个包袱,饭桌上的饭菜一动也未动。 连瀛被吓了一跳,急忙大步过去探了下荣千忆微弱的鼻息,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忽而发现荣千忆面若金纸,唇畔也不见血色,把人抱之后急忙回房拿起一支信号弹,放上天空后急忙赶回去照顾荣千忆。 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倒是吃得挺快,僧侣撤了盘子,上了茶点,三桌的人就聊开了。 丫鬟开始时还有些拘谨,但看到没人注意她们,而小姐和夫人都在聊着趣事儿,后来也就放的开了,知书不是个多话的,现下心事重重更不可能和她们开聊。 “知书?”坐在知书身旁的一个丫鬟看到她这样子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知书不应,丫鬟有些不喜,嗤之以鼻道:“哼,看她那高傲样儿,好像她不是丫鬟似得。” 听见那个丫鬟这样说知书,丫鬟小雅,也就是顾以琴的贴身丫鬟插嘴道:“兴许人家有心事吧。” “诶,你们可不知道她多么得四小姐的恩宠吧。”另一个丫鬟看知书在想她自己的事儿胆子便大了起来,兴致冲冲道:“四小姐宝贵知书,从刚才四小姐说知书有些不舒服晚些来让大夫人别怪罪就知道,而且啊,知书过来的时候,四小姐吃着饭都侧头看了知书一眼,眼里满是关心,好羡慕啊。” “说起四小姐宝贵知书,怕是因为前些日子四小姐落水被知书给救了,这应该是小姐知恩图报才是吧?” “知书是个性子直爽的,但可不好惹。”丫鬟小雅看了夫人桌子那边一眼,而后小声的神秘兮兮的道:“还记得大夫人调配到四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侍棋吗?” 众丫鬟点头,一个丫鬟催促道:“好了,小雅姐姐别卖关子了。” 知书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头,其实她在小雅说自己有心事的时候就已经回过神来,因着想听听别的丫鬟对自己的看法。所以选择继续“沉思”,难得的好气氛自己何必去破坏它呢。 小雅对着一个丫鬟倒是食指竖在醉面前先“嘘”了一声,道:“小小姐,我说了你可不能回去告诉大夫人啊。” 被小雅叫做小小姐的丫鬟也食指点唇“嘘”了一声示意保证不会说后,小雅才放心继续讲道:“上次大小姐给你们小姐买礼物,然后和大小姐送过去嘛,去到四小姐院落的时候就听到两人的吵骂声” “看不出来知书还这么厉害,还会吵架?” “停,知书自然不会吵架,是侍棋在发疯,诶,你还让不让我说啊,不听我不说了啊。” 小雅的话被一个丫鬟双眼亮晶晶插嘴。却又被小雅打断话,下意识解释随即回过神来不满道。 众丫鬟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雅才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道。听的众丫鬟是连连低声惊呼。 一个丫鬟附和道:“知书姐姐打的好!那侍棋有着大夫人撑腰,狐假虎威,可没少欺负我们。” “就是就是,她仗着自己是大夫人的人,还要我们把月例孝敬给她呢。”另一个丫鬟也感同身受的控诉。 正在大家都沉浸在这种有人人报仇雪恨的痛快感中,一道清亮却压低了声音插声进来: “那我告诉你们,我进来被她欺负时我怎么反击的你们想听吗?” “想。”丫鬟们不约而同附和道,随即发现是谁笑意盈盈的在说话时,个个的脸都微微红了起来。 知书继续笑着,缓缓把那天的事道来,末了还多说了一句:“适当的忍,有时候是可行的,但有时候被欺负严重了,尊严比忍更重要哦。所以我们要奋起,当然,对于主子这是不行的哦。” 丫鬟们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娘亲,你可知此山的传说?”顾以琴看着青石板铺成的台阶从自己身侧蜿蜒而上,在自己眼中顺成一条线到山上,突然开口问王蔷道。 王蔷点点头,看着青石板有些出神,回想起祖辈告诉自己这金龙寺的传说,还有这阶梯的妙用,又想起了家里的女儿,王蔷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突然下了一个决定。 她蓦地站起身来,扬声道:“所有人,爬上这个阶梯,都要想着六小姐顾以智会康复。爬完,即可愿望成真。” 此言一出,所有女眷哗然,随后一个个都苦着脸,怨声载道,这段路基本是一万阶阶梯,这数目对经常工作的人算不得什么,但现在所在的都是十指不沾阳的夫人大小姐们,丫鬟的体力都稍稍只比她们好一点点,哪里能支撑这么长的时间? 九夫人画眉不干了,呛声大夫人道:“愿望成真如果是真的,为何都不曾见人炫耀过,而且爬的时候为何都要想你家女儿的康复?” 第三十一章无题 乾清正在皇宫内的御书房和皇上大人议着月前那两颗古怪流星的事儿。 “皇上,臣之前观测星象,却发现在苍龙那条线的星宿中,心宿房宿隐隐泛着红光。” “原因如何?” “还未查明,但也可能因是” 乾清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了破空的声响,随后看到了那抹刺眼的信号弹炸裂开来,心下便反应过来,那是连瀛独有的信号弹,来自南方青龙寺方向,应是有人出事了,乾清心里思量着,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新收的关门弟子。 急迫向皇帝说完原因便告退了,飞一般回到了南边自己的居住地——青龙寺。 乾清踏进荣千忆房门还未喘口气,徒弟那面若金纸的面容就映入了自己的眼里。 不解的看了眼连瀛,连瀛看见乾清急忙行礼,然后恭敬并如实禀告道:“启禀师父,是徒儿粗心,今早师弟吐血,连瀛发现了,连瀛问他感觉如何,他说无碍,连瀛便信了,告诉了他连瀛猜测的一切,且连瀛推测出了师弟的寿命,已然不超过五年,他说要下山找寻顾以画连瀛也未阻拦,午膳时间为他烧好饭菜端进来,再次进来收拾盘子时却发现一动也未曾动过,而师弟就已躺在地上了,包袱就掉落在旁边,探了下还有鼻息,但连瀛看师弟脸色面若金纸,却不知是否无碍,也只能束手无策,然后就回房” “好了。”虽连瀛的语速极快,但知道那时发生的事儿有个大概后,乾清挥手制止了连瀛之后的话,伸出手为荣千忆把脉,神色变了下,随即凝思皱眉,最后放开,让连瀛寻来纸笔开了副药方,写完后让连瀛去抓药。 连瀛也不多问,恭敬的拿着药方去了青龙寺后山药房找寻草药,随后称好拿去了厨房清洗一轮后便开始生火煎药。 乾清又看了眼昏迷的荣千忆,尔后又去了观星台旁的卜卦台,启动了秘法,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乾清也脸色苍白的出来了。 他调息了一体,随即才去了荣千忆的房间,看了一眼荣千忆苍白的依旧没有血色的脸,叹了口气,终究没说什么。 刚才他启动秘法用自己的寿命做消耗总算推出了一个命格有变的人,那便是顾丞相府里的痴傻六小姐,顾以智。 本该在今日被自家师弟带走医治好的顾以智,却不知为何却毫无动静。 而他也怀疑,改变了顾以智命格的人就在丞相府内。 现下他准备赶去与丞相谈谈,期望早期能找出那个人。 这时,连瀛端着散发着热气还插着一根芦管的药碗进来,依旧是那身薄薄的一层褐色衣衫,现下挽起袖子,露出一节浅麦色的手臂,准备把药喂给荣千忆。 乾清看见大徒弟照顾小徒弟的举动心下欣慰,想起还有正事随即道:“你在家好生照顾千忆,我去丞相府等下就回来。” 连瀛看了眼乾清的脸色,担忧道:“师父你脸色不太好,需要休息一下,如您需要什么我去帮您寻来即可。” “无碍无碍,我已用秘法卜卦出谁是命格改变之人,幸好发现的为时尚早,现下只需找到改变了那人命格之人,再把所有人的命格拉回正轨,你师弟的寿命就能恢复了。好生照顾好他。”乾清话音未落,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连瀛听到秘法时有些呆愣,因此错过了师父离开而未能关心的时间。那是需要消耗生命力作为卜卦代价的,师父是真心的宠爱这个弟子的。 连瀛思绪百转千回,最后抛却脑中想法,把人扶坐起来,专心的喂起药来。 从药汁里抽出芦管,小心的掐着下巴让荣千忆微微张嘴,荣千忆嘴里,随后把滚烫而漆黑散发着苦味的药汁一勺一勺吹温,让其自然流进荣千忆嘴里,然后自行吞咽。 乾清出了青龙寺,驾着马,向丞相顾府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丞相府外,这会儿,乾清被相府小厮阻拦在门外,说是等通报。 乾清也乖着性子等了一会儿,随后便看见顾清大步出来迎接,朗声道:“不知大人突然来访,本相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 “无妨。”乾清无心和顾清客套,下马回应道。 “把大人的马牵去马院儿伺候着。”顾清对通报的小厮吩咐着,随即把乾清引进府,客套道:“还请大人进前厅喝杯薄茶以聊表本相的心意。” 乾清不答话,待跟着顾清进到前厅,小厮入内倒了茶,乾清担忧徒弟,这时便开口询问道:“不知相府的六小姐顾以智可在府内?” 进去问起顾以智时,却被对方毫无疑义的一句话给搪塞过去了。 顾清朗笑道:“来的真不巧,相府诸位女眷已随本相的内人去了金龙寺参拜了。” 乾清单手快速掐指,一算,果真如顾清所说,心下便知已白跑一趟,于是当下便起身告辞,顾清挽留道:“大人何不留下用完午膳再走?” “承丞相美意,本人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下次在补上吧。”既然知道人不在,乾清便无心再留于丞相府。 说完已翻身上马,向金龙寺飞奔而去,而顾清在乾清离去时,突然冷了笑脸,回了府内,此时在书房看着眼线传来的密信。 “有事突然离去。疑似有人出事,皇上听闻星象之事,略为担忧。” 刚才小厮通报乾清在门外守候时顾清就想到了眼线密报中的内容,想来乾清应是来查月前那星宿问题的,在官海浮沉多年的他老奸巨猾,哪儿能让别人那么轻易地抓住把柄,拉他下位,于是便用了一个早早备好的迷阵把顾以智所住的地方都划归阵内,外人窥不得里面的蛛丝马迹,除了布阵者与使用的人,不然就算修仙之人来了,也对此无法儿。 “顾以智,顾以智。”顾清嘴里喃喃念叨着这两个字,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却说乾清飞奔向金龙寺而去,而金龙寺内的天起真人为了知书的话还有留下的银钱,暂时是不会出现在王蔷身前了,他离开了金龙寺,骑着黑马慢悠悠的在路上踱步。 而大夫人那边,众女眷仿佛是自己听错了一般,不可置信的看了大夫人一眼,随即窃窃私语,九夫人沉不住气,呛声大夫人,顾以画倒是无所谓,知书听闻要爬台阶,也有些淡定不能,但听到可以梦想成真的时候,知书还是动心了,这时候夫人小姐丫鬟们个个都闷不做声,显然是在抗议。 “别人不行怕是没有坚持下去的,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没有一个坚持不了一万阶的台阶?”大夫人依旧柔声细语,但语气却不容置喙。 佛门清净之地不可大声喧哗,大夫人王蔷还是严守这条戒律的。 可九夫人不管这么多,她愤然瞪着大夫人道:“我们这些夫人小姐个个十指不沾阳,身体也娇弱无比,你让我们去爬那万阶阶梯,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你凭什么!” 九夫人画眉还因为之前顾以智的事情怀恨在心,那天本来可以把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拉下管事之位自个儿上位了,听从婆子的建议奉上玉佩时就加了料,期待有一天能让顾以智的死让大夫人神智崩溃,自己再在顾清耳边吹吹枕边风把这管事之位拿到手,谁知药效被提前激发,虽说没死却也发了狂,最后自己舍了孩子还套不着狼。现下又被这样要求,她如何能不气! 第三十二章:意外收获 “就凭我是大夫人!”王蔷掷地有声说道,不等错愕的画眉反驳,随即下了死命令,传话道:“如果不走上去的话,等会儿回相府的时候自己一人走回去。” 所有女眷暗自咬牙,一脸的不甘愿,知书却无所谓,反正这条命都是捡来的如果死了还给她的知书,也是功德一件。 虽说都默认了大夫人的胁迫,却还是知书第一个上了阶梯,然后没有停顿,坚决的向上走去,顾以画紧随第二个。二夫人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成为第三个。顾以琴最后也跟了上去。 大夫人看着知书。眼底有着思量。 众人见三位思维带头都陆续上去了,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原地,或亦不想走着回去,便都硬着头皮咬着牙踩了上去,慢慢走着。 只留下画眉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和大夫人对视,大夫人笑道:“九妹你是要爬上去,还是走着回相府啊?” 画眉回想起穿过树林的阴暗,脸色一黑,本就不是个体强胆大的,若是真的走回去了,碰上了劫匪她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退一万步讲,就算没遇上劫匪,这样弱的身体真的走回到了相府还不得去了半条命,不甘,却也咬牙切齿的踩了上去,真枪上阵也好,做戏也好,画眉是不打算爬完大夫人口中所说的一万阶台阶的,一步一步,慢腾腾的像游山玩水似的,心里的小人却把大夫人的小人儿狠狠的蹂躏泄愤,而现实的她却毫无办法,画眉扭着手中的手帕,心里暗暗发誓:王蔷,总有一天我会登上正室之位,以一雪前耻! 大夫人望着阶梯上领头的一抹嫩红色,神色若有所思,随后便看到一抹白色赶超而上竟与嫩红齐肩并上,嫩红色的衣服是所有丫鬟着装,第一个走上去的丫鬟眼神没有其他人的不甘,怨恨,只有誓要达成目标的炽热,大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倒是个积求上进讨喜的。 而白色的身影便是顾以琴,看到两人并肩不分上下,大夫人也是心下欣慰的,也只有自个儿亲生的,才会挂念着自家妹子了,当然,那个丫鬟好像是跟四小女的吧,等下得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枪打出头鸟,知书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想到了前世的悲惨命运,最后被架在火刑架被烧死的自己,现在看着这一望无际的阶梯心下都不以为然了,此时已上了几百个台阶了,身体开始有些气喘,一股意念在支撑着自己,若是爬完真能梦想成真,自己倒不介意试试。 让知书吃惊的是,顾以琴慢慢的赶了上来,和知书对望一眼,顾以琴和善的笑了笑摇头不说话,为了保存体力两人都未曾说话,知书虽然惊诧,但顾以琴无任何为难的样子,也回了顾以琴一个笑容,也就继续走了,不过这时知书稍稍落后了半步。 顾以琴见知书落后半步,心知知书是有意的,自己也稍稍落后半步,知书无法,只得和顾以琴继续按着正常脚步走了,顾以琴这才满意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顾以琴喘着粗气,挥汗如雨,大小姐身份的体质让她不如一个丫鬟身体体质的好,此时已上了两千多的台阶了,知书调整着呼吸频率,这时只是微微喘着粗气和出着汗,还是能坚持下去的。 而众人都只是抱着尽力而为的心态,大多数人觉得累了便不愿再向前一步了。 顾以画看着不远处的知书,虽然身体身体很累,但意识很清醒,她的愿望和知书的一样,若是真的能梦想成真,都希望彼此平平安安的。于是她用手帕擦了一下汗珠,又爬了几十阶。 但到最后,养尊处优的小姐体质让她体力跟不上思维,终于脚步勉强再踏上几步时,脚一软,差点摔下台阶,滚了下去。 顾以画揉揉酸痛的脚,抬头望着那一抹嫩红色的身影,心里暗暗的为知书鼓励,最后还是希望知书能够带着她那份爬完阶梯。 不知什么时候,顾以琴也坚持不住了,爬阶梯时本就是烈日最烈的时辰。而知书顶着被枫林上的枫叶过滤过时阴时阳的烈日,感觉喉咙冒烟,身上的衣衫已然被汗水浸湿得透透的,知书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完全是凭着一股意识在坚持了,已经忘了数走了多少阶,只知道走下去,走下去,走完它。 然而,直到意识也不足以支撑身体了,她眼前一黑,腿软跌倒在了青石板上,挣扎着还想起来继续爬,却又是眼前一黑,身体趴在地上,再无了意识。 知书爬了那么高,大夫人是站在山下看完的,看来这丫头也有投靠自己的意向,既然两方都有这样的意向,回去就让她为自己做事吧。 此时的王蔷下山来是为了观看众人爬阶梯的进展,在半山腰已看不到顶层,她不指望这些体弱之人真的能爬完那么多,她担心自己的女儿,却没想到女儿倒下了,山上的那抹身影还在向上移动着,这让大夫人兴趣盎然的挑了下眉,最后看到那抹身影终于不动了,大夫人这才让人和僧侣配合着把半路昏倒的人,不爬的人,准备接下去。 大夫人想起了画眉,于是向护卫吩咐道:“若是遇到爬了一点路程就不爬的人儿,众护卫不要救援,如若质问,便就说大夫人传话:让她们自己走下去。尤其是要注意一下九夫人。” 众护卫明白,领命而去。 好在金龙寺后山阶梯多年来慕名而来被挑战爬台阶而半途而废的不少,体力消耗过盛半途而废的人是无法再自己走下登仙阶的,如果强制走下,也只是等待死亡的命运,为了不让后山的登仙阶成为蚀骨之地,金龙寺已经训练出一批人专门用来救人,而在无数次救人中积累了不少经验,也摸出了一套快速的救人方法。 所以人不多,救援的速度也很快,因为大多数救援的人都不相信一个女孩能凭着自己的毅力爬得那么高,所以知书是最后一个被救下的,还是因为大夫人清点了下人数,发现没有知书的面容让救援的僧侣再去搜索一边的。 当僧侣看到知书几乎到达了山顶时,心里震惊却夹杂着一丝敬佩,因为也鲜少有人能几乎到达山顶的,小心翼翼的把这个昏迷的女孩送下山,大夫人看着知书苍白的脸色和因缺水而干裂的双唇,满意的点点头,这丫鬟是从未偷过懒的,韧性强,无论传闻真实与否,这个丫鬟的忠心是可鉴的了。 想到这儿,大夫人随后吩咐其她的一些随行丫鬟照顾知书,和其她两个比做戏人走的高的顾以琴和顾以画。 顾以画也是个不错的,虽然走走停停,但在小姐中是格外有韧性的了,随比顾以琴稍逊色一点,这也是大夫人乐见其成的,只有画眉,走的最少,只上了几十个台阶便躲在树下休息了,这是护卫回禀内容。 大夫人看着天色已夕阳斜挂,一视同仁,都让上了马车,把香油钱捐给了金龙寺,把知书和顾以琴接到自己的专车上,众人打道回府。 顾以画虽担心知书,但看到有大夫人认同的照顾,也无可奈何的不去插手了,看大夫人的样子是有意向把知书收去为自己做事的,也不知这对她们两人来讲是好是坏,还是等大夫人的口风还有知书的定夺吧。想到这儿,顾以画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身体的疲累让她靠在马车的软垫上就睡着了。 第三十三章嘤咛 “水,水?”知书躺在,无意识的嘤咛了一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于一所耳房内,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发现喉咙干涩无比,全身渐渐恢复知觉,四肢的酸软无力感传入大脑,更是酸疼无比,大脑的记忆却只停留在自己走着阶梯最后摔倒,想起来的时候昏倒在地,当时爬着爬着就忘记数了,也不知自己爬够了没有,边想边挣扎着起身,打量了一眼房内的摆设,影未成像,却撑手无力,前半身跌落床下,知书吃痛皱眉,再也没起来的力气。 “吱呀——” “知书姐姐你醒了?啊!”一个丫鬟单手提着食盒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知书掉在床前的场景,丫鬟惊呼一声急忙踏步进来,把食盒放在桌上,丫鬟上前把知书扶回躺着,关心道:“你的身体很虚弱,怎么起来了?” “小红?”知书看到来的丫鬟竟然是小红有些吃惊,出口便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不成样子。皱眉唤道:“水。” 小红急忙去桌上倒了杯茶水,回身递给了知书,知书感激的笑笑,一饮而尽,还是不够,现在的知书的身体就像沙漠中快要干渴而死的人,一杯茶水怎能够解渴,知书转头看向了茶桌上的茶壶。 小红急忙拿来。知书接过,竟是豪爽对着壶嘴的仰头灌下,看得小红有些惊愣,知书喝完了壶里的水,肚子也有了些胀意才意犹未尽的抹了下嘴。 “小红,你怎么在这儿?”知书看了一眼小红,询问道,然后把茶壶递给小红。 小红接过茶壶放回了茶桌,回道:“哦,大夫人听雨霞姐姐说你是我的朋友,特意让我来照顾知书姐姐的。” 知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再次询问道:“那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大夫人院子里的耳房,知书姐姐你可不知道,你被家丁担回这里的时候那模样多么狼狈不堪。”小红一边回答着知书的问题,一边从食盒里拿出一碟清淡的咸菜,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莲子粥,另外还有一碗白粥。 知书笑着打趣道:“昏迷着,自是不知。” 小红脸红的笑笑,看向知书询问:“夫人吩咐厨房熬了白粥和银耳莲子粥,知书姐姐您要喝哪样?” “清淡的白粥便好。”知书道。 小红便端了白粥,夹了点咸菜,送至床前,坐下搅拌了一下喂与知书道:“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都昏迷半天了。” 知书四肢无力,便由小红动作,正在两人其乐融融的交谈时 “大夫人到——” 随着丫鬟的一声报喊,小红碗里的白粥也见了底,听到丫鬟的声音,小红急忙收拾着食盒对知书笑吟吟的道:“知书姐姐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大夫人福安。”小红与大夫人在房门口相遇,小红急忙提着食盒退至一旁向王蔷问安。 大夫人挥挥手,不在意小红的问安,也示意她可以退下了,和身后的一众丫鬟端着红布盖着的木盘进了房门,见到知书坐了起来,让丫鬟搬来茶桌旁的凳子到知书床前,坐下。 “大夫人。”知书有些不知所措的问好,想起身,却被大夫人起身轻柔的把知书按坐回。温声道:“你也乏了,就多多休息。” “大夫人。”知书不知所措的再唤了一声。 大夫人做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丫鬟上前,丫鬟照做,都掀开了手中木盘上盖着的红布。 “这些都是赏赐给你的。”王蔷拿起知书交叠在薄被上的手,亲昵道。 知书随着王蔷的看向木盘里的一副副精美的摆放整齐的首饰,惊愕的看了一眼王蔷,愣愣道:“大夫人?” “你们先把这些东西送去四小姐那里,让她代为保管。”王蔷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 丫鬟领命,福身后便走了鱼贯而出。 王蔷看到雨霞还在身后,也对她道:“你也先下去吧。” 待众人都出去后,王蔷温声对知书道:“知书,你可有意向为我做事?” 知书不安的正想抽回手,猛地听见王蔷这样说头抬起直直看向王蔷,随后语气坚决道:“我愿陪在我家小姐身边一辈子!” “你这丫头倒是傻得可爱。”王蔷轻笑道:“我又不是让你离开你家小姐身边。” 知书小心翼翼的松了一口气,把单纯的样子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小心翼翼松口气的样子看得王蔷更为满意,倒是个忠心护主的,王蔷道:“为我做事就是你们姐妹在聊天的时候,或者是碰上了什么,过来跟大夫人说说,夫人也好听个新鲜,身边的丫鬟太无趣了,要不是你念着你家主子,夫人真想把你拉到夫人这边来陪夫人解闷儿。” 知书把在大夫人手握着的手抽回,双手在薄被上交绕着像是在思考着王蔷的话,随后知书小心翼翼道:“那奴婢来找大夫人,也不能多留哦。” “好好好。”王蔷得了满意的答案安抚知书道:“你好生休息吧。夫人先走了。” “大夫人慢走。”知书回着礼数。 而在大夫人之人赶回相府之前。金龙寺与京都之间的路上,乾清正骑着马狂奔去金龙寺,而金龙寺那边的天起真人也骑着马慢悠悠的踱步。 两人便在一处林内遇见了。 “师兄?”天起真人惊诧的看到一抹白的身影骑着马飞身掠过,下意识出声唤道,骑马狂奔速度虽快,可修道之人却能看的分毫不差。 天起真人也快马加鞭驾着马飞奔而去。终于在一处地方截住了乾清。 “吁——!” “师兄!”天起真人再次惊喜的唤道,乾清也认出了这个师弟,心下虽然也喜,面上却平淡询问道:“师弟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说来话长,还是去寻个地方坐下慢慢道来吧。”天起真人叹了口气,提议道:“路上有间茶棚,骑着马应当不远,我们去吧。” 乾清也知道自己徒弟的事儿急不得,也同意了天起真人的提议。 两人师承天运子门下,天运子所属的百苍门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乾清和天起真人同行,马慢悠悠的踱步,天起真人道:“这些年师兄都在何处?” “现下在封国担任一职。”乾清回道,随即疑惑为何天起真人会在这处,便询问道:“这些年来未曾见过师弟,都去了哪些地方游历?这次为何又要回来了?” 天起真人叹了口气道:“师兄有所不知,师弟月前夜观天象发现流星古怪,星辰有变,便赶了回来,想救治顾府六小姐却被一人所阻。” 正好乾清也是为这事烦忧,听闻天起真人这样说,便对天起真人口中的“一人”起了兴趣。询问道:“师弟口中的一人,指的是何方神圣?” “倒不是何方神圣,对方看打扮应是个丫鬟,却不知为何顾府的一位小姐与她相称姐妹。师兄,到了。” 两人说话间茶棚便到了,天起真人让小二上了一壶茶,惹得小二端茶上来时眼睛不住的往两人身上飘。 想是一时新奇所致,茶棚简陋,每天虽有达官贵人的车去往金龙寺的这里停留一下,但大多数光顾的都是赶车的车夫。像乾清与天起真人这样颇有仙风道骨味道的人却是罕见,更别说还坐在茶棚里喝着茶谈事了。 面对小二的目光两人也不恼,各自啜饮一口茶,天起真人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小姐总是用眼睛询问着身边的丫鬟,仿佛丫鬟才是主心骨儿,但丫鬟却让小姐试探,本以为通过试探后会能看到六小姐从而救治,却没想到小姐被另一个丫鬟寻走后,这丫鬟却拿出一笔钱让我离开京都。” 第三十四章此意已决 “这”听闻天起真人的话,乾清沉吟了一会儿,默默梳理了下天起真人的话中意思,突然发现有处不对劲,然后乾清问道:“你此次前去可看到了顾家六小姐?” “未曾。”天起真人回应,他只看到了顾家的两个人,还是前来让自己离开的,自然是没有打听其余人在哪儿,听到乾清这样问,随即反问道:“师兄何出此言?” “看来顾丞相也知天降异象之事,他应是把六小姐藏了起来。”乾清听了天起真人的话随即断定道,随后皱眉自言自语道:“他是如何得知的消息呢?” “师兄在忧心何事?”天起真人见乾清面上疑云重重,便关心道。 乾清叹了口气,这可不是单单关系到自个儿徒弟的身家性命,而是整个国家,所有人民的性命了。知道病灶却无法根除,乾清忽而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看向天起真人忧虑道:“天命要变,天下恐是要乱了。” 天起真人听见了,忍不住出声反问道:“为何?可是哪里出了差错?” 乾清皱眉苦笑慢慢的品了口茶,解释道:“今推测出了命格被改变之人就在相府,且就是顾家六小姐顾以智,于是就去了相府想寻找改变命格之人,却是不巧,所有的女眷都去了金龙寺,我方才就是赶去金龙寺,却被师弟你拦了下来,师弟你又告诉我你未曾见到顾以智,其中顾丞相一定隐瞒了什么。且,那个让你离开京城的丫鬟,就是改变顾以智命格之人。” “原来如此。”天起真人单手轻顺着山羊胡,跟着乾清的思路走也理清了大半,却还是有处不解,他询问道:“顾六小姐不过是一个痴傻之人,她为何要与顾六小姐为难?” 乾清听见天起真人问自己,思量了一下也未想到,想推测出那人的命格却又未有名讳或生辰八字,堂堂却也犯了难,半晌,只能回了天起真人这么一句:“这个中缘由,我也是不清楚的。” 一时无话。 乾清着茶杯,随后挑起话题,问天起真人道:“那师弟,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天起真人寻思了会儿,凑近乾清耳边道“我想用这笔钱在京都开个道馆,而后再寻机会相府救治六小姐。” 乾清思量了会儿,想那改变命格之人一段时间内还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师弟的道馆若名噪京城,这样把天命掰回正轨的几率还大些,于是便点点头,把身上的一道玉穗递给天起真人,赞同道:“想法是好的,若有何困难之处可拿此物来岩断山青龙寺寻我。” “既然如此,师兄的好意,师弟多谢了。”天起真人接过玉穗了一番,塞入怀中,笑着提议道:“天色也不早了,师弟做东与师兄共享晚宴如何?” 乾清还是想去青龙寺探查一番,拒绝道:“来日方长,师弟的好意师兄心领了,现下师兄还需再跑一处,就此别过吧。告辞!”然后便大步流星上了马,头也不回的像青龙寺奔去。 天起真人未出口的话语在嘴里打转:“师兄慢走呵呵,师兄还是老样子啊。” 且说才午时刚过,乾清到了金龙寺山脚下,一行随从正等候在下面,乾清下马,上前两步查看了下,发现马车上面有着丞相府的代表的花纹,便也信了几分,但都是女眷,若是冒然前去叨扰也不好,还是寻个地方远远打量吧。 乾清寻思着便牵着马去了一处,看了眼金龙寺山后,发现上面有一红一白在登仙梯上走着,还有几个人却距离极远,心下哑然,却未多想,怕又是江湖中人慕名前来挑战的,不过能一步一步爬这么高的,倒是少见。 边想边走却也到了金龙寺大门,进了里处,到了大堂去上了柱香,随后便想在金龙寺内逛一下看能不能碰到相府众人。 却不想被一个小僧尼领去了侧堂。 “阿弥陀福,施主,方丈请您过去一趟,请随我来。” 乾清也回了个佛礼后跟上小僧尼,小僧尼往前走着,到了一间禅房,率先进去,发现方丈在冥想,思量了一下,还是禀告道:“方丈,施主已到。” “让施主进来,你先下去吧。”方丈睁开眼,示意小僧尼可以离去。 小僧尼出了门。对乾清行礼道:“方丈请您进去。” 乾清大步进了房门,发现方丈还是坐在蒲团上打坐,自己也不好打扰。便耐着性子坐在一边等着。 “不待在自己的青龙寺,国内事务繁多,也不像是个等闲之人,却为何有空造访小小的金龙寺?” 乾清看了一眼方丈,笑回道:“如方丈所说,乾清既不是等闲之人,那来此处,必定是有事要办了。” 方丈依旧闭着眼,也不再呛声乾清,询问道:“来此所为何事?” “乾清也不卖关子了,月前那天降异象,想必方丈也知晓了。今日丞相府众女眷前来金龙寺,在下就是前来寻丞相府内的六小姐的。” “当然是知晓的。”方丈睁开了眼,却还是未有从蒲团上起来的意思,他淡然道:“只不过来的不巧,今日未曾见顾六小姐的身影。” “此事乾清自是知道。” “知道你为何还要来?”方丈再次闭上了眼。 “除却顾六小姐之外,乾清还要寻一个人。”乾清笑道:“此人姓名未明,身份未明,性别为女,身在丞相府内,其余一概不知,不知方丈是否能为乾清解惑一二?” “这不是为难老衲吗。”方丈轻笑一声回道,随即说了一句:“不过老衲还真是遇见此人了。” “方丈莫不是说笑?” “未曾。”方丈摇摇摇头想起了中午和知书交谈的那番话,虽有因必有果,可这个果要用天下苍生的性命来供养,这就比种下的恶因还要恶劣,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提供一些信息让人来阻止一下,天下苍生的灾难,避免生灵涂炭。而面前的便是最好的抉择。 “那愿闻其详。” “如所言,老衲也不知那人的姓名,只知那人是丞相府一位小姐的丫鬟,有一双杏眼,仅此而已,希望能帮到。且请记住,我佛所讲的一句话,有因必有果,就看种下的因果是善是恶了,请离开吧,老衲就不送了。”方丈想起了知书让他保密的那些话,心里叹息,希望自己种下的善因,别种了恶果。 乾清得到了答案,虽不多,但也容易调查许多了,见方丈逐客,乾清起身告辞:“多谢方丈。” 方丈闭眼不语。 乾清心里盘算着方丈的话出了禅房,看了一眼金龙寺禅房的坐落,走完了金龙寺的前院,还是未曾寻到相府众人的踪迹,又去了后山,却被门口的僧侣拦下。 僧侣行了个佛礼致歉道:“阿弥陀福,施主请止步,后山内都是丞相府里的女施主,还请施主不要为难小僧了。” “哦。”乾清也跟着回了个佛礼,对两个僧侣道:“无意冒犯了。” 一个僧侣做了个送客的举动,道:“无妨,施主请回。” 乾清只一眼便看清了后山的样貌,却不解为何后山空无一人而僧侣说都是丞相府的女眷。转身走了两步才想起从山下看向山上的那一眼。 原是在走登仙梯,却不知那红衣的是哪位小姐,能走那么远。 第三十五章琴师 顾以画来看她,告诉她顾以智病情有所好转,九夫人也重新获宠,大夫人重金请了一位著名琴师教顾以琴弹琴。 “让让,让开一下。” 乾清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让身后的人催促着让开,乾清顺着后面的人的意,发现过路之人的服饰正是前在山下看到丞相府打扮的护卫,想到等下就能看到方丈所描述那个改变命格之人的相貌,也就停下了离去的脚步,耐心的站在一旁等着。 也许过的有一炷香的时辰,有人陆续被送了出来,都带着疲累的神情,乾清一一辨认所出之人是否有方丈所说的一个杏眼丫鬟,却大失所望。转身却望见前院还有一个穿着略为朴素的妇人正款步而来,脸上带着点焦急的神色进了后山。 这人应是顾丞相的正室,如此焦急的神色,想必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人留在了后山。 乾清这般想着,便按捺下要离去的心思,继续等待。 再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一个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的丫鬟被了抬出来,而丫鬟闭着眼,呼吸微弱,想是爬登仙阶体力不支,应是昏迷了过去。乾清看了一眼,眼眶弧度略大,应就是这个丫鬟了,又想到了山下往山上一眼看到的那个穿着嫩红色的身影,心里沉思。 “阿弥陀福,这女施主心理真是顽强,竟然爬了那么高,若不是体力不支昏倒了,我怕那位女施主怕是要爬完整座阶梯了。比那些半途而废的江湖人士不知好了多少。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是啊,是啊,若不是大夫人进去说少了一个丫鬟,我们怕是要造下杀孽了,阿弥陀福。” 两个僧侣各自擦着汗,跟在担着丫鬟的人身后出来感叹道,乾清在旁听得真真切切,不解的想道,一万阶阶梯,自己也只是勉勉强强能爬上,这个丫鬟若不是昏迷了,还有可能爬上了山顶,可见是个心性顽强的人儿。可历经了哪般苦难逼得她要改了顾家六小姐的命格,从而逆天改命呢? 乾清看了一眼天色,夕阳已出,出来一趟并无收获,不过收获却不大,还多了一个未解的谜题,忧心自家的徒弟,乾清便赶着下了山,发现丞相府内的女眷正准备打道回府,乾清不再逗留,骑着马快马加鞭的向青龙寺飞奔而去。 知书回到府里便病了。小红听到后便在雨霞的推荐下夜不能寐的照顾了知书一整夜,再说大夫人看望身体虚弱而醒来的知书,已然是第二天的事儿了。 在大夫人走后,小红走了进来。 “对了,小红,我睡了多久?你的眼底为何这么乌青?” 知书听见推门声回神,看了一眼小红的面容,这才发现小红的眼底乌青一片,眼中还有些红血丝,知书便询问道怎么回事。 小红摇头答道:“无妨,知书姐姐你感染风寒身体还没好完全,还是多休息会儿吧,有小红守着呢。” 知书还是不能下床,但精神好了许多,得知自己一睡就是一整天,猜出了自己还因疲劳过度染了风寒而让小红照顾了一整夜,心里就过意不去,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 “叩——叩叩——” 小红正准备帮知书躺下,听见敲门声,小红看了一眼知书,然后前去开门,发现是顾以画,便福身行了个礼问安:“四小姐福安。” “嗯。知书在里儿吗?” “在的。”小红起身把顾以画引进门,随后便想告退。 知书见小红要走,便叮嘱道:“回去后好好休息一下,我这儿暂时不需要你照顾,还是注意好你的身体为重。” 小红却是红了眼睛,哽咽道:“小红知道了,谢谢知书姐姐关心。四小姐,奴婢告退了。” 小红走了还不忘帮两人掩上房门。 顾以画见小红走了,这才露出担忧的神色,关心道:“身体如何了,还有哪处不舒服?” “无碍,小姐,爬完阶梯后感觉怎样?”知书轻摇了下头。也关心顾以画。 顾以画责怪道:“还说无碍呢,都感染风寒了。就你逞强。” “若是小姐无事,小姐可多回去休息会儿。” “倒真有些事儿。”顾以画看了下四周,随即起身附嘴到知书耳边耳语了几句。 知书惊愕道:“果真?” 顾以画小声道:“果真,不知大夫人用了什么法子让六妹丢了那块玉佩,现下她的病情已有所好转。知书?我们该怎么办?” “如若没有天起真人的医治,顾以智是好不完全的,不必担心,你也不可留这儿太久,你若出得久了。又不知侍棋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顾以画斜眼看了一眼知书,嗔怪道:“你说的对,侍棋那丫鬟是该处置一下了,省的在这儿碍着知书的眼。” “别贫嘴了,快些回去吧。”知书忍不住笑道。 顾以画千叮咛万嘱咐了知书一番这才离去了。 知书抵不住身体传来的倦意,又睡了过去。 再说九夫人在昨日回到自己的别院后,嫌弃着身上的汗腻,让婆子给自己准备洗澡水,洗完汗腻吃完晚饭后,顾清到来,九夫人闹着小情绪就跟顾清抱怨大夫人的不是,顾清小心哄着,哄着哄着就翻了红浪。 九夫人重新获得宠爱,暂时消停了一阵,大夫人却忙着为顾以琴寻着师父。 “不知夫人寻在下来所为何事?”长相俊朗身着布衣,长发高束插着朴素木簪,却因有琴在背而不能坐下的青年男子,低眉顺眼。 “听闻琴师父一双素手弹得一手好琴,无人能比,更知琴师父急需银两,这些雪银不成敬意,只求琴师父能教学妾身的小女。” 大夫人此时正坐在顾府的正厅内,抿着盏中略微温热的茶水,等着厅中所立之人回答。 放下茶杯,对着身侧端着盖着红布木盘的丫鬟做了个手势,另一个丫鬟就掀开红布,而端着木盘的丫鬟把木盘放在一个男子身旁的待客桌上。随后退到大夫人的身后。 琴师看也未看桌上的雪银,礼貌回道:“在下不才,从小学琴还是技艺拙劣,无人能比那是取笑在下了?” 大夫人听着琴师打的太极也不恼,再问了一次:“琴师父谦虚了,不知琴师父愿不愿留在府中教导妾身的小女?” “如小姐无弹琴天赋,在下愿留下也没借口,还是先听小姐弹奏一曲吧。”琴师叹了口气,恭敬回道,他的确很需要钱。却又不能违背师父的师诫:不教无天赋之人弹琴,只能寻了个折中的法子,听。 大夫人便带着琴师去了一处后院的凉亭,让人喊来大小姐,让人寻香来。 顾以琴来了,琴师入了凉亭,把亭边的白幔挂起,让顾以琴站一边观看,凉亭很大,而大夫人则坐在凉亭边。把琴上的琴布褪去,放松心情,净手焚香。 “诤——” 琴师坐下带上白色的指套,开始拨动了琴弦,出了第一个音,随后便手指飞快翻动,挑,拨,拉,钩,一连串动听开始还平和,最后转瞬激昂的琴声从那把古朴的琴内飞出。 听着琴声,众人只觉得身处于一片蓝色而望不到边的湖泊旁,随后才发觉湖泊并不是死的,听着湖泊翻起的大浪拍打石头的声音,心不自觉的随着那一声声拍打而激烈跳动。 不多久。 香尽曲毕,琴师那澎湃的心情开始平复,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看向如痴如醉的众人,不出声打扰,等着她们回神。 第三十六章他乡遇故知(一) “诤——” 又是一声轻柔的琴音流泻,琴师单手覆于琴弦之上,修长而骨节分明带着白皙带着薄茧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一根弦,时重时缓,时快时慢,泻出的音调带着一种淡淡的忧郁感,这时他的手未带了指套,亭台上也尚未焚香。 顾以琴回神看到的便是这般场面,忽而觉得心跳加快的些许,想起了娘亲让她过来却未说明理由,但过来之后被琴师让站立一旁,她心下也明白了五六分,再在听了琴师的一曲,她只感觉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想要日日感受到,唯有此策。 于是顾以琴有些紧张的咽了下唾沫,开口道:“琴师父,我能拜您为师吗?” 琴师单手压于琴弦之上把弦音止住,起身站在顾以琴对面,正色道:“每人一生都只有一把琴,心里有琴,手中有琴,无论何时,无论何处,一琴一人,琴在人在,琴毁人亡,这便是爱琴之道。汝可明否?” 顾以琴稍稍想了一下,琴师说出的那句话带着悲凉,顾以琴想了想,要是自己的琴被毁了,肯定也是痛不欲生,确实感同身受,这才点点头:“已明了。” “那琴师父,妾身的小女可否能拜您为师?”大夫人从那一曲而回神的震惊,听着琴音那种惊涛拍岸的余悸还残留于感觉上,眼前还残留着琴音里感受到的蓝色的湖泊翻起的浪拍在石头上的景象,看向面前一身布衣的男子,恭敬的用上了“您”的称呼,之前的漠然与轻视都在此刻变为了小心和担忧。 “收徒暂且不考虑,这两日在下会在来福客栈歇脚,小姐的琴打造好后可派人去那儿寻我。” 琴师态度不明的收起琴就准备离开,大夫人急忙出声挽留:“琴师父也可先在府中做客,小女的教学慢慢来也可。” 琴师言语淡淡婉拒道:“无功不受禄。” 顾以琴急了,急忙向王蔷眨眼示意要把琴师留下。 大夫人应着顾以琴的眼神再次出声挽留道:“您已成为妾身的小女教学师父,留与府中自是应当。” 琴师离去的脚步不停,远去的声音传入两人耳里:“且还为时尚早。等琴打造好之后再说吧。” 两日后—— 知书修养两日身体已见好转,躺了一会儿正准备睡下,却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一丝琴声,思量了下时间,也该是大夫人请人过来教顾以琴学艺的时间了,而请来的琴师,在前世之后和自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琴师名唤溪扬,因琴出名,独来独往,性情怪异,世人都只知他弹得一首好琴,却无人知晓他的名字。 因前世和自己是很好的朋友,他才道了自己的名,说无姓,对外才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他说了他的往事,那时的自己还是小姐身份,听得心情自是无比酸涩。 琴师原是个被家人抛弃的孤儿,被一位籍籍无名,名叫的琴师之人的琴师所救,被抚养长大成人之后,便继承了琴师的衣钵,虽未发扬光大,却也名噪京城,当那时的自己问起琴师外人所传的独来独往,性情怪异有何看法时,他淡淡笑说外人所传的独来独往只因自己烦与人打交道,性情怪异也只是相聚时挑起的话题与自己涉及的领域不好插嘴罢了。当时他的神情倒是有几分可爱。 进入府里教学的半年后,顾以智被天起真人救治醒来,却不知何故设计了琴师,他的琴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化为了灰烬却无能为力,黄昏的余晖正悄然过去,冲天的火光便照明了丞相府一角,而自己和琴师刚刚从那处出来,琴师望着火光,对自己笑了一下。 忆起往事,那个笑得悲凉的投入大火中的身影依旧在自己脑海里浮现。 他言:“以画,还记得曾经吾之所言?一琴一人,琴在人在,琴毁人亡。呵呵,吾师如是,吾亦如是。” 知书眼睛酸涩,视线模糊,手背擦了下脸,竟是流出了眼泪,苦笑一声,无视依旧酸软的手脚,挣扎着起身,等待恢复了点力气后,这才披了件外衣脚步虚浮的往门口走去,向院子走去。 刚到院门口,一声清亮圆润如泉水潺潺的嗓音带着恭敬的语气传入知书耳中,知书寻了块离院门不远的草地席地而坐,旁边还有花丛,知书慢慢回温着前世所学的琴的知识。 “请小姐把眼缚上,今日感受一下琴弦,琴身在手下的感觉,记好接下来在下说的每一句话。” “小姐还记得两日前在下所说的话否?现下再重诉一回:每人一生都只有一把琴,心里有琴,手中有琴,无论何时,无论何处,一琴一人,琴在人在,琴毁人亡,这便是爱琴之道。汝可明否?” “学琴,要吃的苦,还须知道你琴的一切,琴有许多种,在下就说说常见的两种。一种为五弦,一种为七弦,在下弹奏所用的琴的就是七弦。” “好了就到这里,你自行感受一下这把属于你自己的琴。若是真有天赋,在下会教学小姐的。” 琴师轻手轻脚的把白幔放下。退出了凉亭,身上依旧背着那把古朴琴,他却步履轻盈径直的向院门口那处走去。 顾以琴的双眼被缚上,虽有些暗黑的不适,耳朵却变得灵敏起来,周遭细小的声音都传入了耳中,听闻琴师的话,她把压在琴弦上的玉手开始小心移动,慢慢的开始抚摸琴身,感受每一次手指抚过琴身,琴弦的纹理那种奇妙的感觉。 知书见他向院门口走来,自己急忙寻了旁边的花丛空隙躲了起来,听见脚步声渐渐逼近,心里开始“怦怦怦”的激烈跳动。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儿偷听,现下还躲在花丛里面,不必害怕,若是想学琴的话,我也可教你。” 知书听着外面轻笑而无奈的语气,脸突然热了起来,知这不是前世,她与琴师还不是朋友,且这也是个丫鬟的身份,何能同小姐学琴,于是她清清嗓子,小声道:“琴师不必如此,小姐还在那儿等着,琴师快去吧。” 琴师不理会,问道:“你为何如此害怕于我?” 知书回道:“不是害怕,婢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子,一时好奇她们所传的琴师何样便偷偷过来瞧了下,却不想无意冒犯了琴师,奴婢该死,还请琴师快些回去,奴婢好离去,不然等下又要挨骂。” “这”琴师沉吟思量了会儿,发现丫鬟和小姐一个主一个奴却是有身份问题,看向花丛内,却只能看见一片剪影,无法看到里面的人儿,才惋惜道:“好吧,是我思虑不周了,你若是想学琴的话可去相府西东方向的客房寻我,我会教你的,但现在你可否告知我,你的闺名?所在何处当差?” 想来两人再也无交集之时,且琴师也不可入后院,知书便老老实实的回了:“闺名担当不了,婢子名唤知书。在小姐院里当差。” “知书?知书”琴师喃喃两声后才回道:“好吧,知书姑娘,我们有缘再会。” 听着脚步声远去,知书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外衣穿上,爬出草丛蹑手蹑脚的离去。 “诤——” 顾以琴这时凭着感觉第一次拨动了琴弦。 知书走着路,听着身后传来的琴音,有些五味杂陈,她又想起了前世顾以琴因为进宫而被废了一双手的事情。可现下却无任何办法。只得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三十七章他乡遇故知(二) 顾以琴由里向外按着顺序把琴弦一根一根的拨了一遍,随即想动第二遍时却被琴师压住了琴弦,在顾以琴抬头看向琴师,琴师像是看懂了缚在顾以琴眼前布条后的眼神,轻声解释道:“手指摸完琴弦后暂且不适宜拨动,先喝口茶休息会儿。” “老师,我不累。”顾以琴虽被缚着双眼,但兴致正在头上,听见琴师这样说还是不愿停下,于是便试图请求道。 琴师坚持拒绝,正色道:“手指会受伤,虽练琴以后出茧也会痛,但现在还是不适宜。如若想长久的把琴练下去,还需听在下的言语,否则,以后教也练不好” 顾以琴的手只好不舍的离开琴,琴师也拿来了覆在琴上的手。站在凉亭外的小雅见状急忙送上一杯茶给顾以琴,随后到顾以琴身后准备把布条解开。 “且慢!”琴师见了小雅这般举动急忙制止,看了下天上的太阳,温声道:“如今烈日当头,在黑暗太久猛的见光眼睛会受不了,还是先缚着吧。无碍的,这对你家小姐练琴好处多多。” 小雅听到琴师对顾以琴的关心还有温和的目光看着自己,脸红了,但看琴师眼里对自己或小姐无任何的爱慕或亦垂涎猥琐,随后才担心道:“那用膳该如何?” “拿来这处用即可。”琴师提议,随即补上一句:“我自会离开,且凉亭应再造一处,能放下两张桌子即可。” 顾以琴轻声答道:“多谢老师,我会同娘亲说的。” 两天后—— 知书病愈,回到了芊萍院,一切如原样,这日无所事事,知书在院子里撑腮发着呆,又想起了两日前所见一面的琴师。 顾以画看知书发呆的呆头鹅的傻样子忍不住轻笑打趣道:“知书从大夫人院里回来便就是这样子,可是舍不得回来了?还是”顾以画故意卖了个关子。 “才没有呢,还是什么?”知书听见顾以画打趣,否认道,随后被顾以画卖的关子挑起兴趣。 顾以画一脸开心道:“还是有了心上人了?” 知书听到了顾以画的话,无语的看了顾以画一眼,嗔怪道:“什么嘛!不过是一个朋友而已。” 顾以画听到朋友两字,想起了两三天前在院子里所听到的隐隐绰绰的琴音,想起了前世和知书相谈甚欢的琴师,便道:“哦,说到朋友,这时候大夫人也应该把你那位琴师朋友请进府里教大姐了,你不去见见?” 知书沮丧道:“三日前就来了,见什么啊,我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子,外貌身份,还有前生今世都不同了,如何还能做朋友?” “为何不可,即使不可你没争取又如何不可?走,我带你去。” “不要了啊!”知书半抗拒半推就的被兴致冲冲的顾以画拉到了凉亭里。 “正好有琴呢。”顾以画惊叹的看凉亭内的那把古朴的琴,知书看着琴,有一丝眼熟的感觉一闪而逝,随即又一想,可能太久没看过的缘故,产生幻觉了,知书看着琴一惊,心下竟然起了弹奏的心思。 顾以画小声惊呼:“你要做什么?” 知书不回答顾以画的话,把凉亭的白幔放下,看着旁边的水盆,净手,心下虽疑惑为何会有水和琴摆放得如此整齐在凉亭内,但转念一想可能是去了哪儿而来不及拿走,压制不住心里叫嚣着的情感,仍旧坐在琴前,知书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闭眼,手指轻动一拨。 “噔——” 她想起了前世琴师弹奏的和自己最为喜爱的名为的《醉仙》琴曲。 此起彼伏而优美的旋律从琴身倾泻而出,手法开始是生涩,慢慢熟练,手指也飞快的在琴弦一角跳动,由慢到快,开始急促而单一声线起伏的声音充斥了整个院子,随后手指慢下来,平和,像是在衬曲,急促时又像主奏,好在琴曲不长,不然就凭声音也能招人围堵。 微风拂过,岁月静好,白幔微微飘动,更把里面两人的身姿掩的若隐若现勾人心神。 “对了,这叫什么曲儿了?” “是叫醉仙吧——不过没有洞箫和鸣总觉得缺少了一些意境。” 一曲了了,知书极速起身拉起不满的顾以画跑出了侧苑,她想起这是谁的琴了!竟然是琴师的,怕是去了哪儿一会儿从而没把琴带上,知书懊恼的拍了下脑侧,没注意到旁边树后面,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在一旁静立,闪身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醉仙吗?” 醉仙,醉仙醉仙,好曲短着吊听之人的胃口,就像好酒只能喝一口,回味过后就连天上的仙人也能一醉百年,名曰醉仙。知书,怕是哪位小姐一时心起出玩而碰见自己,不能看见,如若一个小小的婢子,如何能取出如此恰当的琴名? 琴师喃喃,脚不自觉的移步凉亭内,像是着魔一般坐下,抚过那把琴,知书之前弹奏的那首曲子就再次在琴弦和手指中跳动。 这首曲子创作出到现在已经弹奏了无数遍,却因无恰当的名字还有萧声和鸣而未在公众之处演奏过,可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弹奏,由开始像久不碰琴的生涩到最后异常熟练的弹奏是如何得知自己的曲子的? “噔!” 音碎,琴师猛地清醒,心绪繁杂,那琴弦竟是断了。 大夫人和顾以琴此时正急促踏步而来,之前知书所弹的《醉仙》已传出院外,两人正是闻声而来,再次听到《醉仙》,两人又仿佛置身于一处仙境之内,却因为弦断而惊醒过来,心很不满足,于是便现了身,院门口还围着几院的丫鬟在张望。 “方才老师所弹之曲可否能教予琴儿?” “哦,这只不过是在下上不了台的拙作,让夫人小姐见笑了。” 大夫人道:“无妨,蛮好的,可能请琴师父再弹一次?” 琴师摇头,一脸低落:“心绪繁杂,琴弦已断,今日已不适合再动琴,还是改日吧。” 大夫人询问:“那琴师父,今日小女的课程?” 琴师答道:“便延迟一日。” “夫人,在下还有一事相求。”琴师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急忙起身行了个礼,接着道:“在下恳请夫人把相府里的小姐们都邀来,在下教她们弹琴。” “我为何要答应你这个要求,我让琴师父来,只为了教授琴儿,琴师父,你越距了。”大夫人警告道。 “大夫人可是知我的脾性,若是不请众位小姐过来一起教授琴艺,那请夫人另请高明吧。”琴师气呼呼道,说罢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琴师可是说过,需看有弹琴无天赋,如今可是忘了?”大夫人咄咄逼人。 琴师被噎了一下,随即想到了应对之策,强硬道:“在下是说过,可主教的是琴小姐,其余的小姐们,听她们的丫鬟这几日都在门外徘徊,在下于心不忍,若是来旁听,图个新鲜也罢。” “娘亲,我不要琴老师走,娘亲!”两人剑拔弩张,顾以琴见状,急忙劝着两人:“琴师父,娘亲无任何意思,琴儿求你别走,娘亲!你就答应吧,都是姐妹!为何不可?!” “唉罢了罢了”大夫人被顾以琴扯着袖子哭的泪眼婆娑的样子哭的终究是心软了,于是便答应了:“明日去购琴,学了多少全看天赋。” “多谢夫人。” “多谢娘亲。” 第三十八章醉仙与知书 三四日后,大夫人吩咐下人把一间大屋子腾了出来,丞相府订制的东西,店里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出来,桌椅,净手的水盆,当然还有琴。 小姐们听到可以学琴的消息都有些新奇,丞相府前除了知书的姨娘二夫人是小时候教学过知书画画,还有顾以舞去了宫中学舞之外,其余的小姐们,顾以棋和顾以书自是无一技之长。 “今先来和大家介绍一下琴。”琴师环视了一眼在座的四个小姐,大小姐单独教学,且课程也进了一半,所以现在琴师让她在凉亭里自主练习,等过两天再一起上课。 琴师看了一眼又一眼,还是发现这里并没有自己要找的人。 琴师很是失望,不过他看到了一个和那个声音一起的人,心里是真的信了知书是丫鬟的话,可不知那个知书是哪位小姐院里当差的?还是要想个办法见到她才行啊。 “琴分两种,一种为五弦琴,一种为七弦琴。” “噔——” 琴师边说着边拨动了下琴弦,发现小姐们的手指正蠢蠢欲动,急忙制止:“停,小姐们,我说动,你们才能动。” 顾以画兴致缺缺的坐在一边,想到知书弹的琴音,神游天外了起来,啊,要是知书来就好了,前世就是学琴的,今生肯定大放异彩。 真不开心,不能绣花。 “我所弹的,和你们手上拿的便是七弦琴。七根琴弦。” “七根琴弦所弹的音,由里向外算。”琴师边拨动边介绍道:“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请问记住了吗?” 小姐们异口同声回:“记住了。” “请问四小姐记住了吗?”琴师发现了顾以画的神游天外,于是上前轻敲了下桌子问道,顾以画回过神发现自己神游根本什么也没听进,但神游之时琴师问了句, 自己就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了一句:“记住了。” “嗯?”琴师的眼神似笑非笑温和的看向顾以画,顾以画心虚的低头,再也不出声,琴师再问:“好,记住了,那来说说,七根弦所弹的音,是哪七种音?” “宫商角角”顾以画低着头声若蚊呐的,勉勉强强的把琴的三种代表音说出来,其实前世她跟过知书听课旁边她是知道的,只不过那时候身为丫鬟的时候因为不识字,所以没有怎么仔细听过,况且那么多年了,早都忘了,能想起这么多已经算很好了。 “宫,商,角,徵,羽,变宫和变徵。我希望四小姐能够记住。”琴师依旧是危险而温和的神情,摇摇头,放过了顾以画,五味杂陈,心里看着顾以画否定,音都认不全,看来之前在凉亭里弹奏《醉仙》的不是这个人,可能,另外那个女孩就是那个知书了,该怎么看到她呢 “好,接下来我为大家弹奏一曲《醉仙》,虽没洞箫和鸣而不能完美的遗憾,但还是值得一听的,各位小姐听赏后可开始按顺序辨音。” “噔——” 净手,上琴,上次焚香只不过是大夫人寻来的,第一次在相府弹奏,且也让大夫人看看控制的分秒不差。这把琴的琴弦已然换新,与别的铜线别无二致,但在手指下倾泻出来的音却在众小姐的耳中造成炸雷一般的震撼。 一曲完,所有小姐都呆呆的未回过神来,顾以画也是,这从头到尾依旧那么熟练且更上一层楼的琴技出来的琴音比似乎比知书弹的更加清亮也有风味,管不得知书会喜爱这首曲子,可前世听这首曲子,是在两三个月后的事情啊,为何,难道昨天?! 顾以画不敢再想,她觉得昨天把知书拉去凉亭就是一个错误,万一这个琴师师父看到了我们,听到这首曲子后,现下弹奏,然后问起作曲之人是谁的话,自己该怎么回答?实话实说?不可能,顾以画一条又一条的否定着,手中无意识的拨动着琴弦,还好发出格格不入的噪音不大,但她真的快被自己烦死了。 “对了,小姐们明日可带一位贴身丫鬟来上课,好了,就这样,诸位散课吧,明日再来。四”琴师说了话后,刚想让顾以画留下来,却发现那人早已经不见踪影,想跟踪是没用的,家丁护卫都在哪儿不是吃素的,若不想被赶走,还是乖乖等明日吧。 芊萍院—— “今日学的如何?”知书听见推门声,手里忙活的事儿不停。头也不抬的问道。 “什么嘛,知书,你在弄什么?烧火?还弄那么多草木灰?呛死人了。” “烤番薯啊,等会儿就能尝尝了,诶,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学的如何了?”知书兴致勃勃道,却也没忘了上一个问题。 顾以画嘟囔的回答道:“今走神了,琴师父便提问了我,我回答了三个,后面的不记得了。” 知书从灰里扒拉出两个椭圆像鹅卵石的红薯,放在地上吹了吹上面的灰,滚了一个给顾以画,叮嘱道:“小心烫啊。” 顾以画拿起用手帕包着掰开,烫的呲牙咧嘴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边吃边称赞道:“唔唔唔好香啊,好好吃,嘶呼——呼呼,知书你,你跟谁学的啊?” 知书头也不回的回着:“溪扬啊。” “溪扬?谁啊?”顾以画继续追问。 知书摇摇头,随即问道:“今日琴师父问你什么了你不会。” “他说什么宫?商?角宫商角什么来着?” “是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你这脑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顾以画不依了,吃完了手中的一个,又用小棍子去火堆扒拉,不满道:“我坐了一上午饿死了,还有没有?” 知书掰了一半多给顾以画,劝道:“诺,再给你一半,这些东西吃的好吃,但是吃多了上火,嘴角会有泡,痛的。” “对了,明天你跟我去上课吧,琴师父让我们小姐每个人都带了一个贴身丫鬟,还有哦,今天琴师父弹奏了三四天前你弹奏的那曲《醉仙》,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怀疑了你,记得那曲《醉仙》是他三四个月后才弹奏出来的吧,或亦,认为是你作的曲?” 听闻顾以画的话,知书灭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安心似的道:“巧合罢,但还是小一点为妙。很多事和以前都不同了” “嗯。” 知书接着道:“还有,啊,等下我给你补课。” “唔我不要补课啦。我想绣花。” “不试试怎么知道。”知书手上沾满了灰,一只手指就带着灰往顾以画的脸上抹去,看顾以画成了花猫,知书笑的眉眼弯弯,却也猝不及防的中了招。 “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 “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咿——知书,我不想学了啊。好难!” “继续。”知书板起脸,随后温声道:“你看。你不是会读了吗,读一次听听?” “宫商角,宫商角知书我不记得了,那个什么字?!” “徵,徵!第四根琴弦的音。” “我写一遍,你跟着临摹一遍。” 顾以画委屈的嘟了下嘴,不情愿:“我试试。” 知书写好,顾以画拿起毛笔,学着知书的样子蘸墨,提笔,小心得在墨盘边轻轻顺毛,在知书来不及阻止一下,一团墨汁掉在宣纸上晕染开开。 “我不要学了,我要绣花,绣花。知书嘤” 顾以画开始撒泼打赖了,知书无可奈何,只得随她去了。 第三十九章心怀鬼胎 “唉!真是的,算了算了。” 知书挫败的把笔放回原处,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顾以画。 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夜幕降临逐渐夜深,用过了晚膳的两人洗漱完了后便熄灯上了榻休息。 “噗——噗——噗噗——” 同处一床,共盖一褥听见声音,闻到异味,知书黑了脸,无言无语,作势就要下床。 顾以画见知书起身要走,急忙身着中衣从薄被里坐起身,伸出手抓住知书,道“知书,哪儿去啊?” “噗——” 又听见一声响,知书无可奈何而言语淡淡:“今晚我打地铺。” 顾以画闻声也黑了脸,但还是扯着知书的袖子,委屈道:“咿好知书,我错了,一起睡吧。” 知书道:“我去拿床被子。” 顾以画道:“知书你生分了。” “我的小姐哟,您还好意思说,今早儿知书让您别吃那么多,别吃那么多,除了不让您上火外,还有这么一层缘由在里儿,当然也有我的不对,我不该把我的那儿一半也让给了您。” “哼。”顾以画轻哼一声,似嗔怪又似委屈道:“谁让知书烤的那么好吃啊,下次我还在吃多点呢。” “就你儿是个馋嘴又贫嘴的小花猫!早些睡,明儿啊还要早起呢。”知书打了个呵欠,拿起床边的娟扇把那股子浊气给扇去,随后在顾以画身边躺下,呼吸开始均匀。 大夫人的院落里,雨霞正捧着一个漆色木盘,上面罗列着一个个精致的荷包。 大夫人询问道:“真的有用?” 雨霞点头:“嗯,有了这个,谁也超越不了大小姐。” 大夫人对雨霞温声道:“你把下面三个送去吧,剩下的这个,我来给知书。好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有人一夜好梦,却也有人彻夜难眠。 琴师席地而坐于院子内,身旁放着一盅酒,膝上架着一把古琴,琴师用手指轻抚琴身,木质的纹理通过指尖的皮肤传入大脑,琴师逐渐回忆起了两年前的事情,琴师拿起酒盅仰头就灌下一口酒,手开始抚上了琴弦,单调而碎屑的琴音表达着主人烦乱不堪的心绪。 脑海中的记忆依稀浮现,一个在夕阳余晖映射下的山坡,山坡有一座茅草屋,一个身着白衣的老者,坐在大块而长条的青石板上抚摸着破碎的琴身,那把琴,看大块的碎片便知晓很是古朴,拙雅大方,看留在琴身上斑驳的漆斑便知这把破碎的琴还有老者的面相就知道已然跟了老者六十余年。 老人的目光深邃而柔情看向夕阳,像是在怀念什么,随后老者望着溪扬淡淡道:“溪扬,此琴名为若水琴,这是你师娘亲自赠与为师的,还记得为师对你所说的:每人一生都只有一把琴,心里有琴,手中有琴,无论何时,无论何处,一琴一人,琴在人在,琴毁人亡这些话吗?” 溪扬答:“弟子时刻牢记在心。” 溪扬的师父琴师欣慰的点点头。抱着琴的木屑起身,不再看溪扬一眼,溪扬有些慌了,追问:“师父。您何出此言?” “若水,是你师娘上善若水赠与为师的琴,几十年生死两茫茫,若水早已寻不见,却只留若水琴伴孤生,现下若水琴也离为师而去。为师也该做个了结了。你去准备晚饭吧。为师饿了。” 溪扬隐隐忧心,却又不可违背师命,于是便乖巧应下,当自己做好晚饭时,两人居住的茅草屋正燃烧着熊熊烈火,里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那位老者的声音。 “一琴一人,琴在人在,琴毁人亡。爱琴,爱人,都应如此,咳,咳咳咳咳咳咳——” “轰——” 老者的咳嗽随着房屋崩塌的声音戛然而止。 溪扬视线模糊的望着不远处石板上自己的琴,还有下面的小布包,溪扬知道,那是两人所有的积蓄。 溪扬直挺挺的跪在火光冲天的茅草屋前,除了眼里流出的泪,面无表情。 “叩叩叩——” 敲门声把琴师远在天边的思绪唤了回来,琴声戛然而止,琴师把酒盅放下,擦了下眼角遗留的泪,才道:“何事?” “琴师父,现下已是宵禁时间,可否能请琴师父明天再奏曲儿?”门外传来声音,琴师听闻后有些无奈,却也不得不回门外的问话:“已知晓。” “还请琴师父早些休息。” 知书知书,明日就可见到你了。 琴师收起琴,心里却记挂着知书,琴师对着琴喃喃自语:“吾予尔一名讳可好?矢书如何?” 一夜无眠。 天微微亮,琴师大清早的就起了身,洗漱完毕便背着琴往南西处的练琴房赶去,此时还空无一人,琴师便拿出琴开始调试音色。 到了众位小姐上课的时间,一位一位小姐领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进来,当然,顾以画领着的知书也在里面,众小姐按昨日的位子一一落座,顾以画发现前面还多了个位子,但好奇心并未维持太久,便随后随众小姐齐声道:“先生好。” “嗯。”琴师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不知道四小姐带来的那个人是不是知书,要如何才能让那个丫鬟开口说话呢? “大夫人到——”随着丫鬟的报唱,大夫人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就过来却了,众小姐面面相觑,出于辈分与礼貌,便随后都乖乖的唤了声“娘亲”。 大夫人点点头,顾以琴随后进了琴房,坐在了前面主坐的位上。 琴师询问道:“大夫人来此为何?” “只是来当位听客乐呵乐呵,该作甚作甚,不用理会娘亲。” 闻及此言,琴师不再理会大夫人,看到顾以琴也在此,也没调整教导进程,正好今天也要测试一下众人,于是让人分别分发了一张用毛笔写好的曲谱。 领到曲谱时,顾以画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知书,知书看了眼曲谱,竟是另一首缓慢而带着淡淡郁感的《君生》 有了曲谱,极其之简单。 “—噔——噔—铛——” 当小姐都在尝试着动手的时候,顾以琴已开始弹奏了起来。 全曲就两个简单的音符,只是后期的弹奏部分开始诡异,只要节奏进感安排得当,这不失为一部全世之争的好曲。 知书与在场的众位丫鬟无异,都是紧闭着嘴不出声,知书也乐意装哑巴,她知道琴师对声音辨别的敏感程度,之前她见过他,他却看不见在阴影处的她,就算看到了凉亭内或外的身影,她也是有意无意掩着脸然而这次装哑巴的小心机却让大夫人给打破了。 一曲终了,经过一番弹错与评比,自是顾以琴弹的最好,大夫人也欣慰的点点头。 但在看到了顾以画身后的知书便招手唤道:“知书,过来。” 知书无视了琴师惊喜的眼光,硬着头皮走向大夫人。 大夫人把人领到了一处转角处。 “知书,最近在四小姐那里过得还好么?” “嗯,还算行,大夫人唤知书来有何事?”知书开门见山,留了点空间给大夫人打太极,却也隐隐的猜到了大夫人此次前来并不单指来听琴,唤自己出来,这才是正经事儿。 大夫人拉起知书的手让她平着,随后把一个香包放入了知书的手掌内,主动握住了知书的手,在知书不解的目光中淡淡的笑道:“这香包,有些用处,放入你家小姐的床内,你家小姐只会脾性暴躁几天,放进去了,算是帮大夫人做了事儿了。” 第四十章暗生情愫 知书对大夫人很失望,却还是僵硬着身体,有些不愿的回道:“这,大夫人,这不这不行!” “嗯?”大夫人听到那个“不”字后,柳眉一竖,知书怕的身体不自觉向后瑟缩了一下,神情为难,想要躲开大夫人。 大夫人见状也意识过了,这个小丫头吃软不吃硬,还是连忙哄道:“知书,就一次,帮帮大夫人这一次可好?” “这就一次啊大夫人?”知书依旧为难的有些犹豫,最后一脸不愿,却还是不得不被迫答应了。 大夫人这才轻拍了下知书的脸颊,欣慰的笑道:“乖。” 大夫人说完后便直起身莲步轻移,和两个随行丫鬟走出了琴院。 知书这才松了一口气,拿着大夫人给的香包,还未思量好对策,正准备回琴房时,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清亮圆润声音,带着一抹疑问和纠结。 “知知书?” “溪!琴,琴师父?琴师父福安。”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急生生的硬转着称呼,知书连忙福身行了个礼,便想快步走开。 却不曾想被琴师拉了一下手,琴师却像触电一样放开了手。 “男女授受不亲!” 琴师本听见那个“溪”字就看到这个姑娘要走,身体的反应快过了思想,心里却没想到唐突了那位姑娘,听见知书这句后有些无措,急急解释道:“知书姑娘,我无任何冒犯意思,还望姑娘不要记挂在心上,我只是想和姑娘交谈一下。” “你琴师父,婢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子,学识谈吐都无小姐无可比性,如何能与琴师父交谈?” “抛却一切,你我都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若还是原来的一切,你婢子,我却是下九流的名伶,谁又能比谁高贵?”琴师开始慢慢控回主场,自嘲道。 知书似乎被说的心动了,于是看了眼琴师,琴师看见知书的杏眼里的灵动,心悸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情感蔓延全身。 知书一张脸平淡无奇,鼻子小翘,双唇微抿有种认真而忧郁的感觉,因一双而灵动的杏眼而更为了这张脸增添了万千生机,一身嫩绿的服饰让人眼前一亮,虽相府的丫鬟都这么打扮,但琴师就是觉得知书特别的,而现在琴师却是明白了那种心悸是什么。 他想,他是喜欢上了这个名叫知书的姑娘了。 琴师看向拿着香包的知书,也不知如何挑起话题,开始暗暗心急,他虽布置了些作业给小姐们练习,可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知书淡然笑了笑:“琴师父弹琴,那种意境总能让人身临其境,为何说自己个儿是下九流的名伶,明明琴师父好生厉害,可惜知书并无那福分,不能再听琴师父” 知书盘算着就算那天他看到了凉亭内的情形,白幔放下怕也是不知是何人弹琴,只好打着哈哈推辞道。 “无须那么多规矩,唤我溪扬便好。”在知书错愕的目光下又急忙想了个办法,琴师一脸严肃对知书道:“吾字溪扬。” 知书轻笑了声,道:“唤我知书。” 琴师也笑了笑,两人寻了个地方坐下,但相隔略远,也正好保持了距离。 随后还是琴师先挑起话题,询问道:“知书,你对《醉仙》这首曲子有何看法?” 听闻琴师这一问,可在知书的心下炸了道通天响雷,已经开始试探了么? 知书心里想法虽有,但面上还是顺从着琴师的话题,她道:“啊。《醉仙》?我很喜欢这首曲子啊,只不过少了洞箫的主奏和鸣,这首纯琴音有点怪异。” 琴师道:“却是如此,那,知书你会洞箫吗?” 知书果断摇头否认道:“不会。” 琴师有些失望,却升起了要逗弄知书的意思,随即又问道:“你是如何听来这首曲子的?” 知书看了琴师一眼,不解道:“自是前几日在凉亭里,琴师父弹奏的那曲儿啊。可好听了。琴师父还弹奏了两次呢,不过每次都意犹未尽。” 一段话一连三个琴师父,琴师不悦道:“都说了,叫溪扬。” 知书乖乖回道,却在后面调皮的再加了两个字:“溪扬师父。” “那日凉亭的两人,是不是你和” “溪扬师父,我该回去了,出来那么久,小姐该急了。知书告辞。”知书听到琴师欲言又止而未完的话语就觉得大事不妙的样子,装作没听见琴师的话,急忙离去。 这次的谈话虽有些试探,但还是相谈甚欢的,知书松了一口气,心情颇为好,却在最后听到琴师的话儿时,有些惊愕,又有些赦然。 “知书姑娘,烦请有空之时,再来凉亭弹奏一曲《醉仙》,我很乐意与知书姑娘探讨的。” 虽不知知书有何难言之隐,但现在自己,起码还能见她一面,何必计较太多?琴师自顾自这样想着,随即也向琴房的方向走去。 那方气氛融洽,这方却气压低沉。 岩断山青龙寺内,一个一身褐衣的青年男子与一个一袭白衣为底,袖袍几处用暗黄色丝线绣着花纹华服年近半百的男人正忧心的看向床上躺着紧闭双目脸色惨白的青年男子。 白衣男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褐衣男子听到后劝道:“师父,莫忧心坏了身子,若是坏了。师弟醒来又要担心了。” “哼!这臭小子,我倒宁愿他不要醒了!”乾清气哼哼的道,但手还是不自觉的往荣千忆的额头上探。 连瀛看着乾清的动作,自是知道自家师父乾清的脾性,只能无奈的唤了一声:“师父” 随即连瀛又看向乾清道:“已然过了五六日,师弟为何这么久了还不醒?” 乾清指了下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荣千忆,还是气哼哼的道:“为师如何能知,去问他呗。” “等下我还要进宫一趟,你好生照顾师弟,很快便回来,他若是醒了,给为师修书一封。”乾清叮咛连瀛道。 连瀛点点头,一脸你放心的神情,乾清这才放心的去了。 “嘤——”在乾清去了宫中不久,床上的荣千忆便在连瀛的注视下醒来。 连瀛看到了荣千忆醒来后便要起来的人扶坐起,靠在床头,才开口关心道:“可口渴,需要水吗?” “水——”荣千忆沙哑的唤了一声。 连瀛急忙从床头的茶壶里倒出一杯清茶给荣千忆。 在荣千忆昏迷的这五六天,连瀛就几乎是衣带不解的照顾了五六天,乾清虽来看望,但不久便要去皇宫,两人都在为荣千忆昏迷后要醒过来在做着努力。 “感觉如何?”连瀛接过茶杯关心道。 荣千忆感觉了下内里。又试着运行了下内功,发现畅通无阻,除了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外,其它的状态都还可以,于是便摇摇头,回连瀛道:“感觉一切都还好,却只除了身体有些乏力。” “你躺了五天左右,这是正常的现象。”连瀛解释, “对了,你晕倒之前有没有遭遇过什么袭击?” “并无,我只记得我在收检衣服,然后就没了知觉,之后发生的事儿都毫无记忆了。” 随后继续说:“这件事还是要严查一下,你身体虚弱,再躺一下。我去给师父飞鸽传书,你不知你昏迷后我和师父有多担心。等下我去厨房给你盛点小米粥来,你刚醒来,且不适宜吃太过于油腻的东西。” 听到师兄的唠叨,荣千忆沉默了。 第四十一章大夫人的算计 “好了,今天的课就先到这里吧,放课。” 在琴师说完这句话后,落下最后一个音,所有的小姐都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坐在地上动了动酸麻的腿,丫鬟们也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能离去,见小姐这样子,都纷纷蹲下身子,把小姐的腿推宫行血。 知书也忍着腿的不适蹲下身,帮顾以画按摩着,顾以画想推开知书拒绝,却被知书一个眼神看去,顾以画才歇了心思。 琴师皱眉,他是知道盘腿坐的久了那种感觉,而且已经习惯了,昨日丫鬟还未来,这些小姐没有可使唤的人,现下丫鬟来了,琴师看着这种情景,想到以后也是这样,尤其是看到知书也站了一上午还要这样做,心里是极为心疼的。 终于琴师还是忍不住委婉说教道:“大小姐,您以后弹奏琴丫鬟可不会随意跟随,且您惯着这种习性,腿极其脆弱,容易损筋伤脉,这对练琴也极为不好的。” 琴师把说教适可而止,看了顾以琴一眼,随后背起古琴离开了。 顾以琴被琴师的那一眼看得极为脸热,急忙把还在为自己按摩的小雅推开。 小雅急忙把要起身的顾以琴扶起。 其余的小姐们听了琴师的话后也急忙把身边的丫鬟推开。 身边的丫鬟对琴师这番话似懂非懂,但还是以小姐为主意。 起身,知书与顾以画对视一眼,她们都记得前世并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儿,细细思索也想不通到底哪儿出了变故,只得放弃,知书对顾以画附耳说了句话,两人便赶回了房间。 “这个?” “你怎么这么大胆!” 回到了芊萍院,知书看了一眼院子,发现并无人藏身偷听才关上了房门。 顾以画拿着香包仔细打量,随后还放入鼻下嗅了一会儿,闻着那股淡淡的香味想辨别出不同,知书看到后一脸担忧的急忙抢过去,顾以画才问道:“果真?” 知书嗔怪道:“嗯,大夫人说会让闻到的人心神暴躁几天,你还闻呢!” 顾以画嘟囔道:“我就好奇嘛。” 知书无奈的轻戳了下顾以画的额头,道:“好奇心害死猫啊,得寻个地方给处理了。” “知书,前世大夫人好像未给我们送过这种神智焦躁类的香料啊,这是何故?” 知书尽职着丫鬟的角色,给顾以画倒了杯茶,才解释道:“学琴之人最忌心烦气躁,好像大夫人被琴师要求教你们学琴就不满意了,自己身为大夫人又不好落了面子,现下送这种香料过来,意思不言而喻了。” “是让琴师主动把我们赶走吗?” 知书点点头,赞同道:“知道就好,不过,应该不止我们这处有香料吧。” “你是说” “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那儿都有这种香料!” “二姐,三姐,五妹哪儿都有这种香料?” 知书和顾以画异口同声道。思及此处,顾以画紧皱眉头:“要不要去告诉她们啊?” 知书垂眸喝了一口茶,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些许时候才缓缓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去吧。” 午膳时间,顾以画用过午膳换了身衣服,梳妆打扮好这才领着知书往顾以棋的丝棋院不急不慌的款步而去。 “叩叩叩——” 敲开顾以棋的院门,一个丫鬟看见两人后急忙行了礼请安,便开口询问道:“知书姐姐,四小姐,来寻我家小姐有何事?” 知书淡淡笑道:“我家小姐寻二小姐自是有事的,先进去再说吧。” 丫鬟急忙侧身让进。 “哟,四妹啊,今个儿怎么想起到二姐的院子来了?乐儿,看茶。” 进门,两人就被顾以棋招待着,两姐妹的交集不多,顶多是平常遇见是寒暄两句,这次要不是知书和顾以画发现异样上门求证,才不会主动走动呢。 “唉,闲来无事便问问青山,四妹无聊了,二姐不欢迎四妹过来串串门儿?” “四妹说甚家外话呢,二姐这儿当然欢迎了。”顾以棋指挥着名为乐儿的丫鬟上茶后,才让她们都退了,拿起今日与大夫人给知书除去颜色外而别无二致的香包道:“今日大夫人派她的大丫鬟雨霞送了这么个小玩意儿过来,大夫人送的说是姐妹儿们都有,二姐也就不好意思推辞便收下了,看着还挺精巧讨喜,心里挺欢喜的。” “可是这般香味?”顾以画让知书拿出那只香包递给了顾以棋让她闻一下,顾以棋接过一会儿后才回道:“嗯,就是这香味儿。怎么了吗?” 顾以画起身。凑近顾以棋耳边低语。 顾以棋神色不明的看了顾以画一眼,不信道:“四妹你没危言耸听吧。” 顾以画摇头回道:“未曾。” “学琴之人最忌心烦气躁,大夫人被琴师胁迫教你们学琴本就不满意了,这点二小姐可放心去问一下那天偷听的丫鬟们。让小姐们学琴,怕天赋比大小姐高,从而抢了大小姐的的风头,可自己身为大夫人又不好落了面子赶小姐们走,现下送这种香料过来,意思不言而喻了,琴师父最恨渎琴之人,相信三小姐,五小姐哪儿也有这种香包。香味也是一样的。” 知书插嘴解释道。 顾以棋信了五六分,随即招来了那天自个儿院子内去凉亭院外偷听的丫鬟问了,又信了两分。 “那天,你去凉亭院偷听琴师父与大夫人谈话,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丫鬟战战兢兢的答道:“琴师父让小姐们也去学琴,大夫人不同意,最后琴师父胁迫,大小姐挽留,大夫人才答应的。” 顾以棋挥退了丫鬟。让她缄口三分,这才看了一眼整好以暇的顾以画两人道:“还需去求证一下以书与五妹才可判断。” “二姐所言极是,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吧。” “嗯。” 四人一行同去,敲开了顾以书的书令院,三人也发现顾以书的手里有着大夫人送的香包,说明来意,顾以书也信了七八分,便也拿着香包随着三人去了顾以舞的淋漓院。 “叩叩叩——” 知书上前敲门,顾以舞的丫鬟开门看到这么多人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也没失了礼数,急忙行礼请安道:“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福安。” “你家小姐在何处?”知书开口询问,随即道:“我们找你家小姐有急事儿。” “哦。小姐在后院里的树下乘凉,三位小姐请随奴婢来。” 顾以舞的院子里种着许多名花,后面更是有一棵高大的枇杷树,上面结了许多青涩的枇杷果儿,树下有一张贵妃椅,上面正躺着一个人,手上正拿着的香包把玩。 听闻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顾以舞不耐烦的问着贴身丫鬟小瓶:“谁在外面?” “回禀小姐,是二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还有她们的丫鬟们。” “五妹近来可好?” 丫鬟的音刚落,顾以画的话儿便传进了顾以舞的耳里,顾以舞一惊,随后从贵妃榻上坐起,急忙道:“原来是二姐三姐四姐,怎么有空到妹妹这儿来阻了?小瓶还不看茶?!” “是,是是。”小瓶也急急应着,随后便离去。 顾以画招呼着众人道:“来。姐姐们快坐,天气儿热,妹妹在屋内受不得,便出来乘凉了。” 顾以棋打量了后院一眼,随即打趣顾以舞道:“妹妹倒是懂得享受,以后姐姐们可要常来了。” 顾以舞笑回:“自然,妹妹随时欢迎。” 第四十二章:算计大夫人 顾以画看到了顾以舞手中的香包,想到了此行的目的,于是便开口套话:“妹妹这香包好生精致呢。” 顾以舞听到夸赞笑了下,但听着语气思量了下,随即好奇道:“这是大夫人让人送来的,咿?姐姐们没有吗?” 看到顾以舞手中的香包,顾以棋与顾以书都信了十分。 顾以书道:“是有的,所以我们这才来寻妹妹的。” 顾以舞疑惑了:“三姐此话怎讲?” 三人暂且都不答话,待到让身旁随行的丫鬟掏出了香包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香味一下就浓郁了起来,充斥着众人的嗅觉。 顾以棋和顾以书挥退了自个儿的贴身丫鬟,顾以画无任何举动,顾以棋也就随她去了。 顾以舞更加疑惑了。 这时小瓶端着茶上来了,顾以棋和顾以书都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顾以棋才淡淡道:“让四妹跟你说吧。” 顾以舞随即求知的看向顾以画,顾以画点点头,也喝了口茶,顾以舞急了,不满的要求道:“好姐姐,都别卖关子了,告诉妹妹吧!” 知书这时开口说话了,再次说了次缘由,知书感觉嘴都干了。 顾以舞显然不信知书的话儿,斜视知书,警告道:“你一个小小的婢子,也敢妄论丞相府夫人小姐?小心我告于大夫人让她剪了你的舌头。” 知书低头垂眸。 顾以画打断顾以舞快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话语,道:“知书所言都是真的。” 顾以舞还是不信,看了眼顾以棋,顾以棋点点头,看向顾以书,顾以书也点点头。 知书看着顾以舞的反应,知这是一个小心机虽有,却毫无城府之人的正常反应,但现在自己作为一个婢子也不好多说顾以舞什么, “走!我们找大夫人去!”顾以舞的怒火被挑了起来,脚放下地穿好鞋子,说着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就想往院外走去,顾以书也有样学样,顾以画处变不惊,顾以棋却大声呵斥两人道:“回来!” 顾以画看了两人一眼,,那就还得值了。” 顾以书,顾以舞:“大姐?” 顾以棋,顾以画:“顾以智?” 知书看了一眼顾以棋,又看了眼顾以画,点点头答道:“我们可用大夫人送来的香料做文章” “噔——” 顾以琴缚着眼,依旧坐在琴房内练习着那曲《醉仙》 自己的教学课程虽然进了大半,可手指的熟练度还是要多加练习,而这首《醉仙》最难也是最喜爱的曲子,如若琴师听到了顾以琴心里想着,手指的动作不停,嘴边缓缓的诞出一抹笑意,如若把缚眼的布条拿开,必定能从那双睁开眼的眼里看到一抹柔情。 一曲终了,顾以琴放下手,余音绕梁的感觉还未散去,顾以琴便又抬起手准备练习,却被房门口的一道声音打断。 “现下天这么热,小姐还予琴房里练琴,可谓好学也已矣,虽可赞扬,可长时间盘腿久坐不动,小姐的腿脚会落下毛病的。” “原是先生,以琴这首曲子弹得还未满意,还需多加练习才是。”顾以琴欣喜回道,听到了琴师的关心,心下感动,却闭口不答。 “满意未满意,与身体无关,还是请小姐注意身体为是。”琴师继续劝道,随后上前到顾以琴的面前,也盘腿坐下,忍不住指点道:“小姐方才弹的《醉仙》指法有几处错误,且琴未有保养,所以弹出的音色有些许差错。等下用过午膳后。若是有空,便学下一课课程,调试琴音。” 顾以琴回道:“记下了,以后琴师唤小女子以琴便好。” “小姐闺名,在下岂可随意唤道。还请小姐唤在下为琴师父或亦先生。”琴师皱眉回道,语气坚决。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琴师从蒲团上起身淡淡道:“凡事适可而止,练琴也不宜太过,现下是午膳时间,小姐先用膳,在下告退。” “先生等等!”顾以琴听闻琴师要走,急忙唤道:“能否烦请先生用过午膳后,教学之前为小女子弹奏一曲《醉仙》?” “教学自是可以。”琴师回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以琴嘟嘴气恼的轻拍了下桌。 小雅见状也去了厨房准备把顾以琴的午饭提去凉亭,琴房不宜用食。 琴师离开了,心里有着说不上的失落。原本听着琴声,怕是知书一个丫鬟,趁小姐们不在学琴儿,自个儿过来偷偷弹上一曲,自己没想到急急过来看到的却是顾以琴,一曲弹完,若不是有些小错误需要指出,自己也不会在这儿停留太久,方才顾以琴要求自己弹奏《醉仙》,自己身为局中人,自是听出了顾以琴话外的意思,已指点完毕。当然需要早些离开,等下教学时间再来,现下也不知知书在作甚了,自己明白了顾以琴的心意,若是知书也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琴师心里苦涩的想着。向相府后院望了一眼,心里喟叹一声,随即离开。 第四十三章芹儿之死(一) “不知宣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有失远迎。” “哈哈哈,丞相言重了。” 两人互相客套寒暄着话,但都是各怀心思。 顾青虽不知这位爱侍弄花鸟。卖弄风雅无心政事的王爷突然造访相府有何贵干,但位极人臣,还是要招待周到的。 小厮把马牵去马厩后疑惑,望了下四周没人,放心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最近一位两位的,都往相府里跑作甚。” 宣王风琛竹本是不喜这种场合的,但奈何上次买了那幅画回去后,书画阁却再无动静,遣贴身小厮去了一遭竟是说再无来过,风琛竹性情越来越烦躁,只能看着那幅画,心才会安定下来,最后在伺候自己的小厮的无心之语中,才知自己竟然凭着一幅画在相思一位从未见过面的小姐。 想造访相府,却没有合适的缘由,只能按捺蠢蠢欲动的心思茶不思饭不想,连最爱的花鸟也无心思摆弄,相思病越发严重。 又过了几日,听闻京都有名的琴师被大夫人请入相府,本想借着与琴师探讨琴技的这个由头去造访的,却无奈又被当今圣上召入宫中,因此又耽搁了几日,这时才快马加鞭到达相府。 “来人,给宣王看茶。” 风琛竹打量了一下大厅,想起那幅画,那画的主人,心就越发难耐。 风琛竹也不客气,单刀直入,身体微斜凑向主位,笑道:“本王前几日听闻丞相夫人请了京都著名的琴师进入府中教学大小姐琴技,奈何皇兄把本王诏入宫中,现下才来拜访,丞相也知本王喜欢侍弄花鸟卖弄风雅,不知那位琴师丞相可否为本王引荐一番?” “这”顾青有些为难,这几日院中却是有琴声隐隐,可事务有些繁多未曾去关心了解过,如若是那个名噪京城的琴师,都说琴师独来独往,性情怪异,怕是有些难办,现下这位王爷不为正事儿而来却是为了听曲儿,又不好得罪,顾青思量了下,还是把大夫人寻来吧。于是便答道:“这件事儿微臣也不太清楚,烦请宣王稍坐一会儿。”随即对小厮吩咐道:“去,把大夫人请来前厅。” 小厮领命而去。 不多久,大夫人便在小厮的带领下款步而来,金步摇随着步伐一摇一摇的,大夫人也是个美人胚子,一身橘红色的襦裙更是把人如鹅蛋小巧的脸儿称得面肌如雪。 大夫人微曲膝,双手交叠右侧腰边,福身道:“妾身见过老爷,王爷。” “嗯。免礼。”风琛竹回应道。 “夫人,听闻你前几日寻了位琴师过来教学琴儿弹琴,宣王喜欢听曲儿,能否带琴师过来弹奏一曲?” “这”大夫人话未说完便让风琛竹打断。 风琛竹道:“不是听曲儿,是麻烦大夫人引荐一下本王去见琴师,想要交流切磋一番。” 大夫人为难道:“琴师性情怪异,只怕难做,且琴房里还有几位小姐在学琴,怕是要避嫌啊王爷。” 听闻几位小姐在学琴,风琛竹的眼神都微微亮了一下,若是那位在就更好了!他急忙回道:“无妨无妨,本王就寻琴师而已。绝不会另生心思的。” 顾青无奈道:“夫人就答应吧。” 大夫人也有把顾以琴介绍给风琛竹的心思,于是便答应道:“那王爷请随妾身来吧。” 风琛竹随着大夫人去了后院的琴房,远远便听到了动听的琴音。 风琛竹心里越来越激动了,但面上还是不显,身后的小厮也跟着,望着主子的微微耸动的背部,小厮知道主子的好心情。 琴声越来越近,到了琴房门口,大夫人示意风琛竹不要出声打扰,风琛竹明其意,按捺下心思听完这曲《沉梦》,正是琴师一弹成名的曲子。 而风琛竹也有幸听过一次。也惊叹于琴师的指法熟练的翻飞,也对那种意境念念不忘,每次听琴师弹琴都是一种享受。可今天来是有正事的,可,听完再去做也不错?风琛竹暗想道。 “啊!” “诤!” 可惜一道凄厉的声音破坏了这处美感,音断,众人都清醒了过来。 大夫人不满,众小姐疑惑,随后都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风琛竹也回过神,琴师则是生气。 弦又断了,断了的弦还在微微颤动,可那声凄厉的叫喊像是出了什么事。 他面无表情道:“今日就先到这里。放课。” “啊!——” 声音仍旧凄厉的叫着,像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无人知道发生了何事也无处询问,于是众人相视一眼,纷纷往声源的地方赶去。 风琛竹却注意到了知书,看那面相,正是那个卖画的小丫鬟,那她旁边搀扶的应是她家小姐,也是那幅画的作画之人了吧。 两日前,四姐妹在知书的提议后,思量了下,点头咬牙应是,随即散去。 没过多久,四姐妹都吩咐下人陆续的把吃食或亦衣服混合着香包送去了顾以智那儿。 而云漪院看守的下人们只当是小姐们的善心一起,关心一下无人问津的六小姐,也算积德了。 顾以画也从香包里取了些香料让知书送去。 知书也照做了,可在要回去的路上,却被芹儿拦了下来。 芹儿哭诉道:“知书姐姐,你,你说话不算话。” 知书看到芹儿就把那件事儿给想了起来,此时里答应让芹儿出府的时间已然过了小半月。 知书神色愧疚,随后急忙道:“芹儿?对不住,知书姐姐这些时日忙,把你的事儿给忘了。并不是有意的。” 芹儿半信半疑道:“果真?” 知书解释道:“答应你的后两日便随小姐去了金龙寺,回来之后就生病了两天,随后大夫人请了琴师过来,众位小姐学琴,我们这些做丫鬟的根本抽不开身。芹儿你放心,等下我就去与小姐说说,让她转告一下浅晴姐姐把你的文书批下来。” 芹儿终于还是信了,乖巧的点点头,道:“嗯,那芹儿等着知书姐姐哦。” 知书也松了一口气,回道:“两日后,荷花池见。” 知书回去便与顾以画说了此事儿,顾以画正在绣着花,心不在焉的淡淡应道:“我等会儿会与浅晴说的。” 顾以画绣的花样正是知书小半月前拿去卖的那幅梅,现下还差几针就完成了。 结针,剪线,拆圈,一幅栩栩如生宛如那幅画中的梅花再现在知书眼前。 不同于宣纸上的大气,这手帕上的梅花更为小巧,且别有一番风味。 知书也是看着那幅画在顾以画手里诞生且和原来的画一模一样,神色讶然,但还是忍不住称赞道:“绣得真美,都舍不得用了。” 顾以画笑了笑,不答话脑海里却浮现了另一个伟岸的身影,前世小姐被污蔑于他苟合,今世因他去了青龙寺学术,两世都不能与之相见,也不知那个人,过得如何了。 琴师身为顾以琴的主教,每日放课后也陪着顾以琴留在琴室教学,练琴。 顾以琴进步飞快,琴师欣慰之余也越发挂念知书了,可又无缘由让人留下,他想听知书再弹奏一曲《醉仙》,而自己,想用洞箫与她合奏。 两日就这么悄然过去了,直到今日早上的宣王寻来,小姐学琴,芹儿准备出院子在荷花池等知书送来的文书,一切都风平浪静。 “啊!——” “啊!!!” 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叫喊惊起栖息的鸟雀,惨叫响彻相府。 第四十四章:芹儿之死(二) 却发现了被放了香料的荷包。 “啊!” “啊!——啊!” 云漪院内,一个丫鬟被眼睛通红的顾以智死死抓住了身体,而顾以智丫鬟的身上,嘴里满是鲜血,丫鬟上身的衣服被顾以智用嘴撕咬成了破布挂在身上,而肩胛处和背后还有手臂则是血肉模糊。 丫鬟双眼睁得极大,嘴里还在尖叫,身上的剧痛让她涕泪横流,直到脖颈处一痛,丫鬟哭不出声,终于溢出了最后一次尖叫,最后缓缓扬起一点嘴角。 终于,终于解脱了。 而丫鬟死了,脖颈处喷射出温热的血液更让顾以智兴奋异常,她大口大口的撕咬着丫鬟身上的肉,像对待之前下人们给她的死猫死鸡一样,毫无感情,只有嗜血的兴奋。 刚赶来的众人听见凄厉的叫喊声戛然而止,而顾青和大夫人看到了院名的时候加快脚步,终于—— 推开门后 房内应是被丫鬟挣扎和顾以智打斗而弄的凌乱不堪,四处都沾满了血液,而丫鬟的尸体正在被眼睛通红的顾以智啃咬着。尸体像破布娃娃一般被顾以智抓在手上,脸上正圆睁着眼睛像是死不瞑目,而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众人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都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汗毛直立。 不少胆小的人看了一眼尖叫后便纷纷逃似的出了云漪院,然后寻了个角落呕吐起来,竟是再也不敢踏进云漪院一步。 知书看清尸体的面容是谁后心里一悸。心里亏歉的和顾以画对视一眼,顾以画低下了头,然后也匆匆的跑了出去,风琛竹见顾以画出去了,自己也出去了。 那丫鬟竟是芹儿。 顾青也是神色微变。 “还愣着作甚,快去把六小姐拉开啊!” 大夫人神色紧张的大吼着指挥着家丁要把人拉开,家丁们看着发狂中的顾以智心里都非常惧怕,手基本都发着抖,战战兢兢的靠近顾以智,却不敢动手。 顾以智抱着芹儿的尸体横冲直撞,像是和家丁们玩捉小鸡的游戏,大夫人见状暗骂一声:“没用的废物。”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也上。”大夫人手指又接连点了三个云漪院里看起来力气比较大的婆子。 婆子也硬着头皮上去了。 顾以琴吩咐一丫鬟道:“去请个大夫回来。” 房间内一片混乱,桌子凳子还有不少物品被碰翻,许多围堵的人前面被吓到后退,后面的人又赶着上,夹在中间的人可受了苦,前面后面的也不好过,磕到碰到桌椅,摔跤,要多混乱就多混乱。 顾青想起还有一个得罪不起的外来客,急忙出了院子去寻了,知书也早就眼睛泛红的退出了房间,寻了个角落平静心情,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份已经同意芹儿出府的文书。 看了一眼,知书鼻子酸涩视线模糊,发觉自己不自觉掉了泪,然后就失声痛哭起来。 “为何哭得这般伤心?” 琴师跟来,看见知书倚着墙失声痛哭着,关心了一声,却看见知书不理不睬,随后蹲下了身子。 听见关心而熟悉的话语,知书答不出话,蹲子,把头埋入双膝之中,哭的更加厉害了。 琴师未曾亲近过女性,且也男女授受不亲,对这种状况自是不知所措,最后思来想去,只得任由知书哭着,随后掏出一方手帕,知书手里。 知书拿着,并未擦泪,继续呜咽,琴师也只能背着琴蹲在一旁,陪着知书。 而顾以画也在院外用一手抵着墙,一手捏着手帕捂着胸口,心情难以平复。 突然一阵无力竟是站不稳,坐在了地上,顾以画也懒得起来,也就这么坐着了。 “四小姐?” 顾以画前世身为忠仆知书时和还是身为小姐的顾以画去过上林苑,也看见过宣王,知道这是宣王,但今世两人未曾见过面,所以顾以画还是装作两人第一次见面,问道:“请问公子是?” “小生琛竹,敢问小姐芳名贵姓?”风琛竹看着顾以画手里拿着,却也露出一角的手帕,上面有着一朵梅,和府里时时处处打量的那幅画的一模一样,更加确定了这是顾府四小姐顾以画,但是为了不吓坏美人儿,所以现在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小女子免贵姓顾,名以画。小女子还有事儿在身,就先告辞了。”这时顾以画起了身,用手轻轻拭去了后面衣裙的灰尘,看了眼风琛竹后面,急忙行了个礼,然后告辞。 风琛竹来不及挽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以画离去,只不过,他不明白顾以画看向自己身后的那一眼如何解释。 不过下一秒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宣王,府内出了点事儿,臣招待不周,若是想寻琴师切磋琴技,可请改日再来,让宣王扫了兴,臣失职。” “哦,无妨无妨,天色也是不早了,本王先回去了。” 得到了顾以画的一眼,还有顾以画的回话,风琛竹的魂儿都飞了一半,目的达到了,还弄切磋琴技那小事儿作甚,不过下次还能来也不错,于是便爽快的告辞了。 顾青看了眼烈日当头的天色,神色有些怪异,不过顾以智这个样子,府里却是再也不能留人了,只求这位王爷不到处宣扬就好了,好像他看上了四女? 顾以画看到了顾青就想离开,这个“爹”的给顾以画的印象是太差了,无论是前世身为忠仆知书的时候还是现在身为小姐,都不愿和这个老爷亲近,而这个老爷也不喜任何人亲近于他,又因重男轻女,之前因为进了一处书房,就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下如此狠手,所以顾以画非常不想和他同处一处。 “废物!都是废物!”大夫人看着两方僵持不下又气愤的大吼一声。 大夫已经来到,手里拿着粗长的金针。 家丁和婆子在怕死和尊重死人之中畏手畏脚,至今还未把顾以智和芹儿分开。 顾以智边啃着芹儿的尸体,边和家丁婆子捉小鸡,芹儿的尸体随着顾以智的动作摇晃,上半身血肉模糊隐隐都能看的到骨架,家丁和婆子们更害怕了。 终于,一个家丁咽了口唾沫,见机扑了上去,把顾以智和尸体压的死死的,顾以智放开了抓着尸体的手,转而抓住了家丁,家丁吃痛,大呼道:“啊!还不快来帮忙!” 其余家丁和婆子从那个家丁壮大义凛然的扑倒顾以智中愣神,再从家丁的大喊中回过神来,都纷纷上去帮忙,有几个上去压到家丁身上,有几个把顾以智抓着家丁的手给拿开。 一个婆子急忙唤道:“大夫!大夫过来!” 大夫进了门,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也是小小吃惊了一下,发现人被,而穴位也在后颈处,于是为难道:“穴道在后面,需要把人给弄出来才行啊。” “啊!” “啊啊!” “啊啊啊啊!” 身体被压得死死的无法动弹。顾以智开始拼命叫喊着,企图这样能把身上的人都推下去,奈何力气只是大了点,但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无可奈何。 最后一阵鸡飞狗跳,顾以智安静了,而在云漪院当差的婆子在被血浸染的顾以智腰间拽出一个被血浸染透了的荷包,于是急忙送去了大夫人手中。 大夫人脸色一白,发现那是自己和雨霞送给那些小姐的荷包。 “这是何物?” 顾青回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第四十五章大夫人装傻(一) 这时大夫人打量了院子中的人,看到了顾以书,心里的心思一转,便先声夺人神色愤愤的上前质问顾以书,厉声道:“这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顾以书表现得跟自己毫不相干,却又意有所指,脸上的表情很是无辜的回大夫人,道:“我如何得知?这还需要问大夫人你吧。” “你!”大夫人气急,上前就想扬起手打顾以书, 顾以棋见状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护着顾以书,眼神漠然的看着大夫人,冷然道:“这荷包,还有这香味我房间也有。四妹和五妹那处儿也有,爹爹若是不信,你就问问她们。” 顾以画和顾以舞不在,顾青斜眼冷声吩咐身边的小厮道:“去,把四小姐与五小姐寻过来。” 小厮恭敬的领命离开。 顾青看了一眼大夫人,随即上前几步,抓住了大夫人拿着荷包的手,沾染着芹儿鲜血的荷包还在滴滴答答的从荷包一角掉落,顾青脸色铁青,质问着大夫人:“这是何物?!” 大夫人不答话,眼角开始泛红,模样像是委屈极了。 顾青又看了一眼顾以棋和顾以书。 顾以棋转身安慰顾以书,顾以书低头,两人都不答话顾青。 顾青觉得很没面子,却对这些人无可奈何,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看到了大夫,一把把大夫人手里的荷包给抢过去,扔给了大夫,冷声吩咐道:“查一下里面的东西有什么好处或者害处。” 老大夫急忙伸手接住顾青扔来的荷包,唯唯诺诺又紧张的打开,努力在那滩被血浸染得成块状的,仔仔细细辨别着那捻磨成粉末的香料,最后还是失败,于是只能战战兢兢的回道:“丞,丞相,这香料被捻磨成粉,又被鲜血浸染过,老夫,老夫闻着一点稀薄的味道,却也实在辨认不出啊。” 知书哭的累了,转为小声的抽泣,听得琴师是无比揪心,也是,作为丫鬟,看样子还是很好的朋友,现下好朋友死了,不难过伤心反而是不该了,只是,自己该如何安慰她呢。 “知,知书?” “嗯,溪扬师父。”知书还是没抬头,哽咽回道,声音闷闷的充满了鼻音。 琴师想不到能听到知书的回应,但听着语气还是很伤心的,急忙手忙脚乱笨拙的安慰道:“别哭了,哭坏了身子想必那位朋友也是不开心的。” “溪扬师父,你不用安慰我了,你的琴弦儿断了快去换一根吧,不用陪我了,我想静一下。呃咳,呜呜。” 琴师嗔怪道:“说什么话呢。”见知书咳嗽一声又继续哭了,男女授受不亲自己也不能贸然触碰知书的身体,只能神色无奈的尽可能多的给知书口头安慰。 知书却开始自责了。 都怪自己大意,没能早些送芹儿出府,也怪自己为何要出那个主意,是算计到了顾以智了,却连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都搭进去了,这叫自己如何能安下心来,若是,若是早一点,这些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知书自责的想着,眼睛又流出了些许眼泪,感觉眼睛有着胀意,眼泪却还是停不下来,听外面琴师的安慰,又想起了前世琴师笑着投入大火内的景象,若是芹儿不牺牲,以后死的就是琴师,设计了顾以智而让芹儿牺牲了,以后琴师就不会死,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前世是看着琴师死,今下是看着芹儿被自己间接害死,怎么说心里都迈不过去那道坎儿,知书只觉得更难受了。 顾以画和风琛竹告辞后,想去找知书,走着走着却听到了哭声,看到了琴师正在关心着那个蹲着的人儿,也知道了那就是知书,又想到等下对证的时候,那个爹一定会把自己找去的,想了想,还是不去打扰琴师和知书的二人时间了,于是便回到了芊萍院。 果然,刚一坐下,倒了杯茶还未喝,院门被敲响,顾青的贴身小厮就找来了。侍棋被自己软禁在屋内,另一个清扫丫鬟又不在,顾以画叹了一口气,随后喝了口茶,从房间的夹角处抽出一个布包,掸了掸灰尘,揣入腰间,随后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叩叩叩——” “四小姐在吗?有人吗?” 院门还在敲响,其中还夹杂着小厮的声音。 “寻我何事?”顾以画开门,忧心的道。 小厮正准备要去另一处寻人,却听见了顾以画的话,于是便转身恭敬的回道:“四小姐,老爷请您和五小姐去趟云漪院,小的还要去找寻五小姐,请您先行一步。” 顾以画听闻,回道:“哦,我与你同去。” 小厮不解,却劝道:“莫叫老爷等急了,烦请小姐先行一步。” 顾以画装作烦了,呵斥道:“你这厮怎生这么多话,本小姐害怕,寻个伴儿不行啊?你去不去,不去本小姐自个儿找去!” 小厮被呵斥一通,急忙唯唯诺诺连声道:“不敢不敢。” 然后便带路。 小厮和顾以画去了顾以舞所在的淋漓院。 顾以画示意小厮去敲门。 丫鬟来开了门,小厮说明来意后丫鬟让两人等着,便让另一个丫鬟去通报,随后顾以舞红着一双兔子眼出来了,顾以画给了顾以舞一个眼神,顾以舞眨眨眼示意知道了。 “老爷,四小姐与五小姐来了。” 不一会儿,小厮便领着两人过来了,回禀着顾青,随即站回了顾青身后。 “云漪院的所有下人留下,其余的散了吧。”顾青看到两人,也不理会,挥退所有下人,转而去问顾以棋,语气依旧冷清,道:“你房里可还有这种香料?” “有。”顾以棋坚定答道:“我有,三妹和四妹有,五妹也有。我的拿来了,在这儿。” 大夫人听闻顾以棋的话心有些慌,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随即想到了知书,可那一个小小的丫鬟儿,哪儿来的这么多心机,心思百转千回,但还是忍住不出声。 顾以画和顾以舞看着明了,顾以画带头从腰中拿出用手帕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顾以舞,顾以棋与顾以书也纷纷掏出了用手帕包的严实的东西,顾以棋顾以书和顾以舞纷纷道:“这都是大夫人送予我的,雨霞姐姐说谁都有的。” 顾以画随后道:“我丫鬟知书可没说。她说这是大夫人送的礼物,让我收下。我也不知有何问题。” 顾青给了小厮一个眼神,小厮会意,从小姐们的手上拿过那个布包,随后交给大夫,让大夫一一辨认。 大夫仔细辨认,最后得出结论,有些讶然,随即对顾青禀告道:“回禀丞相,这四方手帕内的香料都是一样的,且香味和这染血的荷包内的香味也是相同的。这香味虽然好闻,却会对佩戴者的神经造成损伤,从而性情暴躁,神智焦躁,会常常堵心,发脾气,若是佩戴着久了,还会让人变得痴傻。怕六小姐就是被这种香料影响了神智而再次导致了病情的恶化,所以” 大夫不敢再说下去,心里叹了一口气,心疼起顾以智来,之前就被丞相打的半死,现在更是遭了这种罪,真是造孽啊,造孽。 “好,先送大夫回去吧。”顾青对小厮说道。 等大夫随着小厮离去后。顾青随后就把那些香包扔到大夫人脚下,神色厌恶的看向大夫人,冷声道:“你还有何辩驳之理?” “妾身不知。” “好好!好!好一个不知!” 第四十六章大夫人的装傻(二) 顾清让大夫人闭门思过,顾以智也被锁了起来。 “好好!好!好一个不知!” 顾青险些被气笑了,随后便准备发话处罚大夫人却被大夫人打断。 大夫人急急辩解道:“臣妾真的不知道啊,臣妾只是看女儿们学琴辛苦,特地送上一个安神凝思的香包,谁曾想却是这样一个鬼东西!臣妾真的冤枉啊老爷。” 顾青听得大夫的话,再听大夫人辩解的话,想到相府会出五个傻子让人笑话而把面子都丢尽,以后再用这些伎俩让整个相府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也让相府绝后,让自己呵 思及此处,顾青厉声呵斥道:“你这话若是可信,那到底是谁换了荷包内的东西?你别说是你那儿的贴身丫鬟趁你不在做了手脚,若真是这样,打死一命抵一命也不为过!” “老爷!”大夫人为了难,一个是自身难保,另一处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丫鬟,若是说是自己做的,之前的坚持就都功亏一篑还会被算上欺瞒之罪,若是选择了丫鬟,以后另一个丫鬟雅正又会如何看待自己,现下两难抉择,大夫人一时没了下文。 随后大夫人一脸坚定道:“臣妾,真是不知道!” 顾青笑了一下,随即让人把大夫人的两个贴身丫鬟“请”了进来,让她们跪下,然后冷声道:“大夫人让你们谁去送的香包?” 雨霞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是,是奴婢送的香包。” 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雨霞知道保住了自个儿,大夫人若是倒了,自己肯定会被相府里的下人们纷纷报回以前的仇,那样肯定生不如死,若是舍弃了自己保住了大夫人,如果死了,大夫人还记得自己个儿的好,如果没死,顶多挨一顿打,然后大夫人也念着自己的好把自己救出去,怎么看都要保住大夫人。 雨霞的心绪百转千回,在此时只不过是一两句话的功夫儿,这功夫儿的时间内,雨霞在保大夫人还是救自己时,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说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顾青维持着之前的语气继续道:“那你可知道里面有何东西,又换了什么东西?” “里面是,是香料,大夫人送给各位小姐们安宁心神的,却”雨霞停顿了下,然后抬头继续而快速的说道:“却被奴婢因为小姐们学琴会赶超大小姐而换了香料,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求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顾青和一行人包括大夫人都没想到雨霞会如此忠心护主,或又是没想到大夫人威逼利诱雨霞能留下这么深的阴影,顾以琴没错过雨霞眼神里的犹豫和坚决,也没错过大夫人眼里的担忧和之后的欣慰。 听闻是这样的原因,顾以琴沉默了,对大夫人很是失望,却也反省了自己,是不是被母亲保护得太过了,现下,无论如何也要先保住母亲吧。 顾以琴昂首挺胸向前一步,然后朝顾青直直的跪下,大义凛然道:“爹爹,如若是这样,那琴儿也有不对,都怪琴儿不够努力,让霞姨产生这样的想法,还请爹爹不要为难娘亲和霞姨,毕竟她们也是为了琴儿好,如若一定要为难,就冲着琴儿来吧。” “你!你们!好一个慈母孝女!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刁奴!”顾青真的气急了,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也没有再纠缠的必要。 顾青朗声道:“雨霞杖刑三十,丫鬟给予厚葬,大夫人闭门思过半年,除予家宴,大小姐月底测练名曲《花容》,顾以智造一座笼子把她锁起来,手脚都要锁上!” 说完顾青就要离开院里。 听到顾青的惩罚,被罚的人都白了脸,大夫人听到顾青要这样对待顾以智,急了急忙跪下扑到顾青的脚边抱着顾青的脚求情,道:“老爷,老爷我知错了,不要把六儿用笼子锁起来,她还是个孩子啊老爷!老爷!老爷!” 顾青挣脱大夫人的手,大步离开,只留下大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顾以琴也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还要安慰着大夫人,旁边的雨霞被家丁拉了下去,三十下棍棒,一条命也没了半条。 顾以棋,顾以书和顾以画四人也离开了云漪院,只留下昏迷的顾以智,还有大夫人和顾以琴和一帮云漪院的下人们。 “啊!啊!啊!”棍子打在肉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雨霞的惨叫回荡在云漪院。 弹奏名曲《花容》,和闭门思过半年倒不是什么难事,让娘亲伤心的却是爹爹要把六妹锁起来的话,可命令已下,已无法更改,只有自己还是自由之身,还是以后多多照应一下娘亲和妹妹吧。顾以琴想着。 “大小姐。”雅正,也就是大夫人贴身丫鬟之一,蹲下询问顾以琴道:“大小姐,奴婢需要做些什么?” “雅姨,就劳烦你多多照料一下娘亲了,还是先把娘亲扶回涟漪院再说吧。” 雅正答道:“本分之职。” 随后背起大夫人就往院外走去,大夫人不再挣扎,在走了之前对顾以琴说道:“帮娘亲多多照顾六儿,娘亲就靠你了。” 顾以琴含泪点头,道:“娘亲,我会的!” 在雅正和大夫人走后,顾以琴用手帕拭了下眼角的泪,对云漪院的下人道:“现下六小姐还昏着,你们留下几个人打扫一下那里面的屋子吧,六小姐醒了或亦爹爹送送笼子来,就去琴房那儿寻我吧。” 顾以琴说到笼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了一下,最后在赶来的丫鬟小雅的搀扶下去寻了琴师。 爹爹放置下来的惩罚,说什么都要完成的,若是完不成,必定会被说蔑视他的主权,那对自己和娘亲,还有妹妹,都是极为不利的。 知书抬头,用琴师的手帕擦了下眼角的泪,一股淡淡的竹香萦绕在鼻尖,知书觉得脸有些热,随后对琴师道:“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若是小姐寻不到我,怕是又要急了。” “嗯。”琴师淡笑着应了声,看着知书起身,随后道:“我想请你两日后下午凉亭内等我,和我一起品茶论琴,也好调整心情。” “也好,手帕洗净后两日后便还你。”知书看了眼沾染泪迹的手帕,不好意思的说道。 “无妨。” 琴师目送着知书离去,直到看不见了,也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却被一人唤了回身。 “琴师父。” “大小姐有何事?”琴师看着顾以琴的神情疏离道。 顾以琴不是没感觉到琴师的疏离,但现下练琴最重要,只不过还有几日就月底了,思及此处,顾以琴开口道:“琴儿请求琴师父教授琴儿《花容》。” 琴师讶然道:“这可是高级名曲,且你的身体指法还跟不上《花容》的速度,不是先生取笑于你,这是事实。” 顾以琴苦笑一声:“这是爹爹给予琴儿的处罚。月底就要测评。” “这”琴师为难道:“还有几日便是月底了,你可要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是这样急于求成,这对你的手,还有精神都极为不好的。且你这样的心神,是不适合动琴的。” “多谢琴师父关心,可琴师父应知道一句话,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琴儿要想继续安心学琴,这些苦,是必须要吃的,烦请琴师父费心了。” “不必,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给你谱份《花容》琴曲,你先记熟再动琴吧。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谢琴师父。” 第四十七章闲时小叙 《花容》为何能成为名曲,不止因为好听,而是也因,音为稀为贵,快速的曲奏方法比《醉仙》有过之而无不及,连自己也不会轻易尝试,当初练习也是一月一次,就算这样,手腕也是酸痛无比,半年才堪堪会弹一年后才进行了灵曲合一才能有意境,世间能奏此曲的人,算上自己一个也寥寥无几,因为一曲内高强度的弹奏,手的筋脉会断裂,轻则不能弹琴,重则生活不能自理。没有一个琴手敢轻易尝试。 琴师望着谱完的琴谱发了下呆,随后把琴谱撕的粉碎,从蒲团上起身,背着琴找人去了。 爱琴,必定要爱屋及乌珍惜爱琴之人,顾以琴是个弹琴的好苗子,定不能毁了她,如若真是要学,也要等以后再说。他很有必要要去找丞相谈谈了,希望丞相不是个冷情之人。 “老爷,浅晴言琴师求见,正在侧厅内等候。” 书房门外的小厮通报,顾青皱了下眉,想不通琴师寻他所谓何事,明两人无任何交集,但还是放下手中的书,走了出去。 “带路。” 因为不熟悉路,琴师问遍了自己所遇到的仆人,有些许说不知道,些许说在书房,接着追问书房在哪儿时,许多人都缄口不言,还有些许下人告诫自己不要靠近那里,琴师被弄的云里雾里。 最后琴师遇上了个丫鬟,丫鬟听完后把他引去了侧厅让他候着,上了杯茶,便告退出去了。 “丞相大人。” “琴师寻本相所谓何事?”顾青一入侧厅便开门见山问道,虽无怠慢之意,却也疏离十足。 琴师对丞相拱手略微弯身行了个礼,斟酌着用词道:“今日之事,在下略有耳闻。” 顾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坐在主位上就想起身,他也没想到过琴师会在场,若是其甚与此事来谋图他冷声威胁道:“琴师若是以此事来要挟,别怪本相不顾情分。” “呃?”琴师稍微愣了下,随即急忙澄清道:“丞相多虑了,在下并无此意。” 见顾青的脸色缓和了些许,琴师继续道:“在下是为了大小姐而来。” “以琴?”顾青看了琴师一眼,意味不明,随即道:“有话直说。” “在下恳请丞相收回对大小姐的惩罚。” 顾青眼神眯起,淡淡问道:“为何?难道是她求你来当说客?” “这事儿是在下自愿的,与大小姐无关,缘由,只因在下一位爱琴之人,不愿一棵练琴的好苗子就此夭折罢了。所以在下恳请丞相收回成命。” 顾青沉吟了一下,随即冷声拒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相为何要听琴师的话,若是就此收回,本相的颜面何存?” 听闻顾青的话,琴师心里喟叹一声,看来还有回旋的余地。随后解释道:“若是强行弹奏《花容》,大小姐的手筋脉断裂,轻则不能弹琴,重则生活不能自理,大小姐喜爱琴,还有为了琴而付出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丞相切不可为了一时的气话而毁了大小姐的一生啊。” 顾青心里有了计量,随即淡笑道:“这倒是有理。可琴师总得给本相一个台阶下吧。” 琴师一愣,随即又行了个礼,道:“那在下就收大小姐为徒弟,丞相大人可否愿意?” 听闻后,顾青点点头,笑道:“这是自然,劳烦琴师了。” 琴师名噪京都,若是肯收自己的女儿为徒,女儿若是把琴技都学到,以后也定能名噪京城而有许多公子前来求亲,那时候联姻自己的仕途也能走得更长远。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两日后—— “听说,你收大小姐为徒了?” 侧苑,两人正坐在凉亭内,白幔挂起,被风吹拂,微微扬起,露出两人的面容。 正是知书与琴师。 桌上摆着一把琴,还摆着一壶茶和两样茶点。 知书给琴师倒了杯茶,举止优雅大方,想起昨日传出之事,有些好奇,便询问道:“听闻琴师独来独往,忽而传出这样的事儿,是有些许讶然的。” 琴师不答话,净了手,手覆在琴上,压出了第一个音 “噔——” 知书望去,微微睁大了眼,只见琴师的手快到看不清速度,而一串灵动的琴音飞泻而出,让她讶然的,正是这首曲子,前世也还是去上林苑时听过一次的——《花容》。 一曲毕,琴师吐出一口浊气,酸软的手在桌下轻轻的晃了晃,然后互相揉开纠结一起的筋脉,太久不弹了,有些生疏,且今日怕是否不宜动琴了。思及此处,琴师而后对知书说道:“此曲虽好听,却让弹奏者的筋脉会有损伤,而丞相大人给大小姐的惩罚又是在月底时弹出这首《花容》,大小姐也是痴琴之人,无奈我只能出此下策。” “溪扬师父倒是个良善的。”知书笑道:“那《花容》天下可弹出来的人寥寥可数,溪扬师父又是其中一个,此曲损伤筋脉知书还是略有耳闻的。”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递给琴师关心道:“溪扬师父现下怕是手酸软无力,这活络经血的药是知书给自家儿小姐备的,还望溪扬师父不要嫌弃。” “呵呵,那就多谢知书姑娘的美意了。”琴师欣喜接过,小心的放入怀中。 琴师不能弹琴,知书看着琴兴起道:“能不能让知书起奏一曲?” 琴师提议道:“当然可以,不知知书姑娘可弹一曲《醉仙》?在下以洞箫伴曲。” 知书听到琴师的提议有些微愣,想起前世两人也这样合作过,便点点头道:“也好。” 琴师掏出了两日前就制作好了的洞箫,心里有些涩然,这样,满足一下自己的心思,也该满足了。 知书和琴师换了个位置,净手,手覆于琴弦之上,而后微微一动,奏出了醉人之音,《醉仙》 待到琴音淡压而弱之时,琴师吹起了洞箫。 空灵的萧声与仿佛漫不经心的琴音交缠,出现了一番风味。 《醉仙》,单奏是一首醉人之曲的琴音,可入在琴音之内穿插洞箫,一曲时间略微有些延长,却又是另一番靡靡之音,婉转略是凄泪的情歌了。 当初创作这首曲子时,本也是一曲单奏,后来听了师父经常念叨的两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而后才在《醉仙》那曲单而醇烈的烈酒之中注入一丝冷冽的清酒,而两酒混合。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醉意,让沉睡百年的神仙,睡上千年也不得为之。 一曲终了,琴师还意犹未尽,知书也还沉浸在刚才再一次的震撼中。 此时的知书面若霞飞,意识还是在刚才的琴音酒海里遨游,完全是醉意朦胧。 琴师看着双颊如红桃知书。竟也是有些痴了。 好酒,好久没醉过了,此时一醉,怕再醒来时又是百年了吧。 知书回过神来。喃喃道“却未想到还是如此震撼。” 琴师把目光从知书脸上移回手中放下的洞箫,欣喜若狂道:“知书,你真是我的知音啊!” “溪扬师父过奖了。”知书面上虽这么说。心里也是开心的,今世还能被琴师引为知音。这是自己所料不及的。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知书姐姐?知书姐姐?” “啊!原来你在这儿,大夫人让我寻你去一趟呢!” 提笔沾新墨,忘却旧容颜 残烛泪烬空,倦意深几重 凝霜夜,月似怯,花如雪 听谁说又永远,道再见 不如一醉千年 ———《醉仙》 第四十八章东山再起的筹划 “知书姐姐?知书姐姐?” “啊!原来你在这儿,可让我好找。大夫人让我寻你去一趟呢!” 小红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凉亭内,看到了凉亭内看到知书便急着抱怨了,随后才看了琴师一眼抱歉笑笑,然后行礼道:“公子福安。” 琴师摆手道:“无妨无妨。”随后对一脸为难的知书说道:“尽管去吧。小叙半日,也尽兴了。只盼下次再聚,还望知书姑娘不要拒绝。” 知书也不回答他的邀请,也起身行了个礼后,淡淡道:“知书告退。” 琴师无奈,望着知书的背影远去,只得苦笑一声,像上次一般手轻抚琴弦,轻声自语道:“若是再大胆点就好了,就好了。” “大夫人寻我有何事?”知书心里没底,上次大夫人给自己荷包时说明了那荷包的作用,而却被自己告知了几位小姐,如若真的追查下来,自己和顾以画难逃追究,而现下自己也只是个小小的丫鬟,还是先发制人为妙。 小红在前面引路,听闻知书的话如实答道:“小红也不知,不过刚才大小姐也去了大夫人房里,现在不知道出来了没有。” 今日是大夫人被禁足的第三日,小红把知书领到了涟漪院外便停了下来,而知书的耳力较好,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顾以琴和大夫人的话。 “你爹让你弹奏《花容》,你的手怎么样了?他怎么这么狠,这是要把你废了啊!”虽然没听过,也是行外人,但是听人说道还是对《花容》的可怖之处有些了解,之前听到顾青说罚顾以琴的不努力而让她弹奏这个,大夫人足足担惊受怕了三天多,当然也牵挂着被关在笼子里的顾以智。现下见到了顾以琴,自然是愤愤不平的关心顾以琴。 顾以琴微摇了下头,道:“无妨,都是师父帮我求情,还收我为徒,我才免了废手之苦,不能碰琴之痛。” “那就好,那就好。”大夫人喃喃欣慰道,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询问道:“那你妹妹呢?六儿怎么样?还有没有不受控制?” “妹妹她,很乖。”顾以琴答道。随后又想起了那天的事儿,血肉模糊的丫鬟,浑身血污的顾以智,还有雨霞为大夫人顶罪的场景,一幕一幕,都在顾以琴的脑海里放映着,而那些无辜而死的人,都是自己的母亲一手造成的。 顾以琴随后忍不住斥责大夫人道:“娘亲,我对你很失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送她们的荷包,里面掺杂的香料是会害死她们的! “那是雨霞!”大夫人似乎被噎了下。推脱道。 “你还狡辩。”顾以琴心下失望中夹杂着愤怒,大声道:“我都看见了你给霞姨的眼神了,是霞姨在帮你顶罪,你还是我母亲吗!” “啪——” 大夫人气急扬起手给了顾以琴一巴掌,随后气的浑身颤抖的哭诉道:“我容易吗我,我为了你和六儿我容易吗我,你个不孝女,我做这么多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你们不在府里受欺负,让你们吃的好住的好吗!你这样说你娘,还问我我是不是你的母亲?还有没有良心了!” 顾以琴被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顾以琴不可置信,急喘道:“娘,你竟然打我,从小到大你对我百依百顺,现在你不承认错误就罢了。你还打我呜呜呜” 大夫人也狠下了心,现下她才知道,自己真的把顾以琴宠坏了,她愤恨难平的对顾以琴吼道:“你滚!滚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顾以琴嘤嘤呜呜的哭着摔门跑出了涟漪院,因为用手帕捂着脸,也没心思注意别的人,所以并未看到旁边的知书和小红。 知书和小红对视一眼,只能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小红用眼神询问着知书还要不要进去,知书点点头,小红关心道:“小心点啊。” 知书和小红小步轻移到门口,小红扣门,尽量用平稳的声音问道:“大夫人,知书姐姐来了,让她进去吗?” “进来。” 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出来,嗡声嗡气的可以明显感知声音主人的情绪不稳定。 “大夫人福安。”知书和小红一起推门踏了进去,只看到了大夫人坐在茶桌旁,背对着两人,两人行了礼后不敢起身,心下忐忑,又过了些许时候,大夫人才出声道:“起身,小红,你先出去吧。” “是。”小红出去时还不忘把门关上,房内突然一片黑暗。 只有些许光线透过纱窗照射进来,影影绰绰更让人紧张。 “坐。”大夫人手帕遮着眼睛,还是未回头,简单的一个字饱含威严的命令。 知书心里忐忑,却也毫无办法,无法逃离,只好坐下,也所幸大夫人背对着知书,知书准备先发制人,于是她战战兢兢的道:“大夫人寻知书来,有何事儿要知书去做的,知书必定尽力,上次未能办好,知书知错。” “无碍,那是你家小姐太厉害了,扮猪吃老虎的东西!”大夫人后面的语气狠狠加重,似乎是怒了,随后无声,像是在收敛情绪,下一秒开口,大夫人的声音又恢复了方才的样子,她道:“夫人决定不对付你家小姐,但你要再帮夫人一件事儿。”大夫人停顿了一下话语,卖了个关子。 知书松了一口气好奇道:“何?何事?” “现下最重要的事儿就是要把我这闭门思过半年的禁令解除。”大夫人叹了一口气,坚决道:“你知道夫人的舅家是谁吗?” 知书思索了一下,回道:“知书不知。” 前世身为顾以画是知道一点大夫人的家世的,可现在她只是个小小的丫鬟,藏拙,这是必须会的第一件事儿。 大夫人继续道:“夫人姓王,家中哥哥是封国的王大将军,他来就能牵制老爷,现下夫人就求你一件事儿。帮大夫人把王大将军请来。” “可,可是”知书听了大夫的话后,为难推脱道:“大夫人,知书出不了府啊,若是出了府,知书,知书一个小小的婢女,如何能见王大将军?怕是还没到府门前就被看门的小厮丢了出去啊。” “这你大可不必担心。”大夫人终于转过了身,她憔悴而又心焦的神情让知书借着外面的光线看了个清楚,知书还看清楚了大夫人眼睛如红枣一般肿大。 知书惊呼出声:“大夫人!”随即又急忙道:“我去为您打点热水来敷敷。” 大夫人苦笑一声,拒绝道:“我这么为了琴儿,琴儿还不领情,竟然说出那样伤人心的话儿,还是知书你好啊,懂得关心人。” “大夫人,别说了,我去去就来。”知书起身去端了水盆,随后开门离开 留下大夫人愣神在场。 知书到了厨房等了些许热水回来,然后加了点冷水,试了下水温,这才拿着布巾为大夫人敷眼。 “哭的狠了热水碰着眼会有些烫,大夫人您忍忍啊。” 知书关心着大夫人,大夫人听着知书关心的话语,鼻尖一酸,竟是又想哭出来。 但她压抑住了心绪,从怀里掏出一块通体莹绿的玉佩拿起知书的手,塞到了知书的手里,轻声道:“这是信物,好好保管着,大夫人,就只有知书你可以信了。” 知书心里冷笑,面上却诚惶诚恐道:“知书定不辜负大夫人的期望。” “好孩子。”大夫人手扶着知书的手,头脆弱无助的靠在知书腰间,任由知书帮她敷眼。 第四十九章琴师的情 就那样陪着大夫人一个下午,知书才在大夫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以夜色将临,还要给小姐准备晚膳的为由把玉佩揣入怀里先走了。 门外的小红看到了知书便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道:“知书姐姐。你可是担心死我了。” 知书弹了下小红的额头,道:“你现下去哪儿,我要去厨房提晚膳回去给我家小姐哦。” 小红听了知书的打算兴奋的点点头:“正好,我也要去厨房为大夫人准备膳食。” 知书疑问道:“咦?你不是一个小丫鬟吗,记得你不用做这些的啊。” “还不是托知书姐姐的福啊。”小红拉着知书的手一边向厨房走去,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她的事儿:“那个雨霞被打之后,我就被爱屋及乌的大夫人提拔做大丫鬟了,你不知道之前欺负我的人那个怕啊,但是我也不计较啦,除了那个雨霞。” 知书急忙朝路边假装吐了口口水,急忙道:“呸呸呸,小红你可别乱说,什么雨霞受伤你升大丫鬟是托我的福,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够你知书姐姐喝一壶的了。” “呀!”小红显然也没想这么多,当听到知书的话时明白了过来也急忙“呸呸呸”三声想把那晦气吐掉,然后对知书撒娇道:“知书姐姐,我错了嘛,我不该乱说的,知书姐姐别生气了哈。” 知书叮嘱道:“好了好了,快把晚膳提回去吧,大夫人有什么动静都要告诉知书姐姐哦。” 小红点点头,回道:“知道知道啦,知书姐姐路上小心呐!” “知道了”知书也关心回道:“你也小心。” 知书回到芊萍院前看着紧闭的门,又看了一眼天色,然后才扣了院门。 “谁呀?” “知书。” “吱呀——”开门的是之前和侍棋一起的清扫丫鬟,她们都住在耳房,好像,好久没见过侍棋了? “知书姐姐,您都上哪儿去了?可让小姐儿好等,派人出去找还找不到您呢。” 知书听着丫鬟的抱怨。不答话,只是让丫鬟回去了,心里也考虑是不是需要再买两个丫鬟进来,不然这芊萍院空荡荡的,一点人气也没有。 知书扣门询问道:“小姐?” “知书?”顾以画开了门,看到知书提着食盒,心才放了下来,急忙把人拉进门道:“吓死我了,听着琴师说你被大夫人叫去,然后一下午没出来,都担心死我了。” “这不是无碍了吗,担心了那么久,定是饿了吧。”知书一边布膳一边说道。 顾以画慢慢吃着东西,吞下后才不满道:“可不是?担心了你一下午,现下放松下来还真是饿了。” “好了好了,快吃吧,我还有些许事儿跟你商量。” 知书的手不自觉的摸了下怀里玉佩,确认了一下还在,松了一口气时又担心起来,叹了口气,什么都急不起来的,还是先解决这晚膳再论吧。 “什么,你说大夫人让你拿着这块玉佩去找王大将军?!”顾以画细细着知书给她的玉佩,听了知书的话惊道。 “嗯,大夫人怕是还是会东山再起的,能做出这种事来怕也不是何良善之辈,此次不动我,怕也是扮吃老虎,现下韬光养晦,来日指不定如何唉。”知书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那该如何是好?”听闻知书的话,顾以画把玉佩放回了桌上,唯恐避之不及,这样贵重又能直接要自己命的东西,她是一刻也不想碰了。 知书拿起玉佩,对着烛光打量,心里却在想着应对之策,过了些许时候还是摇了摇头,无奈道:“也不知如何是好,车到山头必有路,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以画询问道:“如若这样,你何时动身去寻那大将军?” 知书沉吟了一下,打算了最近的日子,然后道:“先过了家宴再谈吧,还得以你的名义出门呢。” “也好,天色不早了,快去洗漱吧。看你身上跟个大花猫似的。”顾以画看了一眼知书,灰头土脸的,轻嗤笑了一声,打趣道。 知书低头看了一眼浅绿色襦裙,发现确实是,上面还有大夫人哭的泪痕和胭脂被泪水晕染开的痕迹,斑斑驳驳,要多脏有多脏,想起厨房昏暗的烛光下她们的轻笑和议论声,也忍不住无奈的轻笑着摇头了。 第二日,又如往常一般,知书早起把自己伺弄好后,再伺候顾以画起身穿衣洗漱。 用过早膳,又一同到琴房去。 两人远远的就看到了顾以舞,想等下再去琴房的,碰上了难免又要寒暄一番,这对不是小姐的顾以画是一种莫大的折磨。却没想到山不来我我就去山,顾以画不主动上前打招呼,顾以舞却迎了上来。 顾以舞道:“四姐早安。” 小瓶行礼道:“四小姐福安。” 知书也随着行礼道:“五小姐福安。” “免了,免了。”顾以舞咧咧对两人不耐烦的挥手道:“四姐,我们先走。” “最近四姐觉得琴学的如何?” 顾以画棱模两可的回道:“还算行吧。” 顾以舞却抱怨道:“你可不知我呀,上午学琴,下午还要去宫中学舞,都快把我累晕了,不过好在今天是沐休日,下午不用去学舞,可以去你那儿和你小叙一下吗?” 顾以画听了顾以舞的话,现下知书不在,这需要她做主,如果同意五妹去芊萍院的话,谨言慎行就好了吧。思及此处,顾以画点点头,笑道:“当然可以,随时欢迎妹妹到芊萍院。” 知书跟在两人后面,自然也听到了顾以舞的话,不多久就到了芊萍院,知书看到了脸色颇为憔悴的顾以琴,想到了昨日之事,看来与大夫人吵架,顾以琴也是不愿的。 可自己作为一个婢子,也不好说什么,且两人如此间隙,自己也乐见其成,心里竟然还有一丝难明的,竟想两人就这样永远不要和好。 知书心里一惊,被这样的和念头吓了一跳,随后那样的情绪再也寻不见踪迹,仿佛那只是错觉。 知书看了一眼琴房,总觉得少了什么。 小姐们陆续到了琴房,等到琴师也背着琴姗姗来迟时。这让大家吃了一惊,琴师可是从来不会迟到的,这是何故? 知书看了一眼琴师,总算知道少了点什么,以往琴师总是最早到的琴房,然后弹着琴等着小姐们一个一个姗姗到来。 知书那一眼看了琴师,琴师正好也看了一眼知书,两相对望,琴师对知书笑了一下。随即对知书又像是对大家解释道:“各位小姐,抱歉,今日有些许事儿耽搁了,接下来要上的是调试琴音。” 琴师放下琴,然后对众小姐说:“看我所做的动作,听从我的指引” 上完了课,琴师又让大家自行练习,随后唤了声知书,道:“随我出来一趟。” 知书疑惑。但大家也没在意,以为琴师是让知书去拿些什么东西而已,随后又低下头摆弄起琴来。 知书看了顾以画一眼,顾以画对她笑了一下,知书便跟着琴师出去了。 到了假山后面,知书询问道:“琴师父,有何事?” “这个送给你。”琴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东西笑道。 知书一眼就喜欢上了,双手接过,无法拒绝只得收下,她欣喜道:“多谢溪扬师父。” 琴师看知书爱不释手的,小小声道出前半句:“这是我自己做的。望知书姑娘喜欢。” 第五十章九夫人怀孕 “这是我自己做的,望知书姑娘喜欢。” 那是一把做工精致的小木琴,只有两指大小,琴身还有几笔简单的花纹勾勒,竟然还有琴弦。琴弦极细,碰一下不断,也还能出声,小小精细的礼物,可见做此物的人多么用心。 知书欣喜又带着点不好意思道:“嗯,多谢溪扬师父。知书也没何物可以回赠溪扬师父的,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琴师从怀里拿出一叠染墨的宣纸,递给知书道:“知书姑娘有这份心就够了,劳烦姑娘把这琴谱放回我案桌上,不然空手回去了,怕是教人误会。” 知书惊愕,听到琴师如此体贴,忽而又想起了前世,即使这一世已过了一月之多,往事还是历历在目,深入骨髓的痛还在提醒着那人的甜言蜜语和不信任,鼻尖竟又是开始酸涩。 琴师见知书快哭了的样子,怕是被感动了,忍不住笑着打趣道:“呵呵,别哭咯,昨日和你小叙,前两日与知书姑娘擦泪的手帕知书姑娘你还未还我,再哭现下可没有东西予你擦泪了。” “呵呵。”知书破涕为笑,急忙从怀里抽出前几日就洗干净晾好了的手帕,塞入了琴师手中,又从琴师手中拿过琴谱,急匆匆像逃似的走了。 琴师看着知书可爱的举动,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下午并未放课,琴师昨夜为知书连夜赶制了小礼物也是一夜未睡,但为了多看知书两眼,琴师还是决定今天暂时不放课,在上课期间,琴师虽在教学,但眼睛却是时不时瞄向知书。 今日学习调试琴音,顾以琴也没缚眼,注意着琴师一举一动的她,自是看到了琴师的目光总是停留在自己后面的某一人身上,那种目光身为情之局的她也懂,琴师看那人的眼神和自己看琴师的目光都暗含爱慕,但奈何上着课她也不好回头,心里竟是暗暗的把身后的小姐们都给记上了。 第二日,初一,初一十五便是丞相府每月两次的家宴日子,众小姐夫人都要去后院的一处别院。 那儿原是顾青母亲,顾以画姐妹们大奶奶的住处,在还是小姐时候的知书,小时候经常会去那里玩玩,很得大奶奶宠爱,多人围着吃饭,其乐融融,也是知书最深的记忆,不过大奶奶在知书七八岁的时候就离世了,但一直在那里吃家宴的习惯却留了下来。 家宴只不过一顿晚膳,比平常早些时间即是,因而是家宴,除了厨房的掌厨的厨师外,还有些被浅晴抓去从厨房端菜去别院的丫鬟,其余的逃过一劫的丫鬟下人几乎都有半天的假。 知书思量了一下,觉得这是个机会,决定还是利用这半天时间出府去寻大将军,至于他什么时候来,就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了。 这次依旧是装扮成一个家丁,贿赂了守后门的小厮后,知书轻而易举的就出了门,途中还见了不少别些院子里的丫鬟或家丁,也从后门出去了。 知书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大街,没心思闲逛,脑海中苦苦思索着王大将军的府邸到底在哪里。 又觉得自己这一身家丁服甚是碍眼,决定还是扮成一个农家小子吧。 一切妥妆完毕,知书这才打听起王大将军的府邸到底在哪里。 “王大将军小子你说的可是那个威风骑大马,长着雷公脸的王大将军?” 知书汗颜的听完大婶的介绍,回想一下前世王大将军的长相,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回道:“嗯。” 虽然王大将军并不长那样。 “这样啊,出了这条街,往城西去,左拐,右拐走一会儿,再左拐,看到就到了。” 知书思索了会儿,发现还是记不清,但她还是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随后想走的时候又被人拉住。 “小子长得好俊俏,就是有点儿弱,现在几岁,有无亲事啊,大婶有个女儿” “谢谢,谢谢大婶儿,不用了不用了。”知书回味过其中的意思,急忙摆手,飞一般逃了,只留下大婶对着其中一个摊子内清秀的女孩儿叹息。 知书一路问一路走,终于到了大将军府,上前锤门,果不其然遭到了看门小厮的嫌弃。 “去去去,你哪儿的,为何来这儿捣蛋?” 知书硬梗着脖子回道:“我找王大将军。” “你个小娃娃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王大将军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吗,快走快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知书不理会他,直接扯着喉咙大喊:“王大将军!王大将军!王唔!!” “何人在此喧哗?” 小厮大步上前捂住了知书的嘴,刚想开口威胁她闭嘴,却没想到真的给知书把人喊了出来。 “将将军,啊!” 知书用脚使劲跺了小厮的脚一下,小厮吃痛放开了知书,在一旁知书急忙从怀里拿出玉佩道:“王大将军?这是大夫人给您的,让您抽空去丞相府一趟。” 王大将军王启炀看到玉佩,听到知书的说辞信了几分,但多年为将也见识过官场的黑暗,他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反问知书道:“你是何人?” 知书不答,只是把玉佩塞了王启炀后便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王启炀看了眼手里的玉佩,对小厮也无任何言语,随后便回了府内。 “哥,当有人拿着这玉佩找你时,妹妹便是出了大事了。” 王启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但他却不慌不忙,依旧闲庭信步回到了自己房间,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去看看自己那个自我表现要强的妹妹。 “爹爹,您在烦恼什么?” 王启炀心里突然有了个计量。 家宴是个重要的日子。这时候犯了错的人都能出来一起聚家宴,当然,顾以智除外。 每一顿家宴晚膳都是大夫人亲自掌控的,但这一顿晚膳,顾以画和一大帮人吃得很不尽兴,顾以画是第一次和那么多人一起。生怕露出破绽。二是因为九夫人总是在挑事儿。 “这鱼的腥味太重了,一点都不好吃。” 浅晴望了眼那道色泽鲜亮,还隐隐散发鲜味的清蒸鱼。 九夫人见无人理睬,便夹了块肉道:“这厨子是怎么了,这菜这么咸,味这么重,还那么肥腻,照顾大夫人的重口味就不理会我们这些吃得清淡了的人了啊!” 众人听闻九夫人句句都针对大夫人的话,停下筷子向九夫人小碟子上的肉看去,又默默的望了那一碟红烧肉,为了让九夫人吃得清淡些,都纷纷用筷子夹走了。然后浅晴就撤了盘子,又补上了一道菜。看的九夫人是尴尬无比,随即撂了筷子,声响大的吓人。 大夫人淡然讽刺道:“若是妹妹怕胖不喜油腻,姐姐可吩咐厨房给你上一碗白粥拌点咸菜。那便是清淡些许了。” “姐姐你!”九夫人不可置信的控诉,却被顾青打断。 “砰!” 顾青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拍桌的声音比九夫人撂筷子的声音还大,桌上的碟子和菜都动了一下。 顾青怒斥九夫人道:“够了!吃个饭还不能消停,食不言寝不语,你这成何体统!” “老老爷”九夫人呜咽了起来,委屈而小声解释道:“老爷,妾身,妾身有喜了嘛,脾气不怎么好,而且这些菜,都是不好吃的嘛。” “你说什么?”顾青像是没听到似的惊喜的又问了一遍:“再说一次?” 九夫人哽咽道:“妾身,妾身有喜了。” 第五十一章九夫人的欺压 “知书知书,你可回来了,知道吗,九夫人她”最后的话顾以画附耳在知书耳边说道。 “什么?你说九夫人怀孕了?”刚从将军府回到芊萍院还来不及换下衣服便被顾以画拉到身边附耳低语的知书讶然的看向顾以画询问道。 “嘘!是啊。”顾以画食指竖在唇中,点点头,轻声道:“晚宴爹爹呵斥她的时候,她说的。因为她怀孕了,她的半年禁足,大夫人的闭门思过,都被解禁了呢。” 知书最关心的还是顾以智:“那顾以智呢?有没有被从笼子里放出来?” 顾以画回道:“顾以智爹爹没提到,应当还是没同意放出来。” 知书这才松了一口气,至今该如何处理顾以智她还没想好,只要天起真人不露面,顾以智就好不了,如果她就这样一直傻下去也不为过。 顾以画不满的又接了一句:“一顿饭都没吃好。全让她给搅和了。现在还肚子饿着呢。” 知书也摸了摸下有着饿意的肚子,笑道:“回来的迟了我也没吃上晚膳,不过我从桂兰作坊带了些荷花糕回来,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顾以画笑道:“唔!那里的糕点是好吃的,且也有些时候没吃过了。知书你真好。” 知书笑笑不答话,把手里油纸包着的糕点放在了桌上,自己走到屏风后脱了家丁服,而后穿着中衣端着水盆去了取水处取了些冷水回来。 顾以画吃着糕点不解,道:“知书你这是何故?” 知书道:“天气热了,还是先擦凉子再去洗洗吧。” “眉儿,眉儿,让我听听小家伙在做什么。”当晚,九夫人画眉的别院内,画眉在乘凉,顾青趴在画眉上,用耳朵听着画眉下的声音,企图要听出什么个动静来。 画眉娇羞似撒娇又似嗔怪道:“讨厌了呢,老爷,大夫说才一个月左右。能听出什么,老爷这是拿眉儿寻开心呢!” “哪有,听着小家伙动的那么有力呢!”顾青欣喜道:“这一定是个男孩,还是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呢。” 画眉轻笑出声:“老人都说酸儿辣女酸儿辣女,最近眉儿想吃酸,必定是个大胖小子呢。” 顾青起身朗声道:“好好好!吃酸好啊,我什么都听眉儿你的,若是生了个大胖小子好啊,好!顾家有后了。” 听闻顾青的话,画眉掩盖不住心中的窃喜,心里已经思量好了要如何取代大夫人坐上管权之位,手不自觉的轻抚,脸上净是柔色,眼底闪过一丝快意,这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了。 画眉脸上那抹柔色看得一边的顾青心痒难耐,但思虑到腹中孩子,还是把那股旖旎心思给压了下去。 第二日,画眉便在又被新配置来照顾的两个小丫鬟伺候洗漱完后,看了一样便嫌弃的吩咐了早膳的样式。 “想吃些清淡的,吩咐下去,今日早膳就是八宝莲子粥和银耳羹吧。” “可九夫人,今日早膳是饺子和烧麦啊。” “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画眉一个眼神看向那个多嘴的小丫鬟,不容置疑的冷冷道:“如果你还想在这儿过下去,就按我说的做。” “是,夫人。”另一个丫鬟扯了那个丫鬟的袖子帮着回答道。 画眉被这一声夫人唤的心甜,称赞道:“倒是个知趣儿讨喜的家伙儿。” “那我们先告退为夫人去吩咐早膳了。”另一个丫鬟笑意盈盈对画眉行礼道。 画眉挥挥手,笑道:“早去早回。” 出了院门,那个机灵的小丫鬟才用力点了点那个拙舌的小丫鬟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道:“没看到夫人怀孕了,老爷有多宠爱吗,我们被调来伺候的,她说什么便是什么,照办便是,你别那么多舌好不好!” “知道了姐姐。”小丫鬟委屈的捂着额头道,随后才在机灵小丫鬟的拉不情不愿的向厨房走去。 用过早膳,画眉想起了自己已经被解禁,又加上怀孕。还有可能是个大胖小子,心下便起了炫耀的心思。 她让今日那个机灵会看人眼色的小丫鬟过来,笑道:“你唤什么名字?” 机灵小丫鬟道:“奴婢唤笑笑。” “来,笑笑是吧,夫人让你去办件事儿,办好了有赏儿。”画眉做了个让笑笑俯身的动作,然后附耳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当天下午,笑笑就拿回了第一手资料。 画眉看着纸上的消息挑眉,从梳妆盒里拿出一枝金钗,塞到了笑笑手中,笑笑双手举钗急忙跪下,诚惶诚恐道:“夫人如此美意,送奴婢如此贵重的东西奴婢担待不起,还请夫人收回带好讨取老爷欢心。” 画眉听了笑笑的话,掩嘴轻笑,温声道:“你这嘴啊就像是抹了蜜糖一样甜,让你拿着就拿着,夫人送人的东西就不会再要回来,你就安心收下吧。” “那就多谢夫人了。”笑笑还是迟疑了会儿才开口收下。 “起来罢。” 夕阳西下,也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画眉思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让笑笑取食盒时多拿一份。 果不其然,笑笑和另一个丫鬟娅娅正在布膳的时候,顾青来了。 笑笑看到顾青来了后,急忙把膳食摆好便拉着娅娅告退了,留着空间予两人相处。 第二日,画眉带着院里的丫鬟在花园里悠闲的散步,遇上了二夫人,看了一眼,淡淡道:“原来是二姐,妹妹有孕在身,就不对二姐行礼了,请二姐见谅。” 二夫人温婉忍着气闷,皮笑肉不笑道:“无碍的,妹妹有孕在身,应当是该小心点,姐姐就不叨扰妹妹,先告辞了。” 画眉挽留二夫人道:“别呀,上次和姐姐游园未得尽兴,此时还请姐姐再给妹妹摘一朵牡丹。” 温婉尽量保持着笑脸,淡淡道:“妹妹怕是有些痴了,现下这个季节,哪儿来的牡丹?” “也是,可姐姐的头上不正戴着一枝美丽的金色牡丹么,妹妹喜欢的紧,可否摘下来送予妹妹,当作未出世儿子的礼物呢?” 听闻画眉的话语,温婉想到了头上戴着的金色牡丹簪子气结。 随后想到顾青对这画眉的宠爱,只得不情不愿的摘下,递给了画眉。 画眉笑的眉眼弯弯,道:“多谢姐姐的礼物了。” 温婉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急忙带着丫鬟小环离开了。 第三日,画眉在绣房遇上了三夫人,笑道:“三姐姐这玉镯子这生好看,送予妹妹如何?” 第四日,画眉在凉亭遇上了四夫人,笑道:“四姐姐这襦裙好生漂亮。送予妹妹如何?” 第五日,画眉没在那处遇上五夫人,心知是躲着自己,于是便上门去寻。 “妹妹好生烦闷,特地来寻五姐姐说句话,五姐姐不会嫌弃妹妹吧。” 五夫人听闻了前两日画眉的事情,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会找上门来,五夫人也只能强撑着笑道:“当然不会。” 画眉在五夫人房里走动两圈,指着那幅童子戏鱼图,笑吟:“姐姐房里如此多的画,这幅妹妹喜欢得紧,可否送予妹妹?” “这是姐姐最喜爱的画” “妹妹这肚里的孩子也喜爱的紧,以后出来必定是要像画中的孩子一样白白胖胖的。” “嗯” 五夫人强撑着咬牙应了下来。望着自己最爱的画被画眉收走,心在滴血,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六夫人 七夫人 八夫人 画眉望着一堆东西,心满意足了。 第五十二章成年礼(一) 九夫人的所作所为几乎引起了众怒,却也都敢怒不敢言,顾青几乎把画眉宠上了天,现下正当盛宠,谁上前告状,简直是自寻死路。 岩断山青龙寺内—— “师父,上次去丞相府有何收获?之前师弟昏迷也没来得及问你。” 这一日早上,风和日丽,阳光正好,与丞相府某人欢喜某人愁的气氛不同,青龙寺的一白一褐两色衣服的男子正盘腿坐在灰色蒲团上,矮桌上放着一壶茶,茶杯里的清茶还有着热气冉冉升起。 乾清抿了口茶,淡然道:“收获在丞相府倒是没有,只是在路上遇上了你师叔。” 连瀛询问道:“是天起真人吗?” “嗯。”乾清应了一声,随后接着道:“我在金龙寺得到了祗树方丈,我的疑问的到了一些解答,破而后立,能不能掰回天命,还是要看丞相府里那人的命格能不能及时改回来。” 正想过来的荣千忆在听到两人的谈话后,在屋后停下了脚步。 听完两人的对话,荣千忆心里起了强烈的求知欲。 为何我的寿命会这么少,我这样以画会不会受到影响?不行,我还是要回到京都一探究竟。 不管不顾的就要回房里收拾包袱。 “你要去哪儿?” 门口声音带着些许威严,也有些怒气。荣千忆知道那是谁,手下的动作不停,回道:“我要回京都。” “刚才的话儿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所以我要回京都。”荣千忆如实回答,包袱也收拾好了,荣千忆看了一眼堵在门口一脸不赞同的乾清。 “请师父让开。”荣千忆坚定的看向乾清,一字一句道。 乾清阴沉着脸道:“我不许你回京都。” 荣千忆顶着乾清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碾压气势,面上漠然却坚定道:“我的性命,不管何故,都只能掌握在我的手里,既然有了头绪,我不想再麻烦师父,所以我要自己回京都查个明白。” 乾清怒道:“你!” 这时一个声音却插了进来:“师父,就让师弟去吧。” 是连瀛,荣千忆看了连瀛一眼,目光含着不解。 连瀛把乾清拉开,无奈的笑道:“师父就让师弟回去吧,任谁知晓自己命不久矣,都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哼。”乾清甩了下宽大的衣袖,气哼哼的走了。 连瀛对无措的荣千忆笑了下。温声道:“师父走了,还不快些准备下山?” “哦。” 丞相府—— 众小姐继续学琴,这几日顾以琴表现越发出众。琴师暗暗赞许。 这时,顾以琴停下了弹奏,一曲奏完,小雅会意出声唤道:“琴师父,我家小姐有话说。” 琴师轻声道:“好了请各位小姐安静一下,接下来的课就不上了,大家听完大小姐说什么再慢慢讨论可行?” “好。” “请大小姐说吧。”琴师示意小雅可以让顾以琴继续了。 “妹妹们。再过几日便是我的成年礼了,此时说起,是想让各位妹妹好好的为我准备下礼物哦。” “那是自然。” “应该的。” 众人都纷纷应道。 顾以琴也双眼亮晶晶的看向琴师,柔声道:“那时也请师父出席琴儿的成年礼了?” 琴师一惊,礼数周全的回道:“嗯,既然是大小姐的成年礼,那大家就放一天假吧。如若可以,在下会参加的。” 顾以琴听闻琴师的话,不满自己是他徒弟,但他对自己还是尊称大小姐,想到可以索取礼物,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于是便娇羞道:“琴儿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顾以琴笑道:“烦请那时师父在琴儿的成年礼上,为琴儿奏一曲《相惜》?” 琴师和众小姐都惊愕了,小姐们惊愕的是为何大姐要求琴师奏那曲求亲之曲,虽想到了可能大姐对琴师有一丝情愫,却因为身在相府,对他们的感情,不想去恶意揣测。 而琴师则是没想到顾以琴会这么大胆告诉自己她的想法,虽然也有些委婉。 《相惜》顾名思义,惺惺相惜,虽泛指各种意义上的相惜,但广义却是指情人之间的。 琴师想起了被师父收留的日子,教自己弹琴外,每天都会弹一曲《相惜》。听师父说那是在怀念自己的师娘。现下那座和师父生活了多年的山,快要被人收回了,只要能有足够多的钱,自己就能买回那做山,因此他急需大夫人该付与自己的报酬,却没想过以另一种方式获取金钱,或亦以权力压人,例如——入赘相府,或亦求亲一位相府小姐,用嫁妆填补 琴师冷声而严肃拒绝道:“请小姐自重,在下与小姐是师徒不是情人,《相惜》广义是情人之间的交流,一人对另一人有意思或亦求亲才会弹奏《相惜》。要想成年礼让在下弹奏曲子,在下可选的曲目,《相惜》是万万不可取的。” 不管顾以琴的回复,琴师对一干还惊愣的小姐道:“下一堂课。我们就好好理解一下,一些名曲里的含义,今日的课到处为止,放课。” 知书听到是顾以琴的成年礼也有些讶然,再听到顾以琴要求琴师弹奏那首《相惜》时也是惊愕的,前世大小姐并未对琴师有此类爱慕之情啊,或亦也有,不过就是表示不明显? 想到这儿,知书也就释然了,若是顾以琴对琴师有意思,她也可以撮合两人,也免了顾以琴进宫后受了那折手之苦,不过琴师好像不怎么情愿,交之甚笃的好友和不怎么亲近的大姐,知书更倾向于好友琴师,无法,还是另寻它法吧。 成年礼啊,好像前世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或亦也是自己记不清了,还是回去与以画商量一番吧。 芊萍院—— “成年礼发生过什么事吗?”顾以画听完知书的话疑惑道:“不就是那样吗?还能怎样?” 知书听完顾以画的回答,有些无奈。她对于宴会的印象,也就是府里的每月两次家宴,还有前世那时去的上林苑,其余关于几个姐妹的成年礼,自己也只是有个过场,自己都不知道不记得了,问一个前世是一个丫鬟跟着自己的顾以画,又怎么会知道呢。 知书开始苦恼起来。 顾以画关心问道:“可是有何大事发生?” 知书摇摇头,道:“还不知。”最后还是决定老样子,她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以画嗔怪道:“你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却得在这几日内绣好一方手帕的花样送给大姐当礼物了。只是苦恼花样要哪样好。” 知书提议道:“送娟扇吧,天热了正好可以扇凉,花样”知书沉吟了一会儿,淡然道:“琴,琴,琴,绣好了琴,再在角落加个“师”字上去,岂不是两全其美?” 顾以画思量了下,道:“知书你个鬼点子多的,好吧,就按你说的做,现下天色还不晚,你去采买些东西回来吧。”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日,转眼就到顾以琴的成年礼了。 顾以琴的别院挂着淡粉色的绸布,整个人被丫鬟打扮的喜庆精神的很。 外院也有很多宾客到来,顾青和大夫人在忙着招呼,整个丞相府热闹非凡。 宣王的小厮提着礼物,跟在宣王风琛竹的后面,送了礼,唱礼记下后,宣王越发心痒难耐,想快些见到顾以画,奈何却被丞相拦住,又客套了几句。 好容易丞相放手后,又被其他为官的大臣拉去寒暄。风琛竹被弄得烦不胜烦,但又不可推辞,只能生闷气。 第五十三章:成年礼(二) “知书,你看看我穿这身的如何?会不会抢了大姐的风头啊?”顾以画拿着的正是刚回来的时候知书给她挑的那件桃红色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 “这倒是不会,不过小姐你穿这身也不怕热坏了?” 知书帮顾以画盘了个流云髻,把少许浅粉色的胭脂均匀的抹在顾以画的两颊,本就是极好的相貌,现下略施粉黛,锦上添花正好让人眼前一亮。 看穿着中衣的顾以画拿着那件衣服在身上比划,知书掩嘴轻笑,突然起了坏心打趣。 顾以画看了一眼知书,不开心的嘟着嘴嗔怪道:“那我穿哪件儿啊?” 知书拿出了一件淡粉色的娟纱银丝绣花长裙,递给顾以画道:“方才啊,逗你玩儿的,大姐今日会着粉白之色的衣服,你穿着桃红之色,不就是抢了大姐的风头吗?” 顾以画:“哼。知书你个坏球的。” 知书哄道:“好了好了,别赌气了,快换上这件,和你去看看大小姐。” “你好好招待,我先进去。” 在宣王进府的时候,大夫人就看到了那个以玉束冠的俊秀公子,认出了正是上次来寻琴师的宣王,在自己对比了一下那些王公贵胄后,还是觉得宣王风琛竹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且府内无一侍妾。琴儿必定是配的上的,丞相嫡女身份过去了就是正妻,就是不知宣王是何意思了。 成年礼不止是成年礼,家里儿女的及笄,一般都被达官贵族当作拉拢势力,或亦给儿女定下好亲事的日子。 所以来的人既有贵族子弟,也有达官领着自己的贵族子弟来的。 当初大夫人就是被家父和顾青家母定下给顾青的。 大夫人看到前面那一抹淡墨色的身影,唤道:“宣王请留步。” 风琛竹刚从一班大臣里的寒暄客套里逃出来,听闻大夫人唤自己,很想加快脚步离去,但理智告诉自己,这是这处的主人家,若是还想见到四小姐,还需当下处理好两人交际的关系,等过两年四小姐成年礼,自个儿再来提亲也不是不可。 “哦,原是大夫人,唤本王有何事儿?” 大夫人上下快速看了一眼风琛竹,越看越欢喜,丰神俊朗,气质不凡,琴儿嫁过去定不会吃苦的,思及此处,大夫人便笑道:“如此妾身就点明了说吧。” 风琛竹耐着性子回道:“愿闻其详。” “小女琴儿年方十六,相貌粉白黛绿,娇小可人儿,会奏琴,今日她的及笄之日也该觅个如意郎君了。” 风琛竹听闻大夫人的言语细细回味后心下讶然,随后眼角看到一行人簇拥着一个拿着一把娟扇,穿着深粉色娟纱金丝绣边长裙的人儿出来,人儿略施粉黛,眉目满是柔情,轻声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后,人散去,只留下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儿在身边。 风琛竹顾不得回答大夫人的话,急忙上前去。 大夫人心喜,以是风琛竹对自己的话起了思虑之心,现下看到顾以琴本人之美更是迫不及待去交谈了。 这样想着,却未见风琛竹和顾以琴相接甚近,反而见到了风琛竹去亲近了顾以画,大夫人见此情景不禁黑了脸。 风琛竹看着面前这一抹淡粉的人儿,眼前一亮,轻笑了一声,喜道:“四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顾以画福身回礼道:“小女子给宣王爷请安。” 知书也随着顾以画行礼,道了一声:“奴婢给宣王爷请安。” 风琛竹虚扶了一把顾以画,道“不必客气,不必多礼。” 顾以画微微一笑,淡淡提醒道:“宣王爷不去探望今个儿日子的主人公,反而来小女子这儿,小女子一介庶女之身,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风琛竹被顾以画一提醒,也想起了这事儿,于是便也笑了下,漫不经心的回道:“四小姐说的在理,不过就是本王心仪已久四小姐,所以方才看到四小姐就忍不住过来了。现下四小姐无何事,烦请等下本王。”话语中还不忘“调戏”一把顾以画。 顾以画一惊,随后以为风琛竹开玩笑,于是便客气的笑道:“宣王说笑了。” 风琛竹就知道是这样,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了顾以琴那处。 大夫人紧密的注视着风琛竹的一举一动,随后见他又去了顾以琴处,脸色缓和了一点。 “恭喜大小姐及笄,也祝大小姐早日觅得良缘。” 顾以琴手不离扇,对风琛竹福身,笑吟:“小女子给宣王爷请安,多谢宣王爷祝词。” “这把娟扇如此精美,大小姐是在何处寻得?”风琛竹找不到话题,在看到顾以琴手中的娟扇图案时,眼神微微一亮,若是也能寻一把这样的扇子送予顾以画,自己追求的几率不就大了许多吗?思及此处,风琛竹随即打听道。 “哦。”顾以琴看了一眼手中的娟扇爱不释手的把玩,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笑了下,道:“这是四妹绣的送予小女子的成年礼物。” 风琛竹听闻后点点头,随即惋惜道:“原来如此,本王告辞了。” 顾以画被知书打扮好后,拿着娟扇款步到了顾以琴的别院。 顾以画把手在后面,知书敲门,顾以画唤道:“大姐?大姐?” “四小姐福安。”开门的是小雅,小雅看清来人后急忙后退一步行礼请安。 顾以画笑着应下,询问道:“大姐呢?” “小姐正在梳妆打扮,请四小姐随我来。” 小雅把两人引进里房,顾以琴正坐在梳妆镜前任丫鬟鼓弄,丫鬟时不时还问一句顾以琴:“大小姐,这样可行?” 顾以琴点头,丫鬟为顾以琴抹好胭脂,梳好发髻后,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顾以琴这才看向顾以画两人,笑吟:“在鼓弄着些脸上的东西,倒是让妹妹久等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儿。”顾以画品完了小雅上的茶和糕点,笑着回道:“姐姐这处的茶儿和糕点儿真香真可口,妹妹还想多喝两口,多吃两块呢。” 知书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都是各家夫人小姐送来的礼物,精致华贵无比。 顾以琴嗔怪道:“就你贫嘴。” “也是,这么好的茶和糕点。配姐姐这么漂亮的美人儿。”顾以画得寸进尺,手依旧别在背后。脚步轻盈的靠近顾以琴。 顾以琴被打趣,面上装作不喜反问道:“还贫?” “姐姐这么美儿,妹妹有一件东西可让姐姐的美儿更锦上添花。呐!”顾以画突然把背后的娟扇移到顾以琴的面前。 顾以琴吓了一跳,轻拍了下顾以画的腰侧,抱怨道:“呼,调皮,吓死我了。” “来看看喜不喜欢?”顾以画炫耀道:“这可是妹妹花心思为姐姐做的礼物呢。你看看——琴?” 最后一个字拖长语调,饱含暧昧的语气随着顾以画指的那个字,让顾以琴联想起什么不禁红了脸,顾以琴拿过那把娟扇,手拂过那和琴师的琴身别无二致的花纹,还有别无二致的琴身,琴弦,还有右下角的一个“琴”字。 顾以琴排除了顾以画喜欢琴师的可能。 那,那天,琴师看的妹妹,到底是哪个? “如何?”顾以画问道。 “甚是满意,妹妹费心了。”顾以琴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娟扇,对顾以画肯定的点头笑道。 “既然如此,天儿也不早了,姐姐若是梳洗完了,妹妹就陪姐姐去外院吧。”顾以画提议道。 “好。” 第五十四章成年礼(三) “四小姐。” “宣王您又如何得空儿来寻于我?” 宴会还未开始,顾以画颇为无语的看向去哪儿都跟着的宣王风琛竹。 知书在一旁也是无语了,她自是认出了这就是当日买画的“王公子”,没想到他就是那个爱侍弄花草的闲散王爷。 怎地看上了足不出户的顾以画?这才是十四五岁的顾以画啊。 “如何叫得空来寻四小姐呢。”风琛竹状似潇洒的把折扇一开,挡在胸前微微扇着,微风扫起垂于胸前的发尾,风琛竹玩味的勾起嘴角,笑道:“明明是至始至终都跟着四小姐的啊。” 顾以画被风琛竹这厚颜无耻的调笑话语忍不住被气笑了,不再看风琛竹想转身就走。 而知书的眼睛却黏在了风琛竹的那微微摇动的扇面那儿。 那扇面上的图画正是知书扮成家丁去书画阁卖的画,没想到这宣王会喜爱到这种程度。 顾以画走了两步发现知书还留在原地,看了知书一眼,嗔怪般唤道:“知书走啦。” “哦。”知书回过神来,急忙随着顾以画走了。 风琛竹这时却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笑吟:“本王还不熟悉相府的路,就麻烦两位带着本王去见识一下相府的风景了。” 两人忽而气结,顾以画看到一丫鬟端着漆色木盘走过,直接唤道:“你,陪王爷去后花园逛逛。” 丫鬟倒是个实诚的,她用手微微举了下手里的漆色木盘,为难道:“四小姐,我,我这还有盘子没送。” “荣相国荣千忆荣公子,送予大小姐玉盆栽玉海棠一盆。送予二小姐棋谱一本。棋盘一副,送予三小姐《汉全通典》一本,五小姐和田玉挂饰一块。” 正在两人僵持着,门外唱礼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闻是荣相国的荣千忆,所有人都微微讶然了一下。 “这相国公子不是在青龙寺和国师学艺吗?” “什么学艺,明明是在他生日那天,国师直接把人接收去做关门弟子了。” “就是就是,今天怎么就来了,难不成对相府大小姐有意思?” “谁知呢,你看唱礼的人唱出的礼物,有大小姐的玉海棠,二小姐的棋谱棋盘,三小姐的《汉全通典》,五小姐的翡翠挂饰,哪件礼物不是应对了她们的兴趣爱好,但四小姐的画难不成遗漏了?” “咳,谁知道呢,不说了,吃饭吃饭,不得不说这相府的个个小姐,丫鬟,都是秀色可餐,就连这下酒菜,都是那么美味。” “四小姐身边的那个丫鬟就不错。”一个男子把一颗花生抛向空中然后用嘴精准无比的接住,一双眼精光不断的向着知书扫射而去。本是相貌堂堂,但眸上的一双蛾眉却为整副相貌少了一丝男子应有的英气。而眉眼间的猥琐样,更为这男子的相貌添了一分市井小民的风气,一身青衣,本是个谦谦佳公子,现下气质的一现,整个人显得不伦不类的。 知书在烈日之下猛的抖了下身子,打了个寒颤,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荣千忆不在意席间的大臣还是小民。言语间或真心,或八卦,或真不懂的讨论,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顾以画。 他手紧握翠玉簪子,快步穿过席间向顾以画走去。 而顾以画对风琛竹的话置若罔闻,看到荣千忆过来了,满心欢喜,但听到唱礼却没自己的礼物,心下一阵刺痛。 那个被顾以画叫住的丫鬟见了此情此景,不禁溜之大吉。 “四小姐,本王可否请四小姐花园一游?” 顾以画也不计较丫鬟的无理,听到风琛竹再次要求的话语,心下愈发烦闷,但还是再次“好脾气”的回了一句,顾以画道:“宴席已经开始了,王爷可入座用膳,不用邀约小女子去赏那儿不能吃的花。请王爷自便。” 话音如此,已经是话里话外的赶人了,顾以画拉起了知书的手,不听风琛竹的回答,款款的离开了外院。 “哼,什么嘛。不就是礼物吗。” 知书疑惑的看着顾以画辣手摧花,然后嘴里轻声念叨着什么,不禁发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顾以画收起怨念的情绪,淡淡道:“无碍,就是有些口渴,知书,你去帮我倒杯茶水来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知书半信半疑,但对顾以画的要求还是答应了,离开了花园,顾以画继续摧花,脑海却还是时不时浮现着那个伟岸的身影。伟岸的身影渐渐清晰,显出的面容却是荣千忆。 “哈哈哈,原来小梅花吃醋时是这般可爱啊?” “谁谁吃醋了啊!”听到容千亿在后面戏笑的声音,顾以画结结巴巴否认道,赶紧用手帕擦净了花汁,然后塞入怀里才问道:“你为何要出现在此处?” “如何?这地方我来不得?” 荣千忆的嗓音带着些磁性,言语有些抑扬顿挫的味道,但意思颇为欠打,顾以画有些迷醉在荣千忆的声音里,却在言语的意思中不好意思的回过神来,她逞强道:“谁,谁说你来不得,既然,既然你来了,那我走便是了。” “吃醋,见到我便想要走,是否”荣千忆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在顾以画遮掩着眼神内不好意思又好奇的目光中轻佻调笑道:“难道是暗恋于我而不敢开口?” “你。”顾以画再次气结,鼻尖酸涩,眼里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想被荣千忆看见自己这般丑态,于是便转过身去就想走。 荣千忆怕顾以画生气了真的要走,急忙拉住顾以画甩袖而扬起的宽大袖子,讨饶道:“好了是我不对,回来吧,这簪子是我送你的礼物。” 顾以画惊愣。 荣千忆怕顾以画误会什么,又急忙补话道:“因在大庭广众下不好意思,所以就单独送予你。” “谢,谢谢。”顾以画低着头,耳根泛起了淡淡的红色,手伸了出去,等了半天却没回应,心下又胡乱猜测起来。 直到感觉头被按了一下,然后一根东西划过发根,然后才在荣千忆“好了”的话语中抬起头,看了一眼荣千忆,脸色爆红,连胭脂也盖不住颜色,随即轻掩着脸逃走了。 荣千忆看见顾以画的反应,苦笑一声摇了下头,怕是也对自己有意思的。可自己还剩了五年寿命,这五年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又怎样,下个五年呢?下下个五年呢?可明知这样,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贪心。 “小姐,小”知书端着茶回到了那处,唤了一声却没见了熟悉的人,倒是看见了前世被顾以智陷害自己的帮凶之一。 知书死死的盯着这个人,这个害她家破人亡,害她的儿子惨遭那个男人摔死,一切都是他,还有她!他还笑的如此开心, 荣千忆沉浸在顾以画红脸跑了的画面中,他温和的道:“你可是寻你家小姐的?方才她跑了,也不知到了哪里,你快去寻吧。” 知书手不自觉的用力,不发一言。 荣千忆依旧挂着那抹开心的笑容,快步离开了,一眼也没看知书。 知书的手依旧在用力,“砰”的一声茶杯的渣碎了满手,手在滴答滴答的流着血不觉得痛。 荣公子为自己戴发簪,是真的喜欢小姐的吗?既然知书让我当小姐,那我便是小姐,如若我真是小姐,那,荣公子喜欢小姐的那份爱,我是否也可以顾以画逃到一处角落,爱不释手的摸着头上插的翠玉簪子,终究还是不想拔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痴痴地笑了。 第五十五章成年礼(四) 荣千忆从后花园处回到了外院,便看到了向回走的顾青,急忙行礼问了好:“伯父。” “诶?诶,是千忆啊,方才听唱礼人唱了你的礼,怎地一转眼就不见了?”顾青看了一眼又看一眼荣千忆,心里思索着这是哪家的公子,但搜遍了脑中大半人的名字都对不上,直到席间有人再次窃窃私语,这才反应过来,且再次打量了一下,才知道这是与自己同朝为官的荣相国家的儿子。 “哦,后花园景致不错,小侄特地采了一朵借花献佛,送给大小姐聊表心意。”荣千忆微微一笑,手从后面拿出一朵花儿来,随后半转身手伸到了正在过来的顾以琴的面前。 顾以琴被吓了一跳,随后惊笑了一下,盈盈纤身行了一礼,才从荣千忆手中接花回道:“多谢公子美意。这份礼,小女子记在心上了。” “父亲,宴席可以开始了吧。”顾以琴望了不远处的琴师一眼,又望了荣千忆顾青一眼,才提醒道。 “荣侄儿,快请入座吧。”顾青对荣千忆提醒道,荣千忆行了个礼,随后入座,顾青这才对管家道:“宴席开始吧。” 管家扫了一眼宴席上的人,发现有两个空位子,虽疑惑,却也不能耽误大小姐的好时辰,于是便朗声道:“今日是我家大小姐的成年礼,老爷感谢诸位大人,还有些许贵族公子,能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参加小姐的及笄之礼,现下席宴开始,诸位宾客大人,贵族公子请自便。” 席下一片谈笑风声,听闻可以开席了,都静等着婢女把菜端上。 “咦?四妹,你丫鬟知书呢?”顾以琴回到姐妹桌的座位上,发现妹妹们带着一个丫鬟都齐全,就顾以画一人后面没丫鬟站立。 顾以画还沉浸在荣千忆给她插簪子的喜悦中,听闻顾以琴唤她,依旧还未回过神来,呆呆的应了一声:“啊?大姐你叫我作甚?” “你怎如此呆了,大姐问你,你的丫鬟知书呢?” “哟,怕是四妹在想她的情郎了吧。”顾以书插科打诨的调笑道:“不知现场那位贵族公子是四妹的情郎,能否为姐妹们引见引见?” “哪儿,哪有了。”顾以画听见她们的调笑,看了一眼荣千忆的方向,随后羞涩的低下头,她们都纷纷也看了一眼荣千忆所在的桌子,上面达官贵族的公子哥有五六个。 顾以舞看了一眼忍不住急了:“哎哟我的好姐姐,哪儿有五六个公子哥呢,哪个儿就指给我们看看嘛。” “想不到我们姐妹儿几个就只有四妹有福气,前一阵儿还是梨花泪金簪,现下又是上好的翠玉的簪子,那位公子哥儿,可真是爱四妹切心啊。” 顾以画捂脸嗔怪顾以琴道:“大姐你再打趣儿我,我不理你了,哼。” 被顾以书这么一岔话题,大家都嬉笑成一桌,似乎都忘了还有知书这个人没来。 管家附耳到顾青耳边低语道:“老爷,宴席间少了两个人。” 顾青一撇眼,管家会意继续道:“好像是宣王,还有九夫人的弟弟。” “哦,别理他们,你下去吧。”顾青思量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也有可能人有三急,等下自然会回来了。 花园—— 宣王望着顾以画走了,打量了一眼外院吵吵嚷嚷的宾客,决定还是跟上去,但相府很大,很不幸他跟丢了。兜兜转转,他还是迷失在了花园中。 知书呆立那处,荣千忆走了,依旧沉浸在前世的记忆中的知书丝毫不知危险的逼近。 “小丫鬟,在想什么呢,快来哥哥抱抱。啊” “啊!” 知书被这一唤回过神来,在男人带着猥琐神情扑过来时,知书下意识的闪开,吓的大叫一声。 “小妹妹别跑嘛,来和哥哥快活快活。” 知书看着面前的这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男人,冷静了下来,皱眉呵斥道:“你是谁,不知道这是相府吗!” “哟哟哟,小辣椒的脾气还挺辣的嘛。”男人一双冒着邪光的眼睛紧紧盯着知书的身体,言语痞里痞气的打趣道。 知书只觉得一阵恶寒,她柳眉倒竖,怒道:“好个不知正经的公子哥。这是相府你敢乱来我让老爷赶你出去。” “哟哟,一个小小的婢子还想使唤相府老爷你这面子也忒大了吧。”男人嘲讽道,随即换了一副脸孔,半半威胁的看着知书,道:“知道我谁吗?我相府老爷九夫人的弟弟,九夫人多受宠你在相府是知道的,况且现在还怀了孕。若是你跟了我。保管你吃香喝辣的过着像我姐一般的生活,诶,好过你在这儿伺候人,最好现在乖乖从了我,不然我去跟我姐一说,你还是得跟我回去,到那时,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男人看到知书变了的脸色越说越起劲,最后还得意洋洋想着知书要死要活跟着他的场景,随后那眼中的邪光更加变本加厉的看着知书的身体,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知书的确变了脸色,她分析着男人话语中的信息想起了前世,现下细细一打量,果真相似三四分,且这男人眸上的蛾眉和九夫人的如出一辙,她脸色越发苍白,手上的血已经止住,她却感觉不到疼。 她想起了,前世也是这个男人,了相府里的丫鬟,丫鬟也不从,最后被九夫人许配给这个男人当侍妾,最后听说没过半个月就逃出投河死了。 没想到现下让自己遇上了,知书心里一阵发冷。 “怎么样。想好了吗?” “救命!救命啊!”知书眼角瞄到一个人走过,急忙大声的喊了起来。男人没想到知书会突然求救,多年的经验也不是白混出来的。他向知书扑去,企图让知书闭嘴。 知书看男人来势汹汹,心下慌乱,一边躲一边喊:“救命啊!救命!” 叫着就想向那人那边跑去,奈何男人挡在前面,两人僵持不下。 那人像是听到了知书的求救声,快步走了过来,待走进了,知书一愣,他看了一眼知书,又看了一眼男人,正想开口说话,却被男人打断。 “你个杂碎哪儿来的?别管你爷爷的事儿,小心让你儿子孙子都叫不了你。” 言语跋扈嚣张,风琛竹回过味儿来有些黑脸,但他玩味笑笑,道:“我就要管,如何?你别叫我爷爷才是。” 知书急忙躲在风琛竹身后,不管他多么讨厌,这根柱子抱着总比抱着那王八腿好多了。 知书道:“王公子救命!” 她故意不唤宣王。 风琛竹也没在意,他护着身后的知书继续笑道:“丫鬟,也就是你这种市井杂碎能做的出来了。” “找死!”男人回味过风琛竹反讽他的话,恼羞成怒就朝风琛竹那边挥拳扑将过去,风琛竹把扇子腰间,上前一大步,左手挡住男人右手朝自己脸上打的拳,右手一拳挥去男人的。 男人吃痛,踉跄的后退两步,竟再是没了气力。 男人家世虽行,但人却是个不学好的,常年和狐朋狗友混迹于烟花风月之所,虽见多了人打架的架势,也学了几招,但那三脚猫的功夫遇上这练家子的功夫,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风琛竹虽是个养花养草的闲散王爷,但没一些自保手段愧对他是皇室中人,他上前两步朝着男人的踹去,侮辱的意味明显,男人摔在地上还捂着,显然是痛的狠了,他轻蔑的笑笑,道:“谁要叫谁爷爷啊?” 第五十六章成年礼(五) 外院—— 管家再次在顾青耳边低声道:“老爷,好像那两人还没回来,还有没到宴席的不止那两位。” 顾青皱眉,把手上正要夹菜的筷子放回桌上,觉得那两个一个得罪不起,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也没什么事都随他们去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他询问道:“还有谁?” “好像是四小姐身边的丫鬟,知书。宴席开始就一直没在。” 顾青一直皱眉,脑内一思量,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吩咐道:“问问四小姐她丫鬟在哪里了。” 很快。管家就回来了,他道:“四小姐回不知道,后来回,应是在后花园。” 顾青低声吩咐道:“快寻几个家丁去后花园找,我和你们一起去。” 管家领命告退。 顾青站起身,笑着朗声道:“各位同僚。大家吃好喝好,本相还有些事,就不陪大家了,随意啊。” “丞相自行离席这可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先自罚三杯。” “自罚三杯。” “自罚三杯!” 不知是谁带头起了哄,不少官员纷纷附和道。 “好,本相就自罚三杯,诸位看好咯。” “一!” “二!” “三!” “丞相好酒量啊!” 顾青接连三杯下去,竟然面不改色,宴席间的人一阵叫好。 顾青不再理会他们,他去了女眷的那两桌,到了九夫人耳边低语一句,九夫人神色一动,放下了筷子,用手帕点干净唇上的油渍,让丫鬟留下随着顾青走了,大夫人察觉不对,也放下碗筷,用手帕点完油渍后道了一句“姐妹们慢吃。”让身边的雅正不要跟来,随后也离席了。 嘱咐了一声顾以琴,让她多加小心,这才跟上了顾青和画眉两人。 顾青到了花园,想着那离席的三人,心急了起来,一个丫鬟。一个当朝王爷,还有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两个倒是无所谓,但是当纨绔子弟遇上丫鬟,正好被当朝王爷看到,当朝王爷可是对丫鬟的小姐有兴趣,自是衬,帮衬倒还好说,若是知道那纨绔子弟是相府九夫人的弟弟,回去一思量,家风不好,对自己的仕途肯定是有影响的,三人若是遇上,肯定还是自己讨不了好。 思及此处,顾青看了一眼九夫人,但想到她肚里还有孩子,于是便忍了这份骂人的心思。 这时管家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急忙道:“老爷老爷,找,找到了,他们都,都在花园的东南,东南角,正闹上了,快去看看吧。呼,呼呼。” 顾青急忙赶去,地方不远,但管家心切,便走了快点,见顾青赶了过去,管家也急忙跟上,九夫人见状,虽心急弟弟,但顾念腹中的孩子,也慢悠悠的莲步轻移,大夫人也跟了上来。 风琛竹笑道:“谁要叫谁爷爷啊?” “爷爷,爷爷,我叫您爷爷。”男人涕泪横流,捂着在地上讨饶道。 风琛竹冷哼一声,玩味道:“若是你的子孙根没了,你的心思还会有吗?” 男人,知书,还自称是九夫人画眉弟弟的男人叫画虎,画虎听闻风琛竹的话心里吃惊,他是如何知道自己逃脱这里后去寻求姐姐的帮助的?思维计量,身子却不受控制的一抖,地上淋淋洒洒的湿成一滩。尿就弥漫在空中,风琛竹和知书都嫌恶的用扇子或亦袖子捂住鼻子,这时,顾青却到了。 顾青闻到了空气中的味道也急忙用袖子把鼻子捂住,看了一眼三人,随后行礼恭敬道:“宣王爷,宴席不见您的身影,特来寻觅,这两人若是对王爷有不敬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无碍无碍。”风琛竹微微摇头,轻蔑的笑道:“还是让这位公子换下污秽衣物,本王再来和几位探讨一下皇家的传宗接代大事,到底是我儿子孙子都叫不了我,还是他儿子孙子叫不了他。哈哈哈哈” 画虎听到风琛竹的话,脸色一变,身体。心知这是惹不得的主儿了,既然这个惹不得,那柿子总得挑软的捏,而且也是那个死丫鬟害得自己这样的,不讨回来。怎对的住自己? 知书没错过画虎眼中变化的的任何一个神色。她心知,等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了,绝不能输,若是输了,等待自己的,将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万劫不复的地狱。 外院—— “大家静一静,我们现下有请名噪京都的琴师父献上他为大小姐准备的曲目。” 小雅的话刚说完,全场的哗然,看了一眼顾以琴,又在场中寻起了琴师的身影,琴师放下碗筷,用手帕抹了一下嘴,随后把琴背起,淡淡道:“见笑了。” 顾以琴这时也站起身来,笑意盈盈道:“师父为徒儿准备了什么曲儿?不知徒儿可和师父合作一曲《醉仙》?徒儿现学了洞箫哦。” 琴师皱眉,宴席间的达官贵人纷纷议论起了琴师的《醉仙》是何曲?为何又要与洞箫合奏?也有人注意到了琴师所说的为师和顾以琴自称的徒儿。羡慕的,嫉妒的目光纷纷投顾以琴身上。但更多的是期待琴师会弹何曲子。 只有一人,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顾以琴,目光便再也是移不开了。 琴师皱眉,摇头淡然拒绝道:“《醉仙》是为师所创,单薄之音配于洞箫,二人合奏,意思同于《相惜》又区别《相惜》,为师已有心上之人。请徒儿另择一曲吧。” 顾以琴脸色一变,很想问琴师心上人是何意思,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如何能质问。无奈,只能黯然道:“徒儿明白了,还请师父随意奏一曲便是。” 琴师道:“便是《花容》吧。花容月貌,送予徒儿再是合适不过了。” 琴师让家丁小厮把一处的桌子移开,让出位置,又添置了水盆,蒲团,矮桌,把琴和琴布分开,一把古朴的琴再次出现在那些达官贵族,纨绔子弟的眼前,他们都屏住了呼吸。 顾青,大夫人和九夫人听了知书的话,都纷纷皱眉,随后换好家丁衣物的画虎依旧还两腿打颤。 颤颤巍巍的唤了两人一声:“丞相大人,姐。” 顾青纠结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儿,九夫人却是直接道了出来。 “男女授受不亲,既然小虎碰了知书,就把知书许给小虎当小妾吧。” 知书暗道,果然来了。画虎则是一脸惊喜,暗喜道,果然天助我也!大夫人皱眉,风琛竹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对知书笑道:“哎呀,某人要活守空闺咯。” 知书牙痒痒瞪了风琛竹一眼,这家伙一定是在记恨方才她故意不道出他的名号,利用他的事儿,随后“扑通”一声跪下,头“砰”的一声就重重磕到了地上,抬起就乌紫一片,头有些晕,知书缓了一下,坚定道:“如若让知书给这个人渣当小妾。知书宁死不从。” 九夫人看到知书的所做,有些发愣,但听闻知书的话却暗暗嗤笑一声,怕是为自己谋个更高的位置,也是个有心机的,于是九夫人又做主道:“那就许给小虎。你当个侧室。” 知书知道九夫人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她又重重的磕了一下头,坚定的冷哼道:“侧室?正室也不当,知书宁死不从!” “放肆,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九夫人见顾青和大夫人都没管自己的意思,风琛竹也不发言,于是便呵斥知书道。 “够了!” 第五十七章成年礼(六) “够了!” 大夫人看知书为了求生之路而不得不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她也不是没听说过九夫人画眉的弟弟仗着自家姐姐画眉嫁入丞相府成了九夫人,当了个侧室,就在外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为非作歹,且还对一种房中密事有一种特殊的爱好,前些日子还传出一个良家女子的漂浮在河中,但身上满是被笞打的伤痕和一身经历情事的印记,官府象征性的调查,知都说这个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拉走,都是这个做的 知书予她有情,有恩,若是良人,她也不会出口喝止九夫人那话语。 知书听闻大夫人出声,感激的看了大夫人一眼,眼中含泪,又朝大夫人狠狠的磕了一下头,这下是真的破皮出血了。 风琛竹看了一眼知书额头上的血,心下讶然,前面听到九夫人这样说知书时也是认为她是想借机上位,可联想到了之前卖画她假扮的小家丁,明明是那么可爱好逗弄,自己现在为什么会这么猜测她呢? 思及此处,风琛竹回过神来,面上笑的如沐春风,他道:“可能九夫人当时还未到来,不过本王还是记得,丞相和地上跪着的这个,哦,应是九夫人家的家弟,他们都听的明明白白,本王让他来这儿,是讨论一下,本王皇家子嗣的问题?吧,嗯?” 画虎更是腿软得直接坐在了地上,身体瑟瑟发抖,他根本得意忘形得忘记了还有这自尊大佛在坐镇,一时没了主见,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这一个一直帮他擦的姐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外院却隐隐约约传来琴声,大夫人可还记得这宣王第一次来相府是为了什么,如若让琴身把这宣王的魂儿勾了去,可还不知这三个家伙能闹成何样呢!那时知书就无力回天了,大夫人心里暗暗祷告着佛祖,脸上依旧平淡无波,知书依旧还磕着头,血像不要钱似的流着,大夫人心像被焦灼着。 顾青焦头烂额,单手撑桌支撑着头,一直在思考着对策,国家大事他的脑子转的是快,可碰上家事,这时颇无能为力。 九夫人听完风琛竹的话,脸色一下白了,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画虎。也知道自家弟弟的混蛋样,本想帮着收拾烂摊子,可现下就一个丫鬟就能让一个王爷来帮衬。看向顾青,顾青却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九夫人心下一乱,却也没注意到外院的琴声,但她的面上还是维持着笑,不过颇为勉强,她道:“王爷说笑了,妄论皇家子嗣是死罪,家弟如何敢妄论皇家的子嗣呢?王爷说笑了,说笑了。” “哎呀。”风琛竹把折扇一收,用扇柄轻敲了敲额头,随后再次笑道:“本王呀,什么都不好,就是记性还是很好的,本王还记得你说过,要让本王的孙子儿子,都叫不了本王爷爷,现下本王还无子嗣,可见夫人的令弟是想废了本王的子孙根啊。嗯?” 画虎扑通一声直接晕倒,滚下了凉亭了两三阶台阶,直接一动也不动了。 大夫人扶起了知书,知书因为失血有些多而头脑有些许眩晕,她手不自觉的抓扶着大夫人的手,大夫人被这知书这条件反射当作了依赖,边用手帕心疼的给知书擦拭着血液,边在一边看着两姐弟骑虎难下的好戏。 九夫人脸色一僵,看到了弟弟晕死的举动真是欲哭无泪,就这样把她给丢下了,虽欲哭无泪,可自己还是不能把这个家里父母宠上天的滚蛋弟弟弃之不理,她勉强的笑道,说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弟弟还小,胡闹,胡闹,还请王爷见谅。” “都行了成年之礼了还算小,都用胡闹来推脱了,那知书还未到及笄之龄,你又如何定义知书的快要把头磕破的举动,你那弟弟胡闹。闹的就是一条人命,这胡闹的性子可真是贵啊。”大夫人呛声九夫人,她可还没忘了之前金龙寺登仙阶九夫人领头呛声自己的事儿呢。 “大夫人说的对,如若今不来,这不是东西的东西,碰了哪个丫鬟,看上了哪个丫鬟。九夫人都许配给了他。都让他给糟蹋了?”风琛竹点头赞同大夫人的话,忽而神色一冷。冷哼道。 九夫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恨不得也和自己的弟弟一起晕死过去。 “丞相这是你的家事,本王说了两句你别介怀,这还是你来处理吧。但知书就让我先领走了。” “多,多谢王爷。”顾青回神,根本没听清楚风琛竹说什么,但还是点点头回道。 风琛竹也不在意,给了个眼神知书,大夫人也推了知书一把,柔声道:“去吧。” 知书跟着风琛竹来到了一处地方,风琛竹看了一眼身后,发现没人跟上来后才松了一口气。 知书行了个礼,正色道:“谢谢。” 风琛竹挥开,又晃悠起了手中的折扇,哼笑道:“把你额头上的血迹擦干净再来和我说谢谢吧。” 知书愣了一下,随即从腰间扯出手帕,小心的盲擦着额头上伤口周围的血迹,知道自己幸免于难对面的这个王爷是有很大的功劳的,但她好奇,他是怎么碰上自己的? “你是如何得知我被那不是东西的东西骚扰的?” “咳。”风琛竹掩嘴轻咳一声,难得的耳根红了一会儿,并不回答知书的话,而是挑着知书语句,挑眉询问道:“不是东西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风琛竹心道:才不会告诉你本王要寻你家小姐,但遍寻不到,于是便观察着花花草草,随后起身才发现在相府迷路了,东寻西撞的却未曾想到会撞上。 “不是东西的东西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不是东西的东西不是你说的么,我学你的罢了。”知书感觉擦干净了,看见手帕红艳艳的一片,待血液干了,又感觉脸上痒痒的,用手一摸,映入眼帘的又是红艳艳的一片,额头已经麻得没了知觉,她皱眉,又把干了血迹的手帕堵着额头。做着这些动作的时候还不忘把问题抛回给风琛竹。 随后知书又问道:“一会儿听你自称本王,一会儿又听你自称我的,为何要这样,不显得麻烦吗?”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罢了。”风琛竹叹息着说道:“不就像你么,一样一样的。” 知书不回。 风琛竹看了一眼知书,越发肯定不像错觉,再看了一眼,知书也回望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继续捂着额头,风琛竹试探着询问道:“知书你是在哪里人氏?” 知书不明风琛竹为何这样问但现在她是丫鬟他是王爷,她自是要回的,她道:“婢子从小就被人牙子卖来丞相府,不记得家里了。” “你不想家?”风琛竹继续试探知书,显然不信知书的这番话。 知书暗暗打起警戒心,回忆起了刚来这具身体接收的信息,她如实回道:“家里于我已无情感,他们把我卖了,就是为了家中继母的儿子上京赶考做了盘缠,这事不提也罢,王爷何故问起知书此事儿?” “无何,就是见你的言行举止,还有神态气质都很有小姐风范。”风琛竹把自己的疑问说出口。便直直盯着知书的神色看。 知书听闻风琛竹问自己,神色一动,发现风琛竹在紧盯自己,她强装镇定道:“耳濡目染,都是与小姐学的。” “哦?是嘛?” 第五十八章成年礼(七) “哦?是嘛?” 风琛竹半信半疑,却也不再追究此话。他想起了今天来这儿的正事儿,正在知书绷不住脸心跳如雷,七上八下时,他忽而出声问道:“你家小姐喜欢何物?不喜何物?” 知书细细思量了一下,前世今生,就是现下是身为顾以画的知书,一直保持着那股奴性,什么事儿都征求自己的认同,什么事儿自己都做不了主儿,这时知书才猛然发现那个傻家伙一直在忠诚于她,却没有自己的人格,需要找她谈谈了,但现下,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个不好糊弄的宣王给糊弄过去。 知书又回想了一下知书总喜欢做的事儿,她道:“喜刺绣。” 风琛竹讶然道:“无了?” “嗯。”知书点点头。 风琛竹提醒知书道:“画儿呢?” 知书柳眉倒竖,怒道:“我家小姐的闺名岂可是你能唤的,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行!” 风琛竹听知书的言语后,哑然失笑,倒也是个衷心护主儿的,因此,他耐心的解释道:“我说的,是你卖的那种画儿,不是你家小姐的闺名。” “哦。”知书自知自己闹了个乌龙,弱弱的点头回了一声。心下却在寻着法儿为自己圆谎。 风琛竹又道:“这幅画儿上的梅,是你女扮男装卖给我的,说是你家小姐画的,此画灵气十足,若不是爱画之人日日夜夜观察,是不可能画出这么好的画儿来的。” 知书心里拼命思索着对策。 风琛竹见知书不回,疑虑更甚,步步紧逼道:“当我问你你却说你小姐喜刺绣,那画儿呢?初见你卖画你跟书画阁老板说的是夫人不受宠病重,小姐只好作画,你自己拿出去卖了贴补,现下却说小姐喜刺绣,莫不是你” “女子当会五种才艺,琴棋书画和女红。”知书听闻风琛竹未尽的怀疑之意,怒道:“王爷可勿要随便怀疑奴婢,奴婢清清白白,不会做宵小之辈才会做的那些鸡鸣狗盗之事。” “倒不是本王该怀疑你,但你总得说出那画儿的出处吧。不然我这一万两银子用的光明正大,买的却是来路不明的货色,那我岂不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知书打断,她道:“这画儿,是我家小姐所画的梅,另还有竹,荷,菊,春夏秋三幅在我小姐房里,不过王爷怕是无缘见了,小姐喜欢画儿还是刺绣,这都不是奴婢这些下人所能干预的。且奴婢与王爷不熟,其他的更是无可奉告了,现下若王爷无何事儿,知书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风琛竹反驳,知书便捂着额头跑了。 风琛竹看着知书离去的背影,无奈的笑了一声,喃喃道:“真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跑远了的知书松了一口气,再不抽身出来,以宣王爱逗弄人的性子,自己指不定得露馅儿,捂着额上的伤,急忙回到了芊萍院,回到主房看了一眼镜子,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去了耳房翻找伤药,那个清扫丫鬟不在,应是被唤去外院帮忙了,侍棋也不在,那个侍棋,到底去哪儿了? 因为手和额头都受伤了,用一只完好摸手笨拙的擦洗,上药,包扎完毕后,才发现自己的肚子饿的厉害,看了一眼天色想着外院的宴席也该散了,这才坐在房间里用糕点垫垫肚子,等着顾以画回来。 “吱呀——” 院门开了,知书被惊醒,刚睁眼的视线还有些模糊,随后看到是顾以画,刚刚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知书?你为何没去外院?呀!你的伤?” “无碍。”知书扯起一抹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夕阳西斜,已然到了晚膳时间,叹道:“都那么晚了啊。” “是啊,见你没去外院,我特意去了厨房帮你挑了几样你爱吃的,先用晚膳吧。” 顾以画拿出食盒内的放着的菜肴,米饭,还冒着热气,顾以画摆到知书的面前,道:“先吃吧,你肯定饿坏了。” “嗯。”知书也不推辞,别别扭扭的用左手拿起筷子,使着力气想把菜夹起,却失败了,不是掉回盘子里,就是掉在桌上,知书苦笑一下,顾以画心疼的抓住知书受伤的右手,亲昵的摸了摸知书的脸,皱眉道:“你怎会弄成了这个样子?别动了,我喂你。” 饿的狠了,知书在顾以画的喂食下吃下了整整两碗米饭,这才觉得有些胀意,用左手拿起另一条手帕擦了下嘴,这才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顾以画笑道:“真是什么形象都抛到了天边,也不怕人笑话。” 知书嗔怪似的看了顾以画一眼,也不答话。 顾以画问道:“你这额上的,还有手上的伤,你这是何故?” 知书把今天发生的事儿大概的说了一遍,听得顾以画惊喘连连,也心疼无比,挽起袖子小心翼翼的帮着知书稍稍整理一下看起来不太牢靠的纱布,随后干脆另拿一条过来帮知书重新包扎。 知书想起了自己要问的,于是便轻声问道:“小姐,你喜欢什么?”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顾以画回道,手上的动作不停,回了还不忘嘱咐一句:“疼说一声,我轻点儿。” “嗯。”知书尽力委婉道:“你很没有自主意识,你处理的事儿都要经过我的同意,一切以我为中心这是不可行的,你需要去改变。” 顾以画回道:“我为何要改变?丫鬟听小姐的话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知书你为何要说这种话?” “小姐!嘶!”知书一激动,不小心扯到了头上的伤口,上了药,麻感过去,痛感又回来了,缓了疼痛一会儿,知书皱眉道:“你这是不对的,你的身份是小姐,而我的身份是丫鬟,你总是寻求我的意见,我的肯定,你要扮演好一个小姐的角色,必须要学会自我主张,不能再寻求我的意见。” 顾以画为知书包扎完毕,坐下嘟嘴不情愿道:“我不要,我只是个小小的丫鬟,你才是小姐,丫鬟听小姐的话那是天经地义,我不要。” 知书听了顾以画的这番话,颇为无力,顾以画执迷不悟的奴性她知道是有,可这样的程度,她是想也没敢想的。 侧苑凉亭—— 凉亭内,一男一女,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在夕阳的映衬下,如一道美轮美奂的风景,可他们之间的气氛却是微妙无比。 那两人便是今日成年礼的顾以琴,还有一个琴师。 顾以琴看琴师总是那么漫不经心的样子,急道:“琴师,你为何不接受我的爱意?” “大小姐唤在下来是为了讨教琴技的吧?”琴师避之不答顾以琴的那个话题,而是反问顾以琴,语气是毫不客气的疏离。 顾以琴冷笑道:“不找点借口,琴师又怎会应邀我这个大小姐的约呢?” 琴师毫不留情的击碎了顾以琴的幻想,他道:“既然如此,便是无何好说的了。” “你方才在外院说你有了心上人,她是相府的哪院的小姐?我做的比她好你就接受我可行?”顾以琴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哀求道。 琴师的声音更冷了,他起身冷然道:“我是有心上人,感情之事是不可能勉强的,就算小姐努力学习也不可能成为我心中的那个人,就这样吧!在下告辞!” 望着琴师的渐渐远去的背影,顾以琴死死的咬住唇,鼻尖酸涩,视线模糊,随后坐下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第五十九章拒绝琴师 “诶,听说了没有?” “什么啊。” “就是今天离席了三个人,然后那个九夫人的弟弟在花园了一个丫鬟。” “诶?真的嘛。你听谁说的啊。” 一处假山,琴师正准备回客房时经过时却听到两个丫鬟正在后面窃窃私语,想到缺席中的人有知书,他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琴师向外走了几步,到了假山不远处的凉亭坐下,继续光明正大的偷听。 “我昨晚都看到了。” “真的假的?” “可不是?”丫鬟语气神神秘秘的,又压低了一点声音,道:“我说你可别说给别人听啊。” “哎哟我的好姐姐你就说嘛。” “我跟你说啊,今个儿早上宣王爷,还有九夫人的那个弟弟,还有四小姐身边的丫鬟啊,三个人儿都在后花园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爷,大夫人九夫人都匆匆的赶到了后院,我也跟着上去了,可看了一出精彩的好戏。”丫鬟说的咋咋呼呼的,听得另一个丫鬟和琴师也一惊一乍的。 另一个丫鬟催促道:“继续说继续说。” 丫鬟继续道:“那个四小姐身边的丫鬟,好像是叫知书,“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那磕头的声音是“咚咚”的想啊,听得我头都痛了。九夫人要把知书给她那个弟弟当小妾,知书表示的宁死不从却被九夫人当作借机上位好一通讽刺的引诱利用呢。” 琴师皱眉,放置膝盖的手握成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忍着打断和离开去找知书的心思,继续听丫鬟道来经过。 另一个丫鬟附和道:“就是,也不看看九夫人弟弟的那样儿,谁看的上他啊,听说跟了他的女人,几乎都惨遭折磨致死,他还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仗着自家姐姐嫁给了老爷当了侧室,在街上强抢民女回去,后来那个民女不知是被抛尸了还是自尽,的身体满是惨不忍睹的痕迹。” “真的?”讲经过的丫鬟惊呼,琴师则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知书没被带走。丫鬟愤愤道:“这种人,浸笼都是轻的!” “就是!姐姐你快说说接下来怎样了。” “接下来就精彩了,大夫人出声喝止后宣王就言语打击得那两姐弟面色铁青,骑虎难下,中间弟弟还晕了过去,最后姐姐只能脸色苍白的看着宣王把知书领走了,知书把头都磕破了血流满面真可怜。最后老爷啊” 接下来的话琴师没再听下去,他放轻了脚步穿过庭院,想去寻知书,但看了一眼渐渐摸不着路的天色,还是决定先回客房,明日再去和知书谈谈。 琴师暗下决心,明日就表白自己的心意,那个宣王的英雄救美很像是在讨知书欢心,知书那么优秀,绝不能让别的男子把她抢走,就算宣王也不行! 第二日—— 知书依旧陪着顾以画去了琴房上课,顾以画本意是让知书躺床休息的,可知书觉得自己没甚么大碍了,且她去琴房还能温习上一世学习的琴技,何乐而不为呢? 知书执拗要去,顾以画无可奈何,只能随她去了。 顾以琴也来了,她缚着眼被丫鬟搀扶进来的,还是如往常一样对着琴师打招呼,不过却少了一份柔情,也多了一份疏离与客气。 琴师也不在意,给几位小姐吩咐了一下要做的事儿,急不可耐的把知书唤了出去。 “溪扬师父,你唤我作甚?”知书如今顶着头上厚厚的纱布,还有手上缠着的纱布,看得琴师是心疼无比,怜惜的眼光在知书的头上与手上不停地转悠。 琴师道:“知书你感觉如何?” “现暂无大碍,多谢溪扬师父关心。”知书如实回答道。 知书这句话在琴师耳边却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说的客套话,心里不禁可恨自己当时无法在场,若是自己当时在场,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个好生揍一顿再说。 琴师鼓起勇气,但声音还是微低,他紧张道:“昨日之事,我都听闻了,对不起,我没能及时到场,如如你真被那碰过了身子,我也,我也是不嫌弃的,我定会娶你为妻的,绝无其他意思,知书,你可愿意?” “嗯?”知书听得云里雾里,不禁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琴师,问道:“溪扬师父,你所言何事?” “知书!我愿娶你为妻,我是真心待你的,愿你同意,我会去找大夫人,让她帮我们做主的,就算大夫人不肯同意你离开,我入赘相府也是可行的,知书,知书你明白吗?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琴师手足无措,言语凌乱。最后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双手一把抓住了知书未受伤的左手,紧紧握着,知书回过神来挣也挣不开。 虽琴师的言语凌乱。但知书还是听明白了琴师的意思,她感觉左手被抓住,自己挣了一下也挣不脱,她也由着琴师了,她眼里毫无波澜的看着琴师,坚定的拒绝道:“溪扬师父,这不可能,于情于理都不可。” 琴师急道:“为何不可?” 知书苦笑一声,道:“我忠于我家小姐,且我把溪扬师父当作知音,这是于情,于理,我不可能脱离相府,而溪扬师父有大好的前程,不能为一个小小的婢子入赘而去断了自己的前程之路。且溪扬师父,知书也有自己的苦衷。” 琴师听完后,急忙表达心意,却被知书打断。 “我” “琴师父。”知书真心的笑道:“很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知书的肯定与照顾,知书真的不能回应您的感情,先告退了。” 随后知书行礼告退。 最后一声是琴师父,琴师听着知书的拒绝,心都凉了。他昨日拒绝顾以琴的时候,还有些委婉的言语,现下知书是直接剖心的直接拒绝了 唉,既然如此,留在此地也无任何意义了,还是离开吧。 收拾好心绪,琴师也回了琴房继续上课。 “什么?琴师父,你要离开?”大夫人讶然的看着面前向自己递交辞呈的琴师道。 琴师面无表情,淡然肯定道:“是的大夫人,感谢大夫人这些日子的照顾,在下还身有要事,必须离开相府。” 大夫人挽留道:“可你是琴儿的师父啊,你要到哪儿去?” “关于收徒这件事儿,大小姐的天赋很好,在下把能教授的都教授给了大小姐,也无颜再在相府待下去了。这份辞呈还望大夫人成全。” “好吧。”大夫人实在想不出什么借口来挽留了,只能同意了琴师的辞呈,吩咐浅晴去让账房匀些银子出来,作为琴师教授其他小姐的报酬,随后也吩咐雅正去了自己的小金库另拿了些银票出来,当作当初承诺琴师的重金。 琴师也不推辞,收了银票和银子后向大夫人行礼道:“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大夫人道:“琴师父请说。” 琴师道:“让在下明日再为小姐们教授一堂课,与她们道个别。” 大夫人思量了下点头许可了。 知书听了琴师的话初始是震惊的。知书觉得自己一直把琴师当作自己的朋友知音,却未曾想琴师会对自己抱着男女之情,虽说自己觉得琴师挺不错的,可又想起了顾以智,就算没有顾以智,自己和琴师也是不可能的,于情于理,阻力太大,且顾以琴也喜欢琴师。 况且自己此世是为了复仇来的,儿女情长又可能去想? 话说真的长时日了。也不知顾以智如何了。 第六十章呛声女琴师 “今日,是我与各位小姐的最后一堂课。也不教授什么了,就请各位小姐为先生弹奏一首自选曲目吧。” 初听琴师这样道,无人不是震惊的,知书也讶然的看了琴师一眼,眼神像是随着小姐一样的话语在询问,你为何要离去? 琴师不看知书,无奈笑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最后一堂课了,也不愿让先生舒心一会儿吗?” “先生,我舍不得你走。” “先生,我也舍不得你走。” “你为何要走?” “就是,先生留下不好吗?” 顾以舞率先开口,其它小姐也纷纷附和。 琴师依旧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先生还有要事要办,以后还能来日方长嘛,谁先来弹奏让琴师指点错误?” 每个人的神情都嘤嘤切切,顾以琴更是直接解了缚眼,定定的看向琴师出声道:“就算,就算是我的不该,你也不用如此啊?” 琴师对顾以琴温柔的笑了一下,但顾以琴却能看出琴师眼中的苦涩,琴师温声道:“徒儿。这与你无关,你别多想,为师的为师,也就是你的师祖,与为师生活的山林,快被人买下了,为师必须回去处理这件事。” “那师父你还会回来吗?”顾以琴哽咽出声,其她小姐们也出声发问。 “说不准哦,先生走后大家可要好好的练琴,大夫人可能还会新请来一位琴师,不要因为先生离开而消极罢课,特别是四小姐,总是神游天外,一点都不专心。”琴师最后嗔怪道。 顾以画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三小姐的指法也需要注意一下,该翘就别顺,该顺就别翘。”琴师又点了一个人,随后看向顾以棋,笑道:“二小姐性子总是那么沉静淡漠,这样没有情感带入曲子,感觉总是那么漫不经心,这样可不好哦。” 顾以舞听闻琴师没点自己,不禁欣喜道:“先生,我一定无任何缺点吧。” 琴师无奈,看了一眼顾以舞,摇摇头道:“五小姐你还是先把琴谱背熟再来跟先生讨论你有没有缺点的问题吧。” 听闻琴师的话,顾以舞有些耍小性子的意味的哼了一声。 “好了,嗯咳,散课。”琴师收起琴,看了眼知书,率先走出了琴房。 知书愣在原地。 不多久隐隐的琴音传来,知书辨认着其中的旋律,久久无语。 一曲回眸望,竟是已千年。琴师奏的是《千年》。 千年,沧海桑田五百年一变,我对你的情,千年不变。 知书知道,是自己伤了琴师的心了,且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芊萍院—— “小姐,知书姐姐,你们回来了?” “这是?”知书看了急忙跑过来的清扫丫鬟,好像是叫慧儿,再看了一眼门口边的一堆东西,疑问道。 “小姐福安。”慧儿对顾以画行了个礼,才急急说道:“就在小姐走后不久,一个慧儿不认识的小厮,穿着也和府里的小厮和家丁不同,他过来拍院门,让慧儿开门,慧儿不敢,也就没回应他,他喊了有些许时间,然后对我道:弟弟不是坏人,既然这样,弟弟也不吓唬姐姐了,这是我家公子送给你家小姐礼物,望姐姐转告给小姐,希望小姐会喜欢。便是如此了,慧儿告退。” “等等。”知书唤了一声要走的慧儿,询问道:“他可有说他家公子是哪位否?” “回知书姐姐,他没说。” “好了,你过来把这些东西都提到小姐房里的桌子上。”知书看了一眼外面包着的白布上的梅花,已然知晓那是谁送的了。 “知书,那可都是刺绣中的珍品啊,我好喜欢呢,你知道是谁送的?”这时顾以画目送慧儿把东西都拿回房里后,才开口对知书道。 知书点点头,叮嘱道:“是宣王,他对你有意思,你小心点为妙。” 顾以画不解,问道:“为何要小心。” 知书解释道:“他就是买那幅画的主儿,你没见他折扇上的那幅梅吗?恐他已借着那幅画,相思于你了。” 顾以画吐舌,调皮道:“啊,我可不会画画。还是离他远点,但那刺绣珍品我还是要收下的!” 知书摇头无奈的嗔怪道:“你呀你。” “听闻十素姑娘是女子中全京都弹琴弹得最好的琴师,现本夫人特意请琴师来府上任教,可否?” “大夫人之前不是请了一位名噪京都的琴师么?为何会想起小女子?” 回答大夫人话的女子一脸高傲,语气虽疏离有理,但也是傲慢无比。 大夫人皱了下眉。正色道:“十素姑娘不该打听的请十素姑娘不要在意这么多。明日是否可以任教了?” 琴师名为十素,十素傲慢道:“当然可以。” 大夫人毫不犹豫的吩咐道:“浅晴,请十素姑娘入客房休息。派一丫鬟照料,你虽是相府中人,也切记不可怠慢十素姑娘。” “是。”浅晴对大夫人行了个礼,随后对十素客气而柔声道:“请十素姑娘随奴婢来。” “哼。”十素冷哼一声,看了一眼浅晴,眼神晦暗不明,率先走了出去。 大夫人手优雅的端着茶,看了一眼十素的那婀娜多姿的背影,无声的扬起嘴角,笑了一下,一切都被小红看在眼里,心中思量着是否要告诉知书。 “怎生这么多人?”这是姗姗来迟的十素踏入琴房第一句话,她皱眉望着四五个小姐带着的四五个丫鬟不满道。 几位小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顾以书挑了一下眉,瞄了十素一眼,开口道:“你可是来教授我们琴技的女琴师?” 十素柳眉倒竖,嘲讽道:“怎么说话的,家教在哪里了?要唤先生。” “我妹妹的家教在哪儿就不劳这位姑娘费心了。”顾以棋笑道,举止落落大方,言行进退有礼,随后她道:“本小姐替妹妹问最后一次,你可是来教授我们琴技的女琴师?如若不是,这是琴房,烦请出去不送。” 十素手帕掩嘴轻笑一声,道:“想必这位小姐的眼睛不瞎,我身后背着的这把琴,不是来教授你们的,我找大小姐。她是哪位?” “她的眼睛瞎了与否,这不用这位姑娘操心,是我看不见你,所以不知这位姑娘你来到底是有何贵干?” “真同情你个瞎子啊,恐怕你这儿连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之音的琴弦在哪儿都摸不着吧,还想学琴?” 顾以琴也不恼,微微笑道:“这也不劳烦姑娘费心了,我个瞎子就是大小姐。” 说完手在琴弦上把琴之音线标逐个的弹了一遍。 “哦。”十素笑了一声,学琴为何要缚眼,多此一举。 “你不懂。”顾以琴呼吸快了几步,最后冷声道。 十素也不在意,她看了一眼顾以书和顾以棋,傲慢道:“我只教授大小姐你,其他人与我无关。” 顾以舞毫不客气的嘲讽道:“呵,好一个傲慢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你好比是大夫人雇佣来的一个伙计,也想趾高气扬的指使雇主?” “你!”十素恼羞成怒的气道:“我就不教你们,能奈我何?” “够了!”顾以琴呵斥道:“她们是我的妹妹,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指责她们,于情你是外人,她们没招你惹你,好气的问你一句你就呛声回来,于理,这是个强权的世界,我相府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撒野,你说你是琴师又不展露自己的琴艺,上来就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你有何资格在这儿叫嚣!要教就一起教!不教就滚!” “你!” 第六十一章再惹事端 “你!”女琴师哑口无言,随后愤愤的挥袖离去。 其她小姐都围到了顾以琴的身边称赞着顾以琴,顾以琴淡淡道:“我只是见不得姐妹们受辱,当然还有不辜负了琴师的嘱托,我们要好好练琴,岂是这个外人所能干涉的?” 顾以画在知书的示意下,忧虑的开口道:“大姐,有可能这是大夫人为你请来的师父,与我们无关呢?毕竟我们都没有学琴的天赋。” 顾以书附和道:“对啊对啊,我们学习与否,都是为了打发消遣一下时光。” 顾以舞接着道:“其实学与不学也无任何不同啊。” 顾以琴微微抬头,看向声音来源,虽被缚眼,但还是做出动作征询她们的答案:“你们想学琴吗?” 顾以画率先开口道:“对于学琴,我更想绣花。毕竟我们都没有这个天赋。” 顾以棋道:“那女琴师虽讨厌,可还是有些实质本领的,大姐你就不要为了我们而断送了你的前景,四妹说的对,我们确实无学琴天赋。” 顾以舞附和道:“对于学琴我还是比较适合跳舞,琴谱对于我而言,就像驴面前吊着的苹果,就算我如何努力了,也记不熟上面的文字。” 众人都被顾以舞的这般自嘲给逗笑了,顾以琴笑了一会儿,也不勉强她们了,知道她们是为了自己帮琴师完成心愿,于是便道:“谢谢妹妹们了,只是,我还是觉得琴师还在就好了。” 众小姐还有丫鬟都附和道:“是啊,要是琴师还在就好了。好怀念琴师的琴音啊。” 知书压下心中烦杂的思绪,想到方才女琴师急匆匆的走了,想必是去了大夫人那处告状了,于是便提议道:“大小姐,若是二小姐三小姐她们都不学琴了,方才那个女琴师离去应是去了大夫人处告状,若是不让她乱嚼舌根的话,还请大小姐尽快赶去澄清才是。” “知书说的在理。” “大姐你快去听听。” “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的,大姐,我们姐妹的安生日子还是需要靠你了。” “好。”顾以琴应了声,小雅帮顾以琴解了缚眼的布顾以琴随后在小雅的搀扶下起身离开了。 后院侧苑那是大夫人办理女眷待客之堂。 相对于女琴师的心高气傲,大夫人更喜欢琴师的谦逊有礼,所以当她听到女琴师的控诉时心里是一阵快意,虽说女琴师的语气态度也不是特别的好。 十素道:“这教授众小姐琴技的事儿,本琴师怕是不能胜任先生一职。” “那依照十素姑娘的意思是?”大夫人忍笑,给了十素一个台阶下,正当十素要回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丫鬟一声报喊。 “九夫人到。” 画眉莲步轻移,双手交叠与身前,踏门而入时,一手拿着手帕捂在嘴边,面上满是欣喜,待到堂中央时,画眉也不问安,就直直的在侧旁待客的椅子坐下,大夫人神色未变,而是淡淡笑语:“妹妹今个儿可怎么有空到姐姐这来了?小红,给九夫人上盏温开水,九夫人有身孕,不宜饮茶。” 九夫人也笑意盈盈,回道:“姐姐可别怪妹妹,就是妹妹有了身孕不好向姐姐行礼,还望姐姐见谅。” “无碍无碍。”大夫人听着九夫人画眉的挑衅笑着忍让,浅晴听了且上了一杯温温的白水。 画眉笑笑,端起茶盏,心里已然思量好了该如何做。 书房内,顾青停下正在练字的手,忽而想起了云漪院的顾以智。边揉手腕边出了书房,唤来管家,道:“若是六小姐的病情有所好转,就放她出来吧。” “是。” 院中有一座巨大的笼子,笼子里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脸上身上脏污不堪,见人过就痴痴傻傻的傻笑,一丫鬟毫无尊敬且带着明显的嫌弃眼光看着牢笼里面的顾以智。 “喂!傻子,吃饭了!” 顾以智也不恼,只是愣愣的傻笑,另一个丫鬟扯了扯那个喊话的丫鬟道:“这样称呼六小姐不太好吧?” 喊话的丫鬟不以为然,轻哼一声道:“怕甚,只是个傻子罢了。” “是傻子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婢女能称呼的。” 一道突兀的男声插声进来,吓的那个丫鬟急忙跪下讨饶道:“管家饶命管家饶命。” 管家警告道:“哼,再有下次,我让人割了你们的舌头!” 那个丫鬟磕了三下头,急忙回道:“是是是!” “起来吧,今日小姐情况如何了?” 劝话的丫鬟回道:“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管家,可是能把六小姐放出来了?她身上有脏污狼藉好生不舒服。” 云漪院的丫鬟都是新来的,之前的那些丫鬟婆子都被分发到了各院,但都被警告过那件事儿不能对外说出去,也怕是一生否出不了丞相府了。 “你个小丫鬟倒是个疼人儿的主儿。”管家夸赞丫鬟道,随即笑了一下,回道:“还真让你猜着了。我这就把她放出来,你好生帮她清洗一下,小心点,她可是会伤人的。” “咔嗒——” 锁开了,顾以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后在那个劝话的丫鬟牵引后,才起身身上的苍蝇“呼”的一声全都飞了起来,随后还在顾以智身边打转。 顾以智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目光呆滞,随后看了一眼那个劝话的丫鬟,不声不响,劝话的丫鬟忍着脏臭扒了顾以智一身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 顾以智被清洗干净后,换上了衣服,一张稚嫩的脸蛋也洗出了本来面貌,未长开的容貌也依稀可以看出未来的美貌,可是是个傻的,丫鬟叹息一声,看了眼正在追逐蝴蝶的顾以智,转身处理那身脏衣服去了。 顾以智追着蝴蝶就不知道去了何处了。 “咦?小姐呢!” 画眉那起茶盏,随后摔在桌上,对浅晴道:“这水是怎么这般烫手?换一杯凉一点的来!” 浅晴看向大夫人,大夫人点头,浅晴无法,只得再去换了一杯。 “这杯又这么凉,你个死丫鬟想冻死我吗?” 画眉丝毫不顾及有外人在场,大夫人的忍气吞声让她现下似乎越发得意了。 “你。”画眉指了一下小红,道:“她连杯茶都倒不好,你来倒。” 大夫人点头。温声道:“去吧。” 小红只好照办,在又去端了一杯水来,还没等画眉挑错儿,那边顾以琴就来了。 顾以琴行礼道:“娘亲。九夫人。” 画眉看顾以琴来了,高傲的哼了一声,随后起身不经意道:“既然大小姐来了,妹妹就先告退了。” 大夫人笑道:“浅晴,送客。” 旁边的女琴师看着有了一番计量,听闻丞相仪表堂堂,若是攀上了 “夫人,咱们去哪儿啊?”笑笑跟在画眉后面问道。 “坐着有些乏了,去花园儿逛逛吧,说不定还能碰上我那个二姐姐呢呵哈哈哈哈。”画眉得意道,方才见大夫人无限制的迁就她时,就觉得扬眉吐气,只觉得自己坐上那管家之位指日可待。 画眉和笑笑一边慢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赏着小径旁的花儿,笑笑懂作不懂,陪着画眉走着,一种一种花儿的问去,画眉也耐心解答着,还不忘得意的嗔怪笑笑道:“你个见识浅薄的丫鬟,说的本夫人口水都干了,哼,不说了。” “好夫人,那就别说了,笑笑自己看。” 正在两人有说有笑时,却没注意到小跑追逐着蝴蝶的顾以智从花丛的另一边撞了出来。 “啊!” 第六十二章大夫人的委曲求全 “啊!” “啊!” 正在顾以智要撞到画眉时,画眉尖叫,画眉身边的笑笑反应颇快,急忙挡在了画眉的身前,却还仍被顾以智撞的一个踉跄,吃痛低呼一声,好歹没撞到了身后的画眉,笑笑松了口气,不顾胸口的闷痛,急忙关心起画眉来,道:“夫人没事儿吧,感觉如何?” 画眉喘着粗气,脸色苍白,而小腹有些隐隐作痛,画眉唯恐出什么事儿,急忙抓着笑笑的手让自己平复心情。 顾以智仍旧痴痴傻傻不解其事儿,蝴蝶也不追了,就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待画眉缓过神来,发现是顾以智,前夺玉佩后被殴打,现下还差点害得她腹中孩儿不保,更是气急攻心,她看了一眼经过的几个巡逻的家丁,怒道:“你们过来。” 几个家丁不明所以,基于画眉是这相府的侧室,也相当于他们的主子,还是上前恭恭敬敬道:“九夫人有何吩咐?” 画眉继续吩咐道:“把她抓住。”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画眉见状,叫的更大声了,她道:“主子的话儿都不听了?小心我叫老爷把你们几个都赶出相府。” 几个家丁无法,只能小心翼翼的上前,小心的把顾以智制住,顾以智呆呆愣愣的没反抗,画眉对笑笑吩咐道:“去给我打她!” 笑笑一惊,急忙道:“夫人,她是个痴傻的,还是六小姐,这使不得啊!” 画眉柳眉倒竖,怒道:“我说使得就使得。你是我丫鬟,让你打就打,出什么事儿我护你。” 笑笑无法,只得上前,却一不小心被绊倒在地扑到花丛中,在画眉的嫌弃声中狼狈的起身。脸色不好的朝顾以智挥下一掌,顾以智的脸偏过去却仍旧是痴傻的表情。声响很大,印子很红,力道却没多大。 画眉见顾以智没出声以为是傻了不会反抗,于是便笑道:“继续!” 正在笑笑再想挥一掌后,却被一句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喝止:“住手!” “老爷。”画眉扑到顾青怀里哭诉了起来。顾青脸色阴沉对家丁道:“放开她。” 画眉不可置信,委屈的低唤了声:“老爷” 顾青继续道:“去把大夫人请来。” 后院侧苑—— 顾以琴看了一眼大夫人又看了一眼十素,随后双手交叠放置腰侧,微弯了腿,垂首恭敬道:“女儿给娘亲请安。” “琴儿快快起身。”大夫人笑吟:“快坐快坐。” 顾以琴起身,随后在离大夫人最近的待客桌椅上坐下,笑道:“娘亲方才听了何新鲜事儿了怎这生开心?” “诶,还不是九妹妹怀孕了,为娘一想到顾家不会断绝香火了,老爷开心,为娘就开心啊。” 十素接着就着大夫人的话语开始计量。 “原是如此。”顾以琴笑道:“女儿前来寻娘亲是有一事要澄清。” 随后看了一眼十素,接着道:“娘亲,方才女儿和妹妹们不懂事儿气走了那位说来教授琴艺的姑娘,实属不该。姐妹们纷纷表示已无天赋不再学琴,现下女儿是来负荆请罪于教授琴艺的姑娘的,只不知” 顾以琴未尽之言大夫人自是知晓,她看向十素道:“不知十素姑娘意下如何啊?” 十素计量完毕,觉得还是留在相府,以后若是攀上了丞相,且这个大夫人也是软弱可欺的,就是九夫人棘手了些,来日方长,回过神听闻大夫人征求意见的台阶,轻蔑的笑道:“当然可以继续教授大小姐,只不过身为琴师之徒的大小姐可不要让十素失望啊。” 十素说完后就拿起琴背着,转身离去。 在十素离开后,顾以琴带着歉意对大夫人道:“娘亲近来可还好?那日是女儿的不对,成年礼上也对母亲不闻不问,还望娘亲不要放在心上。” 大夫人听闻顾以琴的话后,眼角抑制不住的泛红,手用手帕压了压眼角,哽咽道:“好孩子,母亲哪儿有记女儿的仇的,快过来让娘亲看看娘亲的孩儿瘦了没有。” “娘亲。”顾以琴也眼角泛了红,起身扑到大夫人的怀里哽咽道:“那日是女儿不好,让娘亲伤了心,而成年礼上更不理会娘亲,女儿不孝,还请母亲包容。” “别哭了。”大夫人感觉到了胸前的湿意,担心顾以琴的眼睛会受不了而影响奏琴,于是便安抚道:“娘亲不怪你,哭伤了眼睛,可成了瞎子没人要咯。娘亲只求你平安,开心就好。” “嗯。”顾以琴听了大夫人打趣的话儿“噗呲”的一声笑出声来,随后回味过其意思撒娇道:“没人要?女儿还不想别人要呢,女儿要一辈子陪在娘亲的身边。” “好了就你贫。”大夫人嗔怪道。 “大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六小姐儿出事了,老爷叫您过去一趟。” 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进来通告,大夫人刚想呵斥她不懂规矩,但回味过丫鬟话语中的意思,脸色有些苍白,顾青不是请她过去,而是叫,意味着顾青真的发了很大的火儿,还有六儿,不是被关在笼子里吗,如何会出事儿? 虽心绪万千,但面上仍旧是淡定如初,大夫人道:“她们在哪儿?” 丫鬟气喘吁吁,急道:“在后花园儿那处呢。” “带路。” 后花园处—— 又是她!大夫人皱眉,顾以琴不明所以,看向面前的画眉,顾青,和六妹,最后再看了一眼旁边站立的家丁和丫鬟,顾以智的脸红了一半,手指印还清晰可见。 看样子,顾青很生气画眉打了顾以智,画眉在一旁嘤嘤切切,顾青也不上前安慰,而是去安慰了顾以智。 顾以琴可没错过顾青看向顾以智的关怀的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恐惧,是的,恐惧。 顾以琴嗤笑一声,而大夫人却认为顾以琴在嘲笑画眉。 大夫人道:“琴儿,不得无礼。” 顾以琴恭敬道:“是,娘亲。” “老爷,发生了何事儿?” 顾青还未答,画眉就被顾以琴那声嘲笑气的叫嚣道:“还不是你的好痴傻女儿,我和笑笑好好的逛着花园,谁知她发什么疯过来撞我,要是碰到我腹中的胎儿,顾家绝后了怎么办?我打了她一巴掌还不乐意” 顾青心里恨铁不成钢,面上却横眉倒竖,对画眉怒斥道:“闭嘴!” 画眉又转身用手帕抹泪了,而顾以智痴痴傻傻的呆立着,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很像是在说“饿”。 顾以琴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只觉得此刻顾青时惺惺作态,怕是他也怕六妹被激怒发起疯来伤害画眉肚里的孩子,明面上维护顾以智,实质却是在保护画眉,呵。 “老爷别生气,听妹妹如此说来也确是六儿的不对,六儿今日所做之事,做姐姐的在现下给妹妹道歉了,稍下姐姐差人送些安定心神的补品给妹妹,还请老爷见谅,让妾身把六儿领回云漪院吧。” 听闻大夫人如此委曲求全,画眉想起不久前云漪院顾以智闹的那一出儿,也不恼了,面上只不屑道:“哪敢劳烦姐姐送补品啊,算了,今个儿妹妹我也不计较了。就先向姐姐告退了。” 随后又娇娇柔柔的对顾青撒娇道:“老爷,眉儿被吓到有些乏了,还是陪眉儿回苑儿休息吧,笑笑这小丫头护主有功,可是要好好奖赏一番的。” 笑笑在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后,对大夫人和顾以琴匆匆的行了个礼,低声道了一句“对不住”。随后跟在了两人后面,忍着胸闷谄媚笑对画眉谢道:“那笑笑就先多谢九夫人的厚爱了。” 第六十三章顾以智闹笑话 顾以琴望着远去的丫鬟若有所思,大夫人则是急忙蹲下身子查看顾以智的伤势。顾以琴见状急怒道:“方才之事就不追究了,此时还都愣成个木头作甚!还不去寻些上好的伤药过来给六小姐。其余人都散了!下次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那个丫鬟也只是做做样子的,若是妹妹被激怒,她们和这些家丁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思及此处,顾以琴伸手在顾以智的脸上抚了一下那道红痕,有些粘手,那是胭脂红花的花汁,脑海中浮现了那个梳着双丫发髻,身着浅绿色齐腰襦裙娃娃脸的颇为狼狈的小丫鬟。 “娘亲,看。”顾以琴把手中的汁液给关心顾以智的大夫人看了一眼,小声:“方才那小丫鬟说“对不住”时还未曾反应过来,现下明了,也是个伶俐的。” 大夫人微愣,把顾以智抱入怀中,哽咽道:“六儿免了一场皮肉之苦啊。” 顾以智也伸手回抱住大夫人,痴痴的笑了一下,继续着方才的呢喃:“饿。” “六儿,走,娘亲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吃,饿。”顾以智呆呆的似小儿一般的牙牙学语,听得大夫人更是心酸异常。 书房处—— “什么?明日王大将军要来?”顾青在书房门外被管家截住,随后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不由惊呼道。 管家恭敬地把那封烫金拜帖双手呈上,然后道:“是的老爷,这是王大将军的拜访函,明日就到。” 顾青与大夫人王蔷可谓是名门世家的两方父母指点鸳鸯。 那时大夫人的成年礼上见了一眼,两人也一见钟情,互生爱意,就在双方父母的示意下两人便处到了一块儿,不多久就共结连理了,这也是大夫人第一次服软不要强,不过她也给自己留了后路。 婚后不多久大夫人便怀了孩子,有孕期间便把自己的一个丫鬟,莲落许给了顾青当侍妾,两年后可惜都是个丫头,于是顾青便一直想娶侧室,大夫人知道顾青一直想要个男孩,便忍让了,可接下来又娶的几房夫人生下的都是女孩,最后她也又怀过孕,可接下的情景让她傻了眼,不仅是女孩,更是几年后还是个痴傻的,还跟那个什么天煞孤星有关联,于是八夫人,九夫人的进门,她更加默许了,可对顾青的情感却是冷了下来。 期间十几年过去了,可大夫人的哥哥王大将军整日征战沙场,竟是一次都未来探望过自己的这个妹妹。 听闻自家哥哥过来,大夫人也是欣喜的,越发觉得知书好了。 第二日—— 王大将军要来探亲,探望自己的妹妹这件事儿几乎惊动了全府上下的人儿,只有知书讶然王大将军怎么会过了这么久才来探望自己的妹妹,难道两人的感情也没多深厚?也不知道这次是好是坏,还是随机应变吧。 第二日整相府的人儿便严阵以待,有些许好奇的家丁和丫鬟还在想如何能见一面那威风凛凛,在沙场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杀神王大将军,是否与传闻的一样青面獠牙的保卫着自己所生活的国家,让外敌闻风丧胆。 与家丁丫鬟同样好奇的还有各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只不过前者要只是杂役不可迎接,而后者,正和其她人站在大府门口,顶着烈日的晒地的波及到屋檐下的余热,扇着扇子迎接大夫人的哥哥,王大将军的到来。 “王大将军到——” 随着王启炀的小厮骑马过来报喊,随后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头高头大马上坐的人和两匹高头大马拉来的华丽马车。 来人一袭青衫便衣,倌发以簪冠而定英气的眉宇间满是爽利,知书送信的时候紧张不敢看他,现下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也一眼带着雷霆之势扫了过来,没了知书初见他时的不怒自威,他撑手下马,大步上前抱拳在胸前准备行礼。 顾青见人,也对王启炀弯腰作揖,王启炀见状,爽朗大笑道:“妹夫不必如此客气,本将军只是来寻妹妹看个家常,不必讲究官场的那一套。” “倒是本丞相客气了。”顾青讪笑道。 “哥哥。”大夫人见王启炀,出声唤道,多年未见也有些情动,眼角竟然泛了红,王启炀越过笑着感慨道:“十几年不见,妹妹可还好?这么些年过去了,哥哥老了,都老了,老了。” “舅舅。”顾以琴站在大夫人身后,现下见了王启炀,上前一步行礼道:“舅舅安好。” “诶。”王启炀也笑看向顾以琴,打趣道:“这就是大妹吧,成年礼舅舅也没过来,今日给你补了礼物,长得好生标致,可有觅到如意郎君了?如若没有” 大夫人见顾以琴羞红了脸,急忙打断王启炀的话儿嗔怪道:“这是以琴,哥哥说什么荤话儿,这可不是在你的军营。”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王启炀停下话头,扫了一眼在场的夫人小姐和丫鬟们,特意在知书的那处多停留了一瞬,随后移开目光,知书被看了一眼心飕飕的凉。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随着众人道。 “恭迎大将军。” “都不必客气。” “将军,我们可入府再叙。”顾青担心画眉的身子,便提议道。 大夫人略带歉意笑道:“倒是激动给忘了,哥哥,这边请。” “稍等一下。”王启炀制止道,随后去了马车那边唤了下人儿:“萱儿,我们到了,出来吧。” “爹爹,人家还困嘛。”里面传出一声带着慵懒感觉的少女嗓音,撒娇意味十足。 “快点,第一次来看姑姑,别失了礼份。” “好吧。”车厢开门,出来了一个梳着米簪的清秀的眉宇中带着英气的少女,约摸十五岁左右,身穿百褶如意月裙却显得她有些俏皮,且还行为举止也爽利无比,完全不像个女儿家一般。 这不禁让举止优雅大方,态度从容的众人还有,知书多看了两眼,随后也收回了目光。 众人一起进了正厅。 大厅宽敞,众人落座,一切井然有序,王启炀看了面前的八个侧室五个小姐和丫鬟,好奇,不禁问道:“听闻相府有六个小姐,妹妹有两个女儿,方才你介绍了大侄女儿,小侄女呢?” 大夫人为难道:“哥哥想必也听闻过六儿是个痴傻的,现也不方便见哥哥,怕是冲撞了哥哥。” 王启炀不喜道:“军中之人不信这个,再说我一个舅舅,还不能见自己的侄女儿了可是?” 顾青无法,只得吩咐人下去把顾以智带上来。 不多久,顾以智就被一个丫鬟带了上来,丫鬟匆匆告退,顾以智看见满堂这么多人有些不安,尤其还是见了画眉后还后退了几步想是想起了以前有些不愉快的经历,画眉见状有些尴尬。 大夫人唤道:“六儿过来,看看你舅舅。” 顾以智小步小步靠近着大夫人,倒了大夫人怀中,看到了王启炀,便怯怯的指着他道:“好吃!饿。” 下面竟是有人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大夫人纠正道:“那不是好吃,不是饿,是舅舅。” 顾以智怯怯的又看了一眼王启炀,牙牙学语道:“臭臭。” 众人手帕捂嘴掩着笑意,竟是顾青,也忍不住嗤一声笑了起来,大夫人黑了脸看向王启炀。 王启炀也爽朗的笑,解围道:“小侄女如此可爱,痴傻也不碍事,也罢,臭臭便臭臭吧,整天泥里来土里去的。” 第六十四章所见所闻 “看哥哥说的,哪有自己贬低自己的。”大夫人说道。 “得,听妹妹的。萱儿,快来见见你姑母。”王启炀说道,对着王萱儿招了招手。 “姑母好,姑父好,表姐表妹们好!”王萱儿说道,盈盈一拜。举手投足间没有大家闺秀的柔弱,却是通身气派。 顾青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喜王萱儿。哪有出门做客先称呼女主人再称呼男主人的。 画眉轻咬了下唇,王萱儿根本没当自己一回事。虽说自己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但自己好歹也是个夫人,连大夫人都要给点面子这小丫头片子真是好生无理。画眉瞥了下头不经意间看见了顾青皱眉,心里多了番计较。 “琴儿,你先带着姐妹们下去玩吧!记得带萱儿多转转。老呆着你们也拘谨。”大夫人笑着说道,说完瞧了眼王萱儿。稍有惋惜地想着要是自己有个儿子娶了哥哥家的女儿相比也是极好的。 一想到儿子大夫人眼中便神色暗沉下来。要是自己有个儿子,也不至于让顾青接二连三的纳妾,也不至于让妾室骑在头上耀武扬威的。 “妹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王启炀问道,看着大夫人的脸色不大好,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说什么呢?今儿见着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大夫人连连掩饰着说道。王启炀见顾青在场自家妹妹也不好说什么便放弃了。看来有的事情并不像他所看到的那个样子。 顾以琴带着一干妹妹们也不知到底该怎样才好。小心地握着顾以智的手,就怕她这个妹妹到时候生个什么事端,让大夫人难堪。 知书从大厅出来,不禁松了口气。王启炀的目光太过骇人像是能够看穿一切似的。待在哪儿心惊胆战的,做什么事都提心吊胆的。 女孩子家玩的不过就那么几样,知书看着王萱儿。不禁感叹着王萱儿不愧是王启炀的女孩,单是这气质不得不说很是让人佩服。 “萱儿,现在花园的花开的正好,不如咱们也附庸下风雅。”顾以琴提议道。其余人也连连称好。 王萱儿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她不是很习惯别人如此亲热地对待自己。而且和一群闺阁姑娘们赏花想想就别扭的慌。知书看着王萱儿的别扭的样子,有些好笑却不失为一种气度。 一到花园,顾以智马上将自己的手从顾以琴的手中挣脱了出来,连连去追一只蝴蝶了。顾以琴在后面喊着,奈何顾以智跑得太快自己根本追不上。 王萱儿心生不喜,本是带自己来花园赏赏花却现在只顾着自己去追那个痴儿。顾以画本想去和王萱儿说说话也好缓解这有些尴尬的气氛却没想到被知书拦住了。 顾以画不解,有些疑惑地望着知书。知书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好一会,顾以琴才回来。气息有些不稳,手里牵着顾以智。这时候顾以智的脸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些泥。王萱儿将视线移向一朵来得十分娇艳的花,眼里的鄙夷丝毫没有掩饰。 顾以琴拾起手帕轻轻地给顾以智擦拭脸颊,没有看见王萱儿眼中的鄙夷。虽然顾以琴只用了很小的力度擦拭但是顾以智的脸上还是被擦红了。顾以智本是个痴儿,不知道如何表述自己感觉只是小脸都皱成一团了。 王萱儿这时将头转了过来,看着顾以智笑了笑。也不知是笑顾以智痴傻还是怎的,顾以智怯懦懦的窜到顾以琴的身后。这一幕让王萱儿尴尬不以,随即又有些不以为然。暗自道着自己和痴儿一般见识作甚。 顾以琴一时不察顾以智又离开了她的手,只是这次顾以智只是去摘花去了。顾以琴见顾以智将花瓣一瓣一瓣地扯掉,想着本也不是什么娇贵的花,便由着顾以智去玩去了。 顾以琴看到了王萱儿眼中的不喜,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表妹,真是抱歉!你也知道六妹就这个样子。招待不周啊。” 王萱儿轻嗯了一声。顾以琴知道这算是不计较这件事了。随后大伙开始聊着各色的名花,一些名人典故,好不热闹。 这时,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闯了进来。“这是谁糟蹋了我的花?是谁?给我出来!”画眉愤怒地说道。 随即画眉看到了还在摘着花的顾以智,用手指着顾以智说道:“又是你这小丫头片子,我是跟你有仇是不?干嘛每次都要妨碍我。” “来人啊!把这个丫头捆住了。今天我要好好收拾她!”画眉对着顾以智说道,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喷出来似的。 家丁们面面相觑,一方是正在受宠的九夫人另一方却是有将军舅舅的六小姐。虽然六小姐天生痴傻,但是大夫人对六小姐的疼惜一点都不比大小姐少。 “来人!你们是耳朵聋了吗?我说话都没人理去是吧?”画眉傲慢地说着。现在就算是大夫人也要给她点面子,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竟然反了。 家丁们想了想,往顾以智走去。上次顾以智差点伤了九夫人的事大家都知道,老爷偏心谁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时候恰好顾青和大夫人一同路过,大夫人看着满面怒火的画眉又看到有些怯懦的顾以智便能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大概。 看着一地的花瓣,大夫人说道:“六儿是个痴儿,什么也不懂得。来人,去吧的我房里那盆花送给九夫人去。” 顾青在旁边看着,什么也没有说,他一向都不喜欢自己的六女。是个女孩也就罢了,偏生还是个痴傻儿。 “夫人,管好自己的女儿!”顾青阴沉着说完便携着画眉走了。画眉走前留给了大夫人一个耀武扬威的笑容。 大夫人有些歉意地看着王萱儿,王萱儿示以一笑,她根本没有计较这些宅院的破事。 是夜,王启炀问王萱儿是否玩得高兴。王萱儿支支吾吾地没有回答。王启炀便知道一定有事,王萱儿不想瞒着自己的父亲便将事情缓缓到来。 王启炀听后,怒气冲天,提剑马上往顾青的主院走去。 “顾青!你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王启炀大声喊道。此时王启炀提着自己的剑直直地站立在主院的门口。 “哥哥,你这是作甚?”顾青急急从屋子出来百般不解的问道。 “否跟我扯你们文人那点文墨,你就说你对得起我妹子吗?自我妹子嫁给你来,好生替你管理着后院。现在你倒好了!”王启炀拔剑直直地指向顾青。 “这冤枉啊!我怎么对不起了?”顾青有些讪讪的说着,看着发着寒光的剑心里突突的。 “我妹子为你尽心尽力的,你却对她冷言冷语的!不仅如此还一再纳妾。你说你这是置我妹妹于何地?置我于何地?”王启炀说完直接将刀落在顾青的脖子上。 “舅舅,三思!”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顾以琴急匆匆地赶来。“舅舅,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父亲啊!”顾以琴有些哽咽地说道。 王启炀听完,将手中的剑剑鞘里。眼神还是冰冷冷的看着王启炀。僵持了很久,王启炀看着顾青,忽地拔出了一剑从王启炀的耳旁削过。 这个时候大夫人也赶来了,王启炀也怕损了自己妹妹的面子让她以后难堪。对着顾青说道:“要是我知道你再让我妹妹收委屈,你就等着和这个一样的下场吧!”说完吹了吹剑上的断发。 顾青看着王启炀的背影,默默握紧拳头。现在王启炀手里有军权,只有忍着。 第六十五章无言以对 很快丞相府就乱成了一团糟,许多仆人都不再低头顺耳,而是偷偷地抬头,看着眼前的闹剧。 知书冷眼在这里看了一圈,由于这种无形的压力,下人再次恭恭敬敬地低头,各自看着自己的鞋面。 闹剧还在上演,王大将军在大堂上,用自己粗狂的嗓门喊着:“顾青你这样的为人,难怪生的一直都是女儿,看你女儿一个个的,有你这样的父亲,想必她们也没有什么好的教养。” 这样粗俗的话,正戳顾青的心窝子,铁青着脸,一直不理会王大将军。任由王大将军一个人在哪里闹腾,顾以画袖下的一只手包着手帕,紧握着,实在看不下去,就转头看着身后的知书。 明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知书。知书身上散发着冷气,顾以画知道此时的知书已经生气了。 这样的场景让知书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知书眼睛对顾以画一眨,顾以画看懂其中意思以后就慢慢走到知书面前。 知书在顾以画耳边低声呢喃着,顾以画听着眼睛也明亮了许多。 许多人都在关注着威严散放着压迫气势的王大将军,所以都没有人发现知书的这一角。可是眼神微微转动,就能看到顾以琴,正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知书。 顾以画听完知书说的话,就转身去往大院。在下人干活的地方,找到平时抬东西的木棍。 这样的木棍,不粗、不重,却十分结实。这样的木棍在顾以画手里拿着,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顾以画不一会就再次回到大堂,看着王大将军就是一棍子。王大将军素日打仗锻炼,一个女子的一棍子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危害,但是却也足以让王大将军看到他身后的女子。 有些削弱的身板也不高,却在王大将军面前有足够的气势。王大将军微微一愣,火气就又上来,怒气冲冲地盯着顾以画说:“怎么,你一个小小的女子,竟敢在背后暗算本将军。” 转而又看向顾青,口带鄙夷地说:“看看,这就是你平所教导的女儿?” 顾青听着王大将军的话,脸色更加铁青。就对这顾以画说:“你也闹什么,还不快回来?” 这样训斥的话,让在一旁看着的知书心里又凉了半截。 顾以画听到这样的话,脖子不由缩了一下。可是看到知书的眼神,又大胆地对王大将军说:“将军,听说过‘人不以惑为欺’吗?” 口气略微强硬,可是心里却战战兢兢。顾以画这一世虽为小姐,但还是没有真正小姐的那一份胆识和气度。 想到这里的顾以画,偷偷看了眼知书,却发现知书眼睛里除了精明干练,却看不懂她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王大将军听到顾以画的话,心里微微思考。有了这一点缓冲,火气竟然消了一半。 可是还是有些微怒地对顾以画说:“可是你却平白无故地打本将军,你可知道这样的错,足以让你游街一天。” 在官场上,自己虽然是官家的女子,除了在外说的身份高贵些,却无任何品阶。自然一个大臣就能像平民一样处置顾以画。 然而顾以画是顾青的女儿,顾以画真的游行的话,丢的依然是顾青的脸。 所以顾青一把拉过顾以画,伸手夺了她手中的木棍,并一把扔在了地上。 怒斥着顾以画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拿什么木棍,快向王大将军道歉!” 面对这样的情况,顾以画由于心里的懦弱,一下就软了下来。 举足无措地看着顾青,可这样的懦弱也让顾青皱着眉头,一把把顾以画给推到在地上。 “为父平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真是给我丢进了脸面。”顾青冷眼看着顾以画。本来就在王大将军面前矮了一头,现在又被他多加了一个把柄,想想顾青心里就来气。 看到顾以画被推翻在地上,知书想要上前去扶。却没有注意地被顾以琴推到后面,而顾以琴就走到了顾青面前,还假装姐妹情深地扶顾以画起来。 “父亲,其实这件事情不怪以画,刚刚我看到了,是以画身旁的丫鬟”这时顾以琴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是知书,去挑拨她的。”顾以琴很不喜自家妹妹被外人这样当枪儿使,于是偷偷在扶顾以画时,掐了她的胳膊一下,让顾以画眼眶有些红润。 这样让顾青转身看着知书说:“你一个丫鬟,竟然敢教唆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不赶快出去自己领罚去。” 顾青此时心里是开心的,有一个丫鬟去顶罪,也让自己颜面能回来一点。心里不禁对顾以琴赞赏一番,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知书却没有任何畏惧地走到顾青面前,轻轻跪下,这样的从容不迫让王大将军对这个丫鬟有了些好印象。 “知书看顾以画小姐为将军担心,就出了一个馊主意,是知书的错,但是小姐只是效仿将军而已,将军无错,小姐为何有错?”知书眼睛垂与地面说着一番话语,眼里的精明是任何人看不到的,说的短短几句话让顾以画一下就没有任何罪责,让她树立一个孝女的形象。 而且言外之意,是暗示自己没有罪责,还突显出顾以琴无理取闹。 现在被气蒙了头的顾青,听到知书的话,竟然一下就相信了,没有任何质问。 这样的情况是在知书意料之中的,他知道顾青的心里,现在谁能帮他挽回面子,她就相信谁的话,就默许她所说的话。 知书现在说的话,正和顾青的心意,自然顾青会顺着知书的话走。 “嗯,知书说的有道理,是老爷错怪以画了,这次老爷对你家小姐道歉。可是将军要像我道歉吗?”顾青趁着机会反将王大将军。 知书轻轻推了一下顾以画,顾以画抬头对王大将军说:“我钦佩你在战场上的无所畏惧,但是大丈夫不能因为面子不能对错不分啊。” 顾以画柔柔的少女声音,让王大将军一时心里羞愧。正打算怎样下台呢,顾以琴却觉得有些落了面子,竟叫一个丫鬟来说教,便直接对顾以画道:“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偏袒你的下人呢,到底你是丫鬟还是她是丫鬟。” 这样的话让顾以画心里一惊,但还是对顾以琴说:“怎么,姐姐想要越权帮我管教一下我的下人?” 顾以画现在的态度强硬,让人想不到她刚刚在地上的软弱表情。 知书心里冷笑着,很明显,顾以画所有的反应都是听到她的指引。日后也不会再受顾以琴的嚣张跋扈。 现在的顾青心情还是很好,就没有追究顾以琴话语中的不妥。直接对顾以琴说:“你是看不得妹妹好吗?还不自己走到一边去。” 口气中的不耐烦,让顾以琴心里更加憎恨知书和顾以画,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很乖巧地走到一边,默不作声。 顾青看着顾以画安分的模样,关键是还替自己解了围,想起以前亏待时女儿的时候,心里就有莫名的愧疚感,心里也不断对顾以画增加了好感。 于是伸手轻拍顾以画的头说:“孩子,你很懂事,现在去一边吧,我想和将军谈谈了。” 顾以画带着知书对顾青行礼之后,就安分地退到顾以琴身边。 这样乖巧的模样,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对知书露出狡黠的微笑。 知书则在一边看着,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王大将军没有想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堵的没有话说。脸色也偏难看,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接下来却说:“听闻你这儿的琴师京都第一,我女儿偏偏又是个好琴的,想让本将军既往不咎,那就把我女儿王萱儿留在这儿学琴吧!” 第六十六章嚣张的表小姐 琴房内—— 顾以琴到了琴房,两张琴桌前也只有一方位置缺席。 那便是王大将军之女——王萱儿,前些日子王大将军执意要留下王萱儿在丞相府学习弹琴,顾清拗不过也就只好应允了。而今日就是王萱儿来琴房练习琴技的第一天,而她至今还未来。 十素并未开讲。这也怨不得十素,大夫人要求她要在王大将军之女王萱儿来时再来讲课。 大小姐看向窗外,并没有发现王萱儿的到来,不禁眉头一皱,黛目微沉。表妹这番作为因是不妥吧,不过甚合我心!但自己也不可安生练琴了,岂不是辜负了琴师的期望? 十素坐落在最前桌旁,看着琴桌上的琴,眼底弥漫着不耐的神色。素手一拨弦,看到下方顾以琴的视线回到了自己身上,瞬间摆出了高傲的姿态,朱唇正待开口,却被一道声音打住了。 “本小姐来晚了,却是让琴师,表姐久等了。”软糯的声音传到了两人的耳中,皆抬头看向那位出声的主儿。 十素因被打断,心中不悦,抬头看着出声的那位王萱儿,微带尖酸刻薄的声音道:“阁下可是王萱儿,王小姐?” 还没等王萱儿回答,十素又迅速补上一句,她道:“若不是今日这一遭,我倒不知王将军家的家教竟是如此!”说完还眼神鄙夷的看着王萱儿,目光中还夹杂着一私不屑。 还真是高傲呢!王萱儿看着前桌的十素,目光微有些凌厉,却又瞬间变化成满目含笑的看着十素,不紧不慢轻笑的道:“你就是那谁吧?哦,什么什么琴师吧!哎呀,本小姐记性太差了,倒是忘记你叫什么了!” 话音未落,便自顾自的地走向了空留的那个位置,丝毫没有看十素那气坏了的脸。 王萱儿坐在琴桌旁,看着桌上的琴。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十素,嗤笑一声,便开始胡乱摆弄琴弦。 大小姐安静地坐在琴桌后,看着素琴师脸上的阴霾,面无表情,准备把缚眼之布绑上,本就不喜这个琴师,现下听闻了王萱儿的一番嘲讽更是心中暗笑。 “罢了,今日就原谅你一次,还请王小姐下次准时到来!”十素脸色铁青,只得讪讪道,心中必定记了王萱儿一笔。 王萱儿听到她这么一句话,不禁笑出声。不过尽是嘲讽的笑意。在一旁的顾以琴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两人的好戏。 王萱儿却是不给十素面子,毫不犹豫直白含沙射影道:“啊呀,某些人的脸皮呀,真是厚,目中无人也没有目中无人的资本,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琴师么?若是那琴师未曾离开京都,哪儿还能让你居坐第一?” “表妹!不可无礼!”听闻这番话,在一旁安静的大小姐倒是先怒斥了一声王萱儿,脸色有些严肃。却是听人骂的通体舒爽,以这两日自己摸清表妹她的脾性来看,自己呵斥于她,下一秒应是更加变本加厉的“回敬”十素。 “你真是太过分了!!”十素的脸色黑如锅铁,拍桌而起,满脸的怒火无处发泄,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瞪着王萱儿。 听闻拍桌声响,顾以琴不喜,皱眉道:“十素姑娘,学琴之人切忌心浮气躁,想必十素姑娘也懂,有话好说,不要动怒。” “本小姐怎么过分,你倒是说说啊!本小姐有过分的资本,你管得着么?”王萱儿毕竟是将军之女,自是不怕十素的大怒,且多多少少学了些父亲在军营中的痞气,性子直白爽利,心性更是心高气傲无比。 “你!不可理喻!”十素本想说出许多话来反驳,但是一说倒是词穷了! “哪里不可理喻,还请某些人好好说教说教于本小姐,但至于本小姐听或不听,还得看本小姐的心情了!”王萱儿漫不经心地说道,压根没有把十素放在眼里,这更是加重了十素心中的怒火,她十素自成名以来,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正想反驳,却被顾以琴打了圆场,最后还不忘叮嘱十素一下:“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十素姑娘,今日的讲课便取消罢!你这心绪,今日是不再适宜动琴了。” 十素听完这番叮嘱,脸色更加黑了,冷哼一声,道:“这本琴师知道,自是不用大小姐来提醒。” “多谢表姐,那萱儿就先告退了!”王萱儿一听,眼中瞬间弥漫着得逞笑意。起身带着丫鬟就离开了琴房,十素气的牙痒痒。心里更恨王萱儿了。 “嗯,十素姑娘,本小姐也告退了。 顾以琴见王萱儿走了,便也忍住了笑意辞行,与小雅走了。 凉亭内,凉风微摆,正是夏尾有余,秋至展头,琴音悠扬的飘荡在一方别院里。 “小姐儿的心情却是欢快无比,是为何啊?” 一曲中,小雅听得出顾以琴琴音里所表达的情绪,不禁笑着打趣道。 顾以琴小幅度的伸展了下腰肢与手,随后让小雅来捶肩按摩,语气开心道:“今日十素姑娘和表妹的反应你也见到了,只要这个新来的琴师姑娘吃瘪,我就开心。” “哈,自然。”小雅笑着,手下动作不停,继续道:“也不知琴师所言的山在何处,倒是想去寻他一寻。” 顾以琴目光也变得惆怅,看向远方,不禁怀念的喃喃道:“是啊,若是师父还在,我就不必如此多忧愁了。” 小雅转移话题道:“若是让小姐们知晓今日琴师在琴房被表小姐气得如黑面神之事,会不会捧腹大笑呢。” 顾以琴拂下小雅为自己捏肩的手,无奈的嗔怪道:“这我如何得知,你这小丫鬟还不快去与四小姐说说,随后回来跟我说说她得表情?” 小雅吐舌,调皮道:“是。” 顾以琴摇头笑笑,手再次覆了上琴弦,动听的琴音流泻而出,正是琴师最喜,自己最爱的曲子——《醉仙》,只不过,却再也等不到那个自己喜欢,不肯和自己琴箫和鸣的人了。 花园凉亭—— “小姐,你看这花儿,开得正艳,让小瓶为你摘一朵戴上,跳舞肯定更恍若天仙。” 凉亭是个消暑的好去处,这座凉亭内,也坐着两个人,凉亭桌内摆放着精美的糕点,还有一壶茶。 听闻自家丫鬟的赞美,心下是喜的,嘴上却嗔怪的刁难道:“那你就是说本小姐不戴花跳舞就不好看了是吧?” “小姐不戴花跳舞也好看,只不过花儿戴在小姐头上更是锦上添花了。”小瓶知顾以舞是难为情,便也巧妙的化解了顾以舞的刁难,还真真去拿丛中摘了一朵红色的月季,转身便回了凉亭为顾以舞戴上。 “这儿倒是个好避暑的去处。”这边小瓶为顾以舞戴花,不远处却有一道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不一会儿,声音的主人儿却是来到了这处凉亭,在看到凉亭里的人后,虚伪而不屑的笑笑,道:“原儿是庶女表妹在这儿啊,天儿热,表姐见着你这处凉亭倒是清爽,不如让与表姐乘凉可好?” 顾以舞听完这些话儿脸就黑了,但还是看向来人,礼貌道:“表小姐这是说何处话,既然热那便一起坐着乘凉赏下花景便好,小瓶,给表小姐上茶。” “庶女表妹是听不懂人话吗?”王萱儿把玩着手中的鞭子,鄙夷的看了一眼顾以舞,傲慢道:“本小姐是说你滚,这凉亭让与本小姐。” 在一旁的小瓶听不下去了,便怒道:“表小姐你为何如此过分。” “是吗?你又是个何处来的小贱蹄子,主子之间说话,轮到嘴了吗?” 王萱儿的表情严厉,眼神不屑,手里一直把玩的鞭子被猛的一甩,随后“乓啪”一声,桌上的糕点都被抽落在地。 第六十七章顾以舞的哭诉 知书头靠在手臂上,目光落向窗外,看着风动树动,大片云朵汇集又散开的安静祥和的一幕,眼中的微光闪动,如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湖面起了层层波澜。 知书的心里,却不似表面这般平静,她心里思量着是否再次调拨九夫人与大夫人之间的关系。 屋内的顾以画放下手中茶盏,端着水杯缓步靠近,就见她一副出神的模样,手中捏着绣帕在她眼前晃了一晃,想让她回过神来。 “怎么了?”知书抬头,如同小扇的睫毛眨了眨,她拨了拨鬓发,疑惑不解。 顾以画微微笑了笑,摇摇头,一边将水递到她手中一边道“知书,来,喝点水解解渴。” 知书闻言接过,也觉着口干舌燥,便喝了口润喉,知书才听她温淡的声音传来“你这都出神大半天了,想何事想得如此入神?” 知书放下茶杯,还未来得及答话,就听院外有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隐约的,知书还听到了女子的啜泣声。 这是出何事了? 知书与顾以画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你这丫鬟儿快去通报,本小姐要见四姐姐!” 随着这带着哭腔与愤怒的话音落下,房间的门便被打开了,慧儿神色为难地看着顾以画又望着门外道“小姐,五小姐要见您。” “让开!”话刚说完,身形纤瘦的顾以舞便不顾她的阻拦,神色愤怒地闯了进来。 “四姐,你快替妹妹评评理,王萱儿那个小贱蹄子又在仗势欺人了,凭什么啊!她不过是个外人,我们才是丞相府的主人啊!” 她身着水粉罗裙,头梳流云髻,脸颊烫地发红,话音中不满与委屈极为明显,想起方才那小贱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的眼中像是有烈火在燃烧,更加咬牙切齿,恨不得狠狠报复回去。 知书眼神示意,慧儿便心领神会,行礼退去,顺带将门给合上。 顾以画在知书的暗示下,起身将气怒当中的顾以舞拉到椅子上坐下,询问道“何事令妹妹如此动怒?妹妹不妨告诉姐姐,姐姐看是否能替妹妹出这口恶气。” 知书倒了杯水,神色淡淡地递给顾以舞,想着方才她口中所说的王萱儿,又结合她此刻的表情,便将事情猜了个大概,于是顺着顾以画的话道“听小姐所言,怕是那表小姐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了。” 果然,顾以舞听到这里,手中拿着的茶杯便狠狠地扣在桌上,义愤填膺道“岂止是出格,她简直是不将我们姐妹放下眼里。就好像这整个丞相府是她做主一样!” 顾以舞扯了扯嘴角,脸上精致的妆容花了不少,有几分狼狈,她眼眶当中有盈盈泪水在打转,哭诉道“前一会我带着小瓶在花园亭台中赏花食糕点,那小贱人一来便看中了我所在的凉亭,偏要我让与她。凡事都讲先来后到,我自是不肯,谁知她蛮不讲理,气焰嚣张地命人将桌上的糕点尽数扫落在地,还一口一个庶女地喊着妹妹!妹妹实在气不过,便回了她几句,反倒被那小贱人用指甲划伤了手!” 她将袖子拉开,白嫩的手臂上赫然出现几条渗血的伤口,明显是新伤不久。 顾以舞又气愤地跺了跺脚,不好意思说自己打不过便灰溜溜地逃了,便将那部分省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她伤了我,教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顾以画皱眉不平道:“这表小姐平日的礼数是如何学的?怎么可以这么待人,心肠实在毒辣了些。” 顾以画眉头微蹙,找来伤药细心地替她涂抹上。 知书静默着,心念一动,开口道“表小姐来到府中的这段时日,就不时有欺压其他小姐的消息传出。为何不见有人出来处理,就这么放纵她,是觉得这事态还不够严重么?” 她看着顾以舞的伤口,流露出心疼神色,又转眼看向顾以画道“小姐,若是今日被伤的是你,知书便与她没完。就算她身份尊贵,是客人,但是府中也有府中的规矩,绝对不能让她胡来。” 顾以舞看着她二人,心中有口气一直咽不下去,可又无可奈何,她颇为委屈道“姐姐,妹妹也想治她,可是凭妹妹一人实力,也拿她没办法啊。” 顾以舞默声,不知如何答话,便见知音一个动作示意,她当即点头,将伤药塞到她手中,起身道“妹妹你且坐着,姐姐突然想起屋内还有上好的去疤药,姐姐这便去取来给你。知书,随我过来。” “是,小姐。” 知书应下,紧随她的脚步走向里屋,留顾以舞一人还在啜泣不止。 知书见四下无人,才在顾以画耳边一番低语,随后退开,顾以画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这才拿了药出去。 “这瓶药,是先前姐姐从云游四方的神医那儿讨来的,每日擦两次,保证伤势好了之后不留痕迹。”顾以画将药放在桌上,坐下来与她对视,嘴唇嗫蠕着。 顾以舞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开口道“姐姐有什么话直说便好。” 顾以画这才像叹了口气,正色道“表小姐实在嚣张跋扈,若是一直放任不管,恐怕会做出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妹妹,不如你借这次被伤之事,让七夫人随你前去找父亲讨要个说法,治治那小丫头。” 顾以舞有些迟疑“这可能行?” 顾以画敛眸,继续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如若父亲肯出面,那小丫头肯定会有所收敛,至少明面上不敢再这么造次。” 顾以舞默声,目光与顾以画对视上,眼中有亮光微闪“姐姐说得有理,那妹妹现在便去。那小贱人,不治她我就难咽下心底的恶气!” 顾以舞离开之后便直接去到七夫人的所在,将自己近来受王萱儿欺负的事,又添油加醋地对自己母亲讲述了遍。 七夫人气质雍容地坐在厅中,原本气色红润的脸随着顾以舞的话,越来越阴沉。等到顾以舞说完,委屈巴巴地擦着眼泪时,她心中的怒火几乎可以燎原。 “岂有此理!大将军的闺女又如何?!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是吃了胸心豹子胆了,竟然欺负到我女儿头上来了!”七夫人柳眉竖起,语气森冷渗人。 “七夫人切勿动怒,对身子不利。”身旁伺候的下人温声提醒。 七夫人烟心强吸口气,迫使自己将起伏的情绪压下,看着顾以舞啜泣道“姨娘无能,姨娘只是个烟花女子,九夫人画眉是姨娘的姐妹,如今正当盛宠,你还是去寻画眉去找你父亲,好歹你也是丞相府五小姐,怎能被这么个丫头片子欺负地死死的!” 顾以舞愣愣的看向烟心,随后双目含泪点头,鼓起勇气去寻了画眉。 见到画眉,画眉听了来龙去脉,心里思量着和七夫人到底是姐妹,缓声安慰顾以舞。 随后二人一路步伐缓慢地来到顾青平日所呆的书房。 书房内的顾青原本提笔望着桌上的宣纸锁眉思忖着,突然听到哑奴通报,出了书房见到这二人一同前来,微愣了几秒,看着画眉一直扶着的小腹,这才回神吩咐道“去侧苑再说。” 到了侧苑,顾青看向二人道“你们二人过来作甚?尤其是你,画眉,这腹中有了胎儿,要多加休息才是。” 画眉故意哼了一声,语气颇有些不满道“妾身也想休息,可偏偏有人欺负到了舞儿身上。” 画眉点到即止,果然勾起了顾青的兴趣。 顾青不解,询问道“这话是何意?” 画眉使了个眼神,示意顾以舞道:“舞儿。” 第六十八章顾青出面 顾以舞委屈地点点头,将袖子掀开一角,露出了那几道伤口。 “爹爹,这些都是那王萱儿儿所为,爹爹可要为女儿讨回公道啊。”顾以舞带着哭音委屈道,两行清泪缓缓滑下。 顾青脸色微沉,不发一语,见他如此,顾以舞索性蹲下来大哭不止。 “老爷?”画眉询唤一声。 顾青这才挪了下脚步,拉起地上的顾以舞,好语劝道“王萱儿儿乃王大将军之女,从小便在他的教育下长大,性子难免调皮了些。她不懂人情世故,你还不懂吗?身为姐姐,便谦让着她一些。” “我是姐姐?我谦让她?”顾以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不可思议重复,想起当时之言,她竟被气得笑了。 她今日过来本想让顾青做主,却不想他却是这样一番说辞,难过之余又气愤道“可是父亲,就算舞儿让步,王萱儿儿那小丫头也只会得寸进尺!” “老爷,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吗?那丫头不给点教训,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今日伤了以舞,怕是哪天就放火杀人了!”今日伤了这个小丫头,明日保不准就会对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下手,画眉思量了一下其中的利弊关系,附和道。 “不然你们想如何?王大将军手握兵权,我虽身为丞相,却也不能与之抗衡。王萱儿儿是他的掌上明珠,他疼闺女是出了名的,若是真伤了她一根毫毛,你们觉得以他的性子,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顾青眸色深深,隐在袖中的手,已是握地骨节泛白。 “以舞,这段时日,便委屈你了。王萱儿那丫头,迟早是要回去的,你要以大局为重!爹爹知道你委屈,可这其中的利弊,爹爹相信你也是清楚的。” 他拍了拍顾以舞的肩膀以示安慰,回身时冷声道“回去吧,你小姨有孕在身,你也别刺激她了。” 顾以舞咬咬牙,欲言又止,却知道多说无益,气得跺了脚,便扶着失望的画眉离开了。 送画眉回房后的顾以舞有一肚子的委屈,急匆匆地回到了芊萍院,对着顾以画与知书就是一番哭诉。 “姐姐,妹妹当真憋屈啊,可是爹爹他还是让妹妹忍让” “父亲也是无计可施,妹妹可别记恨父亲。”顾以画无奈只能抱着她轻声安慰,知书在一边凝眉,未置一词。 与此同时,云漪院当中的铁笼子再次打开,前来替她更换衣裳的婢女满脸嫌弃,看她的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前些日子大夫人怕又出何事端,又忍心让她进去了。 “傻子哦不,六小姐,奴婢来为你更衣了。”丫鬟捧着手中陈旧的衣服,缓步靠近,就怕她突然发疯会伤及自己。 “吃吃,吃!” 顾以智傻傻地笑着,蹲在地上,手中把玩着吃剩下的早膳。 “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将六小姐的衣服换了,咱俩便能休息了。”丫鬟抓住她的胳膊,看着铁笼外杵着的另外一人道。 “可是老爷不是说要为她清洗么?只换衣裳,被发现了可咋办?” 另外一人有些怯懦,说着也跟着走进铁笼。 那丫鬟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无人,便大声“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活该一直干粗重活!这傻子没事就爱在地上滚得一身污渍,谁知道她是不是洗过澡的。如若有人问起,便说洗过又被她自己弄脏了。” 另外一人点点头,上前去给她搭了把手,二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将痴傻的顾以智给剥了个精光,一番评头论足之后才将衣服替她换上。 什么都不懂的顾以智,更不知道何为羞耻心,挣扎了几下便乖乖就范。 “你二人在此作甚?” 正当两个丫鬟并肩而立,看着痴傻的顾以智之时,一道独属于少女的软糯嗓音传来。 二人齐齐转身,便见眉宇间清秀却透着几分英气的王萱儿儿领着几个随行丫头朝她们而来。 两个丫鬟自然听说过她,知道她是惹不起的主儿,当即行礼道“回王姑娘,奴婢们按老爷的吩咐,在为六小姐洗浴更衣。” “哦?六小姐,就是那个天煞孤星,生来便是痴傻的六小姐?”王萱儿挑了挑眉头,原本在这府中乱逛觉得有些乏味,现在语气中却有了七分不屑与三分兴味。 两个丫鬟脸上笑容僵住,陪笑道“回王姑娘,六小姐确实生来与常人不同。” “什么与常人不同,不过就是个傻子罢了。”王萱儿丝毫不给面子,嘲讽道。 她撩了撩墨发,将手中的皮鞭扎进腰带间,径直走向铁笼,“前些日子倒是见过一面,现下我倒要看看,这傻子到底有多傻。” 两个丫鬟见此只能退开。 笼中的顾以智正低头,专注地玩着地上的剩饭,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眼中是一片无神。 王萱儿居高临下看着她,漂亮的唇角勾起个淡嘲,没有留情地,一手扣住了她的下颚,让其面相自己。 在场的两个丫鬟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劝阻道“王姑娘,她是六小姐啊” 王萱儿像是没听到她们的话,手中动作不停,硬生生将无辜的顾以智提了起来。 顾以智虽是痴傻,可痛觉是存在的,被她如此折腾,当即挣扎不休,小小的身子在王萱儿的手下乱晃了乱踢,脏兮兮的手也在四处乱抓,想让王萱儿将自己放下。 王萱儿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耍杂技的猴子,突然大笑起来“这就是丞相府六小姐啊,这生活过得,还不如我府中的阿黄。” “王姑娘,阿黄是何人?”一个丫鬟谄媚地上前,不解地发问。 王萱儿眉毛挑起,看着被自己提在手中的顾以智答道“阿黄啊,就是条狗。” 说完,自己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顾以智挣扎不修,脚沾不了地,嘴中一直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突然,她紧紧抱住王萱儿的手臂,整个人挂了上去,毫不留情地咬住了她。 “啊!傻子,居然咬我!”王萱儿痛呼出声,回过神就想将她给甩出去,不料她却越咬越紧。 “小姐!”随行的侍从见此,立即上前,耗了极大的力气才将二人分开。 王萱儿痛地眼泪在打转,看着手上那块青紫的牙印,顿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冷着眼瞪着一脸无辜的顾以智,下命令道“将她吊起来!本小姐要给她个教训!” 两个丫鬟吃惊不小,看着侍从们真的找来麻绳,将顾以智捆绑起来,吊在笼子上。其中一个使了个眼色,对另外一人暗道“这王姑娘胆子太大了些,若是让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六小姐肯定会出事,到时候怪罪下来,她没事,反倒连累了我二人,你快去将大夫人请来。” 另一丫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当即点头,悄悄退去。 后院侧苑,大夫人与顾以琴二人正坐在庭中绣着女红,正专注时,做事风风火火的丫鬟就闯了进来,可将大夫人吓了一跳,手中的绣花针在晃神间就扎进了手指,鲜红的血液汇聚成血珠。 “娘亲,你怎样?”顾以琴见此担忧问道,又转而怒视着有些担惊受怕的丫鬟“你怎么回事?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大夫人,小姐饶命,奴婢有要事禀报!”丫鬟“扑通”一下便跪了下来,连声喊道。 大夫人眉头微蹙,刚想开口训斥她,却听她喘着气继续道“大夫人,您快去看看六小姐,王姑娘与她闹起来了,奴婢过来的时候,小姐已经被她吊了起来!” 闻言,大夫人只觉得胸口一闷,急忙道:“萱儿那丫头可不是吃素的,真打起来,受苦的还是我的六儿!” 她顾不上受伤的手,扔下女红起身,焦急地奔出侧苑。 第六十九章惩戒 顾以智被丫鬟吊了上去,王萱儿挥鞭欲抽。 大夫人不一会儿便匆匆赶到了云漪院,见此情景不由得惊声大喝:“萱儿!住手!” 王萱儿巧笑嫣然道:“姑母” 但话音还未落,便被大夫人呵斥:“你出去!” 王萱儿愤然急急再唤了一声:“姑母” “我让你出去!” 王萱儿儿咬了下唇畔,随即愤恨的走了。 “六儿,我的六儿啊” “二姐,好巧啊,你也来这里看金鳞啊,妹妹我刚到呢。”顾以舞现在在清心亭微微叹息道,看着款步而来的顾以棋。道:“二姐,你怎么这么有空也来这里?” “这些天,我感到不大安生,这府里时常有些看着碍眼的,便想着出来散散心,不然憋出病来了可怎生是好,你说是吧,五妹?”顾以棋抿嘴微笑的转头看向顾以舞。神情自然,就好像能看穿一切似的。 “是啊,最近是真的不太安生,自从她来了以后,府里当真真是鸡飞狗跳啊。”顾以舞心情不好,提起某人儿甚是厌恶。 “妹妹啊,看来咱们俩都想一起去了啊,她那么讨厌,我琢磨着相府里怕是没有几个人喜欢她吧”顾以棋一手拿着鱼食,一手轻捻着姿态优雅的洒着,偶尔不小心多洒了一点,引起水中的鱼儿争相抢夺,溅起一阵阵水花,在阳光下熠熠生光,漂亮极了,看着这番景象,心情不好的两姐妹也不由的被这欢快景象所感染,瞬间开朗起来了。 “呵呵,快看那条鱼动作真快,这鱼饵刚入水就被它吞下肚了。”顾以五指着那条在水里游的最欢的鱼对着顾以棋说,“二姐啊,我好像挺久没见过三姐,不知她最近在干些什么。” “是啊,自从她来了以后,府里就没消停过,姐妹们就都没出过房门,我也是因为觉得太闷才出来散散心的,没想到遇到五妹了。”顾以棋故意打趣道。 顾以棋对着身边的丫鬟乐儿吩咐道:“你去把三小姐和四小姐寻来,就说今日天气晴朗,二姐特意邀请她们过来赏景的,去吧。” 乐儿领命福身后离去。 乐儿来到顾以书的院子,敲门道:“三小姐在吗?奴婢乐儿特意奉二小姐之命邀请三小姐去清心亭赏景!” 随即一个声音回道:“三小姐刚去四小姐那里了” “那三小姐有说什么时候回吗?”乐儿问。 “不知,小姐没说。”同样的声音回道。 得知三小姐去四小姐那儿了,乐儿立刻掉转方向往四小姐的院子行去,神行色匆匆,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人,连退了几步也还是没逃脱摔倒在地的命运。 乐儿面带痛苦的揉了揉腿后,半天没缓过劲儿来,待到缓过劲来的时候,便见到表小姐的贴身丫鬟已收拾好仪容,站起来了,面带怒气,双手叉腰的指着乐儿道:“你怎么看路的,不知道前面有人啊,” “明明就是你撞的我,怎么搞得好像我的错一样。”乐儿听闻,委屈的抱怨道。 “小蹄子,你居然敢说我的人撞的你!”一道刁蛮的娇喝传来,说出来的话却如此不堪入耳。 “回表小姐,真的不是奴婢撞的,奴婢冤枉啊。”乐儿见是表小姐也不挣扎的起身了,顺势一转身跪在了原地,低着头为自己辩解。 “那你的意思是本小姐冤枉你咯,嗯?”王萱儿皱着眉头看着乐儿,方才在云漪院受的气急需发泄,这会儿正好有个不识趣儿的撞了上来,王萱儿便冷笑道:“来人,这个贱蹄子竟敢顶撞主子,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蹄子。” “表小姐。”乐儿惊愕的看向王萱儿。 “啊!啊!”乐儿被王萱儿的丫鬟揪着头发扇打耳光,痛苦的求饶道,王萱儿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并不理会乐儿的求饶。 从远处走来的知书,看到这一幕匆忙返回院子里,带着顾以画和顾以书匆匆往这边赶来。 两人远远地就看到乐儿被掌掴的一幕,顾以书愤愤道:“王萱儿她还真是放肆,竟随意体罚二姐的贴身侍女,简直无法无天了。” 顾以书实在看不过了,大声地呵斥道:“住手!” 一道带着怒火的声音传来,王萱儿下意识的回头,便看见顾以书和顾以画迎面走来,表情染上了几分不满。 “萱表妹,你这是在干什么?乐儿她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惩罚她,知书,扶她起来”顾以画隐忍着心中的怒火,面上强扯出一抹笑容对着王萱儿说。 “是,小姐!”知书走到乐儿身边推开掌掴乐儿的丫鬟,心疼的扶住乐儿,低声劝慰道:“放心吧,四小姐和三小姐会帮你的。” 乐儿闻言含泪微微的点了点,随后转头看向四小姐她们。 “那个贱婢竟敢顶撞我,难道不该打吗?”王萱儿一脸趾高气扬的说道。 知书搀着乐儿慢慢的走到了自家小姐面前,站到她们身后去了,附身在自家小姐耳边轻声说道:“小姐,乐儿的伤势必须马上上药。” 听了这话,顾以画心中有了计量,便冷然开口道:“即是如此那我便替她向萱表妹道个歉,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解气了,天色也不早了,萱表妹要不就先回吧?” “哼。”知顾以画是息事宁人,王萱儿一甩袖子轻哼一声便头也不转的离开了,留下一个傲慢跋扈的背影。 “三小姐,四小姐,二小姐邀你们去清心亭赏景。”乐儿顶着一张被打红的脸,仍不忘自家小姐的吩咐,双颊微微肿起,看得人一脸心酸。 “三姐,要不先带乐儿去上点药吧。”顾以画提议道。 “好,去我哪儿吧,刚好上次有剩下的可以用用”顾以书点头道。几人一起进了顾以书的院子。 半晌,才不急不忙的前往清心亭。而此时,等在清心亭的两人正百无聊赖的逗着池塘里的小鱼,分外有趣。 不时就传来顾以舞爽朗的笑声。一丝柔软的阳光照耀在湖水上波光粼粼映衬出女子美丽姣好的面容,树林间投射下来的光线显得那么暖,那么让人留恋。一时间,岁月静好,美的让人不忍心打扰。 姗姗来迟的几人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忍心破坏这画面,微风拂面,吹起缕缕发丝,墨发在风的轻抚下显得那么听话,随风的方向而摆动。 “三姐,四姐,你们总算来了,我跟二姐都等你们好久了呢”顾以舞一回头就看见了发呆中的几人,出声招呼道:“快过来啊。” 众人都围在一起,四个小姐分别坐在不同的位置上,旁边站着的是各自的丫鬟。 “乐儿你的脸怎么了?”顾以棋讶然的问。 “被表小姐丫鬟打的”乐儿低下头弱弱的回答。 “啪”的一声响起,顾以棋拍着桌子气呼呼的说:“又是王萱儿,不就就是仗着自己是将军府的人,又有大夫人撑腰吗,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主人了啊”顾画见状连忙安慰顾以棋:“二姐别生气。她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动怒,这府里的人她谁没得罪过,就像前几天,她才跟十素琴师有过过节” “是吗?四姐你快讲讲,她怎么跟那个十素闹的?”顾以舞一听到这种话题特别来劲,直吵着要听下去,顾以画无奈,只得让知书详细的解说了一番。知书前些日子才听闻小雅所讲,现下正好借花献佛。 “哈哈,看来并不是只有我们才不待见十素啊,她这点倒跟我们很像。”顾以舞听完后不禁发出一声欣慰的感叹。 第七十章十素的心思 “不行,不能就这样让她舒舒坦坦的过日子,咱们得想个法子治治她,你们说呢?”顾以书率先开口,义正言辞的说道。 顾以舞连声附和:“就是就是,不能太便宜她们了。” 三人见顾以画并未开口说话,便问“四妹以为如何?” “啊?姐妹们觉得好就好,可我们怎样才能惩治她们呢?”被点到的顾以画一只手扶着脑袋,一只手放在桌上伴随着节奏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知书,你有什么办法没有?”顾以画侧身问知书。 “嗯,没有,好好想想吧。”知书沉思道,心中百转千回,看十素的样子,好像特别想要攀上顾青这个大树,十素这个人就是一攀龙附凤之人,虽有点真才实学,却也心高气傲,没什么太大的威胁,不过也还是尽早除掉为妙,念及此处,知书回过神来,缓缓开口道:“要不咱们让十素自己原形毕露吧,一次性解决,彻底打的她永无翻身之地?” 众人愣愣的看着知书,一脸迷茫,见状,知书继续说道:“不知小姐们有没有发现,每次十素在听见有关老爷的事的时候特别有精神,而且有一丝势在必得的架势” “什么?十素她怎么敢?她居然藏着哪样龌蹉的心思!简直简直是不要脸!”顾以书听后愤然的说道,相府良好的家教让她尽管在生气也不至于满口荤话,只能是气的浑身发抖以泄自己的怒火。 知书连忙小小的推了顾以画一把,示意她去安慰安慰顾以棋,顾以画起身来到顾以书身边轻抚着她的背,道:“三姐莫气坏了身子。” “是啊,二小姐,为这种人不值得生气。”知书清冷的声音传来:“只要小姐们团结一心,定能叫十素好看的!” 一时间,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相府四位小姐都打算放下彼此的成见一致对外! 众人在清心亭商讨了半个下午后,各自散了,谁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是临走的时候知书多看了顾以棋两眼,眼神讳莫如深。 “知书,你说这样真的有效吗?”夜晚,顾以画坐在镜子前任由知书帮她拆卸头上的发钗,如瀑青丝倾斜而下垂至腰间,在烛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看着专心的知书,终是问出了藏在心底的疑问,知书手一顿,随即继续为顾以画擦拭妆容,道:“小姐,这是不信知书吗?”知书垂下头闷闷的说,望着镜子里的影像,看不清此时知书的神情。见顾以画并未作答,知书接着道:“人只要有了欲望,即便是很小的可能,她也会去尝试的,只要她有这个意图,那它就会有效,而十素正是这样的人!” 听罢,顾以画展颜一笑,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心情颇好的入睡了,待到顾以画睡着了以后,知书轻轻的退出房间关好门,转身抬头,看见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上,周围弥散着几片云散漫的飘着,不由得想到前世的自己,也是在这样的日子里这样被知书哄着睡觉的,如今什么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成了知书,而知书成了曾经的自己。 现下大夫人和九夫人的关系还未挑拨成功,还有何法子? 思及此处,嘴角不禁溢出以抹苦笑。略带失落的朝着远处走去,夜风萧瑟,凉了人,也凉了心。 第二天,知书早早的来到琴师十素的房里,一本正经的道:“今天老爷会来看大小姐和表小姐练琴的进度,特地让我来通知你一下。” 说罢,转身离开,不给十素思考的时间,留下十素愣愣的站在原地。 哼,果然又是一个这样的人,知书不由得在心里冷笑道。 十素怔怔的,过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老爷要来检查练琴进度,这不是说我有机会见到老爷了。我得好好打扮一番。 十素想着便急急忙忙的进了屋。坐在镜子前的十素轻捧着自己的脸,不由得笑了,论姿色,自己比他的几个妾室好了几倍,自己又更年轻,不由得幻想着以后的荣华富贵,轻笑出声,对着镜子露出了自认为无比娇羞,抚媚的神态。 背着琴,款步来到琴室,见大小姐和表小姐都已等候在琴室中,向着她们微微施礼,两人都被她这一做派吓到了,正郁闷着为何,却听闻外面有丫鬟报喊。 “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到!” 顾以琴疑惑,她们如何来了? 顾以棋领着顾以书与顾以画款步而入,十素皱眉,顾以琴讶然:“妹妹们如何得空来了?” “这不是闷着儿,也无聊了些,就领着妹妹们来看姐姐学的如何了?” 十素见顾青还没来,心里十分不悦,但又想起知书今早所说,罢了!就先给她们点面子吧。思及此处,遂向顾以画三人行礼,用嗲声嗲气的声音道:“琴师十素,拜见几位小姐。” 说完还不忘向着顾以画等人露出招牌的笑容,看得一旁的人只想厌恶的转头。 知书默默的站在顾以画身边,看着十素的行为,暗忖按照顾青的喜好来看,十素这身装扮,和行为应该是正中顾青下怀,。看着矫揉造作的十素,知书无语凝噎。 而另一边,顾以舞来到顾青的书房外,正好瞧见哑奴,便让他把人唤出来。 顾以舞见人出来,轻声唤道:“女儿拜见爹爹。” 顾青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道“你为何来了?不去宫中学舞,跑这儿做甚?” 听到这儿,顾以舞忙道:“大夫人请的琴师不愿意教我们姐妹几个,她只愿意教大姐。” 说着渲染欲泣的表情配上那楚楚可怜的眼神,令人心疼不已。 “那你应该找大夫人才对!”顾青眼神清冷的盯着顾以舞道。 “可是,大夫人她”顾以舞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顾青不耐烦的皱眉。 顾以舞撒娇道:“爹爹你还是随我去吧。” 十素坐在琴室前处略高的台上,调试着琴音,随后悦耳的琴音响起,顾以棋等人分别立在两侧,望着空荡荡的琴房,想前琴师在时还其乐融融,现下物是人非,不禁一阵唏嘘,随后便挑剔着琴音,心里不屑,还没有琴师弹的好听呢。 一曲毕,顾以琴接着弹奏。 王萱儿听着顾以琴一连串儿的琴音,自己也试着拨动了一下,随后发现自己远远没有琴师和顾以琴弹的好听,不满的拍琴而起,琴弦受震动发出一连串儿刺耳的琴音,所有人的都忍受不住的捂着耳朵,面色铁青,而王萱儿也是面色一黑。 顾以琴道:“表妹,你这是何意?” 知道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王萱儿的面子挂不住了,愤愤道:“这算什么先生,曲子弹的一般算了,学生不会还不上前指导,只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只花孔雀儿一般,不知是想勾引哪个家丁或小厮好快活儿一般呢。” 所有人都以手帕掩嘴痴痴的低声笑了起来。 “你!”听闻王萱儿的话语,十素恼羞成怒,大怒道:“你这话是何意?!” 王萱儿不以为然直白道:“意就是说你不三从四德,不守妇道,水性扬花” 十素怒极反笑,冷声打断了王萱儿的话,本就是遇上了大夫人,顾以琴这些人都嚣张无比的姿态,现下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表小姐,更是变本加厉道:“一个一无是处又嚣张跋扈的草包,自己不通琴技也来滥竽充数,现下更是嫉妒成性来说教与我,你呀你” 第七十一章琴艺高超 “哼。”被戳痛处,王萱儿不再答话,赌气的坐下,再次拨动了琴弦,十素念及顾青要来,便也压下了再骂的意思。 这日天晴,一片黄叶被轻轻吹落在顾家的花园走廊上,顾家五小姐顾以舞,顾以舞跟住住一个高大男子,男子身上一件藏青衫袍,宽松得来不失威严,瞧此模样,正是顾青。 远远便听闻琴声,顾青笑呵呵地轻声问:“你听这琴声,能否猜得到是琴儿,你们表小姐还是那新请来的琴师弹出来的呢?” 顾青身边的顾以舞也学过几日,自然分得清是否是有大姐的琴声,只是听这琴声还算流畅,但是连这顾以舞都能听出来那里的心烦气躁,弹琴如前任琴师所言,讲求意境,这肯定不会是那气势凌人的琴师所弹奏,也不是大姐所奏。 只是在没学过弹琴的顾青听来,却已是完美无缺了,若是照实说是王萱儿弹出来的,那顾青心里肯定会觉得这王萱儿好得很了,于是顾以舞听见顾青问,也不搭话,只支支吾吾地应付过去。 顾青见自家女儿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心里更是对这个问题好奇了,只是也不好强行逼问自家女儿,不过琴房就在面前不远处,自己走过去瞧两眼不就知道了,想到这里的顾青哈哈一笑,脚下步伐也迈得快了些。 见顾青好奇心起来了,顾以舞自讨没趣,只好也跟着加快了步伐。一步两步,琴房越走越近,琴声也越来越清晰。 顾青先行几步走到琴房门前,像个小孩子一般侧耳贴过头去门前,偷听起房间里的说话声,顾以画见顾青露出这个样子,心里也是微微吃惊,心道顾青果是个不安分的。 房间里的琴音突然停了下来,正听得开心的顾青心里一顿,心想:“不是发现我在门外偷听了吧?”可接下来就传出来一阵说话的声音,让顾青又安心下来。 耳力灵敏的十素远远便听到了顾青的脚步声,于是又装作不计较前嫌的样子指导王萱儿。 “表小姐,你弹的这首曲子难度不算很低,可你刚才弹得确实挺不错的,一曲弹下来,没有错漏,实在很是难得,可见表小姐你还是很勤奋的,只是有些细节地方没有处理好。你且听我再弹奏一遍,就能知道是哪里的问题。” “我弹的自然不会差,只是你听得有这么厉害么,莫说是流畅弹一遍,就是让我倒着弹也不是问题,你怎的敢说我细节方面有问题。”这首曲子是王萱儿最为得意的曲子,一开始听见十素琴师称赞她弹得好,心里还有些喜滋滋的,但一听见后面说细节有问题,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只管坐下来再听一次便知道了。”十素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让站起来嚷嚷的表小姐坐下,一呼一吸之后,只见十素左手先落琴上,右手猛地一拨,一阵清脆的响声暴起,在门外偷听的顾青心里一阵,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十素的手指每一个都像是独立的一般,在琴弦上飞舞,这里拨弄一下,那里翘着手指撩一下,顿时刚才那激起顾青好奇心的曲子又被弹奏出来,撩人心思的音乐像流水一样从十素面前的琴弦上飞泻而出。 纵使一直坐在一旁不出声的顾以琴心里着实不喜欢十素这个人,但是听见这琴声也不由得不佩服,这首曲子的曲谱被一丝不苟地演奏出来了,什么时候停一下,什么时候要顿一顿,无不做得完美。论实力,十素做顾家的琴师的确是绰绰有余。 门外的顾青又一次被震撼了,还以为之前在走廊上无意中听见的曲子是无懈可击,可到现在听见家里新请来的琴师十素弹奏起来才发现,真正应该被惊为天人的曲子和琴师都在这里。 顾青听得忘我,当下兴起,直接推门而进了,顿时琴声戛然而止,屋子里的顾以琴,王萱儿和十素三人都被这开门的声音吓得一愣,回头一看正是身为丞相的顾青。 门外的顾以舞却未拦住顾青,在门外看到了十素一身的打扮,心里不屑一笑,原来真如知书所言,也是个攀龙附凤的主儿,心下虽这般想,面上也不显,只好也跟着走了进去,顾以舞笑嘻嘻地和四姐妹打了招呼。 十素心是知道顾青今天会来看她教王萱儿和顾以琴弹琴的,所以今天一直都是紧绷着神经,示范给两个学生听的每一首曲子都当成了是人生最后一首来弹,果然效果惊人。 当朝重臣,顾青为了一见弹琴的琴师,不顾礼节形象直接闯入琴房,这件事说出去也没人信,十素恰到好处的惊愕望向门口的顾青。 顾青也知道自己失礼了,重新站好咳嗽了一下,辩解道:“刚才进门时绊了一下,本想敲门的却直接进来了。”说完之后还加上两句短促的失礼失礼,这当然不是和顾以琴和王萱儿说的,而是对着坐在正上方的琴师十素说的。 十素起身行礼,也微微摆手,回应道:“无碍,小女子十素向老爷请安了。” 顾以琴听见对话,也知道是自家爹爹来了,也站起身来走了过去,这下就是五姐妹齐围住顾青了,顾以舞拉开顾以琴,顾以棋三人也围了上去,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仔仔细细地小声说了个清楚,顾以棋三人心中了然,顾以琴听了之后听信了很吃惊,毕竟顾青作为一朝丞相,很少会做这种失礼的事情。 顾青先开口问道:“姑娘贵姓芳名?方才一路从花园长廊走来,听见有弹曲子的声音,不知是这两位学生里哪位弹的呢?”顾青望着十素的眼睛问道,心里不禁想道,这姑娘不禁手下那弹曲子的功夫惊艳,那惹人怜爱的脸蛋也不输分毫啊,好一个红粉佳人啊。 十素装作淑女地弯腰轻声回道:“回老爷,小女子免贵姓十名素,方才弹奏曲子的是府上表小姐。” 一旁的王萱儿不解其意,插嘴不屑的说道:“听见的肯定是我弹的,我却不知随手乱弹的东西,她也能这般挑着毛病,倒是做作。” 王萱儿说完这一串还不算完,继续说道:“你还在那叽叽喳喳地说什么,你也早弹完一曲了,也不见得有什么高明之处,就你这种水平还想当本小姐的琴师?” 十素听见王萱儿说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可又碍着顾青老爷在这里,不能撕破面皮发火。十素灵机一动,想到顾青在这处儿,也不和王萱儿对骂,只管手里拂过琴弦,又是一小段曲子流泻出来。 这情形,分明是要一旁的顾青当一个裁判,分个高下。王萱儿看见十素这模样,更加气了,又想要继续说起来。 这时候顾青却先一步说话,打圆场道:“十素姑娘的意思并不是如此,你可想多了,十素姑娘的实力在京都是响当当的招牌。但是你弹得也确实很好,这是你平时练习对这首曲子情有独钟的缘故,要是你还想把其他曲子也练得像这样一般好,还需要十素小姐一旁指导指导。” 顾青说了一段点评式的话,把气氛缓和下来,又说:“今日练琴也有些劳累了,大家移步过去花园里吃些点心吧,不过要辛苦十素小姐在旁为我们抚琴助兴了。” 十素心里知道这下子顾青是对她心服口服了,所以也就欣然答应下来,心里却另有了一番计量。 第七十二章顾青酒醉 花园里风儿一吹,带起一阵花香,黄叶纷纷飘落在地,顾家五姐妹都对那琴师十素生不起好感来,看见自家爹爹顾青这么喜欢她。倒没有什么心情还在那听她弹琴吃茶点了。 王萱儿更是气得要命,见顾青分明是偏袒十素,连顾青面子也不给,只说一声身体劳累,回房去了。 虽没有什么心情还在那听她弹琴吃茶点,但也不好在顾青面前落了面子,只好强压下那起身欲走的心思,顾以舞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茶盖刮着茶盏,发出了刺耳声响却被顾青一个瞪眼。 花园凉亭里一声声琴声飞扬,连花园内的虫鸣阵阵,顾青豪气万丈地干了一杯酒,全神贯注的望着正在弹琴的十素,时不时抚掌叫好,有时也沉迷其中,十素也更加努力的弹奏着曲子,脸上净是优雅之情与陶醉之色,看的顾青心情荡漾,面上却是不显漏 吩咐下人拿过来各式糕点,外加蒸蟹十只,菊水两碗,正是秋色之时,知书望着已经零零落落一丛却也朵朵饱满,富贵满态的各色菊花,心下叹然,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只企盼这秋,能平静度过吧。 也不知是酒醉人还是曲子醉人,顾青脸难得地红扑扑地,和五姐妹久违地说起了以前的往事,眼神还时不时的瞄向十素,可见顾青心里实在是高兴,其实说到底,还是美女醉人吧。 而后,顾青喝得酩酊大醉,五姐妹吩咐小厮让他搀扶顾青回房间,那是一个顾青很久没睡过的房间,可那晚上就是吵着闹着要睡,说是这个窗户能看见对面的山。 五姐妹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下人连夜整理好房间床铺,看来那个十素还真不是什么好人,一来就把顾青迷得神魂颠倒,顾青也是个不安分的,难道与娘亲多年的夫妻情谊也弃之不顾了吗,这些年来纳入的侧房,对娘亲对妹妹的疏忽,对痴傻妹妹的不喜,顾以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眼角泛泪,用手帕擦拭随后难过的摇摇头。 第二天,顾青睡醒,看见自己睡在这个房间,反倒是问一旁的仆人说:“诶,我怎么睡在这里了?”那仆人也不好直接跟老爷说他昨晚怎么怎么闹腾,只说是老爷自己说要睡的就应付过去了。 顾青早上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吃过中饭又想去琴房看顾以琴和王萱儿两人练琴,可嘴上说着如此,其实是向着那十素去的。 匆忙整理好自己的衣冠,这一次再去见那琴师,可不能像上次那样不堪了,顾青自己心里给自己说道。 木质的走廊还像昨天那般,依旧是天晴,微风只能偶尔吹落那一片黄叶,顾青一边走着,一边回想起昨天的情景来,走到半路的时候,顾青想:“昨日到这儿,就听见了那首曲子。”可这次已经又走出去好几步了,依旧是静悄悄的。 顾青心里有些慌了,怎还没有听见琴声?连人声也听不见半句,只能听见花园中虫儿鸣鸣,可琴房里的人却不一定像昨日一般齐人。 顾青加快脚步走到走廊那侧的琴房门口,端正了下自己的姿势,轻轻地敲了三下门,可许久没有人来开门,屋子里头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顾青等不及了,一下推开门走进去,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摆着的三架琴,顾青的心里一惊。 他疑惑,怎生今天十素琴师没来教课吗?还是说换了地方授课?”顾青走到其他地方去,寻了个侍女来问:“怎么今天十素姑娘没在琴房教课吗?” 侍女行了个礼,回答道:“回老爷,今日十素姑娘说身体抱恙,不便前来,所以她并没有在琴房教课。”顾青心里又是一咯噔,想:“难不成是昨晚喝酒太晚,夜里风寒,有不曾吩咐下人拿件衣服给她,感了风寒?这倒是怪我了。” 顾青正自顾自地站在那懊悔,正巧碰见大夫人,夫妻相见,大夫人向顾青行了个礼,还未等大夫人问候,顾青便问道:“夫人这是去哪?” 大夫人柔声说道:“我们请来教以琴的琴师十素,老爷可知?她今日派人来说身体抱恙,不来授课,我想着虽说她只是一个琴师,但到底是以琴的授业恩师,就带着她们两个去探望一下。” 大夫人身后走出来两个女子,一个正是顾家大小姐顾以琴,另一个就是表小姐王萱儿了。 顾青听说,装作不知道十素,说道:“噢,那个琴师十素,她的琴技实在是高明,既然是这个样子,那你带着她们两个去做个礼节也好,我公务繁多就不随着去了,一切劳烦夫人操心。” 其实顾青怎么不想去呢,只是如果同去的有大夫人,顾以琴和王萱儿三人,那即便是去了,也没有什么用。 大夫人回答道:“也是,这种小事怎敢劳烦老爷您呢,妾身先走一步,还望老爷你珍惜身体,莫被那些个磨人的公文琐事伤了精气神。” 两夫妻道别,顾青得知十素不来的原因是病了,可看情形,也没有太严重,过几日也就好了,想到这里顾青心里就没那么郁闷了,便大步进了书房。 大夫人则带着顾以琴和王萱儿两人出了去了后院的一处侧苑客房,身后跟着四五个提着送给十素的各种补品和礼物。 顾以琴和王萱儿只有一样东西合得来,就是大家都不喜欢十素,于是两人暂时也没有擦出什么火花来,顾以琴一路只默默不语地走在大夫人身边,王萱儿则是这些时日来,在府内都厌倦了,也没心思欣赏那府中景色。 四人坐定了,十素未施粉黛,脸色苍白显得颇为憔悴,昨夜又苦闷熬了大半宿,想第二日那顾青会来,却未曾想却是着大夫人到来,于是嘴里客套道:“麻烦大夫人来探望小女子了,小女子偶感风寒,不是什么大病。” 大夫人礼貌的回道:“你是我家的琴师,你生病了我自然应当来看望你,琴儿她们见你今天没来,都对你挂念得很,于是我也就把她们带来了。” 王萱儿碍着大夫人的面子没发作,但也把脸别到一边,就差没冷哼出来了。 见状大夫人顿时心生不满,这孩子怎的如此不识大体,要是被人戳着说没家教,那哥哥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十素知道王萱儿心里对她很不待见,可是这有何关系呢,丞相对自己很有感觉就行了,只是可怜了这大夫人啊,心下感叹,却也不介意,接着对大夫人说:“两位小姐的心意我也明白了,大夫开过几剂药,只消休息两天就能痊愈,到时候自当费尽心血为两位小姐教导。” 大夫人和十素又都客气了一番,十素都大夫人带过来的礼品很是感激,两个人经过这么一出之后就像是情同姐妹一般了,只是王萱儿始终对十素没有好感。 于是闲聊完之后,大夫人便带着顾以琴和王萱儿就打道回府了,不阻碍身为病人的十素休息,前有流言风语在此,又有欺负自己的六儿在后,经过这一次之后大夫人心里对王萱儿的印象又差了许多。 回到顾府里头晚上大夫人和顾青说起这件事,顾青也觉得是王萱儿做得不够好了,且之前还是这位表小姐向她父亲告了状,害得自己性命差点不保,心下更是增生厌恶,两人都开始有些烦她了,只盼有个什么法子能把这尊大佛送出府去。 第七十三章:挑衅风波 表小姐的到来,兴许是个错误,兴许也是个偶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知书寻思着大夫人和丞相因为表小姐之事也会心生嫌隙,表小姐素来仗着在相府地位尊贵,本就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不把一般人放在眼中。顾青也因表小姐在相府多次挑拨事端,于是对她生出一种厌恶之感。 在相府人微言轻,知书外貌虽说是位丫鬟,但实际她灵魂却是相府小姐,现如今的她却以丫鬟的身份保护着顾家,在顾家所有下人眼里她是那顾之画所喜爱之人。 有此念头,于是,在此种情况下,知书断然不会袖手旁观,便暗中派人捉了表小姐心爱的小兔子。 “小红,你且去往表小姐闺房一趟。”知书凑身在小红耳边小声低语,这让身旁的顾之画甚是疑惑,更别提小红了。 “不知这是?”顾之画便疑惑问道。 知书转过身,轻笑了下,道:“自然是捉了表小姐心爱之物那小兔子了,稍后你便知道我此番这是为何了。” 小红点点头,退了下去,便按知书的托嘱行事,把这只小兔子给“请”来了。 片刻,知书便让小红剪下一撮兔毛,以此来引诱表小姐,引导她前往九夫人宅院附近。 这一天,阳光明媚,世间万物仿佛沐浴在天地下,让人禁不住诱惑在这天地间吟诗作赋。 然而这时,表小姐与她那几名丫鬟在相府悠闲地吟诗赏花。忽见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于是便倾身抓捕,不料却在临近九夫人宅院的假山中看见昔日万分宠爱的那只兔毛。而在草丛中的笼子也不见踪影。 表小姐低头捡起兔毛,紧握在手心,便气冲冲的闯进了九夫人宅院中。这般情景,自然被躲在一旁看戏的小红收进眼中,便以此通报知书。 知书了然一笑,便立刻带着顾之画前往。 然而,这却让顾之画十分不解,便拦住了知书的去路,皱着眉头问道“这是带我们一同前往九夫人宅院内么?为何施于此计?” 知书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便说“稍后你便知道我为何如此。” 说完知书便转身前往,顾之画便也跟着上去,兴许是前世今生的逆转,或是依然从未变过,即使身份变了,但没变的本质终究是无法改变的。 表小姐闯进九夫人宅院,认为兔子定是被九夫人抓了起来,如若不然此处不会有兔子的毛。自认为自己与九夫人的过节相府之内人人皆知。 而九夫人此时有了身孕,一夕之间成为了相府中的焦点。自古母以子贵,若是此次九夫人所生之人是男婴,恐怕这相府六大小姐地位也要下降不可只是一星半点了。 王萱儿毫不客气的踢开了九夫人宅中之门,以怒气冲冲的气势走到内院,然而门前来不及阻拦的丫鬟被无视了。然而此时的九夫人正在宅中用膳。 因孕吐而粒米未进的她正想喝口鸡汤,抬头便看见了来势汹汹的王萱儿。缓慢起身接待,都说这表小姐是相府的客人,也不是个好相予的,但这作为老爷的夫人自然不能失了这份颜面。 “不知什么风竟把表小姐吹来了?还不知表小姐来此所谓何事?”看到六夫人还悠哉悠哉的喝着鸡汤,想到自己的小兔子便怒从心来,于是就支手推翻了桌子。被丫鬟护在怀中的九夫人受到了惊吓,前就知这是不好惹的主儿,这唐唐将军府的千金居然会如此傲慢无礼。 想起顾以舞手上的血道子,九夫人强压下害怕的心思,也丝毫不客气,于是便推开挡在前面的笑笑,对表小姐此种行为指控着:“你这是作甚?难不成此次前来便是要来砸我宅院不成?” 九夫人已经极其克制自己的愤怒,如若不是不想让老爷难做,恐怕九夫人不会以如此口吻相待那么简单了。 “何出此言?你兔子与我何干?”九夫人至此还未知晓表小姐为何大言不惭的说出此话。表小姐拿出摊开手中那,那是兔子身上毛发。“这便是证据!看你还如何辩解!” 九夫人此时却是笑了,也太把一只宠物当回事,内心在嘲笑眼前之人。“哼,单凭这一撮毛,就任意妄为,真是有失将军府威名!” 表小姐听到此话,心中如同火上浇油一般,随时爆发。“没错,就单凭一撮毛,我这个名副其实的将军府千金便就能治你的罪!对于外来人如踩死蚁虫一般容易!” 两人尽在逞口舌之争,但此时淡定的竟是王萱儿。九夫人听到此话脸色却是逐渐发青,与刚才那高傲的气势恰而相反。 “你给我滚!此处不欢迎你!”九夫人气势稍有减弱了些许。然而,表小姐的脾性怕是相府之人早已洞悉,此时此刻她定不会放弃诋毁九夫人的时刻,即使怀孕之时! “凭什么我要走?您别忘了我姑母是这相府的大夫人,大将军还是我爹,若是要滚也应当你滚才对!”嚣张跋扈的表小姐到了此处定然不肯放过九夫人,如若不是惹怒了王萱儿,她也不会如此咄咄逼人,且这还是个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主儿。 九夫人原本就有些体虚,如此一来,这表小姐便是恃强凌弱,九夫人这时定是挺不过,竟气晕了过去。 丫鬟笑笑瞧着不妙便赶紧跑了出去的叫来了大夫,表小姐被这般情景吓到了,于是便想要逃跑,但转身之际便与赶来的知书、顾之画以及几位下人等相撞。 知书见状便拦住表小姐的出路,却遭到表小姐的一眼鄙夷,怒道:“哪里来了下等奴婢,竟敢拦本小姐的去路?当真不怕死的?” 知书闻言便以冷哼一带而过,便冷静的回答,道:“表小姐这么着急着走作甚?听说九夫人被气晕了,表小姐不该以小辈之名聊表寸心么?” 这一句说得身后的顾之画与小红也听不懂了。 “我还如何做不劳你这小奴婢操心,我自由分寸,倒是你莫不知此次拦我去路便是以下犯上么?本小姐大可以扣你一个罪名!”知书自幼便是相府出众的千金,若不是此前灵魂调换她也不会以相府奴婢的身份活着,那时她的身份活着她便可以当着这位表小姐的面怒斥她一番,但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果真是难上加难。 而这时顾之画便站到知书面前,毫无忌惮的说道:“莫不成表妹想欺负我的丫鬟不成?” 顾之画知道能为知书做的只有这些,希望不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哪里哪里,小妹怎会与你这区区丫鬟作对?那岂不是驳了表姐的面子么?”王萱儿内心有所忌惮,不知此举做是否对。 顾以画挑了下眉,轻笑道:“也罢也罢,小事一桩,不过我倒是想知道表妹为何在这紧要关头匆匆离去?” 背后的知书点了点头,对于顾之画所问甚是满意。表小姐却是有些内心惶恐,但她表面却又故作轻松。 便神情若无其事道:“无事,不过是家中有些事罢了,若是无事表妹我就先行离开了。” 听闻自称都换了,顾之画点点头。之后顾之画便问知书说道:“为何这么做?” 知书微微一笑,便道:“前几日便听说表小姐在府里大闹,府中许多人都厌恶她,既然不能明面上叫她离开,那就叫她自己离开便是,这就是我此举之意。说实在话儿,知书也有些烦她了。” 顾以画调笑:“你倒是个鬼精的。” 第七十四章表小姐离开 听着没任何声音从九夫人屋内传出来,再看看屋里进进出出那么丫鬟,每个人的脸上都带有一丝严肃,让屋外等候的人也不免紧张起来。 他们其中甚至有人想到了结果,面如菜色的低头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然而,门外突然传出一阵阵脚步声,来者从脚步中就可听出他那焦急的心情,感觉那人好像恨不得一下子飞过来似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停了一下,顾青似风一般推开厚重的木门,看到满地的狼藉他怒不可遏,一脚踹在离他最近的小厮身上,那人滚出去大概几米,吐了一口血,没了动静,旁边的人战战兢兢不敢答话,管家念及丞相府的名声,于是便冷声吩咐道:“把他架下去医治罢。” 每个人都一脸惊讶,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平时那个冷静稳重的丞相大人,顾青风环顾四周,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担忧,他眯了下眼,沉声质问道:“谁干的好事?!” 所有的丫鬟还有婆子都瑟瑟发抖,只有笑笑忍着恐惧战战兢兢,又略带着犹豫的回道:“回,回禀,回禀老爷,方才表小姐像是丢失了兔子寻到这儿来,也不知何故便迁怒了九夫人,把九夫人气晕了?” “你这丫头莫要乱嚼舌根,小心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老爷,妹妹她如何了?” 顾以琴随着大夫人匆匆赶来,听闻笑笑所言,虽知王萱儿的不是,却也不能容忍别人乱嚼舌根,于是便出声警告道。 大夫人进门,眼角扫了一眼伺候画眉,现下正战战兢兢的等候处罚的丫鬟婆子们,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顾青,想起方才在路上的听闻,急忙询问画眉怎样了。 顾青听闻大夫人的关心,冷哼一声,对大夫人怒道:“哼!我也是现下才来,大夫还未说出原由,方才这丫鬟所言王萱儿来过,不知何事无缘由得迁怒了眉儿,这太无法无天目中无人了,想必我这丞相府也是让她踩在脚底下肆虐才算满意对吧?!来人!请表小姐过来,还有去将军府一趟,把王大将军请来!” 知顾青真是怒急攻心了,大夫人也不好在此时上前去抚逆鳞,想到那个令人头痛的侄女儿,自己也是想自家哥哥快把她接回去才好,思及此处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更觉心烦,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婆子如蒙大赦,急忙都挣扎着发软的腿儿起身,寻了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待着了,方才顾青的一脚踹人威慑力太大,竟是被吓软了腿儿。 大夫人吩咐了身边跟随的小红,道:“快去吩咐厨房熬些好入口易消化的吃食,等下妹妹醒来可能会饿。” “是。”小红福身,领命而去。 顾青听闻大夫人的话语,因为王萱儿的不对而有些迁怒到大夫人身上的怒气也消散了些。 此时大夫出了屏风,几人忙围上去询问画眉的情况。 那大夫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夫人这胎算是险险保住了,但是以后切不可再受刺激,不然别说孩子,就连九夫人可能都” 未尽的话语大家听的心头一紧,随后放松一下来,顾青更是大踏步的直接进了屏风内,望着昏迷,或亦是沉睡着的画眉,爱怜的看了下画眉,随后目光又转变成了担忧,而目光正停留在九夫人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伸手想摸感受一下,却怕弄伤了画眉的孩子。 正在顾青纠结要不要摸得时候,门外传来一道软糯却飞扬跋扈的声音。 “唤本小姐来是要看看这女人死了然后让本小姐披麻戴孝的伺候的?” 一进门就是那晦气而飞扬跋扈的词句与语气,顾青皱了下眉,大夫人更是出声呵斥:“萱儿你怎能如此说话?” “有何不可?”王萱儿嗤笑一声,随后抽出自己的小鞭子细细把玩着,不屑道:“那女人,弄死了我的兔子,还在那儿装可怜,我还没给她一点教训呢,她倒好,直接装死了,等她醒来,我定会把她像她对待我兔子一样,给煮了!” “表小姐你含血喷人,我家夫人根本没见过表姐你的什么兔子,你拿着兔毛上门寻兔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掀桌,我家夫人气不过便上前理论,谁知气急攻心便晕了过去。啊!”笑笑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王萱儿一道凌厉的鞭风打断。她害怕的尖叫一声。 “够了!”顾青不喜的看着王萱儿,怒道:“王萱儿,你别仗着你爹是大将军就能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我身为丞相,位极人臣,还是可以治你个小丫头的罪的,到时就算你爹是将军也保不了你。” “老爷。”大夫人惊道,王萱儿再如何也是自个儿的侄女,若是两家伤了和气,以后还要娘家的帮衬就难上加难了,且如果治了王萱儿的罪,哥哥挥师京都,无论如何都是自个儿家人吃亏,思及此处,大夫人急忙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老爷,萱儿,你快向姑父认个错,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可好?” “谁欺负了我的宝贝闺女?” 听到后面的熟悉的声音,王萱儿如蒙大赦,回头转身,扑进了来人,扑到了王启炀的怀里。低声撒娇道:“爹爹,姑父姑母欺负我,这里的人都欺负我,爹爹,我想回家。” “妹夫为何如此动怒?孩子还小,就多多包容,也是应当的嘛。”王启炀的心情可谓好,但看到了自家妹妹,随后也收敛了下情绪,道:“这是出了何事了?都愁眉苦脸的?” 顾青依旧余怒未消,也不顾忌王启炀手中的兵权了,于是便直言道:“都是你好闺女做的好事儿,若是里面的人有个三长两短,断了我顾家的香火,哥哥,别怪做妹夫的没提醒你,情谊到此断绝。” 大夫人的脸色在话音落下之时脸都白了一层,心下苍凉,果然,年轻时的好强,还有对这男人的爱慕,在此刻,在这男人维护着另一个女人的话语中,再也不能欺骗自己,大夫人感觉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王启炀的脸僵了下,虽说自己宠这个闺女,但是否有些过了,涉及了人家香火的大事被萱儿撞上,萱儿还一脸理所当然,自是觉得王萱儿不懂世事了,以这个性子,以后出嫁,自己也庇护不了她多少,反教人欺负了去,还不如现下给个教训吧,思及此处,王启炀随后道:“萱儿,去给姑父道歉。” “什么?爹爹!”王萱儿惊愕,不明为何一向宠爱自己的爹爹也如此了。 王启炀冷声道:“道歉,随后随我回将军府,不道歉,家法伺候,随后走着回将军府。” 王萱儿愣了,顾青与大夫人也愣了下,不明王启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王萱儿要离开丞相府这是府里上上下下都喜闻乐见的。 王萱儿能离开,于是顾青也方方的不计较了,客套道:“哥哥不必如此做派,还是早些把表小姐领回将军府好好管教吧,这些日子府里鸡飞狗跳,大夫说眉儿再也不了受刺激了,还劳烦哥哥了。” 王启炀听闻顾青的话儿,大笑道:“倒是我管教不严叨扰妹夫了,只望妹夫待我妹妹能好点,本将军若是下次还来拜访,可不是,呵呵。”王启炀玩味笑笑,随后对王萱儿道:“还不走?” 未尽之言让所有人都惊出一声冷汗,顾青更是努力平复着心中之怒,道:“管家,送客。” 第七十五章顾以舞的舞蹈天赋 淡淡的檀木香充满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框中射入点点细碎的阳光,身下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身上是一床绣龙画凤的粉红色棉被,带着一丝幽香的古琴摆放在房间的一旁,铜镜置放在木质的梳妆台上,梳妆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胭脂,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十素躺在床上,却不知外面因为九夫人和表小姐而闹了个天翻地覆。 也不知表小姐已经被将军提溜出了将军府。 躺了一会儿,辗转反侧,看见窗外明媚的天气终究是忍不住起身,在被大夫人派来伺候自己生活丫鬟的洗漱打扮下,十素看着镜子前的模糊的熟悉的面孔,本就生的极好,现下一略施粉黛,更是锦上添花不少。 在丫鬟的搀扶下,十素出了院门,看向这一片花海灿烂的世界儿,不禁深吸一口气,放松下身体,装病了这么久,也不见顾青来探望过,真是不喜,这次出下门,就试试能否偶遇顾青,若是碰上其她小姐,也可试探一番顾青近来的去向,再不然被人问起,就说大夫说了,憋的闷得紧。 十素款步的来到花园内,欣赏这百花齐放的情景。 她来到靠近湖边的桥上,往前方看去,顿时被此景惊讶到了。 湖旁的柳树下有一女子在翩翩起舞,定眼一看既看到女子缓缓退后几步,脚步微顿,抬手一拱以示舞始,转瞬身形已转,手一翻飞,步履轻盈、翩若惊鸿、头点,回身举步,舞风轻抚,仙袂翩翩若轻云出岫,身扭,倏尔,秀足轻点几下,展臂挽袖顿身一笑复又仰身忽而垂落,腰肢袅娜似弱柳,仰抚云髻,一舞终了,碎步定身半弯。 十素被这美妙的情景跟镇压到了,她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女子的身体居然能如此的柔若无骨,她顿时想到了自己的一个好姐妹,心里慢慢计量,想让自己的好姐妹来教她跳舞,日后肯定有所作为,且还能助自己在这相府有一席生存之地呢。 她回过神,走到了女子的身旁,发现这竟然是相府的五小姐顾以舞,她想这顾以舞的闺名里既有一个舞字,难道这是天意否?怎么如此的巧合,难道她当真是为舞蹈而生的吗? 十素还尚未走到顾以舞面前,顾以舞已经发现她了,心下不悦,面上均匀吐气,这琴师自那日起便称病不出,心里的计量全让知书猜的透透的,现下更是不喜了。 十素听到如此纯真的问候心里暖乎乎的,因而先入为主认为这是自家好姐妹的徒弟了,更是不计较那第一日在琴房的不愉快了。 “五小姐福安,五小姐真是身姿妙曼,柔弱无骨当真是练舞的好苗子。”十素扬起笑道,说出这话,说明她把顾以舞认定为她好姐妹的徒弟了,等下她就去与大夫人说说。 “呵呵十素姑娘过奖了。”本小姐从三岁起便与姨娘练习底功,八岁便被送入宫中学舞,练了这么些年,自是你们这些外人不能比的,虽不知你是借着好印象上位丞相夫人,还是另有所图,自己不可能成为你的垫脚石的。思及此处,现下的顾以舞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被人夸奖固然是欢欣,可在只知这是有目的的前提下,任谁都不可能思量一番了吧。 “十素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耽误五小姐练习舞蹈了。”不等顾以舞回过神来,十素便迫不及待的告辞,随后去寻大夫人,把想法付诸于行动了。 十素还没未走到大夫人的房里,便在院里碰见了她。 “大夫人福安,十素有些事情想与你商量,不知大夫人可否愿意?”虽然十素不是很喜欢这个大夫人,甚至有些讨厌。 大夫人刚从画眉那儿回来,一团糟心的事儿还未理顺,现下看到了这个本就让人不喜的十素,虽不知这女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她之前的种种表现,大夫人就觉得无任何好事儿,顿时觉得头更疼了。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客气道:“十素姑娘客气了,有何事儿可与本夫人去侧苑商谈。” 十素思量了下,心想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说的完的,于是便同意了大夫人的提议,笑道:“那烦请大夫人带路了。” 大夫人并未计较,去了侧苑议事厅,自己先坐下,随后吩咐道:“小红,看茶。” “是。”小红福身,随后去了外间寻了杯茶回来。 大夫人道:“十素姑娘有何话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十素兴致勃勃道:“方才我在花园里看到五小姐在跳舞,发现五小姐的身子柔弱无骨,是个练舞的好苗子。” “十素姑娘,请用茶。”这时小红端着漆色木盘上茶,打断了十素的话语,随后便站回了大夫人身后。 十素也不在意,继续道:“十素不才,便想跟大夫人推荐一下我的好姐妹,是京都有名的舞娘尔雅,来教授五小姐,跳舞,日后必有成就,也为相府增光,不知大夫人意下如何?” “十素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原是这事儿,大夫人无可奈何摇摇头,随后笑着解释道:“还是请十素姑娘打消这个念头吧。现下以舞在宫中正正当当的学舞,正所谓过劳之而不及,为何要在她空闲时间又增添一笔负担?” 十素准备再说些什么时,被大夫人的不容拒绝的眼神给打断了。 十素知晓自家姐妹这件事没希望了,也不再与大夫人多费口舌了,茶水也不喝,与大夫人告辞后还不死心,追问了一句:“大夫人真的不考虑一下么?十素爱惜才人,这才举荐的。” 大夫人依旧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十素姑娘的病好的差不多了,现下课程落了一半,还请十素姑娘早日去上课教授琴技啊。” 十素呆了一下,回眸一笑,轻声道:“这是自然。” 小红望着十素那矫揉做作的神态,还有远去的背影,看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出声道:“小红,我有些乏了,回房休息吧。” 小红应是,伺候着大夫人上了床睡下,这才得出空儿去寻知书。 “什么?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知书听完小红的回报,有些讶然。 这一世儿琴师离开,来了个十素姑娘,又即将会带来另一个舞娘尔雅,命运的轨迹已经发生了偏离,那是否意味着顾以智也会好不了?自己和顾以画重生,原本以为不过沧海一粟无法影响什么,但情况并不是这样,那这样是好是坏?知书无从寻找答案,只有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自己和顾以画,在芹儿已死,就已再没了回头路,只好向前拼杀,拼出一条血铺成的生路。 小红应答,随后询问道:“是真的,知书姐姐,还有什么要办的吗?小红一定尽力做到。” “哦,不用你做何事儿了,你现下先回去吧,谢谢你了小红。”知书回过神,感激道。 “知书姐姐的救命之恩小红岂敢留知书姐姐之谢,以后有何事儿帮忙还请知书姐姐出言,小红必定完成。”小红急忙推辞知书的好言,随后便道:“既然如此,那小红就先回去了。” “慢行。” 顾以画听完知书所言,讶然道:“小红说的可都是真的?” 知书道:“嗯,看样子十素还是个不死心的。” 顾以画询问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知书苦闷的摇摇头:“还不知他们下一步的动作,还是老样子,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唉” 第七十六章忆昔往事 “小姐,九夫人被惊吓了也有几日了。于情于理,我们也该去探望探望了。我便随你去吧!” 顾以画坐在铜镜面前,知书正在为她梳妆。顾以画一愣,然后道:“好” 然后接道:“那我就吩咐人拿些补品过来。” 顾以画点点头,然后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这想法到是和了心意。 进入深秋了,菊花花,争先恐后的绽放,一丛一丛开得盛大潋滟。 九夫人的窗外,全是花儿,从远处看去如一片花海。清风簌簌得拂过花枝,芳华朵朵,端的是洁白入霞。下人们都传言九夫人偏爱花儿,自从有了这胎中的孩子以后,丞相更加的宠爱她,于是便叫人在院子里种满了花。 遥想这秋至午后,吟一葵词,诵一曲调,恍惚间琴音袅袅,天涯云水间晓风梅树下,飘逸作画,宣纸上游走的墨笔挥洒,别了尘世的烟火味,只遗落了那一处盈盈的幽香,暗香盈动间,低低吟唱着情浅缘深,一曲兼霞,心之悠然,几多逍遥。 知书心里不禁苦笑了一下。她这爹爹还真是宠爱这九夫人,种的也是月季。 顾以画知书来了,笑笑微微作揖道:“小姐。” 顾以画点头微笑回道:“不必多礼,九夫人最近如何了?我来携了些许补品来探望于她。” “九夫人自从被惊吓以后,身子有点弱,正在休息呢。这”笑笑面露难色,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前有表小姐过来气坏夫人身子,就被老爷骂了个狗血淋头,现下若是再出何事儿,自个儿,唉。 “怎么了?”这时,九夫人听到外面动静,支起身子,勉强坐起来问道,脸色有些苍白。 “小姐,小姐来拜访了。”笑笑进去向九夫人说道。 “那就让他进来吧,”九夫人的语气柔和了些。 知书便陪着顾以画进去了。九夫人脸色苍白,嘴唇上没有一丝的血色,颧骨都有些凹陷,本来一个淡扫蛾眉,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的美貌好好的女子,现下却有气无力的靠在床边。也许是真的受到了惊吓,知书觉得,此时的九夫人收敛了她之前的戾气。现在不紧有几分的同情。 “九夫人,你最近如何了?我之前怕打扰你休息,所以一直到现在才来看望你。”顾以画不急不慢进退有度的说道。 九夫人笑了笑,便道:“不碍事,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但是,能听出她的声音,颇为虚弱。 九夫人倒是日渐消瘦了下去。知书想起前几日看她朝霞映雪的样子,再反观现在,微微叹了口气。 “来,九夫人,喝点儿粥吧!”娅娅,轻轻地端了一碗粥上来,语气轻柔,满是关心。 “什么?你们就让九夫人喝粥?”顾以画脸一阴。虽然她不喜欢九夫人,但是九夫人现在好歹怀有身孕呢,怎生能这样子对待。 丫鬟只是觉得有点委屈,然后低着头,说道,“夫人吃不下去就只能喝点清淡的粥。” 知书看到这幅光阴,眼圈泛了红。以前的她,不正是这样吗? 好久好久,她都不曾哭了,但是今天却还是忍不住,泛红了眼圈。她紧紧的,紧紧地握了拳头,扭过头去看着窗外。 这孩子,恐怕…… 知书,七八分已经猜到了这胎儿的结局,但是却还是怀着一丝的希望,万一呢?不是还有万一吗?知书想着想着,对九夫人的同情又添上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呢,知书心中感慨万千,终是化作一声轻叹。 顾以画呆呆的就这么坐着那里,然后知书回过神来,扯了扯顾以画的衣料,顾以画这才反应过来,柔声道:“九姨娘,这次来我给你带了点儿补品,你好歹吃点儿,补补身子吧!” 然后一招手,让知书把补品带了上来。笑笑看了一眼九夫人,得到同意。笑笑便微笑,然后便接了过去。九夫人心里担心,眉眼间都有了一丝的愁绪,连眉梢都染上了愁绪。” “你倒是有心了。可我就是吃不下去。”九姨娘良久说道。“那可不行,那你不想吃也要吃点,这样对,胎儿好。”知书急忙说道。“对呀对呀,你要多吃点。”顾以画附和道。 终是不忍。顾以画不忍看到九夫人这副模样,于是便起身告辞。 “九姨娘,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吧!我还有点儿事,那我先行告辞了,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吧!” 九姨娘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知书出来,呆呆地,可能是深秋了,出来,感觉有一丝凉意。原来是下雨了。天色灰蒙蒙的。像是在编织一张的网。又好像有什么心事想要和你诉说。 知书,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心里又有了些些许的沉重。,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知书,你怎么了?”顾以画察觉到了知书的异常,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就是有点同情九姨娘。”知书眼神放空,有些呆滞,再看向屋外,却注意到屋外花树旁那一丛丛绿油油的杂草,美到让人心酸。 “是啊,真是让人同情。”顾以画思索了一下,点头说道。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谁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彼此都在想什么。 知书看九夫人,由她联想到以前的往事。往事不堪回首。心被绞地生疼。有些东西,终究还是放不下。你以为所谓的放下,就是暂时的,一旦你看见与你以前相关的东西,记忆还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该痛还是会还痛的。知书深知这些大道理,却还是无能为力。说不痛是假的。 这时九夫人画眉忽怅然一笑,那笑声是清明节永远不会落下的瓢泼大雨,酣畅淋漓。忽然记起,多年前,那日,她正像往常一样,静心调试着铉琴,有人送进一纸曲词,她并未在意,只叫人置于一旁。 等试玩琴喝了口清茶,漫不经心地拿起那词谱字字读去,她那颗终年如覆冰雪的心悸动了。人在乐坊,曾经过眼多少被誉为惊世才俊的词章,原以为这世上再不会有能够深切触动她内心的曲词,却不料他,竟然让她那颗沉寂了很久的心复苏了。 头一次,她如此急切地主动要求面见制曲人,全不顾身边投来的差异目光。 她终于见到了他。这个惊才绝艳的男子还有一副好相貌,不得不引得身边姐妹们不觉得赞叹声,只有她,看到了他眼底的那一缕化不开的沉郁。 她为他的才情所倾倒。那些夜晚,淡月当空,梨花满园,清幽幽的人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他们欢喜的谈论着诗词,经史,人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只恨不得生出一只无形的手牢牢牵住夜幕,让那不识趣的晨光投来的迟些,再迟些。 若能是白日里,杏花深处一张琴,他诵词吟曲,妙手清心,她则一身雅静,轻展歌喉,莺啼燕啭声声唱来。那种心灵深处的契合,使得眉梢眼角处都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动人。 汤汤,一时无涯,柳絮轻软,流水尽飞花,盏中泉水,鬓边杏花,当时年少,岁月静好,只是然后呢? 然后,她得知了他的身份,伤心良久,终是忘不掉他,终入了他府,成了他的九夫人… 现在呢?她忽然忆起那首《眼儿媚》,杨柳丝丝弄轻柔,烟雨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那不是苦候的秋波婉转,而是带血的泪眼盈盈,诉说着那镌入骨髓的爱恋。 有些湿哒哒的东西溅落在地,一滴又一滴 第七十七章桃花林盛宴 城里城外方圆十里,最美的还要数出京城城门往东五里,有一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河蜿蜒而下,沿着河边一路往上,就是那最美的桃花林,因为桃花林附近不远就有几个天然的温泉,使得桃花林里面常年如春,桃花朵朵开。 城里的人消遣都会来这里,提着一篮糕点,喝上两口用河水煮的茶,人生极大快乐也。 这天晚上,顾青在书房做公事文章写得累了,兴致一来就说要去桃花林走走,可夜深了,出去野外到底不安全,遇上劫道的倒是把钱财身外物都给他罢了,要遇上吃人的蛇狼虎豹,那可怎生是好。 大夫人拉着顾青的衣袖苦苦哀求,说道:“老爷,你怎的突然就要去桃花林呢,今夜月不明,云雾又多,只怕也看不清那些花儿,不若等到明日,妾身做好各式糕点,拉上那些女儿们一起同去?” 顾青明着也不好反驳大夫人,只好回到书房里,过了两个多时辰也不见出来,等到下人推门进去才发现,顾青老爷早就已经不见了人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老爷的两个仆从。 顾青这晚心里想去桃花林的比什么都还强烈,竟然拉上两个心腹仆从跳窗出来也要去桃花林看看,像是上天就要安排他这个时候去桃花林一般。 顾青让一个下人去买了点酒肉,用荷叶包了,就径直往桃花林去,过了城门,走到那条长河的时候,包着的酒已然少了一半,顾青喝得醉醺醺地差些踩到河里去,幸亏有两位下人扶着,才没有酿成大祸。 十素其实身子好得很,只不过为了装病,白天不能出来游玩,差些没在屋子里闷坏,到了晚上,风儿吹开了屋子里的窗,十素一闻,透着一股淡淡的桃花味,她便知道,城外的桃花林又有新花开了。 对闷在屋子里白日不能上街的十素来说,简直就如同琼脂玉露,猛吸了几口这透着淡淡香味的空气,十素再也呆不住了,让侍女带上琴,自己则收拾了平日喜欢喝的茶叶和茶具,为了避免让人认出自己来,十素还认真地在脸上绑了一块面纱。 出了城门往桃花林上赶,深夜的桃花林空无一人,只有像是老朋友一样的桃树和满鼻子的芬芳,十素喜得情不自禁,当下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来就要抚琴,手里捧着的茶具和茶叶就交给一同来的小侍女,让她到不远处的河边舀上一壶水上来冲茶。 顾青摇摇晃晃地沿着河边走,身边两个下人要扶他,他还不让,正走着,熟悉的琴声在着寂静的夜里幽幽传来,像是一只风情万种的手,撩动了顾青的心思。 顾青听见这琴声,顿时两眼放光,想着了魔一样大呼:“快快快,快些扶我到桃花林!”这时候也管不上说自己没醉了,要是以他这个摇摇晃晃的鸭子步,怕是走到明天也还没到桃花林。 琴声越来越清晰,顾青被两个仆人架着,一路飞奔过来桃花林,顾青朦朦胧胧地往周围一看,一个女子正在桃花树下抚琴,那悠扬的琴声正是出自她的手,身旁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在冲茶,那娴熟的手法让人看了也禁不住惊叹起来。 顾青心想:“这么优雅的琴声除了在十素弹琴的时候感受过之外,其他时候还真没有过这种感觉,难不成那人还是十素不成?”顾青挣脱两个仆人,迈着醉步摇摇晃晃往前走。 顾青朝着眼前倩丽的身影走去,不料想脚下一绊,竟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情不自禁地了一声,琴声戛然而止,显然那边弹琴的人儿也听见了顾青的声音。 顾青两个下人赶紧上前扶起来顾青,想把他扶走,因为顾青乃是堂堂朝中重臣,要是这种狼狈样让外人瞧见了,指不定相府的脸面被如何丢尽呢。 十素听见有男人声音,心里也是一紧,只因为自己和侍女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要是在这荒郊野外碰见强人醉汉,就只能任由他摆布了,十素开始后悔自己怎的就出来了,明明在顾青那里已经取得了一个好的开头,想着约上枝头变凤凰,要是在这里,就是顾青再喜欢十素也不可能娶她了。 面色苍白的十素朝着声音的方向左顾右盼,可是黑暗里那看得清这么远,这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大团身影,似乎不止一个人。 侍女胆气较大,悄悄对十素说:“小姐,我且去看看是哪个无耻之徒敢偷窥小姐弹琴,就算力气敌不过他,只要我一番话,肯定让他羞愧掩面而逃。” 十素点点头同意了,侍女放下茶具摸黑往前走,快步走到那团身影的一旁,远远地想看清楚人面,借着月光,看清楚了那有三人,两个人搀扶着一个人,那中间的人肯定非富则贵,再仔细一看,侍女惊讶地叫出声:“这不就是顾老爷吗?” 顾青的下人听见侍女的声音,连说不是,扶着顾青就想快步走了。十素在上头一直看着事情的发展,虽然侍女惊呼的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传到的十素耳朵里。 十素一听,居然是顾青,果然是老天也助我,原本还怕这一晚遇到强人,怕他逼我于他。原来那人就是顾青,还喝得醉醺醺的,这回要是不发生些事情,也对不住老天给的大好机会。 十素忙招呼道:“顾老爷留步,难不成是嫌十素弹琴弹得太过难听不成?怎的转身就走,若是如此,我以后也就摔琴不弹了,免得污了顾老爷的耳朵。” 顾青听见这温柔的声音,勉力睁开眼,身子用力一挣,对两个下人说:“放开我”等站稳了,再春风满面地对着那边的美人喊道:“十素姑娘,好雅兴啊,深夜在这满树桃花的桃花林里抚琴,只是你一个女流之辈,晚上在这荒郊野外可不安全,那我就来当你一晚上的流水知音,听你抚琴,若有强人出现,定让他有来无回。” 十素听了咯咯轻笑起来,说道:“顾老爷好生威猛,快上来喝一口茶。” 顾青心里也是乐开了花,想:“果然今晚想出来桃花林,不是没有缘由的。”随后,两三步走上去了,坐在十素旁边。 顾青道:“喝茶没意思,我带了美酒两坛,不知十素姑娘赏脸否?” 十素欣然应允,这正中她下怀,正所谓酒后乱性,可不是空穴来风,就如此一边拉扯着家常,十素一边频频敬酒顾青,自己却不喝。 很快,顾青已经彻底喝醉了,十素也喝得小脸通红,干柴烈火一点就着,更何况是女方自愿送上去呢。 那侍女也是个小机灵鬼,看见自家十素小姐和那顾青老爷在了一起,马上就把另外的那两个下人一起叫走了,只在远处远远地守着。 这好不,明月为鉴,桃花做媒,顾青和十素两人在桃花林里越过了最后一条线,第二天醒过来,场面无比,因为桃花林白天还有许多人来赏花呢,于是两人只好早早离开了,还想着的两人自然是十分不舍。 顾青自己也明白,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自己需要也想要马上就把十素娶回来当十夫人,于是才过没两天就宣布了这个消息,十素择日进门,但是十素依旧还教表小姐和顾以琴弹琴,消息一出,顾家上下一片哗然,大夫人和其他夫人虽然心有不满但也不能说,只能心里偷偷往十素身上插一刀,这心机的女人。 第七十八章女儿节 转眼便过了深秋迎来银冬,随后渡了银冬,又准备迎来绿春。 每年的三月三,皇宫里面都是非常热闹的,各个贵族官员人家的少爷或者是大小姐都会聚集在皇宫,参加一个聚会,只因为皇上在这天举办了女儿节,就在皇宫上林苑里。 这个节日却是个有趣儿的,众多旧友能重聚一堂,也能为那些尚未有良缘的少爷或者大小姐牵桥搭线,朝里不少大臣儿子或女儿的婚事都是从这天的女儿节上开始的。 由上林苑里的人负责写好请柬,那里面可都是皇上督选进翰林院撰修的重要臣子,每个人写出来的那些字虽然是风格不一,这个硬朗一些,那个轻柔一点,可是可以看得出都是一等一的书法作品啊。 于是这请柬也就成了极其珍贵的藏品了,收到的人都是珍而重之的,不论是皇上邀请的荣耀还是这书法本身的珍贵。 上林苑包括一座大殿,供着孔圣人,里头是书房等等房间,周围有两个池塘,一个种了荷花,一个则是滴溜溜一面镜子似的没种东西,甚至还有一片小树林,看这就可以知道有多气派了。 在三月三女儿节前一个月就开始布置了,到处挂满灯笼,皇宫收藏的名画和有名的书法作品挂在各个墙壁上,等到女儿节那天让来客欣赏,还提前预约到了京城最有名的戏曲班,在当天唱曲助兴。 要是嫌这里太过吵杂了,还可以去湖边散步,没有种荷花的湖上停着一艘艘小船,供来客两人划开湖中心去,船上自然成了一个独立世界,让两人尽情交流。 树林里则摆好了许多箭靶子,因为全国都流行一股尚武的风气,就算是身为女儿之身,喜欢射箭打猎的人也不在少数。 皇上陛下为了那些少爷小姐们的婚事可谓是操尽了心啊,在那天御膳房也不会闲着,八大菜系会一一端上饭桌,天上飞的地下走的水里游的,就没有在这里饭桌上找不到的,蒸煮焖炖样样齐全,酸甜苦辣味味不减,自然也成了老饕们的盛宴。 这天,顾家的人也收到了邀请函,上面写着:“诚邀老爷顾青,连同顾府家眷,今年三月三日,到皇宫上林苑内参加女儿节盛会。”这字写得十分潇洒飘逸,一看就知道写字的人肯定是功力深厚,练字不知道多少年了,而且请帖上还印着皇上的私章,这更加显得珍贵了,顾青亲自把这邀请函放好。 于是,顾家上下都沸腾了,终于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女儿节,顾青的女儿们都开始着手装扮自己了,谁不想漂漂亮亮地去皇宫参加聚会呢? 顾家这天光是买衣服也去了将近四千两白银,还不算胭脂水粉,金银珠宝一类呢,顾以琴打扮起来更加靓丽了,其他姐妹穿起新衣服来也是可爱得迷人,头上点缀似地插上了一支绿色的翡翠发簪,更显得美丽。 大夫人看见女儿们都这么积极,开玩笑说:“你们都有看中哪家公子吗?改日就替你们去他们家串串门去。”顾家的女儿们听见都红了脸不说话。 顾以画独自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梳头,一遍又一遍却又不说话,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她想起了那温柔潇洒的封国世子荣千忆,他的一举一动,他说话的声音,他喜欢吃的小甜点,所有的细节都在顾以画脑海里一一穿过,只可惜世事弄人,到底只是顾以画一个人在想而已。 禁不住这思念之苦,顾以画走到书房写起了字,研墨,每研一圈,心中的烦闷更重了,提笔去写,又不争气地想写下荣千忆三个字,其他的字却是一个也不想写了,顾以画满心满脑子都是荣千忆,只因为女儿节到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呢。”顾以画低下头在喃喃自语,只见她忽然把笔一拍在桌面上,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衣服和首饰都还没有买呢,要是以现在这个面容去女儿节,纵是碰见了荣千忆,他也不可能看上自己。 于是拉上了知书,走了后门,就要到街上去购置要买的东西,衣服就要买上几套,免得有什么意外发生,首饰顾以画自己早已经想好了,要买一块象牙雕的项链,至于是什么形状的,可说不好。 正要出门,就听见门口那里吵吵嚷嚷的,静下来一听,发现原来是一个小书童来了。 只听见那小书童说:“姐姐你就行行好,帮我把这东西拿进去吧。” 门口的侍女说道:“这是谁送的,要送给我们府上哪位大小姐?你连这些都答不出来,你让我怎好帮你拿进去,要是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岂不是害了我自己,你还是快些拿回去,不要在这逼姐姐我了。” 小书童委屈地说道:“我怎生知道呢,我只是个跑腿的,别人吩咐说要送到顾家府上,说是要送给顾小姐,可顾家这么多个小姐,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呀,姐姐你且拿进去,这里头东西值得钱没有五千两也有二千五百两,送钱来怎么能说是害你逼你呢?” 顾以画好奇起来,有人送东西过来,不知道是送给哪个姐妹的呢?于是就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的侍女见顾以画出来,忙福了身,说道:“小姐福安,这人拿着这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说是要送给我们顾家,可却连谁送要送给谁也说不清楚,实在是奇怪,让他走还不走。” 顾以画微微笑了起来,对着小书童说:“你且先让我看看那礼物。” 小书童看见事情有转机,连忙机灵地应承了,把藏在身后的大包小包让了出来,顾以画定眼一看,那包裹上有个梅花印记,顾以画就明白了,这是宣王风琛竹送的礼物,可见也不可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小书童说的属实。 于是就让下人把这东西搬进了屋子了,把几两银子丢给小书童,让他回去复命,顾以画依旧是带着侍女出外去逛街去了。 顾以画这里看看,那家店里摸摸。因为是女儿节将至的缘故,举办了这么多年了,那些卖衣服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精美华丽的服装肯定大卖,于是进货也进了不少,知书眼光高,逛遍了整个京城,也只挑得两套衣服,那叫一个万里挑一啊。 当然顾以画最看重的不是这些,这不过是用作后备的而已,真正要穿的在裁缝刘那里订制了一套长裙,裁缝刘是京城里首屈一指的裁缝,做衣服很有自己的一套风格,所以定价也是非常高,少则千两,多则万两。 逛完街市回到家里,才发现出门之前收的宣王的礼物还完好无损地放在了那里,既然是顾以画让人搬进来的,就这么放着也不好,就拆开了看,一封信写着说这些礼物都是给顾以画小姐的,顾以画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继续把剩下的包裹都给打开了。 这一个小的包裹里头是些精美的绣样。 另外一个大一些的包裹,则是放着一枚老旧的印章,顾以画好奇心上来,把印章拿起来一看,忍不住惊呼起来:“这是前朝一个书法大家自己刻的印章,可谓是有价无市。” 剩下的也不看了,顾以画明白,风琛竹送这些东西给他,分明是对她有意思,可顾以画心里只有荣千忆一人,哪里还放得下一个风琛竹? 于是顾以画让下人把印章收拾好,放在某一个房间里就算了。 知书却是想到了前世,那一年遇上了宋明哲,纠结着,到底是去,还是留家? 第七十九章欢乐佳节 顾家收到皇上举办的女儿节请柬是离正日提早了半个月的,顾家姑娘们早在收到请柬的第二天就买好衣服饰品了,剩下十三天姑娘们的心里就像有一只猴子跳来跳去一样,痒得厉害,经常聚在一起说到不久之后的女儿节。 顾以琴掩着嘴说道:“你们知道女儿节那天,很多富贵权势人家的公子都会盛装出席,也因此有很多有福的女子找到自己的意中人,看你们一副心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少天没吃饭,在饭馆里眼巴巴地等上菜呢。” 其他姐妹听见,就便不愿意了,一团哄笑起来,说道:“姐姐怎么说这些话,难道姐姐不想去吗?那可是天底下最为繁华的聚会之一,就算不为公子,也为美食繁华呀,姐姐订的那套裙子我可看见了啊。” 顾以琴听见也脸红起来,娇嗔一声,本来想树立自己大姐的形象,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也就和她们打闹成一团,顾家后院好不热闹。 左顾右盼,掰着手指数日子,终于捱过这无聊烦闷的十多天。明天就是女儿节举办的日子了,顾青先把女儿们都聚集起来,吩咐说道:“明天就是女儿节了,都不许睡懒觉,早些起床随爹爹去皇宫,那里占了地域方圆百里,一不留神就走失了,所以路上也不许自个跑出去,迷路尚好,宫中规矩众多,不比家里,若是有所冒犯了,恐怕爹爹也无能为力。” 这些都是惯例了,生怕顾家姑娘们在家娇生惯养惯了,在外头惹什么事出来,先说这一通话,提一个醒。顾以琴是大姐,带着妹妹们一起答应了下来。随后大家都回房睡觉去了,只有顾以画回房却也不躺下床去,盯着桌面上跳动的蜡烛火光,好一会才把它吹熄,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一早,顾家姑娘们纷纷像一只只小鸟般早起,洗漱吃过早饭,就准备出门了,门外摆着那许多轿子,珍珠串起来当链子,前后用来给轿夫抓的把手是纯金的,轿顶更是镶金贴银,轿身前后更是挂着四个古色古香的灯笼,看起来好不气派。 轿子里头由西域来的异兽皮做成,摸上去冬暖夏凉,又没有任何异味,一旁放着大貂皮,若是天冷的时候往身上一盘,立马就暖和起来了。 顾家众大小姐身穿靓丽长裙,裙子虽无太多宝石金银装饰,只是材料用的是最上等的扬州丝绸,加上裙子设计乃是名家手笔,天底下独一份的设计,已然比那些庸脂俗粉高了不知道多少。 每个顾家大小姐今天都是格外的动人,顾以画戴上了自己前几天刚买回来的牙雕项链,显得整个人徒增一股神秘感,平常再怎么刁蛮不讲理的大小姐今日穿上了这套裙子,连上轿子都是莲步轻移的,是天底下最温柔的淑女。 今日女儿节盛会,除了在皇宫内有皇上亲自举办的外,在皇宫外也因此而尤为热闹,各路商贩在此摆摊吆喝卖东西,看相算命的也喊着半仙算卦,不准不要钱的话在转来转去,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了,家家户户出门游玩,男子女子自然也会有冥冥中相遇的,当真好一个女儿节。 顾家纵使是提早了出发,但是走到半路还是陷入了人群里,好一番功夫,才到了皇宫外。 在皇宫大门处还看不出来什么,一切如常,只是进门的时候多了一个穿着青色袅袅长裙的宫女为顾青等人引路,说道:“贱婢给大人夫人和众小姐请安,请往这边走。” 这宫女一边走一边介绍起了今年女儿节的大概安排,哪里吃喝,哪里游玩,又是哪里能写字画画,抒发心中情节。 顾青一边听着,节目倒是和去年大有不同,但像写字画画这般经典的东西倒是保留下来了。等走到上林苑,到处张灯结彩,宫女太监遍布整个地方,需要什么只消和他们说一声就可以了。 顾青和一同前来的大夫人是家长辈的,自然有和其他家长游玩的地方,于是就回头去跟顾以琴和其他顾家姑娘说:“你们看,这里便是上林苑,往外开去还有两个池塘和一个树林,若是有什么不懂的,问一旁的小太监或者宫女就行,爹爹先同你们大母去和其他老朋友聚聚,你们自己走走看看,只是不要走出去了便行。” 顾以琴领着妹妹们应诺,等顾青带着大夫人走后,顾家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都掩嘴笑了起来,原来平日见惯了的姐妹们穿上这套衣服,也是美艳得惊人。 到顾以琴吩咐了,说道:“妹妹们都自己去玩吧,玩得差不多了就在那头等着,那里是个书画厅,有安静房间写字看书。”妹妹们答应下来,就散了。 上林苑里已经有不少的人,公子们见这一堆小姐们涌了进来,问过身边的小太监才知道,都是丞相顾青家的小姐们,纷纷都心猿意马起来,毕竟家世和容貌在当今世上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于是纷纷上前搭讪。 这个拿一杯酒就说要干杯,那个提着一幅画开口就问画得好不哈,惹得顾家小姐们咯咯笑。但是顾以画自来到上林苑,一门心思也不知道在哪里,总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被搭讪着也只简单两句对付算了,但是被搭讪得多了,顾以画也是烦得要死,把手一挥,丢下满脸惊愕的公子们往书画厅走去了。 顾以画低着头一路只顾着走,突然撞到一个人,心里诶哟一声,抬起头一看,是一个公子哥,正是陈王世子,陈少爷。这陈少爷平日也没少沾花惹草,什么国色天香,倾城倾国都见得多了,只是低头一看,这女子长得甚合心意,虽不能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但就是很奇怪地一见倾心。 平日蛮横惯了的陈家少爷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呢,搭讪说:“姑娘,你没事吧?是我不对,快快进来坐下歇息一番。”说着就伸过手去扶顾以画。 顾以画也是迷糊性子,虽说是自己低着头走路,但是被撞到了就是不开心,陈少爷还想伸手过来扶她,自然是撞到了枪口上,只是今天是女儿节,也不好发火,顾以画只是一下拍走了陈少爷的手,自顾自地往旁边走了。 陈少爷也愣了,自己论长相也不差,论身世,普天之下能比得过的没有多少个,还从来没有搭讪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还拒绝的。心里不服气,陈少爷转身一下就抓住了正走着的顾以画的手腕,说道:“姑娘请留步,我陈王世子,有话想对你说。” 顾以画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死皮赖脸的,还敢吃自己豆腐,顿时怒火攻心,转身骂道:“公子自重,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你怎的这么不知礼节,快些放开,不然我可要告知皇上,你可承受不起。” 陈少爷一听,诶哟,还敢拿皇上压自己的,虽然还是不愿就这么放顾以画走,但是那手还是放开了来,不然就算自己是陈王世子,也的确承受不来。 顾以画气鼓鼓地继续走,可是那陈少爷就像狗皮膏药一般缠了上来,甩一甩不掉,恶寒心堵的顾以画差些没动手打他。 突然上林苑门口一阵骚乱,顾以画听见吵闹,猛地转头往那一看,门口两个高挑美男正走进来上林苑,一个正直硬朗,一个风度翩翩,比这什么陈王世子不知高到哪里去了,而那正是宣王风琛竹和荣千忆两人。 第八十章忍痛割爱 顾以画的脸时而绯红时而黑沉,袖中隐着的手,掐紧了绣帕,受不得这般的她却又无可奈何,不知当如何反驳回去。 她身后紧随的知书看着这么一幕,心中微恼,在这僵持之时,而出。 她看着眼前人高马大,披金戴银,权贵奢靡之气尽显的陈王世子,眉头微微蹙起,启唇道“请陈王世子放尊重点,今日是皇上举办的女儿节,来的都是有教养有身份的人,可不是什么花街柳巷,还请世子注意形象。” 她是语气低缓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场,冷淡而严厉,瞬间令还在嬉皮笑脸的陈王世子僵住了嘴角。 四周一片交谈声嘈杂,人来人往,唯独知书与顾以画所在的此处,瞬间一片死寂,谁也没有出声,特别是跟着陈王世子过来的侍从,一个个心道这丫鬟的胆子忒大了些,惹了主子,这下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陈王世子回神,手中的扇子一收,本就不大的丹凤眼眯了眯,更小了,他嘴角的笑容淡去,目光落向顾以画身前,这个而出的小丫鬟身上。 知书不惧怕她,反倒抬头挺胸与她对视,身上的气场丝毫不压于其他贵族小姐。 “哪来的黄毛小丫头,毛都未长齐,竟敢与本世子顶嘴,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陈王世子前几句说得和颜悦色,到后面那句,脸色几乎是阴郁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知书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知书摆出一副谦卑的模样,目光对上他阴郁的眼,“回陈王世子,奴婢乃六小姐的贴身丫鬟,非您口中的黄毛丫头。还有,四小姐近日身体不适,说几句话都会觉得疲累,因此,奴婢方才所说的话,只是替我家小姐好意提醒您罢了,还望世子不要误会。” 她转而面向呆愣当中的顾以画,浅笑道“小姐,您说是吧?” 顾以画嘴巴张了张,点了点头,好似很艰难道“的确如此,今日若不是圣上举办的活动,非来不可,那么以画现在定是在相府中休息了。” 有了顾以画的帮助,她就把自己顶撞的世子罪名顺利给去除了。 知书心中松了口气,满意一笑,再看向陈王世子。 陈王世子原本想要借此发作,到这时,话却噎在了喉头,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自己身份尊贵,若是跟个卑贱的下人斤斤计较,反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失了风度。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他就会放过知书。 “那四小姐可要注意身体才是。不过,你这身边的小丫鬟倒是聪颖可人,甚讨人欢心啊。”他目光轻佻地扫视在知书身上。 他先是锁定在她清秀白皙的脸上,啧啧出声,又看似随意地扫过她的脖颈、香肩……从头到脚。最终化作一阵莫名其妙的大笑。 顾以画与知书的黑沉下去,尤其是知书,平静的眼底藏着浓浓的怒意。 是的,她此刻真恨不得将这般的世子给暴打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教养。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个命如草芥的丫鬟,无法发作。 刺耳的笑声渐止,陈王世子打量的目光依旧落在知书身上。 顾以画下意识拉着知书的手,微蹙的秀眉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沉声道:“陈王世子是何意思?” “是何意思?四小姐看不出来么?如此能讨主子欢心的丫鬟可是难得,本世子身边就缺少这样的人。不如四小姐出个高价,忍痛割爱,将这丫鬟卖于我,你看如何?” 知书感觉到顾以画手的力度大了几分,抬头就见到她隐忍的目光,于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想令其稍安勿躁。 顾以画微微低了头,咬紧了红唇,心中恼怒又有所忌惮。 陈王世子先是她,再是张口就要她身边重要的人!这对她而言,当真是一种羞辱。 “怎么说?四小姐不愿意吗?”陈王世子款步上前,轻轻勾起顾以画的下巴。 “不如再考虑考虑,本世子最不缺的便是钱财。”说着,他唇角的笑越发恶劣,丹凤眼几乎成了条缝儿。 顾以画没想到他如此放肆,水亮的眼眸中闪过无措,心中一阵恶心。却不知道,她这种眼神更是令他更起了兴致。 “世子,我家小姐还待字闺中,您这种行为,怕是会让人误会。” 知书实在看不下去,劝阻的同时,一手扣住他的肆意妄为的手。陈王世子看了他一眼,冷笑出声,这才收回了手。 另外一边,姗姗来迟的芊芊郡主领着两个丫鬟在苑中四处张望。 “郡主,您找什么呢?”丫鬟不解地问。 芊芊郡主脸微微一热,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找宣王风琛竹的,于是恶狠狠瞪了她一眼“问那么多作甚!快替我看看陈王世子在何处,早些时候他还约本郡主赏花品茶呢。” “您说陈王世子?”丫鬟探头在人群中寻找,眼中闪过亮色,指着一处道“郡主,找到了,在那!” 芊芊郡主循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入眼的是一座凉亭,亭中有着五六人。 这不是丞相府四小姐顾以画么?怎么和陈王世子待在一块了? “走,我们也过去。”芊芊郡主目不转睛,径直朝凉亭处而去。 顾以画袖中的手指骨节泛白,如若可以,她真恨不得逃离这个鬼地方。 可她不能,她强压下心中情绪,小声道“知书自小就跟着以画,这十几年来的感情,早已不是主仆之情,以画早已将她当作姐妹看待。陈王世子这个不情之请,恕以画无法接受。” “陈王世子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过一个庶出小姐,拿什么身份地位与世子说话。真以为自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呵呵,麻雀终究是麻雀。”娇媚的女声轻飘飘地飘进众人耳中,循声看过去,就见芊芊郡主踏入凉亭。 她稚嫩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三千青丝挽起,头上插了好几支发簪,簪上是剔透纯净的宝石,有蓝有红有紫,在阳光下闪着光芒,显然是上等石料精心制作而成。她肩上披着防风袍,身着艳丽的亮橙色衣裙,裙上绣有大红的牡丹,皆是栩栩如生绽放,张扬而夺目,如同她这个人的气质。 “芊芊郡主,你这性子当真是万年不变,又迟来了。”陈王世子调侃道 凉亭上挂着的帐幔随风扬起,芊芊郡主转眼来到众人跟前,闻言解释道“都怪那没用的车夫,半路不知道搞什么鬼,竟将马儿给惊了。” 她扫视的目光落在顾以画身上,轻蔑道“倒是世子您,好大的雅兴,怎么与这庶出小姐聊到一起去了。” 知书不动声色地看向她,暗着握紧了顾以画的手。 顾以画会意,好似没听见她话里话外的嘲讽一般,欠身行了礼。 “方才在此偶遇四小姐,心生好感,便多交谈了几句,想与其交个好友,却不想四小姐防备之心太重,本世子还未做其他,便被这小丫鬟给训斥了。”陈王世子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手中的扇柄指向知书,“我见这丫鬟忠心护主,甚会讨主子欢心,便想出高价买了去。不过……四小姐好像不愿意啊。” “不过是个卑贱的下人,四小姐竟如此看重。当真是应了句话,有同样身份地位的人,会莫名惺惺相惜。”芊芊郡主斜睨了眼知书,又见顾以画面沉如水,捂嘴笑了笑道“本郡主说话一向直来直往,还请四小姐不要见怪啊。” 第八十一章争风吃醋 顾以画眼角泛泪,着急道:“你!” 却未曾想下语未出,便被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 “世子,郡主,本王来晚了。”话音未落,一个锦衣玉服的俊秀男子走了过来,手握一把扇子,笑语晏晏。 只若不仔细看,当真是要认为只一把普通的画扇。倘若细细欣赏起来,扇面之画,却是普通透着不普通之处,扇面画梅在绿春格格不入,却让人一眼看了之后,真的像又进入了寒冬那雪花飘飘的一枝梅。扇面无名之作,看起来不过尔尔,那扇柄却触手温润,不生燥热,用羊脂玉制成,可谓是富贵泼天。 “呦,宣王来了。”陈王世子傲慢的抬起下巴,打断了和知书的争吵。 芊芊郡主唤道:“风哥哥。” “参见宣王殿下。”顾以画忍住泪,还未跪下,就被风琛竹扶起。 他的手如玉一般温柔,轻轻触碰到她的衣襟,隔着丝纱,她似乎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担忧。她眸里带光,若水面遇风,让人心疼。他瞳仁里掩饰不住的心疼,险些要对世子怒目而视。 世子有些不悦。自己纠缠半日的女子,竟然让宣王抢先一步英雄救美。这两个分明是在眉目传情,眼里心里有没有他这个世子了?! “我和顾小姐约好了一起走走,告辞了。”霸道的拉住顾以画,世子傲慢的看着风琛竹。 顾以画眼泪汪汪的看着知书,头上那支琉璃月凰步摇垂下的流苏晃啊晃,晃进了风琛竹的内心。尤其是那秋波似的眸子,欲说还休的委屈,盛着星光点点,清澈见底。晶莹如雪的肌肤透明在阳光下,像染了一层金沙。 两人眉目传情的一幕深深刺痛了芊芊郡主的眼。 知书握住顾以画的手,回应了一个安慰的笑。刚刚和世子的争吵让她难以心平气和。让她恼羞成怒的是世子居然一言不合就跟女眷动手,完全没有一点儒家风范,当真是丢光了陈王的脸面。 “世子,我家小姐不太愿意出来走动,有些乏了。”甩开世子的手,知书将顾以画牵至在身后。同时打量着局面。这种情况,风琛竹如果为了顾以画,肯定要和世子撕破脸,于谁都不好。但是如果没人为顾以画出头,顾以画指不定就要被世子带走,成为世子妃了。哦不,世子妃的身份绝对不止顾以画这样,顾以画顶多就是个侧妃。 “是么?那你先带你家小姐走吧。”风琛竹似有似无的插了一句,眼神一直盯着顾以画,转都不会转了。不可否认,他喜欢顾以画。 “放肆!一个小小的婢女!”一巴掌抬起来,世子的眼睛里充满了戾气。他自小锦衣玉食,美人贴都贴不过来,小小的顾以画居然敢推辞! “哦?以画身边的侍女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吧?别忘了你上次纳的侧妃可是你硬生生玷污了人家名节才抢来的。礼部尚书是一千个不乐意把自己高贵的嫡女嫁给你。那位高小姐本来应该去参加太子妃的选秀的呢。”风琛竹眯起眼睛,把世子的所作所为不客气的抖了出来。 芊芊郡主见自己插不上话,急得直跺脚。 知书看在眼里。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风琛竹是偏袒,世子的脸色是一阵白一阵红,好不狼狈。而顾以画脸色微微泛红,娇小的模样更加惹人爱怜。 顾以画一震,他竟不避嫌的直呼自己的名字。而且这么明摆着的偏袒,与世子为敌,他又何苦呢。自己真的值得他这么做吗?还是自己只是他一时喜欢的宠物,过一段时间就忘了?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小小的庶女啊……连王萱儿都瞧不起的庶女。 果然,世子恼了。自己可是陈王世子,他不过就一宣王,平日里人前人后风光无限就罢了,自己能叫他一声就是他光荣,如今倒蹬鼻子上脸来嘲讽他了?他想要什么不行?就一个顾以画,那个宣王居然敢来跟他争! 一阵风吹过,四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弥漫开。如果眼神能杀人,知书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上千次了。风琛竹极其护短的目光,世子恼羞成怒的目光,冰火交织在一起,好似要爆炸一般。 风琛竹上前一步,扶住顾以画摇摇欲坠的身子。不经意间触碰到她冰冷的手,风琛竹惊了,伸出手擦落下的泪,轻声安慰:“没事,我在这儿。” “风哥哥。”芊芊郡主瞪大眼睛,走上来推开顾以画,抱住风琛竹的一只胳膊,生气的道:“顾家就是这么教育女儿的?以为勾引个王爷就能攀上高枝儿?嗤,不过就是个庶女,生母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呢。以为长了一张脸就能挤进来?别妄想了。” 顾以画推后一步,像是被吓到了。知书接住她,冷声道:“也劳烦郡主记好了,琴棋书画样样不如人,就只能靠一张利嘴了。况且,宣王并不喜欢你吧?你这样无理取闹,让宣王下不来台,郡主可满意?” “你……你个婢子,有什么资格来……”芊芊郡主气得浑身发抖,却被风琛竹呵斥一声:“放肆!当真以为你是谁了?还不快作罢,向顾小姐赔罪。” “风哥哥!她欺负我!”看着以往的温柔男子向着别人,一阵醋味弥漫在嘴里,生生的把气憋下去了。 顾以琴见状便和周边女眷告辞,轻易莲步走过来。她不是绝色,但总有一袭幽香的气息弥漫在周边,让人心旷神怡。 “芊芊郡主万福金安。”跪在地板上,顾以琴低眉顺眼的模样倒让芊芊郡主舒心。 “起来吧。你是她长姐?”芊芊郡主问。总有一股醋味儿在空中弥漫。 “嗯。不知妹妹有何错得罪了郡主,以琴替她赔罪。”顾以琴依旧那么低眉顺眼。这倒不是她有多爱这个妹妹,而是她最不喜欢别人欺负她的妹妹。 “罢了。本郡主只要跟她比画!她不是画画一绝吗?我偏生就要和她比!”芊芊郡主有些无理取闹。 “放肆!”风琛竹一把扯过她,呵斥。 世子“嗤”了一声,灰溜溜的走了。他就想来挑个事儿,可没说要干涉这闹剧。这个始作俑者干了很多件这样的事,已经得心应手了。 “不!我就要跟她比!”芊芊郡主甩开他的手,倔强极了。 顾以画为难的站着,看着知书。知书倒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如果顾以琴帮忙开口拒绝的话这就好了。但顾以琴没有理由为了一个顾以画去和郡主殿下为敌。真的有点棘手了。 “郡主。妹妹这两日手伤了,不能握笔,所以……”顾以琴站了起来,轻轻掀开顾以画的手,果真有一块纱布缠着,“父亲让我们回去了,告辞。” 风琛竹暗暗称赞这个长姐。她观察细腻,顾以画的小习惯就是在紧张时候将手帕缠在手腕上。这点倒是让顾以琴利用了起来,成功化险为夷。 知书松了口气。顾以琴果真护着她家的妹妹,甚至不惜和郡主为敌。 芊芊郡主也不好再说什么,冷哼一声就带着婢女走了。 顾以琴同时也松了口气。她不是不怕,而是太怕了!只是把四妹一个人留给郡主欺凌,她做不到,更不可能去做!宣王是能护着四妹,但是他不可能和群主公然为敌,伤了感情。这种情况,只能她豁出去了。 顾以画给顾以琴一个感激的笑,道:“多谢长姐。” 顾以琴轻轻摇了摇头,反倒看向风琛竹:“若无宣王,恐怕长姐一人也无能为力。况且,咱们是姐妹啊!” 风琛竹此刻对于顾以琴的印象更好了一点。眼神也不自在的多看她两眼。随即又反应过来,立刻把眼神移转到顾以画身上。 第八十二章有恩必报 这天是上林苑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天,因为皇上亲自举办的女儿节正是在上林苑里举行,处处张灯结彩,许多贵族子弟,重臣千金都在这天到这里来参加这个盛大的宴会。 顾家姐妹本想今日高高兴兴,游园玩乐,不曾想出了这许多事。顾以画心里闷闷不乐,虽然芊芊郡主的挑衅让大姐挡下了,却是闷闷不乐,放眼望去,却未发现那心心念念的身影,着实好不开心。 风琛竹走到顾以画身边,瞧了好一会,正纳闷着怎么自己帮顾以画解决了事情,这大小姐还这么愁眉苦脸呢,突然顾以画就迷茫地抬起头来,风琛竹心里吓了一跳,脑海里一冲动,就忍不住对顾以画说道:“四小姐没事吧?世界上总会有这些个地痞无赖,就算是他出生高贵,也免不了。” 顾以画碍于礼貌,只好点点头,其实她是不想和风琛竹接触太多,一是为了避免闲言闲语,若是被荣千忆听见,自己肯定就能把肠子都悔青了,二是怕风琛竹误会,自己对他绝绝对对是一点意思没有,就算是做普通朋友,顾以画也觉得是碍着了自己向往荣千忆的路。 风琛竹见顾以画终于回应他了,心里高兴坏了,于是就趁势继续说:“四小姐不知道有空否?我知道有一间道观新开,叫真阳观,这道观虽然是道观,但是当成一个景点来看也是毫不逊色的。 顾以画一听,心里就犯了嘀咕,心想着,这下麻烦了,刚被那陈王世子缠上,虽说被风琛竹解开了场,但是如今又被风琛竹缠上,又有什么不同,兴许还更加难缠,毕竟风琛竹刚才对自己有恩,也不好直接走开。 风琛竹还没有发现顾以画的神情已然变得奇怪起来,反而自顾自地在那里高谈阔论,说道:“且不说他正对着一个湖,叫山湖,因为这湖周围环绕着很多座小山。这道观周围前前后后好几圈房子,均是装饰豪华,自成一个阵法,若无人引导,肯定会迷失方向。” 说到精彩的地方,风琛竹还喜笑颜开起来,继续说道:“道观处在最中间,琉璃瓦,红砖墙,用的是大根异域木头,那叫坚硬稳重,而且木头本身也会散发出奇异的香味,人闻了神清气爽,着实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讲到这里,风琛竹想起来这次目的是把顾以画约出去,而不是在这吹嘘那道观如何如何厉害,又想起来这道观是道教的地方,如果顾以画不信道教信佛教不就碰壁了?心里怀着紧张的心情向顾以画问道:“四小姐相信道教吗?” 顾以画面露难色,支支吾吾说道:“我相信缘分和上天。” 风琛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说道:“四小姐相信缘分和上天,那肯定就不会排斥道观和道教的东西了,那道观的道士有一个名字叫做天起真人,本事大着呢,测八字算命运,观星紫薇,地域风水,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只是平时轻易不肯帮人出手,说是泄了天机,身体劳损。” 顾以画还在烦闷怎么摆脱风琛竹这个麻烦,忽然听见天启真人四个字,心脏像是漏了一拍,一旁的静静站着的知书也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原来天起真人根本没离开?! 这下顾以画和知书心里都像是吊着一个沉重的大石头,原来以为已经拿钱离开的天起真人竟然还留在京城,甚至还住在这个什么真阳观,听起来装饰豪华,排场大得惊人,生活得不可谓不滋润,怎能不让顾以画和知书又急又气,恨不得马上就把这个天起真人再死一次。 风琛竹有了前次的经验,这次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就望一下旁边顾以画的脸,看见顾以画的表情有了这么丰富的变化,似乎是对这个真阳观极其感兴趣,风琛竹的兴致又上来了。 他暗暗想道,这下无意中似乎说到了顾以画小姐感兴趣的地方,就算是我之前送了多少绣样,也没见顾以画小姐回过半个字给我,这下仅仅是描述了一下那个道观,顾以画小姐就明显是起了好奇心,真可谓只言片语能倾城,只要我这次成功把她约了出去,下一次自然就水到渠成。 风琛竹又说了一通那真阳观和天起真人,一旁的顾以画和知书只在耳朵听着,脑海里一直在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在想着怎么才能解决掉这个意料不到的麻烦,性格有些急躁的顾以画甚至想要一把抓住在那喋喋不休的风琛竹的领子,质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风琛竹说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不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风琛竹心里极度的挣扎,若是轻易开口约顾以画小姐,会不会显得有些着急,若是不开口,那刚才说的那一堆又有什么用处,说不定还让顾以画抛开了自己,找了别个一起去那真阳观。 不久,风琛竹终于作出了决定,从顾以画的身旁走到了顾以画的眼前,看着顾以画两个眼睛,支支吾吾说道:“四小姐,看你像是对那真阳观颇有兴趣,我又经常去那道观里喝茶写诗,实在和那主人家相熟,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和四小姐一起去那真阳观游玩一番,也算是见识下那奇妙的道术。” 顾以画心里正专心致志地想着事情,连风琛竹走到了自己的眼前也没有注意到,突然听见风琛竹那突然高昂起来的声音,自然是吓了一跳,再听见风琛竹说的内容,又是吓了一跳,本能般拒绝道:“不不不,我不去那个什么鬼道观。” 风琛竹话还没说完呢,就遭到了顾以画几乎不近人情的拒绝,心里顿时从那种两三个水桶晃悠的提心吊胆变成坠入了无底深渊里,寒得刺骨。 风琛竹眼睛都红了,多么想再进一步问顾以画怎么就拒绝了,之前不是听得好好的吗?但要是问出口了就显得很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和自己温情大方的王爷身份不相符。 只是突然间两边都不说话,顾以画很是无措,那边风琛竹也是呆呆地看着,像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风吹落了一朵花儿,落在土上,然后被人无知无觉踩在泥下,风琛竹的心就像是那朵花。 突然门口再传来一阵响动,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顾以画,风琛竹等都齐齐转头再去看上林苑门口,只见人群间突然让开了一个口子,一顶轿子被抬了进来,四个抬轿子的伙计身高七尺,虎背熊腰,不像是不同轿夫,倒像是当兵的那些个军人。 轿子也不普通,轿子全身漆黑,轿子顶头倒是放了一颗硕大的珍珠,象征着这轿子里头的人物是个女性。轿夫停了下来,缓缓放下轿子,单膝跪地在地上撑着,一个小厮趴伏在地。 只见轿子打开,里头走出来一个可人儿,脸似桃花粉红,发似乌墨一团黑,身上披一套黑红长裙,清秀的眉宇间满是英气,只不过神情看向顾家姐妹时闪过一丝怨恨。 这人正是王大将军家里的千金,也是顾家姐妹们的表小姐王萱儿,莲步轻移就踩在轿夫身上走了下来,看得周围的公子少爷们纷纷议论,那些个千金小姐们也是个个用扇子遮住嘴巴,与旁人窃窃私语。 王萱儿也不介意,啪地一声打开手里的扇子,就往站在一旁不知何事来了的,静静看着一切的荣千忆走了过去。 第八十三章王宣儿的邀请 只见那出场夺人眼球的表小姐王萱儿一路往荣千忆走去,轿夫站在轿子旁边没动,只是王萱儿一个人已经能震慑着周围的这些富贵人家大小姐了,大家心里都把王萱儿找上那英俊潇洒的荣千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若是荣千忆拒绝了,反而显得是他的错。 王萱儿一步一步走着,踩在贵族公子的心里。荣千忆则只是站在那里微笑着,也不躲开。 王萱儿走到荣千忆跟前,一下停顿,都看着王萱儿和荣千忆,只见两人四目相对,竟意外地颇有些火药的味道飘在空气中。 王萱儿忽而一笑,先开了口,说道:“荣少爷,初次见面,小女子有礼了,不知是否赏脸和小女子同游这一年一度的女儿节中的上林苑?” 荣千忆看着眼前这摇着扇子的少女,脸上虽然不表露出来,但心里其实却是压根一点也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少女。 不喜她那莫大的排场,不喜她踩着别人的后背下轿子,这一身的裙子更叫荣千忆大呼难看,更况且王萱儿张扬的作风和荣千忆低调儒雅的风格丝毫不相似,两人的存在就像是水和火。 走在两个截然不同方向的两人,今日因为女儿节相遇了,而使得水火暂且相容的原因居然是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容貌出众,但好像顾家小姐们的美貌更出众一点。 一个儒雅大方,风度翩翩,眉宇中处处透着正气,两眼明亮有神,好一个君子。一个英气勃勃,俏皮里散发着危险的信号,一双弯眉如牙月弯钩,两个眼睛像两谭幽幽的圆湖,好一朵张扬红玫瑰。 面对王萱儿的邀请,荣千忆自然是不可能答应,一是因为两人内在不合,二是轻易答应会让人误会,弄得谣言四起,流言风语。 于是荣千忆说道:“王小姐实在太过热情,只是身为王大将军家的大家闺秀,做事雷厉风行自然是不错的,只是一上来就邀请陌生男子同游,未免有些轻浮吧?况且大家向来知道我荣千忆是独来独往,就算是来这女儿节,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如果王小姐实在咄咄逼人,那我走就是。” 王萱儿听见荣千忆从一开始的笑容满面变得语气都有些严厉,心里实在是委屈,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还是顾家姐妹面前,着实是丢了大人了,面子上过不去,本想继续纠缠荣千忆,但是一看那荣千忆性子烈,弄不好还真弄崩了,不能收场,就麻烦了。 王萱儿只好用扇子一掩嘴,假装一笑,说道:“既然容少爷不赏脸,那就算了。就此告辞。” 王萱儿把扇子一扔,扭头就走,根本不停留,一下就走到轿子前,轿夫又再伏在地上,王萱儿踩着坐到轿子里,由轿夫抬着扬长而去,这王萱儿自己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刚来没多久就又走了,仿佛显得王萱儿就是为了荣千忆而来的女儿节一般。 荣千忆心里也不以为然,这种小姐气范,走了也就走了,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看了顾以画与风琛竹一眼,眼神晦暗不明,转身去逛上林苑去了,而周围的众人也恢复常态,不过相谈的话题从其他东西纷纷变成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罢了。 宣王也明显是对王萱儿不太感冒,于是又回过头去看着顾以画,仿佛只要多看久一点,顾以画就会收回说出去的话,和他一起去那个什么真阳观找那个什么天启真人算命一样。顾以画一看,宣王还是纠缠不休,只好撒了个谎说:“不好意思啊,小女子突然觉得腹中绞痛,像是有些身体不舒服,不能相陪了,告辞。” 宣王一看顾以画身体不舒服,第一反应就是说:“四小姐身体不舒服吗?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名医,想来顾小姐这只是小病,不消一两下也就痊愈了,不知顾小姐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找那医生呢?” 顾以画连忙摆手,往进来的那个大门疾步赶去,途中碰见了自家姐妹也说是身体不舒服,也就顺顺利利坐到了轿子上回顾府去了。 荣千忆还没走远,自然也看见了顾以画提前离开了女儿节,心里开始担心起来 这天女儿节着实热闹,从早上清晨一直办到了晚上黄昏,还没有丝毫要结束的意思,顾家姐妹们倒是都已经坐上了轿子,回顾家丞相府去了,想必是游玩了一天,又没有碰到喜欢的少爷公子,这女儿节着实是有些腻了,于是也不等它正式结束,只管回府休息。 荣千忆稍后也离开了皇宫上林苑,只因他只为来凑凑热闹,热闹过后自然离开,只是离开之后也没有回去自家的府邸,只是吩咐轿夫往顾家丞相府方向赶过去,过去的路上顺手也买下了几样奇珍异宝作为礼物。 来到顾家丞相府门前,荣千忆把礼物和在轿子上面写好的名帖递给在门口守着的下人,让他向里头通报说是荣千忆来访,希望能和顾家姐妹大小姐们吃茶论诗。 守门小厮也是诧异,白日怎的不找,倒是这三更半夜就来扰,顾家姐妹们也是心里诧异,荣千忆向来河水不犯井水,没有太多的交集,怎么突然就上门来拜访了?还要吃茶论诗。 不过荣千忆身世摆在那儿,从白日他呛声王萱儿来看,自然性格也是个直白的,这次前来自然是有急事相见,所以顾家小姐们也没有拒绝。 顾清得知这个消息,心里也是一咯噔,为什么这人三更半夜还要来拜访呢,问过女儿们明明都说白天女儿节的时候荣千忆都没有找过她们,不过荣千忆要是想做顾家女婿,还是入得顾清的法眼的,于是也不没有回绝,让下人接过了礼物,请各个大小姐们出到花园里,又让厨房弄了好些菜,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准备好好款待荣千忆一番。 荣千忆也猜到了顾丞相不会怎么拒绝自己的拜访,于是也满面春风地走进了丞相府的门,由下人引着去了花园,花园里由许多灯笼点着,虽是晚上,却光亮得比白天还明亮。 小亭子里有一张八仙桌,周围排着许多张石凳,顾清坐在主人位,荣千忆见到主人家连忙疾走两步上前,口里说道:“侄儿深夜造访,打扰丞相了,实在不好意思。” 荣千忆坐下来又说自己的目的:“这次前来,着实是白日见顾丞相府上千金个个亭亭玉立,倾国倾城之相,想来写诗作画也不会差,所以心念一动就想切磋一番,丞相大人可不要见怪。” 顾清一听,心中暗道这小子说不定还真有意思当我女婿,那也不差。于是便让下人把大小姐们请上来,自己客套:“不会不会,不过我虽说是文臣,平日却只会写些公文琐事,若论到琴棋书画,倒是我那些女儿们擅长些,我还有些事,先行走了。” 荣千忆也起身送顾清,再回来坐下,这一桌八仙桌坐了一桌子美如画的女子,只荣千忆一个男子,看来倒有些。 荣千忆先说琴,再谈画,又说过棋和诗书,连舞蹈也有所研究,着实让顾家的姐妹们心中对他向往亲近了些。 而后荣千忆提出要看手相,顾家姐妹们笑着说:“你也会这个?倒是男女授受不亲。” 荣千忆连忙解释说,只看手相,不需要抓住手腕。顾家姐妹们才同意,顾以画本来就对荣千忆抱有心思,自然第一个伸出手来。 荣千忆一一看过了顾家姐妹们的手相,发现她们的命格比起之前全部都有所改变,而且都不是主导自己命格改变的人,这可就奇怪了。 第八十四章四十结盟 “知书,知书,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且说那上林苑还未散去,顾以琴等顾家五姐妹便早早回到了丞相府自己的别院,顾以画一回到屋子里后便开始慌乱了起来,拉着知书的手征询着意见。 知书不答话,方才也听闻了风琛竹所说的天起真人在京都开道馆的事情,想起那日金龙寺的两个小僧侣对话,自个儿还天真的以为天起真人会为那些蝇头小利而放弃那块大餐,心情更是愤怒,而自己现下又是草芥之身,与天起真人根本无法抗衡,两个弱小的女子!谈何报仇?难道真的让顾以智再次醒来,重复上一辈子的悲剧吗? 想到这里,知书身体无力,袖下的手握住又松开,鼻尖渐渐酸涩,眼角泛红,无声无息的流出两行泪来。忽而感觉身体被抱住,顾以画却是跪了下来抱住了知书的腰呢喃:“小姐,难道,难道我们又要承受那上辈子的悲剧吗?你,你被火烧死的样子,我想想,我想想就心痛啊。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何要承受那个疯子的报复呜呜呜” 顾以画哭的比知书厉害,哽咽的呢喃断断续续,一想到前一世,自家小姐死时的惨状,顾以画就情不自禁的唤出了深刻于她灵魂的称呼。 听到顾以画的话,知书皱眉,也跪了下去,一手掏出自己的手帕为顾以画擦拭着流下脸的眼泪,一手捂着顾以画呢喃的嘴,她泪依旧无声的流,但说出了话后便开始抽泣。 知书小声的抽泣,告诫顾以画道:“小姐,你才是顾以画,你才是小姐,你不能弄混了我们的身份,不然隔墙有耳被人听去,我们大仇未报,怎能甘心就在此输得一败涂地,止步于前?” 顾以画道:“嗯,知书说的是。接下来我们怎生是好?” 知书点点头又摇摇头,起身也把顾以画扶起身,用手帕拭去流下的泪水,随后轻声道:“想要与天起真人抗衡,就必须得有自己的势力,我们需要一步一步建立起来。” 顾以画点头,就事论事的接着道:“那我们该如何做?哪里来的人脉?” 顾以画这句反问直接把知书的意思打入深渊。 顾以画又接着道:“即便做了,那要等多久?别说我危言耸听,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少说也要一年多的时间,那时顾以智都好了七七八八,再上山学艺,我们又能如何奈何于她?” 知书也知道顾以画的问题都是现在要直接面对不可避免的,可现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有何办法,只能无奈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了,以往遇难题的话,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看样子老天爷还是眷顾我们的。” 顾以画叹了一口气,答道:“但愿吧!” 这是,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房间门外人道:“知书姐姐,院儿有一小厮来敲门,说是外院儿来了一荣家公子,求见各位小姐,老爷正在招待呢,让小姐过去一趟。正在凉亭那处儿。” 知书听着这耳生的声音,知是新来的两小丫鬟之一,花生枣子,但却不知是哪个名儿的,于是便打发道:“好的我会转告小姐的,你有何事儿便去做吧。” “是。” 顾以画听到门外丫鬟的禀报,心却雀跃起来,之前在上林苑两人只匆匆的见了一面。便因为某些人只得装病回来了,且那时也不知为何荣千忆为何不理会自己,而眼神还怪怪的,现下听闻他来了,顾以画急忙去了梳妆台,拿起盖着的铜镜打量了下自己的妆容,急匆匆的拿起淡色胭脂扣出些许均匀的涂抹在面上。 回头对知书道:“你看我这妆容如何?” “嗯。是个好的。”知书点头道,总觉得顾以画与随后好奇道:“你为何要如此装扮?” “方才哭花了妆容,出去见人,也要顾及丞相府的名声嘛。”且哪个女孩子见心上人不得好好的打扮漂亮一番的?最后一句话顾以画只能在心里说说,并不敢真正的表露出来,知书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作为过来人,总觉得她有何心事,而且还是那方面的。 知书暗暗记下了这件事儿。 且说上林苑散去,却未曾想那荣家公子荣千忆竟是直直的追上了门来,这确实让顾以画小小的惊喜了一把。 知书并未跟来,其她小姐的丫鬟也是一样,难道是有何秘密的事儿? 当他给众位小姐一脸认真,并未参杂其它的感情看手相的时候,顾以画的心情即开心又失落,开心他对别人的温和中夹杂着疏离有礼,失落现下自己好像也是其中一员。 荣千忆回到京都,并未忘记自己回到京都所要调查的事儿,他要想能和顾以画在一起,就必须调查出自己这短命的原因到底出自哪儿。 一心二用,心里也奇怪着众人的手相,也没心思再客套下去,随后又解释了些许关于手相的事情,解答了一些小姐的问题,用着隐晦而又温柔的目光看了顾以画后,便起身告辞了。 而在荣千忆告辞时,顾青也是有些不解,这不是看自家的闺女么?怎么说走就走了? 但看了一眼天色,本想让荣千忆留宿于相府,但对面是年轻有为的侄子,现下应只是来探望一眼回去与荣相国商量的吧,念及此处,顾青也不再留客,便让管家送客了。 渐渐夜深,顾以画也没了兴致再去送人,只好自己闷闷不乐的走了回去。 “哟,这不是四小姐么?去哪儿了?”顾以画和十素擦肩而过,十素心念一动,想起了在自己那座院子发现的麝香,还有原先在丫鬟那处儿听来的话,心里快去计量了一番,便开口轻佻道。 “哦,原是十夫人啊,不知天色已晚,十夫人又要去哪儿啊?”顾以画转过身去,也不回答十素的话,倒是反问一句。 十素轻笑,得意的调侃道:“自是去老爷那儿侍寝啊。” 顾以画听着十素那毫无遮掩的话语,本来就不喜这琴师,现下更是心生不悦,面上却发热,也不告辞,转身便要走。 “诶,小家伙怎这么不经逗。”十素见人要走急忙唤道,随后咯咯笑了两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别走啊,刚好我也有件事儿要寻你。” 顾以画却很不愿的拒绝道:“丞相府中的人儿没有上百少说也有几十吧,十夫人为何单单选我?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 “诶,你这小家伙,我却是真的有求你。听我一言可好?” 心思还有些单纯的顾以画终究还是玩不过十素,但她面上还是绷着,语气也有些冷,她道:“有事儿就快说。” “请小姐附耳过来,听我一言。”十素道,顾以画照做,十素心中暗喜,道出了缘由。 顾以画心里一惊,又是香包,还是大夫人,上次是脾气暴躁的香料,若不是知书发现得及时,自己和其他姐妹便不明不白的就痴傻了,现下更是让人不能有子嗣,这大夫人心肠怎能如此歹毒,不过,也有可能是十素信口雌黄,自己该不该信呢? 顾以画的反应都被十素看在眼里,她笑道:“十素正式邀请四小姐联盟,对付大夫人,四小姐可是个有力的靠山,也不用四小姐做什么,只是在十素受到什么困难不能脱身的时候,四小姐帮着说几句好话就行。” 顾以画想了想,便答应了,十素在顾以画走后,露出了一个让人不懂的微笑。 第八十五章再问天起真人 “也好些日子没见知书了,心里烦闷的紧。”这午后,大夫人身着勾勒宝相花纹服,身上还披着织锦镶毛深红披风,坐在凉亭内,喝着碧螺春品着桌上的桃花糕点,三月的天还是凉意袭人,花园内的百花齐放。 大夫人喃喃自语,放下茶盏,随后转身对身后的小红嗔怪道:“小红啊,你倒是勤快,但你也是个呆愣的木头根子,无趣得紧,去把你知书姐姐请来吧,夫人烦闷的紧,想找她让她来逗逗趣儿,解解乏。” 小红福身告退。 芊萍院内,一派祥和之景。 “知书姐姐,知书姐姐?你在吗?”门外,小红正在努力敲着门,出来开门的是个眼生的丫鬟,长得倒是可爱伶俐,梳着一对双丫髻,让人忍不住有想摸她的冲动,这时她正探出头问:“这位丫鬟姐姐,你找知书姐姐吗?” “是的。”小红点点头正准备推门进去,却是“砰——”的一声关了上去,小红有些急了,随后院子里一道声音传出让她哭笑不得。 “知书姐姐!门外有个丫鬟姐姐找你,我先关门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哦,小红啊,快进来。”知书开了门,看到来人是小红,以为是有什么事来传达的。 “知书姐姐,不必不必了。”小红急忙摇头摆手,随后道:“大夫人唤我寻你去一趟,说是解闷。你去不去?” 知书思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去看看什么情况,于是便点点头,道:“当然是要去的,你且等下,我去与我家小姐说一声。” “嗯。” “知书姐姐,方才院里给小红开门的那个丫鬟,长得倒是可爱伶俐的,怎性子如此傻笨傻笨的?唤何名啊?”在去大夫人所在之处的路上,小红也停不下嘴儿,她特别喜欢和知书在一起,和知书说话,不用怕得罪,也不用担心被背后捅刀,且知书说话语调总是微微上扬,那种感觉听得很舒服,还有知识谈吐,那也是基本上接天文下说地理的事儿知书都可以说的头头是道,她太喜欢知书了。 “那丫鬟?”知书脑海里闪过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不确定她问的哪一个,便问:“你说是给你开门那个?” 小红点头:“嗯。” “那是一对双胞胎儿。”知书沮丧道:“一个一个的,长得一模一样的,是近期分过来的丫鬟,一个叫花生一个叫枣子两个都是个活泼好动的,妹妹你突然问起,我还真不知是哪个呢。” 小红好奇道:“哦?两个一模一样?” “嗯咳,你们两个再说什么一模一样的?不妨说出来给大夫人听听?” 小红急忙行礼,急道:“大夫人福安。” 知书也缓缓行了个礼,温声道:“大夫人福安。” “都过来吧。”大夫人声音带着慵懒,动作优雅大方的品了一口茶,道:“方才听你们说什么一模一样,听来也是有趣的紧儿,不妨和大夫人说说,解解闷儿。” 知书听了大夫人这样说,心里确定是寻她来解闷儿而不是东窗事发了来问罪的,便放下了心,一旁的小红接道。 “方才真是有趣儿,小红去四小姐院子里寻知书姐姐,却有个可爱伶俐的小丫头,直接开门探出头来问我找谁,我说我找知书姐姐,她又把门给关上了,在院儿喊了知书出来,随后小红就问知书姐姐那丫鬟叫什么,知书姐姐却沮丧的说她也不知道,两人一模一样的,一个叫花生一个叫枣子,你说得趣不得趣儿?” “好好好,竟然也有难得倒知书的事儿,真是有趣,有趣啊。”大夫人开怀大笑,随后道:“改一定要见见你口中所说的花生枣子,是否真的一模一样,小红啊,上茶,知书你坐,本夫人有话跟你说。” 小红闻言便告退了,知书有些拘谨的坐下,弱弱的问道:“大夫人,唤知书来,有何事儿?” 大夫人嗔怪道:“哦,这花园景色虽美,可却心中颇为烦闷,你可是答应时时要来与大夫人消闷解乏的,却是忘了?” 知书顺着大夫人的意思下去,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道:“确是忘了。” 大夫人笑道:“你个诚实古怪的丫头,若不是我让人寻你来,你打算一辈子都不来寻大夫人了?让我说你什么好?” “那大夫人就不说了呗。”知书笑道:“这不就来与大夫人解闷了嘛。” 大夫人拿起糕点,送进了知书的嘴里,笑道:“你呀你,吃块糕点堵住你的小嘴儿吧!” 知书猝不及防被塞了糕点,整个嘴都塞的满满的,有些讶然,而那两腮被糕点撑开,又憋着嘴的样子,真真是可爱惹人的紧,大夫人笑笑,随后端茶过来的小红看到这一幕,也不禁笑了,急忙递上温热的茶让知书和着糕点咽下,不让等下噎着。 知书就着糕点喝了口茶,顺过气后不知所措的对大夫人控诉道:“大夫人,你,哼,不要和大夫人玩儿了。” 大夫人笑了笑,随后带着歉意挽留道:“好知书,好知书,是大夫人的不是,下次不这样了啊,快回来回来。” 知书点点头:“嗯。” 大夫人继续道:“这么些日子你都没来,在四小姐那边儿过得如何?” “还好啦。”知书笑答:“有吃有喝有住的。” 大夫人面上淡定,旁敲侧击的问道:“最近四小姐怎样。有没什么趣事儿和大夫人说说?” 知书听出了大夫人套话的意思,她正想开口,却被一声丫鬟的报喊打断。 “大小姐到。” 知书听了急忙起身,站到了大夫人的背后,大夫人也不阻拦。 顾以琴莲步轻移的到了凉亭内,,柔软的身子半弯行礼,柔声道:“女儿见过娘亲,娘亲福安。” “原来是琴儿,快来快来坐。” 大夫人有些开心,随后又嗔怪道:“自从上林苑回来,你就一直闭口不提那里的事儿,你可是有了意中人?” “娘亲。”顾以琴羞涩道:“娘亲休要胡说,女儿还不想出阁。” 大夫人爱怜的看向坐在对面的顾以琴,道:“你已经过了及笄之日,也老大不小咯,好了娘亲也不勉强你,说说来寻娘亲有何事儿?” 顾以琴忽略了大夫人前半段催嫁的话,直接答道:“女儿听闻京都有一道馆,里面的天起真人很是厉害,女儿想问问娘亲,妹妹的病去请天起真人来试试如何?” “啊?真的?”大夫人惊喜道:“这自然是好的,越快越好,快去把他请来。” 顾以琴压制住大夫人的心思,道:“这时达官贵族都络绎不绝的去寻了真人,我们去,怕还是要等些日子呢。” 大夫人哽咽的喃喃自语,道:“我苦命的六儿,你怎命运如此多舛,治好,治好了好啊,有人欺负你了,就回来告诉娘亲,娘亲也可以为你做主了。” 再次听闻天起真人,知书的心里又泛起了惊涛骇浪,之前上林苑已经听宣王提起过他了,现下顾以琴也提起,难道还是阻止不了顾以智苏醒吗?苏醒后又如同前世一般,自己还是落个家破人亡,不得好死的下场吗? 知书眼底满含无力,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随后知书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向大夫人告退了,大夫人没打听出顾以画的近况想要挽留,但看到知书的情绪,虽心下不明,但还是同意道:“好,小心些。” 知书点点头,随后跑走了。 顾以琴问:“她好像是四妹的丫鬟吧,为何在此?” 大夫人笑而不语。 第八十六章家宴风波 这月十五,又是一月两次之中的一次家宴,因而每月两次,府里的丫鬟小厮又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依旧是大夫人主持吃食。 厨房正柴烟缭绕,众人都忙的热火朝天。 “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时厨房进了个女子,见此情景,闻着那刺鼻的味儿,皱眉用手帕掩着嘴不断咳嗽。 里面一个婆子听了,手下动作不停,嘴却叨叨开了:“谁在这儿咳呢,烟就出去,叶子你也是,还当烧火丫头,烧个火儿都烧不好,烟满屋子都是,阿瓦,你去接替。叶子,你把那芹菜叶给折咯。” “咳咳,咳咳咳咳咳。” “谁啊!”婆子火大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吼一声,回头一看却僵立在地,口中讪讪道:“大,大夫人,您怎么来了。” 厨房一片寂静。大夫人后退几步出了厨房,在门外喘着气儿。 小红安抚道:“厨房味儿重,话说夫人为何要来此处?” 大夫人摇头,道:“女人怀孕最辛苦,现下九夫人受了惊吓,里面的胎儿不稳,而厨房所做的菜系大多是油腻为主,清淡少许,我来吩咐一下改下菜谱,多做些清淡的,你去把厨房管事儿的叫出来。她唤什么?” “我们都唤她为杨婆婆,方才之事,还望夫人不要怪罪于婆婆。” 不一会儿小红便踏进了厨房,朗声道:“大家该干嘛便继续干嘛,大夫人无任何意思。那个,杨婆婆,你出来一下。” 那个杨婆婆便是之前呵斥指使厨房之人,还一不小心就管教了大夫人。 杨婆子用围着的布裙擦着有些脏污的手,唯唯诺诺道:“好小红,方才那是大夫人吧,她为何来这儿了?。” 小红安抚杨婆子道:“杨婆婆别拘谨,大夫人挺好的,她唤你有些事儿说说。” “哦。好”杨婆子低声应着,便随小红出去了,但看到气质雍容华贵的大夫人,还是差点脚,自己大半辈子都在厨房忙活,还从未见过哪些夫人小姐的面容,方才她还呵斥了这位大夫人,此刻见到真真是有些不知所措,生怕哪儿出错被抓住处罚。 她低头,竟是直直跪下去了,磕了三个头才战战兢兢道:“婆子给大夫人请安,方才婆子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夫人不记小人过。” “小红,快扶这位杨婆婆起来。”大夫人看到一身灰扑扑的婆子“噗通”就跪下了,也是理解了些许,不过她出生于将军府,官职是将军,但却三代都立下汗马功劳,也都战死沙场,性子自是带着些许爽利的。 “大夫人唤婆子来有何事?” “哦。”大夫人看了一眼灰朴朴的婆子,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这人心上,想到来寻这人之事,便道:“前些日子九夫人受到了惊吓,腹中的胎儿不稳,你们可要小心点膳食,今日本夫人来,便是让你们改一下家宴食谱,家宴的晚膳多做些清淡的过来。” “是是是。”杨婆子忙不迭的答应下来,末了还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大夫人请放心,这件事儿便包在我杨婆子身上,现下烟雾缭绕,呛人的紧,大夫人您这金贵之身,还是快些离开吧。” “你且记着了?”得到杨婆子的保证后大夫人不放心的再叮嘱了一遍,杨婆子正色点点头。 大夫人这才携着小红放心离开。 时间流逝的很快,一转眼便到了家宴时间,大夫人落座,顾青却还未来,大夫人心想应是九夫人身体虚弱,顾青关照一下,一起来是应当的自己也不好干涉,小姐夫人们陆陆续续的入座,这次却让了自己的贴身婢女来家宴所设之处,等九夫人画眉款步而进,脸上未施粉黛,脸色憔悴而苍白,腰若弱柳一般,凸起,显然有几个月的身孕了,被自己的丫鬟搀扶着进来了,大夫人有些讶然,依旧未见顾青与十夫人的身影。 大夫人能想到的画眉不可能没意识到,一张小脸是越发的苍白与憔悴了。 顾青和十素也未曾让她们久等,却也是姗姗来迟,顾青入座,十素坐在画眉对面,顾青看了了眼画眉,画眉欲言又止,顾青的目光又转瞬到了十素那儿,画眉柳眉死皱,胸脯起起伏伏,桌下的双手更是在腹前把手帕缴得死紧。顾以智在一旁安静的吃着饭。 这些日子顾以智表现得安安静静乖乖巧巧,顾青也就批准了让她参加家宴,身后跟着那个丫鬟。 “开宴罢。”顾青开口,大夫人拿起了筷子,其余人也纷纷拿起了筷子,吃着自己喜欢的菜。 “九妹妹多吃点,今个儿姐姐特是吩咐厨房多做了些清淡的,看着喜欢哪样儿便多吃点。”大夫人关心的说道。 画眉回过神,才发现大夫人对自己说话,这才急忙点头:“妹妹知道了。” 大夫人也不在意,画眉看了一眼十素,又看了一眼顾青,发现两人正在眉目传情,不禁妒从心来,语气酸溜溜的道:“哟,这才多久了吃个饭离个距离还没多远又眉目传情上了,当真是痒得不行啊。” 十素听到画眉的话语,轻笑了声,漠然回道:“那可不是,老爷现下离了我一刻也,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养胎吧,要不气出个好歹来,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一桌的人都在看着画眉十素那边,却见画眉气极,双目泛泪对十素竟是说不出话儿来,只得道了一个“你”,半天没有下文。 顾青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两个为他争风吃醋的女人,一个未施粉黛憔悴苍白,一个粉黛在面容上锦上添花,这番对比之下,顾青越发不喜画眉,但念及她肚里还有身孕,只得冷然不喜道:“够了,这是家宴,画眉,你还怀有身孕,小心肚里的孩子。” 画眉心里一紧,知道顾青这是厌烦她了,原因都是因为对面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是大夫人介绍进来的!为何!为何!心绪百转千回,隐隐的有些抽痛,画眉打住心绪,不敢再想。 “好了。”大夫人打圆场道,随后看了一眼顾以画,笑道:“我听闻小四儿在上林苑被陈王世子,宣王却相救,怎样,宣王是否对小四儿有意思啊?大夫人替你与宣王说说,把这儿亲事定下来,及笄过后上嫁于他?” 大夫人心里暗道,宣王分明是有意思与这四儿,且不知这四儿对宣王是何感觉,自家女儿才是能配的上宣王的,这个小丫头,还是想也不要想了。 大夫人此话一出,席间的人都纷纷把目光投向顾以画所在的地方,有好奇的,有意味不明,更甚有嫉妒的。 小姐们都是见过宣王的,知他是个怎样的男人,而宣王明显对顾以画有意思,若是妹妹(姐姐)真的有意于宣王,那就别怪自己不顾姐妹情分了! 听闻大夫人的话儿,知书更是为顾以画捏了一把汗。 顾以画完全没意识到大夫人会突然拿她来说事儿,听闻大夫人要定下自个儿和宣王的终生大事,想起了荣千忆,急忙咽下口中的菜,顶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眼光拒绝道:“四儿自是不敢想的,世上的好女子千千万,哪里轮的上四儿啊,且,四儿也有意中人了,宣王爷还是敬谢不敏为妙。” 听闻这句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夫人没想到顾以画这么完美的拒绝,也好奇她得意中人是谁,便装作好奇问道:“哦?四儿还有意中人了?是谁呀?对方可喜欢你?” 其她得小姐也心痒痒,已经听顾以画提起两次了,一直神神秘秘的,也希望这次能揭晓答案。 第八十七章意中人 顾以画刚想说出来,背后却一痛,随即脸色僵硬的笑道:“等及笄再说吧,现下还早了些。” 听闻此言,知书松了一口气,在顾以画背后戳着的手不留痕迹的放了下去。 顾以舞却有些咄咄逼人,她道:“姐姐,你不说名,莫不是怕伤了我们姐妹情分,你喜欢的,肯定还是那宣王吧?” 知书向前微微挪动,手微微抬起,借着烛色掩护,在顾以画背后用手指滑动着,像是在写什么字。 顾以画用心感受,过一会儿才会意,便有些恼怒,不喜的看顾以舞一眼,语气却慢慢悠悠的道:“妹妹啊,姐姐在上林苑遭受之时是宣王而出把姐姐我给解救出来。” 上位坐着的大夫人听到这句话后,便心中暗喜,道,这下两人定会有嫌隙,从而你来我往的,最后便姐妹不和,自己在这么一挑拨,府里肯定不得安宁。 顾以舞听了上半句话便更加不喜了,这时,她刚要开口,却又被顾以画打断。 顾以画笑吟:“若是姐姐的意中人是宣王,不早就投怀送抱,以身相许了吗。再说那宣王对姐姐,姐姐若是也喜欢他,便早早的向爹爹提了,随后宣王早就聘请媒人上来定亲了。” 顾以舞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青听到顾以画这句话,有些不喜,哪儿有姑娘家家这么大胆奔放的,但看着桌前这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们,心下考虑着是否该给她们定亲了? 思及此处,顾青便道,但目光却是看向了顾以琴,他道:“此次女儿节在上林苑,你们可有觅到哪个中意的公子啊,说出来爹爹帮你们提亲去。” 顾以棋等人都摇头道:“女儿都还未有意中人。” 顾青听闻,思量了下,又接着道:“那爹爹帮你们寻觅哪家的王公贵胄,你们看如何?” 看了一眼顾以琴,随后又道:“琴儿过了成年礼,也老大不小了,可有意中人?” 顾以琴点点头,又摇摇头。 顾青可来了兴趣了,大夫人也好奇,女儿有了意中人?什么时候?怎么未曾跟自己说过? 顾以棋,顾以书和顾以画看见顾以琴的表情时,心下都已了然却一个个都低下头,吃菜的吃菜,扒饭的扒饭,就是不答话,顾以琴也不例外。 大夫人忍不住询问道:“琴儿?你这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又是何意?” 顾以琴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说,免得坏了师父的名声,她装作很调皮的样子,狡黠的笑道:“琴儿名里有琴,心中爱琴,意中人就是琴啊。” “你。”等了个半天,回答的就是这个,顾青不悦,刚想说教顾以琴,却被大夫人打断。 “老爷。”大夫人开口,为顾以琴解围,琴儿不想说便不说吧,一定是有她的不愿之处的,大夫人柔声道:“如今这琴儿过了成年礼也有小半年了,再过不久便是小二儿的诞辰,也该是成年礼了,先张罗再说吧。” “嗯嗯!”顾以舞咽下口中的东西,看了一眼顾以棋,又看了一眼顾以琴,高兴道:“到时候成年礼上,大姐你来弹琴,我来伴舞为二姐贺寿,这莫不是莫大一份心意?” 顾以书知顾以舞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便打趣道:“我看你啊,怕是舍不得出那的雪银,这才想到了这么个注意吧。” 顾以舞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随后嗔怪似的道:“三姐你也真是的,明知小妹还小,身外之物不多,你还来,还来打趣人家,讨厌啦。” 被这么一打岔,顾青也忘了那茬儿事,跟着爽朗的大笑起来,旁边的人其乐融融,画眉听着,胃中有些翻腾,看着面前清淡精致的佳肴,都没有了动筷的心思。 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光鲜亮丽的十夫人十素,再想想之前来家宴时瞥见铜镜里面憔悴而脸色苍白的面孔,心里暗暗积怨,又看了顾青一眼,却又发现顾青与十素眉目传情,心开始酸涩,蓦地一紧,随后又传来了隐隐的阵痛,想被蚂蚁咬了一口,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宴席间开心的交谈声,与时不时的低笑,都与自己无关。 画眉叹了口气,收拾好情绪,大夫说本就身子底虚,再受惊吓,孩子已经像秋风中挂在树上的叶子,风一吹便能吹走,切忌莫多愁善感,多喝些补气益血的东西。 画眉也照着做了,顾青更是为了自己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小心的呵护画眉,哪怕他已经开始厌烦于她。 “嘻嘻。吃,吃吃。”坐在画眉旁边的是顾以书,顾以智坐在十夫人旁边,两人便隔了一侧桌,这时画眉回过神来,发现顾以智不安分起来,现下正在自娱自乐,一会儿摇头晃脑,一会儿又戳着碗中的米饭,随后用手抓着离自己不远的毛血旺,那是专为顾以智准备的。 现下画眉便看着顾以智用手抓着东西吃进嘴里嚼着,旁边的一个早生的丫鬟一直在照看顾以智。 顾以智的嘴巴鼓鼓囊囊,丫鬟帮她擦净了手,退至身后,顾以智便把嘴里的毛血旺一点不留的吐回盘子,最后还“噗噗噗——”的喷向画眉,画眉被吓了一跳,嫌恶的看着面前盘子里沾染星星点点还带着些唾液的毛血旺,急忙起身。 原本心绪就调节不好,现下见此情景,一阵犯恶心,胃里一阵翻涌,竟是撑桌俯身低头,“哇”的一声狂吐起来。 刚刚吃下的一点点清淡的东西这下便全部吐在了地上,一些液体还飞溅,殃及了坐在边上的夫人小姐,还有站在一旁的丫鬟。 “呕——” 有些异味散发在空中,夫人小姐丫鬟都纷纷抽出手帕捂起鼻子来,离得最近的夫人和小姐开始小声抱怨 笑笑急忙上前半蹲,一手轻抚画眉的背让她顺气,一边抽出自己的手帕为画眉擦拭着嘴角,转身吩咐跟来的娅娅,让她去取一壶白水来,娅娅去寻了水,笑笑在一旁低声关心画眉。 顾青在画眉吐了的时候,竟犹豫着未上前去,许多夫人小姐都闻不得这些气味,顾青又没说走,便一个个的都只能忍着。 顾青怒道:“你们两个,把顾以智给我带下去。” 画眉开始心凉,都不是第一时间来关心我,而是任由笑笑帮我料理,现下才把那个傻子赶出去。 画眉只觉得,又抽紧了一下,还是如之前的细小疼痛,一闪即逝。 顾青又不许大家离开,大夫人见状,便吩咐小红去寻几个小厮来清理现场的污秽。 顾以画和知书都退至一旁皱着眉,任谁都会对着这种味道不喜的吧。 顾以智被顾青赶出别院,顾以智还不配合,婆子死命拖拽,顾以智着身体不愿出去,最后两婆子只得把人一人一手捉着顾以智的手,一人手捉着顾以智的脚。才将人担了出去。 随后,十素起身,意味不明的微勾了下嘴角,向顾青请病告退,顾青准了,十素随后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知书看到十素那抹笑容,心跳有些加快,随后也趁乱悄悄离开尾随上去。 这边顾青看了一桌狼藉,还有地上正在被人清理的污秽,娅娅寻来了温水还拿了个杯子,笑笑细心给画眉清理着污秽,娅娅也倒了杯水给画眉,好让她漱口。 画眉已移驾到了另一边,待被丫鬟清理干净了,顾青才皱眉吩咐道:“罢了,都回去吧。” 第八十八章适时修养 到了这会儿,顾以智已被婆子带走,顾清已然没了家宴的兴致,偏这画眉还这么会闹事。顾清不想理会她,却又不得不顾及画眉,毕竟就算这女人再不济,她肚子里的还可能是个儿子呢! “没事吧?”顾清一脸关切地轻拍着画眉的后背道。 画眉听闻顾青的关心,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嘤嘤切切的趴在顾青怀中哭泣起来。 顾青轻笑了声,哄道:“若不如先回去清洗干净身体再说?这样也对腹中孩子不好。” 到了这,众人也都各自散去,九夫人仍是百般不适,便由顾清陪着、丫鬟搀扶着,一路走回房中。 这边的知书尾随着十素,走了没几步,便看见十素匆匆忙忙的,但还是体态优雅,看这样子似是要追上什么。 知书一路尾随着十素,原都还记得要躲闪,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却不想看见十十素这仓促的模样,兜兜转转了许久,最后竟然是到了后花园中那处荷花池中。 这么晚了,这十夫人不回房,却到这花园中来做什么?知书心中抽空想到。 在花园中,知书倚仗着月下草木的重重叠影,躲过十夫人一次次回头时谨慎的目光。 这十夫人这般小心谨慎,令知书更加疑惑,这十夫人今晚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十素悠闲自在地在后花园里走着,似是在欣赏月下的花。 想是因为知书又趁着夜色靠近了些许,十素还是未发现知书,之前跟着她的丫鬟已经在十素出了门便被十素遣回别院了。 知书没听清最后那两句话的结尾说的是什么,却清晰地看见被拉长了的十夫人的影子,看见她的头点了点,头上发簪的流苏就这么一摇一晃一摇一晃地摇晃着。 而在九夫人画眉别院的房中,画眉靠在顾清怀里不住抽泣,大夫在一旁诊脉,丫鬟们也都在一旁伺候着。好一半天,九夫人才缓了过来。 “夫人并无大碍,这几天躺的久了,也是该起身活动一下身体了,这对胎儿,对母体,是多多益善的。夫人本来体就虚,夫人可千万别胡思乱想那么多了。且最近千万千万要禁止房事,且不能受刺激啊。”老大夫按脉良久,终于放开了不放心的念念叨叨着,随后开了一副药让丫鬟去煎,这才告退了。 画眉听闻大夫的话,眼中满目柔情,面上赦然,低低唤道:“老爷,我” 顾青伸手在画眉的脸上轻捏了一下,不悦道:“好了,身子不适便好生休养,跟十儿较什么劲。那么瘦,一阵风都可以把你给吹不见了。” 画眉趴在顾青怀里不满的控诉道:“老爷,不是我任性妄为非要跟妹妹较劲,而是她” 顾青不耐烦的安抚画眉,却还是柔声道:“好了,好了,回头我说说她。” 画眉抬头,看着顾清关爱的眼光,不禁地面上一热,轻声道:“老爷,今晚月色皎洁,不如您陪我去花园里走走吧!” 顾青想也不想便拒绝道:“夜里风寒,你这” 他还想着新鲜劲儿没过的十素呢,知晓画眉无何事,便就想着回到素雅院去与十素共度良宵。 画眉却楚楚可怜道:“老爷您好久都没陪我去过花园了,况且刚才大夫说,运动一下,对孩子,对我,都多多益善的。” 听闻到孩子,十素和孩子对比一下,顾青的心还是偏向孩子,此刻便心软了一大半,于是便同意道:“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老爷。”画眉下床,穿上绣花鞋,穿了身百褶如意月裙,此裙宽松,质地上佳,稍稍修改两下,便甚是适合有身孕之人正式场合的穿着,且又柔软舒适,是为上上选。 “老爷。”再次唤了声顾青,随后便双手抱着顾青的一条手臂,顾青空出的手以显亲昵的拍了拍画眉抱着他的手背,一齐走了起来。 身边的娅娅和笑笑让她打发去清洁自己了,不然一再看到,便又是控制不住的泛恶心。 身边跟着另一个丫鬟,那是跟了她有些许时间的大丫鬟,此时和着顾青的小厮一起跟在画眉顾青两人身后。 “老爷,你可还记得我们相遇的第一次?”画眉望着今晚的茭白月色,,不禁想起了一年前,好像也是这么明亮的月亮,那是自己还在乐坊学艺,和着七夫人柳烟心当着姐妹,那时柳烟心已然当了顾青第七位侧室,七夫人,便来寻自己玩乐,谁知第二晚便有人送来一纸文稿,自己折服于他的才华,家里得知他是当朝丞相顾青时,也二话不说便也同意了。 于是便当了这府内笼中的鸟儿,时间久了,再想飞出去之时,却发现再也飞不出了。 思及此处,画眉又叹了口气,顾青皱眉,在脑海里搜寻起有关于这个九夫人的记忆,随后才隐隐约约的出现一点,便再也想不起来了。 正当想开口时,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都还未站稳,便气喘吁吁道:“老爷,不好,不好了,六小姐掉进池里了,大夫人请您快去。” 画眉刚想呵斥,却被消息给打得懵了,和顾青对视一眼,画眉示意他先走,自己随后就到。 顾青道:“好好照顾你九夫人。” 丫鬟连声应是。 荷花池!知书猛地想起了什么,以往照顾顾以智的丫鬟们总会在顾以智用饭后带她到后花园中消消食,这原是丫鬟们自己贪玩想躲懒而已,在这偌大的相府中算不得什么事情,可顾以智总爱在池塘边玩耍 知书转念一想,今日十夫人无端端地跑到这后花园来,还紧追着顾以智走的如此匆忙,难道说,是十夫人想对顾以智不利?如若是这样的话 知书心下边想着,便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朝着十夫人那边靠过去。 荷花池边,只剩顾以智一人。是了,照顾顾以智的丫鬟都在后花园里懒散着。 毕竟跟着顾以智这个又傻又不知何时才能被老爷正眼看的小姐,谁心里不是想着在相府混吃混喝的过? 难不成还有丫鬟心甘情愿地费心费神地为自己这个一出生就痴傻的主子真的操心么? 哼,那个丫鬟这样想着,更是心安理得的偷起了懒,这个看守顾以智的丫鬟正是对顾以智大不敬从而被管家警告说要割舌头的小婢女。此时却不见了踪影,只留顾以智在边上玩耍。 知书藏在一地,大气也不敢出,心里不断天人交战,一方说是出去救,自己只是个小小的丫鬟,这样倒也会落个衷心护主好名声,另一方说不去救,让她死了一了百了,不用再劳心费力的想着创建自己的势力,那是一切罪恶势力的源头,不能留,她留下了,以后就是你死了。 正在知书犹豫救与不救之时,十素已经凑近了顾以智,在顾以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把人给推了下去,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又是一年三月三过了小余月。荷花池内的淤泥又让顾青派人给换了,这次的水可比一年之前自己想把顾以智推下去的时候深多了,当时自己想杀死顾以智,也考量考量水不深淹不死顾以智,而现下,这人不仅帮自己做了,还如此利落。 现下那荷花池里的水,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来说还很是深的。不过到了顾以琴,或亦高大男子来说,便是胸口与腰部的距离了。 “呜”水中的顾以智在挣扎着,因为不懂说话,现在水在晃荡,对于顾以智的身高来说,每次一开口都会呛进去一大口水。 第八十九章祸水东引 “呜……” 顾以智在水中挣扎着,哪怕命悬一线,她那痴呆的脑袋却仍旧不懂得呼救! 十素看着顾以智,不屑得勾了勾嘴角,心里暗道,就算是嫡女,到底还是个傻子!大夫人生的又如何?大夫人? 十素一想到这,心里便是一肚子的气,手掌紧握成拳,眼看着顾以智伸手抓着了一旁飘着的荷叶,似乎有些透过气了,竟然还懂得要爬起来?若是就此清醒了,自己的处境不就变得岌岌可危了?思及此处,十素牙关一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决意杀了顾以智! 知书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也大致猜到了十素极有可能是要趁机杀了顾以智!心中再次一番考量,顾以智虽是个傻子,但终归是相府的嫡女,若这么不明不白得死在了自家的池塘里,肯定会在相府造成慌乱,若是彻查,必定少不了一番麻烦,可现下天起真人在京都开了一所道馆,自己若是不袖手旁观,以后等顾以智醒来,自己,和相府众人,自己的家人又会重复上一世的命运这可如何是好? “咔吱!”许是因为着急,也可因心不在焉,知书竟一脚踩住了地上的枯枝。 知书迅速躲到一旁,可惜却早已惊动了十素。 “出来!” 知书见已败露,细细的环顾四周,见未有人,却也镇定自若得轻敛了下嘴角,换上了一副唯命是从还有些惊慌的笑脸,缓步走向十素。 “十夫人福安。”知书微微的行了礼,脸上仍旧挂着无害的笑脸。心里却揣摩着如何脱身,而现下被发现,若是顾以智死了,又怎么能不让十素嫁祸与自身。 “知书?” 知书落落大方,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回道:“是!十夫人!” “你方才都看到了什么?”十素一脸凛然之色,身上无不透着随时准备杀人灭口的气息! “十夫人莫慌!”知书决定先稳下她,再想办法,总之目前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知书瞥了一眼还靠在荷叶上的顾以智,十素也顺着知书的目光看去,顾以智还在挣扎,水在顾以智的鼻唇间晃漾。十素对知书勾唇意味不明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府檐上挂着的红灯笼的映衬下,森然骇人。 “十夫人!在相府里每个人都明白,这相府外是一片富丽堂皇,可到了相府内便是一片的勾心斗角,可你可知为何在这样的府内这傻子到了如今还能活着吗?”知书抓着害点道,今日,要不顾以智不能死,要不死了也不能被人祸水东引。 “难道你要告诉我就因为她是嫡出?”十素冷笑,又接着道:“嫡出又如何?到了现在还不是为我鱼肉,任人宰割?” 知书微微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顾以智到了如今仍能活着,除了她是嫡出的小姐以外,更重要的是,杀了她,于府上,于其他人都无好处,反而可能会惹祸上身!” 十素轻蔑一笑,看了眼仍在挣扎的顾以智,道:“杀她?谁会在意,也不过是个傻子!” 知书还是淡淡一笑,摇头道:“十夫人这便错了,她虽是傻子,府上无人在意,但是你忘了,她终归是大夫人的女儿,大夫人是谁?哪怕老爷不宠幸她,她在丞相府上多没了地位,可是,她还是当今王大将军的妹妹!若是她因顾以智死了,失了理智,把事闹到了将军府,那一切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闹到将军府?”十夫人在心中也开始细细斟酌,有些将信将疑的看了看知书。 知书浅笑着,示意十夫人相信自己的话。 眼看着顾以智已经到了岸边,有些吃力得又要接着往下沉了。 知书心头一紧,急忙道:“十夫人,你若再不想清楚些,等会那些个丫头路过时,那你可就收手都来不及了!” 十知书环顾了四周,狡邪一笑,心里估摸着把这一切黑锅都推给知书,正准备走向知书时。 “十夫人!”果然来了,知书心里暗道,于是便先发制人的开口劝止,尽量“您心里想着什么,知书一清二楚,但知书劝您,为知书怎么个丫鬟冒着大的风险不值得,若大夫人一口咬定是你,就是拿知书当替罪羊,您恐怕也逃不了。” 十夫人眼里暗赏的看着知书,她不禁觉得自己从一开始便小看了这个丫头。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知书身后的通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知书和十夫人同时反应过来,知书眼疾手快得拉着十夫人朝着一旁的空房间里躲去。 庆幸的是丞相府一向奢侈,空置的房间到处都是,说来也是,富贵人家,需要的是富丽堂皇,自然是把房子建得要多大便是多大。 知书从门缝中看着两个丫鬟从廊前走过,许是着急办什么差事,竟未发现她们及在池塘中的顾以智。 知书眼看着两个丫鬟离开,才稍稍放下心来,这才想起,自己着急之下,竟拉着十素便跑了。 原以为十夫人会因此而作些下马威,但十夫人的反应,却让知书有些出乎意料。 “哈哈哈……” 知书微皱着眉,看着身后突然笑得欢了的十素。 “原来啊!原来……” 十素饶有兴味得打量着知书,看得知书浑身上下不舒坦。 “怎么?十夫人?” 十素突然伸起手来,一把掐着知书的下巴,眼色冷捩得看着知书。 知书虽是强装着镇定,但对于十夫人此刻的反应,不免在内心打起了响,心里盘算着,是否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端倪让十夫人怀疑? “十夫人?你这是作甚?” “我作甚?”十素冷笑道:“啧啧!知书,看不出来啊!为何我以前未曾发现你与其他丫鬟有这般明显的不同啊!” 知书的心里越发忐忑起来,却仍旧表现得镇定,却不曾想就是这份镇定,致使她露了手脚,她淡然笑:“明显不同?十夫人真爱说笑。” 知书轻轻推开十夫人掐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十夫人自然也是顺着慢慢送开。 知书道:“我除了伺候小姐多时,并未与其他丫鬟不同,丫鬟便是丫鬟。” “不!我想……你要比一般丫鬟聪明得太多了!” 知书一惊,随即笑着微微行了礼,然后道:“聪明?那知书可得多谢十夫人的夸奖了!” “瞧!这就是你与其他丫鬟的不同之处。”十素玩味笑笑,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知书微抬着头不答话,表面装着疑惑得看着十夫人。 “我说你大可以不必装傻充愣的,就凭你如今这般镇定自若的应变能力,也难怪会是你们家小姐的心腹!” 十夫人的这番话实实让知书感到出乎意料,原是自己打算不让祸水东引再说,却不曾想,顾以智能不能救下不知,恐会让自己不得全身而退了。 “我家小姐素来待我很好,小姐视我为心腹,知书自是感激不尽的!” “行了!再装就没意思了!”十素不耐烦挥了挥手中的一方手帕,走向堂内的椅子上坐下,然后道:“我也不怕对你说了,这府上之大,我要得到的自然不止现在所拥有的这些,可在得到之前呢,我就需要一个聪明人。” “聪明人?十夫人的意思知书恐怕是懂了。” 十夫人得逞得笑着:“就凭你刚才对我的一番话,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可是既然是聪明人,单单当了一个相府丫鬟,是不是可惜了?” “知书身份本就卑贱,能当相府丫鬟已是万幸!” “这才刚聪明一会,瞧你又给我装傻!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第九十章十素的算盘 十素看着知书仍站在原地,索性起身走上前,轻佻笑道:“那好,我便挑明着说吧!” 十素顿了顿,正色道:“你若助我一臂之力,我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包括你的自由!” 知书冷嘲的看向十素,知书一向知道在这相府里的每个人,哪个不想往上爬,可是像十素这样野心勃勃得表现出来的,着实让知书惊讶。 “你不必惊讶,在这相府里的十个夫人里,你说说有那个不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十素瞥了一眼知书,又接着说:“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这是注定,何况在这弱肉强食的相府,谁的地位低,谁就得任人踩踏!谁又愿意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受,去过那些个清贫的苦呢?” 一说到这,十素的心中似乎便是多了这深宅女人里最令人同情的无奈,也是说到了自己内心的痛楚,十素竟也忘乎所以的接着说了下去,她道:“其实再多的荣华富贵,曾经我也未必瞧得上,哪个女人心中不想嫁个如意郎君,恩恩得好好过上一辈子呢?可是偏偏我便嫁进了相府,当了十夫人,老爷也许是宠幸我的,但说白了,娶我无非是为了继承香火,可是呢?若是没有了儿子,岁月一日日得过,我渐人老珠黄,而老爷仍会有十一夫人甚至更多,我可不想像大夫人一样一辈子受着自己的傻女儿被人欺负,也得忍气吞声……” 许是十素察觉了自己说得太多,匆匆得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又恢复了一惯的冷色! 知书开始有些同情十素,她说得没错,嫁入深宅的女人,若不想被打压一辈子,就只能尔虞我诈一辈子,没得选择! “我说了这么多,知书!我想你能明白!” 十夫人双目收起了一贯的冷色,反而变得柔和了下来,并将手伸向知书,轻轻得搭在知书的手上 知书的心微微一颤,若是以前,自己也许已经动摇了,可是到了现在,今生,一切都早已不同了! 她回想前世的命运,今生的自己不仅仅是自己,她还要为自己讨个公道,为被摔死的儿子和自尽的忠仆知书讨个公道 知书慢慢得推开十夫人的手。 十素看着知书的动作,大致猜到了知书的答案。 只见知书微微一笑道:“谢十夫人抬爱!只是今日之事知书全当没发生过,我不曾遇到十夫人,十夫人也权当没见过知书罢!” 知书平静转身准备离开,想了想又回过头笑道:“十夫人,顾以智应该很快便会被发现,无论她死没死,这里终归是不宜久待的,劝您还是早些回房休息为妙。” “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六小姐溺水了!” 门外传来了几个丫鬟的呼救的声,随即的是人们慌乱的声音,掺杂着的大夫人哭泣的声音! 很明显,看来是池塘下的顾以智被路过的丫鬟发现了,想必现在是要送去寝室,寻大夫诊断了,那么也就意味着随即就是对府中上下的盘查! 知书识趣的微微行了礼,便退出房去,匆匆走进人群里。 十素的眼角有些抽搐,她实在没想到,知书竟然会拒绝自己,但想起知书临走的忠告,也知道了顾以智已经被发现了,尽管心中不痛快,却也只得先行离开为妙! 云漪院—— 顾以智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大夫人在床沿一脸担忧得哭着,五位小姐们,一干夫人和些许丫鬟也都围在一旁干等着郎中! 知书和十素自然也待在其中! 片刻,顾清带着郎中着急得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作甚,还不快些散开!”顾清看着些人围着,和那哭的死去活来的大夫人,不免多了些烦躁 那些围着的人,听到顾清这么一喝,立马便散开,让郎中对顾以智进行医治 大夫人心疼得跪在地上,挪着身体来到顾清的脚边,伤心得抱着顾清的脚说道:“老爷啊!老爷!妾身不甘啊!以智无缘无故显被人害死,请老爷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顾清皱紧了眉头,看着脚边的泪人,和躺在床上失了意识的顾以智,心中莫名有些心疼了,又大发雷霆得吼道:“来人,命全府上下进行盘查,一定要把这大胆的人给我抓出来!” “是!”管家得了令后便退下了,而在场的其他人,皆被吓住了。 十素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真的下手,如若不然,当真会惹祸上身!并心虚得看向了知书,想不到知书却识趣得静静低头待在一旁! “启禀老爷,幸亏发现得早,六小姐的命算是保下来了,老夫且开写驱寒强身的药汤,让六小姐服下,不出几日应能苏醒,到时老夫再来察看!”大夫起身向顾青作揖道。顾清一听也便示意起退下 一听着顾以智没事,大夫人反哭得更心疼了,当所有人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大夫人的哭声时,九夫人却仗着自己怀有身孕,口无遮拦得开口说道:“也不知是真的被人害了,还是她傻自己跳下去的!我看她八成就是傻得自个跳下去的!” “你住嘴!事到如今,你还这般不饶人!”大夫人实在是伤心得不行,也实在是不管不顾了! “那如果是被人推下,你倒是指出个凶手来啊!” 大夫人一时语塞,这府上谁不想害她,哪个不想当大夫人?可真的会下手的,又是谁? 十素一脸好像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得开口道:“九姐姐可是有吩咐丫鬟办事吗?我回房前,可是看着她往池塘那边去的呢?” 知书猛得抬起投来,看向了十夫人,她的野心和胆识果然是不容小嘘的,事到如今她还能想到嫁祸给九夫人? 画眉的脸色顿时发青了,所有人也因为十素的一句话,把目光都投向了画眉,和在一旁不敢出声的丫鬟! 大夫人顿时发了疯得上前吼:“就是你,你都已经有身孕了,我对你也是处处忍让,为什么你还要害我女儿?为什么?” 所有人怕大夫人一激动反伤了九夫人的身体,都帮忙拦住了她 顾清见情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一脸严峻得问:“画眉!你当真使唤了你的丫鬟吗?” 画眉也不是省油的灯,随即便是跪下,也不屈道:“老爷!妾身冤枉,妾身没有指使丫鬟去害六小姐啊!我与六小姐素日无冤无仇,画眉为何要害她呀?” 画眉低着头,拿着手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顾清担心画眉怀有身孕,便伸手把画眉扶了起来 “行了!是不是你,我自会查明,你怀有身孕,别哭坏身子,伤了腹中胎儿!” “许是前些日子以智冲撞了你,你怀恨在心,所以把她推入池塘的!” 大夫人这么又一吼,反让顾清觉得有些无理取闹,开始觉得厌烦 画眉有些不知所措,无奈之下狠狠得扇了自己丫鬟一巴掌 那丫鬟也之吓得跪在地上“夫人饶命啊!” “说!是不是你讨厌六小姐,这才擅自推她下池,害她?” “是!我……我不喜欢六小姐”那丫鬟哪懂什么,也只傻傻了替自家主人顶了罪! 知书不禁心中暗想,好一个替罪羔羊啊! “老爷!你惩罚妾身吧!是妾身管教无方了!” 顾清想着顾以智也并无大碍了,自己又何必为了个傻女儿,伤了自己儿子的呢? 索性开口下令道:“来人啊!把这大逆不道的丫鬟拉下去!杖毙!” 那丫鬟吓得抱着画眉的脚,哭着求着“九夫人,救救我,老爷,饶命啊!” 随着门外一声声的惨叫声传来,知书的心里更加的忐忑不安,顾清还那么冷酷无情,不分青红皂白,这相府每个人的命运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第九十一章九夫人小产 当晚画眉便被气晕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画眉醒来,只感觉中阵阵疼痛,撕心裂肺的,却一声也出不了,随后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流了出去,心开始慌张,一阵阵的抽痛,全身发凉。 心里的不安感越发严重画眉拼尽全身的气力唤了一声:“笑,笑笑!” “夫人?夫人!”笑笑本就睡眠极浅,这时听闻声音醒来,唤了一声没回应,再起身掌灯查看,顿时魂飞了两道,急忙跑出门去哭着大喊:“不好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快来人啊!” 第二日,“嗯唔呵。” 画眉醒来便感觉肚子不像以往的那样沉甸甸的,而是空落落带着隐隐的疼痛,就像昨日的那样,不禁自嘲一声。 “夫人?您觉着好些了吗?”笑笑听到响动,在桌子边回过头来,看到画眉正仰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走过去,小心的开口关心,她道:“笑笑去唤老爷过来。” “我”画眉虚弱的出声,扭头看向笑笑,唤住她,道:“把王婆子唤过来。老爷等过了午膳时间再唤来吧,我暂时还不想见他。” 笑笑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福身告退了:“是,夫人你好生歇息,笑笑这便去。” 画眉艰难的抬起手慢慢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真如自己所想,肚子扁平扁平的,昨日,这还真的有一个小生命存在呢,然后,就这么,这么突然,醒来顾青也不在身旁,想必是真真失望了吧。 不一会儿,婆子便来了,行礼道:“夫人福安,可觉着好些了?” 画眉道:“嬷嬷你且起身,附耳来。” 婆子依言而动,把耳朵凑过去,一会儿后不禁瞪大了眼,劝道:“夫人,这,这不可吧?” 画眉急道:“唤你去做便去!” 婆子怕画眉气坏了身子急忙应道:“是,是,奴婢知道了。” 画眉闭上眼睛,缓道:“下去吧。” 午时,芊萍院内,知书和顾以画用着午膳,在知书夹起那道白菜放入碗中时,突然开了口,知书道:“九夫人小产,定是要去探视的,小姐你用过午膳后该准备一下补品了。” 顾以画想了一下,咽下口中的菜,然后道:“九夫人好好的,怎生会突然小产呢?” “这事儿天知地知她们知,孩子突然无缘无故没了,老爷定会暴怒不已,待会儿准备些好东西,去寻大小姐她们一起去。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安安静静看着便好。”知书叮嘱完顾以画后,便把白菜送入口中,心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顾以画道:“嗯,知道了。” “老爷,夫人请您去一趟。” 待笑笑去请顾青回来之时,画眉的房里候着几人,房里的气氛极其凝重。 顾青眯眼打量着房内,发现还有一个不是相府内的人,看打扮像是个大夫。不禁沉声对的画眉发问道:“夫人?你这是何意?” 的画眉心又凉了半截,进来不关心她的身体如何了,而是质问她为何这么做,越想便越发心酸,画眉眼角溢出两道泪痕,她不答话,闭上了眼睛。 这时大夫却道:“禀告相爷,夫人小产之事有些蹊跷,昨日老夫把脉之时,脉象平稳,虽有些虚浮,却并无大碍,今日老夫便寻了夫人平日所食的安胎药一辨,竟是在里面发现了藏红花。” 此言一出,房间里下人的头垂的更低了,气氛也下降极快,竟是个个都打起了哆嗦。 顾青听闻后,瞬时怒不可遏道:“这事儿不可能,大夫你可是仔仔细细的分辨了?” 大夫听到顾青暴怒的言语后,非常愤然的确认道:“老夫害怕分辨错了,又仔仔细细的分辨了三次,这毕竟是老夫所开的药方,老夫只怕是有人陷害夫人,而后嫁祸于老夫啊。” 的画眉听闻后,虚弱的勾了下嘴角,调整了下心绪,便让笑笑出屏风唤顾青进来。 “老爷,夫人请您入内一趟。”笑笑尽量克制住害怕的情绪,唯唯诺诺的低声唤着。 听闻画眉所喝的安胎药里有藏红花,顾青怒不可遏,扫视了一眼房内众人的低下的头和发抖的身子,这是怕顾青怪罪他们未照顾好画眉的神情,又看了笑笑如其他人一般的神情后,更加烦躁,只得冷脸大步的踏进了画眉那处。 看到画眉惨白着一张脸,那楚楚可怜弱美人的样子,心便三分,但脸上还有些冷硬之色,看到画眉望了过来,便疼惜问道:“眉儿,可觉得好些了?” 画眉不答话,柳眉轻皱,一双剪眸间盛满泪水,就这样痴痴的看向顾青。 顾青在床榻边坐下,看到画眉那虚弱而又悲愤的神情,心又六分,也舍不得怪罪她了,想起孩子不在了,听大夫说孩子已经成型,是个男的,顾青更加怒上心头,画眉小产,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定是有何蹊跷之处,无奈的看着画眉的样子,顾青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着画眉惨白的脸,柔声开口安慰道:“眉儿,孩子以后可以再有,你好生修养,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老爷。”画眉哽咽低声道:“方才大夫说的话,眉儿都听见了,定是那大夫人放的红花以害眉儿小产的呜” 话音未落,画眉便侧头过去咬唇嘤嘤哭了起来,顾青听着画眉的哭声,想着昨夜的事儿,也猜测着是不是大夫人的报复。 “不可能,九夫人你休要口出秽言。”屏风外传来一声否定的言语,顾青透着屏风看着外面的影影绰绰,想许是有人来探望。 听到这句话,顾青和画眉便猜出了这是谁说的,一个神情面沉如水,一个心漏一拍,嘤嘤的声音更大了起来。 顾青从画眉那处出来,扫视了一眼六个女儿,又看了一眼都带着丫鬟提着的补品,不知在想什么,顾以琴在最前面,神情愤然,看到了顾青也不请安,直直道:“九夫人定是记恨昨晚之事,这才陷害于我娘亲,请父亲明鉴明查。” 知书与顾以画在最后面,听着里面的对话,顾以画想探头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形,却被知书拉了下袖子提醒。 “哼。”顾青冷哼,随后冷声道:“是不是大夫人做的,再去寻郎中来查探一下眉儿所用的安胎药便知。” 管家听闻,便去吩咐小厮道:“你们两个,再去京都有名的药堂寻两个大夫过来。” 小厮不一会儿便领了三个大夫回来,和里面的老大夫一起细细查探着那幅安胎药,一个大夫仔细研究着被老大夫挑出来的藏红花,最后一个大夫出声道:“丞相,夫人所服用的安胎药不含藏红花这类药物。” 第一个大夫道:“品着药味,藏红花遗留的味道不浓烈。” 第二个大夫道:“丞相且看着这藏红花挑出的品相。”说着就把那几根黑中透着深红色花丝递到顾青面前,接着道:“这花儿本是深红色,故而名为藏红花,可煎药之后便会变为黑色,可这红花,黑而不黑,红而不纯,定是过来才加入那安胎药后的。” 大夫话的意思到这儿就此打住,顾青听闻后面色铁青,顾以琴冷笑一声道:“定是那九夫人小产怕爹爹怪罪,这才加入这花儿,现下还嫁祸于我娘亲,这真真是一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啊。” 顾以琴的话语有些大声,里屋的画眉冷汗涔涔,本就惨白的脸色现下更是面若金纸,而笑笑也听出了些名堂,心下思量一定衬画眉,而帮助画眉做这件事的婆子瑟瑟发抖。 第九十二章真相大白 四月的天气太阳还是有些的,屋内有些地方,但已经有了大夫和画眉别院里的几个下人,所以现下屋内是容不下这么多人的。 顾以棋顾以书本就不是多事儿的性子,生母早逝无人庇护,所幸大夫人也时时帮衬着她们,这日子才未那么难过,生母早逝也让她们养成了事事低调而行,能不掺和就不掺和的性子。 除了顾以书有时不懂事儿外,两姐妹的日子还算风平浪静,现下都在院子里树荫下干晾着,便让贴身丫鬟去了里屋,放下了送来的补品便告退了。 只留下了顾以琴,顾以画顾以舞和丫鬟在一边看着。 顾青大步踏入房内,绕过屏风,对画眉怒道,再无方才的怜惜之情:“画眉,方才大夫之言,你可听的清楚?” 顾以琴顾以画顾以舞也跟着入内,大夫们起身告辞,顾以琴准了,吩咐小雅领他们出去让账房支些银子出来结算。 随后让画眉的一个小丫鬟打扫干净方才大夫在这儿辨别而放的药渣,还有拿走各位夫人和小姐送来的补品,然后坐下,静静的听着屏风里的动静。 顾以舞见状,也坐了下去,还有两个位子,顾以画也坐了下去。 “老爷?”画眉低低唤了一声,挣扎着坐起身。 笑笑在一旁看得是提心吊胆,心跳如雷,忍着惧意伸了手去帮扶了一把,隐隐感觉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但面上也不好显露,心下感慨,自己是老爷派来伺候九夫人的,现下九夫人的孩子没了,自己也有责任,等下少不了一顿杖刑,只盼等下家丁或小厮手下留情,不让自己去见昨晚的姐妹。 笑笑自己也知夫人是在有意隐瞒什么,但自己作为下人也不好多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户人家,深宫宅院,勾心斗角,一不小心便会死于非命。他人挤破脑袋都想这笼子,殊不知外面的生活才是人过的,自己小心翼翼,油嘴滑舌了这么些日子,就是为了让自己过的好点,看现下也是逃不了了,这九夫人的样子,也满是心疼的,又是一个可苦女人。 画眉挣扎着在笑笑的帮助下下床,跪在地上,牵动了的伤口,她顾不得去捂着以缓解疼痛,现下她神情满是扭曲的控诉,随后像是不要命的大声道:“画眉知画眉腹中的孩儿是老爷心中的至宝,再说画眉深知母凭子贵这个道理,更没理由去残害画眉腹中的孩子,这定是何人的阴谋,还请老爷明察秋毫啊!” 声泪俱下,画眉话音刚落竟是“砰砰砰”的在地下磕起头来,笑笑也知画眉心中难过,也随着画眉跪下,为画眉求起情来。 “老爷,夫人处处小心,奈何体虚,未能保住小少爷夫人心中也很是自责,夫人喜爱腹中的小少爷奴婢和娅娅是有目共睹的,这定是有何误会之处。也请老爷明察秋毫,给夫人和死去的小少爷交代,勿要冤枉了夫人啊!” “也是,姐姐和那丫鬟说的有理,老爷可要明查秋毫,可别罚错了人而在外落了个不好的名声啊。” 顾青在冷脸看着画眉跪下之时,心便又,画眉跪下,因伤口还未好,这下更是出了血,所跪之处有着血迹,顺目而上,竟是从那处流出的,又听着画眉句句血泪的控诉,心又几分,再听到画眉磕头的声响,看到画眉盈满泪水的脸孔和额头上的乌紫伤口,心便是彻底不猜疑画眉了,而十夫人十素这时却走了进来,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话,顾青的注意力转到了十素身上。 画眉的心如坠冰窖,的痛楚都未那么强烈了,笑笑听闻,又磕了两个头,以示感谢,而后闻到空中的血腥,又看到画眉穿着绸布布质的血,哭着道:“夫人你等等,笑笑去请大夫,娅娅你快来啊。” 笑笑知大夫已被大小姐遣走,泪眼朦胧的看了顾以琴一眼,又急忙跑了出去想追上那个大夫。 顾以画和知书看着跑出去的笑笑,心不禁感慨,倒是个衷心的丫鬟,只可惜跟错了人。 十素进来有了一会儿,四人除了顾以画和她结盟,知书和她相遇并让知书效忠于她被拒绝外,剩下的顾以琴与她除了学琴之外并未有过多交集外,还是与她不对盘。 那时十素听完画眉主仆两人的辩解后,便莲步轻移,凑近了里处那里,才不痛不痒的帮着画眉说了两句话。 顾青看到了十素,见画眉还跪在那儿尤自垂泪,便靠近十素道:“你如何来了,这处太血” 但话未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一道身影冲了进来,也跪在顾青面前,急道:“老爷,老爷,是奴婢的不对,那藏红花是奴婢放的,请老爷怪罪奴婢罢,此事儿与九夫人无关,九夫人并不知情啊。” 顾青和十素还有外面的四人都不约而同的挑了下眉,没想到还会有这儿发展。 顾青看了一眼跪下的嬷嬷,眼神冰冷,又看了要还想要磕头,现下却呆愣的画眉,踢了跪着嬷嬷一脚,怒道:“怎么回事,还不快速速道来!” 婆子颤颤巍巍恨声道:“昨夜六小姐落水,丫鬟本就无错,有人陷害于她,为了平息您的怒火她便替九夫人顶罪,老爷您却把她杖毙了,奴婢待那丫鬟如自己的女儿一般,怎能不恼,夫人被气晕了过去,半夜却小产了,奴婢又怎能不恨,想到六小姐是大夫人的心头肉,便也恨上了大夫人,这才在夫人昨夜喝的安胎药的药渣中加入了藏红花,又告诉夫夫人来过一趟,这才会造成这般局面。” 婆子的话到这儿就戛然而止,但未尽之言意思不言而喻。 顾青虽有疑虑,但婆子也说的头头是道,这才让画眉起来,吃惊的画眉在娅娅的搀扶下起身,但又跪了下去,道:“嬷嬷之言,画眉很是痛心,但还请老爷手下留情。” 画眉说完并又是昏了过去。 顾青对着婆子冷声道:“杖刑五十,若是活的下来便不再计较,活不下便草席一张运去乱葬岗罢。” 婆子道:“谢谢,谢谢老爷。” 出了屏风看到三人还在那儿坐着,便揽着十素的腰不耐的驱赶着她们道:“你们还在这儿做甚?都快快回去。” 几人也不再逗留,一个个的告退了便回了自己的别院里。 芊萍院—— 知书为两人都倒了一杯茶,然后道:“小姐,今日之事你有何感想?” 顾以画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道:“呼,太吓人了。” 知书也坐了下来,分析道:“现下九夫人小产,九夫人的嬷嬷定罪,这段时间内定是不得老爷的宠爱了。大夫人因为昨夜之事的形态,想必老爷也会因为六小姐之事间接导致九夫人流产而厌烦于大夫人,大夫人九夫人就都构不成威胁,二夫人是小姐的母亲,而其余的夫人性情也都不问世事的。” 知书停了下,喝了一口茶,顾以画就接着道:“小姐们也是无心机的,但也不可不防,现下只有十夫人独得爹爹恩宠,一枝独秀,但十夫人在上林苑回来那晚说要与我结盟,我答应了。想她也不会对我们下手。还是无任何好担心的了。” 知书听了思量了下,又看了一眼顾以画,冷声道:“你答应了?她要你做什么事?” 顾以画答:“她说是让她有脑之时为她在父亲面前说两句好话。” 知书放下茶杯,摇头冷然道:“昨夜,便是她推六小姐下荷花池,被我撞见,还想杀我灭口。” “乓——” 顾以画手中的茶杯掉了。 第九十三章知书的苦恼 清晨,晨光熹微,万籁俱寂,四月的空气透着丝丝清冷。 又是新的一天知书起床看着窗外,草叶上微露凝,想起前些日子,大夫人召自己去,一直念叨着自己嘴馋,想吃点甜物,可府上的甜食不是太淡了,就是太腻了。 知书琢磨,在云漪院附近的荷花池,开着朵朵荷花花蕾,这个时候,采露,还有采摘荷花最为合适。 用荷花露泡出的茶,不仅醇香甘甜,还能让人神清气爽,荷花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对于大夫人是再好不过了,想着今日也无所事事便以此来讨个大夫人的欢心也是不错的。 思及此处,知书立刻从储藏柜拿出一个自制的小竹盅,它是用碧竹中的一节竹子截取,再用红绳穿洞,利于携带。 知书快走到云漪院时,不远处便看到小红穿着浅绿色大丫鬟的服装走来,嘴上不停的嗑着瓜子儿。 小红远远便看到了知书,笑嘻嘻的向知书打着招呼:“知书姐姐,这么早,去哪儿啊?” 知书浅笑道:“这不,前阵大夫人头疼,荷花露泡茶水有缓解头疼的作用,想收集几壶给大夫人品尝。” 小红笑道:“怪不得夫人们都喜欢夸你心巧,这心思确实难能可贵。我们一起去吧。” 知书笑而不语。 小红一边和知书闲聊,一边不停的往嘴里磕着瓜子,嘴里的瓜皮随意的吐在地上,后面打扫的丫鬟,只能用怨恨的眼神盯了几眼小红,却又无法。只能任劳任怨的跟在小红身后,打扫其吐掉的瓜皮。 这看的小红心中暗自叫快,让你们以前欺负我。 知书刚想劝小红别再为难小丫鬟,却眼角瞥见突然从侧方蹿出来一个人影,不偏不倚,正好摔在小红身上。 小红惊呼摔倒在地,知书也紧忙上前帮忙,走近一看,原来是顾以智。 顾以智咧嘴痴笑着,立马从地上爬起,又匆匆地往前方跑,后方跟着两个丫鬟,神色无一例外的焦急,生怕顾以智出什么事儿,叫这六小姐不要乱跑。 知书看着远去的人影,前世种种历历在目,不禁手紧握成拳。 小红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一脸怜惜的说道:“这傻小姐,大夫人可谓是为她操碎了心。” 知书沉浸在自己的回忆,没有搭理小红。 小红继续道:“不过傻人也有傻福,老爷居然让天起真人给六小姐治病,真是好福气。” “你说什么?天起真人?”忽而又听闻这个名字,知书死死地盯着小红。 小红笑吟吟的道:“对,大夫人哀求老爷邀约天起真人救治六小姐,昨天老爷就已经给天起真人下帖,邀他为六小姐治病,天起真人居然同意,大夫人高兴坏了。” 知书的脸色开始发白。脑海中又浮现起前世自己和姐妹们遭受的惨遇,和自己还有忠仆死时的不甘。 小红见知书脸色不对,关心问道:“怎么了知书姐姐?你无碍吧?” 知书摇摇头,心不在焉的回道:“无碍,只是穿的略少,有些冷而已。” 次日,大夫人喝了知书精心泡制的荷花露茶,还有精制的荷花糕,喜笑颜开,直夸知书是个好丫头,还赐知书几件首饰,在相府,得大夫人夸赞的可没有几个。 知书,算是入了大夫人的青眼,在丫鬟中,除雅正外,分量最重的一个。 芊萍院中,知书正拿着一粒白色药丸,沉思着该如何给顾以智吃下,这药丸,无色无味,吃下去也不会立马毙命,只会让中毒者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的死去,这也算自己,给顾以智最后一次仁慈了。 决定了,便用手绢将药丸包好,放在腰间,知书便小心翼翼的出门了。 此行,并不顺利,一路上,也不知如何,不管跟知书相熟亦不熟的丫鬟小厮都向她打招呼,时不时嗑唠几句。 知书心中暗急,这样可不成,会暴露自己行踪的,万一顾以智死去,追究下来,而自己可是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去的云漪院,这下可脱不了干系。 晚上,知书又再一次出门,这一次,她故意躲着下人往偏僻地方走,快要到云漪院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小声翼翼的唤声。 “知书姐姐,这么晚了,是要干嘛?” 知书一惊,连忙回过身来,只看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眼睛的小红。 知书讶然,但很快镇定下来,反问道:“小红,你,你怎么在这儿。” 小红调皮的笑道:“看姐姐鬼鬼祟祟的,跟了一路,怎么跑云漪院这个晦气的地方来咯。” “我”知书词穷,对面的小红却一副惊讶的捂住嘴巴,指向知书,狡黠笑道:“知书姐姐,你不会是,是来幽会情人的吧!哈哈,被我抓到了吧,告诉我,哪个小厮?还是家丁?” 还未等知书有所辩解,小红又转变脸色,一副了然的样子,悄悄附在知书的耳边说:“放心吧姐姐,我不会说出去的,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知书无奈的笑了笑,虽然被揭起伤疤心里还是有些不快,但这是小红,算了,误解也罢了。 “小红,走吧,瞎操什么心,回去伺候小姐,伺候夫人就寝了。”知书带着小红,一边闲聊,一边走回自己的院子。 “唔,本来都准备睡下了,谁知人有三急,又看见了你。”小红嘟囔道,随后便想起什么似的,兴高采烈道:“知书姐姐,你知不知道今天相府发生了怎样的大事?” 知书摇摇头,今日一日都在与人唠嗑,还真不知。。 “我告诉你哦,今天五小姐贪玩,被十夫人逮着,告诉了老爷,被大夫人狠狠的拿家法训了一顿,听说哭声叫的可凄惨,附近几个院都听见了。”小红幸灾乐祸捂着嘴偷笑道,一边笑一边还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知书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并不放在心上,她在想着,这毒药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顾以智吃下。 “今日老爷大发雷霆,大夫人想起了前些日子十夫人推荐的舞者,也就同意了十夫人的说法。”也不管知书有没有在听,小红自顾自的在说着:“知书姐姐,你想,就五小姐这小孩子性格,怎么可能会被教好?” 小红不屑道:“十夫人不知道是从哪请来了一个叫什么尔雅的舞者,为了请她给舞小姐教舞,诚心诚意地请求她,结果居然没同意,十夫人为此搬出相府,住在那舞者家附近,以示自己的诚意。” “舞者尔雅?很有名吗?值得十夫人这么兴师动众?”知书听着感觉有些怪异。 小红答道:“这我也不知,我都是听那几个闲碎丫头聊天,才知晓的” 知书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总感觉这舞者,有些不大对劲。 没一会儿,就到了两边的分叉路口,知书与小红道别,便回了芊萍院。 今晚形势实在太过于鲁莽,也太不谨慎,如果她的计谋被小红得知,那会是一个怎样不堪设想的后果。 过了好几天,知书始终都无法将那毒药送进顾以智的嘴里。 而天起真人已经在与老爷相约拜访的日期,急的知书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睡着了也尽是前世的噩梦。 这几日的反常被顾以画看在眼里,顾以画问起,知书如实说了,顾以画也无法儿,也开始苦恼起来。 通过这几天,知书也不敢轻而易举的去云漪院想方设法的给顾以智喂毒药了,人太多,小心隔墙有耳。 无法,知书又只得叹了一口气,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天爷还是眷顾我们主仆的,便又放下了心思。 第九十四章舞者尔雅 前些日子还在知书还在焦虑时,她怪异的举动终于被个丫鬟问出:“知书姐,怎么最近几天老是看你往云漪院走?” 一起闲聊的几个丫头也表示出了自己的疑惑纷纷望向知书,知书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暗自埋怨自己实在太过鲁莽,现下却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搪塞掉。 “你们几个小姑娘家,自己的活儿还没干完,就尽管人家的事,快去干活。” 听闻声音,几个丫鬟见大夫人身边的红人小红来了,只作鸟兽散,这几个都是先前欺负过小红的,现下见她来了,避之不及,连先前问的是什么都忘了, 知书抬头,就看见小红一副我懂的表情笑望着自己,自己也跟着笑了笑,在心里感谢小红的解围之恩。 这月中旬过去了,距小红所说的请求舞者来时之日,已过了小半月,这些天多方打听也并无消息,只得按捺下心思,静观其变。 这日,知书闲暇,偶然瞥见几本在绣架上的游记,那是前日,顾以画见她闷闷不乐,给她寻回来的,想着闲来无事,不如看几本书打发一下时间。 知书拾起那几本游记,又觉房间光线稍暗,便走出房间,想在屋后寻一个幽静的地方。 屋后有处竹丛,前世她最爱呆在那儿沏一壶茶看一本书,一呆就是一整天,好不悠哉。 知书边想,边来到了小竹林,清风徐来,竹叶轻轻的摇曳。 知书寻得一处石凳,用手绢轻轻擦拭一番,才坐下,就着竹林的清静、幽雅,知书慢慢的也看书入了神。 知书今天嫩绿色襦裙裹身,裙幅褶褶如枝叶轻泻于地,这是相府的同一的婢女服,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扎成双丫髻,素指芊芊,时不时翻起一页又一页的纸张,阳光斜射而下,便为知书的背影渡了层金边。 岁月静好。待小红走进竹林,便看到如此惊为天人的知书,再看看自己跟知书无异的装饰,只觉得脸上臊的慌,真是一个天上的一个泥里的。 知书看书的光线被人遮挡,便抬起头,看到来人是小红,笑道:“怎着是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倒吓人一跳。” 小红走到知书旁的石凳上,气喘吁吁的坐下,说:“知书姐姐是你看得传神罢了,我跑来可是气喘吁吁的。你这儿那俩花生枣子哪儿去了?院门也开着。” 说完便拿起知书桌上刚沏好的茶便毫无形象地呼呼大喝了起来。 “妹妹别” 知书还是没能成功喝止小红的动作,话音未落,小红便已经被滚烫的茶水烫得跳起来,眼泪直流,还不断的呼扇着嘴巴。 知书赶忙将另一壶已经放凉了的茶水送到小红嘴边,说:“小红你怎的如此不小心,快,喝点凉水,别等下舌头起泡了。” “今个儿怎么如此倒霉,先是被那个什么什么,就是上次跟你说了十夫人会请一个什么,是个舞者叫尔雅的,指使来指使去的,哼,现下又是被你的茶水给烫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小红一边用唇试探着茶的温度,一边对知书委屈道。在相府,作为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小红,虽然平易近人,却也是有一权利的,一般的小厮和婢女还是不敢使唤她的。 “怎么,是你如那不安定性的猴儿一般不等人说完便做了事儿,出了事儿,呵呵。”知书调笑道:“先人有云曰:吃一堑,长一智。” “哼,那个跳舞的,若不是看她是被十夫人带进来的,迟早有一天我会整回来的。”小红气愤不平地说。 “为何如此苦深大恨的?” “十夫人今天特意从府外请来一个戏子,说是给舞小姐一个惊喜。”小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从凳子上惊的站了起来,自我埋怨道:“糟了!忘了正事。怎能如此懈怠呢!” 知书被小红的一惊一乍也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怎么了这是?” 小红着急的扯着知书的袖口,急忙问道:“四小姐呢,顾着跟你嗑唠,忘了正事儿。” “四小姐在院里啊,有什么事?” “好姐姐,先走吧,寻着四小姐再说。”小红扯着知书的手脚下生风的往前院的主门儿走去。 小红快急红了双眼,知书扯了下她的手,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慢点儿,小姐在房里儿呢!” “万一迟了,十夫人会大发雷霆的。”小红抹了抹眼圈,委屈道“大夫人不会给我好果子吃的。” 顾以画正对着梳妆台的铜镜发呆,听着小红着急唤自己的声音,回神,对小红咧咧,没大没小的样子轻微皱眉,心不在焉的问道:“急匆匆的,寻我何事?” 小红给顾以画行了礼,如实道来:“四小姐福安,十夫人给五小姐介绍了一个尔雅,名为尔雅,前些时与知书姐姐提起过的,本意是教五小姐跳舞收收心思。可不知怎么,五小姐非闹着各位小姐陪她一起练,无法,十夫人只能叫我唤各位小姐过去练舞。” 顾以画也听闻知书提起过,虽然心惊真的唤来了,但面上还是不耐的说道:“好端端的,练什么舞,这不是扰人清闲吗?” “我的四小姐啊,可先别说这些了,能不能先跟我去十夫人那,您是最后一位小姐了。”小红急得双眼快要喷火,要是她被训,落了大夫人的面子可就不妙了。 “小姐,还是先去看看吧,落了大夫人的面子可就不妙了。”知书思量了下,开口劝着顾以画。 顾以画淡淡的看了一眼知书,漠然的点点头,示意小红上前带路。 知书跟着顾以画的身后,脑海中回想起小红刚刚说的一段话,暗自疑惑道:十夫人从外府请来的尔雅么?是真的教顾以舞跳舞的吗?还是 顾以画学自个儿的样子,神态,气质,可是越发的像了。 没一会,就在小红的领路下,到了丞相府内一间闲置的房子,而各个小姐与又小姐儿夫人都到这儿了。 顾以书顾以舞已经脱掉厚重的衣物和头饰,换上了尔雅带来的服装,看样子,是准备练舞了。 看到顾以画最后一个到场且脸色因赶路而有些苍白,顾以舞开腔道:“这不是四姐吗?怎么来的这么晚,不想来可以不来的,不用甩脸色。” 顾以舞这一酸不溜秋的开腔,惹得众人纷纷望向顾以画,眼神各异,顾以画打趣自个儿道:“方才差点掉了厕所里,你看我脸色是不是很苍白呀?那是被吓的呀。” “最后一位小姐也来了么?终于齐了呢,可以开始练舞了。”声音呢喃软语,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 声音来自一扇屏风之后,知书好奇的望向那儿,也想见识见识这个所谓的京都第一的舞者尔雅。 绣着大红牡丹盛开的屏风后走出一女子,此女子一袭大红丝纱裙领口开的很低,略略能窥出其中灯光,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种赏心悦目的气质,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尔雅向人群中央走来,几位小姐已经捂住了脸,羞涩的不敢看下尔雅,着装,着实大胆奔放。 尔雅见此情景,轻笑了声。 知书看着尔雅的装着,还有面貌,心里已经明了。 待顾以画换好了服装,整间屋子已经被下人摆弄好了,夫人们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观看小姐们的练习。 第九十五章琴棋书画舞 尔雅舒展身体,做出第一个较为简易的动作,小姐们的年纪较小,身体都有些柔韧性,轻轻松松的就做成了。 只有知书注意到顾以画,她好像心里装着事,全然不注意尔雅在讲什么需要注意的,只是动作僵硬地跟着前面的人在做罢了,而目光还时不时的看向十夫人——十素。 知书看着顾以画心不在焉的随着尔雅的指使而做动作,心下开始思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正想着,突然顾以画随着抬脚时身体不稳而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摔去,知书瞬时就冲了上去,可还是来不及了。 接近乌紫的淤青在顾以画头上缓缓鼓起一个核桃大小的包,看起来好不吓人。 “嘶——”伤口被知书这么轻轻一碰,顾以画倒抽一口冷气,眼泪都逼了出来,委屈道:“疼。晕。” 看到伤口,众人也随着顾以画倒吸一口冷气,知书听闻顾以画的话,大声唤着丫鬟:“快去唤大夫过来。” 尔雅看到顾以画的情况,眼神有些,又看了一眼十素,随后便继续教学其余四人习舞了。 顾以琴随着尔雅做着动作,不甚僵硬。 十素见状,皱起了眉。 “你家小姐无甚大碍,但还是需要注意修养。” “好的,多谢大夫了。枣儿,送客。” “知书姐姐,我是花生啦。” 芊萍院内,一个扎着双丫发髻穿着嫩粉襦裙的清秀小丫鬟正坐在院子里绣花,小姐受伤她也很想进去探望和关心的,可知书姐姐硬是不让,小姐还随着知书姐姐,哼,现在大夫走了她去送客,让她送客就算了,还叫了妹妹的名字,哼。 知书无奈讨饶道:“好好好,知书姐姐知错了,你叫花生,你也有不对,明明让你们的发带的颜色一个扎一个扎绿色的了,花生你应该是色的啊,如何叫得还是不对?” 花生嘴,委屈道:“人家是花生,绿色的花生苗黄色的花生壳嘛。人家不喜欢粉色。” 知书无言,大夫却看了一眼花生,又看了一眼知书,为难道:“这相府太大老夫不认识路啊,两位小娃娃你们谁送老夫一程啊。” 花生放下手中的绣样,急忙起身为大夫引路,道:“大夫这边请。” 知书让花生送大夫出去后,便回了房内,看了眼头上缠着绷带的顾以画,无奈的摇摇头。 顾以画一点都没注意知书的神情,还是心不在焉的道:“知书给我倒杯茶吧。” 知书无法,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在半躺着的顾以画后,嗔怪似的开口,道:“这些日子为何郁郁寡欢心不在焉的,这下好了,习舞还摔了个大包,这下不疼晕你,与你一同习舞的小姐们啊,也该笑你了。” 这些日子为了刺杀顾以智的事情,的确没过多的注意顾以画,顾以画也不开口,两人各有心思,就没过多交流,这才造成了顾以画今天的出丑。 “你还说呢。”顾以画接过茶,听到知书的嗔怪,喝了一口,感觉好点了,这才委屈道:“我还不是在担心你吗?你还怪我?” “哈?”知书听闻顾以画的话,突然就笑了一声,她气着反问道:“我?” 随后又接着追问道:“小姐,你说担心我?” 顾以画更加委屈了,但也有些心虚,她有些抽泣的低声道:“是担心你了,不过也有我的不对。” 停顿了一下,不等知书说话,她接着有些恼羞成怒,有些大声道:“都是你啦,说什么你差点,差点被十夫人杀人灭口,呜还有,还有这些日子你也未曾理会过我,我怎能不担心” 知书在顾以画说一半后就上前一步把越说越小声的顾以画抱入怀中,听着顾以画哽咽的声音,不理会茶水洒在腰间的湿冷感,她抱着顾以画的头靠在自己的怀中,道歉般的安抚道:“好小姐,是我错了。” “呜,知书你坏,坏知书。”顾以画被这样安慰便哭的一发不可收拾,断断续续抱怨道:“你还笑我摔倒,摔倒,会,会被其她小姐丫鬟嘲笑,我一点都不好,知书也坏,呜呜” “你也不对啊,我们本来就和十夫人不对盘,你还和她合作,这不是害了你自己么。”知书有理顺理道:“我只是道出事实让你提防点啊。” 顾以画据理力争的哽咽道:“知书你不是让我有自己的主张吗?我做了知书你又怪我。” 知书又被气笑了,她推开顾以画,半蹲着看向顾以画的脸,无奈道:“傻瓜小姐,主张可以有,但下次小心点多个心眼啊。” 顾以画别扭的一声“哼”以表示回应知书的话。 知书继续穷追不舍的笑道:“先人有云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坏知书。” “呵呵。” 夜晚,许多人都早早就寝了,而在十素成为十夫人以后,被命名的素心院中,房内,红烛正落着泪,而层层叠叠的帐幔正在随着床激烈摇动着,复而一声短促的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十素满面的躺在顾青的怀中,半身盖着被子,顾青揽着十素,满足的闭着眼睛。 这时,十素略微抬头看了闭着眼的顾青,思虑了下,还是开口唤了一声:“老爷?” “嗯?”顾青慵懒的带着鼻音回了一声,接着询问道:“我的素素怎么了?” 十素试探的道:“今日四小姐随着尔雅习舞,摔伤了。” 顾青思量了一下,道:“嗯,此事听说了,最近事儿忙。你替我多送些补品去给她吧。” 十素不答顾青的话,继续道:“老爷,今日素素观察各位小姐习舞时,除了五小姐身体柔弱无骨适合练舞外,其余小姐都是身体僵硬,每个动作都要尔雅纠正,五小姐却是处处无可挑剔。” “嗯,这是自然。”顾青对十素解释道:“舞儿三岁起便随着她七姨娘练习底功,八岁便被送入宫中学舞,练了这么些年,自是练就了这一身好舞功,你这会儿又寻了这舞娘过来,定是能再上一层楼把宫内其她的名媛小姐们都比下去的。” 十素心下了然,用顾青的能听的见得声音喃喃道:“琴棋书画舞,大小姐字里有琴擅琴,五小姐字里有舞擅舞,那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棋书画,定也是擅长各一类的。” 随后十素心下奋然,起身坐着笑着提议道:“那为何不为二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各寻个师父过来教授她们所相应的知识呢?” 顾青思量了下,发现十素的提议甚是不错,随后把十素拉着躺下。宠溺的笑着用手指刮了下十素的鼻子,道:“你的提议自是不错。明便差管家与大夫人着手此事,你便不必操心了。还是多想想如何伺候我罢。” “啊!老爷!” 约摸小半个月过后,三位各执所长的先生便寻齐了。而后院里的女眷们都陆续听说了有其他先生会来教授剩下的三位小姐。所以这日清晨,知书和顾以画听闻了这个消息,并不惊讶。。 “四小姐,大夫人让奴婢来通知您,明日去侧苑别院面见绘画师父。” 顾以画额头的伤已然好了大半,绷带也拆了,只还有些淤青在上面,现下正用手帕不自然的捂着,看着面前的这个小丫鬟。 知书在小丫鬟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丫鬟头上双丫髻的绑着的发带,色的,随后却发现不是枣儿那清秀的脸蛋,颇为无语。 顾以画听完小丫鬟的禀报,吩咐知书从她的荷包内摸出一些碎银子,递给丫鬟打发道:“知了,你回去吧。” 第九十六章初见尔雅 “知书,明日真的要去吗?”丫鬟走后,顾以画很不不情愿的开口征询着知书的意见。 知书道:“自是要去的。” 顾以画非常不情愿道:“可我不想学画,也不会画画。这可如何是好?” 知书看了一眼顾以画的样子,笑着打趣道:“还能如何是好,这不是大夫人替你寻了个画师来么?” “噫——”顾以画听到知书的话后更不情愿了,她闷闷道:“画师,听说女画师不多,你说大夫人给我寻好的,那个画师,不该是个糟老头子吧?” “嗯这你该去问大夫人咯。”知书提议道,随后又怀念着前世,笑道:“前世我学画之时,那是姨娘给教授的,所以姨娘也是我的师父呢。” 顾以画嗔怪道我“你倒是好苗子。可以清闲了,我啊,可惨咯。” 知书提溜着顾以画的耳朵,骂道:“说甚浑话呢。” 顾以画知知书关心自己,于是便笑着讨饶道:“好知书,我知错,知错了。” 知书这才放开了顾以画的耳朵,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日早上,众小姐便齐聚侧苑,院子里摆放了十来矮长桌,桌子上面摆放着些许糕点水果,还有茶饮。 不一会儿,另一边人也来了,顾青和大夫人在上位看向那两边的人,一边是小姐,一边是寻来教授小姐的师父,顾青清了下嗓子,随后开口道:“众位先生,请按琴棋书画舞的顺序入座。” 大夫人随后也开口道:“女儿们,请按方才父亲所说的顺序入座。” 众人都坐下后,顾青又开口道:“这些糕点众位先生可随意取用,随后商议完毕后,便可食用午膳了。” 大夫人道:“今日唤大家来,便是有些事儿说说。先请先生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席下各教授棋,书,画的三个男先生,面面相觑,一个一个都不好起身。 顾青看了一眼下面的人,笑着鼓励道:“请各位先生都不必拘谨,各位先生都将是教授小姐的先生,共处一室,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大家熟悉熟悉。” 十素率先站起身来,朗而温声道:“相爷,大夫人,各位小姐好,小女子名唤十素,此时是教授大小姐琴技的,还请各位先生多多指教。” 紧接着第二个人站起身来,那是尔雅,只见尔雅昂首挺胸的像似高贵的天鹅一般站着,看了一眼上位的顾青与大夫人,轻笑一声,柔声介绍道:“相爷,大夫人,各位小姐好,小女子名唤尔雅,是教授舞艺的。烦请各位先生多多指教了。” 顾青在尔雅起身之时,便被她惊艳了一把,又听到与其大胆着装而不同的嗓音,心都酥了半边,不禁多留意起尔雅来。 其余三位先生又相视一眼,虽说是相府,但见两个女子都起了勇气来介绍自己了,自己还有什么好可怕的? 于是第二位的一个有些年纪的老者也起了身,有模学样的朗声道:“相爷,大夫人,各位小姐好,在下宋奇,是教授棋的。也请各位先生多多指教。” 第三位也有些年纪的男人站了起来,教书的那些温文尔雅的气势一下便散了开来,他温声道:“相爷,大夫人,各位小姐礼福,在下文柏,是教书的,也烦请各位先生多多指教了。” 最后一位有些不修边幅而邋遢的老头名唤张立,扫视了一眼众人,也开口介绍了自己。 在老头介绍自己的时候,顾青看了眼大夫人,大夫人又看了眼管家,管家点点头。 随后便是小姐们开始介绍自己了。 介绍完后,也基本到了午膳时间,撤了糕点水果,上了饭菜,顾青又开口道:“午膳已布,请众位先生随意,随意。” 其五人异口同声答道:“多谢相爷。” 除了大夫人离席了一段时间外,一段饭可谓吃得是宾主尽欢。 老头画师跟在顾以画和丫鬟后面,顾以画礼数周到,在丫鬟把两人引入一间腾出来的画房后,便退了下去。 顾以画进了房间,却发现知书早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见到知书时,顾以画心中的那抹不愿越发浓烈了。 “老夫教授小姐画画,也不知小姐的天赋如何?现已午后,还是请小姐回房休息吧,明日这时还请小姐交一幅自己的画作来与老夫点评,再看情况教授小姐画画。” 听闻画师这样说,顾以画自是求之不得的,匆匆与画师告退便拉着知书出了画房。 回到芊萍院主房内,顾以画关上门便开始向知书抱怨了,她道:“果真是糟老头子啊,知书,你也见到了他的样子,听说这样子的先生都是脾气臭的。知书你忍心我被他骂吗?” 知书被顾以画的一番话弄得哭笑不得,她乐道:“你这都是从哪儿说的?你被骂都算不错了,当年姨娘还因为我恨铁不成钢而罚我呢。” 顾以画央求知书道:“知书,好知书,我的好知书,我不会画画,我也不想学嘛。你就帮我画一幅好啦。” 知书画的画多好。顾以画可是知道的。 “不行。”知书听闻后想也不想便正色拒绝道,她上次教顾以画琴技不行,大约不是自己的本行,现下自己在画这方面炉火纯青。还不信教不了一个顾以画。 知书随后便到房门前开门,她看到了正在院里逗弄麻雀玩儿的丫鬟,看了一眼双丫髻上绑着的嫩绿色发带,便唤道:“花生,去画房寻套画具回来,快点。” 丫鬟闻言回过身来,对知书委屈的控诉道:“知书姐姐,我是枣儿啦。” 知书不信道:“你头上绑着的是嫩绿色的发带。” 枣儿摸了摸发带,更加委屈了,她道:“姐姐与我今日都起晚了,应是拿错了吧。” 知书颇为无语,她佯怒道:“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下次再粗心,便让浅晴姐姐把你们调开,省的让我在这儿好生难辨。” “知道了,知书姐姐。”这么些日子接触下来,枣儿早已知知书的脾性,为人,待人极好,不像别院的小姐的大丫鬟一样爱欺负人,但有些事却是说到做到的。思及此处,枣儿吐舌,转移话题道:“知书姐姐唤我,是要去寻些什么?” “哦。”被枣儿这么一提醒,知书也想起了刚被自己忘了的事情,她再次重申了一遍,道:“寻套画具过来便可。” “枣儿领命。”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知书回到房内,便听见顾以画从开始的隐忍,到现在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她心知顾以画在笑何事,于是便不满道:“笑笑笑,笑什么嘛,就是她们不注意,我才唤错了人嘛。” “啊,花生,枣儿,枣儿,花生,知书你唤了多少次都是唤不对的,可真逗,哎哟。” 知书恼羞成怒,一言不发就上前把顾以画的脸颊扯开,让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叩叩叩——” “知书姐姐你在房内吗?画具我寻来了。” 听到声音,顾以画急忙推开知书,嗔怪的看了知书一眼,嘟囔道:“快去开门了。唔——脸都被你捏疼了。” 知书不答话,开了门,看了一眼这丫鬟头上双丫髻嫩绿的发带,想到刚才枣儿的话,心道这次肯定错不了,于是便笑道:“谢谢枣儿了。给我罢。” 只见丫鬟又委屈了,她低声道:“知书姐姐,我是花生了。” 知书不说话,花生弱声解释道:“知书姐姐,方才妹妹拿着画具,碰到了我,跟我说了你说的话。我们便把发带换了回来,而且她有些事儿,便让我给送来了。” 第九十七章那山那树那画 知书不答话,给花生送了个糖炒栗子,然后便直接关上了房门,留花生在门外委屈一会儿便走开了。 而枣儿在院门外看着这一幕,不禁捧腹低笑起来。 “哈哈哈。”顾以画用手帕捂嘴低低笑着,这次她可不敢明目张胆了,但听到门外的动静还有看到知书气呼呼的表情便更加乐了,笑得身体都有些瘫软了。 知书对顾以画嗔怪似的噘嘴低声道:“画具来了,过来,我教你画画。” 顾以画不笑了,低着头一步变两步,两步变三步的磨磨蹭蹭到知书身边。 知书也不理会她,抽空整理好画具,随后笑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恐吓顾以画道:“你再磨磨蹭蹭,我便告诉老爷去咯,这可是大夫人吩咐的。哟。” 顾以画反驳道:“你骗人。” 知书边磨墨边恐吓道:“大夫人中午离席了吧,你可是知的,我在大夫人眼中可谓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好丫鬟了,再说再不济,你明天不交画给先生,就算我不说,那糟老头先生,听小姐说可是脾气不好的很呐。” 顾以画闻之色变,她很不情愿的拿过知书递给她的毛笔,在宣纸上想着知书画的梅花。 知书知绣花的人临摹能力都还算可以的,但画画所画内容的细节切忌切忌是不可重复的,所以见顾以画沾墨想下笔的时候便唤住了她。问道:“等会儿,小姐你想画什么?” 顾以画答道:“画,画你上次卖出去的那幅梅花。” 知书摇头夺过顾以画手中的笔,看了一眼因为长时间未下笔而落在宣纸上的墨汁,又看了顾以画一眼,顾以画以为纸毁了,便想抽出丢掉,却被知书制止,拿到一处放到一边。 知书重新沾墨,提笔在宣纸上一边作画一边道:“学画,需切记切记所画之物可相同但细节不可相同之处。” 顾以画不发一言。 知书道:“今便教你画山,雪中之山。” 宣纸很大一张,用一方镇纸之玉来镇住宣纸上面偏中部分。 知书笔下的山成型,只不过几息时间,她道:“画山,山的偏锋走动不可顺只可逆。这为皴法,你看这山是不是很像深冬寒冷时,手脚起的那些白皮呢?” 顾以画细细打量了下,发现确实像,于是便点头道:“是相像得紧。” 知书又把笔递给顾以画,道:“你来试试。” 顾以画接过笔,正还想细细打量一下,却被知书手疾眼快的抽走了她刚才所画的画,严厉的正色道:“自己想象,画自己的山。” 顾以画委屈,但脑海里还是不自主的浮现着知书所画的山,她看了一眼白纸,又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沾墨,画出了与知书所画的一样的山。 知书扶额,把宣纸揉成一团,给扔到了地上,她道:“想象着你所想要的山,来,再试一次?” 得到的却是相同的结果。 知书真的快要崩溃了。 这样一折腾,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得了知书可以放赦的指令,顾以画揉了揉酸软的手腕,抱怨道:“知书,手好酸。还有眼前看山都是带重影的,好晕啊。” 知书看了顾以画一眼,嗔怪道:“还说,同一座山被你画得还剩那张最开始滴落墨水的纸张了。” “叩叩叩” “小姐,知书姐姐,你们的晚膳,请出来拿一下。” 正在两人交谈时,门外传来了一道小丫鬟的声音。知书应了一声,开门,发现是慧儿,便松了口气道:“谢谢了。” “知书姐姐不必客气,慧儿先告退了。” 顾以画看着知书布菜,欣喜道:“啊,终于可以吃饭咯。” 第二日中午,知书和顾以画正在案桌边站着。 知书道:“远处有座山,蜿蜒而磅礴;山上有棵树,秋冻而萧瑟;树下有座茅草屋,八月风怒号,茅飞洒溪郊;风定云墨色,漠漠向昏黑;如雨乱麻未断绝,定教小溪成河海。” 知书作画的速度极快,基本说出一句,宣纸上便出现一处景象,短短几十息的时间,画便作好了。 一幅画,画里有山有水,却不像平时的风和日丽,但并不是平时所欣赏的景象,这幅画像是饱含了人间疾苦,茅草屋周围并无人烟,雨点滴滴,像是一道景色,但屋门前却又有一道衣角踏进时像被风吹在后面而遗落屋外,隐晦的手法更为这幅画增添了穷苦的意境。而被顾以画滴落在宣纸上的墨团,成为了乌云集聚最多之处,化腐朽为神奇让顾以画看的大呼惊奇。 顾以画惋惜道:“知书画的画当真神奇,可这幅画等下当真要给那糟老头子吗?” 知书拿起宣纸,顺风扬了下,随后嗔怪道:“你又画不会,我不给这幅画他那你怎么交差啊?” 顾以画恋恋不舍的看着知书的画,不答话了。 画房内,顾以画带着知书背着画到了画房里,而那位画师先生已然等候多时了,顾以画把画从画筒中抽出来,恭敬地递给画师张立,道:“先生,这是小女子作的画,请点评。” 画师张立坐在先生专做的位置上,看了下窗外,看了一眼顾以画,又看了眼知书,时辰对了也就不说什么了,于是便接过画,抱着下了笔只画几笔就成了,不要求这大小姐能真的画出物来的心态,展开了卷着的宣纸,却差点捧不住,自己从椅子上摔落在地。 顾以画见糟老头子的样子,不禁低笑了一声,和知书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笑意,知书无奈的摇摇头。 画师张立再次细细打量了下画,又看了眼顾以画,看了眼画,又看了眼顾以画,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声音颤抖着,张立问道:“这,这真是你画的?并未去寻其他人?” “未曾寻他人。”顾以画答道,她没有回答张立的第一个问题,顾以画心想,她并不想知书误会自己贪心,所以张立问的第二个问题,知书也不算是其他人了,她便回了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便这样误导一下吧。 张立的脸蓦地红了,却是看也不看两人了,手里小心的握着画,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顾青便唤了顾以画去了侧厅。 顾以画一进门,到了顾青不远处便行礼道:“女儿给爹爹请安。” 顾青手中握着画卷,打量了下顾以画,又看了一眼画,这样如此交换了两次,顾青来开口沉声道:“起身吧。” 顾以画疑惑道:“爹爹唤女儿来,所为何事?” 顾青质问道:“方才画师来向我辞行,说胜任不了你的先生,并给了我一幅画,便是这幅,你去哪儿得来的?” 顾以画松了口气,心却砰砰砰的只跳,但面上她还是笑道:“姨娘擅画,女儿自幼就得姨娘教授画技,今天这幅,自是信手拈来。” 顾青不悦道:“那你如何不说?” 顾以画佯装讶然道:“咦?几乎府上的夫人姐妹们,还有丫鬟都知的呀,爹爹不知吗?” 顾青的脸色被顾以画这样反问显得有些铁青,刚想呵斥顾以画的欺瞒,随后脸色却是黑了。 二夫人擅画,四儿为二夫人所出,小时候定是受她母亲熏陶,可自己却是关心朝堂漠视了她们,于情于理都是自己不对。 思及此处,顾青抱着要补偿还有炫耀的心思对顾以画开门见山的开口道:“四儿啊,这画儿啊,还是需拿去裱框,挂在正厅中央,宴请些人来欣赏,你看如何?” 顾以画此事可拿不定主意,这毕竟是知书所作的画,自己 于是她回道:“父亲还是等女儿考虑些许时辰再道吧,还请父亲先把此画还我。” 第九十八章偶遇 顾青恋恋不舍的把画还给了顾以画,方才初见那画之时,心里的共鸣之感可谓是如那皇上所说的异域之海一般惊涛骇浪来形容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顾以画接过画笑道:“爹爹不必烦心,明日便来告诉父亲答案了。女儿先告辞了。” 顾青听闻顾以画所言,有些不舍,细细品来更多的是有着失望,自己的女儿,还保护的不够好吗?为何会学此欲擒故纵之术了? 出了侧厅,顾以画的心才松了下来,但还是心跳如擂,便急忙回到了芊萍院。 芊萍院内,知书和花生枣子还有慧儿正坐在石椅上,花生不知从哪儿听来的笑话,讲的乐的手舞足蹈,知书正津津有味的听着,讲到好笑处,所有人都捧腹大笑。 “小姐福安。” 顾以画不知是花生还是枣子,见了自己忽而站了起身匆匆行礼,生怕自己怪罪一般。 “小姐福安。” 知书和其余两个丫鬟也随着先前的那个丫鬟行了礼,顾以画看了一眼慧儿,又看了一眼意犹未尽的知书笑道:“知书,你先随我来。” 慧儿被顾以画那一眼看的头皮发麻,却是想不出自个儿老老实实,为何会被顾以画这样看。。 知书无法儿,因为她已经被顾以画连拖带拽的拖进了主房,随后“砰”的一声关了门,留下了还在院里乘凉的三个小丫鬟面面相觑,枣儿大喊道:“知书姐姐,明日的事儿别忘了啊。” 知书开了房门,笑着回道:“知了,都先散了罢。” 三个丫鬟这才放下心来。 “明日做甚?”顾以画回到了主房却不着急自己的问题了,她听着丫鬟反问,知书回答之后便被挑起了好奇心。 知书会回来,坐在了顾以画对面,如实答道:“明日啊,各位小姐的丫鬟们邀我去集市采买东西,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顾以画点点头,道:“这个稍后再说,我有件事儿问问你。” 知书道:“问吧。” 顾以画把手中握着的画在茶桌上展开,神色凝重道:“父亲说要把这幅画大加宣传,但这毕竟是你画的,我不好做主也拿不定主意儿,所以便回来征询你的意见了,明日给父亲答复。” 知书思量了下权衡利弊,并不直接回答,而是也同于顾以画的神色凝重,她问顾以画道:“你会画画吗?” 顾以画摇头道:“不会。” 知书低声自责道:“也是我大意和钻牛角尖了,明知你不会画画,不让你临摹,还让你拿着我作的画去给了先生,真是考虑欠周。” 顾以画点点头,又摇摇头,也自责道:“知书,这不怪你,都怪我没用。” 知书双手伸出,把顾以画的手拿起来放在桌上压着那副画,知书劝道:“别自责了,都有责任,我们接着说。你把你与老爷的对话仔仔细细与我说一遍。” 顾以画照实说了。 知书思量了下,询问顾以画道:“现在不管是老爷还是父亲,你跟我说说这幅画你想不想挂出去?” 顾以画迟疑道:“这?” 知书接着道:“你继续说。我不会怪你的。” 顾以画不答。 知书不指望她回答了,于是接着道:“你不会画画,我会画画,但我是个丫鬟,如果这幅画被老爷挂出去了,捧起来了,以后有人邀请你现场作画,你该如何是好?” 顾以画不答。 知书又继续道:“且你最后一句话也有问题。老爷肯定会想想你是欲擒故纵,现下索取不给,非要等明日再给,是何居心?” 顾以画的脸色发白。 知书继续道:“这是最简单的权衡利弊,你知道该如何选了吗?” 顾以画点点头。 第二日,知书照常伺候顾以画起身洗漱,只字不提昨日之事,待都用过了早饭,顾以画才道:“你今日不是要出去么?” 知书点点头,道:“你要买些什么么?” 顾以画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知书道:“给我买几样好看点绣样。” 知书接过荷包,掂了下重量,发现这远远超过了绣样的钱,便道:“用不了这么多。” 说着便拿出该买东西的银子,随后荷包都给顾以画还了回去,顾以画推了回去给知书,轻轻调笑道:“知书你也是个傻笨的,剩下的你个其她小姐的丫鬟采买之余不需要自己用点么?” 知书讶然,顾以画接着道:“她们好容易出趟府,必定是等相府差不多宵禁之时才回来,你了别饿坏了肚子哦。” 知书点点头,道:“那我给你买点零嘴儿回来。” “知书啊,快些儿了,我们都在等你呢。” 院门外儿传来了小雅的声音,知书听见后,大声回道:“好的就来。” 顾以画送她道:快些去吧,路上小心。 知书点点头,便随着各院丫鬟出去了。 顾以画只身向侧厅走去。 “来了来了,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纸鸢,来看看纸鸢啊。” “麻花麻花,喷香的麻花。” “知书姐姐,那个好吃嘛?” 集市中络绎不绝小贩独特的叫卖声充斥在几人耳边,小瓶被叫卖声和香味勾的馋虫起了,看了一眼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知书开口问道。 知书还沉浸在该给顾以画买何花样又自顾自的走路之中,并未注意到小瓶问了什么。 小雅却帮她回了小瓶,打趣道:“你个小娃娃净想这吃的,待帮自家小姐们采买好东西,有的是时间给你吃的,你个小馋猫。” “先去首饰店吧,我们买些首饰拾掇拾掇自己吧。” 众丫鬟一致点头。 知书也迷迷糊糊的跟着这些人进了一家首饰店。 “几位小姐可看中了那些首饰!需不需要小店的伙计引您看看哪?” 一进门,大家伙儿便被掌柜的热情招待问候,小雅笑笑道:“我们先自己看一下,有何看中的会劳烦掌柜的。” 小雅挑着首饰时,首先开了口,咯咯轻笑道:“我跟你们说啊,我家小姐现下除了弹琴最喜欢的便是发呆,可能是在思念琴师呢。” 乐儿听到后,也接着小声说了起来“我家小姐啊,就是喜欢下棋,可是我们都是丫鬟,哪儿懂得了那个啊?学倒是学儿了,可小姐棋艺越发精湛了,无人能敌,于是小姐只好自己下了,最近先生来了,这下可好,两人都是棋痴,吃饭都差点要喂了。” 其余的丫鬟低声笑着。 三小姐的丫鬟素数笑道:“我家小姐和二小姐不愧是同一个娘胎里生的,都是痴儿,她是个书痴,也同二小姐一样,吃饭都差点让人喂了。” 小瓶接着道:“我家小姐啊,除了吃还是吃,不然就是睡,也无其她消遣时候,可是呢,就不见得胖。” 乐儿插嘴道:“跳舞呢。就不会胖了。不跳舞就成像你这样圆嘟嘟的包子了。” 小瓶急道:“诶,姐姐不带这样说的。” 乐儿不逗小瓶了,转而对知书道:“知书,你说说你家小姐喜欢什么呗,是不是画画儿啊。” 知书回过神。摇摇头,笑道:“她喜欢刺绣。” 所有人都讶然,知书打哈哈道:“不是说挑首饰么?小雅姐姐你挑到就什么?” “啧?这人谁啊?”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还是躲远点好。” “眼生的紧啊。” 路上的行人都对满身血污在街道上走着的男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 这时知书挑着首饰,眼睛不禁有些涩,抬起头用手帕擦着眼角时,却发现门外有何人引起了热闹的围观。 仔细辨认了一下,却发现是他! 第九十九章血剑焦何 “小雅姐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能否去一下茅房?”知书手覆于肚上,神色焦急而有些痛苦,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正在挑选首饰的小雅,着急道。 见那男子虽身受重伤,但仍不减傲气的经过了首饰店的门口,知书却仍知他是强弩之末,忽而心念一动,如果救下了此人,那 “就你事儿多。”小雅不在意的挥挥手,道:“早些回来啊,老板,这枝茉莉花花簪子如何卖?” 知书见状,也速速出了首饰店,在其她跟来的丫鬟低声吃笑的声音中,朝男子离去之处急忙赶了上去。 知书随行而上,只见男子想拐弯进一个巷子,只在转身之时便体力不支。 “呀——” 知书本就在他身后不远处,这下看到人就要倒地,急忙上去接着那人身体,倒还是晚了一步。 知书想把人扶起来,却未曾想此人犹如那斧子,不,比斧子而重之甚,扶起之后自己却是一点奈何之处都没有。 那人貌似还有些意识,跌倒在地,知是有人靠近,心里的求生意识便越发强烈起来,被女子拉起,伸手就想把那女子给结果了,奈何力气极其虚弱,被救扶之人所制止,便失去了意识。 感受了一道凛然的杀气还有极具死亡性的威胁,知书心底也是发虚的,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已救了开头,中间结尾也一并做了罢。 思及此处,知书又看了一眼那人手中的剑,柄若青枝竹节,垂有红绳梭织的流穗,剑鞘通黑又有暗纹若隐若现,以剑认人,这必定是前世江湖上排名前三的剑客,只是现在他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杀手,她听梳头娘子说过这位剑客的故事。 知书不由得惋叹,现下被奸人所害竟是落得如此下场,也不怪后来又有那样的成就和行径了。 现下还不能多想,知书制止着自己那些乱窜的记忆,吃力的把昏迷的这人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架住,所幸医馆离这处不远,不然就以自己以前虽做着农活儿,现在跟随顾以画久了的身体,还是远了怕半路给摔了的。 “大夫,大夫在吗?” 知书气喘吁吁的把人拖进了一家小医馆,医馆虽小老大夫的医术却是没得说的,也是相府中人有个头疼脑热需要经常来请的大夫。 “这位小姐,大夫出诊去了,是谁需要救治?” 这时,药童掀开布帘从后面迎了出来,回答着知书的话,但看到了知书所背之人的伤势,大惊失色,急忙对知书道:“快些入内来。” 知书气喘吁吁道:“麻烦搭把手。” 药童急忙上前帮忙,两人把昏死的人儿架进了里间。 药童看样子,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被知书带进来的男人,委婉的问了一句,他道:“看样子他伤的很重,冒昧问一句,可是遇上劫匪了?” 知书扯动嘴角,似是苦笑,并不回答药童的话,另寻话题道:“大夫怎还未回来?” 药童看了一眼知书,不答话,已经开始着手处理那人的伤口了。 此人名为焦何,现下还是一个默默无名的杀手,但却是以后江湖上排名第三的剑客,知书前世听梳头娘子说过他的故事。 梳头娘子是江湖百晓生,曾在前世还是顾以画的知书出嫁吴国宋明哲之时,与她有一面之缘,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因当时的知书见她之前偶遇了焦何。 当时知书见那人拿着剑,正好在前世还是丫鬟的顾以画掀开了轿帘的时候经过。 引起她好奇心的是他那与拿剑相不符的气质,像是一介书生。 “你们可是要经过那处山脉?那里可有悍匪横行。你身后轿中可有两位红粉佳人,说不定悍匪早已有了暗信把那几位劫回去做压寨夫人吧?”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声音有些懒散,也颇为漫不经心。 领行人征询了身为小姐的自己的意见,随后却惊叹了一声,问是怎么了。领行人却道:“小姐,那位公子往前方去了,我们还要不要前去?” 那时自己道:“随他去罢,我们在此耽搁些许时间,也无碍,还是小心些为妙,吩咐下去,大家警戒。” 等了莫约有一炷香,那个男人又回来了,只说了一句话后便不见了踪影。 他道:“前方路障已清除,在下一身血腥,还是不要冲了小姐之喜了。” 也未行多久,便闻领头人道:“啊!小姐,这地上都是血迹。” “啊!断手!有断手!” “好多大刀,看来那人所言非虚啊!” 知书摇摇头,把记忆收回,看着药童有条不紊的处理焦何的伤口,然后又在脑海里搜寻着梳头娘子对自己所说的话。 “据你所说之人的外貌,便应当是那江湖排名榜上排名第三的剑客焦何了。”梳头娘子缓缓道来。 焦何本是杀手,在武林盟主举办的擂台赛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用命换来的称号。 他生来本就疾苦,家境清贫,但也自在,可有一天,双亲在某一年闹饥荒时被山上下来的一群强盗给灭了门,屠了村,妹妹也被强盗掳去不知生死,当时奄奄一息的焦何被一流浪于江湖,本是武林第一高手,却奈何喜逍遥自在的无涯随手搭救,并教授他武功,并未传授衣钵,却也能让他勉强在武林生存。 后来焦何知只自身复仇定会无果,求于无涯也定会被拒,索性便自寻了一门功法自摸自学起来,也小有所成,最后便加入了一个杀手组织,也开始有了个名号。 梳头娘子喝了口茶,摇头道: 却在有一次出任务中遭人暗算,身受重伤,去了京城隐姓埋名疗养了一段时间,最后复出之时功力大涨,上了山进了强盗窝为自己的爹娘还有妹妹报仇,去刺杀了本是自己杀手组织的“好伙伴”,最后去参加了一个由武林盟主举办的擂台赛成了江湖排行榜上第三名的剑客,彻底转为武林人士,浪迹江湖。 知书看了一眼床板上生死不明的焦何,只得坐在一边看药童处理焦何的伤口。 “也太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药童皱眉埋怨嘟囔道:“皮外伤如此之多,内伤如此严重,肋骨断了六根,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本就是强弩之末了,还在逞强。这些武林人士,无一个是省心之辈。” 随后药童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知书道:“去里面厨房,寻一坛最外的烈酒来。” 知书皱眉,哪有医治病人还要酒喝的,却也无法,为药童寻来后,药童竟如知书所想一般开了坛,拿了杯子随后自己喝了起来。 知书急了,道:“你!” 药童呷了一口酒,慢悠悠道:“他的皮外伤我已经处理好了,只不过还不宜移动,内伤还需好些调养。” 知书问道:“你只是药童,为何懂如此之多?” 药童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越发漫不经心,他笑道:“随大夫做学徒久了,这些小事应当是会的。姑娘还有何疑问?” 知书半信半疑却也没法儿,此人自知是带不回相府的,还不如留与此处,多付些银钱,让此药童多加照顾,也知焦何会在京城养伤几个月。 无其它办法,知书也只得嘱托药童照顾他些许时候,医药费会按时送来,药童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知书一眼,,推辞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位公子伤势太重留于这处照料直至痊愈是医者本分,姑娘这” 知书笑道:“大补之物还是需钱财的吧?” 药童哑然,便也随她去了。 却在这时,焦何却醒来了。 第一百章神秘的药童 焦何睁了眼,眼里满是戒备,他虚弱的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救我,咳咳,咳咳咳!” 药童此时颇为讶然,好奇对对知书询问道:“呀?你,你们不相识的?那为何你要救他?” 知书看了一眼焦何,不发一语,随后便转身走了两步,快出里屋时,知书道:“医药费我会按时送来的,还烦请小哥多多照料于他。” “诶?你!你别咳咳,你别走!”焦何得不到答案,焦急的挣扎着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痛铺天盖地袭来,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痛,止不住的咳嗽,倏忽,一声剧烈的咳嗽,焦何呕出了一口血。 随后却被药童生气的压着肩胛,按回床内,狠声威胁道:“肋骨断了六根,五脏六腑移位,你还敢再乱动我便把你扔出大街上,自生自灭,死之前还得赔偿我给你服下的名贵好药!” 焦何被药童按回床内,却发现自个儿的体内有一团清凉的气在游动,奇异般的压下了体内的燥热感,焦何愕然,看向又整好以暇慢慢啜酒的药童,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般人。 焦何感知体内令人讶然的变化,但直觉又告诉自己此人对自己并无敌意,焦何试探性的问道:“你,你是谁?” 药童神秘笑笑,道:“我是谁?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别辜负了人家小姑娘的心意。还有我给你服下的九转丹。” “九转丹?”焦何惊道,疑问之语便脱口而出:“你是何人,为何咳咳!” 焦何疑惑,却不小心又牵动了伤口,药童皱眉,不答话,拿着酒杯,靠近焦何后邪魅一笑,强行掰开了焦何的嘴,把杯中之物灌进了焦何的口中,焦何被呛着了激烈咳嗽着,慢慢的失去了意识,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便听到了一句话,只听他道“我是谁,我只是个小小的药童罢了,若是你知道了什么,最好好好的把它烂在肚子里,不然,我定会有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能,千种手段让你求死不得。” 焦何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知书出了门,并不知在自己走后药童与焦何相处时所发生的事情,她行至医馆的不远处,偶遇了正好出诊回来的老大夫,还未拦下便见大夫进了自己刚拖焦何进的医馆旁边,知书这才注意到,两座医馆是相邻的,但又是独立的。 知书惊了一身冷汗,原来当时两人都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半天,说的是两个大夫,但却都认为是自己所说的大夫,这可麻烦了,知书急了,随后便想回去把那剑客给领走,随即转念一想,看那药童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虽然儿有些不靠谱,但好歹人的命给救回来了可不是?医者仁心,还是要相信那个药童的。 知书越想脑子越绕,踌躇再三,还是无法儿,心里这才十五个吊桶打水般回了首饰铺子。 “知书姐姐,你怎去了那么久?我和乐儿姐姐都以为你掉下了茅房里,准备寻根棍子去把你救上来呢哎呀!小雅姐姐!”小瓶眼尖,见知书衣服沾着血迹,神情不好,却是个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便打趣知书。 奈何小雅却给了她一个糖炒栗子,小雅笑道:“你呀,哪儿凉快就哪儿待着。” 随后小雅打量了下知书这幅模样,便关心道:“知书你哪儿受伤了,这是去了哪儿这么久,身上的这身血迹?可无碍?” 知书摇摇头,随着小雅指着身上了的那几处血迹,只一瞬间,心里便已想出了应对的方法。 “咦,怎地给蹭上了。”知书面上淡笑,也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下身上的血迹,解释道:“可能是方才寻茅房之时经过了一处儿,有一人家杀鸡把那血水给泼了出来,当时还被吓了一跳,随后却没注意便去了茅房,出来之时却发现大妈们都指指点点着,妹妹还奇怪呢,想必是那时给蹭上了,得快些去寻套平常衣服给换上,如若有人去给报了官可如何是好?” 小雅听闻知书的话,衡量了下里面的权衡利弊,自己带着她们出来是玩可不是惹麻烦的,且方才有一人经过,貌似浑身是血,知书这身衣服,还是早些给换下为妙。 思及此处,小雅随后便给了小瓶一些碎银道:“小瓶,速去买套外衣回来。” 小瓶不大乐意的去了,乐儿见状,道:“我这身形跟知书差不了多少,我去把把关。”三小姐顾以书的丫鬟思绣看了小雅和知书一眼,随后也跟了上去,与小瓶同行。 小雅看了一眼知书,安慰性的对她笑了下,知书看到小雅头上的茉莉花簪子,笑着夸赞道:“小雅姐姐这簪子真配你。显得你漂亮了许多呢!” 小雅被夸的两颊红霞齐飞,不好意思的道:“真的吗?” “真的,小雅姐姐你眼光真不错呢,簪子绿中透白,嗯,如若是配上一袭白纱之装,当真比那些小姐们都水灵许多。”知书由心的说着自己的建议,随后打趣小雅道:“小雅姐姐若是有了心上之人,这只簪子带去会面,也是极好的,定能让小雅姐姐的情哥哥眼前一亮,更加喜欢小雅姐姐了。” 小雅更不好意思了,但还知自己是身为丫鬟,颇有自知之明,这大小姐的美梦自己可是做不得的,于是便也劝诫知书道:“你个小丫头,方才之话可不能乱讲,我们做丫鬟的,怎能比大小姐漂亮呢。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小心隔墙有耳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随后细细回味了知书的后半句话,脸上的红晕更甚,抓住了知书的手,作势便要扭知书的耳朵,嗔怪似的怒道:“你这死丫头,什么情哥哥的,我看你才有了心上人吧,还来打趣你姐姐我呢,再乱说,看我不拿针和线把你这胡说八道的嘴给缝上了,看你还敢乱说。” 知书躲开小雅的手,随后反握住小雅的手嬉皮笑脸的讨饶,还不忘接着打趣道:“好嘛小雅姐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可小雅姐姐你的眼光是真真的高着呢。一般的家丁哥哥还有小厮哥哥是看不上的啦,要不要妹妹给你介绍两位呢?” 小雅嗔怪的瞪了知书一眼,伸手便在知书的手给打了一下,随后做了个手势让知书附耳过去,才小声的道:“你这丫头倒是鬼精,也不用你介绍了,姐姐的心上人是管家的儿子,林霖。你可别说出去啊。不然别人知道了看我不把你的嘴巴缝上。” 小雅抽身离开,知书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严肃道:“我知道啦,不会说的。” 小雅这才凑近了知书剐蹭了下她的鼻子,欣慰道:“这才对嘛。来,姐姐给你挑支簪子。你且看这支樱花簪子如何?” 在小雅与知书挑选着簪子之时,小瓶和乐儿也拿了一套衣服回来,小雅问老板让知书寻了个房间给换上。 五人各自买到了心仪的簪子,出了首饰铺子,知书去为顾以画买了几幅绣样,其她四人也为自家小姐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随后又去了一家比较有名的客栈寻了个雅间一饱口腹之欲,见日落西山,天色已晚,这才打道回府。 回了府内,各自告别之后知书这才回到了芊萍院,让慧儿开了门,进了房间后看到顾以画还在昏暗的灯下绣着花,伸手把顾以画手中的娟布给夺了过去。 顾以画冷不防被这样吓了一跳,发现是知书,站起身发泄般的锤了下知书的肩膀,嗔怪道:“你可吓死我了。” 第一百零一章再见尔雅 “你还说呢。”知书被顾以画轻捶了下,顺势后退了两步,手轻揉着被顾以画捶的地方委屈道:“我这不是怕你在昏暗的油灯下给看坏了眼睛,你还怪我呢。” “好了好了,在外可用了晚膳?我让厨子给你再做一份?”顾以画安慰知书道,随后发现知书与今日的着装不大相同,于是便发问道:“你这身衣服这是?如何变了一套?” 知书摇摇头道:“吃过了。这是那套丫鬟服在外给弄脏了,回来之前给换的。” 顾以画也不大在意,看了一眼桌子上知书摆的东西,询问道:“今日可玩的高兴?都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知书起身把顾以画按在凳子上,道:“你先坐下,那些事儿等会儿再论,现下我有事儿要与你说说。” 顾以画对知书买回来的好奇心仍旧不减,她扒拉着油纸,心不在焉道:“何事儿?” “还记得你陪嫁路过一处地儿之时,掀开了轿子,我们所看到的那个人儿?” 顾以画停下手,看着知书皱眉想了下,随后摇摇头道:“不知。” 知书又试着再提醒了下:“随后他告知我们前方有悍匪,随后又帮我们给绞杀了的?” “哦!”顾以画恍然大悟,指着知书道:“你说的可是那个书生打扮的剑客,之后夜宿客栈,一个长相妖柔的女子要与您拼桌,随后把那人身世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就是那个血剑焦何?” 知书点头道:“没错儿,便是他了,今遇到了他,那套衣服弄脏就是因他而起。” 顾以画迟疑道:“你” 知书又点点头,道:“我救了他。” “你为何要这样做?”顾以画惊道,接着给知书讲道理:“他只是一个杀手,你这样做,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且你与他非亲非故,万一他伤好了讹上你了这可如何是好?” 知书喝了口茶,看了顾以画一眼,随后淡然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且他的前世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抗衡天起真人我们需要拥有自己的势力,拥有势力这才是第一步,随后离我们把握着自己的性命的胜算也才越大。我这只才是第一步,我们不可能安稳的在相府里安稳一辈子,现下的安稳只是一时表象而已。” 顾以画点点头。提议道:“那我们收买他吧,我” “停。”顾以画想接着说下去,却被知书打断,知书继续道:“收买?一个杀手,缺钱吗?之后成为剑客的人,会没赚钱的手段吗?再说你了解他吗?知道他想要的吗?你盲目的用黄白之物去收买一个人,黄白之物对那人可有可无,你觉得会有用吗?” 顾以画哑然,终于从知书所带回来所有的油纸包里面,找到了自己爱吃的糕点,委屈的咬了一口,摇头道:“没用。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知书也捻起了一块糕点,道:“也确实需要黄白之物,不过还需要转变一下,转变成他最需要的东西,用他最需要的东西收买他,你还怕他不妥协吗?小姐,下次啊,脑子再转快一点,考虑周全了再行动。” 顾以画这心情才好了一点,咬了一口糕点,沉浸在美味之中。 知书见状,提醒道:“这夜开始深了,甜腻之物不可多食,小心发胖。” 顾以画点点头,又摇摇头,喝着茶水吞下了口中的糕点,道:“太好吃了。” 知书无奈的摇摇头。 第二日,顾青不用上早朝,便在十素的温柔乡多流连了一会儿。 顾以棋顾以书顾以舞三人的先生,除去一个被顾以画之画羞愧引退的张立先生外,其他的先生却是各司其职。 顾以棋让自己院儿内的丫鬟们趁着天气好,便把那棋盘与两盅棋子给搬去凉亭,丫鬟们任劳任怨,乐儿见他们两人坐下,便自发的去备了茶水与点心,虽说点心一天都不可能动,而茶水可是一天要两三壶的,疏忽了可不好。 不远处隐隐约约的琴声出来,一连两曲相同的曲目传来,在学艺的三人都知那是大姐顾以琴弹的,而那女琴师恐还被老爷(爹爹)给留在温柔乡内不肯起身呢。 顾以棋听着琴声,只感觉脑内更是清明,不一会儿便围住了宋奇的两个子,宋奇含笑摇头,一子落于一处,顾以棋看着自己的黑子都被围了,欲哭无泪,宋奇却是笑着称赞道:“二小姐,这才短短几日,便把老夫围了这么多子,赶超老夫之时,指日可待啊。” 顾以棋委屈道:“可最后还是先生赢了,学生甘拜下风。待我细细研究,待会儿再下一句。” 宋奇抚掌大笑,随后指于一处,笑道:“这可有何不对之处?” 顾以棋仔细研究着,宋奇便捻起一块点心慢慢品味。 那边顾以书正在文柏的教授下努力汲取着书本里的之时,一教一学,倒也其乐无比。 顾以琴正焚香弹琴,香尽琴音落,顾以琴却停下了手,听着旁边细碎的绣花布鞋因走路而摩擦石头发出的声音,知是有人来了。 这时小雅恭敬的请安,道:“十夫人福安。” 顾以琴便知是谁来了。 这时十素却看了一眼顾以琴,细细感受着琴音里的柔情,轻笑出声,道:“听闻于我之前,大夫人还与大小姐请来了一位闻名京都的琴师,这便是他教授的吧?听这柔情,怕是琴师对大小姐有意思吧?又或亦是” “够了!”话还未说完便被顾以琴打断,她喜欢琴师是她的事情,但却不容别人乱猜测琴师,但琴师教导自己的话语还历历在耳,顾以琴尽量按下自己的脾气,面上笑道:“十素姑娘,十素十夫人,是对这相府颇有兴趣的吧。那就别多嘴多舌,长舌妇,可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十素漫不经心的,意味不明的笑笑,准备在顾以琴的琴上拨动了一根弦,随后笑道:“这是自然,方才大小姐弹奏的是琴师教授的曲目,可先生却不知是何名,可否能请大小姐告知?” 顾以琴倏地把琴给抱起,红绳编织的流苏胡乱摇摆着,她厉声呵斥十素道:“你别动我的琴。” 十素收回手,夸赞般笑道:“这缚眼还挺有用,大小姐的反应竟是如此灵敏,还烦请大小姐多弹奏几次,先生也是好学的很。” 顾以琴皱眉,突然很后悔在凉亭内弹奏了这首——《醉仙》,以后再弹,顾以琴不想琴师教授与她们,专属于她们的琴音被外人学去,若是不弹,不能解自己于琴师的相思之苦不提,若是那女人学了一丁半点再改做另一道曲目,自己 唉 花园内可是热闹无比,顾以琴,棋,书,三人都在花园的各处学习着自己该学的之时,尔雅也见着天气极好儿,便在花园内教授顾以舞。 顾以舞下午还要去皇宫礼乐坊学习宫中舞艺,所以尔雅的教学也被安排在了上午。 这时的顾以舞正铺着毯子的草地上与尔雅重温着最基本的动作——下腰,分叉双腿,舒展身体。 这时顾青已从顾以琴,棋,书那边溜达了过来,看了一眼顾以舞,笑了一下,鼓励道:“舞儿还需多加努力啊。” 顾以舞不答话。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此时她正与尔雅练习倒立,倒立要挺直身体,挺直身体的同时还要把双腿分开降至一边,随后又立起,单腿降至一边,反复如此,顾以舞只憋着一股劲儿,绝不能输给旁边的那个人。 顾青看了一眼顾以舞,又看了一眼尔雅,笑了下,尔雅也妩媚的对顾青笑了下。 第一百零二章天起真人的神威 只不过短短两日,相府再次迎来了一位新主人,大夫人对这事儿已然麻木了,十一位夫人五位小姐带着各自的丫鬟,聚在一起各一桌。 还有顾以棋两姐妹的先生,也分了一桌,大家一起吃了饭,便是把人给定下了。 而十一夫人便是教授顾以舞舞艺的先生,十素十夫人请来的帮手——尔雅。 顾以智因顾青怕再出何毛病而在外人面前丢脸,便也没让她出席,大夫人没说什么,却只是默默地忍气吞声,明天,明天天起真人便会入府,到时救治好了六儿,自个儿便能放心去做自己想做之事了。 画眉身体出了小月子还有些虚弱,此时看到顾青对十素与尔雅亲近,更是急火攻心,而顾青更是一眼也不望画眉那处,画眉强忍住眼泪,最后还是没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却未曾想被顾青一声呵斥给声声吓的停了声儿。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哭做甚?” 画眉的心对顾青彻底没了爱意。 尔雅却是开口打安抚顾青道:“好了老爷,莫气坏了身子,姐姐也是在吃醋呢,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么,深宫大宅,只闻新人笑,哪儿闻旧人哭啊,等老爷将来又纳侧室,该哭的,还伤心却是雅儿了。” 顾青本就不喜画眉的有头没脑,已经小产,而她的婆子还用藏红花帮着陷害大夫人,本因却是因为自己罚错了丫鬟,大夫人多年来持家有道,把自己的后院治理的是井井有条,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且大夫人所出的大小姐顾以琴又是个聪慧伶俐的,除去顾以智是个有些傻愣的,但大夫人的身后还有王大将军不是?官海沉浮多许些年,还不知大夫人与画眉孰轻孰重否? 大夫人则是看了眼顾青,又看了眼十素与尔雅,最后再看了一眼画眉,心里不知道在计量着什么,看向十素与画眉却无丝毫愧疚之心。 一桌子夫人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面上微笑,却是疏离的神情。 按规矩,姐姐都是要给新进的妹妹有个礼数的,而且妹妹也要在大丫鬟的带领下认个人,走个礼数,这才算了的。 浅晴礼数周到,始终微笑着为尔雅恭敬的介绍道:“十一夫人,这是大夫人,也是您的大姐。” 二夫人温婉暗示了一下大夫人,大夫人笑着对尔雅点头,随后吩咐丫鬟道:“小红,把这对龙凤呈祥金镯子送与十一夫人吧,也让我们沾沾喜气。” “谢谢大姐。”尔雅行了个礼,道:“大姐福安。” 大夫人回道:“嗯。” 浅晴随尔雅走了两步,接着道:“十一夫人,这是二夫人,也是您的二姐。” 温婉接着吩咐道:“小环,把那支孔雀开屏的金步摇送与十一夫人吧,妹妹以后可要多多关照姐姐了。” “谢谢二姐。”尔雅又行了个礼:“二姐福安,妹妹初来乍到我不懂事,也请二姐多多担待妹妹了。” “十一夫人,这是三夫人” “” “” “十一夫人,这是十夫人” “十一夫人,这是大小姐” “” “” “十一夫人,这是五小姐” 都介绍完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是可以散了宴席了。 第二日,全府的下人都开始严阵以待,而顾以画与知书这处儿,更是心若擂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大夫人让小红送来了一道消息:天起真人已被请进了相府,现正召请各位夫人小姐带着自个儿院里的丫鬟,都去与正厅等候,都停下手中的事务,去正厅等候。 这对于知书顾以画来说,不逞让是一道晴天霹雳。 但无奈,知书为顾以画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紫绡翠纹裙,通身浅紫却绣着隐隐翠绿色花纹,若是扎个双丫髻,与丫鬟站在一起乍一看还真像是个丫鬟头头。 知书为顾以画穿好衣服,随后为顾以画梳了个双平髻 知书也是一身嫩绿的,扎个双丫髻,花生枣子慧儿也被告知要去正厅,见知书两人出来,五人也齐全了,便这么出发了。 到了正厅,许多夫人还有几个小姐都带着丫鬟到了,她们是最晚到的,众人都站在下方,仰望着高台上面的顾青,大夫人,顾以智,当然还有一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长——天起真人。 一批又一批的女眷进来,天起真人在里面找寻着往日去了金龙寺且阻止他的两个女眷,不是想要揭发什么,他就是要看看,在她们制止无法之后,看到自己救治好顾家六小姐那是怎样一种神情。 最后,最后一队人姗姗来迟,天起真人在知书与顾以画踏入正厅之时,眼神都亮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示意顾青可以开始救治了。 顾青,大夫人和顾以琴从台上退了下去。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象,万象包罗万汇聚,吾以星宿星君之神能之力掌管星象之三子告此”天起真人嘴里喃喃的念着道咒,此时他正在画阵,就在一句话落后,阵法大成,天起真人欣喜不已,但更让天起真人震惊的是,这顾家六小姐的体质特殊,极其适合学本门功夫,心念便动了一差,天起真人嘴里念念有词,双手速速掐着法诀, 忽而一道紫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接着变换着颜色,最后定格在暗黄色,随后天起真人大喝一声:“汝身已在此为,汝还不速速归位!汝身已在此为,汝还不速速归位!汝身已在此为,汝还不速速归位!” 最后天起真人连唤了三声,坐在阵法中间的顾以智突然眼睛一睁一闭,双眸竖起,迸发出金色的光芒,没有人情,天起真人见状便用拂尘化刀割破了手中脉络,血滴答滴答而落入阵法中,众人的眼中便都是一片红茫,知书和顾以画死死的盯着那个天起真人,还有阵法中的顾以智,知是已无力回天。刚想离开,却听见一声极其清脆的稚声。 “爹爹,娘亲。” 顾以画脚下一个不稳,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幸而有知书在身后扶着才没出丑。 顾以智醒来,众人神色各异,只有大夫人与顾以琴还有伺候着顾以智的丫鬟是由衷欢喜的。 顾以智虽然醒了,眼神颇为清明,神情却是傻愣傻愣的,也是一个九岁稚子看到这么大场面而有的表情。 大夫人喜极而泣,直直上前便给天起真人跪下了,行了个大礼才感激道:“多谢真人相救,多谢真人相救,妾身定有重谢。” “姐姐,要吃,饿。”顾以智再次开口,扑进了顾以琴的怀里,正撒着娇,顾以琴爱怜的摸了摸顾以智的头,心里却是愧疚着,以往还小不懂事,虽有心去探望自个儿妹妹,却也是捉弄为多。 天起真人接过身边跟随的小童递过来的布巾,擦着手中的汗迹,手心的伤口在自己的刺激下已经合愈,见大夫人的跪拜,急忙伸手把她扶起,但大夫人还是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嘴里还感激道着话。 天起真人也不好说什么了,眼睛一睁一闭,众人的所作所为都尽收眼底,看当初来寻自己的两人天起真人再次扬起了嘴角,却也心里戒备开始提防。 他此行救治顾家六小姐倒是没想到还有一次意外惊喜,这次不仅能让他的名声彻底响彻京都,且他还看到了百苍门的兴旺之时的希望,这是否该请师父下山? 第一百零三章轨迹偏移 顾家六小姐现下的命格还不是最稳定的。这最近几日天煞孤星活跃的最为旺盛,却也隐有被其它星宿联手排挤掉的迹象。 天起真人可犯了难,这次只是堪堪唤回了魂体,还十分的不稳定,并不完美,若是还要进一步救治,等下还需在顾青与大夫人身上取了那一滴血。 顾家六小姐神奇的体质极其适合练本门功夫,这神奇的体质让天起真人看到了百苍门大兴的希望。 若是不救治,顾家六小姐过两日便会恢复原状,自己之前耗费的心血会白费,那百苍门的希望便也会随风消逝,且自己的声望,也会降至冰点。 若是救治之后能让相爷把他女儿让自己带走,自己定会尽心尽力的栽培于她,顾家六小姐痴傻如此之久,想必相爷也早已对她不再心系,这必定是两全其美之事。 天起真人再三思量决定还是接着医治这顾家六小姐顾以智的病。 “真人,请饮下这杯酒,真人的大恩大德,妾身没齿难忘。”大夫人说着,竟是哽咽了起来,把酒杯倒满了酒,随后起身双手奉上。 宴席上,因而顾以智被天起真人医治好了,顾青又召集了夫人小姐们举办谢宴以感谢天起真人的救治之恩。 天起真人接过大夫人奉上来的酒没喝,给放置一边,大夫人感激的眼神变的有些惶恐,急忙道:“可是妾身有何做的不对的让真人动气了?” 天起真人摇摇头,故作神秘的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对大夫人道:“六小姐的神智并未完全恢复,这还需相爷与夫人的一滴眉间之亲血混于酒中让六小姐饮下,因而六小姐还是一个无知稚子,学习之道倒还是需循序渐进,但小道有意把六小姐送去小道的师门内学习天机之法,也不知相爷可能同意?” 顾青停下了饮酒的动作,大夫人也怔愣当场,随后便欣喜若狂,而其她夫人小姐原本其乐融融的场面因为天起真人这一袭话而有些冷场。 “承蒙真人救治小女,只要能让小女好起来,这眉间之血何足挂齿,只不过”顾青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出声道:“让小女离开相府,这是万万不可的。” 大夫人有些不可置信,急道:“相爷?” 顾青摆手沉声道:“你且安静。” 大夫人哀怨的看了一眼顾青,随后咬着下唇不发一言,又随后在侧位坐下,旁边的十素与尔雅交换了个眼神,随后用手帕掩嘴,掩饰着那抹笑意。 大夫人瞪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识趣点。 这回答在天起真人的意料之外,随后天起真人摇摇头,拔下一根拂尘上的长毛,又划破了自己的手心,让手中之血掉落于杯中,所有的夫人小姐都看直了眼,知书与顾以画也在时时关注着天起真人那边的动静。 天起真人让自己的血滴了约摸有五六滴便收了回去,随后又让化刀的长毛递给顾青,顾青面不改色把刀尖刺入眉心,天起真人在一旁念念有词,顾青眉间之血滴答掉落在杯中,随后顾青把刀递还给天起真人,天起真人又把刀递给了大夫人。 不一会儿,杯中便汇了三人之血,小厮和丫鬟都在为自家主子处理着伤口。 天起真人把那酒杯倒满了酒,把那把刀又化为拂尘,随后插回拂尘之内,上面的血迹也随之不见,然后便端着那杯中之物递给了大夫人,道:“汝亲自喂食即可。” 大夫人连连笑着道谢,把酒端去了顾以智那边。 “琴儿,把六儿引来,我有些东西给她。”大夫人走到顾以智之处却是停下了脚步,遣退了身边的丫鬟,对顾以琴唤道,此时却是不能出了任何差错。 顾以琴把正在安静吃着饭的顾以智用手帕为她擦干净了手和嘴,牵着随大夫人而去。 “来,六儿,娘亲给你喝好喝的可好?” 顾以智好奇的瞄了大夫人杯中红色还散发一种怪异味道的东西,虽然有自己喜欢的味道,但是另一种讨厌的味道也让自己不舒服,于是便嘟着嘴连连往后退,抱住顾以琴的大腿,摇头忙道:“不要不要。” 顾以琴有些呆愣,这六妹,不是最喜食红色之物的吗?难道这痴傻病真的好了? 大夫人心里既有些欣慰又有些难过,欣慰的是顾以智并不如以往那样嗜血了,难过的是如若顾以智不喝下这杯酒,那么救治她的希望便又寥寥无几了。于是便轻声诱哄道:“六儿,你想要什么,娘亲给你,只要你喝下了这东西,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娘亲不骗你。真的是好喝的哦。” 顾以智眼神挣扎,紧抱着顾以琴大腿的手也不那么紧了,看了一眼顾以琴,又看了一眼大夫人,还有自己的头发,她弱声道:“我喝下了,能不能,我要姐姐亮亮的头发,我头发不像姐姐的亮亮。” 大夫人与顾以琴均是一愣,大夫人随后便笑道:“好,快来喝罢?” 顾以智这才不情不愿的接过大夫人手中的杯子,小抿一口,随后便一杯就喝完了。然后双眼亮晶晶的看向顾以琴。 天起真人的眼睛却是是不是得瞄向顾以画那边,方才顾青大夫人放血之际自己推算了一卦,发现他们也不是主导六小姐命格改变之人。所以现下最可疑的,便是一年前金龙寺处来寻自己的主仆二人,也就是相府的四小姐和她的丫鬟了。 抽回神绪,现下最重要的便是争取到顾以智去百苍门的应承,所以天起真人起身,亲自给顾青倒了杯酒,试探道:“六小姐已然太久未接受这正常生活了,何况相府她生活了七八年,在作威作福的下人那处想必也受到了不少的气,且,换个环境也有利于六小姐的恢复,还有本门的师尊会大力栽培六小姐,相爷您再考虑考虑?” 顾青不是没考虑过这种问题。但他想削弱大夫人的势力,顾以智便是大夫人的心头宝,大夫人身后的靠山也是惹不起的,大夫人近些年来虽持家有道,但她身后的王大将军已经让顾青感到了威胁,且大夫人对自己的情意还有情谊只靠着是她所出的顾以琴还有顾以智维持了,如若顾以智再去拜师学艺,学成归来之时,大放异彩,那大夫人定对自己是底气十足,指手画脚,到时自己定更会投鼠忌器,这可不是自己想见的。 于是顾青又婉拒道:“多谢真人美意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真人了,此事本相自有安排,便按下不提了罢,来来来,吃酒吃菜。” 天起真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思量着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师父罢了。 十个夫人,还有剩下的四个小姐和丫鬟都心思各异,顾以画早已没了心思吃东西,吃了两口见也差不多了,便离了宴席,知书紧随而去。 回到芊萍院,知书关上了房间的门顾以画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知书心里也不好受,又想起了前世的一切,似乎这次老天爷也不帮她们了,更是所有的哀绪涌上心头,眼泪也溢出眼眶,不过却被知书用袖子抹去,她拉起顾以画,坚定道:“小姐,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顾以画也停止了哭泣,呆呆愣愣的看向知书,询问道:“那你有何好办法?” 知书沉吟了一会儿,随后道:“我再去找天起真人谈谈。” 顾以画眼泪又落了下来,知书为她擦拭了眼角的泪,安慰道:“不许再哭了,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许泄气。” “嗯。”顾以画笑着点了点头,垂眸不语。 第一百零四章师兄乾清 便是如此,知书便又出了门,去到宴席之处,却发现宴席散了,天起真人也不在了这处,知书伸手把一丫鬟扯了过来询问道:“你可见了天起真人往何处去了?” 丫鬟却不急不恼,眼神意味不明的笑道:“哦,原是知书姐姐啊,寻真人做甚?” 知书嗔怪道:“你这丫头打听这么多做甚?快告诉姐姐真人往哪儿方向去了,来,去买些零嘴回来好堵着你的嘴。” 把知书塞过来的钱,丫鬟也不推辞,喜笑颜开,连忙道:“多谢知书姐姐了,方才我见真人却是往花园方向走去了,姐姐快些去罢,不然哪,又得找寻。” 知书作势要给个糖炒栗子吓唬吓唬丫鬟,丫鬟急忙躲开,跺了下脚,便是溜了。 知书也忙着去了花园之处。 果不其然,天起真人正一人,坐在一处凉亭内喝茶赏花呢。 知书走了过去,进了凉亭,发现他身边的道童不在,然后便在天起真人不远处坐了下来。也不出声,就看着天起真人的反应。 天起真人轻笑一声,悠然自得的抿了口茶,然后开口道:“我当是谁寻我呢,原是你这小丫鬟。” 知书笑回道:“原京城大名鼎鼎之天起真人,竟是个不守信用的小人。” 天起真人脸色一变,随后无奈的笑了声:“人生在世,谁不愿成名就利,一年前,你在金龙寺来寻于我,我便好奇了,你这小小丫鬟莫不是修道之人?明明之前我去金龙寺之时可一点风声都未曾透露,你却寻上门来,且还阻碍别人恢复正常,你有何居心。”最后一句质问天起真人的语气竟然颇为严厉。 知书嘲讽笑笑,冷哼道:“天起真人也是修道之人,我想天起真人也不会推测不出这天煞孤星刑克六亲,嗜血成性,以后更会祸国殃民,那天起真人你又有何居心?” 天起真人看知书像是无知小儿一般,笑道:“天煞孤星虽刑克六亲,可她能让封国更加兴盛,你这目光未必太过于短浅,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这是我们保卫国家的精神,至于嗜血成性,呵,这何足挂齿,定是会有解决办法,你这丫鬟太过于不自量力,想阻止封国的命运走向,小心天道定不会饶过你。” 知书冷哼一声,道:“什么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什么保家卫国,什么兴盛,什么我阻止命运走向,什么天道,这都是你想盈利想名震京都的借口罢了,我只想保护我所爱之人。” 天起真人摇头叹息道:“看来你心中太过于狭隘,利国才能利民不是?你应该放下对天煞孤星的成见。” 知书冷声道:“看来真人你还是想继续救治于那个天煞孤星。” 天起真人怒道:“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知书呛声回道:“执迷不悟的是你,功利熏心的也是你,你是个道士,却用不正当的方法想把自己的门派发扬光大,小女子想我们是谈不拢了,天起真人,小女子在此警示于你,你和小女子,从此誓不两立!也小心,因为此举而造成生灵涂炭之事,天道更不会饶过你,小女子告辞。” 知书甩袖,也不对天起真人行礼,便气势如虹的走出了凉亭。 天起真人见状,冷哼一声更加决定要把顾以智送入百苍门,不仅可以让百苍门振兴,且还能气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箭双雕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此时道童正捧着一碟糕点过来,正要放下,见天起真人这样,也不好开口说话,便乖乖的退至天起真人身后。天起真人却起身道:“走吧,向相爷辞行即刻出府,你去备马。” 道童虽不解其意,却也领了命,见天起真人一甩袖,道童急忙递上了拂尘,天起真人这才离开了凉亭,道童也往马厩方向走去。 听闻林管家的话,顾青惊道“什么?天起真人要离开?不再留居几日?” 林管家恭敬道:“这是天起真人的辞行呈请老爷过目,还有,老爷是否要去相送出府?” 顾青接过林管家递上来的辞呈,随后便放置一边,道:“天起真人现下在哪儿?” “回禀老爷,天起真人正在正厅等候。” “相爷,小道道观还有些事儿,便不在相府长留了。以后相爷有何事可找小道。” 天起真人见顾青大步入了正厅,便急忙起身行礼,等着顾青的话。 顾青听闻,只能客气的笑道:“那便烦请真人了,等下报酬会送至道观之处,本相也还有些事儿便让管家代送了。” “无妨,无妨。” 两人又寒暄客气了一会儿,天起真人随后便随着林管家出了府门,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天起真人和道童骑着马,慢慢悠悠的在街道走着,若不是街道内禁止车马急行,天起真人恨不得立马飞奔到青龙寺。去寻国师乾清。 好容易到了青龙寺,入了内,捐了点香火钱,随后便在一小僧的指引下入了后院,再在一棵梧桐树下,见到了乾清。 天起真人整理了下仪容,打发自己的道童去了别处,这才靠近了乾清,行了个师门礼道:“师兄近来可安好无恙?” 乾清又拿出了个杯子,斟茶,随后让天起真人坐,这才道“无恙,今日见城东之处异光突起,想必是你去救治了那痴傻之儿六小姐,事情可进行的顺利?” 天起真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抿了口茶,道:“还算是顺利的,可在相府之内有一丫鬟,三番两次的阻我救治之路,这倒是奇怪。” 乾清心念一动,想必那丫鬟定是改变顾家六小姐命格之人,可为何要这么做?心里虽思虑,面上却是不显,他试探道:“有何奇怪的,想必是想继续欺负那六小姐,狐假虎威罢了。” 天起真人却摇头,道:“那丫鬟之后与我交谈过,她说是为了保护她所爱之人。” 乾清抿了口茶,微笑回道:“这便是奇怪了。” 天起真人继续道:“对了,师兄,此处我来寻你,是想与你一同请师父出山。” 乾清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为何?一个小小的顾家六小姐,凭我们两人之力,也定能救治得好的吧?为何要请师父他老人家出山?” 天起真人道:“因为那顾家六小姐的体质极其适合本门的心练功法,本门功法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百苍门的再兴盛之希望,全在这小小的顾家六小姐身上了。” 乾清不信,反问道:“果真如此?” 天起真人坚定道:“果真如此。” 乾清笑道:“既然如此,你便把那六小姐带回百苍门即可,为何还要请师父出山?” 天起真人苦笑一声,随后抱怨道:“却是我想就这样把她带回来,但相爷却是不肯放手。” 乾清更加不解了,道:“这可是好事,相爷为何不肯放手?难道是师弟你未曾跟相爷详细说说那本门的好处?” 天起真人有些语塞,随后便摇头笑道:“我还真真未曾说,却是我思虑不周了。” 乾清又为天起真人斟了一杯茶,又为自己斟了杯茶,嗔怪道:“呵,师弟你还是个急性子,却也爱藏巧,罢了罢了,过几日师兄便陪你回百苍门一趟,回去请师父他老人家出山。” 天起真人喜道:“那师弟便多谢师兄了。” 乾清品茶不语,心里却是暗暗留心了这个丫鬟,却不知他与师弟同遇上的,是不是金龙寺那方丈所说的丫鬟。 第一百零五章顾青的心思 再说那天起真人救治顾以智,已然过了小半旬,又是一次家宴,此次家宴被顾青提前了几日,与之前众人集合酬谢天起真人的谢宴不同,这次据大夫人说是顾青为了给顾以智庆贺恢复正常神智的家宴,因为大夫人是顾以智的生母,所以大夫人操办的尤其隆重,而菜肴也尤其丰盛。 知书与顾以画是讨厌这样的家宴的,虽然每次家宴都会生出些许事端,能让自己第一掌握那些事项发展,但顾以画是心疼知书不能同台吃饭还有厌恶应对那些明枪暗箭,知书却是担心顾以画应付不了那些明枪暗箭每次都要提心吊胆的提醒那迷糊的性子之人,俱是心累交瘁。 但又不得不去。 家宴分三桌,顾青与大夫人与大夫人所出的嫡女还有两位或一位受宠的侧室而一桌,剩余两桌则是夫人与小姐们各一桌,原本贴身丫鬟是不用来伺候的,但之前九夫人有了身孕,恃宠而骄便唤了两位来照顾,大夫人无法儿,只得让各院夫人小姐唤一位来照顾,由此便定了下来。 据顾以智被救治好已经过了十几日,顾青也让顾以智随着顾以书去听课,奈何几次先生点评考验,却是表现平平,其余姐妹都是隐隐排挤于顾以智,顾青不闻不问,知书与顾以画更是对顾以智生不出任何好感来,自是不会与她生出过多交集。 十几日下来,大夫人也意识到这种情况对顾以智不利,于是便领人在前一晚拦住了顾青去往尔雅院子的去路。 “老爷,妾身有一言请老爷应答。还请老爷这边请。”大夫人微微一笑,柔声道。 昨夜的月色皎洁,屋檐下掌起了灯,顾青看了一眼在朦胧灯光映衬下的雍容华贵的大夫人,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她身后掌着灯的丫鬟,思量再三还是答应了大夫人。 大夫人的丫鬟小红与另一新进的慕儿掌着灯在前方引路,两人并行,大夫人沉默不语,顾青也不好开口。 行有一盏茶的时间,大夫人引着顾青行至一处凉亭,凉亭之内也有丫鬟,丫鬟正在摆弄着糕点,见大夫人顾青两人来了,便告退了。 顾青见状,知大夫人定是有备而来,本就是相府男主人,这次便自发自的坐了下去,大夫人也坐了下来,把袖子往后退了下,玉手轻拿起茶壶,不紧不慢的为顾青斟了杯茶,又为自己斟了杯茶,随后眉目含情的笑道:“老爷请用茶。” 顾青皱眉,并不知大夫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只能静观其变,随着大夫人的话语走着下一步,这种感觉让久经官场的顾青觉得非常不好,顾青拿起茶盏递至嘴边,却是没饮,又放回了原处,看向大夫人,终于忍不住出声,他沉声道:“夫人寻本相来,所为何事?” 大夫人仍旧不紧不慢,神色悠然的做着自己的事儿,她举止优雅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缓缓柔声道:“无事儿便不能请老爷来了吗?今夜月色如此美好,结发夫妻叙叙旧有何不可?虽是情谊不在了,可那名分还是在的。” 顾青皱眉,随后不耐烦的起身,道:“本相与夫人没什么好聊的,既然如此,本相便先自行离开了。” 大夫人待顾青走了两步才唤道:“老爷这么急,果然是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啊,妾身确实有事,烦请老爷还是静心坐下来听妾身一言。” 顾青回步坐下,迟疑了一下,抿了口茶盏内的清茶。道:“有何事儿便说吧。” 大夫人捻起了一块糕点,淡淡道:“前些日子天起真人医治好了我的六儿,说要让六儿拜在天起真人的门下,妾身却是好奇了,为何老爷不认可呢?” 顾青自是不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去的,他怔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反问道:“夫人为何会这么问?” 大夫人把早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她嗔怪道:“哪个为人父母的不希望子女成龙成凤,这次有如此之好的际遇,老爷却白白放走了,这叫妾身怎能不操心。” 顾青却是又轻笑了下,把茶杯放下也捻了块做工精致的糕点,心里一紧,面上却是无奈道:“成龙成凤,也比不上为人父母想给予子女的爱护啊。” 随后便把糕点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听闻顾青的话,大夫人心里却是冷笑,好似一年之前因为六儿误入了书房而被毒打的主使者不是他一般,而那全叔也怕是被哪个小人告了密从而被赶出相府,换了个林管家进来,心里虽是这般想着,但面上却放软了姿态笑道:“也是,但六儿痴傻多年。现下学的东西能记住极其之少,老爷也不是不知相府后院内虽风平浪静,其实是暗潮汹涌,六儿身为嫡女,却是尽受那庶女之气,还烦请老爷能在家宴上表个态。” 顾青见大夫人放下了身段,便也作势沉吟了下,随后笑道:“这必定是的,既然如此,明日便为六儿举行贺宴吧,本相再说几句话。天已晚了,夜深了,月也赏完了,还请夫人早些歇息吧。” “多谢老爷。”大夫人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随即起身,对顾青行了个礼,道:“妾身先行告退了,还请老爷早些歇息。” “嗯。”顾青应了一声,随后便自顾自的斟了杯茶,一饮而尽,眼神看着大夫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不知在想什么。 “各位夫人还有女儿们。”顾青把杯中之酒一饮而下,便起身开口,笑道:“今,在此有一言,请大家静听。” 宴席间的女眷们都放下了筷子,停下动作看向顾青。 顾青接着朗声道:“六儿生性痴傻,不久前被天起真人给救治,恢复了正常,以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以后大家要多多爱护六儿,和睦相处,且我会好好的教导六儿的,你们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尽管可以找为父,就这样,继续吃吧。” 府内十一位夫人除了新进的两位,其余九位夫人却是只有三位所有子嗣。 一位大夫人育有一,六两女,一位二夫人育有四,一女,一位侍妾莲落育有二,三两女,最后七夫人育有一女,便有六位小姐。 顾青在府内只想要个男儿,却不想所出的皆为女子,虽然也各有所长,仕途之路不在话下,但传宗接代还是需要男子而行,所以顾青夜夜宿于十素与尔雅之处,此时所言要好好栽培顾以智,台下之人定是心思不一。 顾以画看了一眼顾以智,眼神晦暗不明,对于前世迫害自己与知书之人实在生不起什么好感,现下抓着筷子更是白皙的骨节苍白,知书察觉不对,便弯腰对顾以画警告道:“注意所处之处,不能意气用事。” 顾青方才所言那番话,知书情绪不是没有波动,而是所处之处让自己不能出一步差漏,如若掀开知书的袖子,便会发现那袖下之手已青筋暴起,而手心有着一排青紫的月牙般的指甲印。 方才两人的互动小姐们因顾青的话而心思各异都无心机去观察他人,顾以棋倒是无任何表情,但顾以书与顾以舞却是面露不屑,随后便专心吃饭。 其余的夫人们见新进的两位夫人如此受宠,除去九夫人画眉外,其她几位也与那两位交好,此刻顾青的这番话,却是让众位夫人们担心起大夫人会东山再起记恨于她们与那两人交好了。 而十素与尔雅面上对大夫人笑容满面。心里早已翻江倒海,都不约而同的有了一个想法。 老爷不是最在意子嗣吗,看来可以利用一下做出文章了。 第一百零六章罪魁祸首 如此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涛汹涌的又过了几日,那日十素与尔雅便下了决心要把大夫人拉下管家之位,就算不是她们当家,她们也认。 先人有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现下顾青有着六位女儿,但最后九夫人流产蹊跷之处多多,如若顾青发现自己无一子嗣,是某一人捣的鬼的话,顾青定会勃然大怒,再把大夫人给休了,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明打算如何做?”十素与尔雅在一处花园内走着,消食赏景,十素定然也是知晓尔雅心思的,两人行至荷花池,十素看到荷花,却是想起了什么,随后笑笑,与尔雅低声交谈着。 “还是不知,想了好几个方法,却都不是最合适的。”尔雅有些苦恼,想法是好的,但却是不知具体该如何落实,想到十素,随后便询问道:“素素你可有何好办法?” 十素笑了下,示意尔雅附耳过来,随后低语了几句。 尔雅听完后,看向对面势在必得的十素,道:“这方法是极好的,但为何素素你不去做?” 十素笑着摇头,道:“我之前因着高傲的性子与大夫人起过冲突,又看过那九夫人狼狈至极的场面,若是由我出面,必定会让大夫人无中生有,前几日老爷所说栽培顾六小姐之言也不知分量有多少是实的,大夫人身后的势力可是你我都惹不起的,别看老爷现下很宠我们,但大夫人若是不喜,老爷也要掂量三分的,老爷沉浮官场多年,想必定是厌烦了大夫人的压制,我出面只能让大夫人祸水东引,惹火烧身,还是小心为妙。你与她们都无任何冲突,由你出面是再合适不过,这次能不能扳倒大夫人,都依靠你了,尔雅。” 尔雅听完十素的话,笑着点点头,示意明白了,两人便坐在凉亭处,安静的看着荷花池里半开不开的荷花。 第二日,尔雅起身便吩咐伺候自己的贴身丫鬟香儿备些礼物。 香儿为尔雅编织着发髻,好奇道:“夫人这可是要回娘家?” 尔雅听闻这话,深情有些低落的出声道:“哪儿能啊,双亲早已不在人世,现下让你备礼,本夫人想去探望下九夫人。” 香儿手下动作不停,接着道:“为何呀?只是个不受宠的夫人罢了,还要夫人你去探望?” 尔雅警示香儿道:“香儿!莫要胡说!” 香儿委屈的瘪嘴,随后弱弱道:“香儿说的是实话罢了。” 尔雅透过模糊的铜镜看到香儿的表情,嗔怪般的解释道:“你这狗嘴里总是吐不出象牙的,后院的每一位夫人,都不是永远受宠的,也都不是永远不受宠的,况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此次九夫人小产,身为女人,定是知其中之苦的。且事发蹊跷,本夫人要去一探究竟,你这嘴啊,给我老实点别再添乱,若是再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害了本夫人,你就等着被罢。” 香儿知是自己逾矩了,连忙跪下讨饶道:“香儿知错了,请夫人网开一面,高抬贵手。” 尔雅望着因为香儿跪下讨饶而散开垂落于腰的头发,不悦道:“快些起来罢,头发快些摆弄,本夫人还要去姐姐哪儿呢。” 尔雅用过早膳,便去了画眉所住的栖夕院。 “叩叩叩——” “院里可有人儿?十一夫人来探望九夫人,劳烦开下门。” “诶,来了来了。” 尔雅的丫鬟边敲门边喊道,不一会儿便有一道声音回应,开门后眼中便映入了一张清秀的脸。 那丫鬟见是夫人打扮的尔雅,因而没见过,所以并未行礼,随后丫鬟好奇询问道:“可是十一夫人吗?真漂亮,对了,夫人来寻我家夫人何事儿?虽说我家夫人不见客,可奴婢还是可为十一夫人禀报一声的。” 尔雅柔声道:“我正是相府内第十一位夫人,你家主人在吗?还劳烦禀报一声,就说十一夫人寻她有要事相谈,还烦请你跑一趟了。” 丫鬟摇摇头,笑道:“十一夫人不必客气,奴婢这就去。请夫人先在此等候。” 不一会儿功夫,丫鬟便回来为两人开了门,画眉一进院子便作势皱了下眉头,丫鬟见状,便笑着解释道:“这些花儿太多,味道着实浓烈了些许,不过这是夫人喜爱的,十一夫人还是稍稍忍一下罢。” 尔雅也不好再说什么。 进了门,两人都把自己身边的丫鬟遣退了,画眉的语气可谓是趾高气扬,她冷哼一声道:“十一妹妹突然造访,是什么风把您这朵娇花给吹来了?不好好伺候老爷,跑来看我这有罪之人做甚?取笑吗?” 听闻画眉的话,尔雅心中不悦,面上却是不显,她直接开门见山,笑道:“画眉姐姐小产之事,妹妹也是听说了两三分,这事儿处处透着蹊跷之处,难道画眉姐姐就未曾想过要彻查此事吗?妹妹可是在院里闻到了麝香的味道呢。麝香,姐姐可别跟妹妹装傻说不知道有何用途啊。” “麝香?”画眉听了尔雅的一席话,怀疑的看向尔雅,像是确认一般,道:“你是说麝香?” 尔雅点头道:“嗯。” “我这院处,如何,又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且如若就是那害我小产的罪魁祸首,又是!” “砰——” 话到这儿便卡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随后把茶杯摔落在地,恨声道:“笑笑!笑笑!速去寻人把那些丁香花给我拔了!” 笑笑推门进来不解道:“夫人?” 画眉怒道:“让你去你便去啊!” 笑笑边应是边告退。 这处画眉又看向尔雅,发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我这院儿有麝香的?” 尔雅自顾自的坐下,笑道:“姐姐这处花儿之香太过于浓烈,以至于麝香被放置此处都察觉不到,尔雅虽是习舞之人,可鼻子却是灵敏的很,这香味极淡,想必是放了有些日子了。姐姐啊,还是快些去寻相爷的好。” 尔雅话音刚落,笑笑便拿着一个褪色的香包急匆匆的进来了,笑笑道:“夫人,笑笑在院子角落发现了这个。” 画眉也闻到了那一并不浓烈的麝香味,随后便夺门而出,笑笑急忙追了上去,临走时看了一眼尔雅,眼里满是戒备。 尔雅看懂了笑笑的眼神,轻笑了声,也出了房门,看了一眼因被拔了一半的丁香,而露出的丑陋黑地,便莲步轻移的出了院门。等候着顾青到来。 顾青确实在画眉的带领下过来了。再看到尔雅时有些讶然,刚想询问尔雅为何会在这儿时,画眉便跪了下去,开口喊着冤为自己辩解道:“老爷啊,您一定要为眉儿做主啊,还眉儿小产的便是这包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放在眉儿院里的啊,还请老爷彻查此事,还那孩子还有眉儿一个公道啊!” 顾青也听懂了意思,皱着眉看了一眼呼天抢地,涕泪横下的画眉,又看了眼倚靠在门框眉目含笑的尔雅,便又询问道:“雅儿,你为何在这儿?” 画眉心里不甘,却也不好再出声,尔雅笑着解释道:“尔雅鼻子生性灵敏,方才尔雅来探望姐姐,却闻到了麝香之味,便提点了姐姐几句,也还请老爷彻查此事,还那未出世的孩子还有姐姐一个公道啊。” 说完也陪着画眉跪了下来,顾青又是紧皱眉头,道:“你们这是做甚,都快些起来,我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这般说着却是去扶了尔雅,画眉被随后过来的笑笑扶起身。 尔雅又道了:“怕是十素姐姐那处,也会有这祸害之物罢?” 第一百零七章大夫人二夫人 顾青眼神一变,随即便吩咐所在场的丫鬟去寻人到十素的院子内搜查,顾青也赶了去,不一会儿,一个丫鬟便拿着香包匆匆的出了素心院院门,看到顾青,急忙跪下,忙声道:“老爷,老爷,奴婢在院子里也发现了这个。” 顾青单手紧紧攥着丫鬟双手呈上来的香包,颜色还很鲜艳,鼻尖萦绕着那一抹浓重的麝香味,显然是刚放进去不久的。 顾青更加怒火中烧,狠声道:“查!都给我查!本相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谋害我的顾家子嗣!” 林管家接着顾青丢过来的香包,叹息一声领命而去。 各院的丫鬟们都被召到侧苑跪了一地唯唯诺诺,其余的夫人小姐们都各自站立一边。 知书也随着丫鬟们跪下,低头,却竖耳听着旁边的动静。 “你,把香包掏出来。都把香包掏出来放在自己跪的面前!等候检查。” 声音一如既往的尖利刺耳,是浅晴那大丫鬟,知书忍不住皱了下眉,听到话里的意思,更加不解其意,随着众人的动作也掏出了自己用的香包。 一些被排除在外的丫鬟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家小姐或夫人的身边,却又被林管家叫到了另一边。 “浅晴姐姐,我这儿发现了一个相似的香包儿。其她的也没有了” “浅晴姐姐,我这儿也发现了一个。其她没有了” “浅晴姐姐,我这儿检查完了,没有发现相似香包。” 一个丫鬟检查完了知书的荷包,知书松了一口气,起了身站到了另一边。那香包是顾以画特制的,虽不知这番检查是为何,但也不好引火烧身,这绝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老爷,找到了两个相似的香包,一个是在大夫人院里的丫鬟慕儿身上,还有一个是在四小姐院里的丫鬟慧儿身上,请老爷吩咐。”林管家恭恭敬敬地呈上由浅晴使人找到的香包还有如实回答浅晴的回禀。 顾青眼神冷冷,忽而一脚踹向了丫鬟慧儿,怒声道:“你们两个可知罪?” “老爷。”还不待跪下的两人回答,十素轻唤了声随后便依偎进顾青怀里不解的撒娇道:“素素的别院里,为何会有那种东西嘛?” 林管家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对身旁的小厮耳语了几句,小厮便离开了侧苑。 顾青沉声安慰十素道:“放心吧,素素,为夫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听到十素的撒娇,几乎小姐们都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顾以舞却是不乐意了,不悦的对顾青撒娇道:“爹爹,你让我们来到底为了何事啊,我们可都有些许事情儿可不能陪你们瞎闹腾啊。” “放肆,什么叫瞎闹腾,你若是不耐烦大可以滚开。”顾青正在怒头上,此刻顾以舞无疑是撞在了伤口上,听了顾青的话,顾以舞把嘴一撇,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七夫人听闻顾青的话不由喝了一声似是嗔怨:“老爷!” 随后便心疼的把顾以舞揽入怀中,低声安慰。 顾以画也心疼的看向被踹了一脚而脸色苍白的慧儿,急忙上前用手帕为她擦着汗,低声安慰道:“莫怕,不是你做的,便不是你做的,小姐会站在你身后的。” 慧儿虚弱的朝顾以画感激的笑笑,正想说话却被顾以画用手轻轻捂住。 顾以琴也不解顾青此举为何意,她柔声对顾青询问道:“爹爹这是发生了何事,何不说出来让大家都安会儿心?又是这样体罚丫鬟又是那样防备别人的,您大可说出来。” 顾以画放开慧儿,起身也柔声的坚决道:“爹爹,慧儿并未离开过女儿的芊萍院,爹爹此举不分青红皂白而体罚女儿的丫鬟,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顾青的脸色铁青,扫视一眼侧苑里自己的几位夫人还有自己的几个女儿忽而发现了大夫人没有在此处。 又看了一眼大夫人的丫鬟慕儿,又再看了一眼低头跪着的慧儿,随后冷声便道:“你们两人,这香包是何处得来的?” 慕儿瑟瑟发抖道:“是大夫人给的,说是赏赐给奴婢的。” 慧儿不卑不亢道:“这是奴婢见着好看,便自己买的。” 随即又对顾青磕了个头,道:“请老爷明查。” 顾以画有些怔愣,那是她前不久送与慧儿的,慧儿与前世还是丫鬟的自己交情非常之好,自己也仰仗着这个大姐姐,只可惜在顾以智恢复神智之后,她也不能幸免,自己就算与知书去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吴国,却也 “老爷,听说您把大家召集到这处,如今却又是如此对待本夫人的丫鬟,您,是何意啊?” “老爷。”林管家又凑身上前对顾青低语了几句。 顾青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大夫人,随后便道:“大夫人,同一种阴谋用了两次,可不觉很丢脸吗?” 大夫人嘲讽般的笑笑,道:“可是很有用不是吗?” 顾青的脸色彻底黑了,怒声道:“大夫人心性善妒,身为相府后院掌权之人,却谋害相府的顾家子嗣,其心罪当可诛,但念于为顾家操劳多年,本相宣布,即日起,剥夺大夫人相府管家之权,在罗衫院内禁足不得外出,也不准任何人探视。” 二夫人温婉猝不及防被顾青道了名,有些讶然又不知所措,周围也有着好奇的,嫉妒的,还有些讶然的视线投射过来,温婉只觉得如坐针毡。 大夫人以手拿帕掩嘴轻笑一声,对慕儿与慧儿道:“你们俩起来罢,此事与你俩无关。” 顾以琴可谓是最讶然之人,看到大夫人的样子,她红了眼眶,急道:“谋害顾家子嗣?爹爹为何这样说娘亲,娘亲做错了什么?” 大夫人打断了顾以琴的话儿,她安抚性的对顾以琴笑道:“琴儿乖。好好照顾六儿,娘亲无碍。” 顾以琴哽咽唤道:“爹爹,娘亲!” 顾青看了一眼众人,又道:“二夫人生性贤淑,这管家之位,便让二夫人替代,三夫人教导顾以智,希望大家把大夫人引以为戒,下次,你们可没有这么好气运了。” 顾青揽着十素拂袖而去。 两个家丁上前略微弯腰对大夫人行礼,随后道了一声“得罪了”便要去押住大夫人。 大夫人上前一步,唇边的笑意不见,她冷声道:“本夫人自己会走,你们可别脏了本夫人的身子。” 顾以琴抱着顾以智泣不成声,三夫人在一旁看的也是颇为心酸。 后来知书才在浅晴了解到当时发生前因后果,不由一阵唏嘘,随后想起了前世自己那无辜稚儿,便又是悲从中来。 第二日,温婉着手了相府中事儿,许多下人便来巴结讨好,还有几位夫人也是,小姐们却是来探望了一下便离去了。 温婉正坐在桌前望着面前这些礼品颇为苦恼,顾以画进到温婉的婉君院内看到的便是这场景,于是便好奇而关心的问道:“娘亲为何事儿如此苦恼?” 温婉看了顾以画一眼,指着桌上一堆的礼品道:“画儿啊,这儿可如何是好?” 顾以画看着一堆礼品,不自觉的挑了下眉,随后便道:“若是娘亲想要” 温婉打断了顾以画的话,急忙道:“为娘的不要。” 顾以画无所谓道:“那便扔了。” 知书在一旁悄悄掐了顾以画一把,疼的顾以画呲牙咧嘴却又隐忍的模样让知书不由得莞尔。 知书笑道:“知书啊,倒是又一法儿,不知二夫人是否愿听知书一言?” 温婉急忙点头。 第一百零八章三夫人 知书凑身至温婉耳边低声道:“夫人,您可以这样这样” 温婉听完后莞尔一笑,温声夸赞知书道:“好啊好!知书你真是个小锦囊,明日便按您说的办。” 知书恋恋不舍的从温婉身侧抽身离开,随后便退回站立在顾以画身后。 顾以画“不满”的打趣道:“好啊好啊,娘亲与知书一个个的,都瞒着我这个女儿与主人了,倒不如让知书认娘亲做个干娘吧,女儿听闻知书的身世怪可怜的。” 顾以画起身把知书牵至温婉面前,又牵起温婉的手,将两人的手交叠,随后道:“知书还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你们都是女色最重要的人,不妨做一家人如何?” 温婉迟疑了下,便也握住了两人的手,笑道:“好,我温婉可又是多了一个女儿孝顺了。” 知书感激的朝顾以画笑笑,随后对温婉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随后含着哭音道:“孩儿见过娘亲,孩儿定会好好孝顺娘亲的,孩儿永远是娘亲的孩儿,孩儿不要那虚名,娘亲也可以不公布,只求娘亲能让孩儿继续唤娘亲为娘亲。” 温婉起身把知书扶起来,感觉心里缺的那一块儿终于被填补了起来,虽然不知是为何失去的,但看到知书,心里便满是关怀,此时见知书此样,打趣道:“都唤本夫人为娘亲了,娘亲还能拒绝吗?” 知书的眼泪却是流得更厉害了。 第三日,温婉便让丫鬟把知道归属的礼品归还给了所属之人,那些不知名小厮或亦丫鬟或亦家丁送的礼,都让她们自行领回去,有一人不领回去便全员处罚两月俸禄,下次再送礼便扣半年俸禄充公。 于是第四日空手来婉君院之人又是络绎不绝,只是出了门时,手里或多或少都提着东西。 再说三夫人露若这边,把顾以智领回露水院后便一心一意的全在顾以智身上,已然过了四日,露若看着搬进来的顾以智,本就无所出,便把顾以智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对待,可看了顾以智的样子,露若却是苦恼了。 顾以智整日整日的坐在院子里发呆,露若原以为是顾以智还不适应自己还有这个院子,于是便试图与她说话,但顾以智不理睬,可露若却是发现,顾以智手里偶尔有着不知哪里寻来的小昆虫,正仔仔细细的用石块一点一点的划磨着,不哭不笑,而用午膳之时也只是吃了些许便放下了筷子。 而那之内更有一夜,露若起夜,经过在露水院安置顾以智的房内,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奇之下露若便推门进去,借着月色看到了魂飞天外的一幕。 顾以智正抱着一具黑猫的尸体在啃,听到声响后回头,看到了露若,于是便满嘴是血的咧开了嘴,对着她在笑。 第五日,露若脸色苍白的便找上了温婉,怕顾青不信自己的说辞,于是便来寻了当家的温婉,一五一十的说了,露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能让那怪物远离自己也好。 温婉却是不信,可看露若脸上的神色苍白,也不像是作假,也不好妄下结论,于是便安慰道:“今夜姐姐寻人与你一起一探究竟。” 露若摇摇头,苦笑道:“妹妹便是知道姐姐不信,既然如此,也罢,妹妹晚上不出门与那六儿少些接触,总是对的了。” 正巧知书在一旁给温婉捏肩,一字不落的听入了耳内,待露若走了之后,温婉拍拍知书捏肩的手示意让知书停下,随后叹息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似的,道:“我自是信三妹所说的,不过夫人难做,管家之位更是难坐,放眼府内,能真心接纳那六儿的,便只有三妹你了,且这也是老爷的命令,就算姐姐我更改了,也无人愿意与那六儿共处一室,还是体谅体谅姐姐的难处罢,姐姐今日便也做了这个恶人了。” 知书回去之后便告诉了顾以画。 顾以画恨然道:“如若再这样发展下去,以后我们还是那个下场,知书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知书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坐以待毙,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顾以画默然。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时间很快便到了午时,天气正是烈日当空,树上的知了正受不了热的叫着“知了——知了——”吵的本就在盛夏心燥的人更加心烦。 用过午膳,顾以画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知书道:“上次你所说的那人,现下可怎样了?” 知书思量了一会儿,询问道:“你说的可是焦何?” 顾以画肯定道:“对,就是他,我们可以请他来刺杀顾以智啊,如顾以智一死,我们便万事大吉了。” “也唯有此策了。不过”知书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我前些日子才救治与他,这样贸然前去说明要求之事,怕是被他认为我救治他,必定是另有所图啊。” 顾以画等着知书的下文,好奇道:“所以?” 知书道:“这些日子,是京都信阳侯被刺的时间,好像是失败了,而所传的刺客便是焦何。” 知书未再说下去,但顾以画却是知道了知书的下文,讶然道:“所以你想帮他?” 知书点点头,道:“等会儿我要出府一趟。” “小姐!知书姐姐,快来粘知了啊!花生说她会做这道知了菜,要给你们尝尝。” 知书示意顾以画出去,自己去寻了套平常点的衣服换了上去。悄悄地溜出了院门。 知书先去了那家小药馆,却被药童告知那人早已离开,离开之前说了句他在九州客栈,药童道:“你去那处儿寻他便行。” 知书道了谢,把焦何所赊欠的医药费用都结清了才往九州客栈走去。 询问了掌柜的,知书给焦何结算了住宿费用,才被小二领上了楼。 挥手让小二下去,自己才推开了门,知书推门进去,结果正撞见他上药。 “啊!” 讶然的惊呼一声随后便转过身,惊道:“你!你!你!” 却一个“你”半天说不出下句话。 焦何轻笑一声,道:“你,你终于来了。” 知书脸上的余热还残留着,努力的深呼吸,随后便强硬道:“上好药了麻烦唤我一声,我对男子的躯体没兴趣。不用在我面前让我看。” 焦何正绑着绷带,闻言愣了一瞬,便继续缠着绷带,随后吃吃笑了一声,无奈道:“我可不是登徒浪子,不占女子便宜。” 知书冷声道:“我是来帮你的,别耍口头便宜,汤药费我帮你付了,这里的住宿费,我也替你付了,还有,你要刺杀信阳侯,我也会帮你。” 焦何吃惊,杀气四溢,双眸眯起,危险的眼神盯着知书,他冷声道:“你为何会知晓此事儿?” 知书只感觉汗毛直立,如芒在背,但她仍然还僵直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自然,她转过身,眼睛直直的盯着焦何,一字一句道:“你只需知道,我会帮你,而不会害你,这一点是你必须知的。” 焦何收回杀人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看了知书一眼,慢里斯条的穿着衣服,沉声道:“我知,不过我却有是一疑问,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神神秘秘的。” 他到要听听这个女子如何回答。 “宿命。”知书笑道,随后又重复了一次,道:“宿命。”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焦何大笑出声,也重复了一次知书的话,道:“宿命,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会糊弄人啊姑娘。” 第一百零九章宿命 “对,这便是宿命。”知书故作神秘,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还知你此行来京都,是为了刺杀信阳侯,而且我可以帮你。” 焦何眯起了眼睛,眼神危险的盯着知书,知书从容不迫,但心底发虚,她面上不显,到了茶桌处坐下,倒了杯冷茶轻抿着,她需要做一些事情来掩盖自己这紧张的心情。 知书沉默不语,等着焦何回答。 焦何也整好以暇,穿好了衣服起身,轻佻的笑道:“既然姑娘没谈下去的意思,那在下便先去饱腹一顿了,感谢姑娘的款待,若有来日,在下必定会还与姑娘。” 知书道:“稍等。” 焦何停下了出门的脚步,随后到知书的对面坐下,单间的屋子自是不多大,一张床一张茶桌还有几张凳子便就占据了屋内大多数地方,一张屏风在另一处隔开了洗浴与房间内的空处。 焦何坐下,自顾自的只为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喝,只随后对知书道:“说罢。你,到底是谁。” 知书正色而严肃道:“对你有需求之人,不过,现在你是对我有需求。” 焦何嗤笑了声:“我连一个我都不知道是谁的你,我敢放心信任你?” 知书笑道:“我知你前不久才被自己的好朋友背叛了,所以我并不想和你交朋友,不过谁也不会为了什么事情背叛自己的利益的。” 焦何恍然大悟道:“哦,关系利用。”随后自嘲道:“呵呵,我倒是不知我有何可利用的给予姑娘你利用。” 知书叹了口气,却淡然道:“你从小父母双亡,妹子被土匪掠去,生死不知,且你又在武林第一高手逍遥先生无涯的手下学过功夫。现下暂时你无牵无挂,这便是我可以的最好利用。” 焦何杀机毕露,却转瞬即逝,疑惑的看向知书沉声再次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道:“你知我师出何处,你知我无牵无挂,我焦何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可恩人也得有名有姓吧。” 知书爽朗的笑了声,不回答焦何的话,她道:“我知你为何如此执着于知晓我的名字,我一个小小丫头,就算我告诉了你,你也查不出来,可我知道你名为焦何,师出无涯,却加入了一个杀手组织,来此京都,本应是三人之行,却奈何有一所谓的朋友,对你暗下黑手,起因是组织内一女子暗恋于你,而那暗杀你的同一组织的男人,却是暗恋于她。你急着问我的名字,却是怕我了解你的一切,你对我一概不知,你在心慌。你最在意的还是这个,我对你的来路有所了解,我说之言像是早就知晓了一般,这让你无端的生出一种心慌与不安。” 说了这么多话,知书喉咙干渴,又倒了杯茶,自顾自的啜饮着,等着焦何的下文。 焦何没想到自己的以往和现在的心绪被对方说的如此通彻,心里却不甘自己一个大人,被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牵着走,面上的讶然一闪而逝,不禁哑然失笑,道:“倒也是如此,不过心慌,杀手是不会出现那种情绪的,只是我倒是不知我何时惹上了这么朵烂桃花。” 知书嗤笑一声,摇摇头道我:“杀手,你不称职,剑客,你这倒是不错。还有啊,人家可是个大美人儿,你却说人家是朵烂桃花。可多么教人心伤啊?” 焦何的心完全放了下来,笑道:“你一个小小的丫头,倒是装神秘。” 知书又抿了口茶,道:“我再说一次,你刺杀信阳侯的事儿,我可以帮你,之后你也我做一件事儿。” 焦何却想逗逗知书,他无所谓道:“你帮我也没用,我这次不成功,组织还会派人来刺杀直到成功为止,你帮我有何意义?” 知书摇摇头道:“我知焦何少侠,是个极其守信之人。” 焦何讶然随后便点了点头。 这方明枪暗箭,而丞相府那边却是风平浪静。 顾以画对于慧儿,那便如亲生姐姐一般,之前慧儿做清扫丫鬟的时候没顾以画怕知书不悦自己作为一位小姐身份而去接近那些低等丫鬟,因知书前世还是小姐之时处了自己与那大丫鬟浅晴还有时不时二夫人来探望之外,可谓是足不出户,与旁人接话的次数是屈指可数,但她喜爱着这个家庭,却不会表达出口。 顾以画前世身为丫鬟的她,这一世已经在努力的扮演小姐,做着身为小姐该做的事情了,虽然外貌是小姐,可还是下意识的以知书的主见为中心,尽量回想着前世身为小姐的知书的一举一动,同时心思还有些许敏感,会小心翼翼的讨好知书,这种情况可能连顾以画本人都不得知。 此时她正趁着知书出去,放下心里的那一抹忧虑,随即心里又担忧起了被顾青踹到的丫鬟慧儿。 随后便再也坐不住,寻了瓶上好伤药便去了院内的耳房。 推开门,顾以画愣住了,太久没踏足这里,顾以画看到与以前不同的摆设皱起了眉。 因而知书与自己睡在一处,自己就没过多关心过前世同为丫鬟的她们了,懂丫鬟之苦却不让她们舒适一点,不过那个侍棋,顾以画眸色一深,想到那死之前不甘的神情,心中竟觉得隐隐快意,知书为自己出气的那掌哪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花生枣儿见门被推开,两人起身恭敬的行礼道:“小姐福安。” 顾以画微微一笑,微微弯身虚扶了两人一把,随后道:“起来罢,慧儿她怎样了?” 枣儿急忙搀扶着顾以画到耳房里面,啜泣道:“慧儿姐姐她脸色很不好。” 花生倏地跪了下去,朝着顾以画磕头,哭道:“求小姐给慧儿姐姐寻个大夫罢,花生怕,怕” 顾以画看到慧儿昏迷中有些青白的脸色,神色一变,又听着花生与枣儿的哭诉之声,冷声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早些禀报,不早些寻个大夫来?” “我,我们怕” 花生与枣儿的同声未尽之语顾以画却是明白了,她气道:“你们小姐就是这种见死不救之人吗?快去把大夫给我找来!” 花生惶恐又感激的对着顾以画磕了两个头,急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栖夕院内,自从那天找出了谋害画眉孩子的真凶后,画眉却还是魂游天外,整日孤身一人让丫鬟梳妆好头发,就呆坐在院内树荫下,膳食也只是吃那几口,手整日的放在那扁平的小腹下,眼神涣散。 笑笑见着此情此景,心里不禁为画眉不平着顾青的薄情寡义。夫人失神落魄这么多日也不见顾青来探视,往日的对画眉的宠爱就此烟消云散。 “夫人,您好歹吃点吧,吃点儿老爷看到夫人漂亮必定会回头的。” 这时,笑笑正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粥在苦声劝着在院内呆坐着的画眉,画眉依旧如初见的容颜一般,可神色却是深深的憔悴。 为了那个男人何苦呢。笑笑不禁心里叹息着。 画眉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笑笑啊,其实我已经看来了。你以为我真的傻了?我只不过是无聊罢了,离了他,时间倒空出了一大把。” 笑笑心疼道:“夫人。” 画眉轻笑一声,让笑笑蹲了下来,笑笑照做,画眉看着笑笑欣慰的笑道:“最后陪着我得,能真心待我的,就你这个傻丫头了,可真值得?” 笑笑哽咽出声,打趣的笑道:“夫人,图个安稳便好,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画眉不再说话,看着院内重新种过的花草出神。 第一百一十章帮忙 再说这处,知书见焦何不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随后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一瓶九珍活血散,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五日后再会。” “五日?嗯?”未等焦何说完,知书却已不见了踪影。 焦何看到知书留给他的药膏,发现竟然连宫中都少有的九珍活血散,这不禁让焦何对知书的身份更加得怀疑,与其说是怀疑,却不如说是产生了兴趣。 首先能得到这九珍活血散的人肯定非富即贵,可是这丫头却又衣着朴素,和普通丫鬟没什么相差之处! 但他焦何也是手段活络的杀手,身受重伤能被这样一个籍籍无名而又通晓过去的丫头相救,想必此人不容小觑。 只是无论如何,实在让焦何想不通的是,这样的一个小丫头片子是如何得知自己的遭遇的? 自己被其好友所欺,拥有些许人脉兴许是可以打听到的,只是自己多年前家中遭遇的变故,及自己从不向人提起的经历,她却都一一能过道来,甚至能揣摩出自己的心里所想? 焦何的嘴角不自觉得多了一抹笑意,且不说那个小丫头是敌是友,但就冲着她的才能机智,焦何知道,事情会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而且自己,也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知书赶在天黑之前回到相府,在所有人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又躲回了的院内。 刚进房间,顾以画便慌张走上前去问:“知书,你方才去哪了,可把我给急死了呀!” “哦?”知书有些疑惑,转身朝着椅子坐下后,便静静得看着顾以画。 顾以画见知书的反应,知道其实就是在等待自己阐述缘由 “方才十夫人来过了,不知为何找我,却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怕她是有什么预谋找你,发现你不在,唯恐你出什么事儿。!” 知书闻言,一时静默,接着又轻笑:“大可不必管他,许是大夫人或亦九夫人又不安分,让她心且不安了!” “当真不要紧么?”顾以画还是有些不放心。 知书起身拍了拍顾以画的肩膀,给予一个肯定的笑容。 顾以画这才稍许放心下来。 “不过……”谁知知书却又突然话风一转,让顾以画才放松的弦又紧绷了起来 “怎么了?”顾以画轻声得问道。 “我答应了焦何,会帮助他杀了信阳侯。”知书顿了顿,若有所思的接着说道:“我们恐怕得潜入老爷的书房,察看一下信阳侯的资料及近日相关安排!” 顾以画点点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只是……” “只是如若被相爷发现了……我们恐会有暴露的危险,且上次那顾以智的下场”知书接过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啊!何况相府早有规定,相爷书房不得擅自入内的,这若没有计划一番,可是会冒很大的风险的!”顾以画满目的担忧,又转念一想:“信阳侯的资料可有别的获取途径?” 知书为难得摇了摇头“目前相府的书房恐怕是最快的方法了!” “那不如我们等到夜深人静时,再偷偷进去吧?”顾以画说着。 知书摇摇头,说:“不妥,相府巡逻森严,而我们不了解书房的格局及资料摆放位置,恐怕会在书房耽误些许时间,所以很容易被发现,那时定会被诬陷以图谋不轨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这到底如何是好啊?”顾以画有些急了,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明日午时!”知书肯定得看着顾以画。 “明日午时?”顾以画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是明日午时?” “现在天色已晚,”知书的薄唇开始一张一合得解释道:“如果晚上动手,就太过于仓促了,欲速则不达,而明日午时,相爷午睡时,便是我们进入相府书房的好时机!” 顾以画开心得站了起来“那便明日午时,我们一道前去?” “嗯!”知书浅笑。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知书警惕得盯着门,想着自己竟然掉以轻心的在相府里的说起这些,总告诫自己小心隔墙有耳,却又百密一疏,不免有些懊恼! “小姐?小姐?该用膳了!”门口传来丫鬟的声音。 知书和顾以画这才松了口气,知书不紧不慢的起身。 “好。” 应了声后,知书起身去接食盒,看着丫鬟离开后,知书便偷偷的环顾房间四周,除了阵阵蝉鸣与花内黑影之外,便无其她,又把门关起来,静静的看着顾以画! 知书告诫着:“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商量,我们还是警惕些,这里毕竟是相府,隔墙有耳!” 顾以画点点头,知书摆放好饭菜,便坐下一道用膳了。 又是一天,从顾以智恢复神智后,顾青便早膳午膳唤些许小姐或亦夫人来陪餐了。 顾以智便是要开始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哪怕餐桌上,也会有嬷嬷在身旁指教着,免得失了礼仪。 这便显得餐桌上的气氛更为静默,压抑得让人吃不下饭。 “小姐,您应该吃一小口即可,注意行为需要端庄些。”嬷嬷开口示意正吃得起劲的顾以智。 顾以智有些扫兴得点点头,却只能唯命是从得开始轻手轻脚的动作着,一点点吃碗里的饭! 这显得有些滑稽,让其他小姐内心更加得看不起突然恢复神智的傻妹妹! 顾青无奈得摇摇头,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所有人也只得跟放下手下的筷子! “小姐!”嬷嬷有些无奈的喊了声。 顾以智才反应过来,不情愿得放下自己的碗筷。 身后端着漱口杯的丫鬟皆走上前来,顾青和几个小姐都自如得拿起来漱口。 唯顾以智邯郸学步似的,一点点跟着做。 顾以画拿出了手绢在嘴角擦了擦,静看了眼顾以智,又微微抬头瞄了下知书 知书轻摇了头,示意顾以画不作声。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顾青开口叮嘱道:“嬷嬷,希望明日此时不要让我再看到这样的情况!” “是!” 顾青领着小厮便的走了。其他的小姐也就看够了戏,纷纷离席。 顾以画心有余悸道:“虽然顾以智今日是这般愚钝的模样,但是想起她那残暴不仁的眼神,还是让人汗毛直立。” 知书也是担忧点点头:“实在难以将今日的她与前世的她相联系在一起!” “多想无益,等下可有重要的事呢!” 一切好似是准备就绪了,午时一到顾以画和知书便是一起出现在了相府书房外的假山附近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坚定得点点头,便默契得走向书房,一顿轻手轻脚后便打开了书房门,又关上,从外面看,就好像午时的书房一如既往得平静! “分头行动!” 说着两人便开始一点点得查找书籍的摆放。 可是相府如此大富大贵之家,书房都要设置得更其他房间一样的大,还揽罗着世间各式稀奇读物,书籍便跟着多了不少,这让知书和顾以画如同大海捞针,无从下手! 但知书知道,每个人摆放物件都有其自身的习惯,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书里一定有它的摆放规律,若是发现这规律,找起书来,也就会容易得多了 知书静顾四周摆放的书,由里到内,及左与右的各个书架,猛然发现书籍只是单纯得有新旧之分,由内及外,也就是说,最近信阳侯的资料,应该在书房最里处的书架上! 刚想到这时,知书正准备拉着顾以画走向书房里处,门却在“咣当”一声开了 知书与顾以画都僵直得站在原处,因为此时无论躲至何处都是来不及了! 也就意味着,此时在书房正中央的知书和顾以画便与身后的来人,正面相撞! 第一百一十一章化险为夷 知书与顾以画僵直得转过身去,目光恰巧对上来人那恼火的双目中。 来人也正是顾青,顾青的出现让一向镇定的知书有些慌乱,但当务之急是要先扫除顾青此刻对顾以画油然而生的疑心! 知书立即反应过来,拉着顾以画便跪倒在地。 “奴婢给老爷请安!” “女儿给爹爹请安!” 顾以画也识趣的跪倒在地。两人皆是把头深埋着,丝毫不敢动,而知书的脑子却飞快的转动着,想着能使自己和顾以画成功脱身且不被怀疑的两全其美的方法 可是顾青却不做声,径直得走向了书房的书桌坐下。 书房内的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顾青仿佛是在考验顾以画和知书的耐力,等到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们,为何趁我不在进入书房?” 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压抑人心得威慑力。 顾以画张了张嘴,正准备回答什么,却被知书轻轻得扯了扯裙角,示意顾以画不做声。 “老爷恕罪,小姐说想读些好书,奴婢一想,相爷一向博览群书,想必书房内,好书定是不少的,想着便和小姐前来浏览一番!却怕老爷说女子读书无用便”知书开口应答了顾青的质问。和顾青周转,恐怕顾以画还应付不来。 “只是读书?那为何不与我讨要?”顾青的语气略有些恼火,却也不得不佩服,他这一问就是问题的根本! “是是是!爹爹,是女儿思虑不周,女儿原想着,爹爹最近公务繁忙,家中小妹又刚刚恢复神智,许多事情让爹爹力不从心,女儿怕是自己再有什么事,更是麻烦了爹爹,扰了爹爹一刻清幽!只是不曾想,如今反是成了倒忙!” 顾以画前世本就是丫鬟,这些年来也被历练得不似从前,油腔滑调得打太极可是一点都不比知书差了! 知书不免有些放下心来,这样顾青兴许看不出破绽了吧! “先起来吧!”果然,顾青沉默一会后,口气便软了许多 可又谁知,这只是个烟雾弹,下一秒,才是他出的招数。 “以画平时又常看什么书?” 顾青这么一问,顾以画当即便楞住了,知书也只得在一旁干着急,毕竟,这问题若是再有自己答,那么顾以画反显得不正常了! “回爹爹!”顾以画出乎意料的镇定“女儿什么书都读,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学了三从四德之书后,女儿也便没有其他什么书籍可供,可女儿想,爹爹自是博览天下,而女儿身为相府千金,虽不必多才能书,但至少也不能做蛮人啊!” 顾青略显欣慰得点点头,看得出对于顾以画的说辞几乎不抱怀疑。 知书松了一口气,给予了顾以画以安心的眼神! “那么,你可在爹爹的书房找着什么喜欢的书没?” 顾以画低声自责道:“女儿愚昧,还未找书,爹爹也已经来了,正好!可否求爹爹择了些合适的赐书于我?” “哈哈哈!”许是顾以画的话语让顾青放下戒备,竟然笑了起来,这显然让气氛缓解了不少! 顾青在桌上随意挑了本,递给了顾以画 顾以画接过书,便开始小心翻阅,其实也是在等待知书的帮助 打打太极可以,但真读起书来,那是真让顾以画办不到的了。 知书随即在后面打着马虎眼,道:“小姐这可开心了?相爷亲自赠书与你!” “是啊!谢谢爹爹!女儿便是回去慢慢专研,来日也叫相府长脸,若是能助府里些许,兴许也能缓解父亲点点忧虑,相府上下也便更为长隆!” “哦?”顾青饶有趣味得看着顾以画“怎么以画还想助相府昌隆?” “那是自然!以相府的根基,都应是千秋万代!”顾以画似乎察觉自己说错了些什么,却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哈哈哈!好一个千秋万代!”顾以画的话似乎说得很中肯,顾青似乎对顾以画有些另眼相看。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所以总还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紧绷的弦一刻都不能放松下来! 顾以画继续道:“虎父无犬女!以画虽无长兄,但也是相府的一份子,自然愿为父亲解些后顾之忧啊。” “以画!”顾青突然打断了顾以画的话,知书猛得直盯着顾青,原以为已经是卸下防备了,这时的反应又是作甚? 顾以画惊回道:“爹!” 顾青大量着紧张着的以画,笑道:“看来还是稍显稚嫩了些!” “什……什么?”以画不明白,连知书都看不透,只求别看出了什么破绽才好啊! “若是再稍加历练,我相府千金未尝会输给七尺男儿啊!”顾青自顾自得说着什么。 顾以画和知书面面相觑,知书也只能示意顾以画静观其变。 “以画!”顾青终于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得看着顾以画说道:“若是爹爹叫你分析当今时局,了解政治!” 顾以画有些慌乱,知书也随即拉着顾以画重重得跪下 顾以画又是一惊,道:“女儿惶恐!” “哦?可你不是说要为爹爹分忧吗?如今爹爹觉得你的见解未尝浅陋,兴许当真能助我一臂之力,你又有何惶恐?” “爹爹?”顾以画不做任何意见,此刻也不知顾青说的教他时局政治,究竟是试探或是真心,贸贸然便应下反而显露了野心,叫人怀疑! “那我便在问你一遍,若是教你时局政治,你可愿意?” 顾以画把头埋得低低,这是应或是不应,都将是一个重大的改变 如果答应下来,那么今后在相府的地位便会提高,顾青的重视,会让自己的人生从此变的不一样,做起事来,也会容易得多,这是个极大的诱惑,只是灵草永远长在悬崖边,好的东西,总是有致命的诱惑! 若这是顾青的试探,那么这里的两个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若不应,就会与这大好的机会失之交臂!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么…… “女儿愿意为相府效劳,为爹爹效劳!”顾以画猛得抬起头来,坚定得看着顾青! 顾青欣慰的点点头,指着书房里的书,说道:“你且随意翻阅,若是看到喜欢的便拿来给我瞧瞧,我再给你些许主意!” “是!爹爹!” 知书扶起顾以画,在手指上不经意的滑动几下,顾以画也明白,这是翻阅信阳侯资料的最佳时机! 于是顾以画便走向那些排列着的书架,假意得翻阅了几本书籍,其醉翁之意却在最靠近顾青的那个书架上! 如果知书没有猜错,那么信阳侯的资料肯定就在那个书架的某个位置上 顾以画不动声色得把目光投向了那个书架,同样随意得拿起几本书籍翻阅,殿时,便看到了关于信阳侯的资料! 顾以画看着顾青没有注意自己,正埋头写着什么,准备着伸手去拿时,一切就像是快要成功的样子! 顾青却突然开口:“等等!” 顾以画的手僵在一旁,知书也屏住了呼吸静静得看向顾青。 “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且让她过来帮我磨墨吧!” “奴婢知书!”知书答道,心揣揣然。 顾以画伸手把信阳侯的资料拿在手中一边翻阅,一边自如得说:“知书去吧!” 仿佛顾以画手中还是那些满不在意的资料一般。 “是!” 知书走上前去,能在书房处理的事,无论顾青在抄写什么,那定是机密不容外泄的,知道了也许对自己的计划,做的事有所帮助,但是知书明白,不是这个时候! 在主人身边伺候,就只能是瞎子聋子哑巴!不看不闻不说,才能得主人信任,才能活命! 第一百一十二章静观其变 所以知书哪怕离着顾青手中掌握的资料只有咫尺之遥,知书也是识趣的全然当不知的! 磨完墨,知书又被顾青唤去捏揉肩膀,知书照做。 “可看完了?”看到顾以画放下书卷长舒了一口气,顾青恰巧也忙完了公务,开口询问道。 顾以画回道:“回爹爹,女儿看完了。” 知书停下为顾青肩膀的手,退后两步,皱着眉悄悄的甩了下酸软的手。 顾青道:“那好,那我便考考你。” 顾以画点点头。 顾青道:“如今天下,国都,三国领地已经太平,据上一次的战争和平签订,已过了二十余年,如若想再次开战,你觉得是哪国的领主会率先挑起战争?” 顾以画沉吟了会儿,眼睛看向知书,此时顾青正在书架上寻找着什么书,对待顾以画的态度漫不经心,知书一字一字的从嘴里无声的说着,顾以画仔细看着勉强辨认,随即结合心中细思量,便有了答案。 顾以画道:“三国鼎立,三国为吴国,晔国,封国,如若说挑起战争之事,吴国皇帝昏庸无能,但他国还有一赫赫有名功高震主的大将军宋明哲,吾国皇帝年轻有为,是一代枭雄之辈,还有一晔国之主尚且年幼,如若吾国之主且有野心,也不想背负罪名的话,可使用借刀杀人之策。” 顾以画的话恰巧卡在一个点上,她在等着顾青的反应。 “哦?”果不其然,顾以画显然是算准了,这时,顾青好奇了,便催促道:“继续说。” 这时顾以画却行了个礼,笑道:“这事关国都吾主之事,女儿不敢妄论。” 顾青却不愿了,许诺道:“你且放心说,谁也说不出去的。” 顾以画正色道:“这可会是被论为谋逆之罪的,我不能谋害了爹爹。” 顾青哈哈大笑几声,开解道:“这借刀杀人之策,若是说的好,你也是算那军师之位了。不过这个丫鬟” 最后的那句却是在防备着外人,顾以画急忙道:“那是女儿的心腹,不碍事的。” 顾青不由得多看了知书两眼。 知书低头无所自觉,她在震惊,没想到顾青竟然用这以后的要发展的事情来考量顾以画。 前世还是小姐的知书,嫁入了吴国的大将军宋明哲之后,与封国而有的战事,恐怕也是宋明哲不信任她的原因之一,顾以智只是推波助澜,或亦两国的战火都是她挑起的。 想到这里,知书惊起了一身冷汗。 而顾以画继续侃侃而谈:“吴国将军宋明哲不甘屈于吴国皇帝之下,联和晔国发起战乱,逼位正帝,意图谋反!而吾国国主向来好忠厌奸,见不得如此奸悋之臣当道,发兵平反!如此仁义厚德的吾国国主,才是天下所归!” 顾以画的一番话下来,已经完全的将顾青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她知道,这番见解所涉及的相关情况有多复杂,顾青对自己的态度就会有多大的改变,自己在这相府也将有多大变化! “以画!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见解,当真是让爹爹刮目相看啊!”顾青略感欣慰得拍了拍顾以画的肩膀,转身之后又再说:“那依你看这具体该如何做才好呢?” 顾以画沉吟不语 顾青见顾以画没有开口,疑惑的问:“怎么?还是不敢说?” 顾以画轻轻得摇了摇头,道:“这宋明哲既然能够当了一国将军,想来也不是省油的灯,而这关键的一步便是如何挑起吴晖两国的矛盾,让吾国国主得以坐收渔翁之利!”顾以画又故作为难得顿了顿:“此事非同小可,这全盘计划恐怕得从长计议,所以女儿也不敢妄下定论!” 顾以画原以为顾青会对她有所失望,心里还打起了鼓来,谁知顾青的反应,让顾以画和知书都意想不到。 “哈哈哈!以画!”顾青竟然欢笑了起来,随即走向顾以画的身边,却是以一个父亲的模样感慨道:“你才长这样大,心思如此缜密,见解广阔,爹爹全然不知,真是真是爹爹真不是为一个好父亲啊!” 顾以画对顾青的反应,有些始料不及,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是意在招揽么? “以画!你不会责怪爹爹吧?”顾青将手轻搭在了顾以画肩上,满目都是慈祥的眼光。 顾以画虽搞不清这突来的状况,也只浅浅一笑,作那理解的模样答道:“女儿知道,爹爹是因为公务繁忙,都是在为相府操劳,以画能穿金戴银,有着别人八辈子都修不了的好福气,女儿又怎么会责怪爹爹呢?” 顾青欣慰得伸回自己的手,拿起了自己桌子上的一些关于朝堂上的资料,瞥了一眼顾以画! “这是爹爹对如今朝堂势力的分析,和爹爹发展的共同党羽!你可想现在为爹爹出谋划策?” 在顾青身后的知书不禁勾了勾嘴角,上一秒才父女情深的模样,下一秒便是试探! 知书对着准备伸手的顾以画摇了摇头,好在顾以画反应也是够迅速的,随即顺势用手推开了顾青手中抄写的资料 “女儿尚未得到稍许历练,也只敢在爹爹面前用嘴皮子班门弄斧,哪敢在朝堂上丢人现眼呢?” 顾青将手中的资料又重新放下,对于顾以画,他已经全然信任的了,那资料就是对她最后的考验! 一个机智懂得谋划,又没有野心,一心一意为自己出力的,这样的女儿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顾青放下了手里的资料,就再没了反应,知书担心顾青对顾以画还有所顾虑,索性示意顾以画为自己再推波助澜一番! “只是爹爹,女儿尚有一事不明白!” “哦?”顾青饶有兴味得抬头看着顾以画。 顾以画便假做疑惑:“您说,这吴国国主对于将军宋明哲并不惧备威胁,这么多年他却不起兵造反,究竟是什么制约着他?还是他当真是个忠贞将士?” “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啊!”顾青感慨道。 顾以画不解,反问道:“爹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女儿说的哪里不对吗?” “非也!非也!”顾青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只是没想到你不说则矣,开口便是说到了这问题的关键!” 顾以画轻点了头,接着发问:“所以,父亲是心中有数了吗?” 顾青笑而不语,只是许久才开口道:“以画!今日之事就只有永远得锁在这个书房内,我相信,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我们今日在此遇到,谈及什么?”说完顾青却又看向了知书! 顾以画和知书知道顾青多少还是戒备着她的,知书便完全没反应得杵在那! 顾以画随即反应过来,补充说着:“女儿记性不好,出了门便会忘,而女儿那丫鬟知书,也会和如今这般,全是个木头,听不见,看不见,更无话可说!” 顾青这才满意得点点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顾以画说道:“你既然愿意在了爹爹学习时局政治,那么今后每天中午,我且允许你来这书房,看你所想要看的书籍,也好多长些见识!” 顾以画有些受宠若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和知书谋划那么久,才决定进入的书房,今后却成了自己进出自如的地方! 这样的弄巧成拙的好事,知书都微微讶然。 “如何?不愿?”顾青见顾以画没什么反应,开口问道。 顾以画笑着说:“未曾呢。女儿在此谢过爹爹!” 宠辱不惊,顾青对顾以画的表现更为满意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桃花宴之邀 顾以画面对顾青的考量宠辱不惊获得赞赏后,总算松了口气,天色将暗,两人便回到了自己的芊萍院。 露水院这处,顾以智却是乖乖的遵照三夫人露若的指令,乖乖巧巧的做着该做的事情,洗漱,吃饭,陪着丫鬟玩,一整天都开朗无比,几乎让露若以为那晚之事只是自己的幻觉,但露若却只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一整天过去了,夕阳西下,临近傍晚,顾以智还是乖乖的,露若也不好说什么。便让丫鬟准备给顾以智洁身。 这时,顾青却来了,露若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为了方便照顾顾以智的一身清凉衣服,不禁红了脸,急忙对顾青行礼道:“妾身见过老爷,老爷福安,妾身失态请老爷见谅。” “无妨,无妨。”顾青摆摆手示意露若起身,随后道:“那六儿呢?” 且说那顾以画与知书出了书房后,顾青又专心的处理着公事,喝着哑奴送上来的茶,抬眼看了眼哑奴,哑奴的气色略为不好,顾青也没注意,便让他下去了。 哑奴欲动又止,只得退了下去,顾青分析完那些文折,伸了个懒腰放松下神经,随后想起了那被自己遗忘的顾以智,想也好久未曾见到她了。便起身出了书房。朝着露若的露水院走去。 未曾想,一进来便看到了穿着薄薄中衣的露若,见她如此慌乱的模样。自己也未曾告诉过谁人会来露水院,想必这三夫人也是不知自己会来的,思及此处,顾青原本黑了的脸色转为正常。 “六儿今天一天都很乖,现下妾身正让丫鬟为她洁身呢。”听到顾青问顾以智,露若方方道,随后却又是扭捏,脸上飞起红霞,不好意思道:“老爷,且容妾身穿上衣裳再领老爷去寻那六儿。” 顾青点点头。 露若急忙退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是隐隐有些失落。 松了一口气是顾青未曾怪罪自己,而失落,则是自己再也无魅力,吸引不了顾青的视线。 思而想着,露若便也换好了衣裳,梳好了发髻,指尖捏着手帕,便小而碎步的走向顾青,随后柔声道:“老爷且请随妾身来。” 一个丫鬟浑身湿透的在给顾以智擦身子穿衣服,听闻有脚步声,丫鬟回头一看,却发现是顾青与三夫人,急急忙忙的为顾以智穿上了衣服,这才起身行礼道:“老爷夫人福安。” 顾青看到了丫鬟只觉得一阵,随后顾以智便畏畏缩缩的缩在丫鬟后面,显然直很怕他。 顾青有些尴尬,转过身去,丫鬟看了一眼那嫩绿的衣服里因为而透着的色,不禁羞红了脸,怕顾青与露若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丫鬟小脸一白,随后跪下使劲磕头,带着歉意讨饶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都是六小姐调皮给弄上的,并无它意,请老爷夫人不要怪罪奴婢,奴婢这就离开,六小姐便烦请三夫人先看护了。” 露若点点头,轻咳一声,看了一眼顾青伟岸的背影,对丫鬟柔声道:“快些去吧。” 丫鬟如蒙大赦,又对露若磕了两个头,便急匆匆的跑了。 顾青这才转过身,对顾以智和蔼的道:“近日过的如何啊?” 顾以智点点头,又摇摇头,并不搭话。 露若为顾以智开解道:“今日六儿都很乖。” 顾青点点头,正准备开口时,却被顾以智打断,顾以智眼睛眨了两下,看着顾青道:“六儿乖,六儿想要看娘亲,爹爹可能同意?” “这”顾青为难了。 顾以智的表情变的委屈,随后又了然道:“既然如此,六儿也不求了,姨娘,带六儿去吃饭,不理爹爹了。” 顾青露若哑然失笑,顾以智挣开顾青双手的禁锢,朝露若走去,随后牵着露若的手就要离开。 “等等。”顾青开口道,随后走到顾以智的面前,用手剐蹭了下顾以智的鼻子,轻笑道:“你个小调皮,便随刚才那丫鬟去罢,不过可要快些回来,爹爹等着你用晚膳呢。” 顾以智点点头,道:“会的,爹爹。” 顾青也欣慰的点点头,想着顾以智这样,都是那天起真人的功劳,终于不再是那吃人喝血的怪物了。 露若看着顾以智却若有所思。 顾以智被方才那丫鬟领去了罗衫院,院子不大,杂草丛生甚是冷清,屋内没点灯,丫鬟吞咽了一口口水,才鼓起了勇气敲门。 “叩叩叩叩——” “门没锁,进来罢。” 大夫人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顾以智推门便进了,进门后还转身对那丫鬟道:“你不能进来,在外等我。” 丫鬟点点头,以示明白。 顾以智这才关上了门,借着从窗纱透进来的夕光而找寻大夫人的位置。 “娘,娘亲?” “诶?六儿?六儿?”大夫人应答:“娘亲在这儿。” 顾以智扑进大夫人的怀里,哽咽道:“娘亲您受苦了。” 大夫人欣慰的着顾以智的脸,连连心疼的道:“诶,娘亲的好女儿,在外可受了欺负?外面的那些人都不是好人,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顾以智在大夫人的怀里点点头,随后道:“嗯,女儿会的女儿不能在这儿留太久的,等下便要回去了。娘亲过的怎么样了?” “唉。”大夫人叹了口气,道:“这地方简直度日如年啊,你要想办法救娘亲出去,可好?” 顾以智接着点头道:“嗯,女儿会的,请娘亲放心,再过几日,娘亲定能出去了。” 大夫人这才点点头,不舍的又把顾以智抱紧了点,道:“那好,你快些回去吧,等下小红该回来了,看见你,不好。” 大夫人显然是想着顾以智是偷偷来的,此事越少人知道便越好,但顾以智却不这样想,她冷声道:“那丫鬟会告密?” 大夫人摇摇头道:“你偷来这儿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还是快些回去罢。” “我是经过爹爹同意的。”顾以智道:“不过确实该回去了,娘亲,你要保重啊。” “嗯。”大夫人眼里热泪盈眶,抱着顾以智起身,到了房门便把她推了出去,顾以智与丫鬟回到了露水院。 次日,顾以画与知书正在花园赏花。 逛的腿脚酸累了,知书道:“小姐该乏了,知书去寻壶消暑茶来解渴。” 顾以画点点头,便寻了个凉亭坐下。 知书离开不久,这时风琛竹却独自一摇大摆的走向了顾以画这里。 顾以画看到风琛竹颇为不喜,皱着眉,还是不情不愿的请安。 风琛竹笑道:“大好美景,佳人却是孤芳自赏,何不如过几日来本王操办的莫名湖边的桃花宴,邀名媛淑女,请贵族公子,一起寻乐?” 桃花林不远处便是莫名湖,一花林一盈水两者相映成趣。 只可惜顾以画并不待见风琛竹,想也不想便就拒绝道:“宣王爷,小女子恐那时还有要事要做,怕是拂了宣王爷的面子,还请宣王爷见谅,小女子还是不去赴那桃花之宴了。” 风琛竹的扇子收起,那扇面的梅花便被收了起来,风琛竹直盯盯的看着顾以画,接着道:“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真的不给本王这个面子去参加那桃花宴?” 顾以画微笑的又摇摇头。随后道:“宣王爷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还烦请宣王爷让开,本小姐要去寻本小姐的丫鬟了。” 风琛竹乖乖的让出了一条道,看着顾以画的背影却若有所思,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微微一笑,然后便有甩开扇子放置胸前轻摇了起来,仔细听,还有些若有若无的调子从他嘴里轻溢出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以不变应万变 “如同你上次所言一般,这吴国国主对于宋明哲并不惧备威胁,这么多年他为何不起兵造反。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缺一不可,且如若他是一伪君子,还会想你所想的借刀杀人之策。不出我所料,再过不久,最多不过三年,他便会来京都与京中上流世家联姻。” 顾以画听闻后心里一惊,但还是试探性的问道:“那您认为谁最有可能与吴国之人联姻呢。” 顾青一脸闲适的饮着杯中之茶,漫不经心道:“要说最有分量之两家必定是我们与对之的荣国公,只那荣国公膝下只有一孙,所以只能是相府之人,那时据今过了三年,你大姐会嫁于,二姐三姐太过胆怯撑不起大场面,而舞儿娇纵性子定会惹祸,六儿就不考虑了,那么” 顾以画袖下双拳紧握,不出声,静待顾青下文。 顾青看了一眼顾以画道:“也只有你了。” 知书讶然,按顾青这么分析,即使是重活一回,还是只有顾以画出嫁于宋明哲,那不就是雪上加霜之举么?那么重来一世还有何意义? 思及此处,知书的手指甲掐进了手心之内,眼神示意顾以画给个反应。 顾以画的言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道:“如若两国陷于战火之中,那将如何?” “晔国之主尚且年幼,国力薄弱,那些幕僚之臣,心机颇深都是老狐狸也不容得小觑,封吴两国若是交战,必定会鹬蚌相争,而那渔翁得利,若是晔国与两国之一联姻,那么对另一国绝是毁灭性的打击,而与合作之国决裂,晔国绝对是一家独大,到时天下统一也不是什么难事了。这绝对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事,太多变数不可妄论,不可妄论啊。”顾青摇头叹道,拿起茶桌的茶抿了一口。 顾以画道:“如今三国鼎立,国土富饶,吾国君主若有野心,想要挑起战争,最应该去攻打哪个国家呢?” 顾青又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顾以画,不答话。 顾以画有些心慌了,面上装作镇定的思量了下,便偏离了下话题,道:“爹爹,如今吾国之兵操练严实,若是别国打上门来胜算几成?反吞几成?” 随后顾以画看了一眼知书,知书心里也没底,便摇摇头,示意顾以画静观其变。 顾青突然抚掌大笑,连连道:“倒是我小看了你这黄毛丫头,竟能如此未雨绸缪,我倒是要听听看,你这丫头想君上要去攻打哪度国土。” 顾以画心下松了一口气,叹息道:“正如爹爹所言,牵一发而动全身,三国鼎立的和平局面,谁来打破谁就是老百姓记恨的千古罪人,所以还得使用借刀杀人之策。吾国君主若是要考虑攻打别国,还需两国强强联手,与吴国联姻再好不过,把晔国瓜分了。再等休养生息两年,定会让那吴国永世不得翻身,但女儿不想远离爹爹身边,还望那时爹爹帮女儿多说两句好话。” 顾以画心道:只要不再落入那宋明哲之手,那便再好不过。 知书却是暗暗摇摇头,不同意顾以画的话,可自己是丫鬟身份,也不好开嘴多说,招顾青注意。 顾以画一惊,随后也发现不妥,刚想开口继续,却被顾青打断。 顾青也摇摇头,笑道:“以画能说到这个地步,也是下了真功夫,那为父就指出你的几个缺点,你再想想对不对。” 顾以画恭敬道:“愿闻其详。” 顾青道:“一,封吴强强联手,把晔国瓜分,吴国临阵出尔反尔,封国晔国两国交战,吴国坐收渔翁之利如何?” 顾以画思量了下,摇摇头。 顾青又道:“二,如若两国强强联手,把晔国瓜分,过两年后,吴国比封国强大。封国绞杀吴国不成,反被吴国绞杀,又如何?” 顾以画讶然。却是哑口无言。 顾青接着道:“三,如前所言,两国联手,瓜分晔国,之后吴国之强,不让我们休养生息,便灭了国,你又如何?” 顾以画恭敬道:“女儿受教了。” 顾青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那该如何?” 顾以画思量了下,摇摇头,道:“女儿不知,还请爹爹告知。” 顾青也摇头,道:“今天的课到此为止,你明日再来说道你的所想罢。” 顾以画行礼道:“多谢爹爹,那爹爹,女儿还有一事不明。” 顾青道:“讲。” 顾以画尽量让自己的心里平静,她控制着声音道:“那,信阳侯,在此会扮演怎样的一个角色呢?” 顾青沉吟了一会儿,道:“信阳侯不过就是一草芥之流,因而祖上一小兵随先帝御驾亲征而救君一命,被封爵位,如今世袭下来已是一侯,不过此人也却有点本事,如今在京都也为君上做出点贡献,在战中扮演的角色可会是谋士一职,毕竟是划分为文官之流,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以画你为何会问起此人?” 知书与顾以画暗暗记下。顾以画应付着顾青,笑道:“只因那信阳侯之子成性,与那画虎有的一比,不过更为嚣张,女儿便询问下父亲,那信阳侯到底是何人。” 顾青点点头,叮嘱道:“信阳侯之人极其护短,你可要小心点于他之子。” 顾以画了然一笑,道:“多谢父亲关心,女儿告退了。” 顾青挥手道:“下去吧,知书你且去唤哑奴过来。” 知书惶恐跪下,磕头道:“老爷恕罪,哑奴今日拉住奴婢,奴婢发现他不对劲,竟是感染了风寒,便给他请了大夫,告知他奴婢会跟老爷说明的,现下奴婢却忘了知会老爷一声,请老爷恕罪。” 顾青摆摆手,便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 那边,顾以琴正在花园里自弹着琴,浅晴却匆匆赶了过来,招手让小雅出去,小雅看到浅晴此举颇为不悦,却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打断了顾以琴,忙道:“小姐,那,浅晴姐姐唤小雅出去一会儿,您先在这儿坐着,等会儿小雅给你弄点水果茶水过来消暑。” 顾以琴停下手,点点头,便又开始弹奏曲子了。 小雅无奈,只能去了那过道处,见浅晴等的不耐烦,便加快了脚步,到了浅晴跟前,毕恭毕敬道:“浅晴姐姐,你唤小雅来有何事儿?” 浅晴看到小雅,喜道:“我找你是去找你家小姐的,你快快去通报一声。” 小雅为难的委屈道:“可。可小姐在奏琴。” 浅晴瞪了小雅一眼,道:“姐姐的话儿你敢不听,若是耽搁了宣王之事,我看你能有几个脑袋担待?” 小雅刚想说话,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原是顾以琴来了。 “浅晴啊,别为难小雅了,我这便去会会那宣王,带路。” 浅晴谄媚的笑道:“哪儿能啊。大小姐,这边请,这边请,宣王正在侧厅等候呢。” 顾以琴却不理会浅晴,她对小雅道:“小雅。你去把本小姐的琴收好,放回房里。” “是,小姐。”小雅领命而去。 不多久便到了侧厅,顾以琴一入内便看到宣王正悠然自若的饮着茶,顾以琴在宣王对面待客之椅坐下,客套的笑道:“宣王百忙之中抽出空儿来寻本小姐,有何贵干?” 风琛竹笑了下,放下茶杯,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帖子,优雅的笑道:“城外有一处四季常春的桃花林,本王在那处设了一桃花宴,届时还请各位小姐能准时参加。” 风琛竹直接把帖子了顾以琴手里,随后便施施然的告退了。 “便就是这件事儿了,本王也不好再叨扰大小姐练琴,便先告退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桃花林赴宴 过了几日,顾以琴询问了顾青后,便带着五姐妹去了桃花林处赴宴了。 风琛竹站在林子入口,看到来的一行马车上相府的标志。眼都亮了,人也交给管家招呼了,自己便往那处走去。 小姐们纷纷下车,看到了宣王,顾以琴上前给宣王行礼,道:“宣王爷福安。” 身后的几个小姐也纷纷效仿,顾以智也傻里傻愣的跟着顾以琴行礼,倒引来了一旁之人吃吃的笑。 最后还有顾以画留在马车内。 此时,顾以画盯着之处那一滩血迹,眼神紧张的看着知书,忙道:“知书知书,我这衣裳怎么办啊?” 知书摇头,无奈道:“你且先坐在这里,我去与你寻套衣裳来。” 顾以画急的快哭了,急忙催促道:“快去快去。” 顾以琴见顾以画的马车还没动静,不禁疑问道:“四妹这是如何了?为何还不下来?” 还没等里面的声音传出来,风琛竹却是沉不住气了,怕是以为顾以画因为不喜自己而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心情顿时不好了,但也不能对自己的意中人恶语相向,只得折中的打趣道:“我却是不知这相府四小姐,本就是不想来参加本王举办的宴会,现下莫不是怕见了本王羞涩,本王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风琛竹的话音刚落,顾以画乘坐的马车便有了动静,只见一截葱白玉手伸出车外,把车帘,顾以琴与一行人都看向那处,而风琛竹甩开扇子,眼睛直直盯盯的盯着那道车帘,连呼吸都屏住了。 车帘被掀开了,出来的却是知书,风琛竹暗怒,顾以舞却是好奇,顾以琴刚想说话却被顾以舞打断,顾以舞与风琛竹同时脱口而出。 顾以舞道:“四姐你怎让了一丫鬟胡来?” 风琛竹呵斥知书,道:“小姐还未出来,你这丫鬟先出来成何体统?” 知书瞥了风琛竹一眼,满是不悦,马车里面却传出了一道声音,也是不满,道:“宣王爷,这是小女子的丫鬟还不劳王爷管教了,小女子不下车还是有些要事要解决,此时,小女子先给宣王爷赔不是了。” “什么要事比得上我宣王爷重要?” 这句话就显得风琛竹有些无理取闹了,尤其是在知书对顾以琴耳语了几句后,顾以琴挥手让她去吧。 顾以琴看了一眼风琛竹,带着歉意笑道:“妹妹确实有些不便,还请宣王爷见谅。” 风琛竹更加奇怪了,但看着顾以琴吩咐车夫都散了,而顾以画所乘坐的马车却被拉到林子不远处的树荫下,心更难耐。 不一会儿,知书便背着一个包裹回来了,进去了,随后又出来,直直奔着风琛竹去。知书对风琛竹行礼,随后道:“我家小姐有些事儿在身,请问有何疑问?” 风琛竹越发好奇了,便道:“到底是何要事是本王不可得知的?” 这时,顾以琴见知书离风琛竹如此之近,轻轻皱着眉,行到两人之处,还未走进,风琛竹便已落荒而逃了,临走时留给知书的背影是那耳垂边的两抹。 这时,顾以琴对知书责怪道:“知书你也是的,你不好好伺候你家小姐,来这儿跟宣王爷说甚?” 知书无辜道:“小姐说她自己能处理,便把知书赶下了车,而宣王爷也好奇小姐到底如何了,知书只好如实相告了。” 顾以琴道:“如何说的?” 知书越发无辜了,便道:“小姐的要事是葵水,便就是这样了,谁知宣王爷脸皮如此薄?” 顾以琴无奈摇头,伸手便给了知书一个爆栗子。 知书呼痛,急忙逃走了。 此时,顾以画也换好了着装。也下了车,吩咐了一旁的随行仆从丫鬟,让她拿去给烧了,这才唤了捂着头的知书随着顾以琴她们,进了桃花林。 方才之事的来龙去脉顾以画在一旁都看得清清楚楚,却不知为何知书会被顾以琴赏了个大栗子,便询问知书道:“知书你为何会被大姐赏了个栗子?” 知书不满道:“方才我跟宣王爷说了你来葵水之事,大姐便赏了啊呀!” 知书嗔怨的看向顾以画,顾以画收回在知书头上的手,脸却双道红霞,看的旁边的一贵族公子呆了。 而在贵族公子旁的另一位公子,看到那贵族公子的反应,自认为无比风雅的把扇子一开,凑近那贵族公子道:“秦兄,可是看上了那家小姐了?” 被公子唤秦兄的贵族公子名唤秦岩晋,是那信阳侯秦昌遇不成器且的儿子,整日流连于花丛内,现下看到满面红霞的顾以画,更是七魂被迷了五道,眼巴巴的直盯着顾以画瞧。 城外的桃花林,常年四季如春,可以说是一处神迹,并不是任何百姓人家都能踏足里面的。虽然偶尔会有些疏漏,且在固定的日子会开放让些百姓人家进来采摘回去做桃花酿桃花糕桃花糖等等一系列的零嘴,有些还会进贡给当朝皇帝一饱口腹之欲。 此时花开的烂漫,一阵微风出来,整人处在桃花之中,看着桃花,闻着桃花味,看着被桃衬托更加明媚艳丽的佳人,秦岩晋只觉得自个儿已经醉了。 还未等那公子再次开口,秦岩晋只踱着步到了顾以画面前。 顾以画和知书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知书认出了这便是当朝信阳侯的宝贝儿子,不禁退后一步,手不留痕迹的扯了下顾以画的衣袖。 顾以画会意,而那边的秦岩晋已经开口了:“在下信阳侯之子秦岩晋,不知小姐贵姓芳名?芳龄几何?” 秦岩晋好歹压住了自己的本性,但言语举止也轻佻得很。 顾以画有些不悦,但面上却是一副礼貌而疏离的样子,她道:“原是信阳侯家的秦公子,小女子见过秦公子,小女子免贵姓顾,名以画,芳龄,这不方便告诉公子,请公子见谅。” 秦岩晋见美人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最后的两道魂只剩了一道,他连忙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也是本公子唐突了佳人,还请佳人不要怪罪。” 顾以画微微一笑,试探道:“最近小女子想与家父去令公子府上拜访,不知令尊近几日可安排了哪些行程?” 说的同时,顾以画也扯了下知书的衣服,示意她听着秦岩晋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顾以画一发问,还剩一道魂的秦岩晋便为难道:“小姐能来府上拜访是本公子的荣幸,可最近实在不巧。家父接连三天都要出门,去工部侍郎家,户部侍郎,吏部尚书家商量要事,我也要随着去,时间恐得再约了。” 顾以画礼貌笑道:“那既然如此,小女子也不好叨扰秦公子了,小女子告退。” 秦岩晋还未回过神,便看到顾以画领着她的丫鬟走了,待行到一处,顾以画忙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知书沉吟了一会儿,便道:“我现下就去寻焦何,等下若是有人问起我,你便寻个缘由给搪塞过去。” 顾以画点点头,不放心的叮嘱道:“我知道了,你一路小心,且早些回来。” 知书点点头,便在桃花林里穿梭,另寻出路出去了。 而顾以琴那边,顾以智正随着顾以琴赏着花,因对这种物还是第一次见,不免有些好奇,便不断地询问顾以琴。 “姐姐,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桃花儿啊。” 顾以智有些不能理解,便好奇道:“桃花儿?桃花儿不都是开在冬天的吗,为何这秋日也有桃花?” 顾以琴还未说话,旁边便传来了窃窃私语的窃笑声。 第一百一十六章护短的大姐 “是啊,秋日里没有桃花,为何冬日却有呢?也怪不得这本就是一傻子,哪儿能识那春夏秋冬呢?” “哈哈哈哈哈,芊芊郡主说的也是啊,一个傻子,还能分辨甚么春夏秋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不远处,一个扎着飞天发髻,插着一枝孔雀金步摇明晃晃的闪着别人的眼,身着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那面容如那出水芙蓉一般让人为之惊艳,不过那如玉的面容此刻让那讥嘲的神情占据,显得有些面目扭曲,这正是那芊芊郡主。 此时,芊芊郡主领着身后的一行大家闺秀的小姐们。正莲步轻移的款步而来,看到顾以智,更是毫不留情的批笑,身后的丫鬟和唯她马首是瞻的小姐们,更是窃窃私语,还有一个在大声附和。 闻言,顾以琴微微把眉头皱起,看着面前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一行人,下意识的把害怕的顾以智护到身后,因而芊芊郡主是那泽王爷之女,身为丞相之女也该行礼请安的。 顾以琴虽皱着眉,但转瞬即逝,她落落大方曲膝微微弯腰,礼貌而疏离道:“以琴见过芊芊郡主,芊芊郡主福安。” “呵呵,起来罢。”芊芊郡主歪头微微一笑,随后眼睛却看向了顾以琴身后的顾以智,笑道:“素闻顾丞相家又一痴傻之女,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她可真是不出本郡主所料那般痴傻啊,竟连桃花开在哪个季节都无所知。” “芊芊郡主说笑了。”顾以琴心里更加不悦,但面上还是和颜悦色,她道:“妹妹的病已被天起真人在小半月之前就已医治好了,现下只不过是一八九岁的稚儿,哪儿能懂这在莫名湖畔四季长春的桃花林里分辨出桃花儿是在哪儿一桂节开放?” “哪儿也不能说是在冬日开罢?也当真是冤枉了哪儿桃花。”一个身着撒花纯面百褶裙,用手帕掩嘴的小姐正盯着顾以智吃吃笑着,她这一说,芊芊郡主身后的七八个小姐和丫鬟们都用手帕掩嘴低低笑了起来,又开始了窃窃私语。 “就是,方才听那傻子所说,当真是笑死人了,桃花不是开在春日吗,若是开在了冬日,当真委屈了那银装素裹一点红的梅花了。” “是哪是哪,果真如传言所说,当真是一痴傻之儿,也难为了丞相还能把她养这么大” “如若是寻常人家啊,说不定她早就被弃尸荒野了。” 最后一句话是芊芊郡主搭腔的。 听闻这样的话语,顾以琴的眉头狠狠皱起,言语间不免有些尖利,她也讥讽道:“芊芊郡主若是学那长舌妇面前乱嚼舌根,倒真是如那市井妇人一般,让人心生厌恶。” 顾以琴心里翻江倒海,说完后只觉得一阵爽快,本就是对姐妹极其护短之人,这芊芊郡主,上一次上林苑来为难四妹,现下又来为难自己唯一的同胞妹妹,谁跟她是有仇了。 芊芊郡主听着顾以琴那直白的话语,脸色都白了,想回击顾以琴却无从回话,只得愤愤然的瞪了顾以智一眼,这才呼啦啦的带着身后的那帮小姐丫鬟走了。 顾以琴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不顾地下脏污,就蹲了下去,帮着顾以智擦拭那眼角的泪痕,温声安慰着,随后把顾以智揽入怀中,轻声道:“别哭了六儿,会好起来的,嗯?听姐姐的话,乖乖的,不要再乱出声了。” 顾以智轻点点头,轻声应道:“六儿知道了,会乖乖的。” “嗯。” 这时,荣千忆也来到了这桃花林之中,因而宴会还未曾开始,荣千忆便在桃花林内寻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品茶欣赏起这落英缤纷的美景来。 “哈哈哈,本王倒是不知你这荣国公之子还真会应本王邀约而来,你却是不知本王有多么惊讶啊。” “宣王说笑了。”荣千忆闻声,只看到了一身黑衣金边勾勒的素袍,面容俊秀却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骨节分明的手中拿着一把扇子,颇像那纨绔子弟,此时神情却是玩世不恭的看着面前坐着赏花之人,荣千忆却不知为何想起了一句诗,不由得打趣道:“宣王此身打扮,不由得让小弟想起了一句极其适合你的诗句。” “哦?”风琛竹好奇道:“那是为何诗?” 荣千忆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风琛竹的脸黑了,不由得“啪”的一声合起了扇子,坐在石桌的另一边,仔细打量着荣千忆。 荣千忆此时一身白衫素袍,面冠如玉,一头如墨的长发被发带束起,一双剑眉下那双丹凤眼黑不可测,当真是让人痴迷沦陷。 荣千忆忍笑继续道:“当真当真,风兄若是淑女,当真会有许多君子前来求亲的。只不过风兄风流倜傥,谦谦如玉的君子一位,怕是哪位大家闺秀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也是芳心暗许了。” 风琛竹抽回思绪,回击道:“我倒是觉得千忆你笑起来才是似那窈窕淑女呢。” 荣千忆停了笑,嘴角还是若有若无的勾起,随后起手拿杯,为风琛竹倒了杯茶,无奈道:“罢了罢了,从小到大,哪次不是最你会逞口舌之欲,每次都拿别人说你的来反击那人,却也不知闹了多少笑话。喝茶。” 风琛竹接过茶,也笑道:“是啊,可我们两人太过相像,你这说我的,我都可以原封不动的还于你,你那语塞的样子当真是让人爽快。” 荣千忆摇摇头,不语。 风琛竹像是想起了什么,询问道:“你前一年不是让国师收入门下当关门弟子么,为何此时却又下了山,难道出师了?” 荣千忆摇摇头,只是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看了风琛竹一眼,又看了风琛竹身后的林子一眼,只见了一方衣角,之前那熟悉的面容还在脑海里,如此躲躲藏藏,怕是见他与风琛竹在这儿而不好上前打扰而已。 荣千忆思及此处,随后答道:“自是有要事而已,你这儿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去筹办待客,来陪我这闲人做甚?” “嗯,本王也该去主持大局了,等下可要与本王喝够那三百杯不醉不归啊。”风琛竹点点头,那杯茶也未喝上,便起身与荣千忆告辞了。 荣千忆笑着应答:“那是自然。” 待风琛竹走远之后,一棵树后面便出来一婀娜多姿的身影,一身百褶如意月裙,梳着一凌虚髻插着梨花泪金簪的顾以画。 荣千忆看到顾以画,看了一眼顾以画的头上并未曾插着自己送于她的翠绿簪子,心下微苦,但面上还是微微笑着又拿起一个茶杯,为顾以画倒了杯茶,笑道:“四小姐请坐。四小姐请喝茶。” 顾以画正在暗自懊恼着今日宴会为何未曾戴那心上人送与的翠绿簪子,看到荣千忆那骨节分明的的手把茶放到自己的面前,脸上并未有不喜之色,心情可说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些难过。 前者是对方并未责怪,而难过的是荣千忆根本没想象中的在乎她。 顾以画笑道:“荣公子唤我以画便好。” 荣千忆道:“礼节礼数还是要到位的,且四小姐还是未到及笄之年,小生若是当真这样唤了,还不是唐突了佳人,这可是那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才做的事儿。” 顾以画点点头,抿茶不语。 荣千忆又道:“你眼下略黑,可是夜里未曾休息好,神情憔悴,还是经常多虑。” 顾以画一惊,随后点点头,看向荣千忆,道:“公子你为何会知?”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厢情愿 荣千忆又笑了下,回道:“哦,跟随师父之前,在下略有学些岐黄之术,不如小生便为四小姐看看该如何解决吧。” 顾以画听闻倒也是惊喜,急忙伸出了手,面上又有了两道红霞。 也是,被心上人如此温柔对待,任何人都会害羞而矜持的罢? 荣千忆见顾以画如此便笑而不语,专心为顾以画把了脉,随后又帮着看了手相,眉头皱起。 顾以画心下羞涩,见荣千忆此状心下便好奇,便询问道:“公子,这是如何,看病还需看手相?” 荣千忆心思一转,道:“这周易之术,参卜一下事情起因罢了。” 不知为何,荣千忆看到顾以画之时那心里初见的悸动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那一丝好似对亲人的关心罢了,他隐隐约约感到像是有一直觉,这,并不是顾以画,虽有自己所熟悉的外貌,可自己并不倾心的顾以画。 卜习周易之术,很容易对牛鬼蛇神之事会有些敏感,荣千忆想到了一个词,却又摇了下头,看的旁边的顾以画有些心惊,忙道:“如何?严重吗?” 荣千忆抽回思绪,安抚似的对顾以画笑了一下,道:“并不严重,好生休息便好。” 也不是她,最近京都都传着那顾丞相家痴傻多年的六小姐恢复了神智,是那天起真人的神迹,最近许多达官贵族都慕名前去,荣千忆听到这个消息,又观了下星象,却发现那偏移的星轨又有些回到了原点,但也一闪一暗的并不稳定,说明这是强制性掰回的,所以还会有偏移的可能,可自己的五年之谜还解不开,真是真是 顾以画不知荣千忆心绪的百转千回,她面上依旧挂着笑,柔声道:“那便多谢公子了。” 荣千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听说最近相府没那么太平,你可有受波及?” 顾以画也没想那么多,她叹了一口气,道:“是没那么太平,还好,并未曾受到波及。” 顾以画停顿了下,伸手举止优雅的拿起那杯茶,又抿了一口,无奈道:“前些日子九夫人流产,随后婆子加了藏红花企图陷害大夫人,没想到最近因为十一夫人去探望九夫人而知的院里有麝香,最后查出真的是大夫人放的,最后大夫人被关了禁闭,那九夫人真是够多此一举,婆子也够无辜的。” 荣千忆抿茶不语,顾以画又道:“前些日子六妹不知是何人给下黑手给推入了府内的荷花池,最后被十夫人陷害九夫人,九夫人又把自己的丫鬟给推出来顶罪,次日九夫人便小产了,那婆子所言自己待那丫鬟如亲生儿女一般,九夫人小产又看不过眼,便下了那红花陷害了大夫人,最后被打的奄奄一息,九夫人也真是个可怜的棋子。” 荣千忆叹道:“也真是一可怜的女人。” 顾以画又道:“六妹被医治好了,天起真人有意把人收入门下,却被爹爹阻止,也不知是为何。” 荣千忆道:“伯父这样做,也定是有他的思量,四小姐,也不早了,等下宴会该开始了,我们还是去入席罢。” “也好。”顾以画起身,对荣千忆摆手,道:“请。” 荣千忆看顾以画落落大方的起身,举止娴雅,身后却空无一人,不禁好奇,她丫鬟呢? 随即转念一想,可能是有何事让顾以画差遣出去了,便也不再多问,随着顾以画的手势便走了出去,顾以画亦步亦趋的跟上。 再说这处,好容易可以出趟相府,知书却没心情去赏那桃花景,逛那小食街,她得知了信阳侯的近几日的行程够后,便急匆匆的赶往了九州客栈,上了楼,按着记忆去寻那焦何。 “砰——哐——” 接连两道声音想起,知书推开了门脚进了一步随后又退出门外关上,心跳如擂,面若红桃心里不断的埋怨自己。 让你不敲门,让你不敲门!这可倒好,就算自己不把那人当登徒浪子,自己都会被那人当作不知检点的女子了。 正在知书埋怨自己之时,里面的焦何已急匆匆又好笑的为自己上好了药随后起身披衣,然后便去开了门,正看到耳根有着一抹粉红的知书。 知书听到开门声,也不知是该回头还是现在就走,正进退两难着,在知书身后的焦何却开了口,他道:“进来吧,在下已着好衣裳了。” 知书当然听出了焦何话里的笑意,却对他无可奈何,只好转身,退了两步,强装镇定道:“你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焦何笑笑,神情颇为玩世不恭,他打趣道:“在下是怕你这采花大盗让在下贞操不保啊。” 知书瞪了焦何一眼,正色道:“小女子为你带来了情报,不进去如何说,再说担心贞操不保的该是小女子吧,小女子都不怕了,你这堂堂男子汉还怕这做甚?” 焦何听闻知书的话,朗笑道:“果然是不拘一格的女子啊,在下佩服,佩服,请进。” 知书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这边桃花宴待荣千忆与顾以画赶到之时已然开始。 风琛竹看到荣千忆与顾以画一起入场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又放下心来,只不过是两人同时入场,在半道上碰上也不是无可能,无需担心无需担心。 风琛竹心里安慰着自己,面上却是笑意盈盈的把荣千忆引入席位,笑道:“千忆你可是迟了,来来来,先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风琛竹与那桌的贵族公子都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与荣千忆的交情也匪浅,所以风琛竹一劝酒,那桌的人都起着哄,荣千忆无法,只得饮了下去,还好只是那度数还可以的桃花酿,不然以荣千忆不适饮酒的身体,怕还没有一杯便已醉了。 可一下就三杯桃花酿也让荣千忆有些适应不了,可他面上却如常人,坐下之后便开始夹菜。 顾以画也落了座,看了一眼旁边的风琛竹,再怎么迷糊,自己也知道风琛竹是故意的了,心下却装作不知。 一旁的顾以琴见顾以画如此迟才入席,便轻声关心道:“可是那儿不舒服?还是出了何事?有何事便告诉大姐,大姐帮你拿主意。” 顾以画摇摇头,微微笑道:“多谢大姐关心,四妹身体已无碍了。” 顾以琴点点头,凑身去顾以画的耳边道:“推测你的年龄,来此事应是第一次罢,现下天气炎热,切记勿要冻酸辣与生冷食物,也不要动酒喝过多的茶,你且记住了?” 听到顾以琴关心的话语,顾以画心里突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觉得鼻子有些酸涩,随后便感激的笑着回道:“妹妹会注意的,在此,妹妹便先谢过大姐了。” 顾以琴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安静的吃着东西。 顾以舞坐在顾以画旁边,看着桌上的无比清淡的食物,而顾以书与顾以棋那边都是较色香味俱全的肉食,顿时就不满了,但她也还能分清场合,只是小声的抱怨布菜的丫鬟偏心,把好吃的全移到了她二姐三姐那儿。 顾以画被顾以舞这样一说,也注意到了桌上的布菜是自己这儿清淡了些许,而也正好合自己的口味,脑海中不由浮起了一张俊秀的脸,那应该是宣王特意关照过的,心里有涌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顾以画随后把它抛入脑后,便夹了些看起来诱人的菜到了顾以舞面前,打趣道:“快些吃罢,这些够堵住你嘴了罢?” 第一百一十八章宿命之数 顾以舞看到自己碟中的菜肴都是自己想吃的,见顾以画对自己笑,不由得心里一暖,觉得还是自己的这个四姐好,她笑道:“多谢四姐了。” 顾以画心里本就因风琛竹吩咐的布菜而让顾以舞不满,现下听了顾以舞的道谢,心下更加愧疚,也不再答顾以舞的话,安静的吃着菜,听着身后的交谈。 风琛竹与顾以画所在的两张桌子相隔只是两人的距离,在风琛竹的故意安排下,风琛竹与顾以画相离极近,便是背对着背,两边的交谈声都听的见。 但却是此时,不远处一阵声音传来,一袭红布伴着锣鼓的敲打声响起而慢慢升起,公子小姐们基本都被吓了一跳,都纷纷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十八年守候,她站在小渡口,十八年温柔,他睡在明月楼。” 幕布后,伴随着报幕人的声音响起,一阵锣鼓声再次响起,一道江水的幕布,还有一叶孤舟,孤舟上坐着一行船老翁,老翁拿着桨,便出现在各位公子小姐的眼前。 “远之,此次赴京赶考,可要一切小心。” “嗯,你要等我,等我金榜题名,回来便取你为妻。” 似是本朝服饰之两人,一男一女正在岸上依依惜别,老翁在一旁含笑看着不发一语,看的桌下公子小姐都颇为好奇。 幕布落下,一阵锣鼓声后,报幕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公子赴京赶考,已过三月有余,终得状元,金榜题名,喜得丞相提点,过两日便娶容华之女为妻,拜堂成亲。” 幕布升起,一边是初辞行之时还留着的江水之幕,一边却是一座明月楼,张灯结彩,幕前的两位新人正在对高座之人行礼拜堂,那唱礼之人却是高声唱着礼,一边江水之幕那处却慢步行来一女,正在岸上眺望着之前孤舟行驶的方向,像是在盼望什么。 看的台下之人心里涩然,口中之食也忘了送入口中。 台上的两边之人却是一前一后,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听的台下众人好不伤感。 如此场景慢慢变换,台上之人也唱了一人有余,那江水还是江水,明月楼还是明月楼,而女子每次一出场便瘦了一点,最后更是满目哀愁。 一骑着马之人从江岸过去后,问路边人寻了碗酒喝,随后看到了那一女子,便问是谁家姑娘如此如花的年纪还未曾寻人? 路人叹息不语,那人像是急着赶路,却也不多做停留。 而明月楼那边却是幸福美满,随着报幕人所说的时间,那边的一对新人却是领了两个孩子其乐融融的过了十八年有余。 最后幕布一落,众人以为结束了之后,幕布再次升起,家徒四壁的屋内,却是只有墙上一寒窗,桌上一暗灯,那依依惜别的一男一女,男子在纸上龙飞凤舞,女子在一旁眉目含笑的为男子磨墨。 男女所言台下众人已听不清,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幕后的唱词所吸引了。 他在夜里把灯点 是她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守在一边 她在灯下把墨研 看他寒窗苦读十年 誓要上得金殿 送良人到渡口 她说一生也为你守候 他说等我金榜题名 定不辜负你温柔 十八年守候她站在小渡口 十八年温柔他睡在明月楼 看开又落 秋风吹着那夏月走 冬雪纷纷又是一年 她等到人比黄花瘦 谁打马渡前过 回身唤取酒喝一口 低声问是谁家姑娘 如花似玉为谁留 夕阳西下的小渡口 风景还像旧时温柔 但江水一去不回头 ——《如花》 都说不到园中,怎知春色如许,你却是因苦苦等候春来,却也不知春过了几载,傻而费了年华。 幕布落下,场景又是变换了如初见之时,女子依旧还在那堤上等候,最后一句落下之后,所有人皆未曾回过神来,这时,荣千忆却带头鼓起了掌,随后掌声一片,风琛竹却是看向了顾以画。 顾以琴看完后却是心绪万千,忽而又想起了琴师,当时若是再坚持一点,说不定,说不定琴师便会留下来了呢? 顾以画也深受触动,脑海却想着前世并未有此曲出世,想着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顾以画回过神,忽而看到顾以琴眼角挂泪,正有着继续想继续哭泣之时,想她也许是想起了那琴师,便忍不住倾身为顾以琴擦去眼泪,提醒道:“大姐,大姐,且勿失了态。” 顾以画观其她小姐也都是被自己的丫鬟提醒,才拿出自己的手帕拭泪。 风琛竹却是看向了顾以画,却不敢道这是自己所写的词曲,见顾以画喜欢了,心也就放了下来荣千忆注意到他的神情,也笑而不语,忍不住出声道:“风兄,风兄,回神了,几位难得聚一聚,你却走神,太不应该了,自罚三碗再说。” 风琛竹被荣千忆唤回神便听到荣千忆的话语,却是忍不住被气笑了,他摇摇头,又抖着手指着荣千忆道:“你啊,真是个记仇的家伙,喝就喝,上碗上酒来,咱今个儿高兴!喝!不醉不归!但是有一点,不能骚扰人家小姐们,咱要做一风度翩翩之人!行不行?” “行!” 公子们纷纷附和着,旁边的小姐们听到风琛竹的宣言却是忍不住一个个笑了起来。 顾以画也笑,但随后却担忧起了知书。 去了这么久,为何还不回来,只盼不要出事才好。 那边的知书正在和焦何交涉着。 “这几日,那信阳侯接连三天都要出门,分别去,工部侍郎,户部侍郎,吏部尚书家商量要事,这几日是你下手的最好机会,但还是第一次下手便得手为妙,据我所知,那信阳侯可还是有些本事的,若是第一次不成,第二次第三次机会会越发渺茫。” 焦何点点头,为来不及坐下便开口的知书倒茶,随后表示知道了。 知书看他样子,又想到前世他刺杀过后,还会再次落魄于江湖,思量了一下,便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她道:“你回去之后可要多加小心,此次你若刺杀成功,必定会有眼红嫉恨之人排挤于你,若是你的主上听信了谗言,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焦何又点点头,却是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能知晓如此之多,如此不拘一格,也不怕焦某起他心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知书淡笑摇头,抿了一口茶,笑道:“小女子已然对公子说了,这是宿命,公子不会起他心的,因为小女子知公子不是那肖小之辈,做不出那么无品之事。” 焦何无奈扬起嘴角。随后神色一冷,冷声道:“那姑娘真是高看于焦某了。焦某再问姑娘一遍,姑娘当真是不肯说?若是不说” 知书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一个以后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如何会做如此下作之事。但面上还是要做个样子回应的。 知书面上却是无所谓的笑笑,道:“我信公子你。你却不信小女子我,这只是宿命,小女子听信宿命,宿命理应如此,那我便顺从宿命如此,公子也不必多问了,不信便罢,小女子在此祝公子大捷归来,小女子还有事儿在身,便不叨扰公子了,小女子告辞。” 知书起身,落落大方的对焦何行了个礼,随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走了几步,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姑娘,小生可能请姑娘去商谈一事?” 知书眯着眼打量此人,终于在脑海内,想起了面前之人的姓名。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像采花贼的采花贼 不过知书也不该确定是不是他。 传言他有一头绛紫色的长发,长相犹如那天神一般魅惑,言行举止都尊贵无比,而面前之人 此人长相阴柔,确实有一头紫色的长发披泻,现下正一眼玩味的看着知书,知书也知道传言不可尽信,但面前之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我并不是正经之人的气息,让知书整个人都不舒服,只想远远避开,但唯一的出路却被面前之人给堵住了。 知书拒绝道:“小女子并不识得公子您是何人,小女子还有要事在身,烦请公子让开。” 那人却是微微一笑,道:“姑娘既然不肯移步,那便在此处交谈罢。” 知书皱眉,直感觉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并不想与其有过多交集,随后便厉声道:“请公子让开,再不让开小女子喊人了。” 那人并不搭话,直手伸起,甩了下衣袖,知书只觉得一阵浅香扑鼻,随后挣扎了一下,便失去了意识,失去意识之前,知书确定了这人就是那人,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他说的。 “姑娘,得罪了。” 知书再次醒来却是发现自己在一张桌子上趴着,前面坐的是那人,自己身体上下并没有衣衫不整,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不适,她抬起眼看了一下那人,刺言道:“传言中,那臭名昭著的潘子修,竟与此名不其实啊。” 那人便是传言中臭名昭著的采花贼潘子修,知书觉得自己遇上了此人还清白在身简直是不可思议,采花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那摄人心魄之举,有小姐发现自己被侵犯过,丫鬟告诉其家人,家人去官府报案,大人让那小姐描述其长相之时,那小姐却是一脸娇羞,道,那人名唤潘子修,一头紫发,双眸漆黑,身穿一袭白衣,长相如神祗一般,大人可能帮小女子寻到那人,让他来迎娶小女子? 还有一些少妇见过潘子修后便要死要活的和自家夫君离婚,还要嫁于他,这可让家有妻室的男子苦不堪言,有一次官府之人抓住了他,说是开审之时,之前见过被传来指证的小姐,一些好奇而来的小姐和丫鬟,都大闹官府,言他无罪,要官府放人。 前世的当时这些话流传至丞相府顾以画与知书的耳中,可让两人讶然了一阵,现下知书却是打了个冷颤,防备无比。 潘子修见状淡笑,并不答话,随后捋袖,把桌上的茶具没的茶水与茶叶倒了,再烫了一下杯,随后又放入茶叶,再倒满了热水,随后又倒了浑黄的浊液,再次注入了水,泡了一会儿,却倒出了一杯纯红的茶水,整套动作下来有条不紊,只觉得赏心悦目,潘子修随后把那杯茶递给知书,轻声道:“喝罢。” 知书接过了茶,也忘了要防备此人之事,轻抿了一口,只感觉先苦后甜,之后余留的甘甜一直挥之不去,知书心里有着思量,若是此人并不如传言中的那样,倒还是可以招揽一番。 “姑娘,小生并无恶意。”潘子修那玩世不恭的笑从进了屋内便唤上了淡然自若的浅笑。 知书道:“实在是你的名声太过狼藉,简直可以用臭名昭著来形容了,小女子不得不防备。” 潘子修摇头淡笑,随后为自己倒了杯茶,双手递至嘴边抿了一口,道:“都是虚名罢了。小生寻姑娘来,用如此无礼的方式,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知书避而不答,她道“公子请有话直说,有事请讲。” 潘子修还是挂着笑,道:“实不相瞒,此次请姑娘来,小生是想询问一下,姑娘与那房间之人是何关系?” 知书道:“小女子也实不相瞒,无可奉告。” 潘子修被这样的应答惊了一下,随后道:“姑娘却是有趣,小生只是好奇,姑娘与焦何可相识?” 知书心里一惊,也不知这人是敌是友,如若是那敌人,自己回答岂不是把自己陷于危险之中?心下虽然慌乱,但面上不显,她把手里把玩的茶杯放回了桌上,轻笑一声,道:“你与他,又是何关系?” 潘子修忽而面沉如水,冷声道:“你说不说,若是不说,我便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知书沉静的面色一变,随后却是笑了起来,不屑道:“方才也有一人用此招数来威胁于我,你是为自诩那翩佳公子,可所出之言,当真是让我不齿。” 潘子修被知书的反应逗乐了,他赞叹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小小年纪,却不畏威逼利诱,当真可叹,可叹啊。” 知书愣了下,接着道:“难道公子不知,问人之前,要先自报家门么?” 潘子修反唇相讥道:“你不是那无所不知之人么,为何要小生自报家门?” 知书笑道:“小女子知晓是一回事儿,公子因礼貌而说的言语,却又是另一回事儿了,两者,可不能混为一谈啊。” “也罢也罢,你这小丫头。”潘子修摇摇头,道:“我与焦何,是好友关系,近来探望,他言有一奇女子,能知晓他人过去未来,小生好奇,便趁着姑娘前来,看姑娘入了那小何的房内,出来后与姑娘搭话,却未曾想姑娘的防备心如此之重,小生无法,便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知书了然一笑,道:“原来如此。” 潘子修接着道:“那现下姑娘能告知姑娘与小何的关系了罢?” 知书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天色将暗,知自己还是在那九州客栈内,便起身想回去,潘子修见状,也起了身,知书蓄势待发,潘子修却安抚道:“姑娘能否告知姑娘与那焦何的关系?” 知书防备道:“之前小女子可未曾说会告知于公子小女子与那人的关系,现下天色已晚,小女子要回去了,请公子让开。” 潘子修哑然失笑,随后认命一般对知书道:“我潘子修,注定要栽在你这丫头手里,既然如此,小生便护送你回去吧。” 知书道:“不必麻烦公子,小女子可以自行回去。” “姑娘说天色已晚,想必路上也是有那些登徒浪子,路上甚是不安全,小生还是护送姑娘回去罢。” 知书说完后便起步走了出去,潘子修亦步亦趋,留至那些许距离,知书心下烦怒,并不想让那潘子修知晓自己的住处,但却也无可奈何,只想着带他在城内转几个圈,随后便寻个地方把他甩掉再回去那丞相府。 “四妹,差不多该回去了,怎滴不见你的贴身丫鬟知书啊?” 桃花林里,宴席将散,顾以书开口询问道,其她小姐听见,也终于注意到了顾以画身后少了什么人。 顾以画摇头道:“前一时间还一同赏着花呢,后来宴席开始之前便说人有三急。要去如厕,也对啊,现下宴席都快散了,怎地还不见她回来?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训斥一下她。” 顾以书附和道:“也是,丫鬟啊,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四妹你也就是太宠于她了,哪怕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前提她也是个丫鬟啊。” “就是,就是啊,那丫鬟本就是浣衣坊的低贱丫鬟,当初救了四姐你,你把她提升为贴身丫鬟已然是大恩大德都给予报答了,还何必像座上宾的对待于她?现下都丢下了主人,还无法无天了。”顾以舞也帮腔顾以书。 顾以画听闻后却是摇头笑而不语,旁边的顾以琴看不下去,便冷声道:“都给我闭嘴。那是四妹的事情,你们插什么嘴,再说去如你们所言这样对待救命恩人,若是传了出去,我看以后你们遇难之时,还会有谁伸出援助之手。” 第一百二十章天运子 顾以书与顾以舞听到顾以琴的训斥后颇为不满,但却也不得不认可顾以琴说的有道理。 顾以琴训斥了两人,看两人随后都低头不语,顾以琴又看向顾以画,见她安然自若,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慰道:“四妹,她们的话别放在心上,你这样做是对的,但也不能太过,自己心里有个度就行。” 顾以画感激道:“谢谢大姐,她们所言也是有理的,你不用担心,天色将晚,还是快点吃好然后告辞回去罢?” 顾以琴点头道:“嗯,也该回去了,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是不要在外逗留过久为好。我现下便去辞行,二妹你看好她们,小雅你去唤车夫到那园林门口等候。” 顾以琴各自吩咐了各人该做的事儿便起身向风琛竹走去。 到了风琛竹面前,顾以琴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柔声道:“琴儿代妹妹们今日多谢宣王的款待了,现下天色将晚,琴儿便携妹妹们先回去了,告辞。” 风琛竹此时正与荣千忆还有一桌富家子弟拼酒拼的兴起,根本没注意来人是谁,只挥挥手道了一声“随意”,便又投入了几人的战斗之中,仪态全无。 顾以琴无法,只能回到席位上,招呼了顾以棋五人,众人便离席走向了桃花林外。 而不远处一席位中的那芊芊郡主,看着顾以画和顾以琴两人却是心思一转,轻声道:“顾以画,顾以琴,我们,来日方长!” 却说那知书与潘子修才出了门外,知书感受到肚子轻微的声响,又皱起了眉,摸了下荷包还有些碎银,等下是不必再往桃花林去了,从今早到至今过了四五个时辰有余,还是在外解决晚膳吧。 思及此处,知书便往那口传不错的芸香楼之处去了。 潘子修依旧跟着,知书也无视了潘子修。 进了酒楼,便有小二把两人领到了一所包间内。 潘子修坐下后倒是不客气,他吩咐道:“把你们这儿的拿手菜都上一道。” 知书听闻后出声制止,她道:“且慢,小二,你们这儿有何能制作快速的菜肴,上两道便是。” 潘子修道:“姑娘是贵客,小生怎可怠慢。” 小二为难了,道:“那公子小姐,到底是哪样儿,可说一番,小的好上菜。” 知书道:“两人的一起上,不过先上我点的菜。” 潘子修道:“随她。” “请两位稍等,小的这就去催。”小二点点头,随后便告退了。 剩下的两人相对无言,知书又打量了面前之人一眼,想着这人好歹是江湖中人,若是能打听些秘闻也是好的,思绪一转,知书便开口道:“既然公子如此无聊,那能否为小女子说说那江湖之事?” 潘子修心里偷笑,面上却讶然道:“姑娘不是通晓过去未来之人么?这个江湖之事,姑娘应该自身一想便知啊。” 知书有些恼怒,瞪了一眼潘子修,反唇相讥道:“公子何时又听小女子说过小女子通晓过去未来了,这便是公子一厢所愿罢了,既然公子不愿说,小女子也不强求。” 潘子修原以为知书会骑虎难下从而难堪,却未曾想知书还是如此机智且伶牙俐齿,他朗声笑道:“姑娘真是有趣,有趣啊,也好,最近京都不是出了一件轰动全京的大事吗,那是天起真人医治了相府痴傻多年的六小姐事儿,小生便说说那天起真人” 知书却摇头,轻哼道:“不过小小天起真人,有何值得说的。” 潘子修讶然,但还是接着道:“小小年纪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起真人都无畏,那你可听说过那天起真人师承的百苍门?” 知书挑了下眉,手伸到小二刚冲了水的茶壶,拿起桌上的杯,为潘子修倒了一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潘子修却是推开,她道:“公子还真是会享受啊。” 潘子修摇摇头,叹息道:“茶,是好茶,不过泡茶之人却是不懂茶,一壶滚水全给毁了,如此糟蹋茶叶,当真,着实想要人给揍一顿。” 知书品茶之后,皱眉不语,心却与潘子修同感,不由得越发佩服起潘子修泡茶的手法与味道来。 潘子修接着道:“姑娘当真不想听一下那百苍门之事?” 知书淡然道:“那便说说吧,小女子听着呢。” 而此时,乾清与天起真人却是到了那远在千里的瑶柱山。 上了山,进了百苍门,便又有两个道童领着乾清与天起真人去了一处地方。 “师父。”乾清与天起真人一前夕一后朝着主位上闭目盘膝打坐,宝相庄严的老人跪下磕头,异口同声道:“师父安康。” “大弟子乾清。” “二弟子天起。” “给师父请安,愿师父早日功成,寿与天齐。” 主位上的老人蓦地眼睛一睁,满头白发的他此时精神矍铄,炯炯有神的双眼直直扫视着下面的两个人,他沉声道:“此次下山不好好历练,你们为何会一同回来?” 声音满是沧桑的压迫感,天起真人与乾清对视一眼,天起真人头抵在地,道:“弟子此次下山,发现一骨骼惊奇,极其适合试炼本门功法之人。” “哦?”老人好奇道:“为何不带上山来,想以往我百苍门在江湖,在天下,是多么辉煌,多么强大,到了可以通天的地步,可是为天道所不容,所以才会落败至如此地步,以往听说乾清你收了个关门弟子,现下又听天起你发现了那人,为何都没带回来让为师一探究竟?” “可知那天运子?天运子年纪轻轻便能通天改命,还能把一人起死回生,在十几年前创立了那百苍门,活死人肉白骨,当朝的神医也做不到的事情,就连那当朝皇帝也要敬让三分,那百苍门的强大,可谓到了通天的地步,随后还收了两位徒儿,也都是不逊色于他之人,一位是当朝国师,一位便是那天起真人,现下你还敢小瞧那天起真人么?” 知书心里嗤笑,面上却嘲讽道:“强大又如何,还不是不为天道所容?不然为何现下却销声匿影了?” 潘子修哑然,此时小二把菜都端了上来,布好菜后,询问潘子修道:“公子可需上酒?” 知书冷声道:“不用,下去。” 潘子修笑着挥了下手,道:“不用了,下去罢。” 小二对两人弯腰行了个礼,道:“好嘞,菜上齐了,两位客官慢用。” 知书拿起筷,不再说话,安静的用起了晚膳。 乾清恭敬且自责道:“说来也是徒儿无能,徒儿的那不肖子徒,不知为何,也不知被谁给篡改了命轨,还只剩下了五年寿命,竟是查不出何蛛丝马迹,现下他正回了他家内巡查,还望师傅见谅。” 天运子摇头不语,看向天起真人。 天起真人道:“徒儿流历多年,去年去了京都,想要医治那顾丞相家的六小姐多年的傻病,却被一丫鬟所阻止,但时隔一年,徒儿在京都开了个道观,前不久就医治了那顾家六小姐,随后发现那六小姐竟是徒儿刚与师父所说之人,徒儿也有意要把那六小姐带回来加以栽培,定能让我百苍门再次发扬光大,可那顾丞相却是不同意,所以弟子为了百苍门的再次辉煌,特意来请师父出山。” 天起真人却是隐瞒了自己所探测到的顾以智命轨还是不稳定之事。 而天运子听到能让百苍门再次发扬光大也是动了心,竟未再次探查,他沉吟了一会儿,随后道:“明日,便动身去京都。你们起来罢。” “谢师父。” “谢师父。” 第一百二十一章宅斗 夕阳斜下,知书是真的见天色不早了,便放下了筷子,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抹了下嘴角的油迹,随后起身对潘子修道:“请公子慢用,这次饭钱还是小女子请公子罢了,小女子告辞。” 听到知书要走,潘子修也放下了筷子,也起身道:“小生也吃好了,小生在这儿,这哪能劳烦姑娘破费呢,还是小生来付罢。” 知书出了包间门,潘子修也紧随而上,知书趁着潘子修正在与掌柜付钱的时候,便快步出了芸香楼,潘子修眼角瞄到知书的动作,匆忙丢下一锭雪银和话儿。 “不用找了。” 只留下柜台上镶嵌的雪银和呆傻得掌柜面面相觑。 过了许久,小二才壮着胆子前来道:“掌柜的?掌柜的?回魂了,收账了。” “哦,哦。”掌柜的抬眼道:“哪里的?” 小二讪笑道:“这不是为了唤您回魂嘛。” 话语气得掌柜只想给那小二一个爆炒栗子,只可惜小二躲得忒快,掌柜为了挽回面子厉声道:“还不快去做事儿,小心我揍你。” 小二小声嘀咕着:“也真是的,好久没见过这么有钱的人儿了,不过那一半的银子给镶在桌里了,那得使多大的劲儿啊。掌柜也是的” 掌柜在一旁疑惑的高声道:“你这小子嘀嘀咕咕什么呢,该不会是在说本掌柜的坏话罢?” “没,没呢,我在努力工作。”小二的话被打断。也不敢不再专心。只努力的打扫起了清洁。 再说潘子修随着知书开始七拐八绕着再过一处巷子时,知书却是直接停下,然后立身侧头,随有不满,但还是礼貌道:“公子你到底还要跟随小女子多久?” 潘子修摇头,微微一笑道:“小生作为姑娘口中的男子汉,自是要护送姑娘平安回到家的。” “你!”知书语塞,也真是被潘子修的厚脸皮给惊到了,她回过头,便接着往前寻了去。 “驾!” “驾!驾!” “啊!娘!” “啊!桂儿回来!我的孩子!!!孩子!” 马,人,在夕阳西下而显得有些冷清的街道现下却是一片狼藉与围观之人的指指点点。 知书愣愣的看着那抱着孩子一头紫发男子,心却是漏跳了两拍,她在看人身上有伤,却安然自若的把那受惊吓的孩子安抚好,然后交还给他母亲,孩子的母亲对着潘子修磕头,潘子修将其扶了起来之后便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知书好半天才找回声音,道:“你。你没事儿吧?” 潘子修摇了下头,这种皮外伤本就不值一提,而那马蹄也并未践踏到自己,为了不让知书担心,潘子修还把手摊开,无所谓道:“并无大碍。你却是受到了惊吓,可无碍?” 知书嗔怨道:“这是何家之人,街道内不能骑马疾行难道并不知吗?天子脚下,眼里还有没有律法了。” 潘子修道:“看那马与马上之人,应是那尚书一职之人的富家公子。” 知书道:“不关心那个了,你且随我来,你身上的伤口需要包扎。” 潘子修不答话,随着知书拐进了一家小医馆内,潘子修却是好奇的打量着这小小的医馆,不惊也不喜,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用最应该有的表达方式来体现自己。 知书扫视下药铺,并无人在场,便出声唤道:“大夫?大夫,有人受伤了,你在吗?” “大去出诊,谁有伤你” 门帘被掀起,出来一药童打扮之人,药童看到知书却是愣了一会儿才道:“怎么又是你?” 潘子修防备的看向那不似药童的药童。药童有些不喜,避开了潘子修防备而有审视的目光,潘子修道:“你们是和关系?” 知书只觉得头有些疼,怎么大夫又出诊去了想到这药童的包扎动作好像还很利索,便说明了来意,她道:“药童,这位公子受了点伤,麻烦你给予包扎一下,汤药费我会付的。” 药童瞥了两人一眼,不情愿道:“入内罢。” “他看到你的表情很有趣,你们到底是何关系?”潘子修趁着药童去准备汤药便又问起了知书。 知书道:“这便是我带焦何来医治的地方。” 潘子修点点头。 知书思量了下,还是决定把前世听来与这人有关的一些事情告诉与他,便在潘子修再次想开口之时便打断了他的话语,她道:“最近这些时日,你可要小心些,以前你得罪之人,应会有一人来寻你麻烦。” 潘子修又想开口却被知书再次打断。知书道:“现下时候也不早了,公子好生待着,小女子便先告辞了。” “你?”潘子修见知书离去还想企图追上去,却被端着药和包扎之物进来的药童把药放在桌上,然后把那潘子修给按回床上,暗暗的对一处使了一点力,药童道:“你身上的伤还需检查一番暂且还不能乱动。” 潘子修皱眉,冷声道:“我没事儿。” 药童轻笑了一声,抽出了一根闪闪发光的银针,见潘子修挣扎,便道:“不用挣扎了,你方才被我点了穴,现下我便好好与你包扎。” 潘子修瞪着药童,药童却无所谓,下手便是银针入体。 那边顾以琴一行人回到了相府,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别院,顾以画回到芊萍院,看了一眼在树荫下纳凉的三人,却没有知书。 顾以画忍不住道:“那知书还未回来吗?” 花生枣儿起身行礼后都摇着头,慧儿经过大夫救治。还有将近半个月的调养已然好了许多,现下正与花生枣儿坐在一处儿赏景,见到顾以画回来,便想起身行礼,却被顾以画制止。 花生问道:“知书姐姐今日不是与四小姐去了桃花林那处吗?为何又问起了我们?” 顾以画心里越发担忧了,她道:“也不知知书这丫头跑哪儿去了,算了。你们好生注意着点,她回来了便告知我听,我先回房了。” 顾以智回到三夫人处待了一会儿,便耐不住性子出了露水院,随后在花园内四处闲逛,却未曾想到花园里还有人,而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入顾以智的耳内,顾以智有些听不清楚,又靠近了些许,随后便坐了下来,蚊子在她身边盘旋。却再也不能进一步,顾以智也自得其乐,安安静静的听着那边的话。 一道不满的声音响起,“你说这大户人家,只有一个男人,男人喜新厌旧还要什么三妻四妾,都只让我们姐妹们独守空房,整日与她人勾心斗角,争宠,别人都说那侯门好。却也不知那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不是自由身。” 又有一道无奈而厌恶的声音响起“姐姐说的也是,就像那大夫人与九妹,这都斗了多久了,那次那痴傻儿落水,大夫人说是九妹干的,九妹的丫鬟却顶了罪,最后九妹小产,大夫人被婆子冤枉是大夫人做的,最后被那大夫查明真相,老爷狠罚了九妹的婆子,再最后却是那十一妹妹为九妹平冤得雪了。” “唉,世事无常,谁又说的清那事儿呢。” “怕是那十妹与十一妹妹又出何幺蛾子,让我们姐妹俩无那安生日子过。” “唉,谁有办法呢,”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现下是二姐当家,只盼她能管好这个后院,别再出什么差错便万事大吉了。” “算了不说了,姐姐,我们去赏那荷花池内的荷花罢,听说开了,却未在夕色中看过呢。” “嗯。” 第一百二十二章顾以智的心思 “姐姐请” 凉亭内的人起身离开了,顾以智看着两人的背影,颇为眼熟,暗暗的留了个心眼,这些人想过安稳日子?没那么容易,看来,娘亲还是早些出来为好。 又仔细细思量了下,看了眼天色,随后便也起身,回了露水院。 “叩叩——叩叩叩叩——” “花生?枣儿?谁在,开下门。” 知书看着芊萍院紧闭的大门,扣响了门环唤着里面的人。 “你可回来了知书姐姐,你都不知小姐早就回来不知等你多久了。”花生开了门,见是知书顿时松了一口气,忙道。 而在一旁的枣儿却是兴高采烈的跑去了主房,边跑边大声的喊着:“小姐,小姐!知书姐姐回来了。” 知书笑笑,花生急忙退后两步侧身让知书进来随后便关上了院门。 主房内的顾以画抬头疏松了下筋骨,把手中的刺绣放在了桌上,看着桌上那刺绣的一株月季的花形,满意的笑了下。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顾以画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对方才之事颇为不满,她冷声道:“枣儿你有何事要如此咋咋呼呼,再有下次本小姐可要把你赶出去了。” 枣儿委屈的撇撇嘴,然后对顾以画行了个礼,道:“小姐福安,枣儿是来禀告小姐,知书姐姐回来了。” “哦。” 顾以画应答着,知书便踏步进来了,她看了一眼顾以画,又看了一眼枣儿,随后对顾以画行了个礼,温声道:“小姐福安,知书回来了,小姐寻知书有何事儿?” 顾以画挥挥手,示意枣儿先下去,知书拉起枣儿的手,送着枣儿到了门外,双手握着枣儿的手低声安慰道:“都是知书姐姐的错,知书姐姐回来晚了,你别委屈了,快些去用晚膳罢。” 枣儿点点头,看了知书一眼,欲言又止,随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便急匆匆道:“枣儿走了,知书姐姐你可小心点。” 知书点点头,柔声道:“去吧。” 枣儿这才不情不愿的回了耳房。 知书见枣儿回去了,自己也才又进了门,看到顾以画闷闷不乐的神情,又看向桌上的那幅绣品,便知她又是坐了一下午了。 知书为顾以画倒了杯茶,轻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来!喝杯茶。” 顾以画接过茶,默然不做声。 “嗯。” 顾以画喝了茶,看向知书道:“为何那么晚回来,可不知担心死我了。” 知书坐下,摇头笑笑,随后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些棘手的事儿,倒是有惊无险。”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顾以画低喃,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你可用了晚膳?我去让厨房准备一下。” 说罢便起了身,要出去,知书急忙起身把顾以画拉住,忙道:“我在外面用过膳了,如若没有,哪有一个小姐会给丫鬟觅食的,倒是你,自打回来见了你便觉得不太对劲儿,你可有何心事?” “我今日遇见荣千忆了。”顾以画一咬牙,直接把自己的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试探着知书,她道:“可还记得?” 知书思量了一下,觉着京都中姓荣且认识的只有荣国公那家的那一位,但还是疑惑道:“那荣千忆,可是京都荣国公的那位?” “正是。”顾以画接着道。 知书顿时冷了脸,质问道:“你可与他搭话了?” 顾以画心里一惊,面上咬唇委屈为自己辩解道:“没有。” 知书见顾以画的神情,将信将疑,但也无可奈何,她冷声道:“你可别忘了,前世我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那顾以智陷害至如此凄惨境地的。” 顾以画脸色一白,随后唯唯诺诺道:“知,知道,知书还是去打水来与我洗漱,沐浴干净早些歇息罢。” 知书无法,只得遵循顾以画的吩咐。 露水院内,露若在门口焦急等着,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同在等待的丫鬟,不免心中烦躁,口中便也不闲着,她怨道:“怎地不好生照看着,若是出了何事,我看你们全都得挨板子,还得连累本夫人被老爷责怪。” 丫鬟们都苦着一张脸。心里越发怨恨起本就痴傻,医治好后也喜怒无常的性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看护顾以智的丫鬟辩解道:“夫人,奴婢俱寻人去找了,奴婢实真是不知那六小姐,奴婢这看护她,一转眼便就,便就寻不到了啊。” “你还说呢” “夫人,夫人。您看,那不是六小姐么?”一个丫鬟打断了露若的话,惊喜的指着不远处走来瘦小的人影道。 所有等候着的丫鬟看到来人,均松了一口气。 露若惊喜道:“六儿。” 一个丫鬟见顾以智行的慢,便快步上前把人给抱了回来,顾以智不发一言,眼神还厌恶的看了一眼丫鬟的侧面,心却是不喜丫鬟身上太过浓烈的香味。 露若见到顾以智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蹲下身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站在面前的顾以智,关心道:“前去哪儿玩了,也不告知姨娘一听。” 顾以智心里有事情,面上对露若的关心爱答不答的,此时便绕过露若径直往院内走去。 露若无奈,也只能随她去,她吩咐着丫鬟,道:“你们且下去,去厨房备菜,虽说之前随那大姐去赴宴,但现下六儿玩了这么久,怕是给饿了。你们速去速回。” 丫鬟们纷纷回道:“夫人善心,奴婢这就去准备。” 露若转身也回了院内,直朝着顾以智的房内走去,露若的贴身丫鬟看了一眼担忧的露若,心只能叹了一口气,身为丫鬟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跟了上去。 “叩叩叩——” “六儿?六儿,快些给姨娘开门,等下便可以用膳了。”顾以智的房门紧闭,露若上前轻敲着门,柔声喊着。 “我不饿,你去吃吧。” 声音传来颇为不喜与无礼,露若也不计较,她继续劝道:“你出去玩了那么久,也该饿了,好歹吃点吧?” “砰——” “我都说我不吃了,你耳聋了还是怎地?” 听着摔东西而出的声响露若被吓了一跳,顾以智的语气非常不善,露若的贴身丫鬟见露若被吓到的样子,便忍不住了,她抱怨般的也劝谏顾以智道:“夫人这是在关心六小姐你,你别拂了夫人的意好啊。” “你这丫鬟,主人之间的事儿哪能到你这下作的奴婢来插嘴,小心我让人打你板子。” 里面传来怒声呵斥的声音让丫鬟心里委屈,鼻子一酸视线模糊,作势便是要哭了起来,露若看了眼丫鬟,伸手把那丫鬟拉了过来,拿起手帕为着丫鬟擦拭着眼泪,低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本夫人来劝便好,看看那些婢子回来了没,回来了便去洗净手来布菜罢。” “是,夫人。”丫鬟压抑住哭意,便向露若行礼告退了。嘴里还低声的呢喃些什么。 露若继续劝道:“你若不吃,出来姨娘与你沐浴可好,你在外行了一天了,身上甚多灰尘,晚上就寝可会不舒服的。” “嘭——” 房门猛的呗拉开,露若低头看去,却发现顾以智那清秀的小脸气呼呼的瞪着自己,顾以智气道:“你到底是何意?我想自己静静可都不行,整天聒噪,你不烦我都烦。” “你呀,还是个小孩子,有何能烦的?” 顾以智厌恶的看了露若一眼,恨声道:“你不是我娘却整天要我喊你姨娘,我很讨厌你不会知道,我想我娘亲,我要我娘亲,你走远点,别再烦我了,可满意了?” 顾以智说完也不等露若回答便又重重的关上了房门,只留下露若面露讶然之色,心里苦涩万分。 第一百二十三章顾以智 第二日,露若便早早起来了,被贴身丫鬟伺候着洗漱,那丫鬟又像想起了什么,为露若梳着发髻,便又忍不住抱怨道:“夫人你凭什么对那傻子那么好,对她那么好便罢了,便生她还不领情。真是为您不值。” 露若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妆容,边宽慰她道:“好了,谁没个小情绪,你会有她也会有,还有,你只是一个丫鬟,恪守本分便好,明哲保身便是本理,如若是惹到了什么人,你家夫人也没那个气力保你啊。” 露若宽慰的话语满是关心,但也暗含着警告。 “我就是看不惯。”丫鬟也知道露若是好心关心自己,心里开心的同时,又有那么一些不甘心,她不满的嘟囔着。 露若被气得对那丫鬟好笑道:“你个小小的丫鬟,这也是你看的惯看不惯的?你夫人我都没那么大的权利,还是眼不见为净罢了,若是不能避免,也只能忍着,你再不听,那本夫人不管你了,生死由命吧,哪儿来的这么多糟心话儿啊?” 话语间,丫鬟苦着脸便为露若梳好了发髻,露若道:“去准备早饭,然后唤六小姐来用早膳罢。” 丫鬟领命而去,露若望着桌上梳妆盒的铜镜发呆,想当初,自己也是那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可自从来到丞相府,虽有一段时间受宠,但也学会了独善其身,来这儿 算算日子,受宠也只不过昙花一现,来这儿也过了那十多年,大好年华都给费了,但却是心甘情愿。 谁让自己倾心于那人呢,可,遗憾的却是自己没有一个孩子。 “嘭——”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夫人” “慌里慌张的做甚,什么不好了给本夫人好好的说。”露若被丫鬟那粗鲁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不悦的呵斥道。 “夫人,夫人”丫鬟气喘吁吁的,忙着道:“六小姐,六小姐她又不见了?” “什么?”露若被惊的猛的站起身丢下铜镜急匆匆的跑去了顾以智的房内。 丫鬟见状心下慌乱,“嘣”的一声便重重的跪了下去,嘴里急匆匆道:“方才奴婢去打水回来伺候六小姐洗漱,可没想到一回来六小姐便不见了,找遍了院里面,都未曾见到六小姐。” “什么时候不见的?”露若看着身后的丫头怒声道:“又没看好人。” 丫鬟委屈道:“就一会儿的功夫” 露若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丫鬟,呵斥道:“那还不去找,如若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是是是。”丫鬟慌乱擦拭着眼里的泪水,朝露若磕了两个头便起身去院外寻人去寻了,心里却是越发怨恨这个行为乖张,又不受宠的顾以智来。 露若却是不知丫鬟的小心思,她吼完后用手拍着胸口顺着气,那贴身丫鬟提着一个食盒回来,见顾以智房门大开,而自家夫人正坐在里内喘着气,心里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便急匆匆的跑去那儿,房内整整齐齐,丫鬟却又疑惑了,便询问露若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露若无奈道:“六儿又不见了,你也出去找找,找着了不要打扰她,回来告知我她在哪儿便可。” 话说顾以智见到那伺候自己的去打水后,便径直从梳妆桌前离开,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内,随后便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离了露水院远了一点,顾以智才松了一口气,回想着记忆便朝自家大姐那儿寻去。 去的路上免不了碰见几个丫鬟,无一例外的,看到孤身一人的顾以智,那轻蔑而厌恶的目光无一例外都朝顾以智那儿望去,更有甚者还在顾以智后面窃窃私语。 “都说天起真人医治好了这痴傻之症,为何还是如此之傻呆的?” “就是,也真是够可怜的,本就痴傻,好不容易恢复成了正常之人,娘亲又因为那样的罪名给关了禁闭,怎如此命苦。” 顾以智一回头,三四个丫鬟又恢复了若无其事,与她无关的神情,顾以智瞪了她们一眼,她们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有余悸。 “好吓人,赶紧走。” “就是,快些走,不然又落了个像芹儿一样的下场。” 顾以智也随她们去了,心里却是记住了这些丫鬟的容貌,随后接着往顾以琴院里的方向去了。 “砰砰砰——” “砰砰砰——” “谁呀?” “砰砰砰——” “来了,来了,谁啊,别拍了。”顾以琴别院内传来丫鬟的不耐烦的劝阻声,门外也没人应答,只是重重的拍着门,听得丫鬟心里越发火闷了。 丫鬟一脸火气的开了门正想破口大骂,看到顾以智却瞬间哑了口,却也不行礼,眼神虽不蔑视,但多多少少透着看不起,她声音不阴不阳道:“六小姐啊,来此儿有何事啊?” 顾以智的手被丫鬟猝不及防开了门还停留在半空中,她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语气无起无伏道:“我要找大姐,让我进去。” 丫鬟只好侧身让她进来,眼神尽是不掩饰的蔑视,顾以智看了她一眼,威胁道:“你再看我让我姐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丫鬟撇撇嘴,不以为意,顾以智的眼神更加阴沉,却在主房的房门一开便都化作了委屈,她看向来人唤道:“姐姐。” 顾以琴讶然的看向顾以智,顾以智瘪嘴,向顾以琴跑去,心里却是朦朦胧胧的想起了之前自己还是傻子的时候,这位大姐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可现在。还是要借她的手放出娘亲,再谋后算。 “六妹,你你为何自己跑出来了?可用膳了?” 顾以智楚楚可怜的看向顾以琴委屈道:“姐姐,她们,她们都说我是傻子,姐姐,我不是傻子,不是傻子。” 顾以琴蹲下把顾以智揽入怀中,轻声哄道:“好了好了,谁说我们的以智是傻子了,我的妹妹最聪明了,现在是,以后也是,来,先和姐姐用早膳吧?” 顾以智开始小声抽泣,不依不饶道:“她们都用让我不舒服的眼光看我,她们看不起我,嗯,有一个丫鬟,有一个丫鬟还说,还说我可怜,我才不可怜呢。” 顾以琴面露苦涩,但还是柔声安慰顾以智道:“谁说” “叩叩叩——叩叩——” “大小姐,大小姐开门,奴婢是三夫人院里伺候六小姐的,六小姐是不是到你这儿来了?” 院外传来敲门和丫鬟喊声,打断了顾以琴安慰,顾以智从顾以琴怀里抬起头看向顾以琴,两道明晃晃的泪痕挂在顾以智的脸上,顾以琴见状,神色和蔼的为她擦拭泪痕,门外的丫鬟还在急促的敲个不停,顾以琴轻声以商量的口吻问顾以智,道:“现下三夫人唤人来找了,你是回去,还是就在这里?” 顾以智闷声撒娇道:“我想陪姐姐。” “那你先随姐姐的丫鬟,和小雅入内坐着,姐姐等会儿便来。” 小雅道:“六小姐请随小雅来。” “嗯。” 顾以智随小雅进去后,顾以琴才站起身来,莲步轻移的到了院门,方才的那丫鬟开了门,门外的丫鬟看到顾以琴愣了一下,随后行礼道:“大小姐福安。奴婢方才失礼请大小姐恕罪。” 顾以琴轻声道:“行了,本小姐知道你心急六小姐,六小姐在我这儿,你便放下心回去罢。” 丫鬟想起了露若的贴身丫鬟对她说的话,便回道:“奴婢知道了,三夫人说随六小姐心意,但还是大小姐早点送六小姐回去,六小姐还未曾用早膳” “嗯。有心了。”顾以琴打断了丫鬟的碎碎念,打发道:“回去罢。” 丫鬟怔愣了一下,随后道:“是,大小姐,奴婢告退。” 第一百二十四章采花贼的红颜知己 “夫人福安。”丫鬟得知了顾以智的消息,为了让露若安心,丫鬟便急匆匆的回到了露水院,见到了露若,急忙行礼,急促道:“夫人,六小姐正在大小姐那儿,暂时还不回来。” 露若松了一口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得知顾以智在顾以琴那儿后,露若也未曾多想,大约是觉得那两姐妹太久没见想叙叙旧,便自己用起了早膳。 “四小姐,四小姐在吗?谁来开下门,二夫人要见四小姐。” 顾以画的房内,知书正为顾以画盘着百合髻,却听到院外的声响,知书只得加快了手中编织的速度。 院门开了,开门的花生行了礼,随后便兴冲冲的冲进来禀报:“小姐,小姐,二夫人来了。” “嗯。”顾以画应了一声,随后催促道:“傻愣着作甚,既然夫人来了,还不快去请夫人进来?” “是,是是。”花生急忙又折返回门外,毕恭毕敬的把温婉迎了进主房。 温婉让丫鬟放下食盒在一旁候着,随后便入啊屏风内,把挥退了知书,然后接手知书要继续编织的发髻。 温婉捏着顾以画的头发打量了一下,道:“是要盘个什么样的发髻?” 顾以画推拒道:“姨娘,这让知书来吧。” 温婉把顾以画的头发左右打量了下,便自顾自的编织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道:“那姨娘给你盘个好看点的凌虚髻可好?可是担心姨娘的手艺不好?你且放心吧,姨娘的手艺好的可以呢。” 顾以画心虚的笑了笑,也不答话,被母亲关心的感觉挺好的,只看着泛黄铜镜中倒映出的人影,只傻愣的笑。 温婉专心盘织着顾以画的头发,柔声道:“好不容易得有个清闲时间,姨娘为女儿盘个发髻又有何害臊的。” 顾以画娇羞不已,知书却是在一旁看的心里难受。 温婉为顾以画盘好了发髻,询问道:“如何?姨娘的手艺还不错吧?” 顾以画侧头左右打量着,又点了点头。 温婉看了一眼呆立在旁的知书,,像是想起了什么,温声道:“知书你也不用去厨房了,干娘让丫鬟给带了早膳过来,你呀你,为何闷闷不乐的?” 知书委屈的摇摇头,温婉却伸手拔了自己头上的那支用玉雕刻成的簪子,然后给知书戴上,温声道:“你拜我为干娘时也不记得给你见面礼了,这是补上的,请别嫌弃啊。” 知书含泪摇摇头,笑道:“如何会干娘送的东西如何会嫌弃呢,欢喜还来不及呢。” 只不过这死物根本比不上那亲手盘织的发髻呢,思及此处,知书心里越发难受了起来。 温婉却是不知知书的心思,她笑笑,暖场道:“来来来,都吃早膳吧,别傻站傻坐着了。” “嗯。” “看来那人说的果然没错。”一处树林内,潘子修捂着手臂的伤口,恨恨的看着面前那在江湖中有着威望,而与自己合作的白城。 现下正带着三四个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狼狈的潘子修。 白城好奇道:“倒是谁说与你听的?本主倒是颇为感兴趣。” 潘子修笑道:“自是有人。” 随后便从腰间掏出了烟雾弹狠摔落地,用了轻功逃了出去。 “主上,您没事儿吧?” “主上,属下无能,本来能刺中他心肺的。” 被人称作主上的男子,正一袭白底袖蓝相间之衣,头戴一顶纯白斗笠,斗笠之布方才掀了半开,现时落了下来,让人看不见表情,只见那男子手往上抬了下,似笑非笑的语气道:“不怪你,没听他说有人告诉了他么?不管是不是,阁里的内鬼都要查一查了。” 方才告罪的黑衣男子一惊,随后弯腰恭敬道:“是,主上,属下回去后便着手调查。” 斗笠之下的声音再次传出,带着些感兴趣的磁性之音,道:“我倒是,对那人感兴趣了,罢了,先回去再做打算罢,那人儿,便再留他几日,找出那人之后再做处置。” 话音刚落,男子身后的两三人便齐声道:“是,主上。” 潘子修走之前冷笑了一声,就让他们互相猜忌去吧,即使未曾损失一兵一将,也能让他们兵荒马乱好一阵子,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了,潘子修边想着,边一路磕磕撞撞的,忍着眩晕来到了昨日知书带他到的那处小医馆,幸好已经开了门,潘子修入内见到药童便松了一口气,随后却是失去了意识。 而那药童看着倒在地上的来人,在脑海里回想起他的名字,有些讶然,随后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秉持着医者仁心那些什么道义,药童撇撇嘴,放下手中的酒杯,只能将人扶起,着手处理着他身上的伤口,药童看了眼自己杯中那浊黄的药酒,心疼的一泼,便泼到了潘子修的伤口上。 潘子修似是感觉到了疼痛,脸色惨白眉头紧皱,差点没痛醒。 药童看了一眼潘子修的神情,好笑的笑了一下,还有点意识,死不了了。思及此处,药童便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下午,顾以画与温婉谈了一个上午的知心话,温婉与顾以画谈的兴起便罢知书忘到了脑后,知书在一旁可谓是难受不已。 待到下午有人来寻了,温婉才恋恋不舍的与顾以画分别了,待温婉走后,知书控制住情绪,轻声对顾以画道:“我等会儿要出一会儿府,宵禁之前便回来,你在院内可要小心点。” 顾以画点点头,起身去了匣内拿了银子,对知书叮嘱道:“你快去快回罢。这有些碎银,你且拿着,有何需要做的便做罢。” 知书点点头,随后便出了门。 待知书去到了九州客栈,寻着上次的记忆到了那潘子修所住的房门处。 “叩叩叩——” 没人应答,知书便再敲了一会儿,里面终于传来了声音。 “门没锁,你且进来吧。” 知书利索的推了门,踏进去后,又退了出去,再次无语,为何为何又是这幅场面 里面再次传来声音,带着歉意道:“对不住,你且放心进来吧,我披好衣服了。” 知书再次进去了,看到潘子修那样子,也猜到了八九分,果然,潘子修便感激的对她道:“多谢姑娘出言提醒,小生不胜感激,只不过小生还有一疑问。” 知书对潘子修感激的话语笑而不语,但听到了疑问却客套道:“公子有疑问请讲,小女子能做的必定会帮公子做到。” 潘子修忍着伤口的痛,苍白着脸色,面目扭曲的笑道:“姑娘为何会知那人会出尔反尔?” 知书听到这一反问,高深莫测的笑了下,落落大方道:“天机不可泄露。” 潘子修斜视了她一眼,随后自嘲道:“小生的这点破事儿可算不上什么天机,姑娘卖关子可别这样吊人胃口。” 知书又笑道:“小女子能看见宿命。” 潘子修黑了脸。随后便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但他也想给知书出一下难题,他道:“既然姑娘你能看见宿命,那可能否告知小生,在下的红颜知己在何方?” 知书面上沉吟了一会儿,心里却是在细细思量着前世关于这公子所发生之事,终于,在苦苦思索下,她忽而展颜一笑,道:“公子的红颜知己,是以后的一位名震江湖的神医,公子且静候佳音罢。” 潘子修听了后,沉默了一会儿,等着知书的下文,待等到知书催问他如何了时,他的脸色更黑了,他疑惑道:“就这样了?还有呢?” 知书无辜道:“且就这么多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章知书的盘算 潘子修不再追问下去,他无奈的看着知书,道:“既然如此,有缘有分便全看天意了。” 知书笑而不语,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具,潘子修带着歉意笑道:“手已受伤,请小姐自食其力吧。” 知书也不理会潘子修,潘子修不好意思的笑笑:“小生也无何好报答姑娘的,不如小生便给姑娘讲讲那江湖秘闻罢。” 知书点点头,道:“请讲。” 潘子修道:“江湖要说秘闻之事最精通的除了梳头娘子外,就属我这有那虚名的采花贼了。” 知书被潘子修那自嘲的话语给逗的出声笑了一下,潘子修看了知书一眼,知书立即捂住了嘴巴,示意潘子修继续说。 潘子修接着道:“江湖上有两大情报网,不算上梳头娘子,梳头娘子那是江湖百晓生。一,便是那白城所管理的千里阁,那儿有世间最多的情报,你可以卖给他,也可以从他那儿买。还有一个便是不知在哪儿流窜的。江湖人送“万事通”的一猴儿。不仅机灵劲儿有,还有那一身不通天,但却有知地的那一本事儿,你要什么情报都可以寻他,因他怕被那千里阁追杀,所以便流窜各地,以求平安,有情报听说他最近来了京城,也不知是真是假。” 知书听闻潘子修的话儿却是动了心思,若是能把此人所说之人都招揽于身边,那定是对抗那顾以智与天起真人的一大助力。 思及此处,知书便认真聆听了起来,潘子修见知书如此感兴趣的模样,便越发来了心思要说出口。 “你可知那神医谢柏?他虽是神医,却只有二十来岁,身为神医,却有一怪癖,喜欢酒,且还喜欢用酒泡澡,也不知是为何。” 知书笑道:“这倒是怪了。” 潘子修又继续道:“也不知你听说与否。那新乡之地,有几起惨不忍睹的夜晚碎尸之案,后来犯人是抓到了,押解回京审判,那一官家的谋士温浔却代那官家之子入了狱,也不知是用了何种手段,愣是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把那秋后问斩的死刑。给换成了那仅有几年的牢狱之灾的刑罚,再过不久也该放出来了。” 知书面上了然,心下却一个个的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她了然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是有人有这本事的。我们也不得不佩服几分。” 潘子修看了她一眼,好奇道:“你可也有那通天之能,你可能如此独善其身且运筹帷幄,化险为夷?” 知书摇头,面上谦虚道:“小女子只不过略懂些粗浅皮毛罢了,那能如公子所言的那人,有偷天改日之能。还有何人何事儿,你且说说,这个小女子较有兴趣。” 潘子修笑了一下,继续道:“还有那得罪了现下京都的地头蛇的周大头,那可是个经商的好人家,只不过因为不满那地头蛇强收保护费之举,便与之苦苦对抗,每日都有那些地痞无赖上门闹事,却也怕是快撑不住了。” 知书沉吟了一下,疑惑道:“京都的地头蛇?现在天子脚下竟还有如此欺凌霸弱之事儿?” 潘子修不解的看了知书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为何在天子脚下就不能有如此欺凌霸弱之事发生了?” 知书不语,潘子修却是忍着痛,起身用完好的右手出外拎回了一壶热水回来,随后利索的洗茶具,洗茶泡茶,虽不行云流水,但也有模有样,一气呵成。 潘子修边泡茶边道:“姑娘你且不要忘了先人所说的“官官相护”之词。” 知书道:“地头蛇不是官啊。” 潘子修把泡好的茶倒了一杯。随后递到了知书面前,继续道:“本性是差不多的,那地头蛇为了钱,那官也为了钱,地头蛇为了钱,便纠结各家各户自个儿熟悉的朋友组成了一流氓团伙,去那些宁求息事宁人好好做生意的商家里强收钱财,然后为了长久赚钱,便把收来的大半给了那官吏。” 潘子修停下话语,把那温热的茶一口抿了,润了下嗓子,接着道:“那些官吏收取了那地头蛇的钱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句话你可听过吧,所以那些商家报官,那些官吏也不见得会多么尽心理会。” 知书点点头,沉思着也拿起茶抿了一口。 潘子修再道:“而那些官吏还在皇上下的征收赋税下还变本加厉的收刮民膏民脂,弄得人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知书好奇询问道:“他们如此苦,为何不告御状?” 潘子修斜视了她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等笑够了,潘子修对着知书摇摇头,眼神满是无知小儿的神情看着知书,他道:“告御状?你且想得太天真了,有人想告御状只怕还未到那护城河便被人给弄的无声无息的消失与于世间了,告御状?强闯皇宫的下场先且不论是否正确与否,都会按刺客之罪论处,你道,谁还敢告御状?” 知书满脸怔愣的看着面前这有着苦深大恨得潘子修,她心情沉重的回过了神,潘子修也回了神,脸色带着歉意的对知书道:“姑娘对不住,小生失态了。” 知书摇头道:“无妨,无妨,小女子也是太过震惊了,还请公子继续说下去吧,小女子闲来无事,还想再听那秘闻。” 潘子修想了下,又道:“姑娘,你识那焦何,可却不识他身后的那杀手组织,说实话,小生对这儿也不太知道,那杀手组织无门无派,也无那名称,江湖便唤了它为杀手,说起此门派,也是无所不能的,只要你提供想杀之人的名字,还有身份,他们便能帮你做好一切,且还不会让人怀疑到你的身上,但相对的,价格也较昂贵,也无人知道他们在何处活动,传闻那杀手组织的主上特容不下嗯咳” 知书好奇,催促道:“容不下何物?还是容不下何事?” 潘子修道:“特容不下自己组织里那头发比自己的头发好的人,所以有些杀手完成了任务之后都死的不明不白的,且,那八大杀手护法还得寻些珍稀药材来与那主上日日护发,还得把自己的头发弄的不堪入目且油腻才能保自己的小命小生说不下呕——” 潘子修跌跌撞撞的跑去了房间的另一处干呕起来,知书想象了一下那八人顶着那头发的场景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随后便推开了墙上的窗户通风。 知书看着街下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叫卖的,还有那讨价还价的声音,只觉得如此生活也是不错的,只不过,还有一顾以智,还有一天起真人,还有一宋明哲,还有那,前世不能放下,也放不下的一身仇恨。 知书回想了一下潘子修所说之人的姓名,那都是以后大放异彩之人,现下应还是落魄之身,如若能结识那些人,对抗那些仇人,还有报仇的胜算便能大那几分 “姑娘在想什么如此出神?”潘子修吐了之后,回来后用茶漱口,看到知书那样便开口问道。 知书被潘子修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强笑道:“既然公子无碍了,那小女子也就放了心,便告辞了。” 也未等潘子修回应,知书便出了门,潘子修刚想追上去,却又是那恶心感涌堵胸口,转而瞬又去了那一处桶内吐了起来,心里却是回想到那药童所言。 你伤口有毒,还好并无大碍,但我给你用一副药,实验一下,那药性与毒性相冲,你会回去便知了,记得备一桶啊,你快回去罢。 想起药童的话语,潘子修的脸色黑了,又趴在桶边大吐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红胭脂洪彦之 潘子修那边的事儿知书这儿却是不知,她关了房门便去了焦何那处。 “叩叩叩——” 知书敲了房门后便直立一旁,这次不经过确认她是不会推门进去了。 “门外何人?” 门内戒备的声音传了出来,知书清了下嗓子,淡然而朗声道:“回公子,是小女子,你现在可方便?” “吱呀——” 门被焦何打开,焦何打量了一下一身襦裙的知书,笑道:“原来是小姐,请进。” 焦何打量知书的同时,知书也打量了下焦何,见他衣衫整齐也放下了心,随着焦何入内,知书坐下,关心道:“最近伤势可好些了?” “多谢小姐关心。”焦何礼貌的笑道:“已然好了大半,不几日便能去结了那信阳侯狗官的命了。” 知书知焦何此事定能功成,也就放下了心,不过知书还对潘子修略有疑问,她试探性的询问道:“这江湖上有一臭名昭著的采花贼,你可知是谁?” 焦何不假思索道:“自是那潘子修。”出口后,随后又疑惑道:“小姐打听这作甚?” 知书避而不答焦何的询问,她又道:“你可识得那人?” 焦何心里更是疑惑了,他询问道:“小姐可是要寻他?” 我不寻他,他却来寻我了,知书心里自言自语,面上又再次询问道:“你与他可是朋友?” 焦何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随后对知书急道:“小姐你这样问为何意倒是告知与焦某啊?” 知书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给了焦何一个安抚性的微笑,随后道:“既然如此,你我都可放心了,你还是去隔壁看下他的伤势罢,天色已然不早了,小女子先告辞了。” 焦何半信半疑的随着知书出了房门,知书准备下楼,焦何却是往那潘子修的房间去了。 “你个白吃白住的穷书生,都没有房钱了你还死乞白赖的在这作甚,快些给我出去罢。” “掌柜的怎能如此说晚生的为人,再过不久便是三年一次的秋闱入试了,老板且给小生留条后路,以便将来小生飞黄腾达了也让掌柜的店面增光啊。” 知书正下着楼,便见着那一掌柜与一青衣书生正在起着争执,那掌柜直白不已,书生却还是酸腐的咬文嚼字的一字一句与掌柜的讲着道理。 掌柜的是个生意人,只为了利益,但他不想赌,所以对于书生抛出来的条件并不感兴趣,他冷声道:“谁也无法得知以后之事,现下与你好言好语,不索要之前的拖欠的银两,已是本掌柜的好心了,你还是快些,快些收拾东西离去吧,勿要挡着我做生意了。” 书生还想再说什么什么,掌柜眼一瞪那书生,恶言道:“再不出去,本掌柜可叫人来请你出去了。” 那个“请”字无论如何都像是威胁一般,大堂内吃饭的人开始玩笑般的窃窃私语起来,更有甚者略大声附和道:“书生你还是别让掌柜的难做人了,快些出去吧,取那如胭脂红粉那般的名字,还能考上那状元榜眼探花之位,可别让人给笑掉了大牙呀。” 书生被这人的一番言语说的脸红脖子粗,他红着脸怒道:“迂腐!迂腐!无知!无知!可叹世间只有以貌取人的,哪里会有以名断言他人前程的,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听完书生那怒声之言,大堂一阵哄笑声响起,知书心下好奇,便拉住了还在送菜正返路回厨房笑着的小二,给了他点碎银,询问道:“那书生是谁?” 小二得好处,便热心的笑着为知书解答,他道:“你是说那书生啊,他姓洪名彦之,不知哪儿人士,几个月前便来到了此处,因他那似女子脂粉名字的名字,可让掌柜的乐了好些天,现下却是没钱,让掌柜的赶将出去。” 小二末了还看着那还在争论的洪彦之叹息般的摇摇头,道:“真是可怜书读的多,傻了,连骂人都不会骂,当真傻,当真傻啊。” 最后小二的感叹知书也没听见多少,知书轻挥了下手便让小二下去了,小二见状,也不再多说,便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知书细细思索着这人的名字,忽而灵光一现,她终于想起了,那就是本科的榜眼,洪彦之,前世那秋闱入前三名之后偶然听顾青提起那榜眼就是姓洪名彦之的,顾青与自个儿姐妹说了之时,自个儿还笑了好半天,现下知书却暗暗的留了心。 正在掌柜想叫小二过来把那洪彦之给丢出去,知书上前一步,朗声制止道:“掌柜的且慢,这位公子所住的房间拖欠的银两,小女子替他付了。” 大堂内的宾客,掌柜,伙计,还有那书生,几乎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出言的知书。 知书再认真的重复了一遍,她道:“这位公子所居住的房间,拖欠的所有银两,小女子全替他付了,且以后去所居住在此地而用的银两,小女子也替他付了。” 洪彦之惊道:“小姐?你为何” 掌柜认出了知书,他劝诫道:“姑娘呀,你前不久才为那一人付了房钱,那是你朋友,尚且说的过去,可这人就是个潦倒书生,与姑娘并未有交集,要说飞黄腾达,还差的远呢。,这可别当了冤大头。” “这姑娘谁啊,可真傻。” “就是就是,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未曾遇过这么傻的人儿呢。” 宾客中有人窃窃私语,更有甚者还好心大声劝诫道:“姑娘啊,看你人长得机灵,为何却做出如此的傻事儿,这事儿老儿劝你还是不要管了,快些回去吧。” 知书却轻轻嗤笑一声,道:“大家不必劝小女子了,小女子相信这位公子定能高中,想必公子定不会辜负小女子的期望的。掌柜的,请说一下拖欠银两之数罢。” 洪彦之红着眼眶,抱着那怀里的一堆书,竟是直挺挺的给知书跪下了,他泣不成声道:“小生。小生定不辜负小姐与小生的期望。” 知书付了钱便见洪彦之朝着自己跪下,她讶然的看着下跪之人,随后轻笑道:“起来罢,要谢,便考个状元来答谢于小女子罢,也好对的住家里的那位夫人。” 洪彦之用袖子擦了下眼泪,点点头继续说道着那两句话。他道:“小生定不会辜负与小生的期望的。” 知书又道:“状元也不那么容易可得的,榜眼也可,别逼自己太紧,小女子便先在此恭祝公子可大捷,风光回乡了。” 掌柜见知书如此势在必得的神情,心里狠心,一咬牙也接声道:“小二,快与洪公子收拾好东西带他去最僻静的房间,定要把洪公子奉为座上宾,让洪公子好好奉考。” 小二还傻愣在一旁,掌柜的一看便怒了,他一巴掌拍到小二的头上,低而恨声道:“还不快些去准备,小心本掌柜炒了你。” 小二回过神,急忙收拾着掉落在地上的书籍,还有在一旁的包袱 洪彦之感激涕零的对知书行了个礼,又对掌柜的行个礼,感激道:“那如此,便多谢掌柜了。” 知书也福身行礼又笑道:“小女子便先告辞了。” 洪彦之托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声道:“小姐请慢走。” 知书快步出了门,还道了一声:“不必送了,还是快些回去罢。” 堂间用膳的宾客都震惊的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随后便炸开了锅。 不过这都不管知书的事儿了,知书的心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要如何才能遇见并结识那些奇能义士呢? 知书在心里犯了难,却也无法儿,只能慢步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顾以智的伤 过两日便是家宴了,唯独大夫人未曾出席,顾以智与顾以琴都是嫡女,自是与各位夫人还有顾青坐在一桌,之前顾以智还是痴傻之儿,顾青自是不允她出席家宴的,唯一的一次还是九夫人画眉怀孕了那次而坐在画眉对面胡闹,现下被天起真人医治好了,自是与顾青同一位置了,大夫人不在,二夫人温婉又代替了大夫人的管家之位,便坐在了顾以琴的下处,三夫人露若原本是在温婉旁边的,可为了方便照顾顾以智,露若便与四夫人换了位子,顾以画因而得了顾青的赏识便坐在了二夫人旁边,其余的夫人小姐便又分了两桌。 菜肴在温婉的监督操办下还算是秀色可餐,众人入坐,便等着顾青起筷了。 知书在一旁站着,虽然微低着头,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顾青拿起筷子,那林叔便道了声:“开宴。” 众人闻声纷纷拿起了筷子,随后便挑拣着自己喜欢吃的食物。 露若细心的在前几日同用餐之时记下顾以智爱吃的东西到顾以智面前乘菜的碟子中,在家宴举办的前一天,露若还专门去寻了那温婉叮嘱了几句。 顾以智也在经几日嬷嬷的刻苦下,餐桌上的举动也做的有模有样了,可现下却是身体僵硬顾青在一旁观察着顾以智的举动,暗暗认可,可细细察觉之下,顾青却发现有些许不对劲。 顾以智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顾青原以为是之前责怪与她太甚,而致于顾以智在紧张害怕,也不太在意。 而这时顾以智在远处夹到了豆腐,正慢慢而小心翼翼的想夹回自己的碗里,努力想稳住自己的手,却奈何还是失败了。 “啪嗒——” 菜掉落在桌上,顾以智脸色一白,随后手抖着,筷子掉落在地。 “嘭——” “啊!爹爹!” 顾青烦躁的拍下筷子,一只手直接抓住了顾以智的手,顾以智吃痛低声的叫了出来,顾青粗鲁的把顾以智的袖子拉起,那胳膊上的青青紫紫的淤痕便暴露在了闻声而讶然的众位夫人小姐,还有她们身后丫鬟的眼中。 “老爷,这是” 而露若是最讶然的,见顾以智胳膊上的伤口陈旧中夹杂着新的,又想起这些日子,顾以智从那天跑出去回来后,便不肯让人伺候着洗浴了,心里的疑窦更甚,面上疑惑的皱着眉,如实关心道:“六儿你是哪个丫鬟你的?姨娘定不会饶了她!” 顾以智不语,露若急了再次想询问时顾青却抬手制止了露若的话语。 顾青沉声对顾以智道:“这些伤口都是何人弄出的,你且放心道来。” 顾以智瘪着嘴,红了眼眶,眼神倔强,却还是不语。 顾青眯起了眼睛,松手把顾以智了凳子,略微弯腰,他似是威胁的道:“你说不说?” 顾以智眼泪流了下来,摇摇头,却还是不吭一声,桌中坐着的夫人小姐此时纷纷放下了筷子,谁都大气不敢出的看着顾青与顾以智那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顾以琴在一旁看的急了,便道:“六妹你倒是说啊,是哪个小贱蹄子如此对待于你,就算娘亲不在,你还有爹爹与姐姐可以为你做主啊。” 露若附和道:“还有三姨娘呢,你且放心说出来。” “好,好。”顾青却是被气笑了,他道:“到底是哪个畜生你且如此的护着她,或亦是你本就是个傻的现在还懦弱了,还怕了那畜生,我顾青,我顾青怎会有你这样一个懦弱的女儿。” 顾以智眼里闪过一丝悲愤,知书静静的思量着顾以智的神情,若不是顾青牵制于她,说不定那顾以智早就逃了出去了。 顾青刚想放手,顾以智被顾青这么一激,却突然嚎啕大哭出声,要多委屈便多委屈,她指着露若哭诉道:“是她,是她女儿,她还说,若是女儿说出去,便把女儿,便把女儿给扔出相府,女儿怕,怕再也见不到爹爹了,女儿怕,求爹爹给女儿做主。” 顾以智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纷纷哗然,露若也是被吓到了,她委屈的皱眉道:“六儿,你可不要乱说。” 顾以智却在露若开口之后,神情变得更加害怕,她突然上前两步直接直挺挺的朝顾青跪了下去,也不说话,涕泪交流也只是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捏着袖子胡乱擦拭,要多狼藉便多狼藉。 顾青皱眉,放开了顾以智的手,顾以智便往顾青的身后躲去。 顾青无法,随后吩咐了身边的小厮去寻水来点名让知书来清理顾以智脸上的脏污。 而宴席间的小姐不发一言,夫人们却议论开了。 四夫人拿起手帕掩着那因讶然而微微张开的嘴,她柔声且不可置信的道:“这不可能啊,三姐姐如此良善,定不会做那些肖小之事之人。” 温婉也帮腔道:“三妹定不会是那样之人,是不是六儿她被哪个丫鬟威胁,而不得不嫁祸于三妹?” 八夫人看了一眼四夫人,又看了眼温婉,语气凉凉的道:“表里不一,不知两位姐姐可知道这一词语,三姐做的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能让你们知道么。是吧,六妹?” 六夫人突然被点名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疑惑的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停留在八夫人脸上,事不关己道:“姐姐可没有什么可说的,妹妹唤错了人。” 七夫人也表明立场,轻声道:“烟儿也相信三姐姐是无辜的,这么多年来,三姐姐可谓是不争宠不问世事,如若不是老爷您让她照顾六儿,她又想要个孩子陪她,她定然是不会应答的。” “够了,像几百只鸭子似得吵吵,都给本相住嘴!”顾青被那些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头有些疼,出声制止语气难免有些伤人,宴席间夫人们最沉默的莫过于被诬陷而一脸茫然的当事人还有三位,两位是那十夫人还有十一夫人,还有一位,便是现下对什么事儿都不关心的九夫人画眉了。 “老爷,水来了。”小厮端着一盆微微冒着热气的水到了顾青面前,毕恭毕敬的禀报。 顾青道:“知书你过来带六小姐去一旁清理,其她人等,都继续用膳罢。这事儿稍后再议。” 被点名的知书无奈的走了过去,心里战战兢兢,手轻轻的牵起顾以智的手,却感觉到了顾以智那一闪而逝因挣扎而有的轻微感觉,知书皱眉,蹲柔声安慰顾以智道:“六小姐莫怕,奴婢为小姐清理下仪容,不然现下这样可就不漂亮了。” 顾以智半信半疑的看向知书随后还是点点头,知书起身,把顾以智牵至一旁,细心的为顾以智细细擦拭那脸上的脏污,随后又让顾以智原地等着,自己却去了顾以琴的贴身丫鬟,小雅那里凑身过去轻声道:“小雅姐姐,那六小姐的衣服脏了,你且去询问下大小姐,如若可以,便烦请小雅姐姐去寻套六小姐的衣物来,妹妹可帮六小姐换上。” 小雅点点头,随后弯腰凑身到顾以琴耳边,把知书的话如实说了,顾以琴听完后点点头,轻声道:“去吧。” 知书为顾以智换好衣服后,家宴已然进行至了一半,知书牵顾以智回到了席位上,自己也回到了顾以画的身后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顾青见顾以智回来了,便放下了筷子。沉声对露若道:“你有什么可说的?” 露若也放下了筷子,坦然自若道:“妾身并未做出如此之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还望老爷明查。” 露若的模样让顾青想起了那次大夫人对于陷害他子嗣却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得怒上心头。 第一百二十八章顾青大怒 四夫人见状,急忙开口为露若辩解道:“老爷,三姐姐她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的!这些年来,最安分守礼的便是三姐姐了!” 八夫人语气依旧漠然,她道:“人心莫测,你是她肚里的蛔虫么,知道的这甚清晰。” 几个夫人再次争持不下,对于顾以智所言皆仍旧无法定夺真假,却闹哄哄得吵得顾青心烦意乱。 “够了!”顾青大怒朝着几个夫人一吼!几人看着顾青脸色越来越黑,顿时止住了声音,本是吵闹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 顾青紧绑着脸看着一个个,顾青本就要发作了,却不曾想,顾以智又故意在火上添了油! 顾以智接着抽泣着,楚楚可怜道:“父亲大可不必恼火,我本就是傻子,不懂礼仪,不懂规矩,她们欺负我,不相信我都属正常,只是我原以为……原以为我再如何也是相府小姐的……” 知书的心咯噔得漏了一拍,果然,今世的顾以智还是如前世一般的满怀心机,她这样一说,就算她是傻子无人在意,但顾青无论如何都是冲着相府小姐这个名号而变得更为恼火! 果不其然,顾青一听,气得狠狠得拍着桌案,站了起来 “胡闹!傻子?如今谁还敢说你是傻子?啊?”顾青加重了语气,恶狠狠得环顾着所有人。 所有人皆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顾以智又道:“父亲常年忙于公务,对于府中事情也无力多管,三夫人和几位夫人都是有能耐的人,自然要替父亲分担的,而我的事,生母又不在身旁,无人仗义,我的事……皆随他去吧!” 好一个顾以智!知书在心中暗叫道,这话里明着是在夸几位夫人懂事,为相府分忧,话中意思却全然不同! 知书不免有些同情得看向了三夫人,对付现在的顾以智,在场的谁?恐怕都不够格! “岂有此理!”顾青忍无可忍:“六儿,你即是相府小姐,你的事,这的人谁没有责任!” 顾青气得险些站不住脚跟,九夫人忙着上前扶住了顾青,掌心不时得帮着顾青顺着气!虽然对于顾以智心中有气,但仍旧是说不出一句话! “罢了!罢了!六儿你且回去你生母身旁住着吧!府中规矩就让她教你,母女有什么体己话也可说,也不必再在这些无用之人跟前,遭人话语!”顾青实在是受不得这群女人,压抑着火气,想办法让顾以智先止住哭泣。 “什么?”九夫人实在忍不住了,恼火得问道:“你让她说回就回?” 顾青好不容易才坐下椅子喘口气,却见九夫人又在说着。 “当初为什么关了大夫人?是她她为了自己的地位,一而再再而三得害我,还谋害了我腹中的孩子,如今,你让她回就回?那我的孩子算什么?难道这傻子是相府千金,我失去的孩子什么都不是了吗?” 一听顾以智可以回到大夫人身边去,想起大夫人在自己院里放的麝香害自己失去腹中胎儿,再次被激起伤心之事,画眉便发了狂的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可惜!画眉本也是可怜之人,偏偏在这是撞枪口上! “啪!”一个响亮又清脆的巴掌拍在了画眉的脸上! 画眉疼得捂着脸,眼泪直流得看着顾青,她实在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伸手打她! 在场的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知书而不免吃惊,没想到,顾以智能让事态演变成这等地步! “老爷?你打我?你为了个傻子打我?”画眉有些失了理智,疯狂得捶打得顾青,眼泪不住的流着。 “凭什么,凭什么为了她打我!”画眉不住得叨叨,顾青烦得一把推开了她! 画眉站不住得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之际,好在被笑笑扶住了! 也许是心灰意冷了,画眉顿时却收住了泪水,苦笑一番后,不顾相府规矩便离开了。 被画眉这样一闹,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转移了 而知书看着画眉离开的背影,相府的女人都一样,把自己最好的年华的付给了这个男人,换来的,只有这宅院里的尔虞我诈! 只是,现在还不是同情画眉的时候,顾以智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倘若让顾以智回到大夫人身边,那么大夫人就极有可能会东山再起,连带着顾以智一起报复所有人,前世的悲剧便再次上演! 知书当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目前的形势,也只能按兵不动,当真焦急。 “父亲!”顾以智拿出身上的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父亲,愿为女儿主持公道,让女儿可以陪伴母亲膝下,女儿死亦瞑目!” “好了!”顾青开口发话:“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往后如若让我再得知谁对六儿无理,定严惩不贷!” “是!”众人应答,但却心思各异。 所有人面面相觑,心中惧而唯命是从! 庆幸的这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这样一闹,怕是全府上下都该变了模样了。 顾青离开后,在场的所有人交头接耳一番便也散了。 “想来近日相府是要消停一阵了!”回到房中的顾以画松了一口气,对着知书说道。 知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虽然明知如此,知书的脸上仍旧满脸忧愁! 顾以画察觉到知书的心不在焉,有些疑惑:“府中消停,为什么你还这样闷闷不乐?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知书仍旧摇摇头,此刻她的心情早已是乱透了,今日的顾以智,只是再次得让她想起前世相府的惨状,只不过还未拜师,便可以掌握到如此地步,当真让人心惊。 “哎呀!你到底是怎么啦?”见知书不回自己的话,顾以画有些着急了。 知书轻叹了口气,眉头却皱的越深了:“如今顾以智已经开始主动出击,她总能把人害得这般滴水不漏,倘若今世让她再得逞……” 知书的牙咬得紧紧的,又猛得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行!绝对不行!”知书想起潘子修先前提及的那些江湖中人,不禁更加肯定自己要加快步伐想方设法得拉拢他们了,否则一个顾以智如此,再有宋明哲,那么自己这一世又要受其摆布了! 顾以智这么一闹,担忧的可不止有顾以画和知书,回到房中的十素也早已是坐立不安,估摸着理应所有人都会担心着顾以智和大夫人的崛起,只是唯今十素想到能联手的却只有知书! 只是且不说现在天色已晚,何况现在的所有人都还在风口浪尖上,若能少些动静,才是上上之策!那么也就只得待到明日再私自去找了! “来人!”十素冲着门外喊,随即进来了几个丫鬟,十素深吸口气,无奈的说道:“更衣,就寝!” “是!”几个丫鬟毕恭毕敬的为其更衣 翌日!用过早膳后,知书便匆匆赶出府去,原本想再去找潘子修多问些事情,试能否加快事情的进展,却不曾想出了府未有多久,便被十素身旁的丫鬟拦住了去路。 “知书姐姐,你可让妹妹一顿好找啊。”丫鬟微喘着粗气道。 “找我?找我作甚?”知书自然知道,十夫人如今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当然着急着找到自己为其出谋划策,再寻出路。 “是是我家夫人!夫人吩咐奴婢,起了身就找你去院中小叙,但并未交代何事。” 知书了解得点点头,有些不情愿,但是那丫鬟却死命得拉着自己往十夫人院里去。 “十夫人福安。”知书毕恭毕敬得向十夫人行了礼。 十素示意知书旁边的丫鬟退下,丫鬟把门关上走后,十素便静静的看着知书! 第一百二十九章大夫人的威逼利诱 知书也不慌不忙,就那样和十素僵持着,她在等,等十素主动服软!不过看来,知书怕是要不战而胜了 “知书!”十素忍不住开口道。 “奴婢在。” 十素有些急眼了,直接说道:“如今顾以智以冤枉三夫人为由,大闹一场,整个相府变了样,你当真一点都不着急吗?” 十素心思一转,上前握住了知书的手,双目恳切的看着知书:“如今老爷定是一心觉得我们几位夫人都是欺负了顾以智的人,全府上下如今也没有人敢妄自再做什么行为!这这可如何是好?” 知书没有直说心中所想,反而打太极反了回去,询问道:“那么十夫人以为应当如何?” 十素稍加思索一番,定夺道:“理应查明真相,让老爷识的顾以智的真面目!否则整个相府迟早会任由她们两母女摆布的。” 知书不以为意的轻笑出声,引得十素有些不解得看着她。 “知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十夫人!看来您还是没有看透事情的本质!” “什么?”十夫人眯起眼睛,似要把她看透。 “大夫人崛起,顾以智当道,这是相府迟早的事。”知书肯定轻笑的对着十素说道。 十素慌张得后退了几步,又赶忙问道:“那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如今她视府中上下皆为仇人,想以示友好,她是不会买账的了,所以为今之计也只有对抗!” 知书的眼中尽是坚定,仿佛已经卯足了劲要与顾以智斗个你死我活! 十素也听出了知书所言的些许端倪,也稍许明白了自己也没有了退路! 知书和十素尽是忧虑,与此同时,大夫人这边却是如同天降大喜! “大夫人!大夫人!”一丫鬟匆匆忙忙的边跑着进了院子! “何事如此慌张?别以为来了这,就失了礼数!”大夫人在小红的梳妆打扮中呵斥那丫鬟。 虽然是禁闭,但身旁伺候得丫头倒都还是心腹! “大夫人不必恼,我且去问问?”正为大夫人梳着发髻的小红说着。 “不用了!让她进来禀报吧!”大夫人看着发髻将成,便吩咐小红让喧闹的丫头进屋。 “为何喧闹?莫不是府里出了何事?”小红说道,却没有停下手里为大夫人梳里发髻的动作。 “是!是六小姐!”丫鬟喘着粗气回答道。 大夫人紧张了,示意着小红动作快点,小红便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便把发髻梳理完成! 大夫人从内屋走了出来,着急着问:“六小姐怎么啦?”虽然是禁闭了,但是大夫人对于顾以智的关注丝毫不减,毕竟那到底是自己的女儿! “六小姐恢复神智,竟叫相爷解了大夫人禁闭,今后交由大夫人教养!”那丫鬟欢笑着回答道。 大夫喜,道:“你且说的可是真的?” 丫鬟笑得欢了,毕恭毕敬道:“回大夫人,千真万确啊!” 话语落下,顾以智便走进了房门:“女儿见过母亲!” 大夫人犹如做梦般,走上前,眼角顿充满了泪水,原以为自己的女儿就会那样任人欺负得傻愣永远,没想到也有如此风光之时! “六儿!”大夫人颤抖着双手,轻轻得着顾以智的脸庞! “母亲切莫开心过早!”顾以智反握住了大夫人的手,接着说道:“近日发生的事我且一一为您道来!” 顾以智扶着大夫人坐下,那两三个丫鬟便退下准备些茶水! 在顾以智把一切都向自己的母亲尽数道来后,脸上尽是狡黠的笑脸! 大夫人对于此刻的顾以智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又欣慰她的聪明才智,不枉她的生养! “六儿!如今一举便是与府中上下多人为敌,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女儿想如今单是你我母女势单力薄,终归是该在相府中发展起自己的势力先!” 大夫人若有所思得点点头,随即换上笑脸:“母亲倒是心中有了人选!” “哦?”顾以智来了兴趣,问道:“何人?” “顾以画的丫鬟!知书。” “丫鬟?”顾以智有些疑虑,但转念一想:“我清醒后也曾接触过这个丫鬟,这样想起,她似乎不容小觑!” 大夫人点点头:“正是!” 顾以智认同,道:“那么,拉拢她的事就交给母亲了!” “好!” “女儿告退!” 大夫人欣慰的点点头,看着顾以智走出房门随即便吩咐了下去。 “十夫人!”随即不久,十素身旁的丫鬟敲响了十素的房门,知书立即反应过来,警惕得看向房门。 十素看了眼知书,便警惕得打开了房门,丫鬟走进房门说道:“十夫人!大夫人似乎在派人找知书!” “找知书?”十素疑惑的看向知书,随即示意丫鬟退下! 知书也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道:“想来大夫人得了自由,怕是要拿我开刀了!” “那”十素正准备说些什么,想想却又止住了话! 知书落落大方道:“那么奴婢就先告退了!至于今日之事,十夫人请多加思虑一番!” 十素点了点头,知书这才离开! 知书得知大夫人在找自己,却径直得走回顾以画的院子里,来来回回找了下,这才找到顾以画。 “知书?” “大夫人找我,恐怕没什么好事,你且待在院内,静观其变!知道吗?”知书不放心的嘱咐道。 顾以画明白得点点头:“她的心思我们也大概能猜到几分,你打算与她们周旋?” “嗯。”知书点点头:“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好了,我走了!” 顾以画送着知书走出院子,知书也一路平静的走向大夫人的院里去。 “大夫人!知书来了!” “让她进来!” 知书在门外被雅正示意进去,知书礼貌得点点头,深吸口气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大夫人福安,恭贺大夫人能重获自由,不知大夫人找知书有何吩咐?”知书毕恭毕敬得深低着头。 大夫人浅笑,伸出手来拉起知书:“来,坐下罢!” 知书深埋着头,低声道:“谢夫人,知书站着就是了!” “你不用这般拘谨,你可知道,我找你来,自然不是简单得嘱咐你办事的!” 知书知道,大夫人和十夫人是不一样的,这时候装傻充愣是没有用的,索性放手一搏,直言道:“知书自然是明白的。” 对于知书的反应,大夫人有些得意得笑了,她深知知书是个机智聪慧的丫鬟,不曾想却如此深得她心。 “很好!你当真聪明。”大夫人满意了笑了笑,却又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可惜,这样的才智,却跟错了主!” 大夫人看着知书依旧深埋着的头,说道:“既然你有那聪敏才智,也定当知道,这相府,怕是要变天了!” 知书猛的抬头看向了大夫人,紧抿着嘴,并不答话。 “如何?”大夫人笑着:“以前我总是委曲求全,那是因为以智尚未清醒,我单枪匹马无力相斗!可如今不一样了!我可以倚靠以智了!你说对吗?” “大夫人所言极是!” “可是在那之前,我且问你一句,你是愿意跟着顾以画与我们为敌,一辈子当个永无出头之日的丫鬟?还是助我和以智一臂之力,主宰相府?” 知书鼓做犹豫不决的模样,为难得说道:“只是小姐待我一向很好!我若背叛她……” “好?你若助我,我能待你好千倍,甚至我还能让你见见你的家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大夫人着知书,又接着问道:“你当真只愿当丫鬟吗?我知道,十素那个贱人也似乎在极力拉拢你?是吗?” “不是。”知书否认道,索性开口说谎:“十夫人不及夫人聪慧,尚且看不清知书!” 第一百三十章大夫人的态度 知书随即想着转移其注意力,又故作欣喜,开心的问道:“方才大夫人所说的可是真的?” 大夫人见知书似乎动了心,立即又肯定的答道“那是当然!但是” 知书略显慌张得看着大夫人:“大夫人” “你若是敢三心二意,阳奉阴违……”大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暗起来。 知书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情唯唯诺诺的看着大夫人! 谁知大夫人转眼间又换成了笑脸说道:“你也不用紧张!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来的!” 知书假意思索一番,随即猛的点点头:“是!是!大夫人,知书往后定当对大夫人唯命是从,忠心不二。” “哈哈哈!”大夫人十分满意的笑着:“知书啊知书!你果然没有辜负本夫人对你的期望!” 知书也跟着笑了笑,问道:“那如今,大夫人对知书有何吩咐?” 大夫人警惕得看了眼知书,说道:“现在用你,还为时过早,不过,待到我们需要你时,你可不能退缩?” “那是自然!”知书会意,小心翼翼的点了下头。 “很好!知书啊!”大夫人满目慈祥可亲的模样说道:“我一向是个爱才之人,对于你,我是一再的用心良苦,你可曾明白过我的心?” 知书感激的微微一笑:“知书明白的!” “嗯!”大夫人满意的点点头:“那便好!” 随即看了眼天色,才觉着已将近午时,大夫人笑道:“眼看也是午膳时间了,不如知书留下来一起用膳如何?” 知书行了礼,面上毕恭毕敬道:“知书得大夫人赏识已实属不易,知书又怎敢与大夫人一同用膳,还是让知书伺候您吃饭吧!” 知书婉拒得十分得当,只是她却不能亲自开口辞退,否则便会惹恼了大夫人,看来今日,没大夫人亲口开口,自己是回不去了。 “那也好!”大夫人轻笑的应答着:“也让我瞧瞧你平时是如何伺候你家小姐的!” “是!” 说着,大夫人的大丫头便传了膳,知书扶着大夫人坐下后,又娴熟得拿起一旁的筷子,剔了些大夫人爱吃的肉放在大夫人的碗里。 一顿饭伺候下来,大夫人对知书的行为都十分满意。 “知书啊!让你如此聪明的人来伺候我日常,可曾委屈了你?”大夫人故作疑问,其实也是为自己即将胜利的一种宣示。 知书摇摇头,浅笑道:“如何会?能伺候大夫人便是知书的荣幸!能为大夫人效力更是知书的福分。” “哈哈哈!”大夫人更是欢喜,暗暗肯定了自己的眼光没有看错。 “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如若我再有需要时自会传你来的!” 知书不明所以得看着大夫人,就这样打发自己回去了? 大夫人看出知书的疑惑,解释道:“莫要让你家主子找你,起了疑心!” 知书随即浅笑,了解后便退出了房门。 刚走出了院子,知书呆站在原地上稍加思索,看着天色才发现自己已经来了将近两个时辰了!随即匆匆得又走回自己院去。 “我回来了!”知书走进房门一喊。 顾以画便赶忙走上来,着急得问:“怎么样了?” “嘘!”知书示意顾以画不要多问,便拉着顾以画回房将门窗都关上了,才缓缓说道:“大夫人果然是想拉拢我!我假意答应了!” 顾以画有些心惊胆跳得拍了拍胸脯,“一切都还算顺利?” “嗯!不过,如今她似乎还是有些提防我的,还知道十夫人也想拉拢我,所以近日,十夫人若是找我,你记得要拒绝,我们要明着和十夫人保持些距离!” 知书觉着说了一天的话,实在口渴难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便倒水来喝,那清凉的水流下肚子,让知书不免有了些许困倦,想着应付了一天的人与事,有些力不从心,便低声告诉顾以画,道:“我乏了。” 顾以画一听,也不再问什么,便退出房间,自行离开了。 也许是真的累了,知书才脱掉衣服躺下没多久,便沉沉的睡去了。 睡去时,知书做了一个梦,说是梦却也是真实的,那便是前世的梦,梦中,知书眼看着顾以智为所欲为得报复相府所有人,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他的生父活活摔死,无论知书怎样哭喊,都无法改变。 “不!”知书痛苦大喊,猛得从梦中惊醒过来,恍惚间才发觉那只是一场梦。 只是知书知道,那不单单是一场梦,是自己正在努力改变的事。为了不让事情重演,知书知道,无论多心力交瘁,自己都要谨小慎微得在这相府活下去。 知书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起身进行梳洗,便走出了寝室,准备前往客堂。 却瞧见了客堂正对着和顾以画坐在一起的,是知书的家人,知书不免有些慌乱了。 知书家人的到来让知书有些措不及防,可是如今的她,是今生的她,是知书,她总要应付着这些家人的! 客堂上与顾以画静坐着的几个人在看到知书后便更为欢喜了,着急着跑上前去。 知书只得微笑的问道:“爹,您怎么来了?”知书直接无视了年风和她的儿子。 知书对于前世的某些事,自己总还是知道些的,知书的父亲软弱,为知书找的继母尖酸刻薄,弟弟自私自利!一家子的人对知书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今世的知书还是知道一些的,所以知书当然不会平白给他们好脸色看。 对于知书的态度,年凤有些不满,她用尖利的嗓音道:“哟!这进了相府就是不一样,见着自己继母都能这般无礼!也不知道当初是谁送你进来的,也不知道知恩图报。” 顾以画在客堂着急得看着知书,知书知道顾以画也许会心软,但是想到知书的家人那样对待她,知书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对他们好,于是只默默示意着顾以画在客堂静坐。 年凤的胳膊肘有意得碰碰知书的父亲王义,王义有些难堪得冲知书笑了笑道:“是啊!知书,这她毕竟是你年姨,不得无礼啊!” “就是说,本以为,你进了相府,脑袋会长进些呢?”此时说话的正是知书那弟弟,知书知道,当初就是因为他,才迫使知书被卖进相府的! 知书勾了勾嘴角,冷不丁的说:“我这聪明的好弟弟,那我便问上一句,当初年姨让我爹卖我是为何?” 几人静默不语。 知书继续咄咄逼人道:“是为让你进京赶考的!可是如今你考上了吗?” 知书咄咄逼人之势,让面前几人显得更加慌乱尴尬。 年“来日方长,今年我定能考上的!” 知书冷哼一声,说道:“难怪” 王义不解,知书为何话只一半,问道:“难难怪什么?” “难怪你们会来找我,许是又没钱让这败家子进京入试了吧?” 年凤的脸色变得铁青,只是为了自己儿子,只得默不作声,着急示意着王义实行自己前来的目的。 “那那知书,你”王义还是努力的向知书开口。 知书原想让这些人难堪的,谁知顾以画却按耐不住自己得走了过来,问道:“知书,你们聊得如何?” 年凤随即换了脸面笑脸相迎,道:“与知书多日不见,知书他爹和我都甚是想念呢,谢小姐问候!” 知书瞥了眼顾以画,比起知书,对于年凤,顾以画更是了解不过的了,所以年凤的言语,顾以画也是想直接无视的!奈何自己如今是扮演小姐的角色。 第一百三十一章勾心斗角的一天 顾以画浅笑着点点头:“知书每日照顾我的起居都有些忙碌,我也不知你们找她可还有事?” 年凤赶紧示意王义开口,王义有些拉不下面子,更是支支吾吾的,迟迟不肯开口了,本来向自己女儿讨要钱已是丢人,如今还要搞得人尽皆知。 看着年凤和王义的反应,顾以画也猜到了十之八九,不禁有些心寒,但还是浅笑着将自己身上的一点银两拿了出来,双手奉上给王义,轻声道:“知书在我这一向刻苦,我不会亏待她,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她的家人。” 两人欣喜的直推王义去接过顾以画手里的银两,赶忙跪下叩头谢恩。 看着跪在自己膝下的家人,顾以画的心情很复杂,不是得意却也不是心疼。 知书虽然抱不平,但见顾以画都这样做,也就没再说些什么,反正本就懒得应对这些势利眼的小人。 顾以画轻叹口气,转身离开,知书有些不情愿得问:“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吗?” 王义有些失落得想和知书说些什么,可是拿了钱的年凤死活扯着他。王义虽然为难,但终究没再对知书交代什么便走了。 知书看着天色已是将近黄昏,这一天匆匆忙忙的就过去了,除了勾心斗角,别无其他。 知书迷茫得看着天空,对于在这相府的深宅里,知书已经是倍感交瘁了。可是想到这,知书才恍然得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因为知书怎么都不能忘记,前世的自己活的多天真,最后的自己便有多惨! 知书猛得深吸一口气,回身前往准备晚膳,尽管努力让自己平静的知书,此刻还是控制不住的让自己的脑袋总想着这件事。 顾以画有些担忧的看着知书,眼看这她把自己碗里的汤喝完了,都没发觉得继续用勺子舀了喝,顾以画不禁伸手握住了知书的手。 知书愣愣得看像顾以画,问:“怎么啦?” 顾以画无奈:“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呢?” 顾以画示意知书看着她自己早已空了的碗,也伸手将知书手中的勺子拿走:“这汤虽好,但你总得吃些饭!有些事,我知道你苦恼,只是你也知道多想无益。” 知书颇为失落,知书当然什么都是明白的,可是如今的形势也是迫在眉睫。 “今日!他们来你的心是作何感受?”知书愣愣得开口问。 顾以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想哭却没有眼泪,不知是何感受。” 知书心疼得安抚着顾以画,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不等顾以画为自己乘好饭,知书便忽然站起身来,顾以画放下手中的碗,赶忙拉住知书,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知书有些着急:“我需要赶紧去找十夫人,恐怕只能和她联手了!” 顾以画急了,拉着知书往回,硬是要她坐着接着吃饭,理由很简单,天色已晚,明日再去。 知书只得简单得吃了几口饭,但知书左思右想,却还是决定要前往十夫人院中。 “当真现在去吗?”顾以画无奈得问着此刻坐立不安的知书。 “嗯!”知书点点头,又接着说:“如今形势,敌人处于优势,吾等处于劣势,不抓紧时间,又要被别人杀个措不及防,何况,指不定明日大夫人或顾以智会不会再来找我!” “可是这么晚过去,就不怕招摇吗?引大夫人疑心!”顾以画有些担忧,如今的她们行事都得尽量做得无人知晓! 知书略加思索一番,开口道:“无碍!”便拍了拍顾以画的手,便出了自己的院子。 知书没有直接前往十素的院子,反倒绕了大半个相府去了大夫人的院前,随意得走走后,才又走到十夫人的院里,她这样做无法就是想,若被大夫人的人监视,那么自己往大夫人这来便多少打消他的疑心,再去十夫人院里时,那人兴许是去在大夫人院中复命也说不准。 “叩叩叩!”一连三下的敲门声显得有些急促 十素在房内的镜子前正准备梳妆呢!听见了敲门声,丫鬟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奴婢去开门!” 十素微微的点点头,又拿起镜前的梳子,悠闲自得得梳理自己的头发。 “夫人!是知书姐姐。”丫鬟接着帮十素将发髻上的发钗一件一件的取了下来平平整整的放回了那梳妆盒。 十素看着镜中的自己,正值大好年华,不禁有些自喜,索性便开口问与自己相隔不远的知书。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作甚?不怕惹人注目吗?” 知书平静得看着此刻的十素,问道:“今日大夫人找我之事,难不成十夫人当真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丫鬟将十素的发钗都取了下来,又将十素的发髻梳理了一番 “夫人!好了。” 十素这才起身走向知书,伸手便是把知书拽到自己的身边,以居高临下之态,轻轻嗤笑一声,问:“如今你是她的人?又来找我作甚?试探我?” 知书无奈苦笑:“十夫人,难道至今您都没有看清,奴婢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大夫人走到一起吗?” 十夫人放开了知书,背过身去:“那你倒是说说,今日之事,与现在的所为。” “我曾与你说过,恢复神智的顾以智是心机十分缜密且心肠歹毒之人,不久将是整个相府的敌人,那时她会报复所有嘲笑过她的人,以致整个相府无一有好的结果!” 十素自然记得这般恐怖的事,但是她唯独知道知书的才智和洞悉一切的能力,可是却不知她在这相府在各夫人间周旋的目的!目的都不知道的人,又如何完全相信? 十素还是对知书心有芥蒂,开口问:“那么为什么你就这样断定这一切呢?怎么顾以智就有这样的能力,而你知道又在周旋这一切的目的呢?” “十夫人!”知书急眼了,可是转念一想,对于现在反倒是急不得的。 “十夫人,您难道忘了顾以智是什么人吗?出生时那般痴呆,你想杀她,她都不知呼救的傻子!可是如今说清醒便清醒,这是什么?天煞星啊!” 知书也实在是没了办法,只得开始想方设法得对十素进行忽悠。 “天煞星?”十素半信半疑得看着知书。 “可不是!”知书肯定道。 “那么你的目的呢?你这么不顾安危得来回奔波的目的呢?”十素问。 知书正欲开口,打算随意敷衍了事,谁知十素却先开口道:“你可别想糊弄我,更别说什么是顾以画吩咐你的,你明白,我早已看清,你虽是她的丫鬟,但却也是她的主心骨儿。” 知书不禁有些觉得自己小看了十素,不过也是,能活到至今又有那么大的野心的人,自然也不会是省油的灯。 知书稍加思索一番,才故作心虚道:“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十素有些洋洋得意,转身有到桌前,身旁的丫鬟识趣得为其倒了杯茶水。 十素悠哉悠哉的品茶,坐等着知书为自己详细道来。 “十夫人做了那一切是为自己后半生打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么知书自然也是为了自己!”知书也反过身去,毕恭毕敬得对着十素说。 “自己?哈哈哈!”十素轻蔑得笑着,又接着说:“你不为权势地位,不为荣华富贵,不为金银财宝,这样的你,说是为了自己?” 十素猛的把水杯狠狠得放回桌上:“知书,你可是在耍我?” “十夫人明察!”知书扑通跪倒在地,轻声道:“十夫人且听我详细道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十素十素 十素瞥了一眼知书,又重新梳理了自己的情绪:“好,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说。” “实不相瞒,知书从小丧母,父亲软弱,为知书继母掌控家中大小事,所以自小,知书便饱受艰辛!就在后来又为了继母的儿子上京将我狠心卖入相府!前不久又来找我,却又是为了讨要钱财!这样的家,知书着实是回不去的!唯有相府才有知书的容身之处。” 知书的泪水一滴一滴得掉落下来,这样的知书令人看了都心疼万分。 知书又接着说道:“知书又蒙得几位夫人错爱,才可在这府中周旋,只是,知书看得清,那大夫人才是万万不能投靠的!但我若协助我家小姐与十夫人联手,兴许对付大夫人和六小姐才多些希望,知书也便能在相府活着。” 一顿言语下来,在场几人皆是默言,但却是各怀心思。 十素轻轻的扶起知书,心思一转,面上心疼的拿出手绢为其擦拭泪水:“我竟不知原来你的身世也如此可怜,也难为你会为了生存而如此算计着。” 知书激动反握住十素的双手,急促道:“十夫人,如今形势迫在眉睫,敌人的势力在极速的发展,我们也理应联起手来共同对抗啊!” 十素也紧握着知书的双手,道:“我明白了!我们联手,我想也是注定了,别无他法了吧。” 知书默然点点头。 “天色越发晚了,你且先回去,今后如若有事,你我互相照应。” 知书默然道:“谢十夫人。关于联手之事,那就改天再详说。” 说完,知书稍微整理下情绪,便推门出去,蹑手蹑脚得走出十夫人的院子,再环顾着四周后,才返回自己院里。 “夫人,您当真信她?要与其联手?”十素身旁的丫鬟不放心的问道。 “信她?”十素轻笑:“怎么可能!” “那您是假意联手?” “谁说是假意的,联手当然是真的。” 十素这般回答,把她身边的丫鬟都绕晕了。 丫鬟摇摇头:“奴婢愚钝!不知……” “知书很聪明,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她借身世来蒙我的确很容易让人相信,只是我知道这其中定不会这样简单。” 丫鬟忍不住问:“夫人知道她对您有所隐瞒,那为何夫人还要和她联手?” “这你就不懂了,她虽骗我,但是她说的并无道理,或许在相府不久的将来,真会被大夫人和那个傻子所主宰。” “那个傻子?” “是啊!”十素有些不寒而栗:“单是先前对三夫人的事便可知,顾以智的心思是真的令人防不胜防的!所以和知书联手,那是情非得已,却也是非要不可的事。” 丫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十素见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浅笑道:“好了,你也不必知太多。早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便就越快。先伺候我就寝罢!” 丫鬟打了个哆嗦道:“是!” 回到房间的知书立即警惕的将房门关上。 “如何?”顾以画着急的问。 “我找了些理由蒙骗十夫人,她也许是信了吧?答应会和我们一起联手应对顾以智和大夫人。” “这样相府内我们也少了些顾忌,如此一来,明又作何打算?” “应该会出府一趟。且不管这事,如今天色已晚,先睡罢。” “嗯!” 原想先好好休息的知书却被一件件的事情扰得心烦意乱,尽管天上的月亮皎洁的月光洒进窗内,知书却在也无心欣赏 知书双目眨巴着,一整晚翻来覆去却是等到了早晨才缓缓入睡。 顾以画也知道知书可能又是失眠,便也没去叫他,等到了晌午门上有人找时,知书才被唤醒。 “知书!知书!”顾以画轻推了下,知书揉了揉眼睛,便起了身。 “怎么啦?”知书还有些睡意朦胧。 “有人找你,说是私事。你赶紧起来梳洗一番罢!”顾以画帮知书拿了些衣服穿上。 知书很利索的梳洗着,显得有些着急,其实是因为知书知道,肯定是自己安排在九州客栈的人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我知你晚上定是睡不着了,所以也就没叫醒你。”顾以画苦口婆心得叨叨:“现在已是晌午了。” “晌午?”知书没曾想自己竟睡了一早上。“嗯,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府了,宵禁前便回,你自己多加谨慎些。” 知书故作平静得走向相府门外,她本就打算今日出府去找找些人,没想到竟是那么巧,那安排的人便找上门来了。 知书警惕得带那人到一个角落,那人转达了些事后,便准备离开。 “谢谢!”知书递了些银两给那人,随后便直奔九州客栈而去,因为知书知道,是焦何回到九州客栈了。 知书轻提起裙角,心有余悸而忐忑的伸手敲了敲门。 “谁?”门后传来十分警惕的声音。 “我!”知书清亮的嗓音响起。 里面的人道:“进来!” 简单的几句,其实知书也感觉到这是彼此的信任。 “多日不见,你可是去做了你想做的事了?”知书很是自然得走到桌子前,端起茶水便喝了起来。 许久却未听见焦何回答自己,知书疑惑得转过头去看着焦何。 却见焦何两眼空洞得望着一处,心不在焉的模样倒显得有几分憔悴。 太阳也即将下山了,夕阳的余光打在焦何的脸上,那样沧桑的人,让知书不免有些心疼,知书柔声问道:“公子,你怎么啦?你没事吧?” 焦何有些回过神来,苦苦一笑道:“没事,我才刚回,你便来了,是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我吗?” “没…没事!”知书有些于心不忍,索性拍了拍焦何的肩膀:“如何?大侠,有没有能耐,带我上屋顶看夕阳?” 焦何不解的看了知书一眼,无奈拉着知书往窗外一蹿。 知书吓得紧闭双眼,待到再睁开眼时,自己与焦何已经是在屋顶上。知书紧紧的拽着焦何的袖子,大气都不敢喘。 “啊!”知书瞥了一眼底下,着实吓得不轻。 焦何轻蔑一笑,不屑道:“怕高还要上屋顶。” 知书努力的定定神,反驳道:“你懂什么,很多事不是怕就可以不做的。何况我想看到全部的夕阳,想得到什么,总得需要代价的。” 不知是知书说到了焦何共鸣之处还是如何,焦何竟然轻叹了口气。 知书也不闹了,只好奇得看着焦何。 焦何被看得浑身不对劲,不耐烦得问:“你这丫头片子看什么呢?” “从来找你就觉着你不对劲。”知书手撑着下巴,还是那样侧看着焦何:“如今还叹气了,真想不出,一个无牵无挂的大男人有什么忧愁。” “无牵无挂?”焦何又是苦笑一声:“你从认识我,便说我无牵无挂,我也不曾否认,只是这无牵无挂的其中滋味又有谁知?” 知书对于焦何突然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还如何是好。 “你知道吗?我自小父母双亡,妹妹被土匪劫去时,作为哥哥的愧疚了无助。她生死未知,一点消息都没有,却至今都无法从我心中散去。” 知书想着开解道:“你不是还拜入了无涯门下么?学的一身好武艺,瞧,现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把我带上屋顶?” 知书原本想打趣他,让他心情能好些,谁知焦何却深埋着头,轻声低语道:“现下还不是孤身一人?” 知书拍了拍焦何,眼光投向了渐渐下沉的太阳:“孤身一人又如何,虽饱受孤独,可是若身边都是些各怀鬼胎的人,又会好到哪里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知书的为难 焦何抬起头,静静的看着知书。 “她们各怀心机,今日这个想杀我,明日那个想杀她,都是为了权利,这样的人陪伴,心才是真的孤独。” “她们?”焦何下意识地抓住了知书语句中有用的信息反问道,正想循循诱导知书能说出些有利于自己了解她身世的来源。 知书却在他开口之前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妄念,淡漠道:“你不必问,这些是我的宿命,我一样不会向你阐明。” “宿命?如此说来,那也是我的宿命?只是为何你如此深信宿命?”焦何被人看穿心思有些不悦,而更为不悦的,是他对知书那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转念,因为知书毫不留情而直白的隐瞒从而震惊自己的情感。 知书苦笑,叹息道:“因为除了相信宿命,我找不到任何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有意义的理由,找不到努力活着的理由。” 话说到最后一句,知书已然眼眶红艳,鼻尖酸涩,视线模糊,知书用手那拿起手帕掩嘴,努力的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低头对焦何呢喃出声道:“抱歉,失态了。” 焦何正准备摇摇头,想安慰知书,却听知书话锋一转,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所以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这是注定他要去承受的,什么艰辛,孤独寂寞,人所惧怕的,承受过不就什么都不是了?重要的是让自己活着,而且是精彩的活着。” 焦何看着情绪变化如此的快的知书,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一个小小女子心胸都能如此豁达,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又有何理由还放不开?且那种想要把利益关系的互相利用而转换为朋友关心,还是急不得的。 “但”焦何看了一眼知书,回想起了那一次她的提醒,又为难道:“你道在下回去后会被那主上暗算,那未来,在下又该何去何从?” “这”知书沉吟了一会儿,心中细细回想着前世所发生的事儿,以求能为那焦何能寻一出身之路,思量了一会儿,随后便抬头直直的望着焦何道:“你可知自由那一处,在临口有一处自由杀手的聚集地。焦公子,能否为小女子做些事儿?” 知书的话儿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她欲言又止,随后见焦何未曾注意自己,便歇下了继续说的心思。 听知书话语到那处便戛然而止的焦何心里已然猜出了七八分,知书想让他做什么事儿。 两人第二次交集之际便已说明,她与自己本就是利益交易之人,这位小姐已然帮了自己这么多,若是自己出尔反尔岂不是太欺人太甚了? 现下在此女子心中,自己于她还可能是那种利益利用的关系,并未曾同自己一样与自己有着相同的情感,焦何心里颇为不喜。 但不管如何说,这位女子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随后还助自己完成了任务,无论如何,这位小姐还是值得成为自己信任的朋友的。 思及此处,焦何略微侧身对知书抱拳行了个江湖之礼,面上很好的掩饰着心中翻腾的情绪,肯定道:“在下愿为小姐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万所不辞” 知书看了一眼爽快的焦何,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但也不再迟疑自己的想法,她先是皱眉,随后微微一笑,礼貌但语气有些冷然,她道:“小女子不用焦公子为自己赴汤蹈火,也不用焦公子为小女子上刀山下火海,小女子只是想求焦公子为小女子件一点事儿,焦公子可知在那临口之处有一地方是那自由杀手的聚集地?” 焦何点点头,也不接话,他想听听看,知书所言是否与自己那心中猜测一般。 知书也不理会焦何的小心思,她本来想亲自去的,但是焦何比她更合适去笼络那些人,且丞相府之事还需周旋到底,实在抽不开身,现下对焦何开口要求,无疑是坐实了两人只是单纯的利益合作关系,自己也想成为他的朋友,可现下还不行,顾以智已把她的计谋心机展现出了冰山一角,自己还不能有朋友,不能把他置于危险之境。 那想法电光火石之间一闪而过,知书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随即对焦何放低了姿态,神情真切诚恳的接着道:“小女子恳请焦公子为小女子招揽一批杀手之人回来,也许将来小女子还需要依靠那些人自保,焦公子,我们可以继续长久合作下去的。以后焦公子你遇到了何许难题,小女子也会竭尽所能为焦公子解决。” 只能寻了个这样的折中之道了,知书心中苦涩的想着。 听闻知书那诚恳得甚至有些卑微的姿态要求自己焦何心下更加苦涩,但面上还是点点头,客套道:“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知书感激的对焦何点点头,放松了下来,微微一笑道:“小女子便在此多谢焦公子了?” 焦何笑道:“不必。” 知书看了一眼渐渐落下西山的夕阳,念着也不早该回去了,两人却还在屋顶,凭自己一己之力是下不去的,于是知书看向焦何便道:“天色已晚,那如此,小女子便先回去了。请焦公子与小女子下去吧。” 焦何点点头,礼貌的道了一声:“小姐,得罪了。” 知书还未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大街上,而街上的稀少的行人都在惊奇的看向从天而落的两人,知书被人这么有些意味不明的眼光一打量,甚至还有些对着他们两人窃窃私语,尤其身边还有一个男的,这么这么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 忽而想到这个词语,知书的脸发热了,她忍着差点忍不住颤抖的声音,笑道:“多谢公子,后会有期。” “等等!”焦何急忙唤住了知书,知书心里一惊,然后回头,眼中疑惑的看向焦何,焦何急忙道:“那以后如何与小姐联系?哦。”焦何换了种语气道:“在下如何才能联系到小姐?” 知书浅笑,道:“我自会来九州客栈寻你的。” 焦何无法,只能点点头。对知书道:“那好,小姐一路小心。” 知书不再搭话,回头后便快步朝一个方向走去。 天色已然快暗,知书也顾不得身后那焦何会不会跟上来,只得加快了脚步,到了丞相府后门,知书上前敲门。 守门的小厮开了门,知书塞了一些碎银给他,便急匆匆的回到了芊萍院。 回到主房还未坐下,顾以画挑起了灯,看到知书如此失态的模样,便换新的问道:“这是因何故而如此失态?” “只是对于那焦何的情感,有些不同了。”知书苦笑的回答。 顾以画又惊又喜道:“你且是喜欢上那人了?” “哪儿能啊。”知书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叹息道:“我之前为了让他宽心。与那人所言是利用关系,现下却是想与他成为朋友,但却也不得了。” 相处两辈子这么多年下来顾以画早已了解知书一举一动所代表的含义,她轻笑一声道:“可是因为那顾以智之事?” 知书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道:“好了,且先不讨论这些事儿了,你可记得前世今年入了前三甲的那榜眼?” 顾以画点点头,答道:“你为何会提起那人,我还记得,他有一能让人取笑的名字,好像是红胭脂什么的?” 知书点点头,道:“没错,便是名为洪彦之的,因而与红胭脂之名相似,说出去可没少让人调笑。” 顾以画好奇道:“那你提起他作甚。” 第一百三十四章不怀好意的挑衅 知书道:“我需你替我打听一下他最近的行程。” 顾以画点点头,道:“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你可是想拉拢于他?” 知书点点头,又抿了一口茶,道:“嗯。” 顾以画答道:“好,明便遣人去打听。” 知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顾以画,惊呼道:“天色已晚,我竟是回来忘了去厨房拿两人的晚膳回来。” “叩叩叩——” “小姐?知书姐姐可在?花生方才见知书姐姐回来久久未曾出来,怕错过了晚膳时间,便自发去了厨房把膳食提回来了。” 门外传来敲门还有花生的声音,顾以画知书对视一眼,听完花生的话儿后,知书准备起身去拿膳食,却被顾以画按着坐了下去。知书刚想问是为何,却看见顾以画用食指点了下她的唇,示意噤声,知书虽不解其意,但也只得随顾以画的示意不开口。 顾以画去开了门,接过了膳食,花生见来人是小姐,便把膳食递了过去,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如何是小姐?知书姐姐呢,方才见她一脸神色匆匆的,可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顾以画挑眉,轻笑一声答道:“你这是何意,为何不能是本小姐了?” 花生被顾以画问的一愣,随后委屈低声道:“这不是关心关心知书姐姐么,再说啦,人家,花生,花生还有些喜欢打听人家的事儿好茶余饭后跟大家伙儿说道说道哎哟。” 顾以画气的直接一个栗子便送给了花生,随后她正色道:“你这毛病赶紧给本小姐改一改,不然下次可不是敲一下这么简单了,本小姐对你们和颜悦色,你倒蹬鼻子上脸了?” 花生委屈的点点头。 顾以画看到花生的样子,没好气的道:“你下去罢。” 顾以画关上门回到桌子旁,却发现知书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顾以画放好食盒,便道:“如何?不认识我了?” 知书摇摇头,起身布菜,问道:“方才为何不让我出声?且还如此说那花生?” 顾以画没好气的道:“那花生无何,便就是嘴碎还有喜欢胡思乱想了一点,你可知我今日去散步时,听到她与另一个丫鬟说了什么么?” 知书好奇道:“说了什么?” 顾以画道:“她说,我家小姐就是心肠好,什么都顺着我们,尤其是顺着那知书姐姐,这不,知书姐姐的家人找上门来要钱,小姐好心,送了几两碎银,方才知书姐姐又要出去,小姐还好言相送,真羡慕知书姐姐。当时我经过那一处就想上去骂那小蹄子了,可又想到了你,如果这样上去岂不是坏了你的名声,于是只能现下好好的好言好语与她说了。” 知书轻笑一声摇摇头,道:“如何,你对我还不够好么,瞧瞧人家都吃味了。” 顾以画不答话,知书急忙服软道:“好好好,我都记着呢,来,小姐,用膳了。” 第二日,也不知顾以画寻了什么门路,很快便打听到了洪彦之每日都会跟一群书生辩论,知书听到了后,跟顾以画商量了一下。 知书道:“看来拉拢那洪彦之只要投其所好便并无难处了。” 顾以画询问道:“那你准备如何?” 知书看了顾以画一眼,狡黠笑道:“看来我该每日出去了,你且得为我准备几身男衫,明该出去了。” 顾以画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小声的抱怨道:“又要出去,每日都是你出去,徒留我一人在府里闷的要命,最近父亲很忙,那大姐二姐三姐五妹又在各自学习自己的知识,我都快成霉姑了。” 知书听到顾以画的话不禁有些好笑,刚想安慰她又被她打断,顾以画道:“是是是,我知道了,都是大局为重,我忍,忍忍便好。” 知书摇头,不再说什么。 第三日早上,知书便背了一包裹从后门出去了。 在一隐秘处换了装,随后便大摇大摆的朝着一处都是书生聚集的地方走去。 “你可知现下天下太平,你所猜的题试完全不对。” “为何不对?难道天下太平如此之久,邻国对我们泱泱大国便不虎视眈眈了么?正所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既然我说的不对,你且又有何见解?” 知书一入场,便打量起了环境,环境有假山有林子,倒是一游玩的好去处,只不过现下这里聚集了大部分都是准备秋闱入试的学子,正三三两两的猜着今年入试的试题,各持己见。 只见一桌四个学子,正争辩的面红耳赤,知书感觉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洪彦之,正巧那几个学子探讨的问题又是之前在书房与顾以画推测的国家大事,于是便走进了几步,认真的听着他们的论调。 那之前被说猜试题不对的学子,正在认真的给说自己猜测试题不对的学子讲着道理。 那说不对的学子听了后,冷脸反驳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话虽如此,可皇上会给我们这些寒窗苦读拘泥于一方天地的学子出这些题目么?” 那猜测试题的学子道:“如若皇上就出这些冷门的试题来考我们呢?为何会说都一定是寒窗苦读拘泥于一方天地的学子,你没见还有其他的大臣的儿子么,万一就是针对于那些臣子的呢?” 知书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几人会如何把那事态发展下去。 可这时,那一学子看了知书一眼,可能觉得眼生,又觉得自己被那猜测试题的学子堵的哑口无言,于是便对知书趾高气扬道:“你,我见你站这儿挺久了,看你这一神情,想必对这场入试是势在必得,那好,你便来说说,是我的对,还是他对?” 知书见那被堵着的口的书生忽然指名道姓的看向自己,知书讶然,随后好笑的反讽道:“这关我何事?我便就在这儿只一会儿,你唤我作甚?我只不过是过路人,为何又要断你们的对理?” 其余两人见知书这样说,急忙拉住那挑衅的书生对知书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聂兄就是辩论之时容易冲动,小兄弟莫见怪,莫见怪。” 知书摇摇头,对那两人示意自己并未放在心上,正准备起步离开,却直接被人拉住了衣袖,还是那人,那学子道:“你不准走,我看你便就是嘲笑于我,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就别想走。到底是不是考那试题?” 知书被气笑了,她定定的看向那学子咄咄逼人道:“你为何会认定我就一定知道这试题的题目,你不是寒窗苦读饱读诗书么?可笑我只不过一无辜且不参加那秋闱入试之人却被你拉下于水,还让我断理于你们,这帮你们断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如若你真的拘泥于一格,何必如此纠结于别人所猜测的试题不放,你是井底之蛙,并不代表别人的眼光要如同你一般。” 那学子依旧不依不饶道:“你能说的如此头头是道,那你便把你的观点说出来,我有何错,他又是为何对了?你不说不让我心服口服,我便不让你走了。” 那学子越说越激动,竟直接从桌子旁起身拦住了知书想走的去路,看那架势是知书是欠了他多少钱似得。 周围的学子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有些在坐着,眼神却直直的看向知书这边。还有更大胆的,直接围拢了过来。 还有一人,眼神疑惑的看向了知书这边,当看到知书之时,眉头皱起,他记得,这书生聚集处,是好久未曾来过新人了。 知书没想到来寻洪彦之不曾,还被麻烦找上了门,一时间还真未曾想到办法。 第一百三十五章无可辩驳 书生聚集的辩论处,是那叶院所提供的地方,现下是秋闱入试之年,大多数书生都是半年一年前便就会来好好的给自己补给知识了,像知书姗姗来迟的,还真未曾有。 不过这人并未曾走进那处,而是“蹭蹭蹭”的爬上了一棵树,静静地看着下面的学子把事态如何发展。 忽而,他皱起了眉,转瞬却又一笑,轻声叹道:“越来越有趣了啊。” 刻薄学子趾高气扬的挑衅道:“方才听你所言,想必是对那皇上所出的试题胸有成竹了,何不与大家一同讨论讨论?” 知书听那刻薄学子所言,却深深皱起了眉头,而一旁知道内情而又想投机取巧的学子也起着哄,直让知书道出来可免少费些气力走弯路。 而那猜测试题的学子却是愧疚的看了知书一眼。正想为知书解围,却被知书那朗声而清冽的嗓音给镇住了,大家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既然所说试题,那能否请大家安静下来听本学弟一言?” 知书轻笑一声,对那刻薄学子被人称为聂兄的聂可洋出声威慑道:“这位学兄可知擅自议论试题且还让众人所知,并且之后如若考取了,被人泄露出去,那可不是单单终身禁试的惩戒了。学弟可不想惹祸上身。” 那猜测考题的学子脸色一白,随后那聂可洋也有些心有余悸,但他却死鸭子嘴硬,道:“我们只是在求证那课题可能性,并不存在泄露试题之举,这可是允许的。” 而那猜测试题的学子不答话,像是默认了那聂可洋的话。 知书也知面前的这些学子都存在着一些私心,也不计较,便再次轻笑,也不再纠结于那聂可洋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了,她顺水推舟的随着聂可洋的话语,淡然指着两人道:“大家想听,也可,但本学弟先声明,本学弟不会参加此次的秋闱入试,此次辩论,纯属个人观点,断这位学兄,还有这位学兄,争辩那课题到底是不是关于邻国冒犯吾国之事,请大家答应作证。” 此言一出,一些人纷纷点头。还有些人出声道:“我愿为此学弟作证,此事以后闹到皇上那处,与此学弟无关。” 其余学子都跃跃欲试的附和着。 知书满意的点点头。而在树上的那人也微微颔首。 知书的眼神冷然的看向聂可洋,道:“聂学兄说邻国并不会冒犯吾国之事,您的凭据是皇上不可能出这样的试题来为难你们这些寒窗苦读而拘泥于一方天地之寒窗学子。” 聂可洋认可的点点头。 知书又看向猜测那试题的学子行了个礼,礼貌道:“还未请问此位学兄尊姓大名?” 那学子也回了个礼,谦虚道:“尊姓大名不敢当,学兄姓杨名名杰。” “好。”知书爽朗笑着问道:“杨学兄。您又是依据何事会猜测此次试题的?” 杨名杰面上带笑却有些担忧的看了知书一眼,道:“和平了这么多年,也该打仗了。” “哦。”知书刚想说话,却被那聂可洋打断,聂可洋声音突然尖利刺耳,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这分明是扰乱民心,居心叵测!” 知书皱眉,不自觉的开口呵斥道:“聂学兄难道不知在别人开口之时打断别人的话是不礼貌的吗?既然请学弟来断理,那且等学弟说完再道不迟。” 周围的学子看那聂可洋被知书呵斥,都偷偷的嗤笑着,听到周围的那些嗤笑声,聂可洋面色铁青,但不得不示弱道:“学弟请讲。” 知书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分析道:“杨学兄所猜测也有两分道理,按国土还有国力的情况来道,被邻国虎视眈眈也不是不对。可如若是吾国君主先入为主而去攻打别国要求你们出谋划策呢?那聂学兄也说的不错,此次参加秋闱入试的学子大多数是那寒窗苦读之人拘泥于一方天地,但是那君心难测,君上就是出这博广的题,各位学兄又该如何应对?” 在场听见知书之言的学子都纷纷点头。然后思考起了这问题的严重性,而那猜测试题的学子脸色更加惨白。嘴里直喃喃道:“这是可该如何是好?” 知书想起了顾青在书房内对顾以画所言所测之语稍加改进些许,不给他们喘气的时间便接着道:“如今三国鼎立。一是吾国封国。二是邻国吴国,三还有一位邻国晔国,我们便来分析一下,三国如今的国情。” “封国地大物博,占据那天时地利。今年收成也是美满的,而能让国家兵强马壮,如若别国想觊觎吾国,也需要忌惮三分。邻国吴国的君主昏庸无道,如若无人谋反,但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奸佞妄臣,也是需费那一番气力,如若有人谋反,而新上任的国主若是觊觎吾国,也得休养生息些许年,而那还是未知的,邻国晔国的君主还是位幼龄稚子,而晔国的大臣幕僚又是一只只精明的老狐狸,我们需要防范的是哪国不言而喻。” 各位学子都认同的点点头,在树上的那人却是皱起了眉头,心里对知书这样分析的头头是道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知书顾不得口干舌燥,她不容他人喘气的接着道:“俗话说,饱暖思,既然如此,那我们换一个思路,如若是吾国君主攻打邻国,那是该先进攻哪一国?” 有个学子沉不住气。直接把自己的答案出声道:“据学弟上一言分析,还是攻打那吴国为好。” 其他学子也附和的点点头。 知书却是谁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那笑声刺得众学子心底不满,但知书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她接着道:“三国鼎立,牵一发而动全身,三国在二十多年前签立了那和平条约,是不可冒犯了,但人的野心,还有那戒备心是不容小觑的,你攻打邻国吴国,是欺负人家吴国好欺,可若是吴国联手了那晔国,两国兵力远远本国之上,那又该如何是好?” 那回答的学子脸色羞红,明白自己是被知书的言语带偏了,随后躲入了另一学子的身后不答话。 知书接着道:“本国攻打两国的哪一国都是不合理的想法,如若你攻打了那晔国,那吴国便与晔国联手,对于本国都是不利的。当然,别国觊觎吾国的国土富饶,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古人有云曰,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想即防卫别国冒犯本国,本国又能去攻打别国,哪儿有鱼与熊掌兼得的好事,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在此,学弟也未有办法详述,至于那位杨学兄所猜测的考题,学弟结合国情敢断言,是有一半的准确的。和平了那么多年,正如古人所言,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学弟相信,再过不了几年,必定回会有战乱发生。” 知书最后总结借着之前听闻顾以画的建议道:“由此可见,仗,是要打的。只不过得看计谋,如若皇上真的出了让你们出谋划策的试题,依本学弟之见,还是借刀杀人为妙。至于如何借刀杀人,还是要看各位学兄的理解了。至于那位完全否认猜测试题的杨学兄的这一观点的聂学兄,您还有何所言的?” 各位学子都被知书说的一愣一愣的,随后忍不住出声叫好,那完全否定了杨名杰猜测试题的聂可洋,早就脸色黑成了锅底,随后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在树上之人听了知书头头是道的分析,忍不住低低的称赞了一声,道:“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必定要结识此人与之交个朋友才是!” 思及此处,那人急忙跳下了树,向知书走了去。而一旁之人看到了那人都恭敬地纷纷让开。 第一百三十六章女儿身的破绽 知书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疲累之极,她随手端起了桌上的看起来较干净的茶盏,大口的喝了一口已缓解喉咙燥热,并未关注所来的人是谁。 知书好奇的看向来人,来人内里白衫露领,侧衫出绿,一身深蓝色打底灰蓝色绣边质地上乘的外衫,头顶一花翎帽两边挂带,脚蹬黑靴,长发顺从的披在后背,通身都发散着温润如玉的气质,那人直直的朝知书走了过去。 知书心中细细思量了一下来人的身份,来此书生辩论处,且放眼望去,不是一身青衣便是灰衣,一种是官家公子,一种是寒门子弟,此人一袭深蓝,知是不凡,但却想不起他是何许人也。 那人信步闲庭,到了知书身前,那冷然的脸却是开展笑颜,他道:“学弟可好,学兄姓叶名淮,能否请学弟到一旁一叙?” 知书打量了一眼叶淮,听着叶淮的话,怎么都感觉此人像是在挪揶自己,但在此还不知礼数,又不可无礼数,想着天下大体的礼数都一样,知书便顺水推舟的随着叶淮到了一已腾出的桌子处坐下。知书开口先发制人,并无善意的客套的道:“叶学兄,您唤学弟到此一叙,可有何疑问要学弟解答的?” 叶淮笑着试探的询问道:“叶学兄只是想问学弟,之前辩论之言的依据,是从何而来的?” 一开口便直直抵达了知书话语之源点,可那应答之语却是在知书口里,知书心里一惊,越发不想搭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了,她面上正色道:“无可奉告。” 周围又聚集起了三三两两的学子,看样子是在探讨学题,实际是拔尖了那耳朵以图再听那只言片语,却未曾想到知书是这样所答。一时间都静默不语。 “有趣,有趣,有趣。”叶淮听闻知书的话语却是连道了三声有趣,心里不禁觉得面前之人的防备心还挺重,想起之前她句句所言,却一句也未曾把自己牵扯其中,只是客观分析那三国之事,更加想逗逗面前的这个人,于是他掩嘴轻笑一声道:“那学弟是何地人氏?” 知书不想搭理叶淮,嘴上不禁敷衍且漠然道:“难道叶学兄不知问人家门之前,自己先自报家门么?着衫不同,也切不可欺负那寒门子弟啊” 知书的此言一出,周围三三两两的学子纷纷哗然,知书心里不解,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她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拿起给学子备的茶,双手递至嘴边,随后轻抿,等待对面之人的下文,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是最为好的选择。 周围的学子见知书不做声,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叶淮,那新来的学弟之前所言甚有道理,一个却不忍心知书被那叶淮误会,于是随后便用知书听得见的声音与他人窃窃私语着。 “他还不知道啊,果真是新来的。” 一学子不满道:“也不知他是为何来此,猜测试题之时便说不是来参加秋闱入试的,可又会如此侃侃而谈,那他到底是来此作甚的。” 另一学子也细细分析,道:“看学院之学生此位也非常眼生啊,如若是读书人,不可能连对面那位人也不认识啊。” 最后那位学子讶然的附和,实则是好心的给知书解释道:“也是啊,对面那位可是本国最高学府内国子学的国子监掌议叶淮啊,他堂堂一届读书人,竟会不知?” 知书听完周围的学子的窃窃私语才知道他是国子监掌议叶淮,心里很是吃惊。,面上却是诚恳又讶然的看了一眼 叶淮,随后不卑不亢道:“原是国子监掌议叶淮大人啊,学弟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叶学兄见谅。” “诶?你可知今日来的那位对国情说的头头是道的学弟,竟连那国子寺内的国子监掌议叶淮都不知道。” “他到底是哪家的公子或亦寒窗学子啊,听他所言像是对那些国情了解甚多,举止谈吐看样子也非常不凡,之前在学院也未曾见过于他啊。” 知书听着周围学子之言脸色都黑了,她再次试探性的赔罪道:“叶学兄,是学弟有眼不识珠了,还请叶学兄大人有大量。” 叶淮也听到了周围之人的窃窃私语,不禁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朗声出声道:“这不怪学弟你,本学兄又不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或亦国公,学弟不知道是纯属正常的。” “你看叶掌议都大人有大量了,之前你所出言不逊,给叶掌议道歉都嫌你虚伪。” “就是就是,身为读书之人,竟然不知叶学兄是掌议,也枉费了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怕是将来连那孔圣人都记不得了。可要留神夫子的板子打手心啊。” “你这又不是那国子监内的学子,为何会来于此,是有何居心?” 其他学子都不满知书一出来便抢了他们在叶淮面前的风头,他们这样巴结叶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叶家是名门世家,笼络了大部分的读书人,几百年来都是标杆一般的存在,叶家的书房是读书人的圣地,现下叶家还专门腾出一处地方供各地的学子前来探讨交流心得以促进那秋闱入试进三甲的胜算,而叶淮还时不时的过来指点他们一下,那叶淮就是他们学子心中无可替代的存在,知书这样对待那叶淮,众学子理所当然的不满了。 叶淮扫视了一眼他们,他人被扫视一眼默不做声,但叶淮也没理会他们,随后便把知书拉起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众学子正面面相觑,随后便进行着之前便探讨的课题。 知书挣扎着,但一弱女子的气力完完全全比不上那堂堂男子的气力,轻而易举的便被叶淮拉出了书生的聚集处。 到了门外转角处,知书察觉到那叶淮的抓住自己手腕的力道松了些许,挣脱开后,便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却又让她的心挂了一颗大石头。 叶淮似笑非笑的对着知书道:“小姐方才所言之事,实属让本掌议震惊。” 知书被叶淮这么冷不及防的开口,吓了一跳,随后她懂装不懂道:“叶掌议可是说笑了,学弟可不是什么小姐,还请叶掌议不要妄下定论。” “哈哈哈哈哈哈。”叶淮突然朗声大笑,他看着知书连道:“果真是有趣,有趣啊。” 知书戒备的看着叶淮,眼光躲闪,实际上是在暗暗的打量着被叶淮所带过来自己所身处的这个环境能逃出去的可能性多大。 四周并无行人有过,这拐角处种有一棵大树,而两人正在树底下,知书身处在树木的阴影处,叶淮挡住了知书的唯一去路,知书心里考虑着要不要大叫把人引来自己逃脱。 叶淮似是看清了知书心中所想,他退后一步笑着表明了自己的心态安抚知书道:“小生对小姐并无恶意,只是一时之间对小姐所言兴致淋漓而已。” 知书的神色变了两下,她正色道:“在下也并不知叶掌议对在下的所言为何感兴趣,现下天色也不早了,还请叶掌议让在下离开。” 叶淮极快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回头对知书笑道:“现下正烈日当头,小姐想走也请先解答小生的疑问可好?小生再次表明,小生对小姐并无恶意,还请小姐放心。” 知书冷然看向叶淮,还是辩解道:“学弟并不是什么小姐,还请叶掌议不要混淆视听。” 叶淮哑然失笑,随后无奈的摇摇头,心里越发想逗弄面前这个有趣的姑娘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认可 拐角处,叶淮起了逗弄知书的心思,他面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随后打量了身处在树荫下的知书那身打扮一眼,轻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拆穿且打趣知书,对她道:“小姐还在狡辩,男子与女子所明显的身体特征还分辨不出来,小生也枉做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了。” 知书黑了脸,瞪了一眼叶淮,并不答话。 而叶淮也不在意知书的眼色,他饶有兴趣的自顾自的说道:“你身上明显的破绽有四,一,便是那一头墨发,女子的头发总是比那男子的要长了一些,男子及背女子及腰。” 叶淮的脸上总浅浅的挂着笑意,他也不等知书回答,便接着道:“二,便是你喉咙之处的喉结并不凸起,不如男子一般,而是小巧无比,形似那女子。” 知书暗暗的记下了叶淮所提出的意见,也歇了要逃的心思。便倚靠着墙,整好以暇的看着叶淮。 叶淮还自得其乐的接着说道着,他道:“你的嗓音不似男子的低沉,也不似男子的粗哑,而是清冽又悦耳,这也只有那些傻傻的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书呆子听不出来。” “还有呢?”知书听到叶淮调侃着那些学子也来了兴趣,也猜到了叶淮接下来的大致会有的话语,不怀好意笑笑的顺着叶淮的话语道:“原因有四,叶掌议也说了第三处,这最后一处” 话语未尽,知书还是整好以暇的静待叶淮下文,而叶淮却突然对知书行了一礼,对知书赔罪道:“小姐,小生得罪了。” 还不等知书反应过来,叶淮便又继续说了下去,他尽量委婉的对知书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就是小姐本是清秀的容颜,稍加伪装也是可以装作一介弱书生,手也是白皙纤细无比,衣袖虽然宽大,但胸口的那略的胸肌,实在是格格不哈哈” 话还未说完叶淮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低的笑出了声,知书就等了此时的,这一刻,她伸出了手 “啪——” 叶淮停止了笑声,惊愕的捂着脸看向还抬着手正一脸风轻云淡的知书,心里一塞,随后又对知书行了个礼道歉,他道:“小生并无意冒犯小姐。” 知书心下还有些得意洋洋,但还是记下了叶淮所提出的破绽,并告诉自己以后切莫不可大意,虽心绪如惊涛拍浪,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摇头,神色却是认可的,她点头道:“公子所言确实不错,这次出行所扮的男装实在是破绽多多,但小女子并不是小姐,公子你可唤小女子为姑娘便可。” “嗯?”叶淮不解知书其意,他一脸不信的对知书反驳道:“你这通身的气质与举止,如何不像小姐了?小姐定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可别打趣小生了。” 知书微微一笑,否认道:“小女子的确不是哪家的大家闺秀,但也确实有些学识傍身。” 叶淮疑惑道:“小姐你既不是大家闺秀,为何又懂那些国家大事,不是受哪位大臣的熏陶如何能分析的如此透彻,你这依据未免太没有说服力了。” 知书摇摇头,辩驳道:“小女子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不是什么小姐,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再说不是小姐便不能入私塾读书著书了。” “女子读书著书?”叶淮反问,随后疑惑的看了一眼知书。 知书不解叶淮的意思,随后先发制人装作不满道:“如何?谁说女子便不能读书著书了?叶掌议可想让小女子列举些实例?” “不不不,小生不是那个意思,请小姐不要误会。”叶淮急忙否认,随后还解释道:“小生只是疑惑小姐,哦,不是,是姑娘,小生只是疑惑姑娘为何会有如此宏达的志向,敢于提出女子读书著书呢?” 听到叶淮慌不择言的话语,知书却是被逗笑了,听完叶淮的话,她激奋的解释道:“古人有云曰,巾帼不让须眉,女子的理解能力并不比那男子差,为何总是针对于女子,看不起女子,难道女子就只能在家耕田种地纺织,守着男子相夫教子就了此一生了?” 知书停顿了一下,接着不满的怒斥发声道:“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说这句话的此人却有没有想过,女子为何会无才?且不说那些农家之女子,就算是大家闺秀,名门望族也是能不让家里的女儿读书便不让,即使请的先生也都是那些琴棋画之类的佼佼者,让自己的女儿习得之后便用来联姻巩固自己的仕途地位,既然如此,那女子哪里还能有才,不只剩下德了?” 知书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道:“而且嫁入的豪门内,还要与其她女子争宠争风吃醋,如若没有一点心机,抛却那些所谓的德,又如何能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大院内生存下来,我们女子只是你们男子的附庸品,事事都要随着你们男子的心意来,既要女子有才不妒,又要女子有德顺从,世间哪里能有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情。” 叶淮听完知书的抚掌朗笑,他连连赞同出声道:“好好好,好好好,好啊,姑娘的此言此语确实能让人反省颇深,女子读书著书固然是好的,听姑娘口才如此之好,且学识也比那些学子要丰富的多,那既然如此,小生能否请姑娘入国子监读书呢?” 知书讶然的看了叶淮一眼,还是觉得叶淮试探的心思颇多,且不说自己这个的身份,就算没有这个身份,如此冒冒然的答应了,了国子监,他会如何想?会觉得自己是在欲擒故纵否?且进去了,自己又该如何自处,此人也不可时时的护着自己,且说今日就因得了此人的青睐,其他学子会如何想?还是需要寻个适当的理由来拒绝此人的好意罢了。 思及此处,知书义正言辞的正色拒绝道:“小女子多谢叶掌议的好意了,且不说小女子的学识是还算可行的可入那最好学院进修的,就是那老祖宗千年流传传下来的规矩还是破不得的,小女子只是一介女儿身,入了那国子监又该如何自处,叶掌议可护我一时也不可护我时时的吧。” 叶淮思量了一下觉得知书说的确实有理,刚想说话,又听见了知书继续说道:“小女子是觉得女子读书著书固然不错,只不过还需大多数人的支持,不然便会被当成那异类,不是我族,其心必得诛,到时女子的处境将会更加困难,所以女子能读书著书,还需叶掌议在他人面前多多提起,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了。” 叶淮听完知书的话,换了即将出口的言语,他轻笑道:“这是自然的,男尊女卑之国风已成自然,小生也早就看不惯这种习气了,姑娘能有想法如此想法实属不易,只不过还需有一领头人出来领导胜算才能大些许。” 知书不答话,叶淮继续说道:“既然姑娘不想国子监继续修习小生也不勉强,毕竟人心难测,且那里面都是些男子,姑娘若真的在里面生活,也还真是为难了姑娘了,只不过姑娘的这一身才华被埋没却是惋惜了。” 知书静待叶淮的下文。 叶淮却突然没了言语,知书催促道:“叶掌议继续说啊,小女子在听着呢。” 叶淮想了下以后的行程安排,心里忽而有了一个想法,他看了一眼知书,点点头,知书被他的这个动作弄的云里雾里,刚想驱逐那不喜的感觉先发制人的开口,叶淮却又退后了一步,与知书保持距离,笑道:“过几日国子监会有一辩论会。” 第一百三十八章天运子到访前夕 知书看了一眼叶淮,不发一语。 叶淮也不指望知书猜测,他接着道:“五日后未时国子监将会召开一次辩论会,而届时那辩论会开始之时,小生希望姑娘能去参与。” 听完叶淮的话,知书思量了下一下,那国子监里除了寒门学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官家贵族之子,有这个机会可以结识,知书当然想答应,只不过还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答应了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思及此处,知书点点头,棱模两可的回道:“承邀叶掌议的看重,到时小女子再看看能否抽出时间罢。” “也罢。”叶淮本想知书会一口拒绝,没想到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知道不能逼面前之人太紧,得到了这个答案,也算是情理之中了,他回道:“到时便恭候姑娘的大驾光临了。” 知书微微一笑,看来是避无可避了,回去需要和顾以画商量一下如何结识那些虽平寒,但心比天高的学子们了。 但此时不是思量这个的时候,知书看了一眼树荫外的天色,原本出来之时便已是下午有余了,之前又与那些学子辩论,现下都日落西山,洪彦之没找到,如若再回去得迟了,难免又会被那关心的小姐碎碎念,思及此处,知书皱眉故作为难道:“天色是真真的晚了,叶掌议可能把小女子放行了?家里的那位还等着小女子回去呢。” 叶淮讶然,但还是乖乖的又退后两步,侧过身,想着些人也早早成家,家里的那位应该便是这人的妻室,于是便习惯性的客套道:“也是,再不回去弟妹也该等急了,学弟也该加快些脚程了。” “呵呵呵。”知书快步绕过叶淮,终究还是忍不住掩嘴笑出了声,渐渐远去。 这,这分明是一女子,哪里来的弟妹,而叶淮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脸色忍不住黑了,想逗弄人,谁知却被人给带偏,反而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叶淮也不知该如何对待自己心态了。 且说知书却是松了一口气,今日来寻那洪彦之未曾寻到,不过却是有了一能进入国子监结识那些以后有作为之人,也是再好不过了。 换好衣裳回到了芊萍院,却发现顾以画不在,知书也没在意,想起了叶淮所说的话,还是忍不住去了模糊的铜镜前细细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而顾以画这时却回来了。 当她看到了知书的举动却是哭笑不得,她坐在椅子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打趣的道:“知书,你如此打量那具身体作甚?现下还小,以后还是能大的,你之前不都见过了本身的么。” “你呀你,净说些不正经的话儿。”知书听到顾以画打趣的言语忍不住嗔怪似得看着顾以画,回嘴道:“谁说我是在意这大小了,你且嘴上就是欠的。” “是是是,我是净说不正经的话儿,而现下又是谁在做些不正经的事儿,你可就是嫌弃我的身体了。哼。” 听到顾以画不满的言语,知书忍不住转身挥手给了顾以画一个糖炒栗子,她正色的说道:“你且收起那些不正经的心思,我是在思量着该如何改正我们伪装男子的外形,今日一出去,就被些心思敏锐的人给识破了,还好最后我还扳回一城了,现下可得好好研究。” 顾以画也收起了调笑的心思,她也正色的询问道:“那是谁啊,你之前那身家丁的打扮我都认不出来,你扮做书生却被一眼就认出来了,谁如此多心?” 知书避而不答顾以画的问题,她对顾以画道:“五日后,我们女扮男装去国子监,现下可得好好研究该如何伪装成男子更加神似些许。” 顾以画嘟着嘴,不满道:“那些迂腐书生的聚集之处有何好去的,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言语,头都疼。” “哈。”知书被气的笑了一声,也没心思打量身体了,她坐在椅子上,也不满道:“你道是去玩的啊,我们是有正经事儿要做的。” 顾以画听到知书严肃的话语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她皱起了眉,知书看着顾以画的神情,却是感觉自己话语说重了,怕顾以画心里难受,刚想开口道歉,却听顾以画叹了一口气,道出了一句晴天霹雳的消息。 她道:“再过三日,那天运子,也就是天起真人的师父,便会到相府了,知书,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 知书大惊失色,惊道:“什么?” 日子便就如此过了两日,这两日,知书与顾以画都是忧心忡忡,这时知书在芊萍院的石凳上呆坐,看到了一脸兴高采烈的小红正向她走开,她们该担心的还是来了。 “知书姐姐,明日那医治好六小姐的天起真人的师父会来丞相府,老爷让妹妹来传话,全府的女眷都务必要到前院去迎接。” 来传话的是小红,原本还是神色崇敬不已的小红看到知书难看的脸色也收起了那些心思关心道:“知书姐姐,你这是如何了?可有大碍?” “无碍,无碍。”知书听闻小红关心的话语连忙心不在焉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随后接着道:“你还要去通知其她院子里的人儿吧,快些去吧,耽搁了时辰可不好。” “也是。”小红点点头,虽说关心知书,但还是把老爷吩咐下来的事儿做好要紧,也不知为何知书不太高兴,但她不放心的对知书嘱咐道:“知书姐姐,老爷吩咐了,明日必须去到哦,妹妹先走了,你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 “嗯。”知书面上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随后不再言语。 小红忍着好奇离去,知书才叹了一口气,泪水不禁控制的从脸颊滑落,掉落在地,溅起一些灰尘,随后又落下。 此次天运子一来,以之前天运子的名望,顾青定是会答应让顾以智去学艺的,那便还是如前世的轨道一样,悲剧会再次发生,那之前所做之事且不说都白费了,以顾以智的性情,全丞相府上下之人的性命都堪忧啊,也不知现下那焦何如何了。 知书越想心里越绝望,泪水止不住的掉落,她看了一眼天上并不刺眼的夕阳,随后闭上了眼,天,还是要亡我啊 不!绝不能! 在知书闭上眼的一秒后便蓦地睁开,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反抗光芒,天无绝人之路,事情都还未发生便杞人忧天,这也不是自己的性情,现下不该悲天悯人自暴自弃,而是需要尽自己的最后一把努力。 知书用袖子粗鲁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随后坚定着神情站起身,她向着十素的素心院快步赶了过去。 素心院外,知书平复好心情,随后敲响了院门。 “叩叩叩——” “谁啊?来了。” 来开门的是一眼生的小丫鬟,知书也不等丫鬟开口说话,便开门见山道:“你家夫人呢,进去通报一声,就言知书找。” 丫鬟看了一眼知书的打扮,随后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道:“姐姐稍等一会儿,妹妹这便就去禀报夫人。” 知书点点头。 没过多久,知书便被那小丫鬟领到了主房后面的阴凉之处。 树荫下,十素正悠闲的躺在贵妃椅上被丫鬟喂着新鲜的提子,见是知书来了,十素轻笑一声,还算客气的道了一声:“坐下来慢慢谈。” 知书也不推辞,她看了一眼十素,又看了一眼十素身边的丫鬟,十素会意,她轻轻的抬了下手,对那两个丫鬟道:“你们下去备些新鲜的茶水上来,那临中夏便不错。” “是,夫人。”两个蹲着喂十素的丫鬟起身,随后行礼,轻声告退。 第一百三十九章联合反对 “到了这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事儿便说吧。” 听闻十素开口,知书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说明了来意,她询问道:“十夫人可被人通知明日去迎接那天运子?” 十素兴致缺缺的回道:“是被人通知了。” 知书接着试探道:“十夫人就不担心?” 十素轻笑一声,道:“担心作甚,该来的还是得来。” 那是你不知后果有多么严重,知书看了十素一眼,神色晦暗不明,心里不满的抱怨着,她突然有些后悔前来寻十素了,这十素分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而自己也不得不纠缠于十素,争取她明天能再为阻止天运子出一份力,不过现下,还是需调整下心态,应对好面前之人的刁难。 思及此处,知书认同的点点头,漫不经心拿起一块在精美碟子上的的道:“是啊,该来的还是得来,你是不关心这相府的生死,可若是这相府不在了,你又不可能全身而退,你这现在享受的生活,这精美的糕点,舒舒服服的贵妃椅。全都像这糕点一样,呼——” 知书朝被碾碎的糕点粉末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粉末随风而逝,随后知书斜视十素,心里松了一口气,果不其然,十素原本慵懒的神情一变,随后又恢复了原样。 知书再接再厉,面上却继续风轻云淡的道:“你也知道,上次的家宴,那六小姐为了大夫人,可对自己下了多狠的心,三夫人的为人奴婢可是知根知底的,而那老爷与三夫人夫妻这么多年,冷落了那六小姐多年,最后还是相信了六小姐,虽然三夫人并没有被处罚,但也确实是显露了她的心机,请十夫人仔细想想,老爷都被她的言语所阻的下不了台,只能顺着她给的台阶下,现下八九岁就是如此心机,如若明日那六小姐被那天运子加以培养,那将是天下再无她的对手,我们只能是鱼肉,她是刀俎。且之前十夫人还推她下落于荷花池奴婢虽然过目就忘,但若是被她记起来” 十素听了知书的未尽之言,终于正经了起来,她虽不甘那控制权在知书手上,但现下不是意气之争之时,十素别无他法,只能示弱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知书摇摇头,如实道:“奴婢也没办法。” “啪——” “你!”十素怒喝一声,纤纤如白葱的手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十素似是感觉不到痛,她眯起眼,眼神盯得知书全身汗毛直立,知书刚想开口以驱除那些不喜的感觉,十素却收敛好了情绪,淡淡道:“你没想好办法便来告知与我,你这是耍我的吧?” “不是。”知书摇头,随后定定的看着十素,肯定道:“明可以与其她夫人,阻止那六小姐随那天运子去学艺。” “这事儿我可不敢说尽善尽美,不过可以尽力而为。”十素轻笑一声解释道:“毕竟你也是聪明之人,本夫人是一个怎样的人,你是再清楚不过。” “奴婢自是明白。”知书点点头,不放心的提议道:“十夫人可去别处夫人那里告知,多寻求夫人的帮助,胜算也大些许。” 十素不悦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本夫人,好了,先回去吧,免得被人看到了嘴碎。” 知书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十素如此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只能不情愿的告退了。 只期望明日那受宠的十素所言,顾青会听些许进去的吧。 第三日一早,众女眷熙熙攘攘的站在待客厅的一处,而顾青与大夫人站在主位之处,顾青的左边还站着温婉,顾以智就在大夫人的右边,安静乖巧,众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着那传说众能通天晓地的天运子,到底是何面貌。 “老爷,老爷。”林管家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毕恭毕敬的对着顾青道:“老爷,天运子真人的马车在外面,即将到达相府门口了” “快,快快去迎接。”林管家的话音还未落下,便被顾青打断,林管家又只能折返出门外,顾青还不放心的叮嘱道:“那炮仗可准备好了?” “回老爷,都候着呢。”林管家无奈,撩起长袍急急忙忙的回头与顾青说明后,便又匆匆忙忙的出了待客厅直往大门走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声响起,过了些许时候便又停了声响,硫磺的味道随着声响飘入府中,不少夫人小姐还有丫鬟都抽出腰间的手帕皱着眉掩着口鼻,眼神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从烟雾中踏步而出的四五人。 中间之人有着一头白发,但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的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打了一个激灵,尤其是知书与顾以画,更是感觉到了不安的信号,全身汗毛直立,只想逃离此处。 顾以画心里暗叹,果真是不容小觑,一个眼神就能有如此的威慑力,还似可以看穿一切一般。 知书则是暗叹之余,越发的担心那天运子若是想要顾以智拜入他的门下,几位小小的侧室又岂能阻挡,思及此处,知书越发的担忧了。 天起真人并未曾随天运子前来,伴随天运子左右的只有两个道童,一道童手肘托着拂尘,另一道童则是两手端着用红布掩盖着的漆色木盘,都低眉顺眼的随在天运子身后。 顾青也被天运子的目光打量的心神一震,他也听说过面前这位老人的大名,见天运子虽容貌有着改变,但那种岁月沉淀的沧桑像是能看穿所有人的心思一般,之前自己妄图耍弄的小把戏仿佛在此人面前微不足道,心里不禁更加的敬畏天运子了。 “小相顾青,恭迎天运子真人的大驾。” 天运子却是没理会那顾青的问候,他眼睛直直的盯着大夫人旁边的顾以智,开口自问道:“那可就是吾徒天起真人所说的,顾以智娃儿?” 大夫人推了下顾以智,顾以智回过神来,上前两步,对天运子毕恭毕敬的行礼道:“老爷爷,不知您唤以智有何事儿?” 顾青被天运子落了面子也不好发作,之前拒绝天起真人完全是自己耍弄的小把戏,却未曾想那天运子真真是为了这痴傻之儿而来,好似也有百利而无一害,现下便只求自己这痴傻之儿能聪明点,得了天运子的青睐,那以后自己的仕途之路还不会一帆风顺到人生之最么。 天运子见顾以智不卑不亢的神情很是满意,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顾以智的身体几眼后和蔼的对顾以智询问道:“你便就是那名为以智的娃儿?果真是,果真是好苗子啊。娃儿你可愿意随老爷爷去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山上修行?” “能变得厉害吗?”顾以智心里很是心虚,又有着期许,若是随着这老人去学艺能变得厉害,自己与娘亲便就不用再受他人眼色,还有他人的牵制了,但心里又有着不满,随即释然,不过就是利用关系,各取所需,只要能活下去何必较真呢,顾以智心绪百转千回。面上却状似天真的问出自己的所想。 “能,老爷爷是最厉害的,娃儿你当老爷爷的徒弟,也是最厉害的。”天运子越看顾以智越觉得满意,他和蔼可亲且肯定的对顾以智说道,见顾以智有动摇的迹象不禁加大了游说的力度,他许诺道:“若是你随爷爷学艺,那将来百苍门之掌位,必定是你的。” 第一百四十章天运子的到访 此言一出,所有人讶然,尤其是知书听到天运子这样说的时候,身体是止不住的颤抖,而顾以画更是脱口而出。 “不可!” “嗯?”听到反对声,在场的人都纷纷寻找那声音来源。顾青更是瞪了一眼在女眷中的顾以画,本顾以画便为自己心直口快的莽撞而暗暗懊恼着,此时面对顾青的目光更是不敢抬头。 顾青质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天运子眼神直直的射向顾以画,顾以画刚想辩解,知书却扯了两下她的后衣摆,顾以画便垂下头又默不作声了。 这时十素却莲步轻移上前一步,淡然开口道:“老爷,素素也觉得不可。” “老爷,臣妾也觉得不可。” “老爷,妾身觉得不妥。” “爹爹,这不可啊。” “是啊,爹爹,虽说我们都听过天运子真人的大名,但那远在千里之外实在是让人担心家妹。”顾以画开了头,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纷纷附和着,只有三夫人不发一言,只是低眉顺眼的静立角落仿佛生死都与自己无关一样。 顾以画没想到自己开口会有这么多人附和,知书更是讶然有这么多人都不愿意顾以智随天运子去学艺,也不知她们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但却是一定被那顾以智记恨上了,成败在此一举,如若不成功,顾以智学成归来,必定是腥风血雨之时。 思及此处,知书袖下的手紧紧握着。 这时,顾以舞见事态一边倒转,顾青还在犹豫,想着以后这个妹妹学成归来大放异彩,便会抢了自己的风头,不禁有些心急,她趁此道:“妹妹还是太小,此时离家到千里之外孤苦伶仃,并不妥,还请爹爹三思。” “还请老爷三思。” “还请爹爹三思。” 众小姐夫人纷纷附和,虽不知她们的想法,但顾青的脸色铁青,大夫人的脸色难看,二夫人垂眸不语,反倒是顾以智神情不变,天运子暗自打量是越发满意了,他不顾气氛的低笑两声,在场的女眷都身体紧绷着,忽而大气也不敢出。 顾青见状,心里自是窃喜的,他正色沉声道:“好了,都别说了!我意已决,六儿就随天运子道长去修习道术。” 顾以智这才松了一口气,如若顾青还是不答应,那么她多么想去,天运子多么看重与她,还不是泡沫一般,她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了最后发声的顾以舞身上,顾以舞忽而打了个寒颤。 顾青自是不知顾以智心中所想,他恭恭敬敬的对着天运子道:“既然道长收了我家小女为徒弟,我定是要举办一桌宴席来答谢于道长,粗茶淡饭还望道长不要嫌弃。” “既然丞相如此说了,那老头子便却之不恭了,下去准备吧,老头子要与娃儿说说话。” 顾青挥手示意众女眷们可以下去了,只留下了大夫人,顾以智还有温婉在场,随后恭敬的对天运子道:“道长请上座。” 天运子也不答话顾青,他拉着顾以智的手到了侧位坐下,顾青混迹官场多年,此时天运子的蔑视随在心里不满,面上却未曾表露分毫,他对管家吩咐道:“给天运子道长上好茶,婉儿去厨房张罗宴席罢,六儿你好好的跟道长说说话,为父与你娘亲先走了。” 温婉婉约而去,顾以智乖巧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大夫人这才放心,随着顾青出去了。 众女眷出了待客厅,脸上的神情不一,都不发一言回去了自家的院子,而十素与尔雅却是在半路上拦住了顾以画知书主仆两人的去路。 “十夫人福安,十一夫人福安。”知书行了个礼,静待两人下文。 “方才之事,你也看到了,我们也尽力了,那痴傻儿便要随那天运子去学艺了,知书,你道该如何是好?” 知书看着面前那对此事无所谓的两人,加之回想起方才两人不轻不重的两句言语,语气也懒得伪装了,她道:“还能如何是好,便就是听天由命吧,奴婢与小姐还有些事儿不能陪两位夫人,便先告退了。” 说完知书便拉着还在呆愣中的顾以画不顾两人的反应走了。 宴席在温婉的张罗下很快便好了,此时已然是下午,虽有凉风习习,但烈日还有余晖,三桌宴席分设在花园的树荫下,也相隔不远,所有人都各怀心事的吃完了饭,顾以画因而担心以后发生的种种更是味同嚼蜡,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专心的听着顾青那边的动静了。 “您是说明日便启程回百苍门?”顾青讶然道:“道长劳碌奔波,何不在相府休憇两日,修养精神?” 天运子笑笑,道:“还是不麻烦相爷了,六儿深得老头子的心,若是留的久了怕是迟则生变。” 顾青点点头,眼神扫视了一眼同桌的今日附和顾以画的夫人们,随后对天运子道:“那便麻烦道长了。” 天运子摇摇头,手一抬,后面的小道童便捧着那被红色方布掩盖的漆色木盘上来,小道童把红布拿开,上面有一本用线订装的书籍,天运子让道童把漆色木盘里的书籍递给顾青,只道了一声“好生保管。”便不再言语。 顾青示意小厮把木盘接过,随后又把红布盖回了木盘中,吩咐道:“拿回书房放置便可。” 宴席除去那些心绪不明的人外,可谓是宾主尽欢,散了宴席,天色已晚,顾以画与知书回了芊萍院,顾以画关上了门,心急道:“知书,知书,明日顾以智便要走了,以后,以后该如何是好啊?” 知书叹了口气,无奈道:“暂时也别无他法了。” 顾以画听的心堵,她不可置信的瞪着知书道:“难道真的就要如此坐以待毙?” 知书摇摇头,并不答顾以画的话,她在脑内苦苦的思索着可以解决的办法,白皙的手撑着桌子,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听的人好生烦闷。 顾以画不悦的道:“知书,你别敲了,越敲我心里越发焦急。” 顾以画的话音刚落,知书便亮起了双眼,话说临口据京都也不远,如此几日,那焦何也该回来了,现下正是需要他之时!思及此处,知书便匆匆忙丢下了一句话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徒留顾以画莫名其妙,却又不安。 “你切莫锁门,一更之时府内后门汇合。” 知书风风火火的赶到了九州客栈,那守门小厮在知书出门之时,虽是见知书第一次如此之晚出去,却也见怪不怪,毕竟如此之晚出去的大有人在,只要不超过一更,都还是可以开门让她们回来的。 知书到了那房门前吐出一口浊气,看着从窗影中透露出来的昏黄灯光,知道里面有人在,便敲响了门。 “叩——叩叩——” “请问焦公子可在?” “吱呀——” 前来开门的是知书眼生的一人,他上下打量了下知书,开口询问道:“你是何人?” “子叶,那是小姐,是自己人,让她进来罢。” 里面传来一道知书熟悉的声音,知书被那开门之人让身进去,看到了一屋子的男子不禁有些讶然,看到了焦何才稍稍心安,她不卑不亢的对着面前的五六个男子行了个礼,柔声道:“小女子见过各位公子。” 男子讶然,而焦何却是忧虑,他道:“小姐这么晚前来寻焦某,可是发生了何大事?” 知书点了点头,道:“此时说来话长,不过小女子却是想请各位大侠能否帮小女子度过此劫。” 第一百四十一章刺杀 “我来介绍一下。”焦何手伸展到那几个人面前,准备为知书一一介绍,但却被刚才开门的男子笑嘻嘻的打断。 “焦何你别心急啊,我们自己都带着面罩,你介绍那位小姐也看不出什么来,我们说就成,这样也能让这位小姐印象深刻点嘛。” 焦何听闻子叶的话手不自觉的摸了下鼻子,随后讪讪的自言自语道:“也是,你们便就自我介绍一下吧。” 知书也有些心急的看着三人的互动,想忍不住催促,却又按捺住了那个心思,这毕竟人太多,自己太过焦急肯定会处于劣势,还是静观其变吧。 这时知书还是不愿太过相信他们的,不止他们,前世因为盲目相信而被背叛已经给过了她一次血的教训,今世她便告诫自己,任何人,都不可太过接触,尤其现在他们还蒙着面,自己不能通过他们的表情来猜测他们下一步动作,这对自己很不利,焦何没蒙面,知书看到他的脸才会安心些许。 开门的那个男子笑嘻嘻道:“我名子叶。” 眼神如墨般深邃,坐着的男子声线无起伏,听着颇为渗人,他微微颔首,道:“我名伶官。” 另一稀碎的短发溢出布帽的男子声音清亮,让人精神一震,他道:“我名苦厄。” 还有一个沉稳的男子只道了一个字:“邃。” 知书见他们都介绍完了,才知道这些都是将来赫赫有名的杀手,不过现下还有一两个与焦何一样籍籍无名。 而那名为苦厄的杀手,知书听完他的介绍后是最为讶然的。那苦厄,江湖排名第二的杀手,是百姓的福音,却只是官员与江湖人士的苦厄。 虽是这样,知书点点头,但却还是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她诚恳的对焦何道:“还请焦公子能答应小女子,帮小女子的忙。” 焦何刚想回话,沉稳的男子先回了知书,他回应道:“你帮了焦何这么多,我们也应该报答一下小姐,这是应当的。不过,小姐尊姓大名?在下可是听焦何久久念叨着你这神奇女子,甚是仰慕啊。” 子叶也不等知书回答,趁热打铁的追问知书,他道“就是就是,焦何可是天天念叨与你,我们哥几个啊,可谓是未见你人却先闻你声了。” 子叶的话语落下,焦何眼神躲闪着知书,接着那短发男子,苦厄便又对知书道:“小姐此次如此之晚前来定是有着要紧的事儿,我们的疑问可以搁置一边,请小姐且说。” 焦何与其余四人都点了下头。 知书这才镇定心神,吐出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她忧虑道:“我想请各位,为小女子去刺杀一个人,一定要功成。” 子叶回道:“何人?” 知书接着道:“当今丞相顾青之六女,顾家痴傻的六小姐,顾以智。” 焦何听见那痴傻两字便好奇道:“小姐为何要与一痴傻之儿为难?” 子叶插言道:“听闻那顾家六小姐早些日子已被那天起真人恢复了神智,且今日相府鞭炮齐鸣,那通天晓地,当时一手遮天现下归名隐退,现下出山的天运子更是到了相府内,难道那天运子便是为了此顾家六小姐出山?” 知书叹了口气,苦笑道:“正如公子所言,如若不把这恶根扼杀在襁褓之中,以后何止是为难。其中的原因小女子也不便详细多说,还请各位大侠能帮小女子的这个忙。” “这姑娘有知晓未来之能力,半正半邪,这样的能力实在太过可怕,若是” 焦何打断了那声音无感情起伏的伶官之语,道:“这小姐是好人。” 伶官不再搭话,焦何对知书带着歉意解释道:“伶官并无恶意,他们都是为了我好。” 知书点点头,她也对着面前这些人有着和伶官一样的心思,现下她更加小心翼翼,她又摇摇头悲哀又坚定的对伶官道:“公子所言定是有那道理,有知晓未来之力又有何用,如若事事都受阻,小女子便是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是无能为力的,不过这宿命,小女子拼死也要改它到底!” 子叶见知书的神情不是作假,便开口打着圆场道:“小姐不用担心,这忙我们定会帮的。只不过现下天色如此之暗,还请小姐早些说完了事或是明日再谈。” 苦厄的话语相当简洁明了,他道:“名字,出行时间,所住地点。” 知书细细思索了下,接道:“顾以智,出行时间大概是明日,所住地点是那百苍门与京都距离之内的沿途客栈。” 伶官道:“这可有些难处。” 知书恳求道:“还望各位尽力而为,如若真是不行,也请各位及早抽身不要恋战,毕竟是小女子要求过分了。” 焦何摇摇头反驳着知书的话,他安抚知书道:“小姐请好生放心,我们定会完成小姐所托。” 知书点点头。 伶官对苦厄道:“现下天色也晚了,姑娘一女子之身回去也不太好,苦厄你护送这位姑娘回去吧。我们还需商量一下对策。” 知书摇头坚定拒绝道:“多谢各位大侠的好意了,小女子自己一人回去便可。” 看到知书坚定的神情,他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焦何只好道:“如此,那在下便不远送了,还请姑娘多加小心。” 知书点点头,起身便朝门外走去,出了焦何的房间,知书才松懈了一会儿紧绷的神经,随后左右打量了下,见四下无人,便就出了客栈,随后回到了相府后门。 顾以画与知书一并偷偷摸摸的躲过府内巡逻的家丁,回到了芊萍院,两人才纷纷的松了一口气。 “是小姐?是知书姐姐吗?” 突然的声音出现把两人吓了一跳,顾以画心里一惊,她喝问道:“谁在那处?” “我是枣儿,原来真是小姐与知书姐姐啊,枣儿还以为半夜起夜碰到贼了呢。” “好了,无事了,还是回去睡觉吧。”知书与顾以画尽量镇定的慢慢蹭回主房,知书开门,装作无恙的对枣儿道。 顾以画进了门,对门外的枣儿正色警告道:“今晚之事我与知书去偷红薯之事不能说出去,不然你就等着本小姐的大刑伺候!” 枣儿忍住疑惑,应道:“小姐放心,枣儿知晓了,入夜露重,还请小姐早些歇息,枣儿回了。” 关了房门两人才彻底的放松下来,知书挑了灯,看到顾以画的那花猫样,吃吃笑了一声。 顾以画娇羞的嗔怪道:“你还笑还笑,这都是本小姐为你打的掩护,如何,本小姐机智吧?” 知书点点头,道:“好了,不与你贫了,我去做了那焦何,他答应帮我们刺杀那顾以智了。” 顾以画抢问道:“那可还顺利?” 知书点点头,为自己倒了杯茶,咕噜咕噜的全喝下后才道:“顺利倒是顺利,不过我还是担心。” 顾以画紧张的问道:“担心何事?” 知书又倒了杯冷茶,放在顾以画面前,叹了一口气,道:“我担心那天运子,如此神通广大,怕是那焦何淤那些人刺杀不会成功,所以我考虑,还是需要拥有自己的势力,为自己铺好那后退之路。” 顾以画抿茶,认同道:“也是,毕竟也不能坐以待毙,那一天总归是要来的,还不如放手一搏,也百利而无一害。” 知书双手撑腮,看了一眼顾以画,喃喃道:“后天,便是那国子监的辩论会了吧,那便随我去吧。” “为何?”顾以画讶然,差点没一口茶喷出去,她急急道:“我为何要去?大字不识一个,还都是些许臭男人的酸腐书生。” 第一百四十二章学子的挑衅 知书狡黠一笑,道:“因为我需要你壮胆啊,笨蛋,又不会吃了你,怕甚,还有啊,大花猫的脸还不洗是准备留到明天给人取笑啊?” “哼。我这都是为了谁啊,知书你再这么说小心我不拿绣花针把你的嘴给缝上!”顾以画气冲冲的把茶杯放下,嘴嘟起来让知书好生想笑。 不过知书也知不能太逗弄的过火,她轻笑一声,随后去了梳洗架上把那铜盆拿起,出门去打了水回来。 顾以画还在独自钻牛角尖,知书上前伸出手指去轻戳顾以画的脸蛋,道:“好了,快去洗洗吧,今晚太晚,厨房定是没了热水,我便去了井中,为你汲了点,会有点冻,快些去罢。” 顾以画仍然不情愿的嘟着嘴,手浸着冷水,抖着处理完自己花猫一般的脸后,她突然起了坏心眼,无声的笑了下。 “啊!” 又过了一日,很快便到了知书与叶淮约定的日子,两人还是如往常一般,只不过用了午膳过后 “知书知书,快到未时了,你还不快点?” “小姐啊,现在才是午时过了两炷香的时间,离未时还差些时候呢。你呀,原本不是不想去的么?” 听到顾以画的催促,知书无奈的放下收拾碗筷的动作,为刚用完午膳的顾以画倒了杯茶,放在顾以画的面前,她道:“喝杯茶,堵住你那嘴吧。” 顾以画不满的看着那杯茶,小声的委屈道:“人家,人家不就是觉得扮男装新奇么,你还抱怨人家,还有,还有我也担心那时间会赶不及嘛。” 知书无奈的摇摇头,只得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随后把食盒给了慧儿拿下去,自己去衣柜搜罗着衣服才回答顾以画的话,她道:“怕了你了,现下便准备出去吧。” 顾以画兴奋的站起身,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知书道:“那我们需不需要一把扇子之类的?” 知书摇摇头,扯着顾以画的手,无奈道:“走吧走吧。” 两人到了一处少人的客栈化妆成为男子,随后到国子监院内刚好是未时,知书松了一口气,门外有两个家仆之类的男子正站在两边把守着,在不远处还有着一位知书前不久才见过的人——叶淮。 “叶掌议,叶学兄!” “哦,学弟。可算把你盼来了。”知书看到叶淮,恭敬的打着招呼,叶淮朗笑着走近两人,真心的出言,随后却看到了同是男装的顾以画,疑惑的询问道:“这位是” 顾以画退后两步行至知书身后,面上的神情紧绷看得出来是在紧张,但还是强硬的扯出了一个微笑回以叶淮的打量。 知书手绕回背后扯了下顾以画的袖子,示意她不要紧张,面上却神秘的笑笑,她道:“这位就是学弟所说的家里那位。” 叶淮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也忘了答话,似是也想起了知书的戏弄之语,心里更是想着两人有何不可言说的秘密,又不得不佩服知书的大胆所言。 知书见叶淮此等似明非明的脸色,心里瞬间就明了了叶淮此时所想,她笑意盈盈的道:“叶学兄可是想到了什么方面去了?这只是学弟的好朋友,颇为内向,如若叶学兄有何不好的想法,可要留神孔夫子圣贤书的教诲,那夫子的板子可是不留心的。” “哈哈哈哈哈哈,也是也是,是学兄的不对了。”叶淮开怀大笑的带着歉意对知书说道,随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便关怀的询问道:“稍回儿辩论会便开始了,学弟可有做好准备?” 知书故作苦恼的回着叶淮的关怀,她苦笑道:“不知叶学兄可能放些水?学弟当时一时冲动答应下了叶学兄的邀请,现下学弟的心里可是没底的很啊。” 顾以画躲在知书背后听着两人谈笑风生的言语,心里不仅佩服知书的学识胆量,更是不禁佩服知书能与那听闻是最高学府国子监的掌议侃侃而谈时的收放自如,对比着知书,顾以画心里不禁开始嫌弃自己起来。 顾以画心里所想两人自是不知。 叶淮摇摇头,听完知书的话语心里更加愉悦了,他道:“学弟说笑了,叶学兄为学弟放水那便是对其他学子的不公平了,辩论会快开始了,好了,学弟还是携那位学弟随我入内吧。” 知书点点头,自然而然的牵着有些紧张的顾以画随着叶淮入内。 国子监是读书圣地,是天下学子都所向往的地方,地方占地极大,设有多处教学之亭,庭内空地种满了花草与那参天大树,小径也有多条供那学子行走,现下还未是那辩论之会正式开始之时,正三三两两的聚集着那些学子讨论着接下来有可能涉及的内容。 有些学子注意到了叶淮知书他们三人,但由于那叶淮在场,只敢打量也不靠近,顾以画被这么多男子打量,手心都紧张的冒着汗。 知书扫视了一眼国子监内的布局以及三三两两聚集的学子,随后回头看了一眼顾以画,顾以画眼神躲闪,脸色有些惨白,知书明白她多半是在紧张,于是趁着叶淮不注意,飞快的在顾以画的耳边低语安慰着。 “别怕,有我,等下的就由我来应对,你且安心,少说少做。” 顾以画看了一眼坚定而自信的知书,心不知不觉的安了下去,随后她点点头,继续跟在知书后面。 “那是谁?掌议竟然会带他们?” “好像不是我们国子监的学子啊,眼生的很。” “不是说是国子监内学子之中的辩论外人不可参加么?” 聚集的学子看到叶淮,还有叶淮后面特意打扮成为寒酸学子的知书与顾以画,开始议论起来。 有些知情者听到有人这样问了,便酸溜溜的答道:“你是不知。叶掌议一向爱才惜才,那不准外人参加的条例算什么。” 另一个学子抢着解释道:“他们不是我们国子监的学子,我在前几天那次叶掌议与我们去那聚集处见过那身穿灰衣的男子。” 青衣学子不满的打断那学子的话道:“两个都穿灰衣,我哪知道你说哪个?” 又另一个学子道:“在两人中间的那个学子,你可不知他的口才,连那聂可洋都被辩驳的无地自容。” 还有一灰衣学子插嘴道:“看来他是得那叶掌议的青睐了,说不定此刻前来便是为了这场辩论会,我得好好准备了。” “那又如何?本少爷便去会会那人。”其中一个青衣学子不满的嗤笑一声,昂首阔步的便向知书那处走去。 “看来有好戏看了。” “我们也去看看吧。” 这时的叶淮却被一个学子叫走了,叶淮抱歉的对知书笑道:“学弟,学兄还有些要事,便不能陪得学弟了,还望学弟见谅。” 知书无所谓的摇摇头,理解的笑道:“叶学兄还是快些去吧,耽误了要事可不好。” 叶淮点点头,道:“好,学兄便告辞了,等下别乱走,学兄还会寻学弟的。” 知书点点头。 那边学子所发生的事儿,知书听进了三言两语,还是略知一二的,如若这些学子的挑衅处理好了,将可以结交,是以后一大助力,这边叶淮刚走,那边说要会会知书的一青衣男子便到了知书与顾以画两人面前。 “听说你几日之前侃侃而谈对此次秋闱入试颇有见解,在下姓汪,还请学弟多多指教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听着面前之人语气不善的挑衅,可此刻就是要打脸也要忍着,知书扯出一抹恭敬的笑,对那人行礼道:“学弟见过汪学兄,指教不敢当,还请汪学兄多多包涵。” 第一百四十三章辩论会开始 姓汪名烽的青衣学子道:“还未请教学弟贵姓大名?” 知书信口胡诌道:“学弟免贵姓伊。免大名为人。” “听闻前几日那处聚集之处学弟可是大放异彩,学弟说了什么内容竟是让他人如此钦佩,让那叶掌议如此不顾规矩也让伊学弟进入这只属于国子监内学子之处,还让学弟参加此次的辩论会。学兄也甚是感兴趣。” 知书颇为讶然,一时怔愣了神,这是只有那国子监内的学子才能参加的? 顾以画却是紧张的不能自已,听闻那学子夹枪带棒的话语心里却是开始责怪起了那叶淮,也暗暗担忧起了知书能否好好的应付过去。 知书的一时怔愣在围观看热闹的学子眼中却是哑口无言,随后不明所以得学子开始怀疑了那些知情学子的言语,这样一两句就被堵的哑口无言的男子,真真是他们口中所说不出声则已,一出声便一鸣惊人,能处变不惊的神人?也不过尔尔罢。 知书回过神,听着周围之人的窃窃细语,也大概知道了他们对自己不善还有些妒忌的恶意,不过知书也不放在心上,她讶然的以退为进道:“这是国子监学子独自的辩论会?哦,本来以为四海学子皆为一家,看来众位学兄们不悦,那学弟还是告辞了。” “等等。”汪烽伸手拦住两人的去路制止道:“伊学弟请留步,谁人说不欢迎与你了,学兄并无恶意,只是好奇于学弟当时所言何事。” 知书摇摇头,笑道:“当时那聂学兄要学弟过去辩理,学弟便如实去说了,只是随口之言,学兄不必当真。” “那与今年的秋闱入试有关,我们理解的还不够通透,能烦请学弟再为我们解答一番么?” “是啊是啊,伊学弟能否再为学兄们指点一番。” “伊学弟?没想到你也来啊?方才我见这儿吵闹,还想来之凑个热闹呢,却未曾想是你啊。” 声音吵吵闹闹,突然一道惊喜而清亮的声音了那些混杂的声音中,一身灰衣的男子拨开人群挤了进来,看到了知书无比惊喜的上前兴奋的拍着知书的肩膀道。 知书被那杨名杰大手使力拍的一个踉跄,连带着被知书拉住手儿而紧张的顾以画都撞到知书的背磕着了鼻子,泪眼汪汪的直揉着那阵痛的鼻子。 “杨学兄真是热情,等下伊学弟被你吓跑了可如何是好?” 其他学子纷纷附和道:“就是就是,伊学弟那么弱的身子骨儿,被你一巴掌拍散了我们找谁要去?” 汪烽知是再问不下去了,便歇了那心思,随后细细回想起那知书所回自己所言,竟是以攻为守,以退为进的回着自己的话题寻不出任何纰漏,心里不禁暗暗的佩服与那人的心思缜密。 “伊学弟应是第一次来国子监吧?学兄们带你去逛下这国子监的庭院如何?以伊学弟的学识,进入国子监读书著书完全是没问题的呀。” “就是就是,学弟就来我们国子监就读吧,还有后面的这位,这位谁啊?伊学弟可否引荐一下?” 在杨名杰的带头下,学子开始对她们热情了起来,不过差不多都是一袭灰衣,其中也有些青衣的学子夹杂其中问这问那的。 知书和顾以画这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请各位同学们到平心院集合,辩论会马上开始了,请做好准备;请各位同学到平心院集合,辩论会马上开始了,请做好准备。” 听到夫子身边的小童的通报,杨名杰笑嘻嘻的又拍了下知书的肩膀,朗笑道:“我们寒门学子又多了一道助力啊,到时请伊学弟可要尽力而为啊。” 知书微微一笑,旁边的青衣学子顿时就不乐意了,有一学子道:“凭甚啊,你可面前人假正经,后人人疯的杨大头,这伊学弟还未决定,你便拉去了你那方阵营,这不公平。” 杨名杰瞪了一眼那个学子,心情颇好且不怀好意的笑道:“不公平也没办法,谁让伊学弟他穿的是寒门学子该穿的衣服么得呢。” “你!”那青衣学子随着杨名杰的言语打量了知书全身一眼顿时语塞,随后愤愤的准备拂袖而去,但还未走两步,便转身对着知书道:“等下儿你可不要尽力而为,也不可掺和太多,学弟你有如此口才,这对我们富家学子不公平。” 知书点点头,青衣学子见状才满意的点点头,恢复前面的神情愤愤的拂袖离去,看的知书是哭笑不得。 “你!”杨名杰看着那青衣学子离去的背影气急,随后笑道:“就算伊学弟你不出声,他也一定会被本人堵的无话可说,走吧。” 顾以画闷笑着跟着知书向一处院子走了过去。 “昨日那天运子便与那顾以智出发了,已行有一日多余。” “现下是旅途的第一天,之前还未远离京都,下手了那丞相府之人也很快能赶到,对我们也颇为不利。苦厄,你有何办法?” 现下正是白天,那被知书委托的五人便跟在了昨日便已出发的顾以智与天运子的马车后。 午时过一炷香,天运子的马车停下,众人停下来休整,这时候的不远处,那五人便匆匆的商量着对策。 “此行那百苍门与京都相隔甚远,按此速度,车程也要行至五六天,第三天下手正是防卫开始松懈的时候,那时候最容易得手,后日晚上吧。”苦厄细细思量了一番这才对询问的子叶道。 伶官道:“苦厄的提议是不错,不过不宜离京都太过遥远,往返太废时间精力,还是明日晚上吧,且时间拖得越久,地形越不熟悉,对我们刺杀便就越不利。” 其余三人人都赞同的点点头。 苦厄又细细思量了一番,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道:“焦何,你与子叶先行,去沿路的客栈视察一下地形,回来再做打算。” 焦何看看伶官,又看看苦厄,随后点点头道:“也只能是这样了。” 此时京都的道观内,道童送走了一位前来参拜穿着衣鲜亮丽的贵妇人回到后厅后,看见了正一脸悠闲地品着茶的天起真人。 天起真人听到道童的动静,目不转睛的专注着手下的工作,他道:“今日可以早些歇息了。” “是。”道童回道:“已经送走了最后一位夫人,那些等候的,只是下次了。” 天起真人听着道童的禀报,把那还冒着热气的明黄色的茶水倒出,随后端至嘴前,轻吹了一口气,眼帘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又把那杯茶放回桌上,道:“师父行至何处了?” 道童如实回道:“昨日早晨出发,如若按照一炷香走几里路的车程来算的话,真人的师父应行至大雁山那处了。” 天起真人点点头,随后又问道:“相府那处可有何动静?” 道童又回道:“方才那人回来禀报,说午时两炷香后那相府有一小姐与其丫鬟女扮男装” 天起真人听闻有丫鬟心头一紧,但又按捺住了打断道童的话的心思,拿起桌面的那杯茶听着道童继续禀报。 道童继续道:“两人去了那国子监处,是真人所关心的丫鬟。” 天起真人抿了一口茶,询问道:“她们去那儿作甚?” 道童猜测道:“听闻今日国子监开了一场辩论会,现下也应是开始了,那两人应当是去凑了热闹。” 天起真人显然是不信,他惊道:“再无其他了?” 道童恭敬的低眉顺眼回道:“无其他了。” 天起真人喃喃道:“这一路,不可能会是那么平静啊,此次定不能再出错漏了,还需好好准备,好好准备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辩论会开始 “请大家安静,安静下来。今日,是我们国子监一月一度的学子辩论大会,规则如同前月一般,此次请两方学子各派一名代表上来,抽选正反之签。” 知书与其他学子赶到那平心院,便就看见了像是为了比武招亲似的搭了一座像椅子的大擂台,木制的“椅子背”上方挂着一块长长的红布,正正中中的用红纸黑字写了一个“辩”字,两边还有红布编织的大花球挂着“椅子”上左边中上边右边都排着一列桌子,而白的老者便站在“椅子”上的中间,运用着气,声若洪钟的对下面的熙熙攘攘的学子进行指引,学子站好了队形。 知书与顾以画也随着人潮站好了位置,顾以画被这种大场面和架势给震惊了,知书原本是来结交那以后会大放异彩的富家子弟顺便玩玩的心思,看见这样的场面,也不由得紧张与重视起来。 灰衣是代表寒门学子,而青衣则是代表那富家子弟。 寒门学子上来抽签的人是杨名杰,而富家子弟是那拦住知书的汪烽。 一正一反,正为灰衣,反为青衣。 老者看着,汪烽杨名杰递上的签条朗声宣布道:“青派抽到的是反签,寒门抽到的是正签,本次辩论为即兴发挥,考验的是你们的应变能力,请诸位子弟好好应对,老夫祝大家能有个好的成绩。” “定不辜负先生培养之辛劳!” 台下的众学子整齐划一的纷纷的对台上坐着的一众老者,还有一一袭深蓝衣衫颇为年轻的叶淮弯腰行礼,虽然那叶淮的年龄面貌与一众老者格格不入。 知书与顾以画见状,虽未喊出声,却也随了众学子弯腰行礼,她们可不能太过于张扬,毕竟这只是他们国子监学子的辩论会,两个外人,还是低调些许为好。 众学子行了礼,台上的老者却再没了声音,众学子正疑惑的抬头看向台上时,发现教学自己的先生正在议论着什么,最后那叶淮蓦地站了起来。 在台下的知书虽听不清台上的声音,但看叶淮的动作反应,也能大概猜出与自己有关,又想到这国子监只容那内部学子辩论,自己作为外人,不禁紧张的手心冒汗,心底发虚。 议论并未曾持续太久,过了一会儿,老者便再上前两步,朗声道:“那姓伊的学子与他的朋友何在?” 顾以画与知书的心里齐齐一惊,众人的视线投向了知书与顾以画所在之处,顾以画紧张的把视线投向知书,知书把视线投向了叶淮,叶淮看到了知书,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对知书肯定的点点头。 老者又继续道:“请那位姓伊的小兄弟与那位朋友且先上台来。” 知书深吸一口气,随后拉着顾以画便上了台。对老者行了一礼道:“学生见过先生。” 顾以画也装作自若的对老者行了个礼,但并不出声。 老者看着两人恭谦的行礼,不禁满意的对知书点点头道:“好,好,果真丰神俊朗,两位小兄弟,请入座。” 知书推辞道:“先生言笑了,学生与朋友并不是国子监的学子,也不是国子监的先生,只是受叶掌议的邀约前来参加辩论赛,混在了学子当中鱼目混珠实在是不好意思的紧,现下学生还是与朋友回那来之处与大家辩论罢。” 老者看着知书的进退有度,不卑不亢的反应更加满意了,他笑抚着的朗笑道:“好好好,小娃娃挺懂礼数的,那掌议既然推荐了你前来,那便表明你定是有点本事的,便不要再推辞了,你加入了他们的任一方,都是对另一方的不公,如若顾及他们,自己又说的不尽兴,扫了大家的兴也都不好,你且来与老夫这些老骨头辨一下,他们所言可好?” 知书看了一眼叶淮,像是再征询意见,叶淮点点头。知书这才心下忐忑,面上恭敬的对着老者行礼道:“那学生便却之不恭了。” 台下的青衣学子也都会心一笑,没了那单方面的实力压制,现下只是势均力敌的可以放开拳脚一展身手了。 知书也只好与顾以画入了那加了位的椅子。 “本次辩论的议题为南涝北旱,是该如何处置,正方与反方稍后把议题的选择交上来。” 随着老者的话音起,身后的挂着的长红布瞬间被小童露出了老者所言的议题,众学子开始窃窃私语,顾以画眼神新奇的看向下面的学子。 秋时的天气,现下未时已然过了一半,但平心院种了几棵参天大树,未时的太阳照射过树荫洒射在台上,带着一片片清凉,坐在上面还有那酸梅汁待一旁,那是相当的惬意。 “当——”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随着台旁边的一声锣敲响,老者朗声道:“请两位代表人把议题所选交上来,现下老夫来宣布,正方所选议题为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反方所选,防不胜防,事后安抚。” “当——” 老者宣布完后锣又响了一声,老者又接着道:“辩论开始,辩论时间一炷香一回合,请双方各派一学子上来。” 一名小童在老者身旁点燃了一炷不长的香条,汪烽杨名杰各站立原地,两人都负手而立的笑道: “汪同学,请指教了。” “杨同学,请指教。” 知书与顾以画可谓是兴致勃勃,面上虽冷颜,但眼神却是止不住的东张西望,知书却还要集中精神的听两人辩解。 老者看向杨名杰道:“请正方杨名杰发言。” “有道是防患于未然,南涝北旱,已成定局,何不乎先做好那预防措施,该加固堤坝便加固堤坝,该挖窖储蓄雨水便挖窖储蓄雨水,这未雨绸缪之策,是上乘。学生所言完毕。” 杨名杰刚说完,台下一阵灰衣学子这边便有着叫好声。 青衣学子那边则是若有所思。 老者看向汪烽道:“正方所言完毕,现下请反方汪烽发言。” 知书却微微的皱了下眉头。 汪烽轻笑一声,朗声道:“南涝北旱,虽是已成定局,但世事无常,你可能做好防护等它到来,但三年不来五年不来,且官员还贪污,你那防护且还一推就倒,还不如灾后安抚为好。” 知书听完汪烽发言,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忽然觉得这议题哪里是议题,问题很是明显的,两处都未曾有相对有理有力的论据来佐证自己的论点,哪里还用分什么未雨绸缪,亡羊补牢。 思及此处,还未等老者开口,知书便蓦地站了起身,随后带着歉意对台上之人道:“各位学兄,学弟此举只是不妥,但还请各位先生与学兄听学弟一眼。” 老者的眼底一道精光闪过,眼神却不悦的盯着知书,他过了一会儿才不喜道:“有事且请讲。” 知书顶着老者不喜的眼神,朗声道:“学生觉得此议题有问题。”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有些嫉妒知书的学子便以为找到了机会前来质疑知书。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就是,你只是个小小的学子,有何胆量去质疑先生决定的东西?” “我看他是在以此博出风头吧,不过却是在找骂。” “就是,下去吧,让辩论会继续。” “对!下去吧!” “下去吧。” 面对下面的声浪讨伐,台上的所有人都深深的皱着眉头,而杨名杰与汪烽也觉得此次的议题不妥,但却是因为是那国子监最具有资格的掌院所出,却也还是按部就班的照说下去。 知书眼神坚定的看向老者,老者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朗声对下面吵闹的学子道:“禁止喧哗起哄。” 第一百四十五章知书的言语 在老者让众学弟安静下来以后,知书趁机道:“恳请各位听学弟一言。” 坐在叶淮旁边的一个老者笑道:“既然小儿你有疑问,那老夫便听你这小儿一言。” 知书深呼吸一口气,随后不卑不亢用假声喊道:“诸位,此次议题是南涝北旱,该如何处理,那好,学弟就来仔仔细细的分析一下。” 知书皱起了眉,用假声喊话实在是太难为人,这才说了两句话便干渴难受的很,叶淮看向知书,知书也看了叶淮一眼,计上心来。 叶淮也不知知书是何故不说了台下的学子有些耐不住的催促道:“说啊,倒是继续说啊。” “怎么不说了?” “我看他便是想上来博人关注。” “为何不说了?”叶淮知她是女子身份,虽对她之前说此试题的制止的举动有疑虑,却也不好同其他学子一样太过于为难与她,便上前小心的关心道。 知书拿起桌上的酸梅汁抿了一口,只感觉喉咙好受了些许才小声开口道:“能麻烦叶掌议学兄为学弟转达学弟等下所言的一切言语吗?” 叶淮点点头,道:“当然可。” 随后又对下面躁动的学子厉声喝止道:“安静!” 知书放下了手中的酸梅汁,道:“方才所言,学弟的见解,希望学兄们静静聆听。” 叶淮如实原句转达。 知书道:“南涝北旱,天灾人祸,在地大物博的吾国实属常见,关于那是先未雨绸缪还是事后的亡羊补牢,这暂且不说,我们能说的便是这能参与其中的必定有当今忧国忧民的皇上,还有,顾命大臣,这是一无法改变的定数,却也是最大的变数。” “学弟举例明说,顾命大臣,是当今圣上委派到各个地方视察的朝廷官员,如若朝廷命官心系百姓,这是吾国福音,但如若是贪官污吏,呵呵。”知书嘲讽的笑道:“不是还有这么一句话么,古人有云,山高皇帝远。” 叶淮如实原句转达,话音一落,台下的众学子便又纷纷哗然,不少看好知书的学子都纷纷附和,也有不少妒忌知书的学子也觉得知书所言不无道理。 知书又继续冷然道:“天灾固然可怕,可是那人祸却是雪上加霜,如若是那贪官污吏去如杨学兄与汪学兄所言一样未雨绸缪,或亦是事后处理,对于百姓都是天灾出现之前还是之后都是难以承受的人祸,如若两者都是出现,那便是,呵呵,那便是双腿都踏进阎罗爷的鬼门关了。” 叶淮听完知书的话转述之后还不忘细细思量了一下,发觉知书真是一针见血,而老者听完知书的话语后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而一众学子都是看着台上的知书哑口无言且仔细考量知书所言的意思,杨名杰与汪烽则是在自我反思。 再说那静待一旁的顾以画,双眼发亮一脸敬佩的看着淡然自若的知书,知书轻咳两声,清了下嗓子,随后压低声线温声道:“回先生,学生讲完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掌声随着坐在叶淮旁边的另一位老者朗笑而起,知书讶然的看向那从座位上起身须眉皆白的老者,心里却是放了下来却又提起,松了一口气是自己答对了,而提起来的心却是不知老者朝着自己来是何意。 须眉皆白的老者朗笑的行至了知书的面上,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了面前这个侄子所介绍来的外来学子,笑着皱起了眉,这身子骨,未免太过于小了些许,且容貌也太过于眉清目秀,颇似女子,可现下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老者笑着赞许道:“好啊,小伙子,本想着这场辩论会会好生无趣的很,没想到小兄弟如此之有想法。老夫佩服,佩服啊。” 知书微微一笑,大胆猜测道:“难道老先生是此议题的出题者?” 老者摇摇头,看了一眼在台前的老者,又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无动于衷的老者,朗笑着对知书道:“是我们三个老头子出的,此意正是要考考着国子监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这些老顽固们,他们太墨守成规了,真当我们这些先生是天,是他们信奉的孔夫子了,就连这年轻有为的叶淮叶掌议也是一样。却未曾想到碰上了你这么个程咬金,当真是有趣,有趣。” 知书讪讪笑道:“学生拙见罢了。” “诶。”老者不赞同的看了知书一眼,随后对那站着的老者道:“老树叶,你且还是对下面那帮老顽固说说此次的辩解吧。” “你个老顽童,你也比我年轻不了多少岁,真是够了。”被老者称为老树叶的老者瞪了那老者一眼,随后也不再理会老者,对着下面一脸茫然的学子解释了个明白。 “好好记着了,你们所想这些比我们还老的老顽固,不要什么事都死死的墨守成规,尤其是你,还是掌议呢,还没一个小娃娃所来的率直。”老者在老树叶老者说完后,站在知书旁边继续道,尤其还指名道姓的嗔怪叶淮。 叶淮只好苦笑的摇了下头,对三位老者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告罪道:“学生知错了。” 台下的学子也随着叶淮的动作朗声告罪道:“学生知错了。” 三个老者目光都移向别处,叶淮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知书。 知书为难的上前一步,对着那主持全场的老者道:“先生?” 老者重重的“哼”了一声,才不情不愿的道:“此次辩论会,所有在场的成员抄三遍《纵横策》,好好的把那国家大事融通贯会,散会。” “当——” 锣声响起,知书看了一眼可以随意活动的学子,还有将晚的天色,随后对三位老者还有叶淮道:“天色将晚,既然辩论会已散,那学生便携朋友与先生告辞离去了。” 一老者不舍道:“还想与你这小兄弟好好的煮酒论英雄呢,你却是要回了。” 另一老者笑道:“也罢,天色也将晚了,再不回去父母该担心了,国子监以后都欢迎你且来与这儿听课,顺带啊,与我们这三老顽童研究研究这天下的苍生大事。” 知书感激对的这两位老者点点头,随后牵着顾以画下了台。 一下台,那些未曾离开的青衣学子便纷纷的围了上来,方才那劝诫知书不要尽全力的学子道:“伊学弟,学兄果真未看错于你,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量,” “是啊,全院上下的学子,看到那三位先生都大气不敢出一声,你倒好,倒是与他们谈笑风生,学兄好生羡慕。” 知书听着周围的言语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她道:“各位学兄,学弟出来的实在太久了,天色将晚,学弟要回去,烦请各位学兄把学弟放行,我们改日再聚。” “是啊,童先生都言伊学弟可随时进出国子监了,以后再聚也不迟。” “对啊,耽搁了学弟的时辰可就不好意思了。” 知书会心而爽朗一笑,随后道:“多谢学兄们的好意了,那边改日再会!” “改日再会!” 且说焦何与子叶这边,用着轻功便去了不远处便客栈探查,也不敢去太过遥远的地方,细细探查了一番后,在半道上与伶官苦厄相遇,那马车不停,四人也不远不近的跟随着。 “且如何了?” “前面几里处有一来福客栈,还有下一小镇有一天涯客栈,按照现下他们马车的行程,他们只能到那来福客栈,那里人鱼混杂,今夜便是刺杀的好时机。” 伶官好奇道:“听闻上次你且刺杀了信阳侯,为何没有消息传出?” 第一百四十六章刺杀失败 焦何笑道:“他死于与女子的,又如何敢宣扬。” 子叶对伶官道:“难道你是想制造意外?” 苦厄摇摇头道:“还是直截了当为好,处理完便回去。” 伶官看了苦厄一眼,点点头,看了一眼天色,已将近酉时,他分析道:“现下是酉时初,她们已经进了客栈,据着这两日观察的结果来看,那老者是这一行人中最厉害的也是最护着那小女娃的。” 子叶接着道:“那何时动手最佳?夜深他们的防备心可是重之又重。” 四人在一棵参天大树上看着天运子一行人的一举一动正在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苦厄又细细思量了一下,道:“戌时便该熄灯歇息,亥时初动手便是最佳时机。” “好,趁时间充足,我们还是一一分别客栈休整。”伶官分布任务道:“子叶与我便入来福客栈探查,苦厄与焦何也去天涯客栈,戌时过来天涯客栈汇合,可还有异议?” 三人回道:“无。” 伶官点点头道:“可要多加小心。邃不在,只能靠我们了。” “你也多加小心。” 四人换了一身行头,分别了两家客栈。 “客官里面请,是要吃饭还是打尖儿?” 小二面带笑容的把背着包袱的子叶和伶官领进大堂内,毕恭毕敬问道。 子叶微微一笑应答道:“先吃饭,后住店。” 小二高兴应道:“好嘞,客官这边儿坐,小的给您擦干净桌子凳子。” 两人入座后小二便报了一连串的菜名。 伶官打量四处,在一个极其角落的位置发现了正在吃着饭的一老一小,正是他们跟踪了两日的天运子与顾以智。 “来一份烧花鸭,卤鹅肚,还有一份白斩鸡,再来两份米饭一瓶小酒和花生。” “好嘞稍等。”小二朗声传菜道:“烧花鸭卤鹅肚白斩鸡各一份,竹叶香与花生一份,米饭两份。” “小二哥等等。” “客官还有何吩咐?” 小二正想走,伶官开口叫住他,询问道:“房间还剩几间?” “客官要几间?”小二笑容满面道:“客官请随小的来,这需去问掌柜的。” 子叶点头,便起身随着小二去了。 过了莫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子叶回来了,落座在伶官身旁,拿起桌上小二刚送来的茶便倒了一杯。随后用手蘸茶水,在干燥的桌上写了几个字,子叶道:“我定了天字号,五号房间。” 伶官看了一眼,随后点点头。 “天字号,一二号房间。” 菜上来了,那天运子与顾以智也吃完了,两人起身便唤去了小二,上了楼。 子叶与伶官一直关注着那天运子与顾以智的情况,此刻见两人上了楼,子叶也佯装苦恼的对伶官道:“哥哥啊。这大堂也忒吵闹了一些,我们还是上楼回房间吃吧。” 伶官点点头,随后子叶出声唤着小二,道:“小二,把酒菜送入我们定的房内。” “好嘞,客官请随小的来。” 子叶与伶官也随着上了楼,踏入二楼之时正好看到了顾以智与天运子,一个入了一号一个入了二号房门。 子叶伶官进了房门便布了菜,支棱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 两人安静的用着膳食,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到了戌时,听到隔壁吹熄灭,两人开了窗,便从窗户轻手轻脚的落了地。 子叶带着伶官出了来福客栈,便去了天涯客栈的一棵树下。 等了一会儿,焦何便带着苦厄来了。 子叶开口道:“还有一个时辰便到亥时了,那要刺杀之人便在来福客栈的天字号二号房间。” 焦何对苦厄道:“等下子叶可领你去。”随后又对着这三人叮嘱道:“等下刺杀无论成功与否都不可恋战,说撤之时,便回这间天涯客栈即可。” 伶官对焦何道:“走吧。” 戌时很快便过,亥时初,原本还吵闹的客栈与各家店铺都熄了灯,夜暗的街道上只一片静谧,只有那烟花柳巷之地还夜夜笙歌。 “嘶——”竹筒慢慢推破了窗户纸,随后一阵白烟冒出,充斥了整个房间,的顾以智整个人缩到床角并用布努力的捂着鼻子,身体紧张的瑟瑟发抖。 白烟是迷香,顾以智现在知还不可开口呼救,她只能尽量屏住呼吸,只待那些迷香散去,心怀不轨之人进来,才能向师父救命。 “吱呀——”窗被推了开来,顾以智接着窗外皎洁的月色看着一个,两个,三个人鱼贯而入自己的房间,然后慢慢的靠近自己的床铺,那长剑还泛着寒光,顾以智终于忍不住了,她凄厉的叫道:“师父,救命!” “砰——” 焦何三人进了房间并未放松警惕,而听到顾以智的叫声后,三个人一惊,那房门便被踹倒在地。 “无知肖小!看招!” 来人废话不多说,手中的物件便化作那锋利宝剑借着月光洒下来的光直直刺向了三人所在的地方。 “锵——” “锵——” “锵——” 只不过两息之间,两人便已过了三招,苦厄心里一惊,这老者的功力与剑法远在自己之上,两人分开了一瞬,又上前打在了一起,两剑交织在一起,只火花四溅,寒光晃得人眼花缭乱,伶官见苦厄处境不妙,便也提剑加入了战局,而在伶官加入之后,老者便显得有些吃力了,苦厄见状大喜,更加的发动了攻势,而焦何则是继续朝那顾以智所在的行去。 “娃儿快走!” 猛的掀开帷幕,一个枕头便扑面而来,焦何眼疾手快的闪开,随后一个人影便把焦何撞了一个踉跄,朝着外面奔去,却不曾想被守在门口的子叶抓了个正着。 “师父!救命!” 再次听到呼救声。天运子心急如焚,也知不可再欲擒故纵。便用尽了全力,两人只觉得一阵劲风扑面而来,肩膀处突然一阵尖锐的阵痛。 “噗——” “噗——” 接连两道吐血声响起,焦何担心着苦厄与伶官,他看到天运子丢下了他们三人去追子叶与顾以智了,心里一阵不安。 苦厄对门外大喊道:“撤!咳咳,咳咳咳。” 焦何扶持着两人便飞跃出了窗外。 “也不知他们如何了,当真是焦心无比啊。” 知书与顾以画躺在,望着那通过窗柩而洒进来茭白的月色,顾以画忧虑的开口道。 “是啊,如今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如若真是不得的话,那便就是天意真正如此,要听天由命了。”知书声音低落的道:“只盼望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为好。” “啪——” “哼,真是气煞我也,明明很快便能得手了,谁知那死老头武功路数如此诡异,害得我防不胜防。” “好了好了,现下我与伶官都受了伤,你且消停下,想想下一步如何是好吧。” “我且无大碍。”苦厄摇摇头,随后对焦何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焦何道:“现下最重要的是你们的伤势,还有,子叶,你会京都一趟,告诉那位小姐我们会继续想办法刺杀那个小女孩的。” 子叶看了焦何一眼,意味不明的笑笑,随后对他们点点头,道:“好好好,我回去,你们好好养伤,我还要去寻一下邃那个家伙。” 焦何对子叶叮嘱道:“一路小心。” “嗯。” 看来某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今天还需在这儿休整一天,还是得寻徒弟过来护送啊。 天运子抱着怀里被迷晕的顾以智,吩咐那两个随行的道童道:“你们且快修书一封回京都,让天起多派两个信得过的人过来护送我与这娃儿会百苍门,百苍门的希望可都是在这娃儿的身上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招揽 焦何想继续动手,但是朋友们都认为再次行动会有危险,但在焦何的坚持下决定再来一次。万事通给知书找了几个有实才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过得很潦倒的人。 第二日,顾青便怒气冲冲的在书房内摔着东西,顾以画手端着那漆色木盘入了房内,见顾青此状便问道:“爹爹为何生气?是谁气着爹爹了?” “哦,四儿啊。”顾青见到了顾以画才觉得怒气消散了些许,听闻顾以画的疑问,便又怒道:“昨晚有些贼子竟敢行刺以智!” 顾以画听闻面上一惊,随后把手中的漆色木盘放置桌上,面上紧接关心着道:“六妹可有大碍?” “还好那天运子道长武功高强,现下六儿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未何大碍。” “当啷——” “你这丫鬟,随着我久了便不会礼数了,还碎了杯子,看我不扣你月例以示惩戒!” 来人正是端着茶的知书,顾以画见知书听闻消息被吓得如此失色便在顾青前面呵斥道。 知书从那震惊的消息回过神来,忙收拾好心绪“噗通”跪下对顾青与顾以画诚惶诚恐的告罪道:“奴婢知错,请老爷恕罪,请小姐勿要责罚。” 顾以画佯装怒道:“还不快收拾好地上的狼藉来伺候老爷?” “是,是是。”知书连声应答着,随后急匆匆的退了出去去寻些东西来收拾。 顾青见状也知顾以画是护着那丫鬟,自己也不好再和一个丫鬟去斤斤计较,便由她们去了。 顾以画松了一口气,随后想到还有顾青,便也告罪,诚恳道:“请爹爹责备女儿罢,毕竟是女儿下人管教无方。” “算了算了。”顾青不在意的摆摆手道,表示不追究了。 顾以画见状随后从桌子的漆色木盘上端起那一盏东西,恭敬的把那盖子拿开随后又奉到顾青的面前,顾以画道:“爹爹,这是女儿为您泡的莲心茶喝了正好消消火气。” “哼。”顾青轻哼一声,看着知书利索的动作也不再言语,漫不经心的品着顾以画奉上来的茶,忽而眼前一亮。 却也不动声色,自己的身体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已大不如从前,已不得再过多用食那凉性食物,不过这万不得告诉他人的,只好好好的克己慎行。 “今们便来习那国土社稷之治理。” 知书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随着顾以画听课,这次顾青谈及的正好是那日辩论会上所言的。 顾以画倒是听知书说了个大概,所以对答如流,最后顾青站在雕花木窗负手而立看着外面的天色,倒是惋惜的对顾以画道:“可惜你不是那伊姓学子。” 顾以画心里一惊,倒是暗暗责怪自己大意过头了,心绪虽杂乱,但面上还得不动声色,她好奇的询问顾青道:“爹爹所言的那伊姓学子是哪位?为何可惜女儿不是他?” 顾青回道:“你所之言颇似昨日那国子监辩论之会上那童大人所说的伊姓学子之辩言,可惜啊可惜,老夫不能招揽与他着实可惜。” 顾以画点点头,面上认同道:“是啊,女儿生为女儿身,虽有大志,却不能为父亲分忧,着实是可惜了啊。” 顾青看着夕色心不在焉的道:“天也不早了,快随你的丫鬟回去用膳吧。” 顾以画毕恭毕敬的行礼告退道:“那女儿便告退了,还望爹爹多多照顾自己的身体。” 顾青点点头,道:“好了,下去罢。” 顾以画拉了一下还在怔愣的知书,知书回过神来不解的看了一眼顾以画,顾以画指了下顾青,又指了下天色,知书才反应过来,急忙对顾青道:“老爷,奴婢与小姐告退了。” 顾青没答话,顾以画便拉着知书出了书房,随后轻声细语的询问道:“你这一整天都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心不在焉,还好一整天我都在为你打着马虎眼儿,不然你早被爹爹行刑了。” 知书正色道:“回芊萍院再细细言说。” 那方天起真人午时一过便接到了天运子派人给他的信,心道果然如此,便吩咐着几个信得过的心腹与自己便备马立即出发。 而那子叶也快马加鞭的赶回京都,回到半道上便与天起真人几人擦肩而过,只不过两人打了个照面,都觉得自己的事儿要紧,也只当做对方是过往的行客,也不曾在意。 知书与顾以画两人行色匆匆的回到了芊萍院的主房,顾以画关上了房门,急忙询问道:“何事?” 知书给两人都倒了茶,随后起身咕噜咕噜的全喝了下去,然后对顾以画道:“焦何行动定是失败了。” 顾以画像是回想起了这件事急忙对知书道:“今日已听爹爹讲了,知书,我们该如何是好?” “啪——” “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知书坐在凳子上拍桌坚定道:“就算他们再次行刺,可那成功的胜算还是太过于低了。我们要立即着手兴办自己的势力与以后得顾以智抗衡,且还要悄悄的,又要办的红红火火。” 顾以画也坚定道:“需要什么,我也定会全力支持于你的。” 知书点点头,在脑海里一个一个的思量着潘子修所透露给自己的人物前世的信息,也想着他们都差不多要成名了,便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把他们招揽到手,思及此处,知书若有所思的对顾以画道:“明日便不能常伴你左右了,我要去街上招揽人才。” 顾以画点点头,道:“都一天了,也饿了,知书快些去厨房拿吃的回来吧。” 刚才还好好的气氛瞬间被破,知书嗔怪的瞪了顾以画一眼,顾以画却回手了一个爆栗子。 “哎呀。” 说招揽人才哪里会有这么容易,知书只在前世那人会经常出现地方一个一个人的慢慢打听着,终于过了三天,在知书腿快跑断,人快放弃的时候 “我说你这人畏畏缩缩的,本公子经常晃荡可看你好几天了,你且还经常盯着本公子看?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我这” “诶?你这家伙磨磨唧唧什么呢,该不会是贼罢?”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那被纨绔子弟无理取闹的一打扮像是酸腐儒生的男子,周围的人也指指点点的面前这场闹剧,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施以援手,那酸腐儒生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 知书原本便想就此打道回府了,现下不远处一帮人围着一处,知书无意间看向了那边,听言语怕又是纨绔子弟看上了哪家姑娘,一个要死一个要活,本不想去理会的,但又听一人道。 “这小伙子看起来可真寒酸,这些日子都在这儿晃荡了老些天了,也不知是作甚的,说是书生吧,他又不像,说是乞丐吧?别人施舍给他的银钱他也不要,真是怪哉怪哉。” 被围观百姓的一大婶这么一言,知书也被挑起了兴趣,便上前这么一打量,可着实吃了一惊。 那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的酸腐儒生,便是那前世赫赫有名的“万事通”。 “你哑巴了?倒是说话啊?” “小的们,他不给本少爷面子,你们说怎么办?” “少爷,小的们帮您揍他。” 一个仆从狗腿的道,随后便向面貌满像那煮熟了的虾子一般的“万事通”摩拳挲掌,跃跃欲试的走了过去。 知书看着面前的人所为皱眉,随后厉声喝止道:“住手!” 纨绔子弟正兴致勃勃的要自己的下人给面前这个自己看不过眼的男人好好的给修理修理之时,却没想到会有人发声,寻声向看热闹的人群望去,看到了知书随后眼前一亮,心怀不轨的道:“哟,小妹妹?想美救狗熊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万事通汪士通 那“万事通”听闻了那纨绔子弟之语后脸色一白,知书的心情也颇为不悦,她眯着眼细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双颊若白面,眼底如锅灰,穿金戴银的纨绔子弟,一看便知是纵欲过度,夜夜笙歌。 而纨绔子弟在知书打量之时还方方的抬起手,整个人转了一圈后,又对知书道:“小娘子可喜欢本少爷身上的金子银子?只要小娘子从了本少爷,吃香的喝辣的定会少不了小娘子的。” 知书点点头,正在那纨绔子弟看到知书点头心里欣喜若狂又带着点不屑的刚要笑道,却被知书的下一句给说懵了。 “嗯,果然是纵欲过度,夜夜笙歌了,看来早晚公子会精尽人亡啊。” “你!你你你你你” 在场的不少大婶与一些小姑娘们都双颊如霞,那“万事通”的脸色更是红的如那嫁人姑娘家的嫁衣一般了,而那纨绔子弟也脸红的“你”了半天,也不知要做何辩驳。 “公子所言,是想言小女子口出秽言,伤风败俗吧?”知书嗤笑一声,道:“也不知公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么大庭广众的强抢这男人,如此大胆而叛经离道,也不知令尊可知否?”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娃啊。” “是啊是啊,也不知这王家老爷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了,平时强抢民女,不知有多少姑娘遭殃,现下竟是连这种货色也敢要,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围观的百姓都是善意的,但都是看热闹的居多,有几个大婶早就对那王家公子平时的行径看不过眼了,但奈何人家家大业大,拳头也大,走了一个画虎,又来个王虎,不知糟蹋了多少好姑娘,闹出了多少人命,现下虽然说是三言两语,但能让那人吃堵,也是极好的。 “你!你们!”纨绔子弟瞪了围观的百姓一眼,下意识的辩解道:“谁对这种货色有意思了,楚馆里的小官儿都不知比他强多少倍,你们这别血口喷人啊” “哦”知书恍然大悟,对着对面的纨绔子弟理解又疑惑的笑道:“楚馆的小官儿” “哦” “哦” “哦”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还有甚者大声喊道:“原来王家公子真的好这么一口,不行,我还要回家好好看管我的儿子,你们可小心这贼人不可让他拦了去。” “你!你你你你”王公子气结,现下他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若是再欺负与面前这酸腐儒生,便是坐实了他喜好男风之事儿,回去他爹非打断他的腿不可,退了也太没了面子,但现下面子早已没了,要不要又是何妨,还是早日回去,改日在来找回场子。 “王守义” 正当王公子想开口的时候,知书却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而心里也正想起了面前这个,前世身为小姐的自己与他有一面之缘的,王守义的儿子王岑。 知书淡淡言语道:“公子可敢惹小女子,却不敢惹小女子身后在丞相府嫡女小姐身边当差的姐姐,姐姐可是万般宠爱与小女子,如若公子想试试把公子的爹爹让人给参一本,那便动小女子与这位公子试试?” 知书的这些话一出,吓的那王公子狠话也不敢下撂了,直接带着身边的一众仆从逃之夭夭。 “小姐,多谢多谢小姐,相救,在下,无以为报告辞。” 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去,那“万事通”似乎也不想再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对知书说完后便自行离开了,知书也制止,却是尾随了上去。 待行到一处僻静之处,“万事通”嗫嚅着嘴唇,低声道:“小姐,为何总,总尾随与在下?” “你可是口齿不利索还是?”知书听到“万事通”的断句,便好奇的问了一句,随后却是急急向“万事通”陪不是道:“请公子见谅,是小女子冒昧了。” “解围之恩,没齿难忘,但这却是,与姑娘,无关,且请姑娘回去罢。” 知书摇摇头,直接开门见山道:“小女子来寻公子是有事儿的,未想到传闻江湖中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公子却是有此口疾。” “万事通”微微睁大了眼,抬头眼神直直盯着知书,随后却又是想走,又不知该走哪儿去。 不知怎地,知书想起了那小医馆中的药童,便如此对“万事通”道:“公子不必害怕,小女子有一朋友,应当能医治公子的口疾,如若公子信得过小女子的话,现下天色还未曾晚,便随小女子去罢。” “经络已扭转到位,那穴道也已活络开了,感觉如何?试着连句说一下?” 药童期许的看着面前一身酸腐打扮的男子,男子“啊啊”了两声,随后对着手里端着酒的药童皱眉道:“不适应。” “你这是被江湖中人那千里阁之人追杀,筋脉被伤已有半年有余,现下还能发声,且还真是老天有眼。”药童抿完一杯酒后对知书笑道:“汤药费与上次的一起八两,你们且可以回去了。” 知书再次仔细打量前面低头走路的男子,那性情实在是与那潘子修所言的机灵劲儿相去甚远。 无奈,看了眼天色,知书也准备回去了,刚想开口,却听见前面的男子道:“吾唤汪士通,但因为多多知晓江湖情报所以被人唤了万事通。” 知书不语,静待那男子名为汪士通的下文, 汪士通接着道:“我看你周身气质且不凡,而那丞相府当差之人便是你吧。” 知书道:“对。” 汪士通叹息一声,又道:“这半年多,我与一些有才华,但却穷困潦倒的些许人住在一起,我们都是千里马,而伯乐却是没有,真是可叹哉,姑娘你且识我,不知姑娘可否与他们结识一番?” 汪士通喉咙的轻咳了几下。 知书心里欣喜若狂,但面上却淡然,她点头道:“自是好的。” 知书随着汪士通走了一会儿,忽而想起了那些人既然穷困潦倒,便就是不知饱腹,径直去寻了个铺,买了十来个肉,用油纸包好背到肩上,随着汪士通,入了一条阴暗的巷子内,推开一间略显破败的房门,一阵烟尘,呛得知书直咳嗽。 “回来了?” “嗯,带了个人。” 两人交谈着,知书踏脚进去,只觉得那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一个充满了温暖,一个便是黑暗,听闻汪士通提到自己,知书便把背上的包袱解了下来,道:“初次见面,只备了些薄礼,还望大家不要嫌弃。” “?” “有?” 声音此起彼伏,随后便出来了一个瘦瘦弱弱的男子,在看到知书的时候只觉得呆了,但的香气吸引了他,他哆哆嗦嗦的问:“仙子?,是给我们的吗?” 知书应答道:“快拿去分了罢。” “我觉得,离那百苍门还有些许地方,且还是有一次刺杀的机会的。” 那天涯客栈内,焦何对着苦厄与伶官道,末了又加上一句,他道:“可把邃唤来。” 伶官却是摇摇头,不赞同道:“此次已去便吃力无比,而我们这次刺杀未能成功,后面的更是难上加难,危险重重。” “我与伶官都赞同不要再去了。”苦厄也开口道。 焦何看了一眼伶官,又看了一眼苦厄,想着知书救命之恩与那情真意切的所托,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本就是守信之人,现下心里的秤便偏向了知书那边。 第一百四十九章温浔周大头 他缓缓开口,又似自言自语嗯道:“无论如何,且再试一次,我自己去即可。” 伶官与苦厄相视一眼,又看了一眼神情坚定的焦何,无奈的摇摇头,各自倒了杯茶慢慢的品了起来。 知书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思及今晚定是来不及相识了,便对还在与那人交谈的汪士通道:“各位慢慢吃,明日小女子还会带些许来。” 听闻知书要走,汪士通道:“在下送姑娘罢。” 知书点头道:“可,便就送小女子到巷口罢。” 不过一会儿,知书与汪士通便到了巷口,汪士通道:“今日多谢姑娘两次的救命之恩,之前的无礼还望见谅。” 知书摇摇头应答道:“无碍的,便到这儿吧,小女子先回去罢,天色将晚,小女子怕不安生。” 汪士通为难了些许时候,还是开口道:“能否请小姐明日带着药物前来?在下的那些兄弟,因为生活的种种原因逼迫从而贫困潦倒,面黄肌瘦如此,还有些疾病缠身,在下实在不想” 知书却是直接把身上的荷包整个塞到了汪士通的手中,道:“小女子不懂医理,这些银两公子且拿去,还如何打理便如何打理,只不过财不露白,回去还是要小心些许,毕竟如此之久,难免会财迷了心窍。” 汪士通感动的不能言语,只能直挺挺的朝着知书跪了下去,知书也没闲心再继续下去了,于是便装作未曾看见汪士通的举动,拔腿便跑。 汪士通被知书这理解不能的受礼弄得苦笑不得,他有直觉,这女子非池中之物,而那药馆之内的药童,则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汪士通去抓了药,随后便回了那破败屋子内,他看着里面沉闷的气氛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消散,汪士通被三人围的水泄不通。 一男子对汪士通道:“那人是谁,你口疾好了?且,听说那人要招揽于我们可否是真的?” 汪士通,不理会他们的话,对坐在一边的,方才与之交谈的男子道:“柯杰,这些药,你给煎了让他们服下,今累了一天了,明日还要早起,便先休息了。” “士通,你且还未告诉与我们那人是谁呢?别睡呀?” “她说她明日会来,且安心罢。” 夜色渐深,有人欢喜有人忧,最后都带着困意沉沉睡去。 第二日,知书伺候好了顾以画起身洗漱,随后便又对顾以画道:“今还得出去。” 顾以画不满道:“又是要出去,都多少天了,找是找到了,可为何银两用完便算了,荷包还遭贼惦记呢?” 知书辩解道:“小姐莫要胡说,那荷包被我装钱给他人了,今日便去讨要,不过还是得需银两。” 顾以画二话不说便把桌上的梳妆盒给开了最下面一层,道:“这是这些月来的月例,便就是这么多了。” 知书看着梳妆盒内半盒多的细碎的银两,细细的思量了下,随后也只拿了两把,装进了另一个荷包,装满后,随后便去了厨房取早膳的食盒回来,知书道:“现下我便出去,你且为我顶着。” 顾以画点点头,叮嘱道:“万事小心。” 知书点头,随后便出了芊萍院,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还尾随着一人,她又出了丞相府后门,却是直直的往着京都外的牢狱过去了,她要去找寻一个人——肚子是最重要的。 “咕噜噜——” “噜噜——” 两道声音接连想起,知书看了温浔那苍白的病态的肤色一眼,道:“先去用早膳罢,边吃边聊。” 温浔心情颇好的随着知书入了城,去了路边的一摊子内,两人分别点了两碗云吞,知书便不动声色的等着,谁知那温浔却比知书更有耐心,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兵法之一,温浔运用的可是炉火纯青。 终究,还是知书忍不住开口了,她对温浔道:“小女子想招揽公子,请公子务必答应。且还在城东郊外为公子买了座院子。” 温浔睥睨的看了知书一眼,轻笑道:“为何,在下可是连小姐姓甚名谁都不知,在下为何要答应?为何要答应做那被金屋藏娇之人?” 知书回以温浔轻蔑一笑,她手蘸了茶,在桌上写了“丞相府”三字,随后道:“凭你是谋士,小女子的身后有这个,两全其美,互取所需,有何不可?” 温浔的食指有节奏的一搭一搭的敲打着桌面,知书抿着淡味的茶,气氛一时间和谐无比。 待云吞的香气萦绕在两人的鼻尖,温浔便执死筷子准备开吃。 “砰——” “嗵——” “啊!啊——打人了,杀人了!” “死小子,我看你现在往哪儿跑!给我上,狠狠地揍死他!” 温浔皱着眉,一手端着云吞,一手把那还处于怔愣状态的知书给拉走,避免被误伤无辜。 “好奶奶的,老子被冤的挺冤,不就是看到了你家妹子的真容么?真是也够有倒胃口的,来啊,来一个揍一个,来一双揍两双,老子值了!” 温浔在屋檐下吃着云吞与知书看着面前的情况,只见一富家公子打扮的人指挥着自己的仆从上前拦截那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五人围殴一人,知书皱眉,看着那胡子大汉只觉得莫名的眼熟。 温浔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随后却看到知书正要踏出去,他急忙把她扯住,道:“你不要命了?” “小女子要救那人。” 温浔被知书这一答案回的一惊,随后疑惑解释的道:“为何?现下他们打的难解难分,你且加入进去,看不你这一副好好的容颜被压成肉饼。” 知书看着温浔道:“你去。” 温浔眉一挑,随后道:“为何?” 知书已经把温浔来不起回防的云吞碗夺了过去,死死护着道:“快些去,等下再请你吃两碗。” 温浔哭笑不得,只得纵身一个飞跃,上前提溜起了周大头,边跑边回知书道:“那里见。” 一方的人走了,只留下另一帮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知书转身去了摊子,对那摊主道:“大叔,请再来两份云吞带走。” “好,姑娘稍等。” 一人始终尾随着知书,知书倒是有所发觉,却一回头看自己走过而与平常无异的地方,只能按捺下那略不安的心思。 “诺,两份云吞,公子你吃吧。”知书把两袋用油纸袋装着的云吞递给了温浔,随后看了一眼那络腮胡子大叔直直盯着温浔的眼神,询问道:“你也要吗?” 第一百五十章顾以画的质问 “不不不不。”大叔回过神急忙摆手道,看了一眼知书,才笑嘻嘻的道:“还称是天下第一美人儿么,看的老子都想吐,却是不知这位妹子比那家小姐更多了角色,又是个不怕人儿的主儿,也不知妹子芳名。” 知书客套道:“还未请教大叔贵姓大名。” 那胡子大叔豪爽道:“我叫周大头,不过可不是什么大叔啊,妹子,我才二十出头,你该唤我才是。” 知书轻笑一声,肚子,还有把这破屋子修理好,这是需要开支的银子,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你们谁有人有恙可好多了?” “多谢小姐关心,咳咳咳咳咳,好多了。” “嗯,那便好。” 天虽然大亮,可人都处于那阴暗的房间里面,知书认识了他们几个人,分析了他们所擅长的事儿而去做相应的事儿后,知书看了眼天色,又是一天过去了,知书松了一口气便告辞了。 “知书,今拿着钱招揽人,我不说你,但,你为何都是找那些市井之徒?” 知书正走着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知书讶然的看了尾随在自己身后的顾以画,询问道:“小姐?你为何在这儿?” 顾以画道:“因为好奇,所以,我今儿跟你一整天了。” 知书皱眉,却也不追究与她了,她道:“如此,你也定是饿了,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顾以画却是不走,她面上不悦道:“你为何要找那些市井之徒?” 知书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好小姐啊,何为市井之徒,只要他们有能力帮我们对抗以后顾以智的势力,我就一定会招揽,就算是市井之徒,他们也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顾以画嘟着嘴,不满道:“他们又有何过人之处,看了一整天了,都是些老弱病残,还有一是刚从牢狱出来的不法之徒,还有一未老先衰,这哪里是过人了?” 知书一针见血的对着顾以画的话道:“不法之徒,未老先衰,小姐,你就是嫌弃他们出身低贱。” 顾以画别扭着不说话,知书又安抚顾以画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们来路不正会对我心怀不轨,但你有所不知他们以后得成就,怕是丞相府他们还不放在眼里呢,你也别忘了,我知书是谁,不是有丞相府的小姐宠着呢么,不会怕的。” 顾以画疑惑的对知书道:“你说的是真的?” 知书点点头,随后绕到顾以画背后,推着她往丞相府走去,道:“好了好了,快些回去吧。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月色皎洁 两人打道回府,回到后门之后天色已暗,府内屋檐下各处都让小厮丫鬟掌起了灯,两人还自以为隐蔽的蹑手蹑脚的想回到芊萍院,却殊不知在府内一切都被一个人尽收眼底。 两人行至一处,却听见了一男一女的说话声,两人好奇的停下,急忙躲进了一处假山背后,待听清了声音后两人相视一眼颇为无语,本想离开,却又不曾想声音越来越近,知书顾以画两人只得待在原地。 “老爷,为何总不理会眉儿了?是眉儿错了,还请老爷不要见怪。” 夜色沉寂,月华清浅。在假山不远处的正是那失了宠的九夫人画眉与那顾青。 只听画眉声音刻意娇媚,勾人心魄,原本就是淡扫蛾眉,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的如此美貌女子,虽之前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的头发有些许如雪,但今日却是真真为取悦顾青的,却也是着实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只可惜顾青早已对画眉心生厌恶,何况他还有两个正大好年华的十夫人十素与十一夫人尔雅,现下对于画眉刻意的百般讨好更是无动于衷。他冷声道:“你且回去吧,现下天色已晚,是该用晚膳了。” 画眉微微扁了下嘴,随后声音更加轻柔了,她也不再一味地抱怨顾青了,她道:“老爷,现下月色正好,便陪眉儿在花苑四处走走,品些茶,赏花赏月可好?” 说着手便揽上了顾青一边的手,整个人欺身而去,却被来不及躲开的顾青一把给推开,顾青冷声道:“月色正好,可我不想与你一起;四处走走,本相爷却不想与你同行,品茶赏花赏月,本相爷毫无时间,你且还是乖乖的待在那别院中吧。” 说完顾青便拂袖而去,只留下画眉怨恨的盯着那顾青,随后也愤然离去。 知书与顾以画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的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这九夫人,为何又来顾青这儿邀宠了。 不过现下如何都不管她们的事儿,知书道:“你且先回芊萍院,我去厨房把我们今晚的晚膳拿回房中。” 顾以画点点头。 两人先后回到了芊萍院内,那花生枣儿还有慧儿都在耳房内,知书看了一眼烛光映射在窗上的三个人影,主房也点了灯,顾以画正坐在旁边不知道在鼓弄什么。 知书洗净手,布好菜,对顾以画道:“小姐,该用膳了。” 顾以画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对知书道:“你可把那昨日给别人的荷包给问回来了?” “荷包?”知书疑惑道:“什么荷包?” 顾以画不答话,就静静地看着知书,知书恍然大悟,随后对顾以画带着歉意道:“给忘了,过几日再说吧,反正也信得过他们。” 顾以画见知书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执筷夹菜。 两人虽饿,却都吃的斯文有礼,一时间饭桌内,倒也是气氛合适。 吃完了饭,知书把餐盘用食盒送走,随后回来又端着盆去了厨房打了热水回来,知书把盆放在架子上,顾以画道:“你且做自己的事儿吧,我来。” “叩叩叩——” “知书姐姐,门外有人儿找。” 知书还来不及搭话,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是丫鬟的声音。 知书看了一眼顾以画,顾以画点点头,知书给丫鬟开了门,看了一眼她的头饰,确定了是粉色的才道:“枣儿,谁人寻我?” “知书姐姐,我是花生啦。你怎地又认错了。”花生不满的道,随后想起了正事儿急忙道:“门外是有人找寻与姐姐,花生也不知。姐姐快些去看看吧。” 知书带着疑问去了芊萍院门外,便看到了一身襦裙的丫鬟正在等着人,接着月色与灯色看似是小红,知书疑惑的问道:“小红?你来寻我有何事儿?” 门外的丫鬟正是小红,看到了知书高兴跑到了知书的面前对她道:“知书姐姐快些来,大夫人说要找你呢。” “找我?”知书疑惑的问道。 小红点点头,随后便拉着知书一路走到了那罗衫院。 “叩叩叩——” “雅正姑姑,开下门,小红带着知书姐姐回来了。” “吱呀——” 门开了,知书看到了跟随了大夫人几十年的雅正,丫鬟论年龄资历,谁都比不上这大夫人带来的雅正,那雨霞生死不明,现下府里便雅正的资历最老,就连那浅晴见到了雅正都得恭恭敬敬的唤一声“雅正姑姑”,思及此处,知书随后恭敬的唤道:“雅正姑姑。” 雅正微微颔首,随即侧身让两人进来,她柔声道:“大夫人在后院,心情不怎么好,你且小心些。小红你随我来。” “多谢雅正姑姑好意。”知书感谢道。 小红也道:“那知书姐姐,小红先走了,你且小心些。” 知书点点头,随后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的向后院走去。 “大夫人福安。” 知书见那处有个人影正坐在了那石凳上,借着月色看清了容貌,便恭敬的行礼道。 大夫人不答话,知书起身,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大夫人唤知书来” 大夫人道:“知书啊,今日那四小姐出了府,你与她一道回来,她去了哪儿啊?” 知书心里一惊,难道是大夫人跟踪她们?随后又细细思量,不对了,今日明明只是顾以画尾随了自己一日,而现下大夫人问的是去了哪儿,应也不是试探,如若是试探,也是问自己去了哪儿,定了定心神,知书恭敬道:“今日四小姐与奴婢去了那花样阁,买了几种绣品的花样,也顺便游玩了下京都的街道,因而兴奋,也耽误了回府的时辰,天色将晚才回来了。” 大夫人看了一眼知书的神色,随后点点头,也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作多讨论,她看着月色道:“你看,这月色多么美妙啊,只可惜心境不同,看它的时候,情绪也不同,听说六儿被行刺,幸好已无大碍,也不知她现下如何了。” 知书听闻顾以智的昵称,心绪便也有些不宁,幸而只是一瞬,知书稳了下心神道:“六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自是极好的。” 大夫人又认同的点点头,和颜悦色的对着知书道:“现下唤你来,却是又那么一件事儿需要你做的。” 知书询问道:“何事儿?” 大夫人从桌底下拿出了一小盒子,放在桌面,推到知书的面前,轻声道:“这盒子里面有些东西,本夫人需要你,把这东西放入那十夫人的床底下。” 知书一惊,随后连连退后两步。急道:“如何,如何能,如何能让大夫人再入险境?” 大夫人满意的看了讶然的知书一眼,她摇摇头笑道:“如何会再入险境,这又不是如前面之时的麝香一般,对十夫人的身体并无伤害,你且放心去做,本夫人自有自的打量。” 知书手哆哆嗦嗦的拿起那盒子,随后看向大夫人,道:“大夫人这这真的稳妥吗?” 大夫人对知书肯定道:“且快些去吧。如何都不会与本夫人有关的,且也不会与你有关的。” 知书抱紧了那盒子,才点点头,对大夫人行礼道:“知书告退。” 雅正开了门,把知书送了出去,却没注意在一旁有一人影一闪而过,随后向着素心院的方向行去。 知书看了眼月色,随后收敛起那畏畏缩缩的情绪,也向着素心院那处走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果真如此 夜色沉寂,月华清浅。 知书在退出大夫人院落后,便自顾寻了处偏僻幽静的小道离开,她的怀中赫然便是适才大夫人交予她的紫檀木小盒子。 月色挥洒而下,精致的盒子泛着幽光,知书略一打量,便移开了目光。 谁又能知,这看似精致优雅的盒子,却是个会伤人致命的物件? 知书在大夫人将木盒子交予她手中时,她便不想继续周旋于大夫人与十夫人之间,于她而言,目前最重要还是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只有如此,她才能有保护自己与亲人的资本。 借着夜色掩盖,知书步履极快,刚一到十夫人的院落处,便被久候在门口的婢女迎了进去。 知书下意识的心中一突,果然她还是小瞧了十素,身处院内,却还是能知晓她被大夫人唤去的事,随之前频繁打着交道,但现下同时心里越发警惕。 却不知,她现在的行动,大夫人又是否知晓,想来是不会的,毕竟她已经足够小心翼翼。 知书被丫鬟引进了十夫人的室内,她正端坐与梳妆铜镜前任由身后的两个丫鬟卸去她的发饰。 “你来了。”十素的口吻十分平淡,像是知晓知书定然会来一般。 知书正了正身子,还是对着十素略一行礼,道:“十夫人福安。” “行了!这大晚上的你与我何必行什么虚礼,且说正事吧!”十素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话落,又朝着几个丫鬟道:“你们先下去,今晚你们什么都没看见,该如何做,你们必是知晓的。” 十素略带威胁的话语,几个丫鬟自然心领神会,只能明哲保身的行了礼,退了下去。 待丫鬟离去之后,知书才略一抬头,轻笑一声,道:“十夫人竟这般神机妙算,猜出知书今夜会到此。” 十素理了理两鬓间略显凌乱的发丝,缓缓起身,盯着知书好一会儿才淡淡说道:“你也不必试探我了,我并没有找人盯着你,只是,大夫人行事何时低调过,你被大夫人的人带走时,看见的人可不少!” 知书这才释然,随即从怀中拿出了那个紫檀木小盒子放置于桌案之上,轻声道:“知书怎么敢试探十夫人,只是不解罢了,这木盒子便是大夫人交予知书的!” 十素也没在追究于刚才的事,反是看着那桌案之上的木盒子,疑惑道:“这是何物?” “它是何物知书也是不知晓的。”这话倒是不假,大夫人只说将盒子放在十素这里,任谁都听得出,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知书也没那个心思去探查看到底是何物。 十素正要出声询问,却听知书转而又说道:“不过,这东西却是今晚大夫人寻我过去的原因,至于它的作用嘛,便是十夫人” 知书的言语未尽,但十素却是听了个明白,大夫人给自己的东西?能是好东西?倒是能让自己一命呜呼的可能性大。 思及此处,也顾不得知书尚在此处,十夫人原本泰然处之的神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一双原本好看的眸中满是阴翳。 “十夫人?”知书轻唤了一声,十素的反应倒在她的预料之中,想来也是,任谁发现有人不择手段的想要自己的命,也好受不起来。 听到知书的声音,十素这才回过神,毫不遮掩的回了知书一声,随即转过身,顺手拿起梳妆桌案上一只玲珑剔透的碧玉手镯,径直戴在了知书手上。 知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她手腕已然戴上了那只碧玉手镯。 “十夫人,这”知书了然,她到没想到十素会来这么一招,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正说着,知书就要取下碧玉手镯。 十素按住了知书欲取手镯的手,故作不悦的说道:“你可是嫌弃我这碧玉玲珑镯!” “不敢,十夫人这般厚礼,奴婢实在”知书客套着,听闻十素的话语倒是停下了手中的人动作,不再去取手腕上的镯子。 方才她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十素这一举动可不仅仅是感谢自己救了她一命,更多的反而是示好,今晚之事,更能让十素知道自己所有的价值,不过还是需要多加小心。 想到此处,知书再对着十素福了福身,故作感激道:“奴婢多谢十夫人厚爱。” 十素微笑着一边扶起知书,一边说道:“这碧玉玲珑镯是我尚在闺中之时最是喜爱之物,不过自来了相府后,就甚少再用了。” 听这话,知书自然明白,十素是想她安心收下,就算别人看见,也不会知道这是十素所赠送之物,更不会知道她们有所牵扯。 “知书多谢十夫人!”知书再一次对十素表示了感谢之意。 “说感谢就见外了,知书于我可不是外人,不是吗?”十夫人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夜色渐浓,知书只听得十素闲说了几句,便退身离去了。 一句小心翼翼的回到院落,本以为已经这么晚了,顾以画怕是都已经就寝了。却不曾想到,房间内竟是烛火摇曳,隐隐还有谈话声。 开了院门,慧儿见是知书,略显恭敬的唤了声:“知书姐姐回来了。” 知书略一点头,随即朝着房间处瞥了眼,略有些疑惑的问道:“夜如此深了,是谁来了?” “哦,我正要告诉知书姐姐呢,是二夫人,来了好一会儿了,四小姐正陪着呢。”丫鬟低声回应道。 “二夫人?”知书倒是有些不解了,这么晚了二夫人为何会来?“你可知二夫人来找四小姐有何事?” “这个慧儿就不知道了。”慧儿摇了摇头,随后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忐忑的悄声附在知书耳边说道:“不过,知书姐姐若是进去可得小心点,奴婢看二夫人来时有些恼怒呢!” 知书随口应了一声,便缓步进了室内。 顾以画看上去确实正在和二夫人谈论着什么,二夫人一直皱着眉头,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顾以画正在劝导她。 “小姐福安,干娘福安,小姐,您刚才要的红豆荷叶糕奴婢已经吩咐厨房做好了。”知书一进主房内,先行了礼,再借着事情给自己留下找个借口。 顾以画也猜到了知书的用意,便顺着她的话回复道:“暂且不用,对了,知书你就先留下吧!” 对于此,温婉也没有表示反对,知书是她干女儿,那日看她神情,也也是真情切意,倒也不算外人,况且,她现在正为别的事烦心呢,哪有时间顾及一个小丫鬟。 顾以画和温婉再次相谈,为了能让知书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顾以画还故意多说了几句,温婉自是没有发现,不过知书倒是明白了个大概。 却原来是因为顾清的寿辰将近,需要人主持操办,本来这操办的理所应当的是目前正在掌家的二夫人温婉。 但奈何,温婉毕竟才掌家不久,对这种大场面想来会无比生疏,故而顾清便有了让大夫人主持操办的心思。 可是,虽然仅仅是主持操办这次的筵席,但温婉却绝不想自己的权利被生生的分出去,何况还是重回大夫人手里,这是她不能接受的事。 所以,在知道的顾清的念头后,温婉便只得来寻自己唯一的女儿,希望能商议出个好主意。 只是,商议了好一会,也没能得出个所以然来,直到被大夫人唤去的知书回来。 “女儿,你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温婉抬头询问了顾以画一声,又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是这操办宴会权利再交给大夫人,怕是以后别的权利也会被她再要回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管家风波 “姨娘可能多想了,毕竟现在的掌家权可是父亲交给姨娘的,哪能说夺去就夺去?”顾以画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无奈的柔声安慰道。 “哪里又不可能了,当初大夫人的权利不是说夺去也夺去了?”二夫人摇头,显然是不信顾以画这番措辞。 “那是两码事。”话落,顾以画将询问的目光移向知书,她的脑子始终不如知书的灵活。 “知书,你向来法子最多,可有什么好办法?”顾以画目光轻移,望向知书轻声询问道。 温婉沉默不语,她本就已经拿不出一星半点主意了,否则也断然不会来找女儿寻求帮助。 知书会意,抬眸望向顾以画和二夫人,缓缓道:“知书确实有一计谋。” “那你倒是快说啊,急死个人了。”顾以画有些耐不住性子催促道。 温婉她之前上任处理那些礼物为难之时已然知晓知书是个有法子的,随即也点头示意知书继续说。 “其实这事,只要老爷还没最后断言,便还有挽回的可能。”知书嘴角微扬,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尽显自信。 闻言,温婉有些失望,只得悻悻地说道:“老爷已经动了让大夫人重新掌家的心思,便是没下最后的命令,也是十之八九了。” “其实若是干娘想留住掌家权也并不难,好在老爷不是对干娘有不满,仅仅是担心干娘经验不足罢了。”知书继而说道:“既然如此,现在于干娘而言,分权却是掌权的唯一办法。” “分权?”顾以画大为不解,二夫人更是皱眉连连,显然不觉得知书这是个好主意。 温婉本就是担心那大夫人重新掌权而搅乱后院平静的生活而来,知书却让她分权,那岂不是让她坐以待毙,乖乖听从顾清的吩咐将掌家权从新交归于大夫人手中? “分权万万不妥,难道要我亲手将掌家权送还到大夫人手中不成?”二夫人极不认同,若真是如此,她怕是以后会成为大夫人极力打压的对象。 “干娘与小姐却是误会了知书,知书所言的分权之法,自然不是分权给大夫人。”知书笑着解释道。 闻言,温婉的眉头皱得更深,语气有些不悦的说道:“便是别的夫人,我也断然不能给!现下后院才平静了些许时候,难不成又要掀起那腥风血雨?” 听闻温婉坚定的语气,知书也不由的看了一眼温婉一眼,不由得叹道:“那便如此,此事无解了。” 温婉抿嘴不语,知书上前两步执起茶壶为温婉续了杯茶。 “倒也不是各位夫人,相府总还有别的人的。”知书并没有一口道出答案,而是一步步引导着温婉。 温婉思虑了下,讶然道:“相府的人,难道还能是老爷不成?” 但话音刚落,温婉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到口的话犹如玉珠落盘,乍然而出:“你说的难道是各位小姐?” 知书终于点头,看来她的一番引导并没有白费,温婉总算懂得了。知书又看向顾以画,见她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但还是没有解释。 因为下一刻,温婉便开始自顾的分析道:“果然是个好法子,若我分权给小姐们,女儿家总会外嫁,任谁也对我没有威胁,如此一来,反而是老爷不会再让我将掌家权交给大夫人。” 顾以画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若当真如此,那姨娘便可以继续掌家!” 独月成影,透过雕花镂空的窗阁,月光映衬着烛光,三人欣喜的神情,更显得熠熠生辉。 温婉得了答案并没有久待,与顾以画说了几句家常,便离开了,知书颇为失落。 待温婉离开后,顾以画才拉着知书好一番询问,适才知书是被大夫人唤去的,顾以画也是知晓。知书也没有隐瞒,将事情大致说与了顾以画听。 “可是,你这样做,大夫人那边?”顾以画言语未尽尽显担忧之意。 “这也是无奈而为之,若不这样,才是最危险的,放心吧,没事的!”知书语气随意,好似真的没事一般,但如若有人在场,任谁都看的出,她是在安慰顾以画。 顾以画并没有放心,反是更加担忧,但也不好在说什么,毕竟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即使现在她成了小姐,而原本是小姐的知书却成了丫鬟,但顾以画却不得不承认,她的脑子还是不如知书好用。 一夜无话。 晨晓初到,温婉便在昨夜知书的示意下去寻了顾清,用自己亲手熬制的蜂蜜莲子汤伺候着顾清用膳完毕,见顾清已然心情不错之时,温婉才小心翼翼的提出了昨夜的法子。 顾清闻言,出乎意料的没有一口拒绝,反是疑惑的看向温婉,问道:“这是你想出的法子?” 温婉自然有些忐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一口回道:“自然是妾身想出的,若是这法子不好,还望老爷不要与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妄动肝火,若如此,便是妾身的罪过了。” 言语之中透露着的不安,顾清自然能够听出,也为温婉的大度解人意而感到欣慰。 因担心温婉经验不足,故而他昨天便有意透露出要将掌家权重新交予大夫人手中,见温婉那时反应的他是极为不喜的。 本来他已经决定今日便将掌家权交还给大夫人的,却未曾想,温婉竟会对他说要让各位小姐协助她,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分权,看来是他昨日误会了温婉。 “谁说这个法子不好?本相认为这个法子确实大好,便依你之意,好生去办吧!”顾清面色一正,继而说道。 温婉见状,原本惴惴不安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看来老爷对这个法子是大为支持的,她原本还担心老爷会不同意,现在看来,却是她多虑了。 “多谢老爷,府里的各位小姐也都大了,若是现在便学习管家之术,想来将来寻了婆家也断然不会吃亏,怕是将来各位小姐们都要感激老爷的先见之明呢!”二夫人随即笑着说道,恭维之意溢于言表。 顾清听得心中更加愉悦,即使知道这是恭维,但还是免不了心里高兴。 当然,最为高兴之人莫过于温婉,向顾青告辞后,她早早的便派人去各个小姐的院子传达消息。 各位小姐一听闻是协助正在掌家的温婉操办父亲的寿宴,顿时倍感欣喜,若是办好了,她们的名声在外界定然也会大响,即使没办好,人们也只会将责任归于掌家的温婉身上,于她们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当然,对于此事甚为烦躁的便只有大夫人了。 顾以琴身为大小姐,本就是即将出阁的小姐,自然对于管家的事倍感兴趣,当下也顾不得母亲,反是积极的寻了各位妹妹一同与二夫人商议。 其实,高官贵族中的筵席操办也只需要掌家的人规划一下大体,至于那些细杂小事,自有下人去办。 顾清的寿宴将近,整个相府陷入了一阵忙碌之中,但好在并没有出什么乱子,一切井井有条,这也让顾清十分满意,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值得一提的是,本来几位小姐都是第一次涉及这种大场面的操办,理应生疏不懂,便是大小姐顾以琴在寿宴的筹办上也因为经验不足而手忙脚乱。 倒是顾以画,却真真是帮了二夫人的大忙,事无巨细,她好像都能顾及得到,她表现出的能力丝毫不像是第一次接触的样子,到让众人吃了一惊。 其实,谁又能知道,顾以画本就不是第一次管家,若真论起能力来,她并不比大夫人差,早知道她前世便已经有了替身为小姐的知书,有着管家的经验,事情巨细,她也都能想得到。 第一百五十四章寿宴将近 当相府的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时,相府的小姐夫人自然也是清闲不得的。 二夫人温婉也动员了全府上下之人忙忙碌碌的在相府进进出出。 大夫人失了势后,温婉难得能够掌管府中事宜的安排,更何况这是顾清的寿宴,这将会大肆庆祝,这决定自己今后在相府的地位都是至关重要,如若成了,也许自己也就能将大夫人掌事取而代之,亦或是,让大夫人重掌管相府!成败便在此一举了。 “今晚这些宴会名单上的人可一个个给我招待好了,关于邀请的字贴可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贴子的样式新颖别致,可都送到名单上各人手中?” 温婉对着些帮忙管事的婆子挨个核实,以备有所遗漏。 “回夫人,早前已派人送去,各路达官贵人也都已收到!” 温婉点了点头,又稍加思索一番,问道:“在酒楼定制的那九十九个寿桃可都做好了?” “回夫人话,已经派人去取了。” 温婉稍稍得松了口气,至少到现在为止,一切进行得还是很顺利的。 “对了,那个物件。”温婉着急得走出相府,随即领着几个妈妈,带着一行人抬着一被红布遮盖的的物件走了进来。 那物件极大极沉,轰动的场面引来了几个小姐的围观 “姨娘!这是什么?” “是啊!是啊!” 温婉得意得笑着,让人放稳住了之后,便掀开了红布 “这是一座由石头堆成的假山,相府的假山怪柏多的是,可是你们瞧,这从石头缝中流水出来的,可曾见过?” 几个小姐凑上前去,连顾以画也为其赞叹。 一会儿,温婉又将红布盖上:“你们且各忙各的罢,这物件待相爷来了一同欣赏。” 顾清的寿宴总是相府的盛事,不止是温婉忙碌操劳着。顾以琴也乐得为其忙前忙后,带着几个下人,安排着大堂内外的摆件。 “大姐!”顾以舞也兴致勃勃得凑上前去,兴趣盎然道:“这府中上下难得热闹,不去玩,大姐在这作甚?” 顾以琴不屑得瞥了瞥顾以舞道:“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成日游手好闲?就知吃喝玩乐?” 随即顾以琴便指挥着下人手上拿了个上好的古董花瓶,让她们小心的摆放在桌上,不再理会顾以舞。 顾以舞见顾以琴对自己爱答不理得,撇了撇嘴,也就离开大堂,再到四处逛逛。 顾以舞年纪尚小,对于府中盛事总还不曾了解多少,虽知是父亲寿辰,却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小心点!” 顾以舞的耳畔传来些许嘈杂声,顾以舞好奇得循声而去,发现是几个下人正扶着楼梯,忙着在相府的各处门檐上挂灯笼呢。 “你们在干什么?”顾以舞开口问道。 扶着阶梯的丫鬟见来人是小姐,连忙福身行礼,谁知却惊着了楼梯上的小厮,阶梯摇摇晃晃着。 “啊!”那个小厮到底还是摔了下来,顾以舞不知所措的搅着手帕,愧疚的关心道:“可无碍??” “多谢小姐关心,奴才无碍。”小厮应答道。 一丫鬟这时为难的开口劝诫道:“小姐,我们这会子还要忙着挂灯笼,就不陪小姐了,小姐您请自便。” 说着扶起了那小厮,令人再弄好阶梯接着挂灯笼。 顾以舞有些委屈,一个人喃喃自语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想帮忙啊!” 顾以舞看着几位姐姐忙前忙后的,却也还是玩得不亦乐乎,不禁还是凑了上去:“各位姐姐!你们在玩什么呀?” 顾以棋笑了笑,道:“五妹,看不出来吗?我们在学折纸呢!” “学折纸?”顾以舞疑惑的跟着坐在一旁,好奇道:“折这些?有什么用?” 顾以棋耐心得拿起一盏折好了的莲花灯递给顾以舞,道:“今日不是父亲寿辰吗?折这些莲花灯可为父亲祈福祝愿。” 顾以舞好奇得拿起一盏盏的花灯,浅笑道:“颜色各有不同,想来点亮了今晚定是很好看!” 顾以棋开心得点点头,问道:“五妹,要不要姐姐教你?” 顾以舞兴奋得点点头。接过顾以棋手里正折着的灯,看着顾以棋的动作,学着慢慢折,却是手不听使唤似得总折不好,翻来翻去得折了好些时间,都没得一盏。 顾以舞开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了,越是折到最后,她越是觉得难了。 顾以书笑道:“哈哈哈!五妹啊!你得慢慢来罢,这可不能心急!” 顾以舞摇摇头,嘟着嘴道:“二姐,你折罢!我便再去府中走走!” 顾以棋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罢,可要小心点。” “四姐!”顾以舞才返了身便看到同样在府中瞎晃的顾以画,顾以舞知道,顾以画身边的丫鬟知书做事有条不紊的,顾以画自然也是乐得清闲。 “五妹!”顾以画莲花移步来到顾以舞旁边,见着顾以棋正坐着折纸。 顾以画微微皱起眉头问:“这是莲花灯?” 顾以棋开心得笑着答:“妹妹好眼力!正是,可都是我折的呢!” “呃……”顾以画犹豫着问道:“你可知折莲花灯的用处?” 顾以棋有些摸不着头脑:“如何?姐姐莲花灯是祈福用的啊!” “咳咳!”顾以画为难得干咳几声:“话虽如此,可你知道莲花灯是用来给先人祈福的吗? 顾以棋猛得摇摇头,讶然道:“那……那我折的这些……” 顾以画于心不忍,但还是劝诫道:“拆了,亦或是扔了吧!” 顾以棋有些不舍,犹豫着但还都是把莲花灯都拆了。 顾以舞有些欣喜于顾以画的见识之光,她兴奋道:“四姐!如今五儿也懂事些了,五儿就想也为父亲寿辰出点力,亦或是送些物件,可五儿一事无成,还总添乱。” 顾以画宠溺得摸摸顾以舞的头,笑道:“其实不难,只要用心,姐姐想爹爹会了解你的心意的!倒不如我带你去库房找找?” “我当妹妹有什么好主意呢?”从大堂里走来了顾以琴,想必是在大堂上弄好了各式摆件了。 几个小姐也随着走了出来:“我的傻五妹,你是真傻啊,假傻啊?你真以为顾以画会真心替你挑礼物?” 顾以舞愣愣得看着她们几人,却显得不知所措。 顾以画无奈,安抚了下顾以舞,道:“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顾以琴不屑得瞥了眼顾以画:“这父亲是何人?当今丞相!什么没见过?你却带五妹去库房找?更何况,这库房再好的东西也是父亲的。” 顾以舞有些疑惑得看着顾以画,顾以舞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她年纪尚小,还是没有过于深入这些角斗之中。 顾以画轻蔑一笑,道:“姐姐,你这便思想狭隘了!这父亲忙于府中上下,本就忙碌,又怎么会把库房的东西一一记入脑里。若是好东西被人遗漏在库房,我们做女儿的能顺水推舟送给父亲,不是很好?” 顾以琴不满的辩驳道:“若是好东西,自然会送到父亲手中了,那轮得到你来,如今库房有何物,父亲能得瞧上的?” 顾以画浅笑,道:“能者能让俗物成为璞玉,无能者即得璞玉也是俗物!” 顾以琴急了,忙道:“四妹你这是何意?” 顾以画见自己的话有些惹恼了顾以书,于是便敛了些厉色,笑道:“所以三姐姐更该同去吧!” “得了吧!”顾以琴嘲讽道:“就你们这点眼力见,还能挑出什么好东西?” 顾以画勾了勾嘴角,看着顾以舞在一旁生着闷气,也只无奈得摇摇头 “大姐,又怎知我挑不出好东西呢?莫不是自己找不到?” 顾以琴被说得有些难堪,气得直跺脚 第一百五十五章刺杀再次失败 顾以画不紧不慢得从袖子间掏出一物,却是被丝娟紧紧包裹着 “我在库房找寻到了这个!”只见顾以画打开了丝娟,在打开的同时,空气中开始飘着淡淡的香味。 “听说这块香料从南海而来,沁人心脾的本质,极为罕见,父亲一向操劳公务,头晕总是常有,这样一块香料,是再好不过了!大姐以为如何?” “姐姐想得倒是周到,”顾以舞上前拿了香料,小心翼翼的闻了闻,感觉果真如知书所说,便赞道:“这好东西当真不一样,闻着都觉得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 顾以琴见顾以舞如此捧着顾以画,竟觉有些难堪,她死盯着顾以画手中的香料,却只得说:“倒确实是好东西,那愿父亲收着你的礼物会开心罢?” 顾以棋也按耐不住走上来看,细细看了一会儿,笑道:“倒真是块好东西!” 顾以琴见几个妹妹对顾以画反而有了些许钦佩之意,有些气不过,便寻茬道:“你这香料倒确实是好东西,只是再好的东西,你用这丝娟包裹,如若在堂上呈现岂不寒酸?” 顾以棋几人皆觉得有些道理,顾以舞也忍不住问道:“是啊!姐姐,你总不能将这丝娟包裹送去吧?何况这丝娟是女儿家之物,爹爹收了不闹笑话?” 顾以琴得意笑着,她一向高傲,当然容不得顾以画风头比自己高。 “我当然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了,只是姐姐不曾想着以画随身带着这香料是为何?” 顾以琴也不知顾以画的意思,觉得她在卖关子,傲慢得说:“我怎知你的粗俗想法?” “妹妹将香料随身携带,待到晚宴时,所到之处皆有这香料的味道,而客人若知这便是给父亲的礼物,定会为相府奇珍异宝所赞叹,更是为相府长了面子。” 顾以琴好奇道:“留香能如此久?” 顾以画点点头。 那几人对顾以画更在钦佩,反把顾以琴忽视在一旁。 顾以琴气得直跺脚,便领着自己的丫鬟气冲冲的便离开了。 顾以画将手中的东西再次包好重新放回袖口中,又转身朝着顾以舞会心一笑。 顾以画一心想帮顾以舞,却不曾自己倒给自己做了件弄巧成拙的事。 早在一炷香前,顾清便在相府中视察温婉安排寿辰事宜的进程,以方便定夺温婉的管事能力。 “相爷!再是到大堂,如今小姐们都懂事了,大堂可是大小姐在帮忙呢!听说她特的去找了些华美而不可多得的摆件,摆放在大堂上。” 顾清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这大堂向来是招待客人的重地,大堂华丽了相府也便更为华丽了。 “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未走到大堂,在穿廊上顾清便听到了自己的几个女儿在堂前门口处相互辩驳着什么。 顾清示意身旁随从停下来,则静静得观看着自己的女儿们。 “能者能让俗物成为璞玉,无能者即得璞玉也是俗物!” 不一会儿顾清便听到了顾以画的话,心中不禁欣喜于顾以画能有如此见的。 原本想走出去赞赏一番,却忍不住多观察了顾以画几眼,见几人闹得有些不欢而散,顾清才悠悠的走了出来。 “爹爹福安。” 顾以画和其他小姐皆恭敬的行了礼,顾以棋见来人是父亲,慌里慌张得将手中的莲花灯藏在身后,手里动作不停的继续拆解。 顾清见其反应,无奈的轻摇了摇头,没再说些什么。 “你们几个可都是在为父亲寿辰做准备?” 顾以画恭敬得行了礼后回答道:“回爹爹,是的。” 顾以画倒是显得落落大方。 “嗯!”顾清满意的点点头说:“你们且继续罢!不过四儿,你便随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是!”顾以画有些疑惑,不知顾清的目的,现在知书又不在身旁,却也只能跟着上前,见招拆招了。 “四儿!”顾清领着顾以画走着,来到一处假山之后便回头说:“父亲是极为赞赏你那处事不惊,而有理有据的辩驳能力的啊!” 顾以画面上波澜不惊的浅笑柔声道:“多谢爹爹赞赏!” “只是,你可知当是有这辩驳能力可不足以协助相府上下?”顾清又为顾以画提了个疑问。 顾以画知道这个问题也是考验其自身见的的一个问题,稍稍思索一番后,顾以画浅笑回应道:“女儿自然知道,辩驳也许能让些人折服,但有些事有些人不单单靠这些。更需要,人心,与势力!” “哈哈哈!”顾清笑了起来:“四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啊!如今朝堂上下都各分派别,这样的情况,各方势力壮大,对相府也是威胁,不过你且说说这势力该如何发展?” 顾以画轻瞥了顾清一眼,冷静得想了一下,随即轻俯下身,故作为难:“父亲,女儿不敢妄断,何况这还需要您来教诲女儿才是!” 顾以画当然不能说如何培养势力,说了不就告诉了顾清自己恐怕也有一番势力么?那是往火坑上跳啊。 顾清拍了拍顾以画的肩膀道:“无碍!父亲自然会教你更多的处事方式,你且多加学习。” “是!父亲!” “如今相府势力虽广,但觊觎相府地位的人更不在少数,如果要培养势力,也更要有分的清是敌是友的慧眼。” 顾以画战战兢兢的温声回道:“女儿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女儿更加觉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顾清笑着:“的确就是如此!” 与此同时,正准备赶往黑风谷的焦何打算埋伏顾以智,已经有了一次失败的经验后,焦何越发觉得自己小看了顾以智,包括她身边的人。 “等等!”焦何示意身边的一众好友停下脚步,而竖起耳朵静静得听着。 焦何隐隐听到了马车压过石子的声音还有不断的马蹄声。 来了! 焦何赶紧做着手势让人各自躲往一处,而自己则多一山丘后以便观察,眼看着顾以智乘坐的马车离自己一行人越来越近,焦何镇定得与四周的人交换了眼色,随即便是往上一冲。 只见几人将马车前路团团围住,迫使马车停下来 车内的顾以智感觉着车外的异常,原想探头出去看一下,却被天运子制止了。 “娃儿且放心交给我罢!”说着,便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顾以智虽不放心,但还是待在了马车内,不停思索着究竟是何人会想要制自己于死地。 焦何与天运子两人冷眼相望,天运子趁机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得要制娃儿于死地?” “少废话!看剑!”只见焦何脚尖点地,长剑跃起,便是朝着天运子刺去。 这天运子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轻轻得往后一退,就成功得避开了焦何的出击,而翻身却化被动为主动,一脚踢开焦何的剑。 焦何的反应也是极敏锐的,自然也是闪躲而过,双方激烈打斗,却是僵持不下。 焦何那几个朋友也便上前对抗天运子。一个个帮忙牵制着,以便焦何出击。 本以为能够速战速决,却不曾想又要错失良机。焦何决定冒险一试,趁着天运子在应付他人,奋力一击,看似向着天运子而去,实则在关键一瞬却剑转偏锋,朝着顾以智的马车而去。 却不曾想天运子仿佛早已识破一般,以金蝉脱壳之记从几人中越过,先一步用力拍打了马,使马受惊,不顾一切得朝前冲去。 焦何的几个朋友有些措手不及,只得闪身让其通过。 天运子拂尘运气,地上稀碎的石子应声而动,运气朝焦何打了些石子,焦何分心躲开,谁知天运子并不恋战,却见得意一笑,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着马车离开。 “追!”子叶道,那几人原想跟上去。 焦何无奈的制止道:“不必了,恐怕追不上了。” “那如今该怎么办?” “我且回客栈了!刺杀顾以智失败,她们将来回到相府也许会有所排查,你们也自行小心!” 伶官不放心的叮嘱焦何道“”“嗯,我们且都明白,你也要小心啊。” 话音落下后,随即几道黑影便消失在黑风谷深处。 第一百五十六章默契使然 焦何回到客栈,静坐于床檐,许久才回过神来。 一连刺杀失败,焦何不禁有些惭愧,自己沦落至此,被一丫头所救无法以命相报不说,如今连恩人交代之事都无法完成。 窗外的天色越发得艳丽了,焦何想着知书那日在屋顶所说的话,及行动前自己对知书说的那么肯定,不禁努力得重新振作起来。 焦何不假思索着,顾以智有着天起真人及天运子的保护,想要再计划实行刺杀是不可能的事,既然蛮干不行便只能智取。 突然焦何心生一计,设想倘若自己能潜入百苍门,那么刺杀顾以智岂不省事?何况,估计着顾以智也差不多入了百苍门了。 焦何不禁勾了勾嘴角,如今刺杀顾以智是他的首要事件,自然要倾尽全力去做,待来日有颜面面对知书。 焦何巧妙的留了信息在这房中,便准备赶往百苍门,但又犹豫着准备将信息又重新销毁。 既然知书能第一时间知道焦何的行踪,自然也能猜到自己的目的和去向,思虑至此,销毁了信息,焦何便安心前往百苍门。 这也是知书与焦何的默契和信任吧!果然,在焦何前往百苍门后不久,知书便收到了消息。 “知书!”顾以画略显担忧得看着深皱着眉头的知书。 “没事!”知书安抚道。 “焦何刺杀顾以智失败了,恐怕这时顾以智快到百苍门了。” “失败了?”顾以画惊讶出声:“一旦失败,今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顾以画许是慌了,在房内着急的来回走动着。 “你且不用慌乱,顾以智学成归来还来日方长。”知书故作镇定的说。 顾以画急道:“来日方长,可是这顾以智可不是随便就能对付得了的!知书,现在,你说该做何打算?” 知书摇了摇头说:“我已经也没有了头绪,但是消息说焦何已经前往百苍门了。” “焦何去百苍门作甚?”顾以画不解:“即便去了百苍门,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啊!” 知书更为苦恼得深吸口气:“我猜,大致是去卧底的吧?” “卧底?”顾以画不可置信的望着知书道:“可行吗?” 知书仍旧摇摇头,道:“不知。不过如今顾以智去了百苍门已成定局,而大夫人没有管事权利,现在相府于我们反倒行动更方便些。所以我们现在应该要趁现在加紧时间扩充势力。” “先前万事通可为你招揽了几个江湖人士,除此之外,我们并没有什么庞大的势力支撑我们。” 知书点点头,苦道:“对于现在的我们,势力还是太过单薄!” “何况如今形势,事事我们都要想得周全,稍有疏漏,后果不堪设想。”顾以画眯眼感慨着。 “我自是清楚,否则也不会找了温浔这么位绝佳的谋士为我出谋划策了。” “他可真可靠吗?”对于顾以画来说,知书是她见过绝顶聪明的人了,致使对温浔产生质疑。 知书笑着拍了拍顾以画的肩膀:“可靠,他的能力,我都佩服三分呢!” “哦?”顾以画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知书道:“那他可是在为你做甚?” “很多!我给了他些银两,让他为我发展人脉,他很聪明,一下便就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顾以画松了口气道:“如此说来,招揽这些贤士倒是很有必要的事。” “这是自然。不过说到温浔,我想出府去找他,问问近况。” “你且去吧!我在府中自会小心。” 知书放心得点点头,便移步来到院外,不曾想却正面撞上了十夫人。 “十夫人福安。”知书恭敬的福身行了礼。 十素浅笑着便示意丫鬟拉着知书来到一处假山后。 知书对十素还是有所防备,其实知书知道自己和十夫人就是交易,各取所需罢了。 “如今顾以智大概是入了百苍门,大夫人已不构成威胁,可是温婉掌事,于我无利益可图啊,你可有下一步的计划?” 知书浅笑,她想不到十素也如此按耐不住性子,也大致猜到是因为温婉掌事了,怕又会变成第二个大夫人吧! “十夫人莫慌!如今你已经将大夫人弄得如今这副模样,那么其他人当然好办得多,而温婉是否管事都无碍,一切都是由老爷定夺的,即使温婉真的完全掌管府中事务,我想您也有办法为自己保得一生荣华。” 十素似笑非笑道:“话虽如此,可是一旦知道有人终日骑在自己头上,自己如何安稳的生活,何况你是知道的,本夫人要的,可不止这些。” “可是知书告诉过十夫人,”知书顿了顿,接着说道:“知书实在无力这些事,当初与十夫人联手,只是担心六小姐会害死相府众人,与大夫人周旋也是为了保下一命,仅此而已。” “可是”十素还是不肯死心,知书的聪明才智,自己是领教过的,这样的一个得力助手,又怎能甘心舍弃。 “十夫人莫要再向知书问及这些了,知书已经帮您掰倒了大夫人,知书能帮的也就如此了。希望十夫人信受承诺给知书自由。”话音一落,知书向十素行礼告退道:“奴婢便先告退了。” 十素也没再逗留,就赶回自己院中去,毕竟知书于自己也曾是帮助一起击败大夫人的,十素自然也不会把知书怎样,但即使这样十素脑海却不停思索着,对当今相府形势的一系列计划。 知书才摆脱了十素,这便有些力不从心了,这大宅的女人想必就是如此,如若握不住自己的男人就要想方设法得握住权势,哪怕为此付出所有。 殊不知自己的美貌、才能、和那对生活基本的单纯都失去了。这样有这荣华富贵的生活,当真是快乐的吗? 知书望着茫茫蓝天,白云挂天,无风无尘,无边无际的。若是一切都如此刻的蓝天一般沉寂就好了。于是轻叹了一口气,便警惕换了男装,出府移步去了温浔的住所。 知书先是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门随即“咣当”一声便开了。 “姑娘?是你?”温浔似乎有些讶然知书的到来。 知书无奈的瞪了温浔一眼:“除了我,似乎也不会有其他人了吧?” 温浔不好意思得笑了笑:“那倒也是。” “我这次前来,就是询问你关于发展那些的近况。” 温浔有些不情愿了,调侃道:“姑娘一来便开门见山,倒是显得你我之间关系变得生分。” 知书笑道:“难不成我该问候你是否已用了膳?” 对于知书的回答,温浔有些好气又好笑,但也随即恢复正色道:“一切都还在进行中,都还挺顺利的。只是” “只是什么?”知书着急问道。 “靠着点小财接触的人到底还是些蝼蚁,虽是有了些人脉,但作用总是不大的。” 知书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目前能够进行的也只有这样,而那些达官贵人,或是豪杰都还得靠这些人脉找来,知书再去进行拉拢。 知书了然点头道:“这些无碍,我都明白的。” “那你还要继续做这样事倍功半的事,吃力不讨好啊!”温浔无可奈何道。 知书苦笑出声道:“你懂什么,这是不得已的策略,懂吗?” 温浔无奈得摇摇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还有一事!”温浔为难的开口道。 “什么事?”知书见温浔的表情有些变了样,心里莫名有些担忧。 温浔走去一旁拿起茶杯为知书倒了杯茶水,知书疑惑得接过茶杯。 “你还的那些银两已经花费得差不多了,如今问你,可还有资金再发展下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办理 “怎么快?”知书惊道,还未抿上一口,便又将茶杯又重新放了回去。 对于温浔告诉知书,知书给自己的钱已经开始短缺了,不足以再多安排事宜了。 知书很是苦恼,在相府自己和顾以画所得俸禄都是十分有限的,有时得了些赏赐变卖了,才得以支撑温浔的花费。 这扩展人脉所需要打通的关系那么多,如今又要加快速度增长势力,所需的银子该从何而来? 知书一时没了主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其实你可以考虑自己建立些产业!”温浔见知书如此苦恼,便开口建议道。 知书有些疑惑,她道:“开办自己的产业?” 温浔点点头,兴致勃勃道:“是啊!像培养势力这样的事,如若你没有些许庞大些的财力,如何支撑?” 知书会意得点点头,却是为难了,她道:“只是我常在相府,根本分身无力来管这些,还有现在这繁华地段,虽是做生意的好地方,可竞争也是很大的,稍不用心经营,恐怕得不偿失啊!” 温浔自然也是明白的,可如今形势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保证资金不会被中断。 “办赌场吧!”温浔突然开口道。 “赌场?”知书有些出乎意料。 “没错!”温浔肯定道:“这赌场一向轻本暴利!” “可是我不曾开过,见识不多,如何开办得好?”知书有些不自信了,若是开一家酒馆也许自己还能懂些门道,可是赌场,就是如何运营,自己都摸不着门路啊。 “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如此疑惑的模样,倒在不失为可爱。”温浔轻笑着调侃知书。 知书又只朝着温浔瞪了一眼,自己便到一旁坐着,不理会温洵。 温浔有些着急了,忙着道歉道:“抱歉,抱歉。” 知书不乐意得瞥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说说,该如何做?” “其实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好啦!”知书不耐烦的说道:“别卖关子了。” 温浔略显尴尬,却只得接着讲下去,他认真为知书分析道:“赌场暴利的原因无非有二,一是人的本性,赌徒好堵,贪婪,不服输和那抱着可能会赢的侥幸心理!二是赌场的规矩,你别小瞧了赌局,里面知识可是广着呢!” “哦?有何知识?”知书饶有趣味的问。 温浔浅笑道:“那些赌局看似公平,但在无形之中,其实输的可能性永远是比赢的高的。这样才能保证百分百的赚钱啊!” 知书似懂非懂得点头,思索一番叨叨:“难怪赌场的银子向来只进不出。真不知被谋了多少暴利。” 温浔赞同得点点头:“不过,若能栽在赌场的,也大都是人性过于贪婪的人才会啊!” 知书认可的点点头。 温浔为难得接着说道:“那赌场鱼龙混杂的,会不会” “这个倒不用担心”知书顿了顿,笑道:“我招揽的那些江湖人士一个个可都是英雄好汉呢!” “是啊!这样一来,赌场也可作为安顿他们的地方!” 知书得意地轻笑了声,更是觉得自己该办一个产业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温浔正色道。 “什么?”知书犹如从梦中清醒过来。 “开赌场所需的本钱!还有在经营赌场的时候需要的开销,另外,开了赌场一时半会钱只出不进!”温浔一口气说了几个问题。 这令知书更为头疼起来,她苦恼道:“不是说赌场轻本暴利么?现在所剩的钱不足开赌场么?” 温浔摇摇头:“没错,但开赌场的本钱还是不够的。而且要在偌大的京城中开一家能让多人都知晓的赌场,需要的本金当然要多一些。” “这个我也知道。”知书的手不自觉的敲打桌子,思索着,随后道:“但似乎也没有比赌场更合适的产业可做!” “其实都是一样的,所有门店开业片段都是这样。”温浔开解道。 知书不禁偷笑,她道:“话又说回来,你怎知这些?你又不是生意人?” 温浔却笑了欢了,他打趣知书道:“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赌场的本金问题吧!” 知书的书敲了敲脑袋,嘴里念念叨叨着:“本金,本金我上哪弄本金啊?” 温浔无奈,走上前坐在另一旁,悠哉得拿起茶水喝起来。 知书想着干着急也不是办法,索性起身沮丧道:“算了!今天便到这罢!我要先走了。” 温浔赶忙放下茶杯:“这就走了?” 知书微微一笑,道:“后会有期。” 知书走在街上,来往的人一个个都与自己擦身而过,知书决定先不回府上,打算在街上逛逛,权当散心,也许还能想到什么解决办法。 “唉!”于此同时,涟漪院却传出阵阵叹息。 “大夫人。”丫鬟不放心的开口喊了一声。 “想不到,我堂堂相府大夫人,竟会落到如此地步,如今相府也是有了平妻,真是气煞我也!” “大夫人莫要生气,以免伤了身子”雅正开解道:“虽然如今小人得势,但奴婢相信相府会重新掌握在夫人的手掌之中,何况六小姐已恢复神智,待学成归来,定当会保夫人荣华!” “六儿?”大夫人顿了顿,“是啊!我还有六儿,只是六儿她还有多久才回府?” “应该还需些时日,夫人放心吧!小姐既然去了百苍门,想来今后定不是凡俗之人。” 大夫人只得苦笑的安慰自己道:“是啊!待到我的好女儿归来之时,便是我和以智真正的东山再起之日。” 知书原想买些甜食在路上吃着,可一想到银子短缺,现在在小贩前,却迟迟没有买。 “给我包一份!” 耳畔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知书这才回过头来,发现竟是宣王风琛竹 知书正欲行礼,风琛竹却赶忙制止,示意知书此时的场合。 知书会意一笑。 风琛竹将买来的甜食递给知书,知书有些疑惑,迟迟不敢接过手。 “拿着,这是本少爷刚在你面前买的,还来不及下毒。” 知书尴尬的接过手来,却没有说话,反倒是被弄得一肚子的疑问。 自己与其不熟,对于风琛竹的态度,知书实在是看不透。 “我开玩笑的!不好笑吗?”风琛竹尴尬的开口道。 “呵呵呵!”知书敷衍的强笑了下,却弄得气氛更为尴尬了。 “你怎么不吃啊?”风琛竹试探性的询问道。 知书看着甜食,又看了眼风琛竹,才回过神了,正了正色后,问道:“不知宣” “嗯?”风琛竹制止知书的话,“叫我少爷。你是顾以画的贴身丫鬟罢?本少爷与你有过两面之缘。” 知书不解的点点头。 “那便是了!”风琛竹肯定道。 知书试探性的问道:“那少爷需要奴婢做什么?” “别一口一个奴婢的,我知道你是顾以画的心腹,所以”风琛竹迟疑道:“就是与你打个招呼,顺便问侯你家小姐。” “宣王爷的问候,知书定当送到。”知书礼貌浅笑回道。 “近日……你家小姐可一切都好?”风琛竹瞥了眼知书,还是忍不住问道。 “谢宣王爷关心,小姐一切都好。”知书小心回答着,以确保自己不透出半点信息。但知书又仿佛从风琛竹的话语中看出了更多的端倪。 风琛竹松了一口气,笑道:“那便好!” 对于风琛竹的反应,知书有些出乎意料,似乎是自己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化了,可有忍不住质疑风琛竹的用意。 风琛竹又接着道:“平日里你家小姐都在做什么?” “这闺中之事,知书也不好多说,只是常读书罢!” 风琛竹与知书一问一答,风琛竹也自问问不出何事,便让知书回丞相府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后院起火 风琛竹问完话后,知书便回了丞相府。 知书站在顾以画的芊萍院外敲门,听久久没有回应,知书便唤了声:“小姐?” 房中没有半点响应。 想了下她应当是不在,知书四处看了看,思量着该去哪处寻一下,这时,小菊端着漆色木盘从一旁走了过来,见知书站在门外四处张望,笑着问道:“知书姐姐,你是在找四小姐吗?” “你可知道小姐在哪儿?”知书讶然的问道,见小菊这样询问,定是知道顾以画现在在哪儿的。 “我刚听别的姐姐说四小姐在后院赏花呢!”小菊笑着回道,她刚敲门也是没有人应答,所以就找了个丫鬟问。 知书再看了看手中的点心,递给知书,解释道:“这是十夫人让我端过来的,说是让四小姐尝尝鲜!既然知书姐来啦,我就不去后院了,十夫人还需要我回去照顾,这个荷花糕就烦请知书姐代劳了!” “嗯,没问题,你去吧!”知书淡笑着接过点心盘子,向后院走去。 知书来到后院,看见顾以画正神情慵懒的坐在凉亭内赏着折下来的一枝花,美貌的面容微微带笑像是融进了盛放的花里,知书淡淡开口:“你觉得这些花美吗?” 顾以画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虽然知书的声音簪若是毁了,我唯你们是问”的眼神看着那些人。 这时,大夫人也闻讯而来,假意关心的道:“妹妹的身体没事吧?可不要因为一场大火就气坏了身子哦,那可不值得!” 十夫人听了大夫人的话轻笑,不领情的回击道:“不劳姐姐挂心,妹妹福大命大,哼,死不了!” 大夫人淡淡的睨了眼她,笑着点头道:“如此甚好。” 这时,一个小厮抱着一捧东西从屋里走了出来,说道:“十夫人,完好与不完好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我的簪子呢?”她故作十分急切的问,好像那根簪子就是她的命。 大夫人听了忍不住讽刺道:“哟,什么簪子啊?妹妹如此上心?” “那可是老爷前不久送我的,说是好簪配美人,我觉得这簪子也挺适合我的气质,看着就十分中意,加上是老爷送的,也就格外珍惜。”她不轻不缓的道,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轻扬的眉宇,却不难看出是对大夫人的挑衅。 大夫人听了心里微微不满,却还是快速的扬起了唇角,说道:“是吗,老爷送了我数不清的簪子。我都不知道戴哪支好呢,妹妹若是这么喜欢老爷送的簪子,要不改天再从姐姐这儿拿几支走?” 十素缩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她淡笑道:“妹妹谢过姐姐的好意。” 忽而,她的目光落到小厮抱出来的一个黑色盒子上。 她敛了敛目光,还未说话,大夫人就顺着她的眼神看向了盒子,故作好奇的问道:“这里面莫不是妹妹的嫁妆?” “这…”十素故显迟疑,回答:“不是,姐姐说笑了,妹妹的嫁妆怎会放在这里。” 第一百五十九章麝香盒子 说罢,十素转身看向小厮:“这个箱子你从哪里找的?” “回夫人,大夫人,这个箱子小人是从十夫人的床底下找到的。”小厮毕恭毕敬的应答道。 “床底下?”十素神色晦暗不明的又复问了一遍,一只手覆上箱子,来回细细摩挲。 大夫人急匆匆的赶着来十素的素心院,为的就是这些,但表面上还是应该多关心一下做一下表面工作的,眼睛却是时不时的飘向了一旁的桌子。 十素一直都在看着大夫人的眼睛,见她盯着桌子上的盒子,心里不由得更信了知书所言。 大夫人看了一眼十素的神色,赶紧上前,伸手在十素的后背拍了拍,叹了一口气,道“妹妹这是怎地了,眼神像是要把人吞肉噬骨似的。” 十素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原样,并没有被大夫人给发现。俩人就这么久久的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儿,大夫人反倒是有些忍不住了,不经意的指着桌子上的盒子说道:“妹妹,这不是你的嫁妆,该不会是你的家当吧?” 大夫人一边说着,就想要上前去打开。十素却是走到了大夫人的身边,对着大夫人说道:“这些都是一些不值当的小玩意,若是打开了,岂不是就让大夫人见笑了,还是不打开的好。” 大夫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这个盒子,她可是眼熟的很,早在之前,就已经跟知书俩人商议过了,盒子里放着的可是十素跟别的男人有染的信件,这种东西若是被发现了,十素就会直接倒台了。 想着,大夫人就走上前,想要把十素给推开,可是十素也比较厉害,故意装作十分的在意那个盒子。 这个样子,看在大夫人的眼里,那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索性就对着十素冷声说道:“十素,不知道你这样故意的遮挡着这个盒子,难不成这个盒子里,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值得你这么拼命么?” “哪里哪里,大夫人,可别这么说,不过是小玩意而已,还不能让大夫人看上眼的。”十素一边推辞,一边装作想要让一旁的下人把盒子给拿走。 大夫人眼看盒子就要被拿走了,顿时就走上前去,从下人的手中,把盒子给夺了回来,一把就给打开了。 当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的时候,大夫人啊的一声,就把盒子给丢掉了。从盒子里掉出来一堆麝香,十素见到了,也十分的惊讶,赶紧后退了好几步。 麝香这种东西,对于女人来说,那可是一堆的毒药,时间长了,麝香甚至能够导致女子一直不能有孕,时间短了,也能够让女人的身体一直都不好。 大夫人厉声问道:“你的院子里,居然放着这些东西,留着到底是做什么用处的,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大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远离了地上的麝香。 而十素,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使劲的摇了摇头,“不,不,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这简直是想要害我啊,求大夫人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大夫人看着十素一脸无辜的样子,心里慌乱,面上却装作更加的生气了,她怒“若这个东西不是你的,那怎么可能在你的院子里,难不成还是我冤枉你的不成,你这样,却是被我给抓到了。” 十素见大夫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是恨得大夫人要死,不过想起知书说的计划,心里顿时就有了主意。 十素暗叹一声,“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的,我真的是无辜的,求大夫人为我做主啊。” 就在这时候,顾清却是听到了十素院子里的事情,赶紧赶过来了,一来就听到十素让大夫人给做主。 顿时就开口道:“怎么了?需要做什么主啊?”十素一听是顾清的声音,想必是之前自己安排的下人通知了顾清。 想到这里,十素一下子就扑到了顾清的身上,抱着顾清,哭着说道:“老爷,求求你,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这个东西,真的不是我的。” 十素一边说着,一边拭泪,梨花带雨的双眸看着顾清也带着一些祈求与楚楚可怜。 看着十素这般梨花带雨的样子,着实让顾清心疼了,赶紧把十素给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道:“怎么了?把事情跟老爷说一遍,老爷来给你做主。” 大夫人站在一旁,看着十素的行为,心里便越发感觉不安了,但现下并无办法,只能双手紧捏着手帕 十素就在顾清的安慰下,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给说了一遍。末了便不再言语,只扑在顾青的怀里嘤嘤低泣。 顾清听完了以后,顿时就暴怒道:“这种事情,居然又在府邸发生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迫害我顾家子嗣,若是被我查出来了,绝对不让那人好过。” 说完,顾清瞪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心里一寒,便就吩咐了林管家,这件事情,一定要好好的查清楚,除了房里的麝香,就连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也要查的清清楚楚。 下人赶紧领命离开,顾清伸手安慰着十素。大夫人看着也不是滋味,想到顾清,居然这么快就相信了十素说的话,心里更加悲凉,自己,定是大势已去了。 “老爷,既然你在这里陪着十素的话,那妾身就先告退了,妾身也希望,事情能够早日查出来,让妹妹能够安心。”大夫人柔声说道,做着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顾清看了看大夫人,心里虽有怀疑是面前之人做的,到现在苦无证据,道:“去吧,早点休息,” 十素得意的看了一眼大夫人,就装着有些惊吓的躲在了顾清的怀里,顾清轻轻的拍着十素的后背,温柔的安慰道。。 大夫人看了一眼怀中的十素,见到了十素的得意,却苦无办法,只能压下心里那纷乱的情感,朝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进耳里的顾青行礼,道了一声:“那妾身便告退了。” 大夫人不情不愿的离开了,任谁看到现在的大夫人,都会远离三尺,不愿靠近一分。 十素和顾清聊着话,顾清害怕十素被今晚的事情给吓到了,对十素也比之前还要好的多。 第二天早上,十素和顾清都已经起床了,俩人来到了大厅,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今日,也该有了一些结果了。 府里的人也全部都通知了一遍,等来到了大厅以后,人也来的差不多了。 顾清看了看人,便让守在一旁的林管家进了门。 林管家刚进门,对顾青行了个礼便恭敬的说道:“启禀老爷,昨天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结果了,我们也已经查的一清二楚,这一连串的事情,全部都与那大夫人有关。” 顾清一听,顺着就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大夫人。而大夫人,自从今早起床以后,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没成想,这件事情,居然在这里等着自己。 大夫人见顾清一脸的不善,侧身哭着看着顾清,低声抽泣道:“老爷,您可不要听信那小人谗言,要为妾身做主啊。” 顾清则是冷冷的看着大夫人,怒不成声道:“这件事情,你!你有什么解释?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有着如此这般的蛇蝎心肠,怪我平时看错了你。” 说罢,顾清走向了十素,一手拥着她,爱怜的看着十素,轻声的抚慰着。 第一百五十九章麝香盒子 说罢,十素转身看向小厮:“这个箱子你从哪里找的?” “回夫人,大夫人,这个箱子小人是从十夫人的床底下找到的。”小厮毕恭毕敬的应答道。 “床底下?”十素神色晦暗不明的又复问了一遍,一只手覆上箱子,来回细细摩挲。 大夫人急匆匆的赶着来十素的素心院,为的就是这些,但表面上还是应该多关心一下做一下表面工作的,眼睛却是时不时的飘向了一旁的桌子。 十素一直都在看着大夫人的眼睛,见她盯着桌子上的盒子,心里不由得更信了知书所言。 大夫人看了一眼十素的神色,赶紧上前,伸手在十素的后背拍了拍,叹了一口气,道“妹妹这是怎地了,眼神像是要把人吞肉噬骨似的。” 十素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原样,并没有被大夫人给发现。俩人就这么久久的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儿,大夫人反倒是有些忍不住了,不经意的指着桌子上的盒子说道:“妹妹,这不是你的嫁妆,该不会是你的家当吧?” 大夫人一边说着,就想要上前去打开。十素却是走到了大夫人的身边,对着大夫人说道:“这些都是一些不值当的小玩意,若是打开了,岂不是就让大夫人见笑了,还是不打开的好。” 大夫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这个盒子,她可是眼熟的很,早在之前,就已经跟知书俩人商议过了,盒子里放着的可是十素跟别的男人有染的信件,这种东西若是被发现了,十素就会直接倒台了。 想着,大夫人就走上前,想要把十素给推开,可是十素也比较厉害,故意装作十分的在意那个盒子。 这个样子,看在大夫人的眼里,那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索性就对着十素冷声说道:“十素,不知道你这样故意的遮挡着这个盒子,难不成这个盒子里,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值得你这么拼命么?” “哪里哪里,大夫人,可别这么说,不过是小玩意而已,还不能让大夫人看上眼的。”十素一边推辞,一边装作想要让一旁的下人把盒子给拿走。 大夫人眼看盒子就要被拿走了,顿时就走上前去,从下人的手中,把盒子给夺了回来,一把就给打开了。 当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的时候,大夫人啊的一声,就把盒子给丢掉了。从盒子里掉出来一堆麝香,十素见到了,也十分的惊讶,赶紧后退了好几步。 麝香这种东西,对于女人来说,那可是一堆的毒药,时间长了,麝香甚至能够导致女子一直不能有孕,时间短了,也能够让女人的身体一直都不好。 大夫人厉声问道:“你的院子里,居然放着这些东西,留着到底是做什么用处的,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大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远离了地上的麝香。 而十素,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使劲的摇了摇头,“不,不,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这简直是想要害我啊,求大夫人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大夫人看着十素一脸无辜的样子,心里慌乱,面上却装作更加的生气了,她怒“若这个东西不是你的,那怎么可能在你的院子里,难不成还是我冤枉你的不成,你这样,却是被我给抓到了。” 十素见大夫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是恨得大夫人要死,不过想起知书说的计划,心里顿时就有了主意。 十素暗叹一声,“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的,我真的是无辜的,求大夫人为我做主啊。” 就在这时候,顾清却是听到了十素院子里的事情,赶紧赶过来了,一来就听到十素让大夫人给做主。 顿时就开口道:“怎么了?需要做什么主啊?”十素一听是顾清的声音,想必是之前自己安排的下人通知了顾清。 想到这里,十素一下子就扑到了顾清的身上,抱着顾清,哭着说道:“老爷,求求你,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这个东西,真的不是我的。” 十素一边说着,一边拭泪,梨花带雨的双眸看着顾清也带着一些祈求与楚楚可怜。 看着十素这般梨花带雨的样子,着实让顾清心疼了,赶紧把十素给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道:“怎么了?把事情跟老爷说一遍,老爷来给你做主。” 大夫人站在一旁,看着十素的行为,心里便越发感觉不安了,但现下并无办法,只能双手紧捏着手帕 十素就在顾清的安慰下,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给说了一遍。末了便不再言语,只扑在顾青的怀里嘤嘤低泣。 顾清听完了以后,顿时就暴怒道:“这种事情,居然又在府邸发生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迫害我顾家子嗣,若是被我查出来了,绝对不让那人好过。” 说完,顾清瞪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心里一寒,便就吩咐了林管家,这件事情,一定要好好的查清楚,除了房里的麝香,就连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也要查的清清楚楚。 下人赶紧领命离开,顾清伸手安慰着十素。大夫人看着也不是滋味,想到顾清,居然这么快就相信了十素说的话,心里更加悲凉,自己,定是大势已去了。 “老爷,既然你在这里陪着十素的话,那妾身就先告退了,妾身也希望,事情能够早日查出来,让妹妹能够安心。”大夫人柔声说道,做着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顾清看了看大夫人,心里虽有怀疑是面前之人做的,到现在苦无证据,道:“去吧,早点休息,” 十素得意的看了一眼大夫人,就装着有些惊吓的躲在了顾清的怀里,顾清轻轻的拍着十素的后背,温柔的安慰道。。 大夫人看了一眼怀中的十素,见到了十素的得意,却苦无办法,只能压下心里那纷乱的情感,朝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进耳里的顾青行礼,道了一声:“那妾身便告退了。” 大夫人不情不愿的离开了,任谁看到现在的大夫人,都会远离三尺,不愿靠近一分。 十素和顾清聊着话,顾清害怕十素被今晚的事情给吓到了,对十素也比之前还要好的多。 第二天早上,十素和顾清都已经起床了,俩人来到了大厅,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今日,也该有了一些结果了。 府里的人也全部都通知了一遍,等来到了大厅以后,人也来的差不多了。 顾清看了看人,便让守在一旁的林管家进了门。 林管家刚进门,对顾青行了个礼便恭敬的说道:“启禀老爷,昨天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结果了,我们也已经查的一清二楚,这一连串的事情,全部都与那大夫人有关。” 顾清一听,顺着就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大夫人。而大夫人,自从今早起床以后,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没成想,这件事情,居然在这里等着自己。 大夫人见顾清一脸的不善,侧身哭着看着顾清,低声抽泣道:“老爷,您可不要听信那小人谗言,要为妾身做主啊。” 顾清则是冷冷的看着大夫人,怒不成声道:“这件事情,你!你有什么解释?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有着如此这般的蛇蝎心肠,怪我平时看错了你。” 说罢,顾清走向了十素,一手拥着她,爱怜的看着十素,轻声的抚慰着。 第一百六十章计划达成 大夫人听闻顾清这么说,心里的不安更是有些重了,但还是保持着风度,莲步轻移来到了顾清的面前,对着顾清急急辩解道:“老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一切事情,都跟妾身没有任何的关系啊,妾身可是冤枉的啊。” 这样说着,大夫人的眼泪便流了下来,事情为何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那她陷害那十素与外男有染,以后再寻个时日揭发于她,怎么会变成麝香,又如何可能会查到自己的身上的,这是大夫人一直都想不通的。 难不成是知书?但是想来,知书不应该这样欺骗自己。最重要的是,那把火,压根就跟她没有一点的关系,顾清居然就这么相信了十夫人,也不再去追查了,这实在是让大夫人心如死灰了。 眼泪流的更加的多了,可是顾清并没有看在眼里,总觉得,大夫人如今的样子,真是越看越发厌恶。 想起昨日十夫人睡觉的时候,在自己耳旁所说的话,顾清的心里,是一直都愿意相信十素的,之前大夫人便有两次前例,现下这次彻底的查探了以后,更加的相信了。 顾清见大夫人还不承认,顿时大怒,走上前,一巴掌便朝大夫人打去,嘴里还一边说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死到临头还不承认,府里的事情,都是因为你才这样的,你是要闹的整个府都再闹得鸡飞狗跳才罢休么。” “够了爹爹!”顾以琴再也忍不住上前护着那大夫人,出声喝止并劝解道:“爹爹,纵然娘亲再有何不对,她也是你的结发夫妻,且这结果我们都尚且有疑虑,您应该明察秋毫才是啊。” 顾青看也不看那两人,冷冷的一言便把大夫人判了死刑,他道:“林管家办事公正无私,我定是放心的,你且无需多言。” 大夫人蓦地抬头朝着顾清望去,顾清没看她,大夫人逐渐的有了一些绝望,她狠然道:“老爷,既然你都不愿意相信妾身,那妾身简直是无话可说,妾身只想说的是,不要被那女人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住了,妾身是冤枉的,这相府的后院,迟早是乌烟瘴气的。” 说完,大夫人便跌坐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顾以琴却是揽着她嘤嘤哭泣。 顾清的心里也是知道的,女人都会耍些心机,如若照她这么说的话,难不成是误会了她不成?十素看着顾清的眼神中有些犹豫不定的神色,眼珠一转,拉过了在一旁的顾清,温声说道:“老爷,姐姐可能是无辜的吧,而且,姐姐一直都是挺好的。” 十素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了这话,顾清眼里的犹豫不定瞬间被狠决取代,他怒声道:“什么无辜,现下这样子还算无辜?素儿你且不必为她求情,这种死不悔改的女人活该。她万不应该做这些事情,既然能够做出来,那便应该有承担的后果的心。来人,给我把大夫人拉到罗衫院去,任何人都不能够去探望她,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顾清言语的意思,实际上就是把大夫人给软禁起来。十素听了顾清的话,心里是一阵的高兴,眼角看向了知书,发现知书微微一笑的看了自己一眼,随后便垂头不语,十素的心里满意极了。 等把大夫人给软禁了以后,顾清让大家都给散了,府里发生了这种事情,顾清感觉颇为头疼,又挥退了小厮丫鬟,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知书在临走的时候,被十素给住了,顾以画有些担心知书,但是知书伸手拍了拍顾以画手示意她安心,便就随着十素走了。 知书和十素回到了院子里,十素坐在凳子上,脸上还洋溢着高兴,笑着对知书说道:“总算又把那心头大患处置了。知书你功不可没啊。” 知书却是惶恐的低下了头,面上装作受宠若惊的说道:“十夫人,这件事情,应该全是您的功劳,奴婢什么都算不上,只是说了一些话而已,奴婢还要恭喜十夫人,成功的让大夫人倒台了。” 十素见知书这般的有眼力见,心里对知书却是更加的满意了,伸手拍了拍知书的肩膀,“既然你是为我做事了,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说吧,想要什么,本夫人都会满足你的。” 知书赶紧摇了摇头,惶恐道:“这事情,多亏十夫人这么厉害,不然的话,奴婢说的话也是没有作用的,哪里敢再要什么赏赐呢。” 十夫人见知书一直在推脱,索性也就不逼着知书了。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十夫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你来告诉我盒子的事情,恐怕我就会被大夫人给陷害了。没想到,大夫人居然在盒子里放着我和别的男人有染的信件,好狠的心啊,想要让我被老爷给轰出府,她可想的到美。” 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手拿着那碟子的点心细细打量。 “不过,十夫人,你这果真是一好计谋,麝香和火,只要查出任何一个跟大夫人有关,想必另外一个,会默认的算到大夫人的身上,大夫人恐怕是想不到这些了。”知书看了一眼十素,语气淡然的说着。 十素听了知书的话,脸上的笑却是更甚了,的确,火和麝香是自己放的,既然大夫人想要陷害自己,那么,自己是肯定要反报复回去,若是能够一下子把大夫人再给弄倒台,一切的事情,就都好说了。 知书眼角的余光一直都在悄悄的观察着十素,见十素的喜悦一直都在脸上,心里不由得细细思量起来,若不是害怕到时候回来的顾以智会大开杀戒,自己也定是不会与虎谋皮的。 十素拉扯着知书,俩人聊着一些体己的话,没过多久,知书有些待不下去了,就与十素行礼告退,十素点头道:“好,且好生小心点。” 等知书回到芊萍院以后,顾以画担心的问知书十素有无为难于她,知书摇了摇头道:“未曾,小姐你且放心罢。” 顾以画见到知书这么的淡然自若,想来,十素会对付知书还是会掂量掂量,不过,顾以画的心里还是有很多的疑问。 “知书,那么大夫人这般的被冤枉,是不是那十素做的?虽然你是说过,让无需担心,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大夫人如今落的这般下场,我的心里倒也是十分的高兴。”顾以画拉着一旁的知书,认真的说道。 知书坐在桌子旁,倒了杯茶,一口饮尽,这才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对付大夫人,我只需要去十夫人哪里提醒一下,十夫人自然是有计划对付的。” 顾以画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我倒是明白了,但是大夫人如今被软禁了,还是姨娘管权么?” 知书淡然道:“不可能只是管权了。” 果真,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顾清叫上了所有的人,都来到了大厅吃饭,也趁着这个吃饭的时间,宣布了一些事情。 顾青正色而严肃的道:“此次,大夫人如今被本相再次禁足,府里的事情,所以,二夫人与大夫人平起平坐,以画以后,也是我顾清的嫡女,任何人都给本相注意点,到时候谁若是犯错,别怪本相不客气。” 所有在场的女眷都规规矩矩的听着,不敢多说一句话。二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惊讶的,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但是看向顾清的眼神中,倒是有了更多的温柔,心里的喜悦无法言语。 第一百六十一章寿宴开始 相府,偌大的顾府牌匾上挂起束束红花,顾府门前的两座石狮子也被系上大红的布花,络绎不绝的宾客从顾府的四面八方赶来,奉上手中各式各样珍惜的礼品,喜庆而又热闹,今天,是那顾相顾清五十大寿的日子。 顾相府门口,贝乖孙女,来,见过丞相二夫人。”国公老夫人慈爱的看着芊芊郡主为她引荐道。 “芊芊见过二夫人。”芊芊郡主浅绿色的轻纱罗裙轻轻一弯,那礼数实在不周到。 温婉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毕竟是妾,郡主如此行礼也算是礼数,虽有些不敬。 “几位贵客别站在门外,请进,今日是老爷寿辰,各位一定要尽兴。知书你且带老夫人与郡主前去正厅上座。” “是。国公老夫人,郡主请随奴婢来。”知书抬手礼貌邀请,示意那两位随着她去。 “外祖母,这边走,小心些。”芊芊郡主扶住颤颤巍巍的老夫人,缓缓的走在路上,知书无法,也只能放慢脚步等等她们。 “你是知书?顾以画的奴婢?”芊芊郡主突然跟知书闲聊起来。 “回郡主的话,是的。”知书虽不明郡主的用意,但碍于主奴之身,却仍恭敬的回答。 芊芊郡主漫不经心的道:“顾以画最近画技有无长进?” 知书心里一惊,但面上却恭敬道:“郡主为何如此问?” “问你你就回答,关心其他做什麽!”芊芊郡主双目瞪向知书,显然是对知书的多管闲事感到不满。 知书支支吾吾的应着芊芊郡主的话,她道:“回郡主,小姐的画技依旧很好,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变化便好,你这奴婢莫想诓本郡主,本郡主要与她一决高下,全京城画技最好的女子,非本郡主不可!”芊芊郡主自信满满的望着前方,今天她是有备而来,必能胜过那顾以画。 知书心中警铃大作,画技好的可是上一世身为小姐的自己,这一世顾以画根本就不会画画,谈何自己扬名时的画技。 不行,得告诉顾以画,让她得有准备面对芊芊郡主才是。 心下一定,知书随手招来一个丫鬟,温声道:“你且带郡主他们前去前厅,姐姐还有事,便不带她们前往了。” 丫鬟微微一笑,回道:“是。” 知书向郡主告退,因知书只是一个奴婢,芊芊郡主对知书的离去毫不在意,挥挥手让知书自行离去。 知书急匆匆的走向顾以画的院子,却没看见顾以画,问过下人才知,顾以画已经先行知书一步前去大厅。 知书在心中暗叫不好,如若被芊芊郡主缠上,比拼画技,而顾以画根本就不会画,若是顾青发现并追究起来,那事情可就麻烦不断了! 思及此处,知书加紧步伐赶往前厅,路经花园时,听到两个丫鬟在嚼舌根。 “唉,你刚刚看见芊芊郡主没?” “芊芊郡主?那个国公老夫人的外孙女杨芊芊?” “对呀,我刚刚看见了,一身浅绿色长裙,当真如仙女下凡似的。” “我听说,芊芊郡主有名的可不是她的外貌,而是她出神入化的画技,别人说,她的画技只比四小姐略逊一点,她可是不服,现下放话要与四小姐一决高下呢!” “真的?咱们四小姐的画技可是所有闺中女子中天下一绝呢!当初还让老师羞愧辞去呢。” “这画技,谁高谁低,我们待会儿就可以见分晓了。” “这芊芊郡主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就不担心自取其辱吗?” “我看倒未必,那芊芊郡主像是有备而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那两个丫鬟还在嚼着舌根,而知书却已经无心听下去,情况不妙,如若顾以画与芊芊郡主对上,必输无疑。 可千万别已经碰面了呀,知书心急如焚。 当知书赶到前厅时,前厅早已座无虚席了,宾客如云。 知书在熙熙攘攘的宾客们中寻找顾以画的身影。 终于,在一处角落里看到正在喝茶的顾以画。 顾以画缓缓地喝完茶,面无表情地看向知书,对知书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显然是观望知书很久了。 知书看着顾以画还泰然处之不由得急道:“小姐,你有没有看到芊芊郡主。” 顾以画摇摇头。 “那便好。小姐,等会芊芊郡主如果找你切磋你便装病” “知书,你先别说话。”顾以画打断知书急匆匆的话语道。 知书疑惑的望向顾以画,不知她今日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回院子吧。”顾以画沉声的道,她实在是心虚,荣千忆看着自己已然没了往日的爱慕,取而代之的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怀,若是知书在此,在此 顾以画不敢再想下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比试 知书猛地抬头,眼神重重地撞到了了顾以画她那深幽无波澜的眼睛。 她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说你就照做,今时早已不同往事了。”顾以画冷然道,毕竟她真的是怕,怕那荣千忆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了”知书略微伤感的看着座位上的顾以画,如今她是主,我是仆了。 知书心下虽伤感,但还不放心的叮嘱顾以画道:“嗯,好,等会我就回去,你在宴会上要谨慎些。” 顾以画点了点头,继续喝起茶来。 知书接着道:“对了,刚刚我在门口迎宾,遇到了芊芊郡主。” 顾以画不解的回道:“然后呢。” 知书摇头迟疑道:“小姐,你要知道,芊芊郡主的画技并不在我之下,而这次来,她是来于顾以画,也就是你,比拼画技,一决高下” 顾以画怔愣且不可置信的看向知书。 “你可愿意与我用画来一较高低?” 大院内,一众随着自家爹爹来与顾青拜寿摸闺秀都看着顾以画的反应,原想着她会一口答应,却没有想到她犹豫了这么久,还迟迟不做决定。 顾以画站在原地,轻抿着下唇,两道秀气的柳叶眉轻蹙,明显是对知书的做法有些不满,她为什么不让她去作画?难道是觉得她画不出来?她心里自是难以接受,像是吃了黄莲。 知书暗暗的抽了口气,也一眼看出顾以画对她的心思,可是她前世就是个一心服侍主子的丫鬟,哪里会画什么画,就算画了出来她的画又怎么比的过熟识丹青的郡主,不用说,只消一眼,可能就会被人识破身份,到时候,性命难保。 且,互换身体,这种事说出去谁会信?说不定把她们当成疯子,像当年对待顾以智那样对她们也说不定思及此处,知书冷汗涔涔。 她原本想找个机会把她拉出去,把这些事情的利弊分析给她听,但她一直不看自己,芊芊郡主又到了场中,该如何是好?知书有些纠结,该如何应对过去? “四小姐莫不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芊芊郡主轻笑道,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睨着顾以画,举手投足都在轻视着顾以画,以示自己的高傲。 顾以画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握了起来,指甲刺破手心的痛感将她唤醒,她面上看着芊芊,不动声色。 知书干咳了一声,在场的人太多,她也不好直接向前拉走顾以画,只能偷偷的给顾以画使眼色,让她不要一时冲动。 顾以画闻声偏头看了她一眼,看懂她的眼色后,她轻轻垂下了眸子,她毕竟是听惯了知书的话语,一时竟不会反驳,对着芊芊微微曲膝假装病弱道:“芊芊郡主,小女子身体不适,恐不能与郡主作画比画。” 说完,她轻轻咳嗽了声,几缕发丝垂在眼前,眉眼低垂,却有几分病弱西子我见犹怜的味道。 旁人看了,都有几分疼惜。 低头,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她的神情,似真非假也不知顾以画在想些什么。 她心里不甘,她不认为自己就一定会输给芊芊,可是又想不明白知书为什么会阻止她,以知书的能力,一定有办法让自己赢了芊芊,顾以画这样想着,越发不满知书的决定了,可自己除了绣花也不会别意,知书不帮忙,这可如何是好? “身体不适?本郡主怕是四小姐逃避本郡主的借口吧?”芊芊郡主颇为不喜的步步紧逼。她一身份高贵的郡主都纡尊降贵与这臣家之女说比试,且她还不识大体,哼!真是气煞人也。。 “这”顾以画一愣,有些呆滞,听懂芊芊的意思后,忙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小女子并无此意,若是小女子此番话让郡主觉得不适,郡主尽管责罚。”她声音柔柔的,有些慌张,像是生怕芊芊郡主误会般。 “并无此意?那你为什么不肯陪本郡主一试高下?本郡主见你也没有娇弱得拿不动画笔啊!”芊芊故意出声讽刺,丝毫不顾及她的身份。 “芊芊郡主”顾以画欲言又止,知书这时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回郡主,我家小姐近日真的身体不舒服,无心作画,不如改天吧?” “放肆!本郡主在问你主子呢,哪里容得你一个小小的奴婢说话?”芊芊怒斥道,心里越发不满此对主仆来,顾家之人,都是讨厌的,这样唯唯诺诺的女子,风哥哥为何会看的上她。 一些唯芊芊郡主马首是瞻的大家闺秀附和她的话道:“一个小小的奴婢,居然也敢这样对待郡主,由此就可以知道她主子的为人!芊芊郡主,要是别人不愿意,就算了吧,何必纡尊降贵去和一个庶女比试这些,她肯定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不敢和您比试呢。” “呵呵。”芊芊听了,笑出了声,这话对她受用,她对自己的技艺很有信心,她苦练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次能当着众人的面和顾以画比试一番! “郡主,小女子的奴婢不懂事,触怒了郡主,是小女子不该。”顾以画诚惶诚恐的轻声为知书辩解道,再拂了拂身,生怕被芊芊找到这个借口,再随意的欺压她。 知书顺势跪倒在了地上,急急道歉:“是奴婢不该,不关主子的事,请郡主责罚。” 芊芊自是懒得理这些事情,只想和顾以画一较高低,摆了摆手:“若是你家主子愿意答应和我比画,本郡主就原谅你。” 众闺秀中也有不少听说过顾以画的,对她的画作都略有耳闻,听说画作惊魂,也深知芊芊郡主丹青在都城里若是屈居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她们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所以,和顾以画说上过几句话的女子便开始搭腔了,一女子道:“四小姐啊,便让我们这些小女子开开眼界吧,早闻你和芊芊郡主画艺高超,现如今,难得遇上个这么好的机会,何不答应了呢?”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 众口难辨,顾以画迟疑了会儿,知书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沉住气不要轻举妄动,她才收回了想说的话,没吱声。 这时顾以琴一众姐妹跟着二夫人从西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她脸上带着大方得体的笑意道:“咦,这是怎么了?如此的热闹?” 连忙有人献媚的上前说道:“顾家大小姐来了!大小姐,快说说四小姐,让她答应和芊芊郡主的比试吧。” 其实,顾以琴刚刚站在不远处把事情都看了个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顾以画为什么不愿意答应和芊芊郡主比试,不过,芊芊此番作为明显是挑衅,她自然得帮着自家妹妹,不能让自家姐妹夹在中间为难,便笑着解释道:“妹妹近日来的确身体不适,琴儿看妹妹实在是有心无力啊,要不琴儿献上一曲,芊芊郡主和众位便把此事揭过去便是?” 说完后,她又填充了一句:“毕竟家妹身染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各位小姐不好。”顾以琴说的情之凿凿,言之切切,对芊芊郡主微微带笑。 芊芊郡主听了,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谁要听什么破曲子,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顾以画的画,她的实力到底如何! 于是,她不乐意的说道:“本郡主身体好着呢,不怕什么病气,今日就想和这小姐比试一番。” 她微微撅起了嘴,眼睛里闪烁着微光,表达着自己的不情愿,这样看上去,还有几分难得的可爱和孩子气。 第一百六十三章比试风波起 “这”顾以琴有些拧不过这骄纵郡主的脾性,只能假意偏头问了顾以画一句,关心道:“四妹,你身子有无大碍?要是有大姐就让知书送你回房休息,要是能撑住,便陪郡主作一幅画再回房吧!” 顾以画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她自然也想在众人面前一展身手,可是可是自己这 知书着急的看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点了头。 顾以画把沉沉的目光看向知书,知书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走。 “大姐,我心里隐隐的不舒服,还有些头晕,大约是吹了冷风,不过不碍事若是郡主真的很想作画,妹妹自当作陪。”顾以画咬牙说道,原以为芊芊郡主听了这样婉拒的话,能够让她走,却没想到她笑着拍了拍手,当是没听出顾以画话中的意思,喜道:“那好,那便请四小姐赐,教,了。呵呵” 顾以画呆在原地,知书张了张嘴,对这位郡主的耐力感到无奈,只能面无表情站在顾以画身边,但心里焦急思虑着该如何是好。 看着众奴才快速的布置着场面,知书心里还是慌慌的,顾以画作画的水平她实在是再了解不过了,且这比试也万不能输了,输了便会导致麻烦重重,看着芊芊群主眼波流转,喜不自禁的样子,目光撇到了院正中的亭台,突然计上心来。 知书悄悄贴近顾以画身子,佯装帮她整理衣服时拉了一下顾以画的手快速摇了摇,看着以画装作不经意的看她的瞬间眼向上翻了下又朝屋子方向飞,意思是要她找个借口先进屋子再说。 这可难倒了顾以画,这些姐妹和郡主可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呢,也是天公作美这时候突然送来一股渗着寒意的凉风,激的以画倒是真是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喷嚏,身子前倾倒是带动脚滑了,一个虚晃,落在众人眼里这可是真病的不轻了,看的顾以琴憋不住的出口轻言道:“有劳芊芊郡主抬爱以画,以画自当时要同郡主配作画,可眼下以画病中身虚又加之时不时的风袭来,这当姐姐的心疼妹妹,容郡主大人大量,让以画先行到屋子里换件厚衣再比吧。” 芊芊郡主看了看顾以画弱不禁风的样子,心想时间尚早稍晚些也不迟,何况比试要的对方全力以赴方有价值,便笑言道:“以琴小姐言之有理,是芊芊心急考虑不周了。” 芊芊郡主转而严厉地盯着知书道:“你这丫鬟还不快快扶了小姐回屋加衣去,若加重了病情,唯你是问!” 知书对芊芊郡主恭敬的行了个礼,便扶以画缓步往自家院子方向走去。 快速进屋把门关严实后,顾以画便看着知书问:“屋子进来了,你可有何法子?” 知书无可奈何的回道:“法子自然是有的,大小姐不是称你病了吗,那便将计就计,我俩换上相似的衣裳,将你的器具布置在亭台里,用纱帐将其周围遮起来,弄个偷天换日。” 说完便肯定的点点头,转而认真道:“小姐啊,我知道你有疑问,可眼下时间紧迫,你还是赶紧换下衣裳,我来帮你把披风拿出来,这场比画我们只能赢不能输的,等过后我再给你细细分解,别撅着小嘴幽怨的看着我了。” 待主仆二人重归原地后,以画明白的看着知书扬了扬下巴,要众人明白她有话要知书来传达,知书正色的转言道:“小姐受了风,现有些不能言语。我家小姐想请求郡主让她去亭中作画,并用纱帐将周围遮住来,避免再次受风以及将病气过给众小姐,望郡主恩许。” 芊芊郡主唯爱作画,这次目的也只是与顾以画较一高低,至于其他的倒没有想太多,于是他便点了点头言道:“四小姐言重了,当以身体为主。来人呐,还不快快将四小姐的东西移至亭中,一切照四小姐的要求安排。” 顾以画落落大方的笑了笑,对公主行了一个礼,表示感谢。 顾青大寿,天气尚且大好,众权贵都携带重礼前来祝贺,给足了面子,各揣心事的去与合适的人攀谈,好不热闹,倒是很少顾到这一群女人们。眼看着布置的快要成了,知道要有比试了,倒是全转注意力过来了,有好事者言之这乃郡主与顾家小姐进行画技较量呢,一时间众人倒是纷纷扬扬的话语全集中到一块儿去了。 “郡主爱画成痴,画技自然不低,但比至于顾家以画小姐结果就难分了。有传闻她还让那有名的画师看到画后羞愧的跑了。” “这可是真的?这可有好戏看了” “两个名满京城的娇玉人对上何止是眼福,简直是心旷神怡啊。” 调侃也好,分析也罢,都是期望满满的看着什么都不顾了。 这厢顾以琴询问芊芊郡主,道:“妹妹现下不好言语,做为长姐必然要接手,琴儿就代以画与郡主交谈。眼看都快布置好了,不如郡主定个范围?” 芊芊郡主想了想神态娇憨,声音软软的回言道:“比画自然是要真实水平,自然不能只作之擅长景物,也不能只此一试,今日顾相爷大寿,我观这院中贵气丛生带着花花草草都灵气的动人心神,不如分为三试,我和以画前两试就随意些画,第三试就以这园中景物为范围怎么样?”说完便盯着顾以画看,等候回应。 知书在旁谦卑的低头听完了这番话就偷偷微笑着不由得就佩服起芊芊郡主的心思来,不愧贵为郡主,就是与寻常女子不同,这恭维话说的真是漂亮大气极了。再抬眼环视了那一众权贵的脸,果真大都赞赏有加,不断肯定,连顾清满都脸喜庆,笑的开怀。 显然顾以琴也很认同,她问道:“妹妹,你觉得呢?好就点头,不好就摇摇头。”顾以画倒是觉得无所谓,不过是画画怎样都是好的,便点了点头,朝郡主微微一笑,这一笑当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只觉得顾家以画小姐果真有传言所说妙不可言。 这时有下人来报,比试所需用具皆以布置齐全,请郡主和小姐待位静候,知书便扶着强装脚步虚浮的顾以画往亭中走去。 荣千忆也一直混在大臣官员中,在观察着她们,虽他是封国世子却不喜权利,手中无权自然没人来巴结,长相俊美气质潇洒,身边倒是围了群莺莺燕燕看上他这皮囊,吵吵闹闹徒惹人生烦。 他记不得是第几次将快要揽住自己的手给拿开,将肩上的手给扒拉下去,抬眼远看便瞅到顾四小姐与她那小奴婢那不显眼的微微的互动,似乎在用眼神商量着什么,而且那小姐似乎很听奴婢的话,感到颇为奇异,再往仔细看了,发现两个人的气场也大不相同,那奴婢总觉得非乃池中之物,眼神深沉的好像蕴含了许多的乌云让人深陷,顿觉有趣,继而兴致勃勃的仔细观察了起来。 他一直盯着她们主仆二人的往亭中走去的背影,到他们进去纱帐后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里面人影似乎快速换动了下顺序,不由得斜了嘴低低的笑了笑,转而全心应付快全身黏到他身上的小姐们。 知书搀着顾以画进入纱帐待她坐下后快速将披风给解了,然后感觉差不多时候快速换动了位置。知书坐在位置上的那一刻才感觉到极大的放松,那道灼人的视线现下是终于没有了,那主人盯的她发慌,总有一种所有一切都被看穿的感觉,像鱼肉被按在砧板上一样她不自由不能动不能看回去,那人到底是谁,越想越多,心绪紊乱的快要神出天外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怪风阵阵 好在顾以画适时的猛拍了她一下,方才清醒,知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管好眼前的再说,其他以后再计。 顾以画在一旁静静的看知书回过了神,便笑着调侃询问她:“我们现在是暂时安全的,好歹是暂时安全了,你又想了什么如此出神?” 看到知书张口想说些什么时又快速插口截断,道:“好了,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我也不问,回了神调整调整,快来作画吧,我心焦急呢。” 说完便半弯腰专心研起墨来,这对她来说倒是很熟练,却又增了一层伤感和心酸。 知书看着顾以画轻巧娴熟的研磨,心中很暖也很感激,她知道知书也很喜欢画画,遇到好的对手自然心切的想比试却被她坚持的拒绝,也没有说什么,她懂她,再加上这一路无怨无悔的陪伴和信任。 一起艰难度过的风风雨雨,眼泪便不由己的涌上了眼眶眼角。她声音哽咽又真诚着道:“知书,我很感激你,你才是我真正的恩人,我的好姐妹。” 知书正低头准备摊开墨纸,听到顾以画这莫名其妙的一句,抬头看到顾以画两腮的泪痕,一下子慌了神,“这是如何了?竟然莫名其妙的掉了泪,来快把泪擦了,别让我心疼了,我都是自愿的,因为小姐你值得啊,不过小姐这番话也让我是真的高兴了起来感觉吃了蜜似的。”知书笑言,眉飞色舞的,脸上表情好不快乐,转眼又板起了脸故作严肃。 顾以画便不再多言,继续半跪着专心的进行研磨,像回到从前一样,本分的帮小姐把墨研好,然后静静的陪着她看着她作画,时光静好,如若忽略了外面那些心思各异的人的话。 顾以画与芊芊郡主的第一试,顾以画以微弱优势胜出。亭中,顾以画看着知书正待做第二画,便很高兴的说道:“知书努力啊,争取这第二试也胜了郡主,那我们就全胜了。”知书笑回:“你个傻子,明眼人都看的清楚呢,这第二试需得郡主赢呢,第三试是无论怎样都要进行下去的。还有她那副画不过是状态的练笔而已。”以画大惊,第一试微弱优势胜出,知书说那幅画不过是练笔,那她的功夫不就是特别特别深了,想着便有些担忧了。知书看着她转眼难过的表情,只笑不言,埋头继续画去。 芊芊郡主虽说第一试输了,不过也是借机的让步,这到让容千亿有些惊讶,想不到昔日表妹什么时候竟有了这般玲珑心思,不由得另眼相看,期待起她的第二副画来。 芊芊郡主的第一试是练笔也是试探,她想知道顾以画是否如传言一样值得她与之比试,结果是喜人的,棋逢对手的感觉自然是美妙的。月亮慢慢的出来了,圆圆的照的院中明如白昼,加之相府内屋檐下也掌起了灯,芊芊郡主决定第二幅图以春江花月夜为题,拿出最好状态进行后两场比试。 在众人的期待中,第二试中终于迎来了双方的画。这次是顾以画先成出,画的是清竹,风过不折,雨过不浊,傲然,清高的俨然马上要成仙跑了似的,让人不由得心神凛冽。众人点头称赞时,郡主的出来了,第一眼就让人思念之情丛生,那圆月勾的人心中凄迷。再往下看那潮水的波动,一如心情的不安定,配之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字。 顿时将今宵多珍重的想法衬托出来,配眼前此景,合适合适,众赞。容千亿也笑,这芊芊的第二幅真的是懂人,相反顾家小姐的到有些相形见绌,更有些格格不入,故意似的,呵呵,这两人的心思真有趣看戏似的。又往亭中看去,想仔细看清到底是谁在作,总觉得这等风骨心思不像是那拘谨顾家小姐能作的。 第二试自然是芊芊郡主绝对胜出,顾以画尽管知道知书自然有她的用意,还是不免有些吃味,她实在是搞不懂她不过说句这月好圆啊,知书便改了先前的题,毅然变成画竹。还有她怎么就能确定那郡主必然会画月,还故意赶着惹人厌,想想就又了嘴,不满的说:“你们的心思果真不是我能应付得了,第三试来了,你们都是一胜一负,这次总没有那么多心思,可以认真作画了吧。” “是的,是的,我的大小姐,不要不满了,奴婢我保证这一次必胜,还让你名留千古怎么样?”知书无奈回道,成功迎来顾以画的一记瞪眼。 “少贫了,我才不要名留千古,你胜了就好,快作,我继续给你望风。”说完顾以画便去观察外边的动静,纱帐中一时静默无言。 顾以画焦急地在亭子里走来走去,透过青色的纱帐隐约可以看到芊芊郡主的速度越来越快。回头一看知书才开始画第一颗柳树,她咬了咬牙,急不可耐道:“知书,你行不行啊,你要是还这么慢悠悠的,还不如”顾以画的话戛然而止,她突然想起是她恳请让知书帮助她的,要是知书生气的话,自己就输定了。顾以画抿了抿唇,又道:“好了好了,我只是太急了,知书你不要生气,你想画多久就画多久。” 然而顾以画在一边心急火燎的自说自话,知书却从容不迫地拿着狼毫画笔轻轻地点着墨,而外面人们对芊芊郡主的称赞对她毫无影响。她已完全忘记顾以画和宾客们的存在,她在乎的,只有面前的这一副画。其实此刻被纱帐遮住的凉亭里,就存有世间极美的一副场景,纤弱的青衣少女仿佛已和桌上的画纸融为一体,她抿着唇,眉眼里满是认真,手中的画笔勾勒出的,是园中的花,园中的柳,园中的鸟,怪石假山。 外面的宾客都探着头想看看凉亭里的顾以画到底在干什么,可无奈纱帐虽薄,却捂的严严实实,让人窥不得其中一丝痕迹。众人只好将目光再次转向芊芊郡主,只见芊芊郡主聚精会神地拿着画笔,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志在必得一般,只是在纸上轻轻扫了几笔,便画出了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猫,那小猫躲在一棵石榴树下,用纯真无邪的眼神看着这画中的一切,让人想走上前去它的头。有一位爱猫的夫人竟真的走上了前去,待伸手时,竟摸到了未被风干的墨迹,却是闹了个大笑话,宾客们都哄笑不已,也让方才因看不到凉亭内顾以画究竟在做什么而添了几分紧张的芊芊郡主,松了口气。 凉亭里,顾以画听到了外面哄笑的声音,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本就紧张的顾以画,深呼了好几口气才又平定了下来。她回头看了看知书,见她还是那样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又见画纸上的园中景色已见雏形,且十分秀丽,才安下心来,决定一定要相信知书,她既然答应了自己,就不会让自己输掉的。 此刻的知书却在神游太虚,她清楚的看到自己在画画,却也分明看到了自己的前世。那时是她刚刚同意嫁给宋明哲,心中充满了对未来夫婿的猜测,只听说他是一国的将军,不知那人是高是矮,是英俊,还是憨厚?她只带着所有诗一样的少女情怀,带着渴望有人能将她好好安放,免她孤苦无依,免她流离失所的一颗心,还有当时还是知书的顾以画,离开从小生长的封国,去往了异国他乡。现在仔细想想,那一路竟是她前世里,最后的一段快乐日子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化腐朽为神奇 当时她和知书跟着来接她的迎亲队伍一起离开了京城,她还记得离开京城时那些女子或羡慕或可怜她的眼神,羡慕什么呢,羡慕她嫁给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可怜什么呢,可怜她此生都无法再回来了。而队伍里的人,都以为将军是极爱她的,不然怎么会放着吴国多少仰慕他的女子不娶,而来娶一个异国女子呢,所以都真正当她是将军夫人,十分的尊敬她。一路上倒也随着她的意愿,走走停停,四处游玩,而那年的日月山川都似乎格外绚丽些。她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次他们行至一座民风特别热情的小城,那时正值这座小城的花灯节,于是他们便在此停驻了,那绽放的绚烂烟花和少年少女们手中提着的灯笼以及羞红的脸颊,哪怕她如今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也是无法忘却的。 其实在她记忆最深处里,除了那些早已刻骨铭心的仇恨,还是那段日子留下的痕迹最深。其实说到底,她终究也是个小姑娘罢了,纵然重活一世,纵然今生她变成了别人,活成了前世最厌恶的那种步步心计的女子,她也还是渴望爱的。 只是不知,今生是否还有人愿意爱我。她这样自嘲道。 “知书,知书。”顾以画小声的喊了几声知书,见知书还是呆呆的,手中的笔墨都干了也不知道蘸墨,便过去轻轻推了推她。 “嗯?”知书恍然,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还在同芊芊郡主的比试之中。却不自觉地摇头笑了笑,黄粱一梦而已,平白勾起了万分愁绪,倒不知如何疏解了,只好一叹,画笔轻挥,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洒于画作之中。竟恰巧促成了,“别是一般滋味在画中”的韵味。 “没事,见你不动笔了,还以为你在想该如何画呢,没想到竟然在发呆,你可真是一点也不着急。”顾以画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纱帐外,见芊芊公主也还没有画完,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又被安抚了下来。 纱帐外的宾客们也在翘首以盼,芊芊郡主看着纱帐内的两人没有丝毫要结束的意思,咬了咬牙,吩咐侍女又摆上了一张画纸,竟是准备画一幅极大的风景画。 “芊芊郡主也太厉害了吧,寻常人画风景都是择一处而画,看芊芊郡主的架势,是准备画一大幅啊。”一位闺中小姐吃惊的同身边的好友窃窃私语道。 “我看这顾家小姐再厉害也不得不服输了,芊芊郡主真的不愧是郡主,不仅人长的漂亮,连画技都如此不凡,也不知谁三生有幸能娶到她。”一位摇着扇子的公子猥琐的看着芊芊郡主,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芊芊郡主轻蹙着眉头,抬头看向园内景色,忽然眼中闪过喜色,连忙挥笔,又在画纸上画下了大雁一字排开朝南飞时的景象,让人不禁想到那句,“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 方才还在嘈嘈切切的宾客们也不再说话了,也让芊芊郡主有了思考的时间。 一时间,虽然座无虚席的园内,突然安静了下来,还有阵阵寒风吹过,竟多了几分悲凉之感。 正当芊芊郡主和知书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结束时 忽然!刚刚一阵阵的微风竟然大了起来,刚开始人们还觉得应该很快就过去了,谁知这阵邪风竟然越吹越大。许多长发未盘的少女都被吹的毫无形象可言。 此时凉亭的纱帐也被吹了起来,知书发现纱帐被风吹起来后连忙离开了画前,将顾以画推了过去。顾以画此刻却被吓的面色苍白,生怕被谁看到是知书替自己作画,那自己就再也抬不起头了,不过幸好并没有人注意到知书和顾以画的动作,此刻人人自危。 当众人都以为这阵风马上就要过去了的时候,它又使出了最后的力气,用力刮向这些娇弱不堪的贵妇少女们,更有些纤弱的女子竟然被刮倒在地。 终于,在凌虐了一圈宾客后,这阵怪风终于决定离开,却也带倒了芊芊郡主和知书各自的墨汁。 “砰——” “砰——” 一声接一声响起。芊芊郡主的画沾上了许多星星点点的墨汁,而顾以画那边情况严重的多,因为风带倒墨汁时墨汁洒了好大一片在纱帐上,而纱帐又刚好飘了过来,正好印在知书的画上,可以说,知书方才的努力,都化为乌有了。 看着面前的画,芊芊的心里还是万分不高兴的,毕竟自己辛辛苦苦的努力,就这么毁于一旦的话,是谁都接的。 更何况是一直娇生惯养除了在在那风琛竹之处遇到挫折的芊芊郡主,此时更是恨不得撕了面前的画作,忍不住抱怨道:“该死的,竟然老天爷也和我作对。” 不过在她的眼里就没有认输两个字,尤其是明明都已经有希望获得胜利了,却在最后关头被毁于一旦,她更是接。 不愿服输的人,大多数是接失败的,芊芊郡主更是其中的典范,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尝过认输是什么滋味,现在就更不可能想要认输。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眼下是没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毕竟现在还在比赛当中,目前将画作补救过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因为只有这样的话,她才能够取得正式比赛的胜利,而且如果她也知道,现在自己如果能够真正的化腐朽为神奇的话 不仅能拔得头筹,还而那获得的赞赏声会更加的多,没有人是不喜欢听别人称赞自己的,作为女孩子的她更是不例外。 于是她盯着画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于是迅速的拿起笔来,飞快地在画作上继续画了起来 芊芊郡主不愧是学了这么久的丹青之术,技艺自然是十分的纯熟和高超的,加上原本他的画上就是有一些墨点而已,并不像顾以画,整个画作都被大片的墨汁所盖。 所以这个小小的状况自然是难不倒她的,没一会儿的功夫,直接由于它的添改,原本多余的墨点,现在看起来竟像是故意加上去点缀的。 甚至在左边墨点聚集的几个地方,只是被她轻轻地勾勒了几笔,居然惟妙惟肖地变成了一颗寒冬怒放的红梅,让大家惊叹不已。 而上方,一些模糊的地方,也被她用大片的墨汁盖住了,成了一种阴风压阵的感觉,使这幅画不仅没有失去原有的美感,反而颇有一翻大气磅礴的感觉。 就连一旁零零散散的看起来无法修改的墨点,在她的笔下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实在无法修改的,也被她用精湛的手法遮盖了过去。 这个时候所有可惜的声音,都已经变成了惊叹的感觉,他们都惊叹于芊芊郡主的才华,和作画的能力。 都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顾青与其她相府女眷们则是担忧起来,温婉更是焦急难耐。 甚至有些人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默默的在心里想到,这都能变腐朽为神奇,还真的是功力深厚,也不知那顾家四小姐的画作如何了。 好一会儿工夫,她才终于把笔放下,大家赶紧围观过来,观察着这幅画,发现,这幅画竟然比刚刚更加的亮眼了。 那阵怪风呼过,两人也都不在意到底是不是以园中景色为主题了。 有人讶然高呼道:“如此传神逼真,真乃旷世佳作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各执所长 “芊芊郡主好生厉害,我可是学了这么多年丹青的,这样一改,那些墨点不仅没有成为累赘,反倒让这幅画更加漂亮了。” “是啊,是啊,我想听一次,郡主一定赢定了吧!原本就十分漂亮的画,现在被她这么一改更加的锦上添花了。” 这个时候另一个人夸赞的说道:“是啊!不愧是芊芊郡主,果然是十分的厉害呢,不仅画技高超,对于这种突发状况也是应对自如,看来魁首真的是非她莫属了。” 便就这样凭着刚刚的表现,芊芊郡主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甚至有些人已经觉得魁首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再看一看顾以画的,大家都无奈的摇了摇头,甚至有人说道:“真是可惜了这四小姐呢!方才瞥见了一眼,那画都被那纱账毁了可不是一丁半点啊原本也只有她一个人有希望和郡主一争高下……”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看起来的话……似乎是没什么希望可言了。” 又有一个人接着说道:“是啊,是啊,嗯,哪,连老天都偏向芊芊郡主了呢,如果说郡主画上的墨点还可以加以修饰的话,那”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不过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几个墨点也还可以修改,那顾以画那张画上面的大片的墨汁似乎就没有办法修改了吧! 看到这样的状况,他们也十分惋惜,顾以画刚才展示的画明显也是十分占优势的,甚至有可能和芊芊郡主一较高低 可是现下整幅画基本都已经被毁掉了,虽然明知道这不能怪她,可是也只能说是天意如此吧! 而且如果芊芊郡主没有刚才的举动的话,两人还可以以之前的画作来评比,可是有了刚刚的举动,如果顾以画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的话,那只能判定为输了。 虽然依旧惋惜着,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依旧盯着那块染墨的纱帐,似乎还有一丝丝的那个看好戏的意思。 芊芊郡主看到这个场面,神色中的得意更加的明显了,他早就听说过顾府的四小姐画技高超,是自己的劲敌。 虽然刚刚她一直在凉亭中,自己并没有见到她画的如何,可是心中对她却是一点也不敢大意的,始终保持警惕。 如今现在这个状态,虽然有些胜之不武,可是她心中终究是得意的,自己所夺魁首无论如何都是已成定局了,不是吗? 更何况在她看来,自己又不是作弊,这一切都是天意,而且自己的画也被毁了一部分了,不也是自己精心修改才改变过来的吗? 既然是这个样子,如果她做不到的话,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并不能怪到自己的头上来。 不过显然此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画只是沾上了墨点,而顾以画确实被大片的沙帐完全的毁掉,两个人之间是没有任何公平可言的。 也许她还记得,只是刻意的忽略掉了,反正她的目标只是赢得比赛,这些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而且还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她又何必在意呢! 思及此处,芊芊郡主也就不再多想什么了,而是微笑着看着凉亭,似乎在等待着结果,虽然在她看来已经是定局了的结果。 在凉亭中的顾以画,自然也是听到了外面的窃窃私语的,忍不住焦急地看了看知书,原本看到这个场面,她心里就已经十分的焦急了,现在又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心中更是没底,甚至都忍不住有些绝望的想到了自己是真的不该赢的沮丧之意。” 顾以画她也不相信已经被毁成这样的画,在短的时间内被修补回来,虽然内心十分的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放弃了。 知书并没有被周围的声音所打扰到,而是一心一意默默的画着自己的东西,许久之后,才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笔。 对着旁边焦急的顾以画使了个眼色,知书看到她心乱如麻的样子,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于是便低声的对顾以画:“好了。” 顾以画听到知书说的时候依然忍不住,偷偷的像画上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她便已经惊叹到了,没想到知书居然有如此能耐。 刚刚这幅画明明已经被毁成那个样子了,可是她居然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还能将此图画画得更加的精美绝伦。 看到了一个这样的结果,她终于偷偷的松了口气,对于赢得这次比赛也明显有了更多的信心。 甚至忍不住偷偷地向她投去敬佩的眼神,然而知书并没有理会她这个状态,毕竟现在许多人都在看着她们。 现在顾以画是小姐,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头,如果互动太多的话,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让她们彻底的暴露。 虽然不会怎么样,,但是如果醉在这种场合被传出去,由丫鬟带画的话,顾以画的名声就彻底的不要了…… 那么她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部都白做了,知书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只是尽快的和顾以画交换了位置,默默地垂手低头在一旁伺候着。 “好了,我画完了。” 听到顾以画的声音,大家都十分的讶然,被毁成那样的话,居然还能被画完,甚至有些人都已经在猜想着,她是不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就拿着刚刚被毁了的话出来应付大家呢。 丫鬟们鱼贯而入,纷纷把那些帷幕给挂了上去,露出了亭中两人的身影,一个静坐,一个静立在旁。 一直关注着她们的容千忆自然也是毫不例外的,他也在等着看二人到底能够拿出什么样的画。 不过在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期待的不是顾以画的画,而是二人具体能拿出什么样的成绩。 在刚刚他们上场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而且在刚才顾以画说自己画完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凉亭里是由两个人走动的声音 但是这个声音之后,她们却没有立刻的走出来,这就说明其中一定会有其它他没有看到的问题。 所以在上她们场之前的疑问在他的心中就更加的浓重了,不过他倒也不是什么多事的人,并不会无聊的去揭发些什么,只是对此事表示好奇而已。 但却不能冒冒然就走了上去,于是此刻自然也就是在混在围观的众人中,等待着结果了。 芊芊郡主自然是所有人当中最紧张的一个,虽然她笃定自己一定会胜利的,毕竟那么大的污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如何修补得了的? 所以在她看来,这场比赛已经毫无意义了,就连老天都在帮着她,她实在想不通她又怎么会输掉呢? 不过不管大家是怎么想的,结果总有揭晓的那一刻,也只有这一刻,大家才会亲眼看到那个结果到底是怎么样。 终于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中知书和顾以画缓缓的从凉亭中走了出来,两个丫鬟一人一边地扯着顾以画的画,小心翼翼的铺在桌子上为大家进行展示。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生病,顾以画还刻意的显得比平时柔弱了一些,走路的速度也故意的放慢了一些,知书自然是全力配合着她的。 在刚刚听到她画完了的时候,大家就十分的惊讶,毕竟这幅画在大家眼里就已经是被判了死刑的,因此都好奇着他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改变整幅画的格局。 同样也好奇着他是否能够起死回生的完胜芊芊郡主,人都有这样的心理,虽然是不抱着什么希望,但对于未知的事物或亦事情都是抱有好奇心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旷世绝作 只是同样是好奇,做人心态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是期待着有什么奇迹,而有些人嘛,则是在等着看笑话。 可是这种惊讶没有再因为画铺好了而停止,相反的,却愈发的浓烈了 就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两人已经把画铺好了,大家纷纷上前来围观着,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却在看到画的那一瞬间全部都停止了。 剩下的也只有惊叹以及倒吸冷气的声音,甚至有人不相信这个事实,看着众人的反应,知书微微一笑,她的目的达到了。 在状况发生的那一刻,她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慌乱,两世为人的经验,让他对于这状况早就能平静的处理了。 不仅如此,画的好坏,主要看心境的成熟与否,活了两世的他又怎么会比不过,单单过了及笄之年的芊芊郡主呢! 所以当时她并没有想着怎么补救,而是把被阴影所盖住的部分,当成是画上原来就有的一部分…… 只是在上面稍微的添砖加瓦,就可以让它有不一样的色彩和风格,所以自然也就不会紧张了。 那个时候,她之所以没有理会身边的众人,是因为她完完全全的沉浸在画中,并没有时间去管那些人怎么想。 顺着众人的目光,只见画的上面有一块很大的阴影,明显纱帐留下的,这也是这幅画绝对的败笔,差点毁了这幅画的源头。 也是让所有人都惋惜的根源,这么大一块的应用,如果放在别的话上,也许真的就被毁掉了…… 可是在知书的笔下似乎确实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起死回生,惟妙惟肖的感觉。 让众人十分的惊叹,已经有人忍不住叫了出来:“四小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这个比芊芊郡主的那个要难的多得多。” 听到了这样的评价,芊芊郡主十分的不服气,忍不住也走上前来认真的看道,她倒是要看一看,已经被毁成那个样子的画作,她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而这一看却让她呆呆地怔住了,甚至已经在想,如果是自己的话能不能做到这个样子。短短的时间内,她到底是如何想到的呢! 虽然依旧十分的不服气,但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刚刚如果自己的话被毁成那个样子的话,自己是绝对没有能力不做成现在这个样子。 职业画上的阴影被知书把它画成了好不规律但却巍峨雄壮的假山怪石,斑驳锈迹的画卷上增添了一抹大气的感觉。 甚至让原本毫不起眼的湖面,就因为湖中心的一叶孤舟,孤舟上披着蓑衣垂钓的老翁,宣纸的上处还有这黑云压顶的沉闷,以及淅淅沥沥的小雨,几笔的点睛之笔,都变得格外的吸引人注意,整体的布局似乎也被这一个改变所改变了。 其实这也是心境的关系,她原本想画的是普通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而已,表现的自然是现在自己这个年龄的千金小姐所应该表现出来的东西。 可是在意外发生之后,她却想到了前世所经历的一些磨难,不正如这次意外一样吗?有了这个想法,风格自然也就变化了。 由原来的平静淡泊,小家碧玉,变成了现在的大气磅礴,天高云淡,表达的自然是她自己不管如何孤苦伶仃都会守护住整个相府的心情。 同样也表达出来了在经历磨练之后,那份豁达和开朗的心境,这种心情体现在画上,自然会让人惊叹不已。 在配上其他部分的修饰,更是精妙无比,让原本就是上乘的画作,变得更加的大气磅礴,引人入胜。 在看过这幅画之后,众人齐齐失声,原本惋惜哀叹的声音也变得十分的惊讶,甚至一时间都说不出话了。 然而这个时候容千忆却再一次的细心地发现了一些问题,原本应该认真观察着画作的,现在却在他仔细的观察着主仆二人 这一观察自然就让他看出了问题,忍不住若有所思他发现了那丫鬟的手上似乎有着不少的墨渍 这个现象十分的不正常,按理来说一旁伺候的丫鬟,只需要站在旁边就可以了,手上又如何会沾染上墨迹呢? 如果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唯一一个解释就是她在研磨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可是那也只是会粘上一丁点而已,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有着大片的墨迹。 荣千忆又转过头来,仔细的看着站在一旁的顾以画,却发现原本手上应该沾染着墨迹的她,现在手上却是干干净净的,联合着之前的遮遮掩掩,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些什么了 按照刚才的那种状态,就跟她最开始画画的时候,没有沾上墨迹,在下午的时候也一定会有所沾染,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手上干干净净。 这样一来,刚刚所有的怀疑就解释得通了,于是,他忍不住微笑着纸仔细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知书。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毕竟相府四小姐,一向就以擅长作画所出名,又怎么会需要由丫鬟代替, 不过不管怎样这个不简单的小丫鬟确确实实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也不想说,只是微笑着看着场内的状态。 而这个时候,现场所有人都已经被这化腐朽为神奇的画所吸引了,倒是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三个之间的互动。 而且就算注意了,现下已然天黑,不是心细到一定程度的人,也不会发现其中的问题的,这大概也是,她们之所以敢这么做的原因吧。 想通了这些的容千忆自然是猜出了一切,不过他并没有认为这是一种欺骗,相反,他还十分的很欣赏知书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丫鬟。 这个时候众人也已经反应了过来,风琛竹再次看到如此惊艳的画作,忍不住激动的带头为顾以画鼓掌来,大声的称赞道:“好,好啊,不会是相府的小姐,真的是才华惊人啊!” 虽然有些心虚,但是顾以画依旧还是温文尔雅的行了个礼,慢慢的开口说道:“王爷过奖了,小女子愧不敢当。” 其实她说的这句话到底是发自内心的,只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事实的真相,都以为她是在谦虚 温婉对比了两人的画作则是松了一口气,又有着隐隐的骄傲。 风琛竹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大笑着说道:“四小姐就不要再谦虚了,你的功底我们大家有目共睹,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嘛。” 众人也是称赞不已,尤其是听到王爷都这么说了,于是各种赞叹更是接踵而至,纷纷都在抢着恭维。 不断的说着什么,这时有一个人突然说道:“就是啊!四小姐就不要再谦虚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完成这一原本就毁了的一幅画,已经实属不易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更何况,还能将一部被毁了的画,变成如此大气磅礴的一幅佳作,做更是不易中的不易,所以王爷的赞叹,你还是当之无愧的。” 听到这些称赞,顾以画内心虽然依旧有些不安,但不管怎么样,今天的目的达到了,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高兴的,于是脸上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看到原本都在惊叹于她的作品的人们,现在都去恭维着对面之人,尤其还是自己的风哥哥在大加赞赏,芊芊郡主气十分的气愤,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两幅画摆在那里对比,还是自己的比不上顾以画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讨要画作 就算没有中间这一个插曲,自己和她原来的话也只能勉强的打成平手,虽然她十分不想承认,现在修改完毕之后的画,更是狠狠的把自己甩了个老远。 再加上中间大家有几个都看到了,顾以画都话当时基本已经完全被毁掉,而自己的则是只是多了几个墨点而已,且人家还是带病作画。 所以谁胜谁负,自然是一目了然的,虽然觉得十分的丢脸,但芊芊郡主却不得不承认这一次,自己是真的彻彻底底的输了,而且输得毫无脸面。 一向被捧着的她,又何尝经历过这种羞辱?于是十分气愤的把原本握在手里的画笔,摔在了桌子上。 心不甘情不愿的恭维了一句,她道:“四小姐又何必,何必如此谦虚呢!大家说的都是事实,是芊芊技不如人,芊芊认输便是了。” 虽然她十分不想这个样子,只有这样,她才能保住自己所剩不多的脸面,至少不会落下一个输不起的名声。 顾以画听闻,慌忙行礼回道:“芊芊郡主言重了,以画只是侥幸而已,而且从画上也能看得出来,郡主的实力也是非常不俗的,又何来技不如人之说呢!” 虽然只是谦虚之词,但是她这番话说的还是让芊芊的心里多少都好受了一些,于是便也不再纠缠下去了,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众人这才想起来,刚刚芊芊郡主的画也是十分不错的,再加上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得罪她呢? 于是纷纷说道:“四小姐说得对,虽然是四小姐的画确实略胜一筹,但是,芊芊郡主并不差些什么,两人之间各有千秋罢了。” 这个人刚刚说完,立刻就有人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各有千秋罢了,郡主的画唯美,浪漫,而且用时较短。” 又有人继续说道:“而四小姐的则是胜在大气磅礴,用心奇巧,再加上刚刚修改的过程,所以二人的确是不分伯仲的,都是十分厉害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不分伯仲这个词他说的明显是底气不足的,在场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只是没有人愿意去拆穿这一切罢了。 风琛竹看着场下的闹剧,最终还是忍不住说的:“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互相谦虚了,本王看来都不错嘛。”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芊芊的画的也十分不错,而且刚刚反应也十分的迅速,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定的功底,是段段不可以完成的。” 说到这里,故意的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不过介于刚才的综合表现,本王觉得还是四小姐略胜一筹,所以今天的优胜者自然就是四小姐了。” 他的话刚刚说完,现场再次出现了一大片的赞扬之声,无外乎都是说什么:四小姐,秀外慧中,画技高超等等。 而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耳朵中,说话的自然就是一直默默观察着的容千忆 他微笑着说道:“王爷说得对,这幅画的作者的确是高超,秀外慧中啊!这幅画远远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气势恢宏的感觉,还真不像是一个闺阁女子所画呢。” 虽然依旧是这样的话,可是如果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他这番话只是赞扬了画者,并没有直接夸奖顾以画 知书似乎也听出了其中有什么不对,虽然她不敢确定,但是这种敏感的感觉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于是知书便落落大方举止自若的对大家行了个礼说道:“我待小姐谢过大家的夸奖,不过有些事情还需要大家体谅。” 说到这里又行了个礼,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为了使今日宾客能够,尽兴而归,小姐是带病作画,此刻想必已经很累了。” 说着还暗中拉了拉顾以画的衣角,示意她配合自己,顾以画自然是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于是连忙装作虚弱的样子,甚至轻轻的咳了几声,表示自己还在病中。 于是知书再一次开口恭敬的说道:“此刻,既然画已做完,小姐还需回去喝药,所以奴婢在这里替小姐向大家赔罪了。” 大家这才想起来,四小姐是带病出来画的画,而此刻也已经折腾了很久了,自然是不会强留了。 于是风琛竹也担心的开口说道:“瞧瞧,这倒是本王糊涂了呢!原不应该打扰四小姐养病,如今画也比了,小姐,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毕竟身体才是最主要的。” 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责怪自己道:“现在竟然还需要一个丫鬟来提醒,实在本王太不应该了,还请四小姐不要见怪。” 顾以画听到宣王都已经开口了,于是便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怎么会呢!王爷肯如此体谅小女子,已经是小女子的福分了。” 顾以画停顿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小女子在这里谢过王爷体谅,那少女子就先告退了。”说着便被知书拉回了房间去好生休息了。 她们的离去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大家依旧在进行着聚会,反正画的表演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顾以画也不会参与的很多。 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留意她们离去的事情了,一直默默关注着的大概也只有容千忆一个人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顾以画的病明显就是装的,而旁边的丫鬟似乎并不愿意她多呆,所以才会说出这一番话。 这个小姐明明就是在配合丫鬟,刚刚接受夸奖的时候一点都看不出来病弱的样子,再联想到之前的状况,这里头似乎更加的没那么简单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姐居然如此的听从丫鬟的话,这也是件奇怪的事情,看来这个家伙还真的是不简单呢! 自顾自想着,也就一直默默的关注着离开的主仆二人,一直盯着她们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看到他们已经走得没有踪影了,才收回目光,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想着事情…… 这场宴会之后,随着众人纷纷的夸赞,已经宣王风琛竹大力的赞赏,那幅画一时之间,竟然名动京城。 对于这个结果,知书和顾以画并不意外,从那一天开始,她们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那天来了不少的京城权贵,这件事情自然会在权贵之间广为流传。 有了这样的留言之后,自然就会舍不得夸张的话语,然而你传十十传百,名动京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事情并不仅仅是在京城权贵以及平民百姓之中流传,甚至还惊动了一个他们绝对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人便是当朝的圣上,皇上一向是爱画如痴,看之前那顾青得了那万里行军图所求取的表现便知,遇到名画或者是画得特别好的话,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收罗回来。 这次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第二天下了早朝便在御书房召见了顾清,和颜悦色的说道:“顾卿家好福气呀!养了个好女儿!” 这个时候的顾清自然是还没有想到他说的是那幅画,他的所想是的皇上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顾青还是诚惶诚恐的立刻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说道:“皇上谬赞,臣的小女,资质愚钝,称不得不得皇上如此夸奖。” 皇上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哎,顾卿家就不要和朕谦虚了,现在京城谁不知道!相府四小姐德才兼备。” 第一百六十九章拐弯抹角 皇上风宸梓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昨日爱卿过寿的宴会之上,表现的十分坦然自若。不仅画技出众,遇到事情更是临危不乱,应对自如” 听闻风宸梓的这番话,顾青,对于风宸梓今日召见自己的目的,已经猜了个十之八九,于是便也没那么忐忑了。 只是顾青依旧毕恭毕敬的说道:“那只是个巧合罢了,小女只是一时侥幸而已,当不得皇上如此夸赞的。” 风宸梓假装不高兴地说道:“朕说当得就当得,顾卿家又何必跟朕一味的谦虚呢,当日的状况,宣皇弟已经一五一十的和朕说过了。” 风宸梓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于令千金更是,赞赏的不得了,朕的这个弟弟可是说,举世无双呢。” 风宸梓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笑非笑的然后手端起御桌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又继续促狭说道:“所以呀,依朕看来令千金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天赋才会让朕这个弟弟如此欣赏,且,还爱慕与她。” 虽然风宸梓的夸奖让顾清听着十分的欣慰,但是当着皇上的面,他可不敢居功,于是继续谨慎的说道:“只是宣王过誉了。” 风宸梓见他的样子也不再为难,只是微微一笑的说道:“你呀,做事太过于小心了,朕又没想怎样,只是想看一看那幅让弟弟十分佩服的画而已。” 风宸梓的圣旨顾清又怎么敢不遵从呢,听到皇上的话,顾清立刻恭敬的说道:“这有何难?只要皇上喜欢,那便是臣小女的福气。” 顾青又继续说道:“臣明到就回去取了这幅画,让皇上帮着好好鉴赏鉴赏,不过若是小女技艺不精,打扰了皇上的雅兴,还望皇上不要见怪。” 风宸梓可是心痒难耐,现下十分想要看到这幅画,但又不可失了皇家礼仪,便放下手中的茶盏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好,好,应你所言便是,画的不好也无所谓,年轻小辈们总有进步的机会。那如此,朕,就静候佳音了。如果正如皇弟所言,是一副佳作的话,那这还要好好赏赐一下是四小姐呢。” 听到皇上这番话,顾清心里更加的激动了,连忙下跪谢恩,也顾不得自己所言的是明天了,直恨不得立马便回到那府里取那副画过来毕恭毕敬的呈上去。 思及此处,顾青诚惶诚恐道:“为了不让皇上记挂,臣还是现下便吩咐人速去速来,相府离皇宫路程也只有片刻时辰,还请皇上稍等片刻。” 风宸梓满意的点点头,顾青这才起身,出了御书房。 无过多久,那一公公便双手捧着漆色木盘,把那木盘之中卷着的白纸,恭恭敬敬的呈到了风宸梓的面前。 见已经画拿过来了,风宸梓便十分好奇地打开看了起来,虽然风琛竹一直不停的在夸赞着这幅画,但是他也认为他有一部分是夸张的。 毕竟在他看来只是一个还未行及笄之礼的少女,画的再好又能怎样,不过是比同龄人之间,画的要好一些罢了,又怎么会当着起风琛竹那句“气势磅礴,伟岸恢宏”呢? 可是听到了自己的怀疑之后,那皇弟居然一个劲儿地教唆着自己,一定要亲眼看一看,说是这样,自己就会完全的认同他的话了。 再加上他这一两天也听到京都里的传言,说是这幅画有多么多么的好,那架势已经有点名动京城的意思了。 所以才会勾起他的好奇心,今日才会让顾清拿过来让自己看一看,此刻见到画已经拿来,便立刻的好奇的打开看了起来。 只是这一打开就让他彻底的震惊了,如果光是看画的话,他实在难以相信这副气势挥宏的佳作居然出自一个十五岁的女孩那黑云压境,山边之湖蓑衣老翁独盘坐于一叶孤舟上的处变不惊甚至还悠哉哉的钓着鱼,阴雨绵绵无他人又为这老翁增添了一抹孤苦伶仃又锲而不舍之感。 而且听说宣王说,当时是因为这幅画被墨迹所占染,才不得不改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得有着多么雄厚的绘画功底才能画出如此上承的佳作…… 看过之后,风宸梓十分的惊讶,对于这一幅画更是爱不释手,这么好的画自然是被他留了下来,风宸梓一时心血来潮,还亲自沾墨在那画上题了几个字。 顾青讶然,得意洋洋的又并未显露声色,可是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挂在哪里是好。 想了些许时间之后,风宸梓干脆直接下令将其装裱挂在供天下儒生议事的议事堂中,认为只有那个地方才配得上如此大气的画,且对那些新晋儒生也能起那震慑作用。 风宸梓还立刻下旨重赏了顾以画,这一系列举动都让顾清十分的激动,忍不住欣慰地想着自己真的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这好女儿,这次彻底地替自己长了脸面,果然没有辜负这么些日子自己对她的苦心培养,是个好苗子,并且还决定以后回去对顾以画更好一些。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子结束了,却没有想到,一天小小的太子殿下风仕哲偶然的来到了议事堂,看了画作,便立刻被震惊了。 风仕哲连忙唤来身边的小太监问道:“这幅画,画得如此之气势磅礴,而且又是挂在这议事堂之中。为何孤从来没有见过?” 小太监自然是不敢得罪太子的,于是连忙谄媚地回道:“殿下有所不知,这是万岁爷新得的一幅画作,万岁爷十分珍视呢,刚到手就命人装裱挂在了这里,还提了字呢。” 风仕哲点了点头说道:“这幅画的确是十分的好,不知是哪名震京都的大家所作,竟然让父皇如此的喜欢。” 小太监继续热络地说着:“殿下,您这可就猜错了,这幅画的作者可不是什么名震京都的大家” 原本风仕哲不过是画所吸引,对于作者只是随口问问,可是听了他的话,却引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忍不住开口问道:“哦?那你倒是和孤说一说,这幅佳作所出何人啊!” 小太监听到风仕哲对此好奇,虽然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最后还感叹似的说的:“顾丞相还真会教人,四小姐,这次算是出名了。” 风仕哲听到之后,更加的好奇了,忍不住开口说道:“孤记得丞相的四女儿如今也不过是比孤大了五岁罢了” 风仕哲未尽言语,不过还是可以听的出来,他是不相信的,一个十五岁还未及笄的少女,能够画出如此画作,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小太监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夸张地说道:“谁说不是呢!这幅画放在谁那儿都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所画出来的。” 小太监细细思量了一下,辨认着风仕哲的神色,见他无不悦,便又继续说道:“可是当天现场作画的时候,可是有好多京城权贵在场看着呢!必然是做不了假的啊。而且宣王当时也是在现场的,他老人家应该是不会撒谎的。” 听了小太监这话,风仕哲点了点头,如果说是画好的作品,拿出来评比的话,还有可能是假的,但是当时那么多人看着,自然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而且当时比赛现场听说还是一波三折,就更没有,作假的可能性了,所以他也就相信了。不过心里对那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小太监所言的顾府四小姐顾以画倒是十分好奇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顺利办成 皇宫之内所发生的事情知书与顾以画也略知一二,现下知书正站在院内柳树下,看着源源不断送进府中的赏赐,顾青很是大方的全都给了顾以画,知书心里想的却是前不久温浔提起的建议,开个赌坊。 知书那边筹划着开家赌坊时,顾以画却是在小心翼翼的同顾清打听着封国历代的传承与秘密。 在顾清的书房内,顾清端起顾以画泡的茶,浅饮了一口,眼中闪过一道震惊的光芒,开口问道:“以画最近在钻研茶道?这茶泡的比以前好多了。” 顾以画微微一笑,回道:“大夫人说女子在闺中时要琴棋书画诗词茶样样精通,女儿不通笔墨,只得在茶上多下功夫了。父亲好厉害,女儿不过刚钻研几天,便被父亲察觉出来了。” “哈哈,谁说本相得四儿不通笔墨了,那议国论赋可不挺好的,为父是好茶之人,以画以后常来为父这里为为父泡茶可好?”顾清大快,他向来贪饮,却因身体不好不得多饮性凉的绿茶,大夫人也就从不让小厮们为顾清泡绿茶。有时极馋,只得让顾以画常来才是。 顾以画了然的点点头忙答应道:“这是自然的,父亲既然喜欢女儿当然要多为父亲着想了。” 只是顾以画虽答应的爽快,心中还惦念着要打探清楚封国的历史,急急向前一步,忙又柔声尽量镇定的问道:“父亲,女儿最近在研读封国史书,却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能否向父亲讨教?” 顾清放下手中的茶盏,饶有兴趣地看向顾以画:“哦?以画还对我封国史书有兴趣?但说无妨,为父尽力为之。” “女儿读封史时发现,封国虽然在吾国家内部地位十分崇高,但在史书上,提及的篇幅却极少,所以想问问父亲,这是为什么呢?”顾以画不曾有丝毫迟疑的问出了这句话,眼睛紧紧的盯着顾清,不欲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顾清是谁?能在官海浮沉而稳坐着丞相的位置,的位置,多年来的直觉让顾清瞬间看透了眼前顾以画的的居心何在。 只见顾清看向顾以画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朝中元老的气势呼之欲出,竟将顾以画吓得后退了几步。顾清扯了扯嘴角,方道:“我顾清养出的女儿,当真不是寻常女子,顾以画,你好本事。” 顾以画挺了子,懂作不懂得回答道:“父亲在说什么,女儿不懂,女儿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父亲能否解答?” “好,你既不是池中物,我自然还要奋力一搏,将你推出这深宅大院。”顾清对眼前的女子想要什么了然于胸,此刻他已不在将她当作女儿,而是当成一个徒弟,一个幕僚,甚至于,为自己将来所培养的一个对手。 顾以画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清,她未曾想到顾清知道她所图后,不仅没有将她打出府邸,还愿再助她一臂之力。喜形于色的顾以画还是弱了些,到底没有顾清这个老奸巨猾的宰相谋略深。 但此刻顾以画却是顾不得这些了,微微向前俯身,忙道:“女儿愿听父亲教导。” “你奇怪于封国正史之间极少提及,是否未曾想过,为何的地位,在咱们封国如此崇高?“顾清走至窗前,望向天空那能够给人温暖,却似夏天一样能炽伤人的太阳,徐徐道出。 “父亲此话何意?莫非一脉还有什么秘密?”顾以画看着顾清的背影,眼睛微微张大,迟疑地问道。 “正是如此,我只知晓,当始皇帝在马背上打拼封国的江山时,的始祖便就是始皇帝的好友了。一脉传承至今,每一任看好的皇子,都能成为皇帝。我在很小的时候听过宫内老人们传出,具有通天彻底之能,每每有国家大难之时,都会用一己之力来保护国家,所以吾国在的辅助下才能百年昌盛。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言,至于真假,我未曾探究过。”顾清叹了一口气,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幼时的一些事情,目光逐渐深沉。 通天彻地?的力量竟如此强大。那自己和知书的重生,到底是谁在操纵呢?顾以画若有所思,见顾青也没在意她,便转身离去了,霎时间,刚刚气氛紧张的书房,只余顾清一人黯然的背影屹立于此。 顾清和顾以画两人心思各异,知书却是雄心勃勃的找些人来,准备开始买地开赌坊了。 知书进屋换做了男装,扮的多了,自然也得心应手起来,只见方才还肤光如雪,峨嵋敛黛的小姑娘。突然又变成了翩翩公子,青衫折扇,端的是玉树临风。悄悄地行至丞相府后门处,一闪身便出了去。 知书手中耍着一把扇子,昂首阔步的去往温浔临时租下的小院,温浔家的院门并没有锁,知书扣了下门,无人来应。 思量了下,见门未关,便自行走进院内,却发现温浔倚着院内榆钱树旁,手中还拿着一本知书送给他的《纵横策》。 拿开书,仔细一看,竟是睡着了。知书哭笑不得的看了眼温浔,正准备叫醒温浔让他进房里休息。却听见厨房内有动静,知书悄悄地移至厨房,意欲一探究竟。 “砰——” 一声巨响把知书与温浔吓了一个大跳,冒着黑烟的厨房里冲出一个头发冲天,浑身上下被炸的黑糊糊看不清本来面貌的男子,却是那日和温浔一起救下的地头蛇周大头。 温浔也被这一声砰炸醒了,黑着脸看向一脸茫然的地头蛇,冷然开口道:“厨房没什么事吧?要想吃我做的饭,你先将厨房收拾干净再说。” 温浔这一句话将周大头原本准备抱怨他只关心厨房的话堵住了,一听自己只要收拾干净厨房温浔便去做饭,也没来得及同知书寒暄,就匆忙喊了句,他急急道:“姑娘温浔你们先聊,我这就去收拾干净!” 说着便又进了刚刚被他炸了的厨房。 温浔微微一笑,站起身看向知书,开口道:“怎么有空来这里了,丞相府不忙吗?” 知书这才想起来找温浔的初衷,差点就被周大头的打岔给忘了,忙道:“是有事来找你的,你前段时间提议我开个赌坊,如今皇上的赏赐已经下来了,你可有什么中意的地方?” 温浔皱眉,自己只想着赌坊赚钱,却未想到该在何处买建造赌坊的这块地。忽又看见厨房里的地头蛇周大头伸头出来,插言道:“你们想开家赌坊?我认识的一个最近要举家迁移至西域,他手里正急着出手一个赌坊,嘿,那场子我还是混混的时候就经常混迹在里面,你们还别说,每日来赌的人还不少呢。” 知书和温浔对视一眼,当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了!知书忙问:“当真?可靠谱么?地方位于何处?” 周大头拍了拍手,说:“嗨!我是什么人,我地头蛇认做的人,绝对靠谱!至于位于何地,我便带你们去看看吧。” 知书忙应,待周大头收拾了一番,知书细细打量了一番他那人模狗样的打扮,也不说什么,便同温浔跟着周大头去找那个“”的赌坊了。 三人行至赌坊前,温浔和知书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地头蛇说的赌坊竟是四季赌坊,这四季赌坊的可谓是京城内最大的赌坊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心事忡忡 上至官员富商,下至地痞流氓都会来这里赌上一赌。地头蛇先去找了四季赌坊的掌柜,叮嘱了让知书他们等一会儿。知书在一楼大厅里冷眼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有的人绝望的祈求能用身上最后的一点钱来翻身,有的人用喜形于色神情来宣告自己的获利。 随后自楼上下来了一个小厮,看到知书和温浔并不似那些癫狂的人们一样便了然这就是要买下赌坊的人了。他走到知书面前,目光微微一定,开口道:“两位公子请随我上楼与东家一谈。” 知书他们跟着小厮走向了四楼,那个只有大臣与富商才能踏足的地方,知书却用未来掌柜的身份走了进来。 一行人进至房内,先是被整个房间挂满的金花点缀的深红色织锦所震惊,复又看向那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单从他身上所穿的镶着银丝的锦衣就能看出此人的奢华,莫再提屋内的玉榻之类。知书也不害怕,只是问:“敢问先生可是这四季赌坊的东家?” 男子转过身来,却是个相貌堂堂的人,也不回答知书的问题,只道:“你欲拿出多少银两来买我的四季赌坊?” 知书挑眉,好个爽利的开门见山,只见知书也回道:“小生素闻四季赌坊为京内最大的赌坊,也不敢亵渎,知书愿以四万两白银来换取先生的四季赌坊。” 男子咬牙,若非娘子的病只能去西域所治,自己也不会急着将手下最赚钱的赌坊卖出去,不过四万两白银虽然不富余,但也不会让自己亏损,其他的奸商一听说自己急于出手,便一个比一个出的少,真是锦上添花虽易,雪中送炭却难啊。百般思量后,男子叹了一口气,道出:“好。” 知书展颜一笑,没想到会如此的容易,她感激地看了看温浔和地头蛇,复对男子说:“知书承先生之恩得以接管四季赌坊,今向先生承诺,一定会好好管理赌坊。只是知书初来乍到,对赌坊之事一知半解,若有不懂之处,还望先生教导。“ “我马上就要启程去往西域了,恐怕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但既然你有心学习,我会留给你一个助手,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他便是。”男子看着知书,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 知书颔首,朝男子作了一揖,微微一笑:“如此甚好,那东家便让人交接一下手续罢,有缘再见。” 男子匆匆离去,温浔和周大头也同知书告了辞,知书却不急着离开,站在这装饰的像万丈红尘的房间内,心里思量着也该把这地方的装扮给换了也是。 芊萍院内素日充斥着两个姑娘玩乐的声音,而今日却因两个姑娘的心思各异,竟是隐隐有几分孤寂之象。 顾以画在顾青的书房内,微风吹过雕花窗子时,也是有轻纱摇摇曳曳的流连在书桌之上,梨花木的桌子却并未被佳人垂怜。 顾以画只是翻着有两人高的檀木书架上摆放的书籍,一本又一本,却总是找不到她想知道的东西。 她微微蹙眉,极快的翻阅,浏览,青葱似的手指飞快的翻转,口中低低呢喃着:“不是,不是不是这本。” 忽而放下,又拿起一本,放下,顾以画的眉头越蹙越紧,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关于逆天改命,一定有书籍记载的,自己只是没找到而已,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出来是不是前世默默守护着顾以画的容千忆把她和知书送回了十五岁! 顾以画睁开了眼睛,拿起了一本杂闻记事,会有自己想要的记载么?顾以画急促翻页的手指渐渐停止了下来,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书上的字仿佛会移动一般,她的目光跟随着这些字读到了最后一句。讳莫之术,逆天改命。附:改人之命,燃己之命,施术者,岁至廿五,便逝。 “哗!”的一下,顾以画手中的杂闻记事落到了地上。她的双手颤抖着,眼泪也掉了下来,顾以画曾以为自己重生了一次,不会再有什么能让她落泪了,此刻却怎么也止不住,仿佛前世所有隐忍不发的少女情怀,都在此刻迸发了出来,她恨然道:“容千忆,定是你吧,一定是你,容千忆,你为何这么傻岁至廿五活不过二十五岁么难怪今世每每见你,你都心事忡忡。” 顾以画抽噎着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忽又想起了什么一样,不顾一切的跪了下去,捡起地上的书,颤抖着翻开,口中喃喃道:“只要是术,就一定能解吧,一定会有解开的办法,容千忆,哪怕我死,也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顾以画咬着嘴唇忍住哭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翻开这本书,终于在讳莫之术的附页上发现了能够救容千忆性命的药方,“三两虫草,五两雪莲,灵芝一斤,野天麻一株,青龙根凤凰草一节”她松了力气,虽然出世难寻,但好歹也有办法了,她整个人虚弱的瘫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荣千忆,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 知书这边看到顾以画一直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事情,便自行换了男装去找万事通询问一些事情。 “上次找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人找好了吗?”知书呷了一口茶,抬头看向万事通。 “已经找好了,城东有一姓沈的隐士。许多年前曾因在王爷举办的宴会上直言不讳而下了当时的吏部尚书左明正的面子,可那左明正最是好面子之人,相传在宴会结束后左明正曾派人去刺杀他,沈先生为避风头而选择隐居,而这一隐退,就是二十年。我相信只要你收服了他,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有他相助,一定会事半功倍的。”万事通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窗外亭亭玉立的绿竹,如是答道。 知书勾了勾唇角,眼睛里蕴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嗯,还有什么吗?” 万事通摇了摇头,看着知书,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 知书挑眉,讶然询问道:“嗯?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要提醒你,这位沈先生十分有才,恐不好收服。”万事通担忧的看着知书,开口道。 知书抬头看向天际慢慢悠悠飞过的孤雁,点了点头,说:“你且放心,我明白的。” 知书同万事通要了那位沈先生的具体地址,便独自一人前往城东去了。知书来到了城东凌波湖畔,果然见到了一座种满绿竹的院子,她走上前去,扣了扣门,只听院内之人扬声道:“外面的人是槛外人是槛内人?” 知书蹙眉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一本杂记中曾用那槛外之人自称,这是在考她呢,于是也扬声回道:“是槛内人。” 院内静了静,又喊道:“我在乎山水之间也。 知书抿了抿唇,这是在婉拒她呢,她也不放弃,竟喊回道:“您存兮尘世之中也。” 院门忽的就开了,里面窜出一个银鬓白胡的老先生,见知书是个年纪尚小的童生,摸着胡子便笑眯眯的说:“你这小儿,是来我这里玩的吗,方才与我对答的那个人你可有见?” 知书笑了起来,也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道:“你这人,我来这里想见你一面,好容易你出来了,却又说是别人同你对答,真正是糊涂了!” 老先生被知书气的跳了起来,说:“你这顽童!怎生这样调皮,真看不出来方才与我对答的竟是你!” 知书又连忙朗声回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这种小儿都懂得的简单道理,先生还不懂,且听声便知。” 第一百七十二章人各有命 “罢罢罢,若辩这些我自是辩不过你。我看你是聪明人,走吧,与我院内细谈。”老先生撇撇嘴,不愿的如此说道,转身带着知书进了院子。 知书跟着老先生行至院中,发现院内竟是一番天地,青竹摇曳,溪流潺潺,鸟附藤萝,点缀其间。虽不似江南的园林,皇室的御花园,倒是必有一番风味,端的是逍遥自在。 知书先开了口,“外面皆在传先生隐居红尘之外数年,是极其有风骨的。可在晚辈看来,先生也是槛内之人,且不说先生隐居的这些年外面关于先生的流言蜚语未曾断过。” “只论先生多年前曾写过的那本《纵横策》,既适用于二十年前的封国,也适用于二十年后如今的封国,就足以可见,先生大才。先生如此大才,实不该止步于此,晚辈愚笨,可身在之地做事却偏偏不能有一步差错,故晚辈今斗胆邀请先生出山,助晚辈一臂之力,也让先生之才得已功成名就!”知书说罢这番话便就朝这位沈老先生作了一揖,目光诚恳的看向了他。 沈老先生被知书的开门见山吓了一跳,见知书说完了这发自肺腑的一席话,竟转了身背对着知书,也不拒绝,只是沉思。知书也不急,静静地陪着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屹立在他前半生所驻足停留的院子里,霎时间,院里只闻鸟鸣啾啾和微风吹过竹叶时的摇曳声。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似是试探的等待,沈老先生终于哑着嗓子赞叹回道:“好个小儿,别看你年纪虽小,有些地方,却看的比老夫还清楚。也罢也罢,老夫就随你回一趟红尘,且看这二十年后的封国,有何不同。” 知书大喜,连连朝着老先生作揖,竟是口不择言了。沈老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开口道:“还是小了些,若再大些,就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知书顾不得这些了,只是开心的点头称是。 劝服沈老帮助自己后,知书便同沈老告了别,一个人向着汪士通所在的巷子走去。 在出了一条胡同巷子时知书忽然觉得有人在跟着她,于是知书绕了这条巷子几圈,身后跟着她的人也发现自己被发现了,于是不好意思的笑笑着走了出来。 知书见原来是好久不见的子叶,连忙上前了几步,拍了拍焦何的肩膀,笑道:“几日不见,子叶你越发壮实了。” 子叶虽是个默默无名的杀手,性情也颇为开朗,却从未被人这样言语调戏过,听知书这样说,竟是红了脸。 子叶只得告诉知书,他和焦何还会寻找机会继续刺杀顾以智,让知书放心,便同知书告辞 子叶走后,知书又成了一人,知书看着子叶,只觉得遗忘了些什么,但想不起之事知书也不再过多纠结,停止了思索,她便朝着汪士通所在的那处地方走去。 “缪就,柯杰,叶子书,温和。”知书在小半月以前便知了这些人的名字,只不过一时没想起来,回到了丞相府因为那顾青的大寿给搁置在脑后了,之后便只是单独的找了汪士通让他去寻人。 现下终于想起了这四人儿,却是因为之前分析了他们所擅长的儿让他们去做了与前世完全不相符的事儿,知书很是愧颜,便想着这次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们纠正回来。 知书一进门看到他们四人,虽面色还很是苍白,不过,那皮肤终于红润了些许。 知书差点认不出这儿来,之前的是很破败勉勉强强能住人,而现下虽然还是颇为陈旧,但好歹那屋顶给补好了,门给加固了,大抵能遮风挡雨了。 这些人还特细心,因怕自个儿穷困潦倒如此之久,若是一夜暴富,难免会有人眼红耳热,口耳相传自己的异常,从而惹来一堆的麻烦,所以他们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把这住的屋子给收拾干净,简单的自己给加固一下,能遮风避雨便好。 之后这些人按着知书的建议,听力好的缪就自己训练了几天,便就去当了锁匠,在不损坏他人的锁之下,用一根细针便给开了,颇似小偷,如若心术不正,还真是一祸害。 叶子书的心细,也读过两年书,知书便建议他当了账房先生。 柯杰的眼力极好,手又巧,知书便建议他去学制陶。 汪士通,知书现下看他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身酸腐儒生的打扮,偶尔换种风格的衣装与之碰头是无碍,之前让他去找寻那一位《纵横策》的所著者,很快便找好了,由此了窥见他的能力多么强大。 但因为现下知书还未有强大的能力,当不了他们强劲的靠山,所以还是要低调些许。 知书仔细思量了下,现下赌场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可他们以后做的那些事儿又大有作为,知书开始为难了,到底是截了他们的成名之路,还是让他们顺其自然? 思来想去,知书最后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在脑海里仔细的找寻着这些人将来所涉及之事,发现只有一人儿所做之事儿,便和自己上次的建议相符,知书小小的汗颜了一下,随后便对他们道:“小女子还有一好的建议给予各位,不知可愿闻其详?” 那四人讶然道:“我们当然愿闻其详,还是小姐道来。” 知书看了一眼柯杰,道:“你眼力极好,且又手巧,去做那制陶稍显得委屈了。” 柯杰急忙道:“不委屈不委屈,小姐且勿多想,在下已经满足了。” 知书摇头道:“不不不,你应去那药行中挑拣药材,做那学徒,以后还能悬壶济世,有何不好?” 柯杰迟疑,他低头思量道:“这” “那如姑娘所说,我的心儿细,岂不是可以去当那大夫?”叶子书笑道。 知书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正在叶子书以为知书认可的时候,知书却道:“还是账房先生适合你。做大夫可不是心细就能完事儿的。” 叶子书委屈的看了知书一眼,不满道:“那你为何点头嘛,害得人家还以为决定正确呢。” 知书好笑的摇了下头,不再理会那叶子书,随后看向了缪就,看到这位未来大名鼎鼎的神偷,知书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了。 知书的目光又移向了那温和,对于这鬼才,知书无奈道:“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无论如何做什么事儿都是一点就通的人儿,之前竟是位病秧子。 汪士通在知书为他们说了建议后便把人拉去了门外,问道:“那沈老先生可被收服了?” 知书道:“无论收不收服,他是言可以助我办事了。” 汪士通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之前那处地方是万万不能去了,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知书点点头,道:“多谢了,告辞。” 知书一路脚步欢快的回到了丞相府后门,刚想开门,却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迷迭香。 知书四肢酸软的躺在青石板的阶梯上,随后眼睁睁的看着许久未曾出现的潘子修出现了在自己眼前。 知书感觉自己还能说话,便开口询问道:“公子这是何意?” 潘子修把知书抱起,随后远离了丞相府后门,到了一处僻静之处,潘子修这才放了心,对紧张的知书笑道:“放心,我对你的身体可无兴趣,不过,我却是对你这通天晓地的人,哦,不,应该是一个通天晓地很有能耐的丞相府内的小丫鬟挺感兴趣的。” 知书知自己已落入虎口,但还是想求得一线生机,于是便与潘子修周旋道:“你感兴趣什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再见潘子修 “在下都与姑娘说了,小生对你这个能通天晓地很有能耐的丞相府内的小丫鬟挺感兴趣的。”潘子修神情颇为玩味的看着在桌子边的知书,随后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一个丞相府的丫鬟,却是能通天晓地,也不知那身为当朝丞相的顾青知道后又会做何感想。” 知书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以不变应万变淡然道:“公子想作甚?” 潘子修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正色对知书道:“何为想作甚,何为又感兴趣什么,小生已尾随了小姐半月有余,你个小小丫鬟,却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不怕死的。” 知书嗤笑一声语气不屑的应答道:“怕死?就是因为死过一次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让自己死的好看点,免得像落到了似公子这般的人手中,只是不甘罢了。何为怕死,何又为谁做何感想,公子所言真是可笑。” “你。”潘子修变了脸色,随后却是有点可怜了知书起来,随后他放柔了语气,对知书道:“小姐且可否解答在下几个与你有关的问题?” 知书微微一笑,想活动骨,却奈何还是毫无知觉,知书只得道:“可以,但有些小女子也可以不解答,还望公子见谅。” 潘子修直直的看了知书一会儿,随后见知书毫无动摇之心,只得应道:“都依小姐。” 知书道:“公子问吧。” “姑娘姓甚名谁?”潘子修问了第一个问题,虽说是尾随了知书半月有余,却还是相隔甚远,不知她与人交谈的时候用的名字是真是假。 知书又笑了一声,她道:“潘公子半月有余之前,便说自己除却那千里阁外便是情报最多之人,又尾随了小女子半月有余,却还问出这让人贻笑大方的问题,小女子真是无语至极啊。” 潘子修不答话,知书随后又道:“公子是不知小女子的事儿,可小女子却是知公子的事儿。” 潘子修看了知书一眼,颇为感兴趣的道:“哦?你倒是说说。” 知书仔细回想了一下前世,觉着那一位人物也差不多该出场了,于是便对潘子修道:“你有一位好友,名为血月,你们是在同一个村长大的” “我知道。”潘子修也不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他有些生硬的打断了知书的话,随后笑语晏晏的道:“小生知小姐上知天文地理,也能知过去未来,却是不知小姐能否知晓小生等下会于小姐做些什么。”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知书心里一突,早就知道了潘子修不是善茬,看来糊弄肯定是行不通,她细细的打量着潘子修的神情,潘子修也坦荡荡的任由知书打量,知书心里努力的搜索着词汇,忽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既然主动权在自己这里 思及此处,她又再看了一会儿潘子修的神情,脑海思量着他在江湖的风评与前些日子相处下来的情景,心里对潘子修有了一个了解的大概。 潘子修被她打量的不耐烦了,刚想出声提醒一下被自己绑来的“神棍”,却未曾想知书已然先一步他开口了。 知书道:“虽不知公子现下心里所想,但小女子救了公子的朋友,又救了公子两次,江湖名声如此之臭名狼藉,却听公子的言语也不像是那种对名声看重之人,想必公子也不会看不起一个小小的丫鬟,现下为难只是小女子为了故作神秘而把你们掌控在手中心里不甘心罢了,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结交成为朋友呢?” 一个苦情一个甜枣。 潘子修听闻知书的言语心里确实有点动心了,如若两人真的成为了朋友,那么在江湖的路要好走的许多,但必须是那种能相交的朋友,若是那种狐朋狗友,那么这辈子都得搭进去且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胡汉三也得十八年后再回来。 潘子修与知书两人都在赌,知书在赌潘子修的人格,现下脱身最为重要,赌人格,潘子修对知书又何尝不是呢。 但是,就算是这样,两人心里都心绪万千,但最后 “好!”潘子修答道,随后看了知书一眼,询问:“我们是朋友了,那也不为难姑娘了,只是,那血月以后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知书闭眼,又盘算了下,随后含蓄道:“流年不利,血光之灾,需多加小心。如若真不小心招惹了那灾祸,京城便有她的贵人。” “好。”潘子修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会转告血月的,便在此代替血月对小姐道谢了。” 知书试探性的询问道:“那这” 潘子修看了知书一眼,又是一笑:“小姐是仙人,不能么?” 知书瞪了他一眼,愤然道:“小女子略懂些玄学之术的皮毛,只是肉体凡胎之人,对公子红尘之间的迷法之术实在是束手无策,天色也不早了,还烦请公子能解了小女子的,让小女子早些回去,别再为难小女子了。” 潘子修倒是被知书这样的表情配着那言语给逗笑了。 话说那焦何在黑风谷刺杀那顾以智再次失败,心里那个倔劲倒是上来了,他细细的思量了下,随后决定入那百苍门一探究竟,也好趁机对那顾以智下手。 只是在他换了一身行头,一路打听一路到那传说中的百苍门的山脚下的时候 焦何看着深入云霄的山顶以及雾气缭绕的山峰,心里并未被此等困难所打败,他运气,用着那轻功一跃飞入山中。 在山下看到那沿路而上的石阶,焦何认定了只要顺着小径上去便可,但 过了两三个时辰,他大汗淋漓,全身无力的在地,在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树林才回过神来,百苍门不愧为曾经最为辉煌的门派,这阵法一层接一层,也不知自己入了那第几层,如若在没人过来,自己便会死在这处,想一下,还真是不甘心呢。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焦何拼了最后一道气力,他用攻击起了其中的一道法阵。 法阵很如实的把山下发生的一切传递给了山上的长老 几天后,焦何便在百苍门溜达了起来,焦何也没想到进去百苍门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就在几天前自己被一个叫苦平长老的老者从阵法中救了出来,据说自身的资质还很不错,那苦平长老问了自己愿不愿意留下来之后,自己点了头说了愿意,便把自己收为了徒弟,那苦平长老是那还有阵法阁的长老,专管山中的防御阵法与清理那些书籍与那摆放的,且那些书籍也能随意翻阅。 焦何因为被苦平长老看重成为了弟子,那里他也是随意可以进出的,只不过现下他的关心点不在这里,只是在道童的带领过一次后,便自发自的在门内闲逛了起来。 百苍门中的弟子都好奇着那掌门出去与师兄带回来一个小师妹,也好奇那的长老又捡回来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幸而焦何的性情也有够好相处,几日下来,也与他们打成了一片。 自己也在几处碰见了自己心心念念一直想要刺杀的人,只可惜,与百苍门弟子打成一片的并不只有焦何一人,还有那顾以智,尤其是听说了回来之时还接二连三便杀手追杀,更是对着这新来的小女孩多了一份怜悯之心,一见着都是嘘寒问暖的,且她也不走那些偏僻的角落。 无从下手,这让焦何颇为伤脑筋。 第一百七十四章顾以画的心事 知书还是被潘子修放回了丞相府,渐渐可以控制的身体知书只觉得还是有些一阵阵的酸软。 知书提着食盒回到了芊萍院主房,又看了一眼还在桌边不知是绣花还是发呆的顾以画,放下食盒。轻敲了下桌子,顾以画像是被吓了一跳似得的看着知书,随后松了一口气,道:“知书,你,你回来了啊?” 知书微微转了下脖子,松软一下自己的神经,随后语气疲惫的对顾以画道:“是啊,回来了,你这是有多无聊,这么晚了还在绣花样。” “我”顾以画欲言又止,随后否认道:“没绣花。就是发呆了。” “发呆?”知书漫不经心的布菜,随后说道:“发呆那还好点,还是先用了晚膳再发呆吧,我便不吃了,一天都累死我了,等下去打点热水回来洗漱一下我便睡了啊。” “嗯,你也累坏了,便早点休息吧。”顾以画欲言又止的话语在知书出了门打了水回来草草洗漱一下随后又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熟睡过去后也没能说出口。 怎能告诉她呢,虽说之前已然对知书试探过了她对那荣千忆的感觉,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不喜,但人心总是会变的,例如自己,不就是为了那荣千忆自私自利如此的德行么? 只不过 讳莫之术,逆天改命 附:改人之命,燃己之命 施术者,岁至廿五,便逝 三两虫草,五两雪莲 灵芝一斤,野天麻一株 青龙根凤凰草一节 脑海里又浮现了今日在书房所看到的笔记,一字一句,字字相讥,句句诛心。 思及此处,顾以画原本就吃的慢的性子,现下如此心事忡忡,面对桌上的美味佳肴也如同那味同嚼蜡,索性便也撂下了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后起身开门,便喊了枣儿前来收拾餐盘。 在枣儿要走出门口的时候,顾以画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道:“你且吩咐厨房炖点红豆银耳莲子薏米粥,现下本小姐并未吃什么,说不定半夜起就饿了,到时你还要跑一趟。” 枣儿点点头,回头客气的笑道:“小姐这是哪儿的话儿,这是枣儿应该做的,小姐还有何吩咐吗?” 顾以画摇了下头,枣儿又笑意盈盈的提着食盒对顾以画行了个礼道:“那便如此,枣儿告退了。” 顾以画挥了下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这才去了那冷了的铜盆呈的水中,把另一条布巾给拿了下来,用温冷的水清理了下脸,脑子清醒了许多,随后便拨了首饰,脱了衣物,吹熄了蜡烛,借着月光便也蹑手蹑脚的上了床, 第二日,鸡鸣阵阵,最近那丞相府的一处地方圈养了几只鸡与鸭子,其中便有一只公鸡,顾以画如往常一样起了,却发现知书翻了个身还在睡,在往常,知书可是不知比自己早起多少的,现下看来还真是累坏了。 顾以画起了身,因而前世是个丫鬟,所以穿衣梳妆还是熟练无比的,当自己情不自禁的给自己扎了个双丫发髻之后,看着自己一身小姐的衣物却梳了个丫鬟的发髻,再配上这副可以算得上是绝色的脸蛋,顾以画也看不下去的移开了目光,随后倒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叩叩叩——” “小姐您起了没?枣儿给您拿早膳回来了,是昨晚炖的绵软的红豆莲子薏米粥。” 顾以画正欣赏着自己的滑稽样子,听闻门外的声音响起,顾以画被吓了一跳,看到自己的发髻随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现下只得闪身躲入帷幕中,道:“进来吧,把膳食放在桌上,去打水过来与本小姐洗漱。” “是,小姐。” 听那枣儿进来把食盒放在桌上,又轻手轻脚的把那铜盆给端走,关了门,顾以画才松了一口气,随后走出了帷幕把那羞人的双丫发髻给拆了,然后去唤着知书起身。 “知书,起来,起来了。” “唔——” 知书迷糊的呜咽一声,顾以画看到知书那可爱的样子,随后打趣道:“知书啊,你莫不是想偷懒了?以往的日子可都是你最为勤快的咯。” “唔——” 知书又呜咽了一声,随后睁开眼,那顾以画好多个饿人影好半天才合为一个,知书嘟囔道:“几时了?” 顾以画道:“辰时初了。” 知书还是一头雾水的眨了下眼睛,顾以画又软声细语的劝道:“好了,知道你累,可是你昨儿个晚膳没吃,现下不能早膳也不吃啊,先起来,为我梳头洗漱,用了早膳再睡好不好?” 现下才卯时中,顾以画为了唬知书才道的辰时初,没想到知书竟未曾反驳,看来真是累坏了,不过不能任由知书这么睡过去,腹中无食怎可,这样睡下去可会是死人的,如以往小的时候在村里听说的那老大爷一般,那时闹饥荒,没吃东西一睡觉,便再也起不来了。 不是知书不想起身,只是她觉得全身还是如同昨日一般酸软无力,她不情愿的嘟囔着:“好了好了你就别吵了。我这就起来罢。你借点儿力?” 顾以画无奈,只得掀起了被子把她拉起来,知书强撑着精神为顾以画梳了个发髻,伺候了顾以画洗漱,吃了早膳,自己也吃了两口,随后便又回去了那被窝之中入了那黑甜的梦乡。 顾以画看了知书的模样叹了口气,随后又看了眼天色,拿起昨晚绣了些许的花样又绣了起来。 只是绣着绣着,顾以画手中的动作又渐渐地慢了下来。 那荣千忆前世守护着那身为小姐的知书,说明心里对知书是极为重视的,也是爱着的,可现下知书与顾以画换了灵魂,那荣千忆一时半会儿还认不出来,只不过以他以后接管了国师之位拥有了那逆天而行之力,怕是自己与知书的这互换灵魂之事也会知道的彻底,只怕那时自己与他还是有缘无分。 只不过现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方法给荣千忆续命,如若那荣千忆命都没了,以上的那些可都是化为空谈了。 讳莫之术,逆天改命。附:改人之命,燃己之命,施术者,岁至廿五,便逝。 三两虫草,五两雪莲,灵芝一斤,野天麻一株,青龙根凤凰草一节 顾以画脑海中又回想着昨日书房所看到的内容,苦恼的叹了口气,随后自言自语的埋怨道:“唉,如此多的奇花异草,为何自己却是一个也寻不见,顾以画啊顾以画,为何你如此无能啊。” 荣千忆今年二十有一了,只剩下不到五年的时间了,必须加快脚步,定要把荣千忆救活不可。 可那奇花异草还是一个难题,该去找谁呢?思来想去都没有结果,越想越气越想越气,顾以画只得把绣样放回了绣篮,起身便到了门边开了门,看着院内那三季常春的月季,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去那花园内透透气吧。 “枣儿,枣儿,为何不见知书姐姐啊。”花生开了门准备去修缮一下院内的月季,并未知道顾以画已然出去了,她“咔擦咔擦”的两手拿着大剪子,剪着那些挡住出入小径的月季,问着枣儿。 枣儿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花生刚想追问下去,慧儿便开口,她佯装怒道:“好啊你们两个,不好好的干活反倒嚼舌根,看我不去告诉小姐记你们一笔,扣你们月例。” “别呀。”花生枣儿双双讨饶道:“不敢了不敢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宣王到访 顾以画漫无目的的在花园中闲逛,走的累了便在一处凉亭内歇脚,却突然看到了一个自己不想看见的人儿。 “四小姐,可别来无恙?上次的风寒可好了?” “托宣王爷的福,小女子已觉得身体并无大碍了,只是?”顾以画打量了一眼身着白衫手拿扇子的宣王风琛竹,虽那身气质远远比不上荣千忆的两成,却是那与生俱来的贵族之气,也能让人另眼相看,不过顾以画却是不喜的,但现下这宣王来丞相府是要作甚? “只是如何?”风琛竹询问道。 听闻风琛竹询问的声音,顾以画收回思绪,继而开口道:“只是宣王爷如何得有空来逛这丞相府的后花园之处?” 风琛竹“啪”的一声把扇子合起,笑道:“当然是来寻与四小姐的了,前些日子四小姐的画名动京都,本王想恳请四小姐能否再画一幅画?” 其实风琛竹是有要事来拜访顾青的,事儿说完了,顾青请风琛竹用过午膳再走,风琛竹也不推辞,留了下来,趁着时间便在花园内乐乐悠悠的逛了起来,只没想过会在凉亭碰见那顾以画。 顾以画心里一惊,没想到风琛竹此行的目的居然是这样,她哪儿会什么画画啊,那画都是知书作的,自己只不过是磨了下墨,如若答应了风琛竹,知书不答应,那岂不是两头不讨好? 何不出些条件刁难与宣王,好让他知难而退,如若他答应了却未曾办到,自己也只能对宣王爷说抱歉了,如若不答应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如就出自己一直困扰的问题吧,她不能外出寻药材,可宣王爷可以啊,如若能求助他帮忙,他要的画,知书那边自己定要劝服。 思及此处,顾以画抬头看向风琛竹,坚定道:“可以,但宣王爷必须答应小女子的一个条件。” 风琛竹有些讶然道:“一个条件?” 顾以画也疑惑道:“不可?” 风琛竹急忙摆摆手,带着歉意道:“不是不可,只是本王有些讶然,本想着四小姐只会提几个条件,没想到却只是一个,着实有些讶然了。别说是一个,是四小姐提出的条件,就算十个一百个本王也会答应的啊。” 顾以画看风琛竹略逗的样子忍不住一乐,手帕掩嘴轻笑了几声,随后正色道:“只怕王爷应承了小女子的这个条件,还不一定能办的到呢。” “那,我们便打个赌。”风琛竹叫顾以画巧笑嫣然的面容不禁有些痴了,只不过在顾以画的眼里到自己的失态之后,风琛竹急忙撇过头,用扇子掩着自己的嘴巴,提议道:“赌注便是一幅画,看本王能不能把四小姐的条件给完成。” 顾以画笑笑,点头答应,道:“好,那小女子便说自己的要求了,希望王爷不要口出狂言哦。” 风琛竹胸有成竹的点点头,道:“四小姐请说。” “小女子想让宣王爷替小女子寻几味药材,请宣王爷仔细听好。”顾以画轻声细语,听的原本就痴慕于顾以画的风琛竹心都化了三分。 他点点头,也尽量的温声道:“愿闻其详。” 顾以画继续道:“三两虫草。” “五两雪莲。” “灵芝一斤” “野天麻一株。” “青龙根凤凰草一节” 顾以画每报出一种草药的名字,风琛竹的脸色便铁青了一点,尤其是听到青龙根凤凰草之时,风琛竹更是疑惑的看向顾以画,像是再询问真的有这种草么? 顾以画报出名称的时候,也时刻注意着那风琛竹的神色,自是没有错过风琛竹那越来越凝重的表情,最后直接转为了疑惑。 自己刚刚所言的那些草药名字,都是昨日在那本小记上看到的只不过一日多便倒背如流,不是说顾以画的记忆有多么的好,只是对于荣千忆的事情格外上心罢了。 “这”风琛竹听完草药名之后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看向顾以画也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顾以画轻笑道:“王爷敢答应么?” 风琛竹道:“答应是答应,只不过本王对岐黄之术还是略懂皮毛的,那青龙根凤凰草是何物?且,你所说的药材有很多都是相克的,若是给熬着吃,怕是喝下的那人会一命呜呼,还望四小姐三思。” “谁说小女子要把那些药材都给熬煮了,小女子是还另有他用,请王爷不要再打听了,且就说能不能行罢?” 风琛竹思量了下自己的人脉,为了不让顾以画失望,风琛竹点头肯定道:“自是可以。” 顾以画抬眼看了眼天色,也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听到风琛竹答应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客套道:“既然如此,小女子便先多谢王爷了,现下天色已是该用午膳的时间了,小女子身为女眷不方便宴客,还请王爷见谅,请王爷回去吧。” 风琛竹也随着顾以画的话语看了眼天色,果真如顾以画所说,是该用午膳了,想到丞相顾青会为自己准备了那宴席,自己为了礼数也还要去吃过了才能告辞,思及此处也歇了要再次为难顾以画的心思,他只得叮嘱道:“本王自是会寻来,但到那时,四小姐答应给本王的画,可不能反悔哦。” 顾以画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用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小女子身为丞相府四小姐,定是不会食言的,还望公子尽快能把那药材寻来,小女子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风琛竹顺着顾以画手所伸的方向走去,听闻了顾以画的话,只道:“本王自是尽力而为,还请四小姐切莫伤神。” 顾以画不再搭话,而风琛竹也不再托辞,两人各走一方。 顾以画回到了芊萍院,发现大门敞开,刚想踏进去,却也在走了几步之后,忽而发现了后面有一个人,转身看了一眼竟是知书,顾以画疑惑道:“知书?你起来了?” 知书提着两个食盒,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淡然道:“知书是一丫鬟,昨日实在累的紧,今日便起晚了些许,下午还有些许事儿要做,便起来了。” 顾以画点点头,知书随顾以画入了主房,而树下的花生枣儿两人则是吃惊的看着顾以画与知书相处的一幕。 花生撑腮道:“好羡慕知书啊,进来了也能和平常的小姐一样,见着自家小姐都不行礼,而小姐还不怪唔——” 枣儿把手中的一块糕点塞入花生的嘴内,没好气的瞪了花生一眼,嗔怪道:“行了,就你话儿多。”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又在吵什么?” 第三道声音传来,花生与枣儿都齐齐失声,花生方才才说了关于知书的似好非好的话语,现下更是不敢抬起头看知书了,只得低头把嘴里的糕点囫囵吞枣的给咽了下去,索性糕点块不大,不然真的会给噎着。 知书看了一眼枣儿,轻笑一声,把手中的那个食盒放在桌上,然后柔声道:“方才去了厨房,提了小姐和我的那份,也把你们的那份给提回来了,我放在桌上,你们拿回房快些吃吧。” “多谢知书姐姐,知书姐姐你也快些回去伺候小姐吃饭吧,等下妹妹会去房间收拾盘子的。” 知书点点头。随后对她们两人又是一笑,便走了。 枣儿不满的看了一眼花生道:“你瞧瞧知书姐姐多么好,你瞧瞧你,还是安心点乖点罢。” “咦?有我最爱吃的麻婆豆腐啊!” 知书并未用午膳,她对顾以画道:“等下我还要出去,我准备开一间赌场,再过不久便要重新开张了,还有很多事儿要忙,你帮着我打一下掩护?” 第一百七十六章莫道权欲醉 顾以画前些日子经过知书的开导,已经不怎么过问知书的事儿了,且也答应了要支持知书,于是又拿了些银子塞给知书,道:“嗯,没银子打点可不行,你切记要小心啊。” 知书点点头,随后便背着一个小包袱开了门,看了一眼门外,发觉那花生枣儿,已然回去了耳房之后,自己才小心翼翼的出了芊萍院。 随后出了丞相府,知书便放开了姿态。 那赌场离丞相府有些远,方向在面朝东边的丞相府大门的斜道儿再隔了两条街。 知书经过丞相府大门之时,没想到是开着的,且顾青正在送着什么人出去,索性离得远,知书看到了大开的门便觉得事情不妙,急忙溜之大吉。 可知书是认为有侥幸了,但那官海浮沉几十年的老狐狸顾青那是怎样的眼神,自是一眼便认出了前面那个走的颇快的身着丞相府丫鬟服饰的便是久跟自己那个省心的女儿身边的知书。 送走了风琛竹,顾青手起,旁边的林管家会意,随后上前问道:“老爷,有何事儿?” 顾青道:“方才有一小姐的丫鬟背着包袱从相府大门走过,向斜对面的道儿去了,你让人跟上。” 林管家点头,随后回头扫视了一眼站着的小厮,指着一个吩咐道:“你,朝着斜对面的道儿去,跟着方才走过的丫鬟。然后回来禀报她的动向。” 小厮领命而去,正好看到知书入了一间客栈,然后出来了个翩翩公子,小厮眼尖儿倒也没错过,心道这丫鬟倒也有些防范心思,也不知这丫鬟要作甚,还是随上去看看吧。 知书一路到了那刚买下的赌场,赌场已然关门了,门外的许多工匠按着图纸来敲敲补补,温浔在一旁观看着进展,知书上前一步唤道:“温兄,这赌场且改的如何了?” “赌场内桌椅老旧,全都要换新,我已唤了木匠赶工了,现下门庭也在按照我们三人的意思改正,可能还需半月有余才能开张。”温浔看了一眼知书的打扮,也没说什么,便把现下所做的事儿如实道来,毕竟知书才是那东家,且温浔是真心实意的想跟着知书了,他那谋士的直觉,还有最佳的试探,那日温浔提出开赌场的提议本来是没指望知书一介女子答应的,可是她答应了,还付诸于行动,这一切,知书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就是她想要跟着的人,跟着的东家。 知书却是不知温浔心里所想,她点点头,温声道:“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用钱打点的尽量用,这儿还有些银子,你且尽可” “等等。银子暂时还够。现下有一更重要的。”温浔转过身唤住了掏钱的知书,询问道:“牌匾即将做成,你要取何名字?” 知书思量了下,嘴里喃喃着:“来赌场的,皆是好赌之徒,来自五湖四海,来自四面八方,嗯” 最后知书点头肯定得对温浔道:“便唤四方赌场吧。四面八方的四,四面八方的方,四方赌场。你觉得如何?” 温浔听着知书语气与言语不相符的话,有些哭笑不得,随后他点点头,随着知书道:“四面八方的四,四面八方的方,四方赌场,好,果真好。” 知书也认同的点点头,随后道:“开张当天,还是我与那大头来出面罢,你现下才刚出狱,难免有人不认识你且刁难与你,你还是那天便在大堂内档掌柜的吧。” 知书小心翼翼的提出这个建议,没想到温浔却是满不在乎的应下了,看到知书的神情,温浔轻笑一声,道:“我本就是一个谋士,承得你小子赏识才会有今天如此明媚之路,你且宽心,我们谋士本就是幕后之人。” 知书放下了心,又道:“那伙计打手还是用原来那批罢,愿意留下的便留下,不愿意的便遣散,招几人进来。” 温浔道:“这事儿我让大头去做了,他是地头蛇,做这事儿比我顺溜,你且放心,我会转话与他的。” 看着天色不早了,恐知书所在的丞相府里有何事会寻人,温浔便提醒又道:“这里的事儿有我与大头在忙活,你且放心回去吧,过几日再来看便可。” 知书这才放下心,带着谢意的对温浔行礼道:“好,那便告辞了,一切麻烦温兄了。” 这一切都被在不远的小厮看的彻底,小厮在知书与温浔寒暄之时便已离去。 顾青的书房外,小厮如实的把知书的行程一步不漏的告诉了顾青,随后等着顾青发话。 顾以画正好奇着顾青为何讲课到了一半便出了门,隐隐约约听见门外的话语声,顾以画支棱着耳朵也听不真切。 过了一会儿,顾青便阴沉着脸进来了,顾以画心里一慌,随后压下心里的慌乱感,关切问着顾青道:“爹爹,为了何事犯愁了。” “今日之课,便先不讲了。”顾青冷声道:“今们便来说说一件事儿,你丫鬟在外开了一间赌场,你可知晓?” 顾以画听闻,原本慌乱的心里又是一惊,她连忙跪下,并未讨饶,而是诚恳的对顾青道:“这件事儿女儿知情。” “那你为何不报!”顾青被气着了,手把书桌捶得“砰砰”直响。 顾以画心里这儿绕着弯儿,那儿绕着弯儿,也还真给自己绕出了一道出路的弯儿,她毕恭毕敬的道:“这是女儿默许的,且,是为了丞相府着想。” “哦?为了丞相府着想?”顾青不信的反问道,倒是想要看看面前的这个女儿能如何的舌灿莲花。 顾以画却是简洁明了的一针见血,她道:“说句爹爹可能不爱听的话儿,爹爹若是百年无一男儿,那到了爹爹告老还乡之时,这赌场便是我们最大的依仗了,女儿生是爹爹的女儿,死是顾家的鬼,女儿定是要养着爹爹的。” 顾青被顾以画的话堵的无话可说,他静默两秒,随后道:“可你也不该瞒着爹爹啊。” 顾以画不回答顾青的话,倒是嘟嘟囔囔的道:“这不是女儿想给爹爹一个突然的欢喜嘛,谁知爹爹这么赖皮,且女儿也是第一次操办这些,哪能知胜算几分,早早说出来,以后再不行,爹爹岂不是说女儿夸下海口说的出做不到么” “好了,好了。这令牌你且拿去,好生保管着。”顾青被顾以画的低语弄的完全没有脾气了,于是打断了顾以画的话。从腰间掏出一道令牌递到顾以画的面前,道:“这是丞相的子令牌,你且拿着,办什么事儿也容易许多。” 顾以画毕恭毕敬的接过,随后听着顾青继续道:“只不过你且要干出一个大功绩来,不要辜负了爹爹对你的期望。” 顾以画恭恭敬敬的对顾青行了个磕头礼,道:“是,女儿谢谢爹爹。” “哼。”顾青轻哼了一声,斜视了一眼顾以画,随后道:“起来罢。” 顾以画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搪塞过去了。 知书又去客栈换回了装,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丞相府漆色大门,发现是关着的不免松了口气,然后又背着包袱从丞相府后门回到了芊萍院, 顾以画并不在,想是去了顾青书房内听课,知书喝了口水,看了眼被烈日晒得有些许焉了的月季,又看了眼日落西山的天色,算了下时辰,发现才申时初,也不知该做什么,于是便拿起了顾以画平时绣的花样细细端详了起来,看着顾以画绣的花样,知书的脑海里忽然生出了作画的想法。 第一百七十七章离经叛道 临近夜晚,顾青也只得意犹未尽的让顾以画回了芊萍院,随后便是去了十素那处,这么多日了,经常在尔雅之处夜宿,顾青怕也是给冷落那十素,会心生不满。 顾以画回去,知书早已摆放好了菜肴在坐着等着了,知书起身帮顾以画脱了那一层外纱衣,随后挂在架子上,再给顾以画倒了杯茶。 知书把茶放在顾以画面前的时候,借着油灯看了一眼顾以画的脸色,询问道:“有何事儿这么开心啊?且还这么晚才回来。” 顾以画笑嘻嘻的从腰间掏出了一块东西,提着绳子在知书面前晃悠,喜道:“猜猜这是什么?” 知书眼力还行,只不过现下天色昏暗,还有顾以画故意摇摆着那块东西,看不出字儿,于是知书看了一会儿形状只能大致猜出那是个令牌,她疑惑道:“令牌?” “唔”顾以画把令牌塞入知书的手中,拿起知书给自己的倒的茶,小口小口的抿完后,才不情愿的对在油灯下细细打量令牌的知书道:“这是丞相的令牌,你可不知,你今日貌似被跟踪了,那厮居然还回来与爹爹说了,爹爹质问于我,还好我脑子转的快,竟然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那可还真是逃过一劫。”知书打量的思绪从令牌那处收起,随后对顾以画说道:“好了,快些洗干净手用膳了。” 顾以画今日在书房提心吊胆这么久了还真是饿了,她洗干净手,执起筷子夹菜,吃了一会儿后发现知书还未动筷,咽下口中的菜,顾以画道:“为何不动筷子?可是有心事儿?” 知书又把打量的思绪从令牌那处收回,而后对顾以画询问道:“这块令牌你打算如何是好?” 顾以画看了一眼令牌,又看了眼知书,道:“当然是给你了,现下就你出府次数最多,且外面的事儿都是你在忙活,如若这令牌能帮上你什么忙,你便拿去吧。” “嗯。”知书也不推辞,把令牌放在腰间的袋子后,专心用膳。 顾以画看着知书的样子又想起了中午风琛竹向自己讨要画作的事情,刚想开口与知书明说,却又觉得这是个八竿子打不着,没影的事实,便强制按捺下了那倾诉的心思。 顾以画这边内心挣扎,那边知书却恍若未闻,知书安静的吃着饭,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得,她抬头,看了一眼顾以画,问道:“好似从我们上次去那国子监辩论已有小半月有余,那老者说国子监我们可以随意进出,近几日无何要紧之事,明日便去看看他们如何了吧?” “啊?哦。”顾以画心不在焉的应着,随后对知书道:“明们要去哪儿?” 知书又看了顾以画一眼,重复了一遍,顾以画点点头,虽然那处她很不喜欢,但,为了大计,她与知书还是需要忍着不适,一点一点的去交际。 一夜无话。 第二日,顾以画吩咐了慧儿让她去与顾青告假,慧儿不解,但还是如实转告了顾青。 慧儿毕恭毕敬的对顾青道:“老爷,小姐她言,今日颇为不舒服便不来老爷这儿上课了。” 慧儿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青听闻后点点头,挥手便让她下去了,慧儿疾步离开顾青的所在之处,上一次便是顾青踹了她一脚从而去了半条命,现下小姐如此大胆敢装病不来,慧儿的心自是怕被顾青发现后所遭受的酷刑的忐忑不安。 回到了芊萍院,慧儿想去回话,却发现顾以画与知书早已不在,问坐在院内的花生与枣儿,慧儿上前询问道:“她们呢?” 花生应答道:“小姐与知书姐姐啊?” 慧儿点点头。 枣儿接着道:“她们出去了,就在你出去后不久。” 慧儿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回了房间,收拾了下自己的衣裳,随后拿起一个木盆,又去顾以画的房间装了衣裳,这才与花生去了綄衣房,做自己该做的工作。 出了相府后门,顾以画知书又去了一家客栈,一番细心的乔装打扮之后,顾以画与知书这才大摇大摆的出了客栈,往国子监而去。 到了国子监门口,知书上前轻笑,礼貌而疏离的道:“请问国子监里那叶淮叶掌议可在?小子姓伊。” 两人身着一身灰衣,守门的小厮之前也见过两人,尤其是对知书的辩论之言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现下他们见了人也毕恭毕敬,一小厮道:“还麻烦两位稍等片刻,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身着深蓝长衫的男子便随着小厮出来了,男子看到了知书脸上,心里满是喜意,他快步向前走到了知书的面前,喜道:“伊学弟,小月余不见,我们都可把你们盼来了。” 知书心里也欢喜的紧,不过她还是保持男女有别的距离,对叶淮半客套半真心的道:“是啊,承蒙叶学兄关照,学弟这才找到归属之地啊。” “呵呵,快些进去吧。”叶淮喜道:“你可是不知先生们把你们日也盼,夜也盼,都把你们念叨出花儿来了。” 知书被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她吃吃的笑着,随后却是不信的反驳道:“你且莫要乱说,先生一个个都严谨的很,如何会念叨学弟出花儿来,定是叶学兄拿学弟寻开心。” 国子监内的执掌老者不知去何处学了个“先生”的名词回来,别处称教学的,私塾内的人都是为夫子,而不得不说知书的细心,听他们称呼老者之时便就暗暗记在心里,之后自己的称呼才会让那些看不顺眼她的学子们无把柄可抓。 “当——当——当——” 一声比一声悠扬的钟声响起,而那些学子并未同往常一般在室内安静的待着,而是随着堂内里一些眼尖的学子出去堵那叶淮带进来的知书。 尤其是杨名杰与他的那一帮追随者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伊学弟,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来了,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 “伊学弟,我们可都想死你了,上次的那辩论,我可至今没忘你的风采呢。” 不知如何,知书熟的,知书不熟的,全都一股脑的拥了过来,不过也并未造成慌乱,大家都只是,把知书与叶淮团团围住了而已。 “下堂让先生给我们去上杂议吧。” “对啊,对啊,上杂议,让伊学弟也来参加。” “嗯,我这就去与先生说。” 其中一人大叫:“等我,等等我啊!” 忽而一下子身边的人都飞快的跑开了,知书好奇的看向叶淮,叶淮轻咳一声道:“那是辩论会的堂课,辩论会也就是这杂议的考核。” 知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叶淮又道:“先生们怕是也想答应了,你且随我先去一步吧。” 知书对顾以画道:“你且一起来啊。” 顾以画便也随着知书与叶淮入了杂议院。 不一会儿还真如叶淮所说,杂议院人满为患,但好在个个都井然有序,知书顾以画随着叶淮与几位看着站在前方的台上,知书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是上前,恭敬地对四位老者弯腰行书生之礼,知书道:“伊学子前来讨教四位老者,且与各位学兄切磋学识了,还望各位学兄手下留情可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机灵劲儿的小娃娃,倒是口出狂言,你讨教他们,他们讨教你还差不多。” 说此话的是那日站在台上主持大局的老者,老者颇为玩味的看知书,思量她会如何化解。 知书心里一惊,如何这么快便为难起了自己,这题若是答不好,不仅得罪了国子监内的学子,也会得罪那先生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民生百态皆有其理 如若姿态卑微,也与自己的性子不合,如若出言无状,自己在先生与学子之间的那道定位会下滑好几层,难保他们都不会厌恶。 这该如何是好啊! 知书旁边的顾以画依旧面无表情,实际上顾以画听到老者的话,着实是云里雾里的,但看到知书的脸上的严谨性也知这道题很难,只不过 叶淮也是心里觉着不该老者该如此提问,这分明就是把伊学弟给推到风尖浪口之上还要求他全身而退,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的看着知书。 思绪只不过在一瞬,只见知书忽而一笑,随后淡然道:“先生还有学兄们,不知可听过先人所言的一词一语?” 台下的学子都好奇的看向台上。知书清了下嗓子,朗声诵读道:“一语,则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学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这也是一词扬长避短的其解,所以关于先生所言的学兄讨教学弟,这算是不耻下问,只不过学弟还是真心想学兄们汲取学弟的长处,改进自己的短处而成为那人上人,为百姓们着想,但,可要避开学弟的短处哦,学弟也会一一汲取学兄们的长处改善自身的。” “好,好好好,好啊。”那老者的赞赏的话语随之滔滔不绝而来,他笑言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娃娃,老夫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且与他们杂议吧,老夫可就等着你的表现了。” 一众畅谈,不知不觉,天色也已然快日落西山,知书意犹未尽的笑着道:“今日一辩,果真酣畅淋漓。” “伊学弟,前些日子你都在忙些什么啊?” “是啊,这么久都未来过,可知你来之后,我们上课想的都是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给我们带来的快意恩仇。” 知书轻笑一声,思量了下还是决定告诉他们,其中这儿有不少的是官家子弟,正所谓官官相护,官匪相护,官商相护,哪一处不是与那利益挂钩,现下挑明了,依照他们对自己的好意,说不定还能得到除了丞相之外的庇护呢? 于是知书摇头笑道:“学弟近些日子在筹办赌场之事,倒是这几日才得空闲,所以才来了国子监。” “伊学弟你这”杨名杰欲言又止,随后不情愿的愤然道:“你这是有辱斯文可知否?” “就是,还言自己为读书人呢,却教作那些下等之事儿,赌场,赌场内的都是些九等之人,真是枉费了你这读书人上等高洁之称。” 叶淮也颇为不赞同,不过他想的比常人多了一层顾虑,因而知书是个女子他开口试图劝导知书,却顾及到还有人在场,只能生硬的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且要好好考虑,做了商人这职,以后无论你是秀才还是举人,都不可在朝为官了。” 知书给了个眼神叶淮,意思是我是女子身份你还不知道么,不过她面上却是毫无波澜的表情,了然的对他们道:“学弟是知各位学兄都是为了学弟以后的前程好,而也有些学兄是真的不喜伊学弟,无论是好心还是不怀好意,还是那先人所言的“万事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言语,这都是伊学弟所决定要做的事情了。” “可是你为了那卑微的利益便放弃了大好的仕途,不觉得可惜么?” 知书看向了发声之人,是那杨名杰,此刻正一脸不解的看着知书提问道。 知书笑道:“什么为卑微的利益,什么为大好前途,学弟只是选择了自己合适走的路罢了,民生百态皆其理,士农工商,为何商人排名最末还是有它的一席之地?如若没有了那些卑微的利益,我们的爹娘如何含辛茹苦的把我们养大,供我们念书,你们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可你们曾想过,有些父母为了自家儿能够钱上京赶考光宗耀祖,就卖了自家女做了自家儿上京赶考的盘缠?” 众学子哑口无言。 知书又接着道:“如若还不够,便要起早贪黑的去做苦力,摘自家种的菜去卖,只为凑够那昂贵的路费,乡下之人考上了个秀才都是光耀门楣了,若是考上了状元,便就衣锦还乡,风光一世,若是在京都中还有个官当,那便是祖上积德了,这对于我们寒门学子是该深有体会的吧,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若不是你们的父母做商人供你们一心只读圣贤书,如今国子监内的你们是如何来的?” “我们的父母不叫商人,他们只是换钱来供我们读书罢了。” 知书说完后,堂内一片沉寂,随后还有学子弱弱的说着,知书开口便堵的那学子毫无退路。 “以物易物,一切在两方所需利益的交换下,那两方,都是商人,只不过先人还有一句话,“名曰无尖不商”这才把大商人小商人区分开来罢了。” 知书接着道:“可能你们在场之人大多数是富家弟子,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现下安逸而衣食无忧的生活是何人提供与你,是父母,生活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又是何人提供与你的,是父母。那么好,学弟冒昧问一句,你们可知你们这衣食无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提供的父母,又是从何处寻来与你的?” “且别说商人的不是了,若是没有商人从中间做媒介,那百姓所种出来的粮食,又如何能辗转到你们这些士家子弟的嘴里,你们士家弟子的银钱,又如何能到农家百姓的手中让你们各取所需。且就论军营中的吃穿用度,都是商人手中经过的货物银钱到了他们的手上,商人无处不在,有了商人我们的国家才能富饶,有了商人我们国家才能更加强大。” “可是因为商人的发展太过于强大,而不得不限制商人们种种事情意图来抑制商人的发展。据学弟所知的便有几条。一是不许商人穿绫罗绸缎,二是商人缴税是农家百姓的三倍有余,三是商人之子不能在朝为官,四是士农工商商排最末,也是做这行业最低贱之人。即使这样,商人还是无处不在,至有甚些大臣,告老还乡之后也做了商人,有些也弃官从商。” 叶淮终于点点头,他更加敬佩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女子了,对于一切问题总是言辞犀利,一针见血,他不由得赞叹道:“学弟方才所言,皆是句句精妙,学兄佩服,佩服。” “只是这些年来,商人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可是那些贪官污吏也多了起来。官官相护,官匪相护,官商相护,这些相护,也是一种商人之间的交易。”知书说完后自谦的笑笑,随后又道:“开赌场,虽是下三等,可敛财的方式确实也有不对,不过就是学兄这些人对于商人的偏见太过于沉重,让学弟忍不住胡言乱语了一番,还望大家不要见怪。” “如何能呢,不会了,不会了。” “听学弟一席话,学兄胜读十年书啊,多谢学弟的讲解了,以后学兄也会尊敬商人的。” “唉,前些年都歧视着商人,对商人持的偏见也太过浓重,谁曾想还有这样一段冤孽在里面。” “唉” 大堂内一阵唉声叹气的声音响起,更有甚者,还有些寒门子弟嚎啕大哭或亦低声抽泣起来,小声的哭喊着自己的妹妹。 听的知书与顾以画还有台上的老者和叶淮的心都是一抽一抽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天造地设 天色将晚,知书早已离开,有些学子平复了下情绪,随后竟奇迹般整齐的对着台上之人,对老者与叶淮结结实实的行了一个三跪九叩之礼,随后齐声道:“我们愿伊学弟开业大吉那日上去送份贺礼,去那儿捧场,还望先生们恩准。” 台上的三个老者望着台下的学子都纷纷的叹了口气,随后叶淮上前一步,也随着众学子跪下对老者行礼,然后道:“弟子也愿同他们一起去。” “你,你们,好啊,一个个的!”一老者看着台下众学子愤然的说不出话来。 忽而一老者道:“去,也不是不可。” 那老者惊愕的看了一眼那个老者那个老者笑嘻嘻的捋着花白的胡须,接着道:“去也不是不可,过两天便有一小试,成绩杰出者的前二十位可以去。好了,下去吧,倒时会通知你们的。” “童先生都这么说了,你们还不快些散了回去复习?” “多谢先生开恩。” 待众学子都走了之后,只留下了四位老者与那叶淮,那惊愕的老者随后恢复了那笑容满面的神态,对着那和稀泥的老者哈哈笑道:“真有你的,你个老顽童。” 而那和稀泥的老者则是两步走到了叶淮的面前,手用力的拍了下叶淮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你快些去打听那娃儿的赌场何时开张,我们几个老家伙也要去捧捧场,你且也好备些许贵重的礼物送与那娃儿,那娃儿可真是深得我心啊。” 叶淮汗颜的看着四个都笑着离去的老者,心里却是一个个的把他们都念叨了个遍,随后也想着自己定会去了也而有些沾沾自喜。 随后叶淮也离开了此处,看了眼天色,还是决定明日行事吧。 就这般过了半月有余,叶淮叶早已打听好了赌场的所在之地,也备好了礼物,便携着二十来位出类拔萃在此次试题脱颖而出的学子去捧场了。 “噼啪——啪啪啪啪啪啪——” 竹制的炮仗声响过之后,一片烟雾缭绕中,那屋檐下用红布掩盖好的牌匾堂堂正正的挂在上头,门前站着知书与周大头,顾以画留在府内继续与那顾青学习着社稷。 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的站着许多赌徒,还有赶到了的众学子们。 知书眼尖,看到了他们后,欣喜的把那叶淮还有一众学子请到了门前,知书朗声道:“今日,四方赌场开张,多谢大家能来捧场,收购了这家赌场,我们也做了些改进,也多谢了这位周大头的入伙。” 说着,知书就与周大头,一起把那块红布给扯了下来,露出了上面黑底烫金的牌匾,端端正正的写着四字“四方赌场”。 人群中,有人带着头鼓起掌来,而二楼处的一顿的日子了,所以在大汉带人来的时候,他们便已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知书的心里早已有了那应对之策,而周大头看到的是与他势不两立的,也是京都有名的地头蛇刀四,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周大头还未出声,那刀四便开了口,他看了一眼知书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不屑道:“哪个道儿上的?” 知书笑着打太极道:“未曾知兄弟是哪条道上的?” “哟?”刀四来了兴趣,又打量了一言知书,叶淮看到刀四的眼神总在知书身上打转,只想把他的眼珠子给剜下来。 刀四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京都有名的地头蛇,老子乃刀四是也。” “哦。”知书点点头,恍然大悟的笑道:“原来是刀哥啊,在下与刀哥素昧平生,不知刀哥此次到访是?” “啐。”刀四吐了口唾沫,他挑眉使得那浓黑的眉毛配上那狰狞的伤疤更显得吓人,他不喜又高傲的道:“咱明人不说暗话,这十里八街的,每一位的保护租子,可都是小爷收的,你这儿新开张,刀爷也不难为你,你这个月的租子减半,也就是一百两雪银,拿来吧。” 随后把手伸向知书,示意知书拿钱,叶淮心里一紧,不禁更为知书担忧了,周大头看着刀四早就不顺眼了,刚想冲上去却被知书伸手拦了下来,知书对刀四微微一笑道:“我这儿,为何要与你交租子,我这儿的场子已经有这位地头蛇周大头罩了。” “呸。”刀四不屑道:“他算个什么东西,前些日子不知他被哪个富家公子追了满街跑。真是丢死了我们混混的脸面,小爷还会怕他?” “你!”周大头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凶狠的道:“你这混球说谁怕了,你要不要老子去寻那小姐过来让你娶了啊,一个丑的要命的丑八怪,还有一个脸上带疤的凶恶男,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周大头咬牙切齿的言语让刀四心里有些发虚,他皱着眉头,那个富家子弟的妹妹他就是漫不经心的一撇眼,便就转身吐了,谁娘的要和她那个妖怪在一起啊。 随后刀四刚想开口,却被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学子怒道:“你这怪胎,别人明明没有招惹与你你却上门来闹事儿,真是岂有此理!” 第一百八十章风波一平 在两方地头蛇僵持不下之时,一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个学子却是开了口,刀四心里不悦,你这儿一毛都还未长齐的黄毛小子竟然也敢开口说你刀爷爷?这要是传了出去,你刀爷爷还如何 思及此处刀四怒了,他一动气便想推开那周大头去教训那对他而言是侮辱的学子。 学子见状后退了一步,随后发现刀四仍旧被周大头阻拦着,又想着孔夫子的四书五经,想着应该与这人讲理才是,于是便又上前了一步,直言不讳道:“是你先出口伤人的,这位大汉明明生的三大五粗的,又如何会是如你所言一般被人追的抱头鼠窜,见你生的如此凶神恶煞,怕是不知吓坏了多少小孩子与姑啊啊啊!” 学子所言的那些话知书都不忍直视,周大头虽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言语,但他的现下就该把这闹事且与自己势不两立的一方地头蛇给踹出去不能给知书妹子再添麻烦。 刀四一推并未把周大头给推开,他一把把手里的大刀架在周大头的脖颈处,在刀架在周大头脖颈上之时,所有人都惊呼一声,刀四一个眼神给一旁的小弟射去,随后小弟接手刀四的大刀,刀四直奔那嘴碎之人去要揍他。 “兄弟们,上!”刀四的眼神如盯着猎物一般狠毒,他道:“给我围住了,狠狠揍他!” “慢!”叶淮出言想阻止这场打斗,却不曾想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只得讪讪的摸了下鼻子,知书对着站在一旁的打手混混们道:“兄弟们上,牵制住他们,不能让他伤到一根汗毛!” 打手与地头蛇的人马分分对峙或亦扭打起来,周大头三两下便收拾了拿刀的那个小弟,而刀四也收拾了围上来护着那嘴碎小子的打手小混混。 刀四带来的人不怎么多,但却一个顶两儿,现下竟然还有那一两个腾出手来抓那学子,那学子急忙躲闪,其余随着来的学子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可奈何的看着那学子抱头鼠窜。 “娘的!老子倒是要让你这混小子看看,到底谁是老鼠!”刀四“啐”了一口那学子,狠狠的威胁着,见学子朝着知书那向去,便也向那扑去,却半路又遇上了个拦路虎。 周大头只知道那嘴碎的小子虽欠揍,但他是知书的朋友所带来的人,且看装扮,还有言语都还是一书生模样,周大头打字儿不识一个,所以对那些读书人总抱有一种敬畏的心理,不过今日被那嘴碎的学子这么一闹,周大头的心里只服温浔这谋士的头脑了。 他心里虽思绪万千,但面上却是不显,他眼神也冷冽的盯着对面的刀四,一字一句道:“你不可动他!” 周围的场地因为赌徒进去了赌场,而看热闹的人也站在了远处倒也显得空阔。 两人之战看样子是无可避免了。 正在两人想开打之时,刀四那方的一小弟却是偷偷把那学子给拽到了一边,随后对着刀四邀功般道:“老大,我抓住这小子了。” 知书这边的人听闻对面小弟的话皆是一惊,随后看着那学子在凄惨的说教,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好你个小子,竟然敢说你刀爷。” 周大头被刀四那边的两个小混混给拦着脱不了身,刀四扬起拳头,正想揍那学子 “住手!” “住手!” “啊!” 叶淮与知书同时出声制止,话音刚落却随之而来的一声惨叫让所有人的心里都一揪,随后都闭起了眼,温浔捂着知书的眼睛不让她看到,惨叫声此起彼伏,知书心里对叶淮满是愧疚,不过也隐隐的觉得那学子他活该,只不过惨叫声四面八方的传来,难道 很快,一道清润的男声便证实了她的所想。男声道:“还不快滚?” 刀四心里一悚看到在地上翻滚哀嚎的小弟们,又看了一眼杀气凛然的三个黑衣男子,便知这不是善茬,也不好惹。 知书挣脱了温浔捂着她眼睛的手,在看清来人后惊喜的唤道:“三位公子。” 那三人回头看了一眼知书都是一脸迷茫,为何声音如此熟悉,但相貌? 知书见状,急急的上前一步,恢复女声低声唤道:“子叶公子,伶官公子,苦厄公子。” “你你是那姑娘?”子叶试探性的开口发问。 知书点点头,然后道:“不过现下你们要唤我弟弟,兄弟之间相称。” 三人都表示理解。 刀四见那管事之人与那三位如此亲近,又恨恨的瞪了一眼那躲在叶淮身后的学子,心里一转,随后又有一计,随后愤然的对知书撂下一句狠话,他道:“你们给刀爷等着,刀爷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们了。” 知书皱眉看着刀四,刀四的小弟们都被子叶与伶官打伤了,现下正互相搀扶着慢慢离去,那些躲着看热闹的百姓见人走了。也都三三两两的散了,不过却是很多人都回头看那三人。回想那三人揍人的时候,只觉得大快人心。 地头蛇刀四平时是这一条街的铁霸王,这里的摊贩与老板们少不得他们的欺压,前时还觉得知书这些人不自量力的惹上了他们定是没有好日子过了,现下见到最后来的这三尊煞神不过一会儿便把那些小混混给收拾了,在看到那些人那些人也扫视了一圈人,被看过的人都只觉得头皮发麻。 “焦何公子近日可好?”知书开口询问道。 “不知,这些日子都未曾见过他的书信,也未曾有他的音讯。”子叶摇摇头回道,随后一脸好奇的看了一眼赌坊问知书,他道:“这赌场是你开的啊?” 知书点点头,道:“是我与别人合租开的。” 子叶一脸跃跃欲试的想要入内一展身手,知书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只是担忧的道:“依方才那人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定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简单,等下他还会再来的,只是不知他会带何人来且以后,若是日日都来寻麻烦与这里,那恐怕便不好办了。” “那人是谁?你为何会招惹上了他?”伶官见知书的样子,也不禁想了解一下知书为何会如此忧虑。 知书回道:“听他说他是那地头蛇刀四,这里是他的管辖的地方,他来收保护的租子,与那位周大头公子是死敌,而另一位则是火上浇油了几句,然后就是你们所看到的那样了。” 伶官听完之后,苦厄笑了一声,随后道:“便就是为了这事儿烦忧?” 知书不解的看向苦厄,苦厄接着道:“若真是这样,下次他来的时候直接斩草除根不就行了?” 知书眼神一亮,随后看向苦厄喜道:“真是如此,我为甚未曾想到呢!” “请问三位尊姓大名?”温浔快步走了过来,直到知书的身后站定,对三人行了一礼后问道。 温浔的心里是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备而来的,面前的这三人,身为谋士,直觉告诉他这三人并不好惹,且一看便是双手沾过血的人,是刀四那些三脚猫的功夫不能比的,思及此处,温浔越发谨慎了起来。 “哦,兄弟有礼了。”子叶温和的笑着回拒道:“我们三人的身份敏感,姓名不方便外露,还请兄弟见谅。” 温浔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周大头随后也凑了上来,方方的对着面前这三人朗声道:“我叫周大头,方才看了你们所使的武功路数,可否指点小弟一二?也好为保卫赌坊出一份好的气力。” 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周大头,都还满意的点了点头,周大头喜意刚起,却被子叶打断,子叶道:“怕是不行。” 周大头疑惑道:“为甚?” 第一百八十一章风波二起 “呵呵,因为你行的端正啊。”伶官口福,赌场内的伙计轮流替换看守。” “多谢东家。”打手们整齐划一的对知书抱拳行礼道。 知书笑道:“不用多礼。”随后看向叶淮还有伶官等人道:“你们也去。” “我们就不了,等下还有些许事儿在身,来的匆忙,也未曾买贺礼,这些雪银小小心意,还望不要嫌弃。”苦厄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人看了心情无比舒畅。 知书皱眉,婉拒道:“如何能收你们的雪银呢?倒不是嫌弃你们的心意,只是你们的身份,我真的不能收下。” 苦厄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知书,手一挥,那封雪银直直的飞入了知书的怀里。 “便就收下罢,也是我们与焦何四人的心意。”子叶在一旁插嘴道。 知书无奈,把雪银给了温浔,温浔小心收好,知书对三人强硬道:“那便留下来用膳再走,不然就当本人没你们这三个朋友!” “官爷,就是他们,小的方才过来,就是这新开的赌坊并未开过文书,也并未缴税,请官爷明查。” 只可惜,原本其乐融融的场景,却被一道煞风景的话语给破坏了。 “本官爷听说你们不开文书不不交税便开办赌场营业?”来人一脸悠哉悠哉的道:“且还蓄意伤人,依本官爷看,你这儿的赌场还是别开那么快了就,跟本官爷走一趟罢。” 来人头戴官差专有的翎花帽,身着黑红相配的衣衫,一脸凶神恶煞的相貌却说出文绉绉的话语着实让知书惊悚了一把。 叶淮上前一步,正想开口辩驳官差的话语,却被温浔伸手拦住,被温浔用眼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知书示意叶淮不要轻举妄动,而子叶伶官苦厄三人本为杀手,对官差下意识有一种要躲藏的冲动,但三人最后还是忍住了那种冲动,面上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 地头蛇刀四带来的官差本是五六人,后来又被他要求多带几个,官差头头看了一眼刀四的被打的惨不忍睹的手下们,点了下头,所以原本五六人的官差,现下又增添了五六个。 知书根本没想到文书这一茬,但想到温浔办事的缜密,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她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官爷,在下是一介读书人,承蒙这店的前东家看重,前东家又有急事儿在身,在下便接手了这家店面,文书自是有的。” “那你们打伤本爷的兄弟呢,这笔账又要如何算?”听到有文书,刀四心里的气便泄了一半,随后又想起了自家兄弟的事儿,于是便又质问道。 “啪——” “本官爷在这儿你自称什么爷?”官差只觉得刀四谎报军情便就算了,现下还来抢自己老大的风头,一下子手便招呼上了刀四的后脑勺。 “是是是,官爷您是爷,您是爷,您说。”刀四低头,谄媚的笑回道,心里却是恨不得把这官差给油炸了,奈何地头蛇便就是怕官的,官差的心思那刀四也看的通透,不便就是也想在从中狠捞一笔么,刀四细细盘算着,如何都觉得自己给亏了。 “既然你们说你们有文书,便拿来一瞧一辩真假便知。”官差眼睛直直盯着知书,开口的话语却是不留余地的怀疑知书话语的真实性。 知书笑道:“文书自是有的,温兄,给这官爷一看。” 温浔皱眉,随后从怀里掏出一纸文书,知书下意识的摸了下腰间的,发现还在,便松了一口气。 那文书展开,递过去以后,那官差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然后便松手掉落在地上。 伸手去捡的时候 “嘶拉”一声,那文书便一分两半了,又是“嘶拉”一声,文书也又被分成了四份,知书这边的人看的心里一紧,终于又有几个学子看不下去,但书呆子做的久了,骂来骂去都只有“混蛋”,“岂有此理”,“怎能这样”,的控诉词汇,知书听了只觉得有些好笑。 温浔都走些看不过眼了,更别说周大头了,在官差把文书撕成纸片之后,对知书得意一笑还未开口便被周大头揪起了衣领。 周大头怒气冲冲的道:“你个龟儿子,还算是老百姓的儿子呢,披上了这身狗皮便不认得你娘亲谁是谁了,今日老子便代你娘亲好好修理你这狗日的!” “慢!”知书看到周大头冲了上去便感不妙了,急忙出声制止,周大头话音刚落便要挥拳打上去,但却感到一阵阻力,看到官差瑟瑟发抖,心否定了是这官差捣鬼,随后扭头看去,去发现那三人之中的一人正抓着自己挥起的手,随后周大头怒道:“你作甚,今日老子便好好的作死这狗日的。” 知书见苦厄上去了阻止了,心便落下了半分。周大头未看见周围的十几个官差拔刀防御的动作知书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苦厄对周大头道:“别让她难做人,回来。” 周大头思量了下。随后忿忿不平的瞪了官差一眼,“哼”了一声再道:“看在我妹子的份上便放你一次。” 苦厄周大头退出,官差们的刀也随之收起,官差头头见状又把那害怕的神态给收起,眼睛滴溜一转,又变本加厉的恢复了嚣张的神态,他道:“来人啊,方才那人妨碍公务,把他给抓了,候审,等下再把那蓄意伤人的三人给抓了一并送去大人那儿审候。” “是!” 官差头头的话语刚落,便有三个官差把周大头给抓住,周大头挣扎,苦厄一手点了周大头后颈的昏睡穴,周大头一下便瘫软在地,苦厄随后对来的官差笑笑,官差也不理会他,只想把周大头抬走。 用力,用力!再用力! 官差的脸色变得紫青,随后三人一起用力,周大头动了分毫,却是再拖不动半分 官差们面面相觑随后一人上前到官差头头那处正色禀告道:“头儿,拖不动。” 官差头头不信邪,随后也去试了下,他连分毫都动不了,随后只得强压怒气道:“算了,给我把他弄醒,再押去衙门便是!” 原本看到苦厄点了周大头的穴道都愤愤不平的学子,打手还有温浔等人,现下看到官差的笑话都忍不住低低的抽笑起来。 周大头原本便生的虎背熊腰,脚踏地都便是要抖一抖,虎背熊腰的他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便是灵活,但一不动便就是一死胖子的重量,往地上一趴,一动也不动,死沉死沉的,如若不是那常年干惯了苦力的伙计,谁也抬不起来。 官差们平时只会作威作福,被人嘲笑的感觉还是头一遭,何况各处又赶来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只见他们的脸色铁青,官差头头又道:“你们不仅没有文书,听他且说你们还蓄意伤人,现下证据确凿,你们还是把他们交出来,本官爷还能考虑为你们减轻罪名。” 知书又是毫不在意的一笑,她还未说话,身后的学子却是闲不住了,终于又有一人出言道:“你们这些斯文败类!” 一人打断开口学子的话道:“错了,错了,是衣冠禽兽” 第一百八十二章风波二平 “什么斯文败类,什么衣冠禽兽你们说的都不对,我” “行了,还是我说吧。”出声的一名学子知书认识,是那杨名杰。 杨名杰制止了他们的争吵,随后上前几步与那知书并肩,杨名杰道:“你们这些白眼狼,吃着百姓的,住着百姓的,生在百姓家,现下便就是如此的欺压百姓,真是岂有此理。” “方才并非我们先挑起事端,是这地头蛇来收受赌坊的保护租子,地上躺着的那位大汉已然把我们的场子给罩了,他们气不过,便上赶着来欠揍,又有何办法?” 知书心里又再一惊,王烽如何又帮自己说话了?理清了话语中的意思,随后是想笑又不敢笑,上赶着欠揍?如若不是现下场合不对,知书真想上前去调侃一下那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子是以如何的心态说出这种话的。 “就是就是。”杨名杰接着控诉道:“且狗日说的话你们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信了,现下明着他们是吃亏的一方,可暗地里却不知祸害了多少百姓,你们也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杨名杰王烽两人像是上去唱了双簧,你一言我来演,我一言你来演,便就是不能让自己的学弟吃亏。 官差们的脸色都铁青无比,刀四与官差头头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刀四煽风点火道:“官爷,你且要为小的做主啊,他们先说您是狗日的,又说您听狗日的话,小的被骂不要紧,可就是连累了您的一世英名,小的真为您不值得。” 谁知刀四一道刀疤斜穿一脸,做小伏低之时的状况是惨不忍睹,果真是一欺软怕硬的宵小之辈,枉愧了他那狰狞的刀疤。 官差头头似乎也嫌恶,一把把刀四那本就狰狞现下更是不忍直视的脸给一把推开,声若洪钟的道:“来人啊,把这些闹事又妨碍公务的酸腐书生们,还有那一深蓝衣衫领头的,给本官爷抓咯,还有方才蓄意伤人的三人,都一并给押回衙门再论!” “是!” 众官差应了之后,便拔刀上来赶人,一人拿着麻绳作势便上来要把人捆走。 所有学子躲躲闪闪,但杨名杰与王烽却是虽在皱眉,但都一动不动。 “慢!”知书看向了那官差头头,事到如今,为了保全他们,自个儿是不得不把最后的底牌给亮出来了。 官差头头不理会她,知书接着道:“我需要你们大人或亦师爷过来。” 官差头头不屑的对知书“呸”了一声,随后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请的动我们大人?做梦吧你!” 官差头头的态度让知书这边的人心头火起,子叶更是按捺不住要揍死那嚣张之人的心思,可刚跨出了一步,却被伶官制止,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让他给知书再添麻烦了。 官差头头不屑,叶淮心里愤怒而无力,温浔倒是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看好戏的神态看着知书,叶淮看不过眼了,便不阴不阳的对温浔道:“你倒是舒适看的过眼,你东家身入险境了,你还不去帮忙?” 温浔笑而不语的摇摇头,叶淮瞪了他一眼,随后也只得歇下骂人的心思,四书五经都被他在心里默念了个齐全。 正当叶淮快心情宁静下来之时,温浔却是又道了一句,随后不再言语,而叶淮则是无语凝噎。 “我信我的东家,身为谋士,直觉总不会错的。” “不知本人身上的丞相的牌子,能不能请的动你们大人呢?” 知书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摸出一块黑底边上烫金的令牌,正是前些日子顾青给顾以画,顾以画给她的那块代表着丞相府,代表着丞相身份的令牌。 令牌不同,之前知书给温浔周大头看的是顾以画私人令牌,现下是顾青的令牌,两者性质不同,身份不同,前者是小姐,后者是相爷,身份地位不言而喻,威慑力也不言而喻。 知书掏出了令牌配着那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情与话语,所有人都静默无声,差点没下跪磕头跪拜了。 子叶三人,甚至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讶然的看着知书,又看着知书的令牌,叶淮总算知道为何这位女子谈吐如此不凡了,原真是小姐,还是丞相府家的,之前不想承认可能是因为怕自己心存芥蒂罢,毕竟做官的尔虞我诈看的太多。自己这读书人,已对身居高位,位高权重之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情绪,那这么说,伊也是这女子的代姓咯?丞相有六个女儿,在丞相寿宴那天名动京都,又以那四小姐的画技比赛之时化腐朽为神奇最为让人津津乐道。 她们分别以琴棋书画舞智来命名,中间还有一个以字,姓氏那便也说的通了,只不过,她是六位小姐中的哪位? 温浔则是好奇着,之前只不过是小姐的令牌,短短不过一月有余,便又拿到了丞相顾青的令牌,这丫鬟是该有多受宠? 子叶伶官等人终于知道了知书的身份,虽然一知半解,又不知她的姓名是何许,不过也是知了她是相府那边的人,那为何又要刺杀那相府的痴傻六小姐顾以智?谜团越来越多了,只盼望能有一天全部解开。 在场之人静默无声,随后却是哗然,心思各异的人都把目光稳稳的投向了知书与知书手中的令牌,官差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敢再冒犯一步,官差头头与刀四却是心底发凉,但仍心存一丝侥幸。 官差头头强装镇定道:“谁知你这是不是假的糊弄人的,来人,把人给我抓咯。” 知书却是轻笑一声道:“是不是真,让你家大人来一看便知,如若耽搁了这事情,回去之后记你一笔,有你的好果子吃了。如若你现下愿意配合,方才冒犯之事便一笔勾销,只算那地头蛇的账。” 官差头头心里打突,一个丞相一个地头蛇,孰轻孰重自是分的明白,他急忙吩咐人回去把人给请来。 刀四只觉得胸口一闷,心里越发不安。 不一会儿,那官差便把人给请来了,那县衙的大人见到知书仍然举着的令牌细细的辨认了一下随后便“扑通”一声给跪下了,声音诚惶诚恐的道:“小臣见过丞相爷。” 知书否认道:“我并不是丞相爷,不过这块令牌,不知大人了认得?” “认得认得,自是认得的,不知这位小公子为何有这块令牌?”县太爷也如同官差头头一般侥幸。 官差头头的脸色发白,随后跪下磕头,嘴里喊着饶命,其他官差见状也都跪了下去。 叶淮也道:“好一个狗仗人势的官差,想必平时也是这般胡作非为罢,你别心存侥幸,本人是国子监叶淮,叶掌议,这令牌也是在的,还有你面前手持令牌的小公子,是国子监内最受四位先生喜爱之人,还有这些你们所言的酸腐书生,是国子监中最出色的学子,若是秋闱入试得了状元,榜眼,或亦是探花,你们可真大胆。” 县太爷的身体如抖筛糠,官差头头与刀四更是面若金纸,一个丞相他便惹不起了,现下更是多了个掌议还有那国子监,还有封国的四大元老,还有以后可能身为状元,榜眼或者探花的学子们,刀四直接昏了过去,官差头头也恨不得昏了过去。 县太爷的手哆哆嗦嗦的抹了下自己额头的汗,原以为是个小虾米,现下却是大闸蟹,前者好拿捏,后者却是壳儿硬还有可能会把你的一块肉给钳下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风波平 “大人,请您先起来。”知书收回令牌,但还是在手上拿着,她和蔼可亲的对县太爷说道。 可县太爷身体还是哆哆嗦嗦的,县太爷又在地上向知书磕了一个头,诚惶诚恐的回拒着:“不敢不敢。” 知书见县太爷这个样子皱起眉,这儿赌场的开张等下还要继续,可不能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还有刀四这个地头蛇,可要斩草除根,随不好伤人性命,但驱逐出去也是可行的。 知书不语,叶淮却是看出了知书所想,也觉得他们在这个事儿上耽搁的太久了,于是厉声的对跪在地上的县太爷道:“起来说话,堂堂一县太爷,现下成何体统。” “是,是。”县太爷苦皱着一张脸,随后在旁边官差头头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身旁的官差头头却又是给跪下去了,县太爷连个可以借力的东西都没有,那官袍下的腿直瑟瑟发抖。 温浔思量了下,也觉着着县太爷这样抖着不是个办法,看知书的样子,等下定是还有些许话要说,那县太爷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哪儿还能听的进知书的话。 温浔便回头进了赌场想找一凳子出来,可是遍寻之后只有靠背的椅子,无奈,温浔只得把它扛出门,眼角不经意的扫过一个人的脸,心下震然,虽不知那人的用意,但看他通身的气质,心里越发确定了,那是 只不过现下还不是思量这个的时候,温浔稳了下心神,把椅子给扛到县太爷身后,轻道了一声:“县太爷请坐。” 县太爷的腿,整个人的身体差点没成泥瘫在地上,刚想开口,却被在知书身后的叶淮一个眼刀射来,县太爷的瞬间跌坐在椅子上。 “启禀大人,小民要告状。”知书心里讶然与温浔的天生怪力,上次在那菜市内把那地头蛇周大头给拖走似是只用了那一二分力,现下把一沉重的花木椅子给扛出来,想必也没费多大气力,真想与他探讨一下那一身神力是如何练出来的。 县太爷坐在椅子上,总算找回了一点在衙门内升堂威严的感觉,他道:“且说。” “小民要告那地头蛇刀四,聚众寻滋,寻滋挑衅与本赌场,告那地头蛇刀四,这些年来作威作福,祸害百姓,小民要告那地头蛇刀四,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国家未来大才,还望大人明察,给予地头蛇刀四惩戒。” 官差头头见知书没提到自己,想到之前知书担保的一笔勾销不禁松了一口气,而刀四还是昏着的,也不怕落井下石了,现下保全自己是最为重要的。 于是在县太爷佯装思量的时候,官差头头起身,又一把跪倒在县太爷的面前,磕了三个头,恭恭敬敬的道:“那位公子所言句句属实,小的可以作证。” 县太爷等的就是证人这个台阶,官差头头给及时的送了上来,县太爷给了官差头头一个赞许的神情,正准备说话,周围的围观百姓便怒了,一人出声,朗声道。 “又是官官相护,县太爷,这家伙之前可没少作威作福,你整天窝缩在那县衙之内,可不知这家伙与那地头蛇狐假虎威了多久,你若不惩戒了这官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闹,县太爷也岂能是你辱骂的吗?来人,把他给找出来,重打二十大板!” “是啊,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县太爷在这儿便敢如此目中无人,县太爷不在之时则可知又多嚣张,如若不惩戒了这个毒瘤,我们的心愤难平。” “我的女儿啊,就被这么个畜生给糟蹋了啊,我要杀了他!为我女儿报仇!”一个老妇突然冲了出来,直奔那官差头头那儿去,却被那些跪着的官差冲过去拦着,老妇嚎啕大哭的挣扎,看的众人都于心不忍。 “丞相爷的令牌在这儿,那丞相爷定会清正廉明,还有那掌议,定会为我们做主的,我们也要向这小公子状告那官差头头还有县太爷,我们便不信,我们闹大起来,那皇上岂能坐视不理!” 又有一人言,要看着众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全靠在场的十几个官差吃力的维持。 县太爷额头上的汗滴滴答答的掉,那袖子擦赶不上掉的速度,看了知书一把,却又看到了叶淮射过来的眼神,县太爷只能又低下了头。 这官差头头原本是那妻子的弟弟,整日游手好闲,经不住自己妻子的枕边风一吹,便给了他一个官差头头的职位做着,本意是磨炼他的心志,却未曾想却是如此的作威作福,。 知书原本想放过这官差头头一把。没想到这官差头头罪大恶极,闹得民沸人怨,百姓现下更是趁着机会爆发出来,恨不得扒其皮,喝其血,剥其骨。 这儿,那便就不是她所能制止的了。 官差头头看了一眼县太爷的脸色,又看了一眼围观群众的神色,只觉得心如死灰。 “请丞相爷给我们百姓一个公道。”话音一落,原本还情绪的围观的百姓们便齐刷刷的都跪了下去,在跪下去之时,温浔只觉得白影一闪,看着跪在地上各色衣裳的百姓,就是不见方才看见的一白色身影。 围观百姓跪在地上虽不大吵大闹了,可静默无声中有些女子时不时地低声抽泣着,气氛更为压抑了,四面八方赶来的百姓越来越多,许多摊位的摊主都过来了,听说了这事儿后也默不作声的跪了下来。 县太爷的汗下落的更猛了,他又看了一眼知书,那叶淮道:“县太爷,现下罪状确凿,请县太爷定罪吧。” 叶淮的话棱模两可,既把县太爷给逼了一步,又隐去了对官差头头的言语,县太爷忽而起身,对周围的百姓和蔼的道:“请各位百姓平身,本官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不,请县太爷当众宣判且惩戒那两个不法之徒。”知书终于开了口。 县太爷也只能点点头,随后厉声道:“来人啊,把这两个一个为虎作伥,寻滋挑衅的地头蛇刀四,还有一个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的官差各打四十大板,并押入牢内看守!” “多谢大人!多谢公子!”两人被官差拖走后,围观的百姓们喜极而泣,随后对县太爷磕了一个头,又朝知书的方向过去磕了两个头,随后才起身,纷纷散去,温浔依然追随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果然让他不失所望,那白色身影在一不远处的茶摊内静静地看着这边的动向。 官差走了,围观的百姓也散了,知书对那叶淮行了个礼,随后道:“多谢叶掌议了。” 又对那三个人行了礼,又道:“多谢三位公子出手相助。” “不必多礼。”子叶微微弯腰,回了一个礼,随后对苦厄与伶官忍无可忍的笑道:“我们该走了,与这小公子说一声吧。” 两人点点头,子叶对知书道:“我们还有要是在身,便告辞了。” 温浔忙道:“哪位公子请留步。” 子叶刚走两步便被温浔的唤声唤住,他回头,却见温浔指了下还在地上躺着的周大头。 子叶轻笑,随后蹲子一拇指按了一下那周大头的后颈食指与中指并拢顺着快速转了半圈,随后又一拍那自周大头的脑袋,笑道:“好了。” 周大头迷迷糊糊摸着头的醒来当场骂骂咧咧起来:“娘!哪个狗日的龟儿子这么缺德,打晕了老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情愫 “咦?戏儿这么快便就散了?人呢!” 没有理会周大头的咧咧,知书与叶淮到了那些学子的面前,知书关心的询问道:“你们可无碍?” “无碍。”所有的学子都摇摇头,随后一学子感叹道:“这还真是民生皆百态,人性的丑恶,那些谄媚,欺软怕硬,书上所言的东西现下可都是活生生的发生了。” “是啊,人不可貌相,谁知道平时在我们国子监内伶牙俐齿却也乖觉的小公子,却是丞相府那边的幕僚,果真让我们这些老古板吃了一惊啊。” 知书先是促狭一笑,忙笑着摇摇头,道:“哪儿啊,学兄们称老古板可不是折煞了国子监内的几位先生么?是学弟还要向各位学兄多多学习才是啊。” “是啊,看着那小官瑟瑟发抖却又阿谀奉承的样子,又对手下之人作威作福,那面具真真是变换得如火纯青。” “官大一级压死人。”叶淮也开口告诫着那些学子道:“丞相比一小小的县衙官衔不知高了多少,但你们且不要小看了官场的黑暗,今天你有可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明天就有可能沦为阶下囚,今日所带你们来的用意也是一样,虽不知会出这样的意外,但你们,该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像之前学弟所言的民生百态之理,我们觉得我们该贯彻实质一下。” 众学子恭敬的对叶淮行礼回道:“是。” 叶淮随后到了众学子的那方,对知书弯腰行了一礼后,感激道:“多谢伊学弟的朋友出手相救,不然那罗亚出了何事儿,本掌议真不知道该对那四位老顽童交代。” “无妨,无妨。”知书微微一笑,随后道:“同为学子,况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应该的。等下便是晌午了,学弟做东,请各位学兄一定要赏脸。” 叶淮却是摇摇头,并不回答知书的话语,而是询问道:“学弟,看你们这儿地势空旷,能否借学兄一用?” 知书不疑有他,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叶淮又道了声谢,随后招呼着众学子中的杨名杰王烽还有其他几人道:“你们几人随我来。你其他人原地等候,不许乱跑。” 知书不知叶淮带了些许学子走是为了作甚,她的目光已经在面前这白衣翩翩的男子身上打转了,正是荣国公的那位独子荣千忆,只觉得心里不喜,不由得一阵反感。 “小公子?好久不见了,可别来无恙?” 知书注意到了荣千忆,那把指挥着两个大汉把那椅子搬回去的温浔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之前一直注意的那个白衣公子。 荣千忆对知书称呼,可疑的停顿了一下,随后便恢复了常态问候。 知书也不计较,抬眼看了荣千忆一眼,多年的家教礼仪让她不好在别人面前失了仪态,随后便客气而疏离的道:“无恙,不知荣公子驾到,有失远迎。”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荣千忆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是看到了叶淮带着一群学子浩浩荡荡的这才尾随过来的,之前看到了知书那种临危不乱的气势,还有一种让人不能理解的看破一切之后的沧桑之感,收回思绪,他就着方才之事道:“方才小公子还真是临危不惧,颇有那大将风范啊。” 知书并不想搭理荣千忆,如若不是她良好的教养摆在那里,知书早就想转身走人了。但面上的功夫不能不做足了,她微微颔首道:“是荣公子过奖了。” 说起来知书与荣千忆前世今生如若不是前世出了顾以智那档子事儿,可能就是大人串门之时小时候的玩伴而已。 知书对着荣千忆处处客客气气的,但对着荣千忆的恶意却是没法儿收敛。 她道:“荣公子事务繁忙,却是不知荣公子为何会有空来这儿小小的赌场,如若无事,便请荣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处理事务罢,不然耽搁了事情可是小人的错了。” 荣千忆听闻知书的话语,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他不知为何这那小时候玩得好好的一丫鬟为何会对自己有着这么大的敌意,荣千忆正想告退后转身欲走,却被在想行礼之时被一男子打断。 “公子请留步。”温浔早就注意到了这白衣男子,谋士向来最会看人,他通身一扫视,便能知道此人能否结交,会不会为自家的主子带来利益,谋士自是为了自家主子谋取利益的最大化,结交最有利自家主子的人,为自身能过上最舒适的生活而努力,谋士生存靠的是脑子,是脑子中的计谋,我们天生便有这专门为人出谋划策的天赋,主子能发展好了,我们便吃香喝辣的,,主子若是倒台了,我们也就西北风都喝不上,且还会有牢狱之灾。 温浔回想起了师父的谆谆善诱,随后想到这是何处,便把那想法给拾掇好,随后又恭敬的对停下了脚步的荣千忆道:“请公子这边来,在下有话儿对您说。” 知书的眼神看向他们行到一边的一瞬间转化为阴霾,随后又恢复透澈的感觉,站在门口无所事事的看着街道。 一旁的学子们看不过去,却跟知书又无何几熟的,只能三三两两的也随着知书的样子站着,也有些好奇叶淮带人出去为何还不回来的。 前世还是身为丞相府小姐的知书,小时候为了画那一株梅可是没少往那荣国公府里跑,且一呆便是一整天,荣千忆也在一旁陪同,丞相府素来与荣国公府交好,荣国公老年得子,自是把那荣公子给宠在了心尖尖,日日见丞相府内的娃儿来,而自己这娃儿也瞧着对这丞相府的女娃儿有意思,荣国公夫人的心思便活泛开了,在荣国公的枕边这么一吹风,荣国公择日便对顾青道了,可却还是被顾青征询了还是身为小姐之时的知书,那知书一口给拒了,这件事儿便又不了了之。 知书画好了梅,却也没去了荣国公府,如此便过了五六年,知书可以行及笄之礼了,也未曾见过荣千忆,直到再过两年后,顾以智恢复了神智并祸害了不少姐妹,正好上林苑选亲,那吴国的宋明哲看上了自己,自己为了逃脱妹妹的毒害,便与宋明哲许了婚配。那荣千忆也不知是从哪儿的消息中得知知书要远嫁吴国,便千里迢迢的从一处地方赶了回来,约自己去了莫名湖畔见了一面。 那时的谈笑风生,那时的笑语晏晏,全都被顾以智算计到位,自己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的家庭,全部被顾以智算计了,家破人亡,惨死异乡,可怜还连累了一衷心护主儿的。 知书心里装着事儿,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好不远处两三个学子抬着一张桌子,有几个又用箩挑着菜,叶淮深蓝色的衣衫也与那怀中的三四颗大白菜相映成趣。 菜市场离这儿不远,知书想着他们可能去买菜回来自己开灶了,可是那一张桌子赌坊不缺啊。 思绪抽回,知书收敛好情绪便迎了上去,笑道:“等下请你们去拿芸香楼一抱口腹之欲,却如何是买了一堆的青菜?” 叶淮对知书笑而不语,随后指挥三个抬桌子抬得气喘吁吁的王烽杨名杰与一不知名的学子道:“把那桌子放在赌坊的左侧边。” 又对挑着菜的两个同样气喘吁吁的学子道:“把菜放在桌子边脚便可了。” 知书看他们汗流浃背,便唤人取了一两壶水还有茶碗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情窦初开 “都渴了吧?”不一会儿,大汉便两手提着两水壶,头顶一摞碗,知书接过了其中一壶差点被坠的一个踉跄,知书道:“这儿有凉水有凉茶,渴了的可来自取一碗啊。” 知书瞅了下周围,随后却是发现周大头不见了,叫住放下了碗和水壶在案桌上的大汉,问周大头的下落。 那大汉道:“见大头上了二楼,眼睛直迷糊,许是上去睡了吧。” 知书点点头。 荣千忆对与温浔说了什么基本没在意,因为他的神思已然遨游天外了。 荣千忆想不通为何一个丫鬟,会对自己有着这么大的敌意,从第一次见面时起便是这样,那手握碎了杯子,第二次稍微好点,这次直接恶语相加了。 温浔也没瞧出这荣千忆已然神游天外,他继续努力的说着条件一系列的分析出口成章,就等荣千忆开口应答了。 温浔在努力,那边的叶淮也不闲着,都招呼了学子喝过水后才让他们去了那左侧有着大树的桌子边,神情泰然自若,随后对那些学子,怎么看,都似不怀好意的神情看着众人,严肃道:“看到了面前的这堆菜与这桌子了吧?” 众学子看叶淮严肃的神情都不禁紧张的点点头。 叶淮忽而一笑,让众学子在这儿大热天儿打了个寒颤,叶淮继续道:“那便好,一人一颗菜,银两不计,但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十钱以上把这菜卖出去。” 众学子讶然,目光纷纷不解的丢向叶淮,叶淮眉一挑:“看我作甚,我也卖,若是规定时间者卖不出去,那便不用吃等下伊学弟做东请的膳食了。” 此言一出,叶淮首然又抱起了一颗白菜,正准备朝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儿去,却被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唤停了脚步。 “叶学弟!却也是好久不见那。”起步欲走时,低沉而磁性的男声插了进来叶淮茫然的转身望向来人。 “原来是荣学兄,上次桃花林一见,都未曾能打声招呼呢。最近可别来无恙?”一瞬间,叶淮便认出了这白衣男子是谁,对于他出现在这儿说不讶然才是讶然的。 上次桃花林是宣王风琛竹所举办的,叶淮与风琛竹不熟,但听说了前些日子去了岩断山青龙寺学艺荣千忆回来了,叶淮一迟疑,便接了帖子,奈何与宣王不熟之人宴席排在一里之外,原本想开宴席之前与那荣千忆好好寒暄一番的,却未曾想到荣千忆与一女子姗姗来迟,宴席以后荣千忆又醉了酒,自己也不可久留,两人便如此擦肩而过了。 此次叶淮一提起,荣千忆自然是想到了那次桃花林,却是不知叶淮在自己的脑海回忆的何处,想不出来只能摇摇头,带着歉意道:“倒是无恙,只不过那日还真不知叶学弟会到场,学兄一时高兴便喝大发了。” 叶淮笑笑,荣千忆上下打量了叶淮一眼的服饰,拍拍他的肩膀,赞许道:“且还不错嘛,都当上国子监的掌议了,也好久未曾去看过四位老先生了。”感叹了一句随后眼神回到叶淮怀中抱的稳稳的大白菜道:“你们在这儿手中都抱着白菜作甚?” 叶淮看了一眼手中的白菜,想着要给其他学子们标榜,随带着歉意对荣千忆道:“临场的小试题,不说了,我们要去卖菜了,改日学弟会请学兄喝几杯的。” 荣千忆点点头,随后一些学子不情不愿的抱着白菜磨磨蹭蹭的出了桌外边儿。 叶淮倒是放的开,他朗声对学子们道:“来,随着我大声吆喝,卖白菜了,二十文一颗,货真价实,不重,回去炒了不香不要钱。” “呵呵哈哈哈。”听到叶淮如此的吆喝声,知书忍不住一乐,随后却是只有闷闷的乐着,不再表露出来。 温浔在靠着树干看着在太阳下晒着卖白菜的学子们的知书,低语道:“那人对你以后的道路会有很大的帮助,我拉拢他之时,他却摇头拒绝了,最后却还是对我说道“文书很快会帮你们办好也送至这里”。那人儿,你有何意见??” “眼不见为净。”知书睥睨了温浔一眼,轻笑一声,随后把腰间的荷包递给了温浔,她道:“我且还有些许要事要办,这些银子等下请他们与弟兄们搓一顿,那些送来的贺礼晚上拆了给统算好,还有算好每一日的账,盈利多少,亏本多少,以便省事儿。” 温浔点点头,对知书回以一笑,知书也笑了一下,对温浔行了个礼,客套道:“赌场便托付与你,劳烦了。” 温浔摇摇头,目送知书的背影远去,心里却是开始疑惑,那男子哪里招惹这人了,为何这人会讨厌与他呢? 温浔对知书与荣千忆好奇了起来,随后也未曾忘了知书的吩咐,只是他们各忙各的温浔也只得先歇下了这心思。 荣千忆望着知书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炷香后,叶淮便已把他怀中的白菜给卖了出去,得了十几文的铜钱,放在了方才被搬来的桌上,又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了纸与笔记着数儿。 “可让你久等了。”随后叶淮便到了荣千忆的身旁,问了一声,又打量了一眼周围,更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荣千忆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便出言道:“她已经走了。寻她何事儿?” 叶淮只得的遗憾道:“只是好奇,她是哪家的小姐,想留个联络方法。” 荣千忆眉一挑,好奇道:“她是如何招惹与你的?你又是如何知她是女子身份的?” 叶淮应答道:“那日她女扮男装去了我们以前经常去的书生聚集处,被我识破了,而后邀请她去参加了国子监内的辩论赛,学弟们还有先生们都对她的口才与见识心服口服,且还十分看重她,并不是招惹。” 荣千忆点点头,随后双手环胸,越发好奇了,一个丫鬟哪儿来的见识,只不过看方才她那与旁人不同的魄力,却是让荣千忆心中生起了名为“好奇”的浓浓迷雾。 只不过听方才这叶学弟的臆想,终于还是忍下心打破他的美梦道:“她是一位丫鬟,丞相府内的丫鬟。” 叶淮心里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荣千忆,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荣千忆嘴角又噙着笑意对叶淮把他们相见的三次过程都说了出来。 叶淮的心里满是对知书满满的佩服,看向了荣千忆更是从以前的敬慕变成了羡慕,他想,是不是自己对那位姑娘一见钟情了? 思及此处,他接着向荣千忆追问道:“她那她贵姓芳名?” “知书。” 荣千忆悠悠的道了两个字。 赌坊那边的事儿都是知书在处理,这几日顾青也忙于公务,顾以画便闲了下来,绣了一会儿手帕,却还是心神不宁的,脑海里都是那荣千忆温润而虚弱的面容。 “哎呀——” 走神一不小心,顾以画便扎到了那手指,急忙放下绣样,把手指放入口中吮吸止血。 脑海还是那荣千忆温润而虚弱的容颜,还是不放心那宣王爷真会把那些珍贵草药寻来。 顾以画又想到了一人,多寻一人,救治荣千忆的性命便多了一层胜算。 思来想去,顾以画还是起身开了门,直向院外的某个方向奔去。 顾以画直直去到了温婉所居住的别院,正好温婉也在院中,石桌上摆放着几只羊毫笔,还有一方墨砚,摆着一块墨,一块花型镇纸,几张宣纸,看样子温婉是要作画。 第一百八十五章情窦初开 “都渴了吧?”不一会儿,大汉便两手提着两水壶,头顶一摞碗,知书接过了其中一壶差点被坠的一个踉跄,知书道:“这儿有凉水有凉茶,渴了的可来自取一碗啊。” 知书瞅了下周围,随后却是发现周大头不见了,叫住放下了碗和水壶在案桌上的大汉,问周大头的下落。 那大汉道:“见大头上了二楼,眼睛直迷糊,许是上去睡了吧。” 知书点点头。 荣千忆对与温浔说了什么基本没在意,因为他的神思已然遨游天外了。 荣千忆想不通为何一个丫鬟,会对自己有着这么大的敌意,从第一次见面时起便是这样,那手握碎了杯子,第二次稍微好点,这次直接恶语相加了。 温浔也没瞧出这荣千忆已然神游天外,他继续努力的说着条件一系列的分析出口成章,就等荣千忆开口应答了。 温浔在努力,那边的叶淮也不闲着,都招呼了学子喝过水后才让他们去了那左侧有着大树的桌子边,神情泰然自若,随后对那些学子,怎么看,都似不怀好意的神情看着众人,严肃道:“看到了面前的这堆菜与这桌子了吧?” 众学子看叶淮严肃的神情都不禁紧张的点点头。 叶淮忽而一笑,让众学子在这儿大热天儿打了个寒颤,叶淮继续道:“那便好,一人一颗菜,银两不计,但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十钱以上把这菜卖出去。” 众学子讶然,目光纷纷不解的丢向叶淮,叶淮眉一挑:“看我作甚,我也卖,若是规定时间者卖不出去,那便不用吃等下伊学弟做东请的膳食了。” 此言一出,叶淮首然又抱起了一颗白菜,正准备朝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儿去,却被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唤停了脚步。 “叶学弟!却也是好久不见那。”起步欲走时,低沉而磁性的男声插了进来叶淮茫然的转身望向来人。 “原来是荣学兄,上次桃花林一见,都未曾能打声招呼呢。最近可别来无恙?”一瞬间,叶淮便认出了这白衣男子是谁,对于他出现在这儿说不讶然才是讶然的。 上次桃花林是宣王风琛竹所举办的,叶淮与风琛竹不熟,但听说了前些日子去了岩断山青龙寺学艺荣千忆回来了,叶淮一迟疑,便接了帖子,奈何与宣王不熟之人宴席排在一里之外,原本想开宴席之前与那荣千忆好好寒暄一番的,却未曾想到荣千忆与一女子姗姗来迟,宴席以后荣千忆又醉了酒,自己也不可久留,两人便如此擦肩而过了。 此次叶淮一提起,荣千忆自然是想到了那次桃花林,却是不知叶淮在自己的脑海回忆的何处,想不出来只能摇摇头,带着歉意道:“倒是无恙,只不过那日还真不知叶学弟会到场,学兄一时高兴便喝大发了。” 叶淮笑笑,荣千忆上下打量了叶淮一眼的服饰,拍拍他的肩膀,赞许道:“且还不错嘛,都当上国子监的掌议了,也好久未曾去看过四位老先生了。”感叹了一句随后眼神回到叶淮怀中抱的稳稳的大白菜道:“你们在这儿手中都抱着白菜作甚?” 叶淮看了一眼手中的白菜,想着要给其他学子们标榜,随带着歉意对荣千忆道:“临场的小试题,不说了,我们要去卖菜了,改日学弟会请学兄喝几杯的。” 荣千忆点点头,随后一些学子不情不愿的抱着白菜磨磨蹭蹭的出了桌外边儿。 叶淮倒是放的开,他朗声对学子们道:“来,随着我大声吆喝,卖白菜了,二十文一颗,货真价实,不重,回去炒了不香不要钱。” “呵呵哈哈哈。”听到叶淮如此的吆喝声,知书忍不住一乐,随后却是只有闷闷的乐着,不再表露出来。 温浔在靠着树干看着在太阳下晒着卖白菜的学子们的知书,低语道:“那人对你以后的道路会有很大的帮助,我拉拢他之时,他却摇头拒绝了,最后却还是对我说道“文书很快会帮你们办好也送至这里”。那人儿,你有何意见??” “眼不见为净。”知书睥睨了温浔一眼,轻笑一声,随后把腰间的荷包递给了温浔,她道:“我且还有些许要事要办,这些银子等下请他们与弟兄们搓一顿,那些送来的贺礼晚上拆了给统算好,还有算好每一日的账,盈利多少,亏本多少,以便省事儿。” 温浔点点头,对知书回以一笑,知书也笑了一下,对温浔行了个礼,客套道:“赌场便托付与你,劳烦了。” 温浔摇摇头,目送知书的背影远去,心里却是开始疑惑,那男子哪里招惹这人了,为何这人会讨厌与他呢? 温浔对知书与荣千忆好奇了起来,随后也未曾忘了知书的吩咐,只是他们各忙各的温浔也只得先歇下了这心思。 荣千忆望着知书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炷香后,叶淮便已把他怀中的白菜给卖了出去,得了十几文的铜钱,放在了方才被搬来的桌上,又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了纸与笔记着数儿。 “可让你久等了。”随后叶淮便到了荣千忆的身旁,问了一声,又打量了一眼周围,更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荣千忆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便出言道:“她已经走了。寻她何事儿?” 叶淮只得的遗憾道:“只是好奇,她是哪家的小姐,想留个联络方法。” 荣千忆眉一挑,好奇道:“她是如何招惹与你的?你又是如何知她是女子身份的?” 叶淮应答道:“那日她女扮男装去了我们以前经常去的书生聚集处,被我识破了,而后邀请她去参加了国子监内的辩论赛,学弟们还有先生们都对她的口才与见识心服口服,且还十分看重她,并不是招惹。” 荣千忆点点头,随后双手环胸,越发好奇了,一个丫鬟哪儿来的见识,只不过看方才她那与旁人不同的魄力,却是让荣千忆心中生起了名为“好奇”的浓浓迷雾。 只不过听方才这叶学弟的臆想,终于还是忍下心打破他的美梦道:“她是一位丫鬟,丞相府内的丫鬟。” 叶淮心里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荣千忆,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荣千忆嘴角又噙着笑意对叶淮把他们相见的三次过程都说了出来。 叶淮的心里满是对知书满满的佩服,看向了荣千忆更是从以前的敬慕变成了羡慕,他想,是不是自己对那位姑娘一见钟情了? 思及此处,他接着向荣千忆追问道:“她那她贵姓芳名?” “知书。” 荣千忆悠悠的道了两个字。 赌坊那边的事儿都是知书在处理,这几日顾青也忙于公务,顾以画便闲了下来,绣了一会儿手帕,却还是心神不宁的,脑海里都是那荣千忆温润而虚弱的面容。 “哎呀——” 走神一不小心,顾以画便扎到了那手指,急忙放下绣样,把手指放入口中吮吸止血。 脑海还是那荣千忆温润而虚弱的容颜,还是不放心那宣王爷真会把那些珍贵草药寻来。 顾以画又想到了一人,多寻一人,救治荣千忆的性命便多了一层胜算。 思来想去,顾以画还是起身开了门,直向院外的某个方向奔去。 顾以画直直去到了温婉所居住的别院,正好温婉也在院中,石桌上摆放着几只羊毫笔,还有一方墨砚,摆着一块墨,一块花型镇纸,几张宣纸,看样子温婉是要作画。 第一百八十六章宣王与将军 “姨娘福安。” 顾以画按着礼仪对温婉行了个礼。 可温婉眼神却专注于画上,压根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就算是有人进来了,温婉在作画之时也不会独自去招待你的。 顾以画见温婉不回应也不恼怒,则是轻轻的绕到了温婉身后,看着桌上吗一张洁白的宣纸。 顾以画随着知书久了,便也摸索出了知书作画时的一些小习惯,只是不知这姨娘与知书的作画习惯相同与否,不过顾以画知道,她们作画都不愿被打扰。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温婉提起了笔,做完画,便又放回了原处,这才抬头,松动了下筋骨,正想唤人来给自己一下,却没想到后面有人,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直接给捏了上来。 开始手还有些生疏,顾以画前世当丫鬟之时手艺便一直在了,哪怕互换了灵魂,顾以画慢慢的也找到了感觉,不轻不重用着正好让人舒服的力道来着温婉的肩膀。 温婉在手覆上来之时还被吓了一跳,随后闻着那些味道,就便知道是谁了,于是心放了下来,声音随着舒服的力道轻轻的把那浊气吐出。 “姨娘,坐”顾以画轻唤了一声,其实心里直打退堂鼓,真想就此为这位真心疼爱顾以画的娘亲好好的捏捏肩,舒服一下便好。 “嗯,画儿啊,你这捏肩的手法还真是让姨娘好生舒服,在哪位大师那儿学的啊?”温婉随着顾以画的言语坐在了凳子上,舒服的眯着眼头依靠在顾以画的怀中,轻声问道。 “娘亲说笑了,哪儿有什么大师啊,就是随知书学的啊。”顾以画打着哈哈,随后又对温婉轻笑道:“姨娘,舒不舒服?” “舒服,怎地不舒服?”温婉赞许道,这手也被累了半天了,有女儿在这儿操心,自个儿也暖心,何乐而不为呢? “姨娘啊,女儿有件事儿”顾以画欲言又止,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顾以画觉着如若现下自己再不开口,下次便更难开口了。 温婉此时也察觉到了顾以画的不对劲,她侧头,抬起头对顾以画关忧的道:“这是如何了?有话便直说啊?” 顾以画心一横,把温婉扶着做端正了,自己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温婉的脚边,带着凛然赴死的情绪对温婉道:“请娘亲答应女儿一件事儿。” 温婉急了,忙道:“何事儿?” 顾以画道:“女儿知道是有些难为母亲了,不过女儿在此请求母亲了。” 温婉急着瞪着她,又道:“何事儿?你倒是说儿啊。” “女儿需要数份名贵的中草药药材。” 听闻顾以画要中药材的话语,温婉惊道:“怎么了,姨娘的画儿哟,如何好好的便要起了中药?莫非是哪儿不舒服,切莫要讳疾忌医啊。” “姨娘”顾以画撒娇般的嘟囔道:“不是我,是一个朋友啦,他为朋友寻些药材,但是要用写名贵的中药材,有些难寻,姨娘能否帮忙?” 温婉心里暗道顾以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儿来的朋友,可是由不得不信,她试探性的询问道:“你且说几样来听听?” “虫草,雪莲,灵芝,野天麻一株,青龙根凤凰草一节” 风琛竹又来到了相府,只不过不同的是身后之人扛着俩大红箱子,身前还跟着一个媒婆 当林管家进了侧厅刚禀报了正在喝茶的顾青。 顾青早就收到了拜帖,却又是不知这风琛竹要为了四儿而耍什么花样。 “哎哟,丞相爷啊,今个儿老身那桂枝上喜鹊儿在那儿叽叽喳喳个不停,老身便知道是有喜临门了,这不,宣王爷便托人找上门来,让老身来托个媒了。” 在媒婆进门时,顾青这才猜出了风琛竹的意图,随后看到了风琛竹身后的两大红箱子, 风琛竹回去思量着,越思量越不是个味道,为何那四小姐要打赌,赌约是一幅画儿,本就喜欢四小姐的画儿,现下更是喜欢四小姐,为何不直接把她娶回去做王妃,想让她画多少幅便画多少幅,还傻傻的要为她去寻药 风琛竹及时的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他落落大方的上前行礼对顾青道:“还望丞相能成全吾之意。” “来人,给宣王爷上好茶,给媒婆上茶。”顾青吩咐了一声林管家,随后又对宣王与媒婆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本府一向开明,此事儿也需与我女亲口答应才算数啊。” 做媒婆,最要紧的便是有那股子机灵劲儿,而面前这富态,腮边点痣的媒婆在顾青话音落下之后便手拍了一巴掌,安抚顾青,也是安抚宣王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如何发言,还不都是父母说了的算?”媒婆一开口便噼里啪啦的给你讲了一堆出来,以为这事儿是板上钉钉的了” 宣王也无奈的应答道:“那便好吧。” 顾青也没再计较,而是实事求是的道了一声:“一切凭本相爷的女儿做主。” 媒婆讪讪的收了声,随后眼睛对上了风琛竹的,风琛竹示意她稍安勿躁。 顾青笑道:“如此,那本相爷便就去寻本相那四儿了,还请两位稍等一下。好好享用那些糕点吧。” 风琛竹默不作声,看着那盏茶发呆。 顾青回到了后院,进了后花园便看到了魂不守舍的顾以画,发现她身边的丫鬟没在这儿,难道她放心吧那赌场交由一个小小的丫鬟打理? 可现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顾青挡在顾以画的面前,顾以画下意识的绕开,随后又发着呆向前走去。 顾青出声唤道:“四儿?四儿!” 一声不行,顾青便又再唤了一声,顾以画总算回过魂来,急忙收拾好情绪,随后落落大方的对顾青行礼道:“爹爹福安。” “嗯。”顾青轻哼了声全是应答了顾以画的问题,他道:“今日宣王来提亲,向你提亲,你是想爹爹答应还是拒绝?” “与风琛竹结为连理?”顾以画自问了一句总算反应了过来,随后连连摆手道:“女儿不喜欢宣王爷,还请父亲把这门亲事给拒了。” 顾青点点头,破天荒的询问道:“你如何?切莫因为想太多而影响学习。如若有何困难,你还是可以找本相的。” 顾以画哪里能把自己为药材担忧之时告诉顾青,宣王这边来捣乱,母亲那里的回答棱模两可的。自己也没心思。 顾青心有疑虑,但想到侧厅还有着那一位尊敬的客人还在那儿,便匆匆的赶了回去。 顾青深呼吸一口气,本来他也不打算顾以画过嫁于风琛竹的,他心里真正盘算的是三年后的那上林苑,宋明哲的出现。 顾以画是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如若她能嫁入那吴国,便可了解那边的风土人情,等大军杀过去之时,吾国便可以一举拿下那吴国,蚕食那片土地。 思及此处,顾青走了进去,对宣王行了个礼,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宣王,本相爷也是无能为力了,还请相爷不要见怪。” 宣王失落的点了点头,他便就是猜出了这样的结局,只能捎带着媒婆与那扛着箱子的大汉出了丞相府。 见宣王还算理智,顾青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知书回了门,也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顾以画相撞了一个踉跄,知书未看清是顾以画,便边拍着灰尘嘟囔道:“为何今日会这么倒霉,在赌坊遇到了荣千忆,现下又撞到了你你没事儿吧?” “你方才说什么?” 顾以画抓住了知书的肩膀拼命地摇着。 第一百八十七章被调戏 “打住!”知书依稀辨认出了这就是自家的小姐顾以画,此时的顾以画犹如了魔怔一般,知书也定定的抓住了顾以画肩侧的两手,也抖擞的着顾以画。 顾以画依然是固执的摇晃着知书,嘴里也依然是那句话。 “你方才说了什么?” 知书无奈,道了一声“得罪了”,便松了手,随后却是手高高扬起 “啪——” 知书给了顾以画一个耳光。 顾以画愣了下,知书看着顾以画呆愣的神情问道:“好点了么?” 顾以画点点头,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脸上火辣辣的疼,随后看了眼知书,又看了眼周围,笑道:“你怎么回来了?” “嗯,天色看样子也不差了,赌场那边的事儿便交给他们罢。”知书牵起顾以画的手应答,随后带着歉意对顾以画道:“对不起,方才下手重了,疼了吧?” 顾以画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语,心里有着一瞬的冲动要把积压在心里关于荣千忆的那件事儿告诉知书,可回想起知书以前种种的态度,顾以画又歇了那个心思。 知书心疼的抚摸着顾以画被打的那一侧的脸,帮她拢好鬓角,关忧道:“这是如何,好好的,如何会魔怔呢?” 顾以画喃喃道:“事儿太多了,心里想不通,便也这样了,没吓到你吧?” 知书牵着顾以画的手慢慢走回芊萍院一脸心有余悸道:“可真吓着我了,回去要给你上药了,什么事儿想不通啊,跟我说说,我最近儿也太忙,没多关心关心你,跟我说说看看能否帮的到你。” 顾以画摇摇头,心里只觉得暖暖的,她笑道:“想不通便就不想了呗,走,知书,我们回去。” 知书侧头见顾以画与已往的神色无异,心也稍稍放下了些许,顾以画则是回想起了知书方才的话语。 “在赌坊遇到了荣千忆” 荣千忆去赌坊作甚?如若自己也去了是否也会碰上那人? 思及此处,顾以画决定了,寻个日子出府去见那人。 知书回去不敢耽搁,急忙为顾以画卸了妆,看着那娇莹似雪的脸蛋浮现的巴掌印,也抽了一口气,心疼无比,与顾以画上了药,顾以画嘶嘶的倒吸着凉气,知书更为愧疚。 又过了一月有余,除了知书时不时要出去,去了赌场,顾以画脸上的伤用上好的凝脂膏涂了些许日子也消肿了,只不过顾青那儿忙完公务了,有些空闲,她也称病能不去便不去。 这日,顾以画又呆坐在院内,知书已然出去了大半日,顾以画又想起了那日知书所说的 “在赌场遇到了荣千忆” 荣千忆见过知书,见知书在那儿自是觉得小姐与丫鬟应当在一起,恐也是会寻自己而来的吧,这几日知书都在抱怨为何总是看到那家伙,殊不知自己是多么窃喜那荣千忆会去赌场,只不过知书现下的态度也让她放心,毕竟,知书可谓是厌恶荣千忆的,那现下便是自己下手的最好时机。 一月前那宣王风琛竹与媒婆过来提亲,草草算算,明年自己便是可以行及笄之礼了。 那岂不是荣千忆也只剩下了三年? 顾以画心口一窒,胡思乱想让她心神不宁,顾以画抬头看了眼天色,竟是直直的向后门处走去。 她要去赌场,去看一眼那荣千忆。 因而赌场都是知书一手操办,却也是不知那赌场在哪方,只能出到了丞相府的大门,一路行一路问。 “大婶?可知一月前新开的赌场在何处?” 顾以画忐忑不安的开口发问,原以为赌场是那乌烟瘴气之地大婶肯定不喜,可现下大婶的反应却是让她始料未及。 大婶乐呵呵的道:“一月前开张的赌场?你说的是四方赌场罢?” 顾以画不知知书所开赌场的名字,她如实回道:“妹子不知,只知是一月前开张的赌场,大婶可知在何处?” 大婶眼一横,扫过顾以画的脸,心里不禁暗自赞叹,真似那天仙啊,好好的美人坯子,那脸蛋,那身材,若是长开了绝对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一个,她忽而有些担忧,于是便好心劝诫道:“你一女孩子家家,似天仙一般,去那都是大老爷呢们,乌烟瘴气的地方作甚。” 顾以画诚恳道:“妹子去寻妹子的弟弟,是那赌场的老板。” 顾以画一出言,大婶眼神一亮,随后对顾以画笑道:“你是那小公子的姐姐?哎哟,那可要多谢那小公子为我们这儿除了两害,妹子你可要转达大婶儿的话儿啊。” 顾以画被大婶的话语说的略云里雾里,也不好表态,只得再次恳求,道:“大婶儿,那便为妹子指路罢,妹子急着呢。” “哦,哦!”大婶恍然大悟的手一拍脑袋,对顾以画一脸自责道:“你看看,你瞧瞧大婶儿这记性,你从这儿向前去,到了第一个路口,向右转,随后过了两条街,再向左拐,走几步,便到了。大婶儿还有事儿便不能陪你去了,你且可小心些啊。这世道的,虽太平可祸害也不少啊。” 大婶碎碎念着,随后从自己摊位上扯过一条稍大的手帕,亲手为顾以画系了上去,轻声道:“还是遮着点好。” 顾以画感激的道谢,随后从腰间拿出一点碎银塞给大婶,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婶看着顾以画的背影渐行渐远,暗叹一口气,心道这姑娘是个好的。 周围的摊主有一两个起哄,一人道:“王大婆,为何不为你儿子做个媒啊,这姑娘不挺好么?” 被称为王大婆的大婶“啐”了一声那起哄的摊主,道:“我王大婆实事求是,这么美的天仙一看便知是十指不沾阳的,娶回家又不能帮我干活,何必糟践了姑娘。” 周围的摊主不再出声。 顾以画随着大婶的话儿走完后还真看到了那婆子所说的四方赌场,到了门口,便想踏进去,却被一刚赌赢了的男子与一旁的男子咧咧的走了出来,两人一人怀着心事,后者也是则无旁顾,撞到了一起,顾以画身子娇小,被撞着后退了几步,那大汉只觉得一阵香风吹过,吹的他一阵心猿意马,却又消失不见,胸口还带着痛,刚想出声骂人,却见一天仙轻皱蛾眉,面纱遮脸,娇吟出声,心里一突 “哟,美人儿,进这儿是来赌一把还是寻汉子啊?不如与哥几个儿快活快活?” 顾以画从脑袋发晕回过神来,胸口一阵闷痛,便听到如此污言秽语,让她不禁羞红了脸。 赌场二楼,那知书正与温浔在商讨事情。 温浔道:“你好好思虑一下,现下赌场开张一月便除了成本还有盈余,我们可试水别的产业,或亦再开几家赌场,你不是说还有几个人需要你安置么?” 知书思量了一下温浔的话语,随后点点头,正想开口,却听见楼下有动静,一女子挣扎着惊呼:“放开我!快些放开我。” 温浔与知书与周大头推开雕花木窗往下看,随后知书只觉得那三人围堵中的娇俏身影如此眼熟。 而女子一声凄声呼救喊出的名字让知书心里一惊。 “知书!啊!” 知书脸色一变,急忙推了一把温浔,自己匆匆下楼道:“快下去就救那女子!” 温浔疑惑,只以为那是知书重要的人,便也不敢出何差池,从二楼飞身跃跃下,护在顾以画身前。 周大头也随着知书下了楼,顾以画一看见知书,便飞扑到她怀中低声抽泣。 知书心疼顾以画,把她揽入怀中,还不等那三人说话,便对周大头冷声道:“章约之一,赌场门前闹事,揍一顿,扭送官府上告,以后不准他们再进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处理 知书搀扶着顾以画上了楼,楼下的惨叫声响起,顾以画瑟瑟发抖,知书轻声安慰。 随后温浔与周大头上了楼,知书接着方才的话道:“此事儿便全权交由你们办理了。” 将赌场的事宜全权交给了温浔和周大头,知书也便可以少了些操劳,对于要实施的全盘计划,这还只是开始。 所以很快,一直按兵不动潜伏在百苍门的焦何传了次消息。 “什么?” 子叶传递了消息后便又匆匆离开,却惹得知书满满不安,本以为可以喘口气,到头来还是不容有一丝的掉以轻心。 知书面色不改的回到了芊萍院。 “知书?你为何回来了?”顾以画疑惑道。 顾以画却被一脸峻色的知书一把拉进了主房内,顾以画虽跑着急但也明白,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看到知书的反应,顾以画有些担心。 “焦何传来消息了?”知书开口道。 “可是顾以智?”顾以画大致得猜到一二,顾以智去了百苍门,自己与知书的行为不再受她拘束,但也同样的,她若有什么,自己和知书也是一无所知。 “嗯!”知书点点头,又接着说道:“焦何传来的消息称,顾以智天资异禀,学习武艺速度之快,恐怕已是武艺超群之人了。” “什……什么?”顾以画显得有些慌乱,忙道:“她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如今武艺超群,今后回到相府,想对付她便更难了。” “没错!”知书的眉头紧皱:“到时候,恐怕就是吾为鱼肉,她为刀俎任人宰割了。” 顾以画一手撑桌,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似乎这样使自己能够平静些。她急道:“即是如此,知书,我们也该未雨绸缪才是。” “嗯!”知书当然明白,只是招揽群雄为自己所用,是自己一直都在安排的事,如今也是时候多收收网了。 “我去找潘子修!”知书正欲推门出去,却突然又折了回去。 “你又打算去哪?”顾以画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却又支支吾吾得不敢开口:“没,没什么。” 看着顾以画的反应,知书也能大致猜到一二,只是如今形势,可不是处理这些小事的时候。 知书冷不丁得瞥了眼顾以画,接着推门,临走才开口道:“最好是没有。” 顾以画松了一口气,若是让知书知道自己又跑去赌场是为了荣千忆,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 心中思及容千亿,顾以画便会想起前世今生的事,心口揪成了一团,隐隐作痛。 “呼!”顾以画拍了拍心口之处,整理了思绪,决定留在府内静候知书佳音。 知书很是匆忙赶往九州客栈,却不曾想正巧遇上了他正与些武林人士共同吃茶谈话。 “来的正好!”潘子修见来人是知书,面色大悦,喜不自禁。 “这几位是?”知书打量着潘子修房内一道的几人,有两位皆是衣着普通,却是强壮威武之人。知书大概猜想两位是武士。而坐在两人前的,衣着显得英气手持长剑,许是剑客。 知书礼貌得向着潘子修房中的几位人士浅笑,示意潘子修介绍。 “容许小生来介绍。”潘子修走到众人之间“这是几位都是绿林好汉,途经此处,虽是萍水相逢,却与小生志同道合。” 知书略点头,只见潘子修挨个进行介绍着“这位是李兄,那位是林兄及白兄。” “而这位”潘子修转而向那几人介绍知书喜道:“便是小生方才向你们提及的奇女子。” 知书谦虚一笑,道:“奇女子?倒是不敢当。” “大可不必谦虚,能让潘兄甘心为其效力的,也定不是平辈之人。”那位剑客笑着说道。 “是啊!”潘子修得意地调侃知书道:“能让小生我潘子修推心置腹交朋友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就可以的。” “哈哈哈。”几人欢声而笑。 “对了,不知姑娘今日来此是为何。”潘子修问道。 知书瞥了一眼剑客,浅笑道:“没什么,只是路过此处,本想带些吃食给你,不想却没买着。” “哈哈哈,那看来是小生没口福。” “对了,潘兄,既然这奇女子已来,我们也且先走了。你们便聊你们的事吧!”剑客很是识趣的带着两人离开。临走前却一脸正色对着潘子修说道:“潘兄,今日一别相信定会再次重逢,在此期间若潘兄有何需要,尽管给我消息,我必定前来。” “多谢!” 知书一脸疑惑得看着那几人离开,心中却似乎有了点头绪。 “这下可就只有姑娘与小生两人了。”潘子修将门关上后,走向了知书。 知书本倒着茶水喝,斜视他一眼,道:“你你这话说的怎么这样奇怪。” “哪儿奇怪?”潘子修一脸疑惑得坐下,静看着知书。 知书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有意得干咳几声。 “说吧!”潘子修正色道。 “那便是你招揽的武林人士?”知书恢复脸色,正坐着。 “对啊,那三人在武林中虽还只是泛泛之辈,但是其人脉却也颇广!所以想来也是用处不小。”潘子修摸了摸下巴,向知书卖了个关子。 “倒是有一人……” 知书静看着潘子修,等着他接着说下去,谁知却没了下文。 “何人?”知书忍不住问。 潘子修故作神秘道:“血月!吾之好友,你且说过的?” “血月?”知书只觉这名字甚是耳熟,一时间盘子修忽而提起,却是转不过弯来,很快心中便有了答案。 血月在前世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刺客,传闻中还是个女中豪杰,只是印象中,此刻的血月在江湖上应该还没什么名气。 潘子修皱眉开口道:“她名女刺客,只是如今却沦落到遭人封杀的地步。只是追杀她的人却正好也是我死对头!” “血月?血月!”知书若有所思得站起身来,前世的血月在江湖上可是让人闻风丧胆有着的通天本领的女刺客啊!若能为自己所用…… 思虑至此,知书猛的回神对着潘子修道:“可知她的行踪?” “她现在可是被人追,行踪可没那么容易知道。”潘子修略显为难。 知书有些失落,没有行踪,自己又还怎么将她招揽。 “这人……有什么嗜好?或者习惯,可以用以作为线索?”知书着急的问道。 “你想,是一个刺客,心思如此缜密,自然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的。” 知书更是无能为力,却不曾想潘子修突然开口大笑。 “哈哈哈!” “你笑什么?”知书只觉得莫名其妙。 潘子修摇头。 知书瞪了他一眼,却是吓的潘子修倒是不敢再接着得意了。 “姑娘,莫气,莫气!”潘子修略显歉意的说。 “说吧!她的行踪。”知书又坐回椅子上,惬意得拿起茶杯,坐等潘子修说明。 “咳咳!”潘子修清了清嗓音才开口:“这还得多亏这段时日以来所发现的人脉,只要活在这世上,就定会有人知道。所以小生便让人在这城中四处布了眼线。” “那可是有线索?”知书迫不及待得问。 潘子修点点头:“这人倒是挺胆大妄为,竟将自己的藏身之处安排在追杀人的附近。” 知书一听,也觉得出乎意料。 潘子修也开口说着:“不过,这也恰好说明,此人,本领之大。所以……” “所以什么?”知书回过神问。 “这样的人恐没那么容易收服啊!”潘子修给了知书一个眼神 知书忧虑的点点头,道:“的确!但是我始终认为是人,便有其在意的东西,那就是我们可以下手的地方。” 第一百八十九章血月现身 “那么你打算如何收服她?,对于她,你可还不是对她了解多少”潘子修玩味笑笑。 “的确,你可有什么好法子?,万一打草惊蛇,再想找到她,可就难了。”知书微微皱起了眉头,突然开口道:“不如跟踪她一整天,一个人的日常总能有些嗜好的蛛丝马迹。” “的确。”潘子修对知书赞许的点点头,打趣道:“只是单一天?” 知书轻叹一口气:“那就看运气了。现下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她住在何处。” 次日,知书早早得便出了相府,在确认没有尾随后来到潘子修住所。 “如何?”知书一进屋便开口问道。 “今日!” 知书深吸一口气后轻叩了下桌子,说道:“走罢。” 潘子修点点头,随手拿了些似乎是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放于身上便随着知书出门。 知书和潘子修都带着一顶纱帽,谨慎的出了那京都,来到不远处的千里阁附近。 “我们只能在此处等,千里阁阁主与小生有瓜葛,所以……”潘子修为难的开口征询知书的意见。 知书带着感激的目光理解的拍了拍潘子修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可接下便就是要靠自己了。 潘子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与知书在一石头后躲着,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与听着小贩的吆喝。 如其所愿,约一炷香后,血月果然出现了。 “嘿,嘿嘿!”潘子修拍了拍知书的肩膀,示意知书。 知书顺着潘子修的眼神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血月。 知书赶忙拉低了帽子跟了上去,潘子修也紧随其后。 却见血月直坐到了集市,买了好些吃食,便很是谨慎的赶往一处破庙。 “她买这么多吃的,不回住所,为何到了这?”潘子修与知书尾随,知书奇怪的问。 “跟上去就知道了。” 带着疑惑的知书和潘子修也走进了破庙,依旧躲在一旁静看。 “谢谢恩人!” “谢谢恩人!” 那里衣衫褴褛的几人都接过食物后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知书和潘子修都惊讶互视,想不到让血月冒险出来的,是为了在破庙即将被饿死的乞丐们。 知书稍作思索后,便示意潘子修原路返回,谁知却在跑出破庙的一瞬,血月便出现了在两人眼前。 “你?是何人?”血月拿起手中利器一把尖利的双尖刀握着中间的把手对着知书。 “姑娘,别误会!我们只是路过。见姑娘行善,想交个朋友。”知书打着马虎眼说着。 血月轻蔑一笑:“路过?从糕点摊子路过到这里?” 知书一时哑言。 “不错,我们虽是有意跟随,但绝非敌人!不知姑娘可认识小女子身旁的这人?”知书又道。 “是敌是友,我管他是谁,一试便知。”想不到血月手持双刃利器便朝着知书刺去,潘子修立即上前制止。 知书迅速躲闪,却不曾想袖间相府的挂牌却掉落下来。 “你是相府的?”血月停下了手,她皱眉的拾起地上的挂牌,打量了一下随后怒道:“官场中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姑娘何出此言?”知书不解的问。 “看到里面的人了吗?哪一个不是因为官府过度搜刮民脂民膏而导致他们沦落至此?”血月很是气愤的瞪着两人说道。 知书也很是心疼得看了眼那破庙,急道:“可是……我并非是官员,我只是一个丫鬟!” “丫鬟?”血月将信将疑得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知书。 “相府之内看似富丽堂皇,当其间却是尔虞我诈,如今相府出了些许糟心的事儿,小女子在竭力挽救,才会跟踪姑娘来到此处。请求姑娘相助。”知书开口解释道。 “这与我何干?”血月不感兴趣的稍转了身子,背对侧头的斜视着知书。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潘子修喊道。 “哦?”血月瞥了眼潘子修,眼里的鄙夷一闪而过,又饶有兴味的看向知书。 “相府的局势也牵动着整个朝堂的局势,自然也牵动着千里阁。如若我要改变相府,便需要极大的助力。你!便是其中之一。”知书悠悠开口道。 “你太高估我了,对于这些政治,斗争,我都没有兴趣。后会无期。”血月满脸决绝的正欲离开。潘子修道:“老朋友,何不听老朋友的朋友说几句?” 血月瞪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知书见两人此状,着急的开口道:“若是相府乱了,官场黑暗,这些百姓仍是生灵涂炭,你忍心看到吗?且你还被人追杀,自身都难保了,还谈何保护百姓?” 果然,血月停下了脚步,知书接着道:“他们手无寸铁,本应过着平凡朴实的生活,可是什么害他们这样?你很清楚,可你也更清楚,凭你这样每到一处的救济只有一时。” 血月猛得转身,走向知书,潘子修着急得挡其身前,血月却一把推开了潘子修对着知书,咬牙切齿道:“你能改变?” “能!”知书肯定道。 “好!那么我可以追随你。”血月一脸决绝道。 知书欣喜,正色道:“谢谢。” “不必,我只是为了他们……如若你答应我的事儿办不到,我定取你项上人头!”话音一落,血月转身便走,她道:“今后有事便可联络我。” 知书追上前去,道:“可如今你要往哪去?倒不如就此随我?” 血月停下脚步,静看着知书,思量了一番,随后道:“好。” 血月依旧在前面走着,潘子修和知书则一起跟着。 潘子修拍了拍知书的肩膀,知书也一脸轻松的笑了起来。 “你是如何知道她心系百姓的?”潘子修好奇的小声问道,他可是故意不对知书说,没想到却是发现的那么快。 “看她冒险为这些人送食可知,其实我本不确定,只是抱着赌一赌的心理罢了。”知书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她俏皮一笑,迷了潘子修的脸。 随后他也微微一笑,道:“有时候你的才智,真是令小生折服。” 知书笑而不语。 潘子修回了九州客栈,知书领着血月来到了相府,在不被人起疑的情况下带着血月进入府中。 许是因为身份,血月习惯性的将房中情况皆环视了遍。 “放心,这里绝对安全。”知书宽慰道。 顾以画便推门而入,血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将顾以画控制在门旁。 “血月,自己人!”知书赶忙开口制止着。 血月瞥了一眼知书后,才缓缓得松开顾以画,便又走到一旁静看着两人。 顾以画吓得拍了拍胸脯,小声嗔怪道:“你上哪找来这样野蛮之人?” 血月瞪了一眼顾以画。 知书对血月道:“这位便是我家小姐了。” 知书又对顾以画道“那是血月,今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知书介绍完,扯了下顾以画的袖子,示意顾以画向其示好。 顾以画顾及了知书的面子,上前落落大方的行了一见面礼,血月只是稍稍得瞥了一眼,却不曾想并未理会顾以画。 顾以画略显尴尬,虽然生气但却发作不得,只好坐在茶桌旁。 知书无奈得摇摇头,叮嘱道:“我为你准备的房间在隔壁,出入相府你大可不必走正门,方才那门便可出入,你在院外切莫碰上她人,尤其是脸上有痣穿橘红色衣裙之人。” 血月了解点点头,便走出了房间,本就已经了解了芊萍院四周的环境,血月也立即便可找到自己的房间。 顾以画本在想说些什么,却被知书的眼神又堵了回去。 原以为事情会这样一直顺顺利利的发展下去,没想到次日,赌场便出了些状况。 第一百九十章不知天高地厚 “混蛋!”一名纨绔子弟伸手便朝着赌场的下人打去,那下人被打摔在地,其他的大汉便一涌而起冲上前去制止。 “发生了什么事?”知书赶到赌场,却是现场一片狼藉。 “不知哪里来的纨绔子弟,愣是说我们出老千,伸手就将我们的人打了。”周大头开口向知书禀告,随后道:“知书妹子,请责罚吧。” 知书看着几个下人还在牵制着的纨绔子弟,微皱着眉沉默不语,又转身开口道:“我去报官!” 知书直冲着朝着衙门而去,向着门口的衙役出示了自己相府的令牌后,一路畅通无阻。 “姑娘不知有何要事?”也许是相府的挂牌让衙门的人先去通风报信,惹唤来了衙门的师爷。 “县令呢?有人来我赌场闹事,希望县令可以为我做主。”知书见打量了一眼师爷,礼貌道。 师爷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子说道:“来人,随这位姑娘前去。如若有不法,定要加以擒拿。” “是!”一干官差得令后便随着知书来到赌场。 赌场的场面已经基本控制住了,那纨绔子弟见来者是官差,也停了手。 几位官差立即上前将纨绔子弟压制,并将其押送回衙门。 “放开我,放开!” “老实点。”几个官差将那纨绔子弟押送到了衙门。 潘子修也赶到了赌场,第一次看这赌场还算满意,听大汉说了来龙去脉之后,走向知书,皱眉问道:“你怎么看?” 知书一脸严峻的看向潘子修,谨慎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潘子修点点头道:“倒不如让我去查查此人的身份?” 知书赞成的点点头,叮嘱道:“事出突然,但在这紧要关头不得不防着。” 才说到此,赌场的下人便走上前来:“那纨绔子弟也不知是什么达官贵人,才去衙门没多久就让人领回去了。” 知书点点头,示意其退下,接着又瞥了眼潘子修。 潘子修会意,着手安排人去打听,第二日日落西山之时便传来了消息。 “查到了吗?”知书平静的开口道。 “家中是富商,从小备受宠爱,才会如此!但从查到的身份来看,不像是相关的人,应该不惧威胁。”潘子修把打听来的事件对知书说着。 知书苦恼的开口道:“这个结果,我也有预料到,但是这纨绔子弟我们要动他也不是易事,押至衙门,也只是钱财就能解决的了。” “不错,如今官官相护的局势,没有什么是钱财做不到的事。但若人总如他这样闹事,我们又如何做生意。”潘子修肯定道,为难的皱起眉头。 “确实挺让人头疼的。”知书的手指轻扣着桌子,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一阵沉默,潘子修开口问道:“如今形势,是让姑娘一刻都不可停歇的烦恼,日思夜想的为将来一战做准备,姑娘可曾后悔。” “后悔?”知书轻叹:“我没有退路,我要做的事,比起这些要更重要。” “那么现下之事……”潘子修无奈问道。 知书苦苦一笑,“我且回去想想办法。明日且再议。” 潘子修点点头,知书便走出赌场,潘子修苦笑,人之所以强大,都是生活所迫,人之所以无奈,都是为了生存,人生来强大而无奈。 知书回到相府,便见血月竟坐在屋顶之上。 “血月!”知书着急一喊。 血月便从屋顶跳了下来疑惑道:“何事?” 知书无奈的拉着血月往房内走,叮嘱道:“即便院中安全,但你也不可如此高调行事啊。” 血月也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知书无奈的轻叹口气。 顾以画走了进来,焦急道:“知书,你可算来了,如何今日赌场可还有人闹事?” “无碍!只是担心那人还会不知悔改。”知书一想起这事就头疼。 “何人?我去杀了他,一了百了。”血月性情果真是个耿直之人,做事也是如此雷厉风行。 “不行”,知书慌乱制止道:“能不用武力解决才是最好的。” “那人什么身份,可是顾以智故意安排的?”顾以画心有余悸的问。生怕顾以智在相府还安排了眼线。 “可能性不大,只是一般的纨绔子弟,爱惹事罢了。”知书思量了一番,随后解释道。 顾以画这才放下心来“那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那采花贼也无解决之法?” 知书摇摇头,不答话 顾以画也跟着头疼了起来,虽然自己总不及知书的才智,但是关键时刻,自己总还是希望能出一份力的。 “对了,现在府上是什么情况。”知书转念又一问。 血月瞥了一眼顾以画,顾以画平静说道:“一切都很正常,府中的人都多少安分些了,而父亲也愈发重视我。” 知书点点头,可算是还有件顺心的事。 血月摇了摇头,“平常老百姓要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烦恼,生活却还算幸福。而你们这些官宦小姐却要为勾心斗角而烦恼,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你是江湖儿女又懂什么。”顾以画无奈道:“这其中到底关乎什么,知书不曾与你说过吗?” 知书看着两人,实属无奈,有些人一相遇便知是否有缘,看这两人就是冤家了吧。 “好了两位,都是为了活在世上,血月一向耿直,有什么便说什么,但不乏没有任何道理的。”知书开口缓和道:“而这尔虞我诈也并非我们想要的,实在是无奈之举。” 顾以画傲慢的侧过身去,嗔怪道:“你倒不如想想该如何解决赌场的事吧。” “嗯!”知书点点头,道:“这赌场的事也是一件接着一件,也该想个万全之策了。” 血月却突然开口道:“照我说就该杀了他,要知道,一物降一物,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野蛮!”顾以画瞥了一眼血月道:“你以为那人是你想杀就杀得了的?那杀了那人,赌场还怎么经营?” “的确,武力并不能解决这件事。不过,一物降一物……”知书嘴里叨叨着,笑道:“我有办法了。” 次日,知书早早的起床,细细的洗漱一番后,没来的及用早膳后便朝九州客栈而去。 “叩叩叩——” 知书轻敲了几下门,门中人一会便打开了房门。 潘子修见是知书,问道:“姑娘大清早的便来找小生……莫不是想到法子了?” “这是自然的”知书得意笑道,“我是何人?” 潘子修好奇的看向知书“哦?姑娘有什么主意?” “国子监!”知书开心的说道。 “国子监?”潘子修一听,立即会意:“姑娘当真冰雪聪明!” 知书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潘子修的夸奖,但随后正色道:“国子监一向是那些名门望族想破头都想去的地方,那里都是有头有脸的贵族少爷小姐,甚至公主等皇族,所以国子监的地位高的甚过太多衙门,国子监的条律也都是这些小姐少爷束缚!没有什么名门望族敢的罪。” 潘子修敬佩道:“所以,小生才道姑娘的才智令人折服。” “我这便去国子监。” “哦?”潘子修笑道:“难不成姑娘在国子监也有人脉!” 知书又是微微一笑,便朝着门外走去。 潘子修看着知书远去的那小小的背影,却觉那小小的人儿蕴含了很强大的力量。 知书又再次换了男装,来到了国子监,叶淮一眼便认出了知书,笑着走上前来 “多日不见,可还记得在下否?”叶淮问。 “自然记得!”知书笑着:“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寻你帮忙。” 第一百九十一章以暴制暴 “哦?”叶淮疑惑的看了眼知书。 知书附向叶淮的耳旁,说轻声说了几句,又重新站立道:“可行?” 叶淮温声应答着知书道:“我定代为转答。” 知书拍了拍叶淮的肩膀:“谢了”说完,便走回潘子修住所。 潘子修果然是回到了九州客栈静待知书的消息去了。 “噗!”潘子修还是忍不住了笑了下。 知书瞪了眼潘子修,自己匆匆赶到这里却忘记了要去换下男装。 “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知书不情愿的鼓着嘴说道。 潘子修略感抱歉的便知书作了一揖“小生失礼了。” 知书见潘子修如此正经道歉,倒是笑了起来:“罢了!罢了!且饶过你。” “哦?未曾问及姑娘此行的情况如何?”潘子修问道。 知书不紧不慢的拿起桌上的茶杯,自顾自的地倒了杯茶水喝下,如此奔波后,有一杯清凉的茶水喝下,倒是觉得轻松不少。 知书惬意的开口道:“我托国子监的掌议帮我转告国子监御史的儿子,让他替我管这事。” “哦?”潘子修来了兴趣:“你当真确定他会帮你?” 知书故作神秘一笑,悠悠道:“放心吧!会的,相信我。” 潘子修笑了一声,道:“小生一向都很相信姑娘。” 知书斜视了潘子修一眼,思索着潘子修对待自己的种种“恶行”。 次日,为了尽早恢复经营,赌场早早的就开门营业,却不曾想,不一会,赌场外又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周大头带人一看究竟,几人走向嘈杂声传来的地方。 “给我砸!” 只见先前那纨绔子弟竟带了几个打手再来报复赌场。 “哈哈哈!把本少爷抓去衙门又能如何?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本少爷的厉害。给我用力砸。” 周大头见情况不容乐观,派一人通知潘子修和知书,而自己带人在这里制止,只是得知他身份后,周大头行事也多点些束缚。 直到知书和潘子修来此,那纨绔子弟很是得意地笑:“如何?让你们得罪本少爷,哈哈哈。” “果然!”潘子修咬牙切齿道。 “我就料到他会再来报复!”知书也是无可奈何。眼看着赌场才经营起来的一切就要被毁,潘子修忍不住想出手对付这个有眼无珠的人。 “不!”知书伸手拉住了潘子修,摇摇头道:“此处事情已经闹大,耳目众多,不宜出手。” “喂!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这惹事,当真不怕告上官府吗?”周大头急眼了,冲着那人便是一喊。 本应该来这里赌博的客人都事不关己的在一旁围观,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若是任由着欺负下去,那么赌场今后恐怕也在无经营下去的根本了。 事态已然变得严重化,而那纨绔子弟却仍旧不知死活的笑道:“官府又能奈我何?” “难道天子脚下,都没有王法了吗?”周大头知知书已然有了对策,面上却大为震怒的吼道。 “我!就是王法。”那纨绔子弟竟然大言不惭,惹得围观人等更是热闹了起来。 “事态越发难以控制了。”知书皱紧了眉头,却始终不出手。 潘子修沉思一番,只点了点头会意:“那如今任由其为所欲为吗?” “当然不会。”知书狠狠的盯着那得意却不知死活的纨绔子弟。 “还是我出手吧!”潘子修也实在被惹急了,不想知书辛辛苦苦才经营起来的赌场就这样被毁。 “等等。就快了!”知书紧眯着眼看着那得意的纨绔子弟。 “什么?”潘子修深感疑惑,却在话音刚落之时,场面出现了新的转机。 “住手。”就是在此时,众人身后却传来一老者的声音。 打手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那纨绔子弟的表情也变的不安起来,很明显那开口说话之人,定时那名纨绔子弟很是熟悉,对其具有威慑力的人。 “混账!”就当着众人的面,那老者气愤的便给了纨绔子弟一巴掌:“冥顽不灵,还不给人请罪?” 纨绔子弟咬紧牙关却不敢发作,只得瞪着知书:“我……” “敢问这位老爷是?”其实知书知道定是国子监的人请动了纨绔子弟的父母,让其插手管这件事。而此人应该就是了。 “老夫乃是这不孝子之父,吾儿年幼无知,不曾想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切莫怪罪,待老夫带这不孝子回去,定当加以重罚。呃……这损坏之物,老夫也会尽数赔偿。” 知书倒也礼貌的笑了笑,这聪明人办事就是不一样,事事妥当,无可挑剔。 “其实损坏之物倒也没什么,只是我这赌场的声誉……”知书故作欲言又止的模样。 “姑娘,有何要求大可以提出,老夫定当竭力赔偿。”老者很是自觉的应承着。 “且让你家公子,当这所有人的面,向我等道歉就是,还有赔偿也请让他亲手奉上。”知书叶实在不是有意为难的,但是这也确实是为今后赌场的经营再次名声四震的好机会,可不容错过。 “这是自然,我儿自己犯下的错,自然该由他承担。”老者和颜悦色的赔着笑脸。 “还不快向人家赔礼道歉?”转眼却又是以另一副面孔对待自己的儿子。 “对不起。”那纨绔子弟很是不情愿,却在老者的一个眼神下屈服,只得向知书道歉。 围观的百姓再次皆叹为观止,知书只觉自己达到了出乎意料的目的,却不曾想,人群中有另外的人,正巧碰上了这一幕。 “这是……”老者将早已准备好的银两拿了出来,递交给了纨绔子弟“还不亲手奉上?” 纨绔子弟接过银两,准备将银两交给知书,知书却示意周大头接了过去,惹得那纨绔子弟直瞪着知书,知书也全当没看见。 一顿折腾下来后,老者又恢复凛色,对下人呵斥道:“还不把少爷给老夫带回去?” “是!老爷。”下人得令后便示意纨绔子弟离开,那纨绔子弟虽不情愿,却还是乖乖的走了。 “实在抱歉!那么老夫就此告退!”那老者很是谦卑有礼,一看便知是常出走官场的人。 “您慢走。”知书送了几步后,又回到赌场,“把这里都收拾一下,明日再营业罢!” 潘子修走上前去,低声问道:“姑娘又再让小生另眼相看了。” 知书笑道:“好说,好说。我这最多也就是以霸制霸而已。” “这人都有软肋,这老者的软肋是权势,而那纨绔子弟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怕他父亲,姑娘可是懂因人制宜,找寻缝隙下手啊!”潘子修赞叹道。 “缝隙?”知书奇怪的皱起了眉头,忽而自嘲道:“你当我是苍蝇啊?” “哈哈哈!”潘子修倒是笑了欢了起来,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倒是成了笑话。 “跪下!”老者将纨绔子弟带回自己府中,大发雷霆,“你可知你得罪得是何人吗?” “父亲,我……”纨绔子弟正欲辩解,却无从开口。 “能在这开的如此大的赌场,你自己想想也该知非等闲之辈,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惹怒人家。”老者越说越气,“我曾与你说过,做人之道理,你却除了惹事生非一无是处。” “父亲,孩儿知错了。” “错了,就该罚。”老者话锋一转,厉声道:“来人,请家法。” “父亲息怒!”纨绔子弟慌乱起来,直直求饶。 “老爷,息怒啊!”那身旁的小厮也忙着求情。 老者本想就此而过,可是又想到了什么,深叹道:“别为他求情,他该记的着教训。” 老者拿起下人呈上来的竹藤,轻闭着眼,不顾他人的求情,便往纨绔子弟身上抽去。 “今后,你便该知不是什么人是你得罪的起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输赢没有定数 而在此时,一直躲在此府上屋顶的眼线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如何?”宣王高坐于王府正堂之上,手端茶杯怡然自得得喝了一口清茶。 清茶的淡淡茶香弥漫在整个大堂,惹得人都心旷神怡。风琛竹的心情也是愉悦,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赌场的事。 本就这是闹大后,变得人尽皆知,风琛竹原想这赌场与顾以画有关,想借以自己王爷的身份,助赌场此次风波的一臂之力,却不曾想去到赌场,却正巧撞见一出好戏。 “王爷定然想不到。” 那眼线竟是风琛竹安排之人。 风琛竹更是有了兴趣,挑眉道:“哦?” “那纨绔子弟的父亲回了自己府上当真请了自家家法将那男子惩戒了一番。” “哦?”风琛竹也稍感出乎意料,一向在赌场打的那巴掌,亦或是生气,责骂,大可以是应付,可回到了自己府上,又何需再如此。 “当真?”风琛竹再次确定道。 “小人亲眼所见。” 听到这样的回答,风琛竹心情大悦:“哈哈哈!” 下人虽不明白,却也没有直问。 “四小姐,画如此精妙,使人办事都能如此得力,本王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知书的赌场做的越来越大,几乎都在大半个京都内可以见到那四方赌场的影子,不必担心赌场是别人家借知书东风的,每次赌场开业知书都会亲自去镇场子,加上第一次开四方赌场的时候狠狠惩戒了那地头蛇刀四,其他地方的地头蛇倒也是不敢找麻烦。 也不知是谁把这事儿压下来了还是皇上都不想理会,知书的赌场就轰轰烈烈的开了十来家,上面官府没人来施压,下面小喽啰也不敢来找麻烦。 知书满意巡视着自己的产业,囤积越多的钱财。再加上江湖上结识的那些可靠的朋友。对付顾以智的资本又多了一层,对付顾以智的筹码越来越多了,不过以顾以智的手段,这些还远远不够,还不能掉以轻心。 最近的这些个时日,事事儿都步上了正轨,知书也不用操太多的心,便又在相府里陪着那顾以画听着顾青的授课讲解。 顾以画听的昏昏欲睡,却不能不打起精神来,知书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只不过顾青一会儿让她做这事儿一会做那事儿有些扫兴。 知书暗暗告诫自己,现在的自己只是个丫鬟,就不能太过随心所欲,前世身为小姐的自己知道的就已经太多了,现在再次听到就当重温一下已往已所有的知识而已。 “知书,茶冷了,去换壶来罢。” “是。” 知书心里不情愿,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误。 知书去了厨房,端着漆色木盘往书房回的时候,一只灰朴朴的鸽子便“扑棱棱”的一直在知书身旁围转,脚上还系了一个小指大小的竹筒,知书赶忙寻了一处把漆色木盘放好,然后把鸽子抓住。 鸽子是温浔最近训练出来的,知书心里还是佩服这人的,不禁精通计谋,擅长经商,还各方面都有所涉猎,且也大力怪神,周大头那百多斤的大块头也能轻松拖动,同时知书也庆幸自己找寻了这么好的一个人物。 赌场事变,速来。 速速扫完纸条上的字的时候,知书脸色一变。 现下赌场经营的事儿知书已然全权交由了他们处理,按理说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大事儿一闹与惩戒,那也不该还有谁没有眼力来找茬啊。 纸条是温浔写的,现下这事儿他都解决不了,知书倒要去看看何方神圣如此神通广大。 知书把鸽子放了回去,没有任何纸条,示意当面再谈。 而后知书便把漆色木盘还有里面的茶水给书房之人送去,再怎么说她的身份还是丞相府内的丫鬟,这礼数和尊卑还是不能失了的。 给顾青与顾以画倒上茶之后,知书俯身在顾以画耳边低语些什么,顾以画看了一眼知书,有瞄了一眼顾青。随后还是点点头,示意她快去快回。 顾青笑了下,把自己的疑问抛给顾以画悠悠道:“那丫鬟去了哪儿?” 顾以画如实禀告:“赌场出了点事儿,她去处理。” “哦?”顾青饶有兴趣的挑了下眉,笑道:“一个丫鬟,虽是心腹,可那学识?” “就是账目出了点问题,知书随着女儿久了,也习得了一点东西,爹爹大可放心。” 顾青仍然还 温浔在第一家经营四方赌场的二楼阁楼,看到鸽子“扑棱棱”的飞了回来,赶忙接住,扭开竹筒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心下也了然。 下面的赌徒还狂热的押大或押小,不过都是随着一个人下注而下注,那坐庄的摇色子之人愁眉苦脸的,求救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门口。 色子在圆竹筒中停止滚动,温浔无奈的看着那白衣男子漫不经心的一抛银子在那豹子之处,其余的赌徒见状也纷纷把自己的赌注压在那处。 白衣男子正是四方赌场开业那天来瞧热闹之人,今日到此他已连赢了十多局,且有越赌越大的趋势,再这样下去赌场不仅会亏本,且还会关门大吉。 自己也不是没与他交涉过,只不过他身上散发的气场与话语只能让温浔期盼着知书快些来了。 “我只是想见见这开了这么多家赌场的幕后之人而已。” 温浔也知这也是不好惹的茬,只能恭恭敬敬带着歉意的行礼道:“东家很忙,有事来不了。有何事儿可与温某交涉。” 荣千忆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温浔,那边人叫押注之时,手中的银子一抛,随后便随意的道:“那我便再在这儿试试手气,顺便等等你的东家,不急不急!,我时间多的很。” 温浔无法,只能飞鸽传书去了,只期望知书能快些来。 知书在丞相府内化装成男子,急匆匆出了门,踏进了四方赌场之后,便感到了赌场内的不同寻常。 基本所有的人都围在一桌,而温浔也在那儿站着,脸色满是严谨,手中的动作不停,色子撞竹筒的沉闷声音传入知书的耳朵,知书大步走了过去。 既然是温浔亲自上阵了,这个事儿肯定不小,且,她也认出了那白衣男子。 “温兄。”知书上前两步唤了一声,还未接着说,那白衣男子便把银子一收,笑道:“不玩了。” 温浔状似松了一口气,知书刚想询问,荣千忆却把自己赢来的钱财全都推了回去,知书心里不解。 其余赌徒见着荣千忆都意犹未尽的纷纷的让荣千忆再来一次,只见荣千忆就一个淡淡的眼神过去,赌徒们都噤了声。 借着荣千忆摆脱赌徒的时间,知书与温浔已经交流了个大概,听完全程之后,知书对着荣千忆越发不喜。 可方才荣千忆又把都赢来的银两全都推了回去,知书对荣千忆礼貌而疏离的笑道:“我们赌场出了的银子,不会通过不正当的方式回收,所以公子赠送的意思,在下还请公子给拿回去。” “你是这赌场的幕后之人么?”荣千忆仍然是漫不经心的态度,他对着知书道:“如若你不是,那便请你请你的东家过来。” 荣千忆不可置信,当初这一家赌场,还有那些声势浩大的赌场竟然是相府内的小小丫鬟开的,顾青如何会信任着这一个丫头,肯定还有幕后之人。 知书心里万分纠结,如若告诉他自己就是幕后之人,那以后抗衡的实力顾以智便岌岌可危,如若不告诉他,他又咄咄逼人,知书心里对着荣千忆实在是厌恶到了极点。 第一百九十三章不是时候 听闻赌场出了事儿,不仅知书着急,急匆匆的赶了过去,不久后就连顾以画在顾青的书房内听着顾青讲解的东西更加心不在焉。 “行了,你且先回去吧,去看看赌场情况如何了再回来。” “多谢爹爹。” 听闻顾青不耐烦的话语,顾以画如蒙大赦,着急而又不失礼数的朝顾青行了一礼后便匆匆告退。 回到了芊萍院,顾以画急匆匆的从自己的梳妆匣子里拿了些银两还有面纱,几乎在知书前一脚刚出去,她后一秒就跟上了。 屋顶上正窝在两座屋瓦上交接阴影处的血月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急匆匆的知书,随后又看了一眼随着知书急匆匆的顾以画,随后起身也跟了上去。 当顾以画赶到赌场的时候,原本紧张的心情瞬间被欣喜与害羞替代。 血月在四方赌场对面的屋顶阴影处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赌场内的知书对面前这个一脸风轻云淡的人是真真的厌恶得要命了,皱着眉,方才还礼貌而疏离,现下就是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恶意了。 ,磕不得碰不得,对于她的作为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人打扰或亦如何,她想作甚便都随她。 只不过要不要去禀告一下东家?可东家现下在处理着那事情,现在打扰 两个守门的大汉也就随着顾以画去了。 知书不想理会他,倒真是像个与人闹别扭的孩子。 知书不想理会他,可荣千忆是温浔一眼便就感兴趣的人了,既把荣千忆当对手,又把荣千忆当朋友,知书对他又有知遇之恩,所以必须要想一个两全之策才能让两方和解。 可,没了解两方的恩怨温浔又能如何调解?这没把握的事儿温浔可不会做,于是他便默默退下。 “荣知书?”顾以画一脸欢快的进来了,虽说脸上的面纱遮掩住了她的情绪,但欢快的语气还是透过了几人的耳中,她笑道:“荣公子也在啊?快请,快请楼上坐。” 顾以画原本是想先唤声知书来找寻知书,荣千忆只是她找知书的时候看到了,随后再可以装作不经意看到的,只不过心情略有些紧张,那个荣字出口虽然转换的及时,只不过在场之人难免不会猜不到这姑娘的心思。 顾以画发话,知书本意还是想违抗驱赶荣千忆的,只不过顾以画话音刚落,自己上了楼,荣千忆也踏脚上去了,温浔看了知书一眼,知书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去唤人沏些茶水拿些糕点过来,等下不用上来了。” “是,万事小心啊知书。” 是知书不是东家,这称呼不同所代明的立场也不同,听闻温浔身为朋友的关心,知书原本一怔愣,随后回过味来,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笑着应了一声:“多谢。” 也不再看温浔的神色,知书大步上了楼,便听着靠窗的茶桌坐着两人谈话的内容,知书环视了一眼,大头也不在这上面,想必也是有何事出去了。 “不知荣公子为何如此拘谨,想上次桃花宴之时我们还可以谈笑风生,现下却是有些不正常。” 荣千忆原本有着许多许多的话要与知书言语的,可是现在顾以画的这个态度让荣千忆有些进退两难,他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顾以画的头上,叹了口气,知道这顾家四小姐倾心于自己,只不过自己对她的情感已然成了兄妹之情 既然,她也不是那么重视那根翠绿的簪子,还是早些偷回来对比自己做一根吧。 看到荣千忆的目光和听到那声叹息声,顾以画的心里一惊,随后又想到丞相自己的头上没有戴那根簪子,思及此处,顾以画心里有些虚,她又急忙开口道:“不知荣公子是否渴了?小女子唤人上些茶水过来?” “不必了。”荣千忆还未答话,那边知书听到了顾以画的话便伸手抬起珠帘一角进来了,她笑了一下,应道:“我已唤人取来吧,想必荣公子在这儿赌场赌了那么久,口也是渴了的,身体也极其乏累了的,喝完茶便早点回去歇息吧。” 看到顾以画已然把面纱摘下,正笑语晏晏的与荣千忆交谈着,知书也不好在他人面前与顾以画起争执,知书心里深吸一口气,才压制住心里那股想要把人从这儿亲手赶出去的冲动。 “你安静会儿。”顾以画瞪了她一眼,随后对荣千忆陪笑道:“真是的,小女子这奴婢也不懂事,还望荣公子多多见谅。” 荣千忆摇摇头,示意自己不会计较,对于顾以画的转变,他还是对这身为顾以画的丫鬟更为感兴趣一些,好似,这名唤知书的丫鬟那性情与动作,自己在她身上看到以前跟着自己府里瞧梅画梅的小女孩,更为相似 顾以画见着知书与荣千忆都不发一言,她看着荣千忆起身,随后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眼里透着日光折射出的晦暗不明的光线,那风轻云淡漫不经心的表情再已寻不见,顾以画心里狠狠地一痛。 望着荣千忆单手撑住窗框,阳光肆无忌惮的跳跃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上,想着与荣千忆每一次的见面都脸色都会有些许苍白,虽气质不变,那气场却是对着这一切都是更为随性了的,顾以画如若不是看到那本小记,对这些细节观察入微,恐怕还不能发现荣千忆的异常。 想到荣千忆还有不到五年可以在凡间的时间,顾以画就心如刀绞,泪水模糊了视线,顾以画还没意识眼里蓄满了泪水,恍惚中,那荣千忆对着太阳像是要羽化成仙离她而去,顾以画情不自禁朝着荣千忆伸出手的悲唤出声:“不要!” 话一出口,知书一惊,荣千忆疑惑的看着上一秒还巧笑嫣然的人现下却是满脸泪痕,一向对顾以画随性的心也关怀了起来:“如何了?” 随后荣千忆看了一眼下面的街道。随后一个眼刀射向了对面那屋檐交接的阴影处。 血月眼一大睁,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莫不是魔怔了?吓我一跳。”温浔端着茶水糕点上来,在专心踏上最后一阶阶梯之时,就听闻顾以画的大喊,被吓了一跳差点绊倒,稳了稳心神这才打趣道。 “无,无碍。”顾以画回过神发现三人的目光都望着自己,而荣千忆也还好好的在桌面前坐着,这才讪讪的不好意思一笑的回应道。 知书心里却是一口气提上去下不来,她从怀中掏出手绢为顾以画擦拭眼角泪痕。 自己虽不知什么情的爱的,可毕竟经过了一场婚事,人看多了也学会了看人,顾以画明明白白透露给自己的信息是她很喜欢或亦很爱面前的这个人,可面前的这个人却不回应她而对自己有兴趣,思及此处,知书努力把胸口的那口气给压了下去,专心伺候顾以画。 温浔笑着把茶水糕点一样样的摆上茶桌,随后才笑道:“在下是不是来的很不合时宜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生死相依 方才顾以画所有的诡异之举,荣千忆又起身去放下了窗板,他笑着解释道:“四小姐情绪如此不稳定怕是受到了惊吓,在下再此也不该久留了,只是以后在此处谈事之时还是该把放下遮掩的东西放下,不免有何人偷看到了什么泄露出去,又在傻乎乎的找寻着什么内奸。” 三人被荣千忆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听闻荣千忆要走,知书心里一百个同意而顾以画却是一百个不情愿。 知书暗地里使劲儿把顾以画狠狠拽住,她对温浔道:“送送荣公子罢,顺便把他的钱给打包好给他带走。” 温浔看了知书一眼,欲言又止。 随后还是随着荣千忆下去了。顾以画控诉的看着知书,知书却是冷然道:“我知道你喜欢荣公子,可现下喜欢了,也没用,因为我们还有一个名为顾以智的变数。” 一句话,把顾以画的神智拉回来了一点,顾以画苦笑地看向知书。 知书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你喜欢他我虽讨厌他却不阻拦你,只不过,顾以智才是最大的隐患。” “我又何尝不知呢。”顾以画叹了一口气,随后起身把知书揽入怀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把自己所了解到的事情告诉知书,因为知书在自己心中是永远不可比拟的存在,可现下心里被自己拉进去了一个人,这个存在自然比知书重要,只要不让他们相冲,不让这一个找到对面的另一个,或亦是疏远他们,便一辈子都会相安无事,那么,知书,小姐,对不起了你了。 温浔随着荣千忆下了楼,再他快要踏出门口的时候,温浔急忙唤道:“公子稍等,您的钱财还未拿好。” 荣千忆不在意的道:“不要了。还与你们。” “这不能行。”温浔强硬道,随后把一包袱重重的银子塞给了荣千忆。 荣千忆思量了一下,随后转身又回了赌桌,他如沐春风的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用这些银两再赌一局罢了。” 温浔脸色一变,荣千忆手中所抱便就是这赌场内的半数多的家当了,若是荣千忆再来,且还带着全场的赌徒的赌注,一赌定输赢,那后果不堪设想。 荣千忆对温浔笑道:“来啊。” 温浔一咬牙,本是无比心思缜密,对任何事都能泰然处之的温浔,现下对于面前之人也不得不用自己的眼神拼一把。 温浔回道:“自然。” 如若赢不了,那这损失便是自己一人承担罢了。 温浔行至赌桌后,那起骰子筒便把那三粒骰子一抄,随后剧烈摇晃起来。 荣千忆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温浔,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温浔的额头浮起了一层细汗。 “咚——” 温浔松了一口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道:“都可以来,买定离手。” “这”有个赌徒一脸为难,他道:“这这根本听不出声嘛。” “是啊,我还是不买了,公子你可小心些许啊。” “好,果然好。”荣千忆浅笑,把一大包银子压在小的那处,温浔正要把盖子给揭开,荣千忆却用手按在温浔的手上,他道:“这些钱,我也不要了,便就赠予你们赌坊买米施舍,权当积德了。” 温浔怔愣着,随后荣千忆到了门外,还不忘对温浔赞许一句:“果然是一好谋士,你可以的。” 温浔吩咐在一旁候着的大汉把荣千忆那装着银两的包袱拿好,只剩下赌徒们面面相觑。 随后那坐庄的赌厮大着胆子把那盖子拿开,骰子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一颗颗细小的碎粒,赌厮心里一惊,随后细细分辨,竟然没有发现散落的水银,随后心放了下来,目光看到温浔之时,不禁对他越发敬畏了。 其余赌徒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堆由骰子化成的粉末,随后有个胆大的上前扒拉,也没找着水银的痕迹,其他人的愣愣的,心里不禁对这四方赌场多了一丝敬佩。 赌场的骰子里若是不掺杂水银,那是绝对的不可能,什么叫十赌九输,什么叫十赌九骗,骗就是用水银来骗,用独制的方法控制着水银可以使骰子翻转,从而达到原本赌徒听到的声响是一回事儿,而开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儿。 而事实是,那半盏茶的时间,大多数是温浔用来分拨水银与骰子的时间。 粉碎并不困难,只是分拨,就考验耐力了,现下那水银至今黏在骰筒中。 知书与顾以画自然是不知道下面的事儿的,待她们下去之时,温浔却道了一句话。 “找个时间,买粮开仓施粥吧。” 虽不知温浔为何要开此口,但知书还是点点头,她想到了答应血月的事情,赌场的事情血月她也略知一二,何不借此机会笼络人心。 知书道:“这事儿也是全权交由你与大头兄弟来办。麻烦了。” 温浔含笑摇摇头。 知书顾以画两人正想回相府,却被一人拦住去路,顾以画被吓的一跳,知书稳了下心神,这才辨出了来人,知书疑惑道:“子叶兄弟?来此所为何事?” 子叶笑了笑,解释道:“现下顾家刘小姐顾以智可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据小何道来的消息,她可是不出两个月便可以回丞相府了,小何帮不了你们什么,但还会继续找寻方法的,所以,我又给你们寻了几个朋友,你去见个面吧。” 知书点点头,一直跟着她们的血月此时也跳了下来,对知书笑道:“我随你一起去吧。” 知书歉然的对顾以画解释道:“你且先回相府,你这身份不太方便行动。” 顾以画了然的点点头,也知自己不能给她们拖后腿,于是便毫无怨言的离开了。 子叶带着知书还有血月到了郊外,忽而子叶脸色一变,笑道:“你好自为之。” 知书还未反应过来血月便一把把她推出三米远,知书愕然的看着那三四个人个个身手敏捷的把血月包围住,她对子叶急道:“你!你这不是把我们从火坑里推吗?” 子叶笑道:“他们只以武服人,所以,这便是收服他们必须要经历的。” 短短十几息之间,血月的尖刺与他们便过了百来招,知书大声道:“他们是就是要找之人,勿伤他们性命。” 血月眸光变冷,她一把把尖刺了一妄想偷袭的男子的手腕,再过一分便一命呜呼了。 血月笑道:“再来一分,他的命就可以不要了。” 那男子不动声色,面上肃然,剩下的三个男子干脆的抛了武器,恭敬地对血月道:“从今以后我们便追随于您了。” 血月一把把尖刺给拔开,随后蹿身到子叶的背后,那尖刺横到了子叶的脖颈处,她幽幽的道:“若不是我的老朋友与你朋友是朋友,且我又听说过你,不然以他们的能耐,早就成了一缕冤魂了。” 子叶笑了笑。 血月却是把知书给拖走了。 “还未收服他们呢。”知书与血月坐在屋顶上面看着日落西山。 “他们是死侍,也厉害,不过没我厉害,等他们来了,我让他们认你为主。” 知书笑道:“真好。” 血月想起了今天的事儿。疑惑道:“你如此厉害,为何要整日跟随与她,没想过自己单干吗?” 知书沧然一笑,对血月道:“我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且,她虽如此胆小且懦弱,但,我与她有生死过命的交情。” 血月讶然,期待着知书下面对自己的解说。 知书又道:“天色不早了,回去罢。” 第一百九十五章旧友不识 温浔找来了几个江湖人士,要建立起庞大的情报系统,可是这样,光靠温浔一个人力量自然是不足的。 “小生请各位来此,只是想请问下,帮助小生的事做得如何了?”温浔礼数周到的为来的几人倒了几杯茶水后,自己也便坐下了。 “温兄,这人脉拓广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啊。”其中一人略为难的说道。 又有一人附和道:“的确。不过温兄也请放心,您交代给我们的事,我们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 温浔谦逊一笑,道:“多谢,那么如今是?” 未尽之言自是听懂了,一人表露出你放心的神色,笑道:“一切如温兄所想,都已安置妥当的。” 温浔微微一笑,这些人和自己的努力,所营造的成果,总算没有枉费了知书对自己的一番信任。 “小生在此谢过诸位。”温浔朝那几人礼貌的行了礼。 那几人也笑着,其中一人道:“这也是温兄的功劳啊!那发展的人不都是您给的线索资料吗?” “是啊,钱财也是您给的,我们不过算是走走逛逛,您就不必如此了。”另一人客套的附和着,几人也赞成的点点头。 温浔又一抹浅笑,温声道:“几位也不是好功之人,那大恩不言谢。” “那么我们几个也且先走罢!温兄定然还有其他要事要忙吧?”其中一人又面上挂着笑,开口道。 “在下告辞。”几人朝温浔行了一礼,便离开。 温浔在送走了那几人后,便用鸽子给知书传递了信息,请她来自己来四方赌场。 果然不久知书收到消息,交代了血月和顾以画一些琐事后便匆匆赶来,对于前不久温浔提起的建立起庞大的情报网,那是知书是最为关心的事。 “如何?”知书一进了阁楼便就开口问道。 温浔笑着回道:“一切都很顺利,如今在我们所涉及到的领域几乎都有我们情报的人了。” “真的?”听闻温浔此言,知书双目中暗含兴奋的鼓励了自己一把,随后问道。 “嗯!千真万确。” 知书喃喃自语道:“若真是如此,那么我们也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温浔被知书那模样给逗笑了,他忍俊不禁的笑道:“虽说成功来之不易,但是你也不至于开心得自得其乐了吧?” 知书想到了顾以智,撇了撇嘴叹了一口气冷然道:“你不懂” 知书如此答道,温浔也不恼,反而偷笑着,此刻的知书。 知书见温浔不说话了,又不自在地用手指无节奏的敲击着桌子,态度有些促狭的问着温浔道:“温兄,可想什么呢?” 温浔回过神来,才着急说道:“忘了,今日找你来除了说明此大喜之事,还有一事。” “还有一事?”知书不解,只得静静地看着温浔,待他为之解答。 “据我们的人来消息称,在九州客栈发现了一个很是奇怪之人,不知有无价值,便向我们汇报了。”温浔开口先解释了一番。 知书点头问:“何为奇怪?” “据说是一男子,成日在客栈里,喜爱用酒泡澡,风雨不变。”温浔略加思索,还是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 “用酒泡澡?”知书嘟囔着慢慢思索,随后心中了然,暗自肯定那人定是前世江湖赫赫有名的神医谢柏。 “他在哪?”知书急忙问道:“带我去找他。” “原是在九州客栈,但如今听说他被客栈掌柜发现有如此怪癖后,便被扔到了大街上。” “扔?”知书惊呼,暗暗感叹,一切的成功人,都要经历些苦楚和落寞的时候。 但实在想不到,前世神医谢柏有如此落魄的时候,但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更该招揽他,让他为己所用。 “现在马上找人寻找他的下落,找到后告诉我,最好是能把他带到赌场去。”知书斩钉截铁地开口道。 神医谢柏的出现,让知书不由得觉得自己离未来又近了一步,只不过不再同于前世。 “好,我立马让人着手去查。”温浔虽不解知书为何会如此重视一个江湖怪人,但是温浔还是选择照做,因为他自己始终相信知书的决定。 温浔出门去查了神医谢柏的下落,知书也便回到了府中,等待温浔的消息。 如今情报系统的完全建立,让知书更加自信,只要谢柏还在京城,自己就定能找到他。 “他寻你去作甚?”顾以画在知书进了院子后便问。而血月则是习惯性得瞥了四周,加以警惕。 知书沉默,带着所有人来到了房间,才缓缓开口道:“情报系统完全确立。” “真的吗?”顾以画开心的握住了知书的手,“那么我们的辛苦就没有白费啊!” 知书和顾以画兴奋的样子,让血月不禁想一吐为快,奈何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我们虽然已建立了情报系统,如虎添翼,但是顾以智的能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天知道今世的她又会如何恐怖。”知书叹了口气,说到这儿,便这,便想起了前世的恐怖存在的种种不禁有些脊背发凉。 “可有大碍?”血月看知书的脸色渐变,忍不住关怀的问道。。 顾以画状似安慰的牵住知书的手,知书摇摇头,宽慰两人道:“没事。” 知书与顾以画对视一眼,只有她们知道这到底是如何恐怖的存在,让人怕的肝胆俱裂。 血月虽还有些放心不下,但是见知书也并没有什么大碍,也便不再作声。 顾以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如今情报系统已经完全建立,那我们下一步的计划该如何确行?” 知书微皱起了眉头:“不急,我最近在准备招揽一人。” “谁?什么来头?”顾以画问。 “一个怪人,如今正找着他的下落,不过,只要他还在京城,就一定会被找到。”知书说着,眼神中充满了希望与坚毅。 这也引起了血月的兴趣。随后血月嘴角也扬起了一抹微笑,跟随着知书,似乎更是因为她的这份坚毅了。 不得不说,温浔建立情报系统果然是起了极大的用处的,不出一日,温浔便传来了消息,称其在城东的一家酒馆附近。 知书听到这消息,嘴角不禁勾了勾,果然!让那些眼线多加注意酒馆类的地方就是对的。 “我们走。”知书匆匆的来到赌场,带着温浔一同赶往城东不远处的酒馆。 温浔带着知书见了一人,那人便带着知书和温浔到一家酒馆前蹲点,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那人便示意知书,指明了在酒馆前的谢柏。 温浔示意她小心,知书微微一笑,随后朝温浔看了一眼,点点头,随后便起身走向谢柏。 温浔也跟了上去,看着知书打的暗示,故意在经过谢柏身旁时,撞了他一下。 “抱歉!”温浔毕恭毕敬的道了歉。 谢柏毫不在意,正欲走人。 温浔急忙开口道:“好酒!” 果不其然,谢柏这就停下了脚步,回头道:“何处有好酒?” “你!”温浔笑道:“好酒可是从你身上所发。” 谢柏有些不自然得瞥了四周。 温浔知道,谢柏可能还有些警惕,又开口道:“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相逢便是缘分,小生,正好也喜欢收藏好酒。” 谢柏来了兴趣,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影,心里颇为乐呵。面上却是疑惑的道:“哦?” 知书这时走了出来,开口道:“只是不知,壮士有无胆量和我们一起走。” 第一百九十六章九夫人再次有喜 谢柏勾了勾嘴角,笑道:“有何不可。”说完便转身,示意知书带路。 知书嘴角再次扬起,便示意温浔一起将谢柏带到了赌场。 温浔漫不经心的指着那些赌场,跟谢柏说道:“这里是我们的产业,相信看着我们有如此丰厚的金钱,你定会相信,我们的确收藏了不少的酒。” “的确!就是不知谢兄您是否有意要得到这些酒了。”知书笑道。 谢柏状似惊的一眼看着知书,已经察觉到了知书等他定是是有备而来,心里不禁更乐呵了,面上还需假装正经的却镇定自若开口,道:“条件?” “哈哈哈!”知书恭谦一笑,道:“谢兄果然是个聪明人。” 温浔在一旁静待着,知书总能够投其所好,想到各种方法让这些性格各异的人甘愿为其效命,她也的确有这能耐。 “只要谢兄答应追随我,任何好酒,我们都会帮谢兄找来。”知书很是肯定得笑着,对于招揽谢柏,自己是胸有成竹的。 “上好的女儿红?”谢柏试探性的问。 知书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大汉,不一会儿大汉很是识趣得走进地窖,没一会便抱着一大缸酒出来,这刚刚把酒放下,谢柏心里的如意算盘划拉的挺响快。 就知道,这谢柏一向是好酒之人,所以早有准备。”知书不禁在心里暗暗庆幸。 “那么当真是要什么酒便是什么酒?”谢柏再一次不信任的确认,且她好像还未曾认出来,既然如此,能拖多久便多久吧。 “不!是要什么酒便是什么酒,而且在京城内有的,要多少有多少。”知书又再一次给谢柏一个巨大的诱惑,且还正中下怀了。 谢柏惑然道:“当真!” 知书点点头。 “好!我可以追随你!”谢柏一口应下。这可比那沉闷的地方好太多了。 “太好了。那么就请谢兄今后多多相助了。”知书尽心客套道。 温浔也淡淡一笑,这个结果,其实他早已经预料到,没有什么事是能够难倒知书的。 “如此甚好,那么且让谢兄在此暂住?”温浔问道。 知书略加思索一番,疑惑道:“那谢兄的意思是?” “酒可都是存放在此?”谢柏开口就问。 知书微微一笑,道:“不愧是谢兄,爱酒之心实在无人能及啊。” “哈哈哈!”谢柏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行,只要你要什么酒,差人去买就是。”知书招了个新进来的掌柜,让人吩咐下去。 谢柏对知书很是满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知自己无才却如此待自己,实在难得。 “多谢,那我便在此暂住。”谢柏向知书拱手谢过,便跟着温浔到自己的房间去。 知书会心一笑,便看着温浔带着谢柏进去。 温浔安置好了谢柏,便向知书复命,“都安排好了。想不到竟会如此顺利。” “是啊!”知书也忍不住开口道:“太不真实了” 温浔笑道:“好了,你也奔波了一天,可曾觉得累,若是累了,便回去歇息?” 处理完谢柏的事,被温浔又这样一说,知书倒真的觉得有些乏了,索性开口道:“那他便交给你了,我便先走了。” “嗯!”温浔应下。 知书放心得回到相府,本想好好休息一番,但是才进了相府,便又传来了让人不得安宁的消息。 “知书!”知书才刚进府,顾以画便忙里忙慌得跑后来,凑在知书的耳旁轻声说道:“方才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九夫人又被查出怀有身孕了。” 知书讶然的看向顾以画,顾以画加以肯定的点点头。 知书轻叹口气,苦恼道:“想来府中又要不安宁了。” 顾以画微皱起眉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知书说完,便径直得走回院里,再将所有思绪整理一番后,便准备休息。 顾以画知道知书也是在外面忙碌了一天,想必也是累了,也没再打扰,而血月则是在房外守着。 日落西山,天空已然是一片霞红,将近晚膳时间,顾以画本打算去叫醒知书,不曾想,知书自己倒起来了。 “醒了呀?”顾以画端了盆水走进房内,血月也跟着走了进来。 “太阳要下山了?”知书看了一眼窗外。 “嗯,来,洗把脸。府中上下正操办着要给九夫人庆贺呢。”顾以画将湿布递给知书。 知书简单擦拭后,血月开口道:“方才见一丫鬟在院外打探。恐怕来者不善,你们要多加提防些。” 顾以画惊得看向知书:“谁这么快就有动作了?” 知书的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却不紧不慢得开口道:“无碍,静观其变。” 顾以画见知书漫不经心的模样,自己也就只得跟着静观其变,血月虽没再作声,但却没有丝毫放下警惕。 知书照常一般得去用了晚膳,而院子外却总是不安分的嘈杂声,大致猜得出,是在布置贺宴的事。 “庆贺宴什么时候?”知书问。 “后天就是了。爹爹说最近府中都挺冷清的,是该借此良机好好为府中冲冲喜。” 知书默然。 “小姐。”从门外走来一丫鬟,手中拿了封书信。 知书上前接了过来:“谁拿来的?” “一个丫鬟,陌生得很,奴婢想可能是哪位夫人的新丫鬟也只不定。便接过信了。”丫鬟解释道。 知书点点头,示意其退下后,便拆开了信封。 “信了是什么?”顾以画问。 知书看完信后,便将信放在火中点燃:“有人邀我去小叙一番。” “谁?”顾以画又接着问。 知书勾了勾嘴角,不用想也知道,最按耐不住了的,除了她,还有谁? 知书没有作答,而是接着拿起了碗筷用膳。 顾以画见知书不说,也就不再问,只是自己实在想不通知书内心到底在打些什么算盘,这明明是迫在眉睫的要事,她怎么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呢? 知书用完膳后,便独自在院子里闲坐,顾以画也没敢打扰,只是血月不放心得走上前。 “怎么?”血月问。 知书淡然一笑,说道:“没事。就是累了。” “累了?”血月跟着坐到了知书身旁:“不是才刚醒么?” 知书苦笑:“不是身体,是这!”知书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 血月轻叹:“我也实在想不明白,这相府有什么可待?” 知书没有作声,血月便接着说下去,血月本事耿直之人,说起话来更是口无遮拦。 “你说说这相府一个个长得人模狗样的,表面笑嘻嘻,背地里却总耍花招,这样尔虞我诈的生活,难道会比平淡清贫的小百姓生活好到哪里去吗?” “无可奈何。这里有我要守护的人。”知书无奈的对血月笑了笑。便走回了房间。 血月愣愣得看着知书离开,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却又似乎也有些明白了知书每日奔波,勾心斗角的生活是为了什么了。 不日,全府上下都变得热闹非凡,众人来到了相府大堂为九夫人庆贺。 “九妹妹好福气啊,这才多久,便又怀孕了。”那几个夫人争相为画眉祝贺,其中有几句真心,谁有知道呢? “我就知道你定会来。”十素走上前来,一脸欣喜的道。 此处为相府中一处偏僻的假山后,而所有的人都在大堂为九夫人庆贺。知书也淡然一笑:“那是因为我知道是你。” “你的才智只会让我更加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你。”十素感叹道,也也不再言语。 第一百九十七章勾心斗角 知书浅笑,恭敬的问道:“十夫人找奴婢来不会就是为了称赞奴婢几句吧?” “你是自然知道我的目的的。”十素肯定的道。 “哦?”知书故意装傻,对于十夫人,她已经不想再多加纠缠了,于是懂装不懂的道:“还请夫人明示。” “你……”十素虽然恼火,但她没办法,只得服软道:“好,我明示,九夫人怀有身孕,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想你是知道的。” 知书还是恭恭敬敬的看着十素,默不作声。 十素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有一事你不知,据我所知,这么久以来,相爷只去过画眉那里一次,就一次怎么可能就……” “所以呢?”知书明知故问。 “她腹中的胎儿到底是谁的,如今都未可知。”十素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个眼刀就射向知书,现下还在懂装不懂,着实让人气恼! 知书无奈苦笑,却又恭敬地对十素默道:“她腹中的胎儿究竟是谁的,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十夫人您现在拿她没办法。” 十素仿佛被戳中了痛楚脸色更加深沉起来,“那又如何?她画眉别想靠这小野种来稳固地位,有我在,那就不可能。” “那么奴婢祝十夫人能早日得愿以偿,奴婢就先走了。”知书行了礼,在十素面前已自唤奴婢,说明如若不是太过权高位重之人,那便是想撇清关系了,知书迈开步子正欲走。 “等等。知书,你当真就想这样不管不顾吗?”十素走上前,诚恳道:“你我也曾合作过,在相府中也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好!我帮你。”未等十素说完,知书略一思索,表面答应下来。 其实对于这种处心积虑,尔虞我诈的生活,知书实在是不想过的,她很贪恋平淡无奇的生活,可是在相府中那就是痴人说梦。 知书本就无心宅斗,在情报系统刚刚建立之际,自己也是空闲不得,如今还要为相府之事分心,知书实在是分身乏术了才会如此抗拒。 可是知书又不得不应下了,在这相府内有着自己要守护的人,何况这事关顾清,自己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 知书内心一顿怅然,自己总努力想甩开什么,都是一种无力的挣扎。 “真的?”十素惊喜迫切的问。 知书轻轻地点点头:“我会尽量帮你,但只此一次。” 十素却听不到知书的下一句话了,多了知书这样的助手帮助自己已是如虎添翼。 “此地不宜久留,奴婢就先告退了。”知书向十素行了礼,便慢慢地退下离开。 刚走回大堂,迎面便遇上了顾以画,知书向顾以画瞥了一眼,顾以画便识趣地不作任何动作。 “今日!是庆贺画眉又再怀身孕的良辰吉时,传令下去,全府封赏,相信,画眉定能为相府添一男丁。”顾清高兴得简直不能用词加以言语。 “谢老爷。”九夫人恭敬地起身,正准备行礼作谢,顾清立即起身扶起。 “你可莫要乱动,怕动了胎气啊,你且好好养胎,你要什么,传令下去即可。”顾清开口道。 几位夫人虽都笑脸相迎,但心理终归都不是滋味。 二夫人也是,心里的弦一刻都不得放松,自己管事不久,位置都还没坐稳,画眉便怀有身孕,而顾清今日的话,无非也是告诉了全府上下,一切都要依着九夫人,那么自己管家之位恐怕还要受九夫人打压。 二夫人不禁有些慌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画眉借着怀孕而为所欲为的。 而这时,顾以画也带着知书走进了大堂,顾以画一进门便客套道:“九夫人真为相府添一男丁,可当真辛苦,这今后可更要注意身子。” “这我自是明白。”画眉礼貌应着。 这种表面上的功夫,相府的人都早已司空见惯了。 随后,十夫人也带着一丫鬟走了进来,向顾清行了礼后,便入了坐。 “这画眉有了身孕,身边总不能少了伺候的丫鬟,明便再差人挑几个懂事点的丫鬟去你院里,如何?”二夫人开口问道,如此一举,正显得她当家考虑得周全。 顾清满意地笑了笑:“如此甚好。” “那画眉在此谢过姐姐。”顾清都发话了,画眉自然也是无法拒绝的,只能小心提防了。 宴会散了之后,顾清怕九夫人动了胎气,便去了二夫人的院里。 一路上所有人都很是安静,都彼此提防着,多说错多,安静是最好不过的选择,来到转弯路口,各自表面上打了照顾后,各自的人也就散了。 知书跟随在顾以画身后,也一路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内,血月在房外察看了一番后,确定没有人,才回到了房中。 知书和顾以画才安心了下来:“如今府中又是人心各异,氛围中都能闻到阴谋的气息。” 知书无奈地点点头:“这样的生活,我们不该早就该习惯了吗?” 血月虽并不了解这勾心斗角的生活,确实很同情地看着知书。 知书苦笑:“方才我去见了十夫人。” “送信之人是十夫人?”顾以画问。 知书看了一眼顾以画,缓缓起身:“她想让我帮她,我本想拒绝,只是……” “所以……你还是应下了吗?”血月不忍地问。 “嗯!”知书轻叹。 顾以画走上前,关心道:“如今情报系统刚刚建立,你……不累么?” “不想管了,如今,相府之外我放不下,相府之内我依旧放不下,劳心劳力的又何妨呢?”知书很是憔悴地靠在了椅子上。 血月和顾以画都有些不知所措,对于知书要做的事,自己并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也罢!”知书又突然坐立起来:“如今,十夫人在经过一番调查后,怀疑,九夫人腹中的孩子,极有可能不是相爷的孩子。若要处理此事,便要从这入手。” “什么?”顾以画惊讶出声:“想不到,九夫人为了在相府有一席之地,竟会如此不择手段,甚至不惜……” 血月见顾以画都难以启齿,不屑道:“如此下作之人,不说也罢。” 知书无奈摇头,道:“如今是想办法如何调查九夫人与其他男子有染,而不是讨论九夫人的贞德。” 顾以画和血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去!”血月思索一番后,突然开口道。 “去?去哪?”知书疑惑地问。 “去九夫人院外蹲点,这样定能让我发现奸夫是谁的。”血月很是肯定道。 顾以画瞥了一眼血月,目光晦暗不明,语气薄凉的道:“切莫以为相府守卫是空壳子,你若是出了事儿,知书又要劳心劳力的把你救出来。” 血月对顾以画的说法无法组织言辞加以辩驳,只得默不作声。 她是刺客,但却是不适合蹲点。 知书只得开口缓和气氛道:“虽然血月身手不错,但是小姐的话也不无道理。小心些总还是好的。” 血月听知书都这样说了,也只得作罢。 知书苦恼地敲打着桌子,却仍旧想不出对策。 “倒不如……”知书终于开口道:“小姐,你先让二夫人利用管事的便利,背地里暗自派人调查吧?” 顾以画猛地拍手,欢喜道:“对啊!何况,相信二夫人也会很希望能掰倒九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的。” 想出了第一步的计划,几人也终于可以勉强安心些前去休息。 次日,顾以画特的吩咐了下人去做了些二夫人爱吃的糕点,带上了便领着知书前去二夫人院中小叙。 第一百九十八章太子的到来 “二夫人,四小姐来了。”丫鬟将顾以画带进了二夫人的客堂。 二夫人正坐着,见顾以画前来,欢笑起身走上前。 “女儿见过母亲。”顾以画正欲行礼,温婉便伸手将其扶了起来。 “你我母女何必做这些虚的。”温婉有些嗔怪的语气说道。 知书在一旁只静静地看着,不作任何反应。 顾以画也便向知书伸手,知书将盘中的糕点递了上去。 “我命人做了些娘亲爱吃的糕点,来,尝尝。”顾以画一脸幸福地笑着。 “是吗?那娘可当真该好好尝尝。”温婉也是一脸的满足笑道。 知书的心里还有些许疙瘩,温婉见知书一直站在旁边,也开口道:“知书也一并坐下来吃罢。” 知书点点头,便小心的坐了下来。温婉拿起了一块糕点递给了知书,知书小心地接了过来。 “谢谢干娘。” 温婉满意地点点头,又轻叹道:“如今,画眉又怀了身孕,得了势,怕是不知要风光到什么时候了。” “女儿来此,也正有意与娘亲讨论这事呢。”本来就在想着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话引到九夫人身上来,想不到温婉自己先开了口,顾以画也便顺水推舟了。 “哦?”温婉有些出乎意料地看着顾以画,又看了眼知书。 知书安静的吃着糕点,方才温婉所问之事知书都已明了。 “你?有什么发现吗?”温婉还是将信将疑地问。 顾以画淡然一笑,拿过温婉的一只手用两手交握,随后一手拍了拍温婉的手,宽慰道:“娘亲相信女儿,对于这些,女儿多少还是明白些的。” “那你倒是试着说说看罢!”温婉笑着,打算权当孩童的戏言听过便罢。 “据女儿所知,父亲一向公务繁忙,宠幸几位夫人总还是挑些时日的,而这几个月以来,去九夫人院里的,却只有一次。” “一次?”温婉有些诧异,想不到顾以画的话竟然如此针对性。 “娘亲,你想,就这一次,便能怀孕?她当真那么好福气?”顾以画接着说道。 温婉微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温婉这才恍然大悟,惊呆地看着顾以画:“难不成?” “女儿还只是个未出阁的丫头,对于这等事还有很多不懂,其中有什么猫腻,相信娘亲定能调查清楚,然后铲除异己。”顾以画话语未尽,就此止住。 温婉不禁对顾以画另眼相看,也立即应下道:“好,我这就派人去差。” “娘亲!”顾以画忍不住叮嘱道:“记得暗自调查,莫要打草惊蛇。” 温婉点点头,顾以画浅笑起身行了礼道:“那女儿先告退了。” 说着,温婉便送着顾以画出了院子,便令人着手开始调查。 回到自己院里,顾以画正打算问知书下一步的计划,知书却独自回到了房间,闭不出户。 在这相府最为在意的当然是自己母亲,可重生的身份对换,母亲的爱却再不是给予自己。 如同今日一般,二夫人总能顾及自己,但她心里始终向顾以画。 知书的眼角有些湿润,前世的回忆慢慢涌入脑海,前世的自己活得虽然天真,但却很快乐。 那时候顾清在知书的眼中就是一位宠爱自己的慈父,而自己的母亲也是像如今这般,把一切好的给予自己。 知书就这样躺在床上,想着前世的日子,不知不觉地也便睡了过去 等到知书再次醒来,相府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个相府都变得忙忙碌碌,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知书走出院子,碰巧见一丫鬟端着一盘糕点经过。 “等等!”知书叫住了那个丫鬟:“府中这般热闹,是有何事吗?” “这位姐姐不知道吗?”丫鬟不解地问。 知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方才一直在四小姐院里,所以不知道。” 丫鬟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向知书说明:“奴婢听说,是因为早上相爷上朝,群臣讨论教导太子一事,所以皇上封了相爷为太子太傅,还有国师为太子少傅,还特许太子可以来丞相府中学习,让相爷容易加以教导呢。好像明日太子便会来相府,所以才会全府上下都在打点。” 知书点点头,对丫鬟带着谢意一笑,道:“我知道了,那你去忙吧。” 丫鬟也浅浅一笑,便端着糕点接着走了。 知书愣愣地站在原地,脑袋却飞速地旋转着,对于风仕哲的印象,知书还是有些的。 皇帝一向宠爱风仕哲,所以也就导致了风仕哲生性顽皮,成天就知道欺负别人和捉弄别人,为此知书前世身为小姐进宫时还曾经教训过他呢。 思及至此,知书忍不住笑了,风仕哲也不过是个小屁孩罢了,知书便没在多加留意。 次日,风仕哲果然开到了相府,顾清很是恭敬地将其迎进相府大堂。 “太傅不必客气。”风仕哲浅笑着道:父王让孤来丞相府,是来学习的。” 顾清轻轻点头,便带领着风仕哲来到了相府的书房。 “这里一向是臣办公务,和家中小女学习之地,虽不及宫中,但请太子多包涵。”顾清向风仕哲介绍道。 “哦?家中小姐也有学习吗?”风仕哲笑道:“那甚好,命她来此一起与孤一起。” 说好听是一起学习,风仕哲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谁又不知呢? “这……”顾清为难着。 “怎么?孤的命令也不听么?”风仕哲故作恼火。 顾清只得差人去把顾以画找来,顾以画虽觉得奇怪,却不敢不从,只得前往书房。 风仕哲无法就是借口找个玩伴罢了,却不曾想当看到了顾以画时,风仕哲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太子,怎么了吗?”顾以画小心问。 风仕哲从小欺负人不在少数,但对于敢还手,自己当然印象深刻,所以风仕哲一眼就认出了顾以画。但风仕哲决定努力忍着,打算慢慢折磨这个欺负自己的人。 “没事,孤命你来,一齐与孤学习的。”风仕哲努力笑着道。 “是!”顾以画恭敬地应下。 顾以画还有些云里雾里,风仕哲便冲她招招手,不耐烦道“你过来给孤研墨。” 顾以画挽了袖子上前去,磨得手腕酸麻了。 风仕哲仍是一句否定“不行不行继续。”打发着顾以画。 顾以画手开始打颤,一打滑竟溅出一滴墨来,滴在了乌木的书桌上。风仕哲眉头一皱,顾以画本就紧张,现下更是吓得不行,一下就跪下了。 顾以画唯唯诺诺道:“太子太子赎罪” 对于风仕哲太子的身份,她骨子里的那股奴性又展现出来,现下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风仕哲撇撇嘴,这般胆小听话的老鼠一般,没劲。 “把孤的桌子擦干净了便是。孤宽宏大量,自不会和你一介臣女计较。” 风仕哲见顾以画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顿时觉得好生无趣,才作罢了。 顾以画心里松了一口气,只盼知书能快快过来,她是真招架不住这个混世了。 “去把孤的书拿来,那边书架上第一本便是了。”风仕哲才安生了一会,书里的内容没看进去几个字,眼中狡黠的光芒突然一闪,冲书柜指了指。 “是”顾以画方才松了口气,风仕哲一句话又把她吓得精神紧绷。 “也不知道太子他为何总与我过不去”顾以画嘟囔了句,到书架前去寻书。 顾以画拿了书正要转身,就听见风仕哲叫了她一声“四小姐!” 第一百九十九章捉弄 顾以画一惊,忙抬起头来,脸上就被还站着墨汁的毛笔画了个正着。 风仕哲看得咯咯笑,还说着“孤见你样貌平淡,给你增添几分姿色,还不快感谢孤哈哈哈哈哈” 顾以画愣在原地,手往脸上一摸,沾了一手的墨迹,当即就红了眼睛,眼泪就要往下掉。她虽非娇生惯养大的,但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 知书这时候才回来,到处去寻顾以画,听下人说被太子传了去,想起先前自己曾教训过太子,他定不会轻易放过顾以画。心道不好,怕是要受委屈了。连忙往顾青书房赶,刚推开门就瞧见了顾以画的狼狈样子。 “太子您这样对一弱女子未免有些过分了吧!”知书走进去,把顾以画拉到自己身后,“想来太子学识渊博,大概也晓得些规矩礼数,可知道仗势欺人的意思” 风仕哲被驳得哑口无言,自知理亏又咽不下这口气,被知书这话一一顶,涨得脸色通红。 知书本不愿意当面下了风仕哲的面子,但风仕哲实在是顽劣难改,明明年幼,手中折腾人的办法却不知道有多少,不加以制止,以后难成明君。 “你好大的胆!敢这样教训孤!”风仕哲憋了好久才说出这一句话,“还有你,哭哭啼啼地打扰孤,烦得很,快些下去,也还让孤眼不见心静!” 顾以画听完,早不想待下去了,转身就要走,却让知书拦住了。知书拿帕子给顾以画擦了下脸上的泪,对风仕哲说道“太子,您做错了事,难道不该道歉吗” “知书你别这样啊!算了吧”顾以画拉着知书的手小声劝说道:“你可别惹怒了太子。” 说完自己就先离开了,知书没拉住她,看了风仕哲一眼,转身也要离开。 “等下!你不准走。你把顾以画弄走了,谁陪孤读书!要么你留下来,要么再让她回来。”风仕哲心里窝着火,正不高兴着,自然不会轻易让知书离开。 “行啊,那就我留下来。”知书不是顾以画那样逆来顺受的,自然不会由着风仕哲欺负,她也刚好想找个机会让风仕哲长长记性。 风仕哲见知书这么轻易答应了,心里还有些疑问,但一时只想要好好报复她,竟没看透她背后的企图。 “你,给孤去把书拿过来!”风仕哲用下巴顶着干燥的毛笔尖儿,冲知书嚷嚷。 “您是说哪本”知书走到书架前问,翻看了下书架上的书籍,多是些治国之法,礼义仁德,风仕哲倘若能用心学进去,定能有所收获。只不过风仕哲顽劣,不愿读书,白白浪费了好才智。 “哪本还要孤告诉你吗若事事要孤决定,那还要你做什么”风仕哲又心生一计,让你对我说话这么放肆,现在看我不累得你爬不起来! 知书一眼便看透了风仕哲的小计谋,也不去戳穿他,只随手抽了一本出来放在风仕哲面前,微微一笑的恭敬道:“太子您要的书。” 风仕哲找到了数落知书的机会,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可真是没用,孤要你拿个书都拿错了,放回去再去拿!孤要的不是这本!” “太子,您自己说,要是什么事情都要您来决定,那还要奴婢做什么不是现在又这样,也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呢,万一是在考验奴婢,那奴婢可不能照做了,不然可辜负了太子的良苦用心。”知书斜站着,恢复冷冷淡淡的神情道。 风仕哲恨得牙痒痒,但不好驳了自己的面子,竟无处发火,只得抱着那本生涩难懂的兵法生闷气。 没过多久风仕哲就看不下去了,把书往桌上一砸,不耐烦的说道“孤看完了,换下一本去。” 知书拿着书一笑,计量了下时间,促狭的笑道“那太子可真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风仕哲听着知书不冷不热的嘲讽,一拍桌子怒斥道“别拿了,去把孤的毛笔都洗了!没洗干净别回来。”这毛笔里夹着根不知原来被放在哪,从未洗过的杂毛,墨水已经渗透进去,根本洗不掉了。风仕哲说完后得意洋洋的猜想,这次你总没办法了吧。 知书拿了毛笔缸,从井中打了水上来,水中过了两遍就看出风仕哲有意刁难,那笔根本洗不干净,任是怎么搓洗,颜色都毫无消褪的痕迹。知书看了下仆人牵进来的一只黑毛山羊,大约是要杀了做饭的,突然有了办法。 知书拿了笔缸回来,风仕哲伸手便要抓那只黑色的毛笔。拿到手里后,装作细细打量了一番,不满的仰着头问道“这笔怎么没洗干净,别找理由说是洗不掉了,自己想偷懒就别赖笔。” 知书早料到风仕哲有所刁难,一点也不恼,她又笑道“太子你有所不知,这是黑山羊的毛做的,自然是黑色的,若是被我洗白了,那可要找采买的麻烦了。黑山羊毫笔比寻常笔要金贵些,耐用且柔软,拿给太子用的自然是最好的。您常在宫中,自然是不知道是市面上的货物了。不信您点了水在手中试试,自然是不会掉色的。” 说完知书拿毛笔在风仕哲手一划,留下墨色的印记。 “啊呀!竟然掉色了怕是真买到了滥竽充数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心的买的,害得弄脏了太子金贵的躯体。”知书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佯装要去找人询问问罪的样子。风仕哲使劲擦着手里的墨迹,却怎么都擦不掉,反而越抹越糟。 “你给孤回来!”风仕哲使劲砸着桌子,一点形象不顾了,大骂道:“你这个死丫鬟竟然敢耍孤!” 擦了好长时间知书都没回来,风仕哲越想越委屈,平常最爱干净的他此时差点掉下眼泪来。 知书在门后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心软了。到底只是个孩子,何必跟他置气。现在顽劣,总归是会懂事的啊。知书突然想起了什么,心头一阵悲伤涌起。她也是曾有过孩子的。 知书端了温水稀释过的醋,盛在铜盆里,蹲在风仕哲身边,把他的手拿过去“你听话点我就给你洗掉。” 话音未落便拿布轻轻地给他擦手,风仕哲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 “我想我母后”风仕哲突然开口了,他说完之后才觉得丢脸,从小到大还未曾有谁敢触自己的逆鳞,都是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只因他是太子,自己装作少年老成的样子,但终究还是一个小孩子而已,风仕哲不好意思的看了知书一眼,随后把头埋了下去。 知书愣了下,擦净风仕哲的手,在他头上轻轻摸了下,风仕哲也不抵抗。 风仕哲朝着知书离开的方向一直看着。明明是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为什么那么像母后呢。一时间,他连对知书捉弄自己的愤怒都忘了。 知书走进书房,风仕哲还坐着发呆。知书在他桌上敲了下,道“太子,到了读书时间了。玩闹也该歇歇了,不然丞相知道了,是要罚你的。” “不读!你少管孤,还轮不到你来管我!”风仕哲有些不高兴,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 “太子殿下,您不觉得辜负的皇上对您的期望吗”知书见风仕哲如此顽劣不堪,难以沟通只好用皇帝来压他。 反而风仕哲听闻这事儿有着更加变本加厉,无理取闹的意思,把知书往外一推,双眼通红的怒道“你出去,别老拿父王压孤!孤讨厌!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知书看着紧闭的门,随后离开了。 第二百章太子太子 风仕哲听了听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推开门一看,知书已经不知去了哪。一下子也没劲了。 便就坐着发呆,结果刚一看见知书回来的身影,又坐回去装作生气的样子,等着她来哄自己。结果等来等去也没看见知书进来,就伸头去寻她,结果就撞见了知书盯着他。 丢死人了,想法一出,风仕哲心里委屈暗想,为何会如此期待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丫鬟来安慰自己呢?虽如此想,但表面装得云淡风轻。 “太子,奴婢见您读书辛苦,拿了些糕点来给您尝尝。”知书刚才是去厨房取了些糕点来。 现下却是诱哄道:“这点心是府里专门请的师傅,原先是在城里有名的酒楼里做厨子的,味道好极了。” 风仕哲看了一眼花色精美的点心,早就绷不住生气的样子,伸了手过来拿了块往嘴里一咬。 甜滋滋的,心里正乐,可瞥了眼知书,见她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连忙咽了下去,专心对付点心了。知书见风仕哲吃的不错,便就悄悄退下了。 结果吃着吃着,风仕哲又和着眼泪喃喃道“母后” 这宫里规矩的严,知书也是知道的。向来吃一道菜不能超过三筷子,有喜欢的也不能多吃,次次都是不痛快的。小孩子不明白道理,却被压着遵守规矩,心里自然不舒服。 但风仕哲高兴了之后,又是那副顽劣不可教的样子了,一点不像刚才那个掉着眼泪找母后的小孩子。风仕哲把桌上的东西一推,趾高气扬的指使知书道“你给孤收拾清楚了,孤要念书了,别发出声音,省得打搅孤。” 知书由着他发脾气,自己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桌上有些风仕哲练字留下的宣纸,上面的字虽然有些稚嫩但隐约已经有了些风骨。 知书深知人如其字的道理,风仕哲绝不会是个昏君。有民谚说,三岁看老。 风仕哲绝对不是个残暴昏庸的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他无非就是个孩子脾气,有些玩偶罢了。如果硬逼着他,大约是会适得其反的。 知书刚准备把餐盒端走,风仕哲又喊住她,道“你先别走,把孤明日要考的书都拿出来。” 话音一落,便又念了几个书名。知书放下手中东西去给他找,也不知道是怎么放的,书架上的书毫无条理,摆放杂乱,费了她好一番功夫。刚把书找出来,风仕哲又正色的发话了,道“你放回去吧,孤记错了,那是昨日的。千万要放回原位,不然可就不好找了。” 风仕哲话音一落便捂嘴窃笑。 知书听闻身后的笑声,叹了口气,只好按着他做。书架上的书大多年代久远,知书拿出来容易,放回来就难了。兜兜转转一大圈,才凭借记忆放了几本进去。可知书拿他一点办法没有,一想起风仕哲那带着眼泪的脸,她就没来由的心软。 大概是出于一个母亲的心,她再冷漠也无法对他置之不理。可知书已经决心不会放任风仕哲蹉跎下去,不管是为了风仕哲,还是她不在了的孩子。 知书把东西归置完,风仕哲已经看着书有些昏昏欲睡了,头一点一点的。 “太子陛下,天时不如地利,后面是什么”知书皱了皱眉,缓缓开口。 风仕哲一惊,竟然无法想出答案来。 “您看看手里这本书。”随后知书把风仕哲手中的书立起来。 风仕哲忙去找答案,匆匆翻了一遍,没有发现,正准备仔细找找,知书又开口了“这根本不是这本书中的内容。” 风仕哲一愣,随后忙乱的神情平静下来,道“地利不如人和。” 风仕哲并非真是顽劣到了难以改正的地步,也确实聪慧过人。他只不过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安排,想支配自己的时间而已。知书心中念着,心里便有了一个计划的原型。 “您既然是读过,也记得这句话,那想必能告诉我这句话的意思吧。奴婢一向愚笨,偶有机会读过之后,一直没能读懂,请太子赐教。” “这天时不如地利,是说有好的时机不如有好的地形。地利不如人和,是说有好的地形不如”风仕哲说到一半便哑了口。 “是说有好的地形不如得民心。陛下想必比我更加了解,作为一个君王应当有怎样的气度与胸怀。天时与地利是当今圣上留给您的,而人和确实要您靠仁义礼智信去争取了。而仁义礼智信,是为君子。” 知书顿了顿,见风仕哲把她的话认真听了进去,便继续道:“您对犯错之人毫无宽容之心,费尽心思报复,是为不仁。您对弱女子恶语相向,是为无礼。您仗着储君之位不愿读书,是为不智。而信义,怕是有一天也要被您弃了的。” “读这些您认为毫无意义的书,究竟是为了什么,您明白吗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被您这样无数的皇家子弟厌弃书上的东西,太子您,真的读懂了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就只是您应付太傅的考题而已您将来手中掌握的不是一本本纸上谈兵的书,而是百万人民的命脉!” 说完,知书便默不作声嗯退下了,只留风仕哲一人在案前出神。 过了片刻,风仕哲唤了声。知书走进来,见风仕哲正端坐着,聚精会神看着手中的书。 “你给孤把所有有关的书都找出来,孤要看!”风仕哲从书卷中抬起眼看了下知书,吩咐道。 “太子是说要关于什么的书耳力不佳,请太子恕罪。”知书故意逗他,她哪里会不知道,风仕哲是因为刚才那君子之说而有所触动,想去寻些有关治国之道的书罢了。 每个皇家弟子,在幼时,有哪个不想做明君,为天下造福的。不过后来的经历改变了大多数人的本心,能守住本心本就是件比治国还要困难的事情。 “你!”风仕哲有些羞恼了,低着头便再也不看知书。 知书自转身去了书架旁,把书都理了出来。只看侧封她便能回忆起书的内容,整理起来远比风仕哲所想的快速。她把厚厚一叠书放在风仕哲书桌旁,风仕哲有些讶异地抬眸“全部都在这了” “自然。奴婢是没有胆子私藏些让太子怪罪的。” “你少用这些话来激我。”风仕哲小声咬牙切齿的说道,把手中的书页合上,他嘟囔道:“我才不吃你这套,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还是不是三岁小孩子吗听闻话语,知书暗笑。 “我本没有传的那么糟的我就是想看看,我要做到什么地步,父皇才会生气。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疼我。结果传开后,我便想破罐子破摔了。” 风仕哲愤愤不平的又翻开一本书,撑着额头看着,语气里带着点不甘,“我要是想念,还轮得到你来教训我么!” “好好好,奴婢自是知道风仕哲天资聪颖,资质过人,不需奴婢来多嘴的。”知书突然发现,自己本是个性子冷淡到了极点的人,不该和一个孩子斗气的,还对他说了许多重话,若是一般的孩子就要气哭了。不过这个孩子是风仕哲,这样才能担得起一国未来的君王。 “你别拿我当小娃娃哄!”风仕哲瞪了眼知书,掩饰般把头往书里扎。其实风仕哲很喜欢被别人哄的感觉。 知书合上风仕哲手里的书,看着风仕哲孩提的脸庞,但却目光坚定的眼睛,突然笑了,坚定道“你以后会是个好皇帝的。” “我既然跟你说了。” “就绝对不会骗你。” 第二百零一章无理取闹的太子 风仕哲看了一会儿书便坐不住了,他从书本中抬起头来,随后眼一扫视便看到了知书也在那儿看着一本书,还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呢。 思及此处,风仕哲便再也没了读书的心思,他从书本中抬起头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知书,突然觉得她那专注的样子格外的迷人,让人无端端的失了心神。 知书感觉旁边的一道目光就定定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浑身不自在,她皱眉侧头看去,只见风仕哲正看着自己出神,她叹了一口气,怎么一会儿不督促,便如此神游天外了。 知书起身,小步到了太子面前,学着野记里的孤魂野鬼般的女子嗓音幽幽的道:“太子” 风仕哲依旧没有回过神来,知书突然坏心眼一起,脸突然凑到风仕哲的面前同时大喝一声:“吓!” “哇啊啊啊啊啊啊!” 知书看到风仕哲被吓一跳大叫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的样子,忍不住掩嘴笑了一下随后正色道:“太子?不好好读书可是想到了哪位美艳的女子幽魂过来与你私会然后被奴婢撞破了奸情?” “你你你你!”风仕哲回过神来一口气提不上来塞下不去,他手指着知书,眼瞪着知书,偏偏知书还一脸与我无关的无辜样子,更是把风仕哲气的够呛。 知书忍着笑意,继续严肃的对风仕哲道:“太子可要好好修读学识,不然还想方才一样神游天外,等下奴婢一个讨教,太子殿下可又应不上来了。” 风仕哲想起方才知书的提问与捉弄,不禁撇了一下嘴,随后嘴硬道:“孤,都看完了。” 知书知风仕哲是在偷懒,方才那风仕哲被吓的样子着实是逗乐了自己,可是由着风仕哲说谎也不好,但是拆穿也不好,于是知书便寻了个折中的法子。 知书道:“奴婢与小姐习学多日,也是懂些文理哲学的,那如此,奴婢便向太子殿下讨教一番,这《诗经》里的内容了。” 风仕哲可是苦了脸,什么《诗经》还是什么《杂记》他可是都没入眼,只是草草翻过便又神游天外了,但在一丫鬟面前,自己堂堂太子也不能落了面子,于是便强装镇定道:“你来。” “请赐教。”知书无奈的摇头,随后道:“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在《诗经》内是那一篇目?是何解说?” 风仕哲为难了一会儿,随后继续嘴硬道:“本太子记性不怎么好,容本太子看下《诗经》。” 知书笑道:“《诗经》里压根没有这一句,这是某一位先人所做中的一句,本意是去寻那山神,却未曾寻到,之后遇上风雨,茶不思饭不想的,奴婢也不知这样解释是对与不对,还请太子殿下切勿怪罪,也请太子殿下好好习书,免得再被奴婢捉弄落了面子不是?” 风仕哲不情愿的瘪着嘴,随后不服气的道:“你继续讨教,本太子不信了还治不了你这小小丫鬟!” 知书兴致盎然,站在风仕哲面前一手撑着桌子,手指放在桌上无意识的敲打桌面,知书道:“那奴婢便斗胆请教了,这绝对是《诗经》内的篇目。” 风仕哲心里如临大敌,但面上还是毫不在乎。 知书道:“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出自《诗经》的哪篇篇章,又是何意?” 风仕哲听完知书的话,只一阵苦恼,脑海里明明有这丫鬟所说的记忆,可就是为何想不起来了? 知书也不急,她就静待风仕哲的回答,站了一会儿,风仕哲还是在暗自纠结中,随后她笑道:“请太子殿下慢慢思索,奴婢去为殿下打一杯茶回来解渴。” 风仕哲心里一喜,随后面上继续聚聚思索,听完知书的话后手一挥,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知书行礼告退,随后出了门,在知书出了门的一刹那,风仕哲就急急忙忙的翻找起那《诗经》来。 知书在门外听了几息的动静,随后便离去为风仕哲沏茶了。 风仕哲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方才知书所念的诗句,手中的动作不停,一目十行的找寻着,估摸着知书快要回来了,风仕哲心里更是紧张万分。 终于翻到了那一章,风仕哲记下,随后在记大概得解释之时,门口传来脚步声,风仕哲心里一惊,随后急忙又装作苦苦思索的模样,随后恍然大悟一般看向来人,正欲脱口,却发现是个跟着自己的小太监。 风仕哲想弄死他的心思都有了。 小太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风仕哲冷声道:“你来作甚?”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道:“太子殿下,天色不早了。您该回宫了。” 不知为何,本来听的习惯的嗓音现下却让风仕哲不喜,风仕哲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你且下去吧,等下再唤你进来,省的在这儿碍眼。” 小太监身为奴才,也不好太过干涉主子的决定,不好说什么便行礼告退了。 知书端着茶进来正好看到小太监出去,小太监也没多作他想,倒是知书礼貌的对小太监问候了一声“小公公。” 小太监正欲开口为难一下面前的这个小丫鬟,可是刚开口,里面便传来了一声暴怒的呵斥:“你这狗奴才还不快滚等着孤踹你可是?” 小太监急忙溜走了。 知书进了里面,把茶奉上,风仕哲道:“你方才所言,是出自《诗经》内的《泉水》,讲的是一女子出嫁到夫家后思念家乡的诗句,开始的两句意思是,泉水清清汩汩流,一直流到淇水里。思念卫国我故土,没有一天不相思。” 听完风仕哲的照本宣科,知书看了一眼桌上的《诗经》内容,喃喃道:“奴婢记得,这《诗经》上方才的内容还是《简兮》篇目之词啊。” 风仕哲瞪了知书一眼,心却心虚,但又佩服知书所懂如此之多的学识,同时也想要超越与她,但他也不会表露出来,只面上一脸严肃冷然的样子,随后抿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清茶,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阳,又看了一眼桌上大半的书籍。 风仕哲道:“今日天色已晚,孤要回宫了,这些书,且按从左到右的顺序排列,明日也好翻找。” 知书看了一眼不同类别的书籍,皱了下眉刚想开口解说,却又被风仕哲一言给气到。 风仕哲道:“孤也且看这两边书架内的书籍摆放不对了,你也照着孤的意思调整调整。” 知书抱起了书籍,随后把他们分开的的放回原位,风仕哲见知书违逆自己的意思也不恼,等着就是知书的所作所为,可正想开口,知书却开了声。 知书冷然道:“书房内的书籍每一处摆放都是有讲究的,方才与太子殿下所拿的书籍,都是从那一套中抽取出来的,若是真像太子所言一般摆放,那以后找寻便无从下手,找书多费的时间还能读完那一本书了。” 风仕哲皱眉,辩驳道:“孤那样放书,也可找得到,你且按孤的意思去办,不然孤便让丞相太傅罚你俸禄且把你驱逐出府。” 知书心下无奈,果然还是一小孩子啊,虽是无奈,但知书也由不得风仕哲无理取闹,知书冷声对风仕哲解释道:“例如这《诗经》,被归纳为四书五经之内的五经,五经内又指《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礼记》内通常包括三礼,即《仪礼》《周礼》《礼记》。这些都要归置为一类,太子殿下若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想如何摆弄便如何摆弄,岂不是对先人的成果不敬?” 第二百零二章星星之火 风仕哲被说的怔愣,他还不知一类书与一类书的这种摆法,更不知为何这个小小的丫鬟就能说的自己心服口服。 风仕哲想起了以往自己看完书籍后都是随手一扔不免有些赦然,知书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要想激励太子读书,且也不能太过,不然会起到物极必反的效果。 思及此处,知书淡然道:“天色已然也不早了,太子殿下便先回宫罢。” 知书提议,风仕哲无法儿,外面的小太监儿又在催促,风仕哲权衡利弊之下本还是不想走,可又不得不走,情急之下,风仕哲憋出了这样一句话,他询问道:“明且还会来么?” 说完后连自己都愣了。 知书听闻他的询问,也是怔愣了一会儿,随后她落落大方的行礼,不卑不亢的道:“如若太子需要侍奉,奴婢定是会来的。” 风仕哲松了一口气,随后便随着再次催促得心急如焚的小太监出去了。 知书见风仕哲出去后也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收拾完了书房而后便离去了。 “知书,知书,如何了?太子他也太过予欺负人了,可有为难你?” 知书回到了芊萍院,在芊萍院里心急如焚的待了一天的顾以画急忙上前询问。 知书忙了一天口干舌燥还来不及回答顾以画的话,顾以画以为她定是受了委屈,心里为她难受,便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也是我不对,面对太子便也是忍不住唉赶明儿我去与爹爹说说,让他同意我们都勿去侍奉太子了,免得老是受他欺负。” 知书一水入肚,缓了一口气,随后反问道:“为何要不去侍奉太子了?” 顾以画怔愣了下,脱口道:“为免受他欺负啊。” 知书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笑了一下,道:“欺负是受了,不过我觉着他却比我还好生委屈呢。” 顾以画疑惑道:“此话怎讲?” 知书便把今日顾以画出去之后的事儿一五一十又与她讲了。 顾以画错愕,知书讲完后口干舌燥,又灌了杯茶水入肚,因而是秋天,秋老虎还未离开,所以桌上的是壶冷茶,知书灌了大半杯,隐隐感觉腹中有了些饱意这才作罢。 喝完茶水,知书望了眼天色,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以往这个时候都是自己去拿,不过前些日子因为赌场新开张的事儿,两人的晚膳都由花生或亦枣儿提回来了,知书与顾以画不计较也便随她去了,只不过现下腹中有些饱意,若是不走了一番消食,等下定是吃了些东西便吃不下,晚上再饥腹难耐,这样定是不好的。 知书没等顾以画回过神来便出去了。 拿回了晚膳,顾以画显然对知书所讲的应付太子之事还意犹未尽,又缠着知书讲了一遍,听完后又在要求知书讲一遍,都已是就寝时辰了,知书哪里肯依她了,便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愠色道:“食不言寝不语,现下已是就寝时辰,且快休息。” 第二日,风仕哲早早便来到了顾青的书房,顾青这些日子都有些许事情,叮嘱过顾以画后,便对太子有些疏忽了,昨日之事太子也不计较,顾青见太子还算自觉,心里的石头便放下了,如若不是顾以画年龄太过大于太子,顾青都想请求皇上赐婚了。 顾青的想法如若被顾以画知道了,想着昨日的情形,恐怕也会离家出走罢了。 今日她还是要作势给顾青所看,随百般不愿,却还是随着知书一起来到了书房,在书房门外碰到了顾青,顾青细细叮嘱了下顾以画,知书行了个礼后,不愿听顾青唠叨,便寻了个空子钻了进去,端着茶壶离开,沏茶寻早点,有条不紊的准备好东西,回来发现只有风仕哲一人在那儿了。 风仕哲见着知书显然是有着些许激动情绪的,但他面上不显,看了知书一眼后,便心无旁骛的看起书来。 知书放好茶点以后便像风仕哲行了个礼,这是主仆尊卑的必要之礼,知书前世身为小姐,现下身为丫鬟,也不计较这些,她彬彬有礼的客套道:“太子殿下福安,茶点已备好,奴婢侍奉太子殿下苦读,太子殿下有何疑问可询问奴婢,奴婢寻人寻书来必定能解答太子之疑。” 虽是客套话,知书的彬彬有礼,又带着一抹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竟是让风仕哲忽视了那客套的语气,直呆呆的盯了知书看了一会儿,随后在轻咳一声中回神。 不自在的别过头,也轻咳了一声,随后装作正经的样子语气又不耐烦的道:“孤,知道了。” 知书又对太子行了个礼,随后便去书架寻了本书,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了起来。 前世自己被宋明哲选当了妻室,顾青怕自己虽是大家闺秀却无一点学识,便在和亲之前的那些日子,自己便在顾青的书房内被指引了些许知识,又让自己带着两箱子的书去了吴国,在吴国的五六年日子里,宋明哲在外征战,自己便就是与这些书为伴过了五六年的安稳日子,书不多,自己也就看了两三遍。 且前世身为小姐的知书又在吴国的民间收了些杂记或亦考生所抄的书,所以知书的学识才会如此的广泛。 风仕哲专心的读着圣贤书,因而还是个孩子,且有些字词还是不懂,便询问着知书,每次都能得到知书详细而有条理的回答。 风仕哲每每看着知书,听完她的解惑后,只觉得知书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存在,随后再有疑惑之后,风仕哲都兴致勃勃的去与知书探讨解惑。 知书看着风仕哲如此勤恳的学习,忽而又想到了风仕哲的前世的惨淡身世,微微叹了口气。 前世大姐嫁入宫中,被顾以智谋害生生断那一双如玉的手,让她再也不能弹琴,皇上风宸梓便不再宠信与她,却也没过多久便驾崩了,留不下一句遗言。 风仕哲还小,但不起一国之君的担子,皇位之争闹得风风雨雨,最后还是那王爷登上了皇位,便开始残害手足了,风仕哲还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却被那王爷关在冷宫之中,至于以后的事儿,知书也知不了太多了。 知书看了一眼专心读书的风仕哲心里又喟叹一声,心里竟是有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且也挥之不去。 “想何事如此入神呢?” 知书冷不防的听到了外界的声音,被吓了一下,面上不显,心跳却如那猛虎乱撞,方才还有那大逆不道的想法呢,现下皇上之子在这儿,知书心里自是有着心虚的感觉。 不过面上却是不显,知书适时的抬起头道:“无,太子殿下又有何疑问需要奴婢解答的?” 风仕哲促狭的笑笑,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知书,若有所思的道:“天色都不早,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你身为下人却在发呆?” 听闻太子的话语,知书也看了眼天色,原在自己神游天外之时已不知不觉的到了午时之初了。 知书急忙起身行了个礼,道:“请太子恕罪。” 风仕哲嘟了下嘴,随后瞥了知书一眼,道:“孤不计较了,你且起来去弄些膳食吧。” “是。”知书松了口气,随后便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知书把膳食拿了回来,太子已坐在了庭院之中,知书原以为要与风仕哲费一番口舌才能让他出那书房用膳。 心下松了一口气,正要与风仕哲布菜伺候他吃饭,却被在风仕哲身边伺候的小太监给赶开,知书也不计较,毕竟院里还有那么一位呢。 第二百零三章循循善诱 知书行了礼告退便自顾自的走了。 “你这奴才给孤滚开,孤要这丫鬟布菜伺候孤用膳,你爱去哪儿且滚到哪儿,且别再孤的眼前碍眼。” 风仕哲见着小太监驱赶知书,神情不悦,他一把把小太监给踹开,但走不远的知书被身后闷摔在地的声音吓一跳,回头便看见小太监被踹倒在地。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又回到了院子内,粗略扫了一眼,便知了来龙去脉,现下去安慰那小太监,便是对风仕哲这太子的不尊,如若去安抚那风仕哲,难免又会被这小太监积怨在心。 不过知书宁愿得罪两个也不愿得罪一个,前者是明枪,后者却是暗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两样都得罪了,最后还能相互周旋,只不过却是会心力交瘁,还是需寻个法子再赌一把。 知书对风仕哲行了个礼,冷然道:“太子殿下,且听奴婢一言,奴婢的院里还有一位小姐要伺候,方才小公公不知相府的何处是厨房,本拿回来膳食是由小公公伺候,是奴婢逾距了,这本就是小公公的分内之事,各司其职也无任何不对,太子殿下这样所为,实是有些任意妄为了。” 风仕哲被知书说的怔愣,随后不悦的看了知书一眼,知书也任由风仕哲打量,风仕哲回想起知书的话,也不得不承认知书说的有条有理,他瞪了小太监一眼,道:“你且伺候孤用膳,丫鬟你坐下与孤用膳。” 小太监惊愕的看了风仕哲一眼,随后又惶恐的低下了头,“扑通”一声给跪了下去,小太监诚惶诚恐的劝诫道:“太子,她只是一丫鬟,且这根本不合礼仪尊卑之故啊。” 风仕哲愠怒道:“孤是太子,由不得你来胡言。” “可太子不是皇上,也不是定下那规矩的先祖。”知书心里一惊,却定定的看着风仕哲,随着小太监劝诫道:“也请太子殿下不得胡来。” 小太监又是错愕的看了一眼知书,只觉得知书那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也忘了要转怨与她了,自己跟随了太子多年,打骂,不耐烦已是家常便饭了,能有如此胆量与太子对峙的,至今为止,也只有自己面前的独一个了。 小太监心里所想两人自是不知,他战战兢兢的对太子磕着头,道:“请太子殿下三思啊。” 风仕哲被小太监念叨的不耐烦了,但知书在此,风仕哲也不好发作,只得郁卒的挥了下手,道:“你且起来布菜罢。” 风仕哲说完之后小太监又磕了下头,他看也不看,便对知书道:“你回去,且快些过来,孤有些事儿问你。” 知书松了口气,随后对风仕哲行了个礼便又告退了。 风风火火的再次去了厨房领了膳食,回去与顾以画匆匆的扒拉了两口饭菜,便又风风火火的到了顾青的书房,进了庭院便就看到风仕哲在那儿,饭菜还未动一口,知书心里“咯噔”一声,随后大步上前,对太子行礼道:“太子福安。” “嗯。”风仕哲应了一声,这才慢悠悠的把筷子伸向菜肴。 这时小太监便又开口劝诫道:“殿下,饭菜都冷了,奴才给您去换一换。” 风仕哲用筷子敲掉了小太监正想把菜端走的手,冷声道:“聒噪。” 知书看着风仕哲的神情,心里只觉得这果然还是一孩子,心里也不忍风仕哲如此虐待自己,便也劝诫道:“太子殿下,饭菜都凉了,这样吃对身体不好,还是让小公公再去换一批上来吧。” 风仕哲斜视了她一眼,少年老成的样子在这时学的有模有样,他道:“你风风火火的来去,也不过两炷香的时间,又可有用膳?孤这样,算是陪你不是了。” 知书心里只觉得哭笑不得,这孩子的关怀方式还真是别扭,刚想开口,却又听风仕哲开口:“食不言,寝不语,孤要用膳,你们切勿再聒噪了。” 知书被风仕哲逗乐了,也只得与小太监站立一旁,心里却是再次冒起了那个念头。 如若等皇上驾崩,助这太子登上了帝位,现下太子苦读保持着这被激励的情绪,加以教导,以后不仅是一位明君,也是对付顾以画也是一大助力。 现下皇上正值壮年,如若平安到老也有七八十岁,到那时便还能教导三四十年,可如若又是被那人下手毒害,也不过是这两三年的事儿了。 知书心里叹了口气,总之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啊。 思绪间,风仕哲也用完了午膳,小太监麻利的把那些冷菜冷饭收拾好,风仕哲起身回了书房,知书回过神也随了他进去。 只见风仕哲把两个茶杯拿出,倒了两杯茶,对知书说道:“坐,孤有问题问你。” 知书看到茶水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现下只有两人。只随了太子的心意坐下,抿了口茶,道:“太子请讲。” 风仕哲道:“你唤何名?” 知书讶然,随后还是回道:“奴婢名唤知书。” 风仕哲点点头,随后品了一口茶,拿了快糕点,学着大人有模有样的严谨吃着,那模样要多逗便有多逗,知书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能手指掐着掌心,强忍笑意。 风仕哲不觉,只吞了糕点又伴了口茶,道:“这两日的相处下来,孤只觉得你这丫鬟深不可测,同时这也是孤的不解之处,你一个小小的丫鬟,为何会懂得这么多?” 听闻风仕哲评价自己的深不可测,知书心里先是一惊,随后听完风仕哲对自己的言语,只松了一口气,道:“昨日奴婢已与太子殿下说过了,奴婢是与小姐习学多日,也是懂些文理哲学的,所以对太子殿下攻读那圣贤之书也是能帮的上些许忙,其它的奴婢便不是奴婢的所长了。” 风仕哲听完知书的说辞显然是不信,对于顾以画的印象除了小时候被她欺负了外,便就是昨日他欺负回了她,只是心里一点乐感都没有。 相对于顾以画,他更是乐意亲近知书,风仕哲不以为然,但知书说的有条有理,一个丫鬟,面对上位者能如此不卑不亢,也如此精通学识,风仕哲心里也学会了欣赏。 知书听闻风仕哲如此问,回答之后又对风仕哲循循善诱,她状似打趣道:“太子殿下可要好好用功,可别被奴婢这小小丫鬟给比了下去,现下用功,将来还可作为明君,可造福百姓,受天下人敬仰,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啊。” “是啊。”风仕哲若有所思,又拈起了一块糕点,放入嘴中,那样子,知书又想笑了。 “奴才见过荣少傅,给荣少傅请安。” “嗯,不必多礼,那太子殿下可在里面?” 听闻外面的交谈与脚步声,知书一惊,想到自己还是丫鬟的身份,便急忙从凳子上起来站立在风仕哲旁边,状似伺候的样子。 不久,一个人影便挡了门口的光线,随后那人进来,对风仕哲请安后边站立一边,知书打量了他一眼,好生厌恶的感觉便在心里徘徊不去。 听闻姓荣的还以为是哪位,原是前世罪魁祸首的帮凶,今世处处捣乱的荣千忆。 风仕哲回过神来,见是教导自己两人之一的少傅,也没忘了礼数,对荣千忆也行了个礼,笑道:“荣少傅,你且来了。” 荣千忆今日便被顾青向风仕哲提过会来,风仕哲对荣千忆与自己对知书一样有着一样的敬畏心理,所以见着两人都在这儿了,便兴致勃勃的道:“既然荣少傅来了,便开始授课吧,孤且预习好了。” 第二百零四章好奇之心 “殿下说自己已然预习了,那殿下预习的是哪本书籍?”荣千忆听完风仕哲所说的话后,打量了下书房,又看了一下那桌上的书籍,带着一丝疑惑道:“且殿下该不会两日只认了《诗经》之中的一点内容吧?” 闻言风仕哲心里一慌,他本就是只有今日才开始专心学习,且昨日所粗略过目的书籍,知书都已把它们收拾妥当了。 知书明白不可急功近利,便就都把它们放回了原处,等来日在寻用,可风仕哲当时只顾得上与知书斗嘴了,如今荣千忆的这番问话,风仕哲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知书心下虽厌恶荣千忆,但不妨碍她为风仕哲解围,她道:“回禀荣少傅,昨日至今日,太子殿下自是预习了诗经内的些许内容,要可知不可急功近利,且,囫囵吞枣欲速则不达,精益求精才是上上之策。想必荣少傅对于此道更是深有体会吧?” 风仕哲愣住,虽是知道此丫鬟定是有那口舌之辩的好功底的。 荣千忆饶有兴趣的看了知书一眼,随后又看了风仕哲一眼,对风仕哲微微一笑,道:“那好,本少傅便看看,丫鬟所言殿下的精益求精之法,来验收一二。” 风仕哲心里有些紧张,面上也显露了一二分,但意识到还有一个丫鬟在场,但想着自己堂堂一个太子,在私下两人落面子还好,可在荣少傅面前,他想自我表现一番。 知书心里却是越发不待见荣千忆了,他的话无疑是把自己往坑里推,原本是为太子开脱解围,可经过荣千忆这么一手,又是把太子往另一个火坑一推,如若太子不计较还是好,如若那小孩子计较起来,怨恨了自己,之前的拉拢岂不是白费,且自己还是那奴仆身份,以后在相府因为太子的打压越发难立足起来。 风仕哲倒是没有知书的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对荣千忆恭敬的又行了一个礼,垂手在一旁道:“请荣少傅赐教。” 荣千忆随手翻了下《诗经》,温声道:“既是预习之后的测试,也不必太过于为难与殿下,本少傅就抽你几题。” 风仕哲一脸坚定道:“是。” 荣千忆道:“《诗经》分为哪三部分?” 风仕哲一愣,随后脑海里跳出了一行字,风仕哲急忙道:“分别是“风,雅颂”三部分。” 荣千忆暗自点点头,赞许的看了一眼风仕哲,果然,还不是棵朽木,果然传闻不可尽信。 风仕哲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关于荣千忆此人风仕哲可是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迹,在国子监便是佼佼者,后来又被那国师收入门中做了那关门弟子,学习那术法之术,更是能知未来,通天命,将来封国的命脉便有三成掌握在身为国师的荣千忆手中。 风仕哲有预感,如若荣千忆当上了国师,将来的封国必定比它国还是要强上那四五分,荣千忆荣少傅便是自己继父皇之后最为敬仰之人,自己定是要乖乖听与他的话得。 荣千忆又问道:“风,雅,颂,那三部分,又如何解答?” “这”风仕哲迟疑了下,随后磕磕绊绊的道:“《诗经》中的三百零五篇诗中“风”为各个地方的土风风谣,雅分为大雅,小雅这这” 知书在一旁看的颇为讶然,关于太子的传闻还有之前对自己为难的种种行为,都表明此人爱捉弄人脾气不好,可稍加矫正还是可以避免成为那浪荡的纨绔子弟的,可现下知书只觉得风仕哲见着荣千忆便把自己的棱角给收了起来,且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不过自己身为那丫鬟却也是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面上平静的站在那一旁静候吩咐。 风仕哲磕磕绊绊了半天最后再也说不出一个词汇来,只能又对荣千忆行了一礼,苦恼道:“孤愚笨,请荣少傅教诲。” 荣千忆对于风仕哲对待学识的反应还是满意的,他微微一笑,温声回道:“你且是有预习,我也不怎如何为难你,只不过,你学习之法虽是囫囵吞枣欲速则不达,可精益求精也不是上上之策。” 风仕哲听闻后错愕的抬起头看向荣千忆,疑惑道:“少傅此话怎讲?” 荣千忆摇摇头。把手中随意翻看的《诗经》搁置一旁,随后转身在书桌后的书架慢慢查找起书籍来。 风仕哲得不到荣千忆的回答,又被荣千忆做的举动看的有些懵然无知,他还是个孩子,心性远没有大人那般成熟多虑,现下只急急的询问道:“那该如何?还请少傅为孤解惑。” “方才那丫鬟所言并无道理,可那不适合殿下,殿下的脑子太不会转道儿。”荣千忆沉吟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本书,随后对着风仕哲继续道:“殿下方才对本少傅所提的问题完全是按照那框架照本宣科。” “那又如何?只要对了不就是好了的么?”风仕哲反问,显然还是不明白自己预习苦读了那《诗经》之后,第一次已经好好的回答了荣千忆的问题,只是第二题稍稍有那么些不尽人意,可现下还是得不到荣千忆的认可,这让他有些灰心丧气。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同理,书是死的,时局与万物是活的。”荣千忆把方才找寻到的书粗略扫视了一遍,随后递给了风仕哲,道:“这本《纵横策》是二十年前那一位老先生所写的,讲的是战略部署,还与那时局分析,这到现在与之前的所能用的功效一样,只不过” 听闻荣千忆所言的《纵横策》所著之人,知书心里一惊,原以为是要风仕哲去寻那人,听完后却是松了一口气,不禁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荣千忆风仕哲却是不知知书所想,荣千忆见风仕哲接过书本后,便继续道:“打仗不可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运筹帷幄这词语也不是那么随意便可套用在自己身上的,如若没有那严密而灵动的部署,那战役是不可能得胜的,这些我们以后再详细讲解,现下你却是好好的看完这本书,等下本少傅与你对弈。” 风仕哲仍旧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关于荣千忆最后所言却是记在了心上。 荣千忆对知书吩咐道:“你且去寻一盘围棋回来备着。” 风仕哲听不明白,知书却是明白了,荣千忆在教风仕哲治国经邦之道,且不用那古板而无趣的方法,而是另辟蹊径,知书不得不对荣千忆刮目相看了。 知书领命而去,寻了围棋回来后,却听见荣千忆让风仕哲回去了,不禁有些不解。 禀报一声,把围棋放置那书架一角后,便听着荣千忆所言。 “你还是一小孩的身体,一切不可操之过急,你且先回宫把这本《纵横策》细细品读一番,过两日本少傅便与你对弈一番。” “是,少傅。”听闻荣千忆的叮嘱,风仕哲虽不解荣千忆此做的用意,却还是恭恭敬敬的遵守荣千忆的话语。 起身,向荣千忆告辞后,又向站在一旁的知书笑道:“那知书,孤先回去了,明日见。” 知书对风仕哲微微一笑,随后落落大方的对风仕哲行了礼,柔声道:“太子殿下慢行。” 风仕哲点点头,随后便拿着荣千忆给予的《纵横策》离去了。 知书语气还算客气的对荣千忆道:“荣少傅若是无何事的话,还请速速离去,奴婢要打扫书房了。” 荣千忆微微一笑,随后大步离了书房。心里却是对知书越发感兴趣了。 第二百零五章顾以画的小心思 风仕哲已然离开,顾以画守在那书房与大门的必出之处等着知书,见风仕哲离开了,便向着顾青的书房走去,却未曾想到在去顾青书房的途中看到了荣千忆,一时也忘了要去寻知书,只看着荣千忆快步走了过去。 顾以画一时失了心神,随后还是在随行的枣儿唤声中回过神来。 顾以画道:“他为何在这儿?” 枣儿如实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他道:“荣公子也本是太子少傅,今后是要和相爷一起教导太子念书的,太子来到相府学习,荣少傅来此也是应该的,看样子,应该是离去了罢?” “什么?要离开了?”顾以画惊呼一声,心里却是暗暗懊恼,荣千忆来了相府这处如此之久,自己全然不知,如今才知道,他便要走了? 思及此处,顾以画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仪表了,着急地跑向相府门口。 如今自己的身份是相府千金,是要顾着仪态,只是此事的顾以画却完全顾不得其他,不能以相府千金的身份招待荣千忆,以这个身份送送也好的啊。 “小姐!小姐!”见顾以画跑向门口,枣儿也只得无奈地跟着。 而风仕哲却早已乘着轿撵离开,荣千忆似乎是有意在相府多加停留,在门房前一处花草前停留欣赏。 顾以画见荣千忆还在,不禁松了口气,在一旁稍稍整理下仪容,再缓缓走上前去。 “荣公子?”顾以画轻唤道。 荣千忆看到来人是顾以画,只淡淡一笑,道:“四小姐寻本公子所为何事?” “无其他要紧之事,只是疑惑,荣公子为何还在此处?”顾以画跑的气喘吁吁,却尽量做出那仪体端庄的模样,心里粗粗喘着气,所问出的话也是装傻充愣,只求荣千忆能对自己多些好的印象与多一些交流的时间。 “嗯?四小姐可是不欢迎本公子在此?”荣千忆想着知书,对着她颇为感兴趣,本就心情大好,现下却是对着顾以画调侃道。 顾以画被荣千忆说的心里一慌,她哪里不想荣千忆在相府中多待一会儿啊,对荣千忆的话她连忙咬唇否认道:“不是,小女子不是这个意思。” 荣千忆却是被顾以画的表情逗笑了,他轻笑一声,温声安抚顾以画道:“四小姐莫慌,本公子不过是说笑罢了!” 顾以画一听,只得羞愧地笑了笑。心中却是七上八下,自己虽见到了荣千忆,可在他面前自己总变得卑微,还有那天生的奴性 荣千忆本就是喜欢着前世身为小姐的知书,而自己这癞,即使披上了天鹅的皮,形态相似神韵却不像,也是肖想不到另一只天鹅的爱吧? 思及此处,顾以画幽幽的叹了口气,看来,在模仿知书的言行举止上,是需要多下些功夫的了。 “天色也不早了,本公子也该回府了,四小姐后会有期。”荣千忆抬头看了眼天色,荣千忆对顾以画说道。那丫鬟又不来,自己也不愿多浪费时间在这儿逗留。 顾以画的心顿时漏了一拍,心中纵使再多不舍,顾以画还是尽量保持着那像大家闺秀一般得体的笑容,柔声说道:“那小女子送送荣公子,荣公子请。” 荣千忆微微颔首,便先一步走向门口,笑道:“多谢四小姐,本公子便告辞了。” 荣千忆转身进了轿撵,没有回头之意,却不知身后的顾以画多想喊住他,只是强忍着罢了。 “荣公子慢走。” 顾以画轻声喊道,致使轿中的荣千忆只得掀起轿帘,回送道:“四小姐也请进府罢!” 停完这话,顾以画便看着荣千忆放下轿帘,却还是不舍地停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荣千忆所坐离开马车的身影渐渐消失,心情也慢慢变得有些失落。 荣公子是被皇上钦点为太子少傅的,没想到他今日会来,虽是赶上了送他离开,可是到底还是错过了他来相府的时间,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能多出现在荣千忆身旁呢?太子顽劣不堪,自己又不似知书那般聪慧 顾以画咬唇,脚下还是莲步轻移的走回芊萍院,枣儿身为顾以画的丫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默默跟着。 顾以画一路盘算着,如何与荣千忆相遇,相处。虽不求荣千忆能明白自己,但至少能不再像今日这般无语与紧张。 而知书见荣千忆离开,也便趁机出了府,对于府外的一切,知书还是多多少少需要参与其中的,毕竟是自己的产业,哪儿还可能置身事外? 还是试试吧,太子那顽劣不堪的性格,因为能与荣千忆多多的相处,也不是不可忍受,或亦说还能博取荣千忆的同情, 思及此处,顾以画一边开心一边难受,再也顾不得枣儿,便急匆匆的跑向顾青的书房,扫视一眼,却发现空无一人,也不管不顾,便迫不及待地在书房挑了几本书粗略的翻了几页便拿回了芊萍院。 虽然顾以画学识不及知书,但前世受知书的影响,所以顾以画对一些书籍还是有些粗俗的了解的,挑着看一些简单易懂的书还是可以的。 顾以画抱着几本书趴在芊萍院的石凳上看着,完全不顾及什么大家闺秀的仪表,许久不认真地看书的顾以画开始觉得乏味,却努力地让自己能陷入其中。 一番挣扎下来,顾以画也便适应了很多,就连知书从府外办事回来,都没有发觉。 知书本是匆忙回府,原以为来了,便又再走的,可当见顾以画有些反常地在温书,知书不免有些疑惑,走上前去,问道:“小姐,你趴着看书为何要如此?” 顾以画被吓了一跳,着急地把书都盖上,心虚地答道:“就是,就是随意翻翻。” “哦?”知书见顾以画的反应像是在看些大人才能看的书,促狭的心思一起,便半信半疑地瞥了眼顾以画手中的书,却见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内容,也只得正经的问道:“是吗?” 顾以画心里计量着,她清楚地知道不能让知书知道实情,所以努力地想敷衍过去,便开口应答道:“因为太子不是会常来府中学习吗?我我之前因为被太子欺负,还有我学识不够,能让爹爹” 这番话说的牛头不对马嘴,知书知道顾以画的心思,也不再次点破,又想起此次匆忙回府,是找血月一同出去府外的。 知书在外面培育势力,遇到了一些麻烦,好不容易想到或许可以借血月帮忙,才忙着赶回府的。 知书赶忙开口道:“我知道了,那你接着看,我与血月出去一趟。你可知她在哪处儿?” 顾以画摇摇头,知书见状又道:“你便好好温书罢,我去寻她。” 顾以画担忧的点点头,想叮嘱些什么又怕知书嫌弃自己啰嗦,只能看着知书去找寻血月,不一会儿,两人便一齐离开,确定知书离开后,顾以画才缓缓松了口气。 随后看着书也微微没了心思,心里满满是荣千忆的笑容与知书的一举一动。 自己才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啊,虽有相府小姐的皮囊做外表,但丫鬟还是丫鬟,永远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自己如何才能模仿知书的一举一动,来拥有荣千忆呢? 顾以画思及此处,又叹了口气,回神发现鼻尖酸涩,视线有些模糊,用手帕擦拭眼角,竟是有了水迹,也不再胡思乱想,现下是好好读书,为见着荣千忆能有多些把握。 第二百零六章潘子修的劫难 知书与血月匆匆的出了府,算算时间,那潘子修与千里阁彻底翻脸之事儿的日子也是近在咫尺,现下出去只得告诉与潘子修早做准备。 为了不损失潘子修这有力的助力,所以 知书又想到了那惨死的丫鬟芹儿,过几日该去与她烧香了,把自由契书与她烧过去,自己也能得个心安。 潘子修仍旧住在那九州客栈,知书与血月匆匆干去,潘子修还在自顾自的酌饮着,血月可没有知书处事的安之若素与那好脾气,她一把推开门,见到潘子修的毫不在意的态度更是心急如焚。 她与潘子修是好友,更是被同一批势力追杀之人,若是潘子修他死了,自己没了个分担重担的人,也绝不好过。 思及此处,血月气冲冲的冲到了潘子修的面前,“砰”的一声拍了桌子,夺过潘子修手中的酒杯,潘子修瞄了血月与知书两眼,笑道:“来了?” 血月怒目圆睁,她嗔道:“你还有闲情逸致在此处饮酒,你知不知那千里阁之主就要杀上门来?” “知啊。”潘子修无所谓的点点头,道:“所以我才点些黄汤下肚,这样睡一觉便好了。” 知书听闻潘子修的话语,激将道:“你甘愿做那弃子?” 潘子修皱眉,带着些醉意看向知书,歪头,笑道:“你想的太少了,知书,他一顺藤摸瓜,牵扯上了丞相府,你,全府之人,都可能为小生陪葬。”随后那笑意更深,似是那浪荡的纨绔子弟之容更是挂满轻佻的不敬之意,潘子修道:“若不是小生惜姑娘的花容月貌,小生也断不会白白舍了性命了的嗯!” 血月听闻潘子修的不敬之语竟是用手把人的后脑勺拍到,“砰”的一声,潘子修被血月拍的撞向桌面,痛的闷哼一声,随后却是倒头便睡,再也不理会两人。 “诶?”血月被潘子修的举动弄得错愕,随后把目光看向知书,询问道:“这该如何是好?” 知书摇摇头,随后道:“现下他意志消沉,这几你紧盯着他,过几日想方设法把他从你们的死对头那里救出来,之后再设法通知与我,我想个办法安置。” “嗯。”血月应下,知书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便先离去了,只不过在下楼的时候,知书又折返到了原本焦何所在之处。 “叩叩叩——” “吱呀——” 门开了,出来的却是伶官,伶官看了知书一眼,语气淡然道:“姑娘有礼,不知姑娘这次来所为何事?” 伶官挡在了门口,看样子是不想让知书进去,知书也不计较,想到了潘子修,随后道:“公子,能否再帮小女子一个忙?” “有何事便说,你是小何的朋友,力所能及的事儿自然会是帮的。” 听着伶官的话语,不是拒绝也不是答应,知书心里抱着一线生机,恳切道:“公子可知潘子修潘公子?” “他也是小何的好友,这自是知的。”伶官点点头,看眼知书,又联想到潘子修,随后据小道消息传来千里阁有什么大动静,一个思绪便把这件事情想到了七七八八,不过伶官的性子向来不是主动之人,所以他等着知书开口。 知书急切开口道:“潘公子,他近些日子会有麻烦,所以若是伶公子与另三位公子方便的话,请多多留意一下潘公子,只要保他性命无忧,小女子便感激不尽了。” 听完知书的话语,伶官思量了一番,随后点点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千里阁素闻强大,这趟浑水,自己定是要搅上几棍子,能让他们内部大乱几日,也是心情颇为畅快的。 知书已经离去,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时间过得颇快,血月守在潘子修的房里,暗暗戒备,伶官则是把知书的委托与那两人细细说了一遍,知书与顾以画则是用过晚膳洗漱后,一个躺在床上心绪难宁,一个却是挑灯夜读,强撑精神。 过了三日,正午,顾以画早早到了书房之处陪着荣千忆风仕哲两人。 知书也正准备去书房去观摩荣千忆与那风仕哲的对弈之战,却行至门口时,看到了正向自己走来的血月,跌跌撞撞的步伐与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那面若金纸的脸色,知书大惊,也顾不得旁边还有没有人,只把血月搀扶进了耳房,随后去寻着这两日备好的金疮药。 血月却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语,知书记下以后只是心急如焚,几息时间,便蹿到了丞相府外。 “中毒,九州客栈,潘子修。” 去另一家客栈寻了谢柏,却发现他不在,随后想到了那小药童,急急忙忙的说了来龙去脉,也没注意到药童与之前有何不同,说完后便把丞相府丫鬟的令牌给了药童,又马不停蹄的去了九州客栈,却发现那儿被几个可疑的人询问着什么人。 知书第一反应是潘子修。 那些人并未阻拦出入之人,只是暗暗的留心,知书的经过他们时,心里七上八下,上了楼,去了潘子修那里的住处,却发现一片狼藉,没有一个人的踪迹。 想到了以前焦何所租住的房间,知书又急忙向那里奔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三人还有一个重伤昏迷的潘子修。 “你可来了,现下外面那么多人,这人,可如何安置?” 子叶询问道,随后又看了一眼知书为她倒了杯茶,然后递给她。 知书缓过气来,接过茶灌了一口,道:“易容,去丞相府。” “苦厄易容之术有涉猎一二,可”伶官若有所思,随后道:“去丞相府?那何必走客栈大门,废那个时间,有容身之处,那便再好不过了,翻窗吧。” 知书点点头,道:“小女子在丞相府后门接应众位公子。” “如若姑娘不嫌弃,也可以与我们一道,因为,他们已经盯上了姑娘。” 知书心里一惊,随后门外有些细碎而谨慎的脚步声响起。 “姑娘,得罪了。” “砰——” 待千里阁之人踹开了门,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怎么办护法?” “还能怎么办,去追啊!虽说中了那毒活不长了,可主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青衣男子被问的恼了迁怒着手下。 知书与三人赶到了丞相府后门,苦厄背着潘子修翻墙,伶官抱着知书,子叶也随着两人进了丞相府。 躲过了巡视的家丁,进了芊萍院的耳房,潘子修的脸色已经惨白到近乎透明,却又些许地方透着青紫,正好房间内的血月被谢柏救治完毕,谢柏看到潘子修,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随后探了潘子修的脉象,脸色大惊,谢柏道:“快,快些把他移至另一方地方。” 知书不解为何自己去寻的药童谢柏却来了此处,其余三人也是不明所以,谢柏看这三四人没有动静,不由怒喝道:“还不快些再去寻个院子?不然迟了我看两个一个都活不了。” 知书听闻谢柏的话最先回过神来,她想了下,随后道:“且随小女子来,小女子知道府内有一处空置的房子,快些罢,怕晚了来不及。” 三四人又随着知书离了院子,躲着巡视的家丁,一路上,又费了些许时间。 “笑笑啊,你看这朵花儿开的可真明艳啊” “夫人,这朵花儿虽好,可是也不宜太过近了,您且注意身子啊。” 众人在一拐角处听到了不远处两人的声音,心一惊,随后还是子叶一手提溜一个退回了不远的假山那里。 待画眉与笑笑经过之后,画眉停在不远处,皱着眉,对笑笑道:“你可有闻到什么味道么?好生恶心。” 第二百零七章心不在焉 谢柏看了知书一眼,知书皱眉,轻声道:“我素与她不和,这该如何是好。” 子叶略一思索,道:“学猫叫,再学耗子。” 随后却是开始学了起来。 “喵喵——” “吱吱吱——吱!” 时不时还发出一些碰撞声,清醒着的人都看着子叶学的神态,还真是惟妙惟肖,过了一会儿,外面才传来声音。 “呀,是老鼠与猫吧,夫人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免得沾染了血腥对腹中的胎儿不好。” “依你便是。” 听闻脚步声与说话声远去,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知书把他们领到一间空置的院子处,道:“且放心在这里,三位公子请随小女子来。” 出了门,知书开口道:“三位,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子叶道:“我们还是要回到那九州客栈居住的。” 知书疑惑道:“你们且不怕千里阁之人寻上门来?” 伶官笑了一声,道:“最危险之处也是最安全之处,且救你朋友之时,我们也蒙了面纱易了容的。” 知书的心这才放下了些许。 苦厄又叮嘱道:“今日之事,你切莫声张出去,关于那人,我们的事儿也不可透露与他。你且要小心与他,凭在下多年看人的直觉,那人,可不是什么善类。” 知书心下对潘子修还是有防备的,听闻苦厄的叮嘱,心下自是理解的,她承诺道:“三位公子且请放心,知书说到做到。” 三人这才点头放心离开,最近这江湖,可能都不会太过于太平了。 知书回了那处房内,开门进去,便被谢柏唤来使去,过了些许时候才唤下神来。 潘子修身上的伤势七七八八都处理好了,谢柏松了一口气,知书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剩下的东西还是要处理妥当,不能让人有一丝怀疑才是。 处理东西的时间知书才有空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她惑然的问出自己的所想,她道:“你与那药童是同一人?” 谢柏正抿着葫芦中的小酒,他被知书问的一怔愣,随后回过神来,道:“是啊,姑娘这才知道?” “你”知书得到了答案,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其实所有遇到谢柏之前与之后的事儿,知书也猜想出了七七八八。 谢柏见知书没了说下去的意思,这才接着笑道:“不过在下已然决定要随着姑娘讨生活了,这定然是一心一意的对着姑娘好的。” 知书被谢柏说的话只想无语扶额,现下两人都受了伤,何事都要拜托与面前这人,知书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只得叮嘱道:“你在丞相府出入隐秘些许,那守门的小厮只要给些银子还是守口如瓶的,这两人的伤势还要麻烦神医了。” 语气中带着恭敬,谢柏听闻知书叮嘱的话语,不由得多看了知书一眼,试探的问道:“你且且无何所想言的?”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只要神医不包藏祸心,是药童还是那神医,都是一些不值一提之事儿。”知书笑了一下,柔声说道:“这两人还劳烦神医了,这是汤药费,还有些酒钱,神医可去换些酒喝。” 谢柏用着暗暗赞许的眼光看了知书一眼,随后点点头,接过来那些银两,又细细的对知书叮嘱了两人身上的伤口所需要注意的事项,特意叮嘱了两人短时间内尽量不要待在一起,这才离去了。 知书联想到血月所言的中毒,知道了些许皮毛,也没再追问谢柏,谢柏离去,知书也收拾好了屋子,看了眼床上的潘子修,那身上的青紫痕迹已然褪去,只留下了那仍旧惨白的脸色,只得给潘子修留了条纸条随后才出去把手中的烫手之物给处理了。 今日是那荣千忆与太子风仕哲对弈之战的时间,可都浪费在了救治他人身上,看了眼天色,只得匆匆的赶回了芊萍院。 第二日,顾青公务总算不忙了,这才有时间回来教导风仕哲的功课,顾以画这一段时间开始发愤图强,大部分时间都在顾青的书房度过,与太子井水不犯河水,有何不懂的都在顾青教导风仕哲后才上去询问,知书知顾以画是有心上人在书房内,虽厌恶与他,可并不阻挠。 只是顾以画待在顾青的书房,知书身为顾以画的贴身丫鬟自是要随身伺候的,只是少了往外跑的时间,整日待在书房又担心芊萍院与山青院的两个伤患,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知书,去倒茶过来。”顾青说得兴起停下后,只觉得口干舌燥,随后唤了声知书,却未曾听到回应,顾青耐着性子再唤了一声,还是无人应答。 顾以画小心的推了下知书,知书回过神来错愕的看向顾以画,顾以画轻声道:“去倒茶给爹爹。” 知书急忙应下,急忙沏了杯茶,端到顾青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道:“老爷请用茶。” “哼。”顾青不悦的轻哼一声,随后才接过茶,抿了一口,见知书还站在面前,不由得不满道:“还在这儿作甚,不去伺候你家小姐?” 知书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是,随后回到了顾以画的身后,又开始神游天外了。 荣千忆看了知书一眼。随后又专心的辅助风仕哲吸收方才顾青所讲的知识来,风仕哲见知书如此心不在焉,心里也有些疑惑,学习也变得心不在焉起来,总频频望着知书那神游天外的神情,猜测着知书在想着什么。 知书却是想着芊萍院与山青院的那两个伤患,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那两个人还未曾醒来,而苦厄的话语与潘子修的神情又时时的回绕在脑海里。 心里却是难以抉择该信何人。 一个要舍弃自己性命来护着自己的人如何又是个不好的,莫不要自己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 “知书,且过来与老夫磨墨。” 听闻顾青的唤声,知书还是在神游天外,顾以画放下手中的书籍,又推了下知书,顾青不耐烦的又再重复一声,随后一眼瞪向知书,知书心里一惊,随后应答了一声,急忙收拾好心绪到了书桌前执墨开始研墨。 可是未过多久,知书又开始思量起了那两人的话语孰轻孰重,须知一步错,步步错。如若没有那强大而缜密的心思与判断,怕是一步错了之后便要满盘皆输了。 以自己,以小姐,以丞相府为代价的赌注,知书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只是,到底该相信谁呢 “知书”顾青见知书手中虽研磨着墨,但面上的神情分明是不在这儿,顾青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回音,看了一眼正在埋头苦读的顾以画还有那两位都是极有面子之人,在他们面前自己唤着自己的丫鬟却仍旧是神游天外,一点都不尊重自己的面子,顾青只觉得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顿时脸面无光,他不禁沉下了脸色,再次唤了一声:“知书?” 知书不应,她的神识还停留在前世自己的孩子被宋明哲摔死,自己与前世身为丫鬟的顾以画死前的惨状,那冲天的火光,她还似乎听到了顾以智的狞笑声,浑身一个激灵,手劲控制不稳竟是“沙”的一声,那墨盘中的墨溅到了那白花花的宣纸上。 回过神来,手中拿着墨停了,知书怔愣的看着顾青。 顾青原本就是心头火起,现下更是怒火中烧,他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可是想着那些野路子魂飞天外了。” 那一声怒喝吓了知书一跳,随后知书“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第二百零八章知书 回过神了,神识却是彻底清醒了,知书低头不知该用何种的神情看顾青。 顾青许是真的被气极了,他也顾不得外人在场会有损他的面子了,现下挽回威严才是是要事儿。 于是他接着不饶人道:“一而再再而三的神游天外,唤了一声两声,饶了二次三次都当做耳边风了,老夫买你来不是让你吃喝玩乐的,你是一个奴才,奴才的本分不恪守,倒是学起那主子范儿来,这房内还有两位身份都不知比你高贵多少倍的人物在这儿,你倒好,还悠哉悠哉的有心思乱想你!回来!” 顾青话说到一半,知书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起身也顾不得何人在场,她哭着向外跑去,对顾青的话罔顾未闻,顾以画皱了下眉,放下书看了荣千忆一眼,发现他也皱眉,太子在旁看着顾青。 顾以画又看向顾青,顾青铁青着一张脸,顾以画心里暗叹一声,随后放下了书籍,起身,莲步轻移行至顾青面前为知书开脱。 “爹爹。”顾以画行了一礼,随后唤道:“消消气,您可别为了个小丫鬟气坏了身子,这不值得,是女儿管教无方,那丫鬟还是交由女儿来处置吧。” 顾以画上前,又为顾青倒了杯茶,落落大方的一笑,征询道:“女儿,先告退了?” 对于顾以画的懂事还与这两日的表现,顾青还是颇为欣慰的,铁青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最后他点点头,顾以画心里松了口气,随后离开。 顾青对两个还在看着自己的荣千忆与太子,只得无奈的陪笑道:“老夫府内的管教无方,让太子与荣少傅见笑了。” 荣千忆点了点头,随后又专心的教导风仕哲,待让风仕哲可以自我理解后,这才松了口气思考着知书的反常。 昨日自己与风仕哲对弈她便没来,之前的几日也都是不闻其声也不见其人,知她是一小小丫鬟,可那眼里却是盛着太多的难以言说的事儿,让人捉摸不透,最让自己看不清的,怕是那对自己的莫名其妙的敌意,从第一次她寻四小姐开始捏碎的茶杯,从第二次,第三次,自己很想问她到底为了什么。 可是,她却没有给自己机会。 风仕哲说不担心知书是假的,说实话,自从知书出去之后,风仕哲满脑子都是顾青对知书所说的言语,书上的内容他是半点都没有兴趣,他想制止那顾青所言,但想到自己自己还没有能力保护知书,若是让旁人误会有何误会,若是惊动了那帮老家伙,也只能静默不语 三个人心思各异,书房内一时只剩下了外面的鸟叫声。 时间过的很快,知书正站在花园处擦了擦眼中的泪痕看着树上枯黄的树叶,心里如此想到。 潘子修与焦何三位朋友的事儿与话语都交织在自己的脑海中,她实在是想念自己芳龄二十以前的生活,那时还未曾有顾以智的学成归来,还未有那样的迫害,一家人虽然吵吵闹闹,但是也热闹无比,可 如今重活一回,为了家人安稳而不得不身临险境,勾心斗角,却也是不知未来会如何,那以后的自己,是否也会像顾以智一般 知书摇摇头,不敢把脑海中的思想再翻起,只得压下。 坐在琴房的不远处,那是琴师与她交谈的地方,那时他还送了自己一把琴的小巧物什,自己甚之又甚的把它给好好的收在一处。 琴房处传出琴声,知书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其中的意境,随后皱了下眉。 此曲是琴师十素所弹,但那种琴表达给自己的是那种皇宫中的花园一般的意境,柔声细语不再,虚浮华丽的感觉却表现得十成十。 虽是这样,可自己只是一个丫鬟,并不能干涉主子的太多事情,顾青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自己,自己一直是一个丫鬟,没有自由,没有权利 知书自暴自弃的想着,随后又是想到了琴师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还有和风细雨的言语。 “吾字溪扬。” 与琴师在一处,自己才能得到那一份安宁,前世如此,现下随是人已离去,可回想的声声,知书的心里都是宁静的。琴养人,人养琴,果真不假,琴师人与琴已人琴合一,哪儿像这十素,心早已被那名利权力所替代。 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噪音,知书起身离了此地,慢慢的踱步,也不知到了哪处,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知书?再往前两步便是罗衫院了,去那儿作甚?” 是顾以画的声音,知书被唤的回神,听闻了顾以画所言的罗衫院便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没事儿,你不好好的待在书房,出来作甚?” 顾以画笑笑,道:“自然是出来寻你啊,最近遇到何事儿那么糟心了?让我的知书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那潘子修在我们相府内,还有血月也受伤了,他们没人照顾,我自是” “血月这样我不说你,但一个大男人你弄入府中,若是被人发觉了” 顾以画适当的没把话儿说完,知书已明了了她的所言,然后点头,道:“便是为此事烦忧。我整日陪你在书房,他们没人照顾” “又死不了。”顾以画无语扶额,感情方才提醒的话语都白说了。现下她也劝不了知书多少了,但想到顾青方才对知书的恶语相向,只得宽慰道:“方才爹爹的话语切勿放在心上,你现在的身份是丫鬟,在那处走神,还三番两次的被爹爹所抓,且还有外人在场,爹爹身为一朝丞相,此事定是责备与你的。” “我知道。”知书回以顾以画一个苦笑,随后道:“现下你还是现回去吧,我要与潘子修送吃食去了。” 潘子修躺在床上望着床纱。 这不是他熟悉的地方,看着床纱虽然有些落灰,可却精美无比,而所盖的被褥,也是精贵无比,这定不是寻常人家。 潘子修隐隐约约猜到了这是何处。 潘子修回想着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儿。 那时自己在知书的提醒下,因为一个巧合,彻底与那千里阁的白城撕破脸皮,而自己对血月与知书的装疯卖傻却也是对知书的一种试探。 兵在贵而精,可惜自己带着些许人去赴会,几乎都已折损,潘子修可惜的想着。 也不知这知书是用了何办法把自己弄进相府并且救治的。 “吱呀——” 门被推开,潘子修的思绪被打断,他闭起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 进来的是知书,她提着食盒。 木与木之间碰撞发出的声音潘子修听的一清二楚,随后一阵清香的茴香鱼粥的味道萦绕在自己的鼻尖,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响了两声。 潘子修这才不得不睁眼侧头看向来人,方才才想到了那知书,现下却是到了自己的面前,潘子修的脑海里还是有着疑问,她到底是如何把自己弄进来的? “醒了?”询问声响起,又不等自己回答,询问之人又道:“醒了便好,起身喝粥,大夫说这鱼粥多喝有益。” 潘子修试着活动了下身体,随后皱眉,气力还未恢复,自己如何能自食? 可是又不想在知书面前落了面子,只得点点头,艰难的道:“拿来罢,小生在床上用食即可。” 知书因为心情不好,并没有发现潘子修的古怪,她把那碗温热的粥端给了潘子修,随后坐在床边,低头不语。 潘子修倒是奇怪了。 第二百零九章风仕哲的迁怒 不过潘子修并未有过询问知书的想法,他安静的喝完了粥,知书也未做过多停留便离去了。 血月的伤势比潘子修好上太多了,知书给潘子修送了粥以后回去一看,血月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为何不再休息几日?”知书把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了桌上,看着正坐在桌边把玩着尖刺的血月关心的询问道。 血月把尖刺放入后腰别着,看了知书一眼,笑道:“好多了,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说着竟是向知书跪下了,知书一惊,随后弯腰把血月扶起,柔声道:“大恩不言谢,后日赌坊开仓施粥接济百姓,你若是身体方便的话,可去看一眼。” 血月怔愣,随后眼角含泪的看了一眼知书,知书不好意思道:“这也是我所能做的力所能及之事了,且不得不说,那公子还是此事的主导者,我只不过出一份力罢了。” 血月的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那日随着顾以画去了赌坊在屋顶上所看到的那个男子。 随后她回过神,想到自己回到丞相府之后昏迷之前所托知书救治的潘子修,见人不在,出于对老朋友的惦念,只得问道:“潘子修如何了?” 知书脑海中又不由得想起了苦厄三人对自己的告诫与潘子修的种种行为,过了几息,知书告诫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又过了几息,这才恢复了宁静的心绪,应答道:“醒了,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修养。” “那我”血月试探性的道:“可能去探视与他?” 知书为血月布着菜,听着她的话想起谢柏的叮嘱,只能摇摇头道:“也不知为何,大夫说不可。” “哦。”血月也只得歇下了那份心思专心用膳。 “你用好膳食之后便放置在此处吧,晚些时候我过来收拾。”知书叮咛了一声随后便出去了。 很快入夜,用膳洗漱之后,知书去为血月收拾了碗筷,知书顾以画两人也相对无言,只吹灯歇下。 第二日,两人也如往常一样早早起身,知书为顾以画打回温水,伺候着她洗漱用完早膳之后,知书为顾以画梳着头发,知书对顾以画道:“今日便不与你去书房了。” 顾以画听闻知书的话语一思量,随后想到了太子,不禁担忧道:“那太子该如何是好?” 知书也思量了一番,想了种种办法,也只能叹了一口气,道:“能避则避。” “好吧。”顾以画苦着脸,随后对知书叮嘱道:“那你可万事小心为上啊。” “嗯。” 知书送顾以画出了院门,随后两人分道扬镳。 出了丞相府,知书之前得了顾以画从顾青那里得到的牌子,如今经过丞相府的门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看了一眼丞相府的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只转身加快了脚步。 、 “那是知书?”风仕哲下了马车,眼扫视了一遍外面热热闹闹的街道,随后却看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身影,心下好奇呢喃一声便要随上去,却被接着下了马车的荣千忆拦下。 “殿下,马上便到那修课时间了,您要去哪儿?” 听闻荣千忆的话,风仕哲停下了脚步,对荣千忆行了礼,应答道:“孤见过少傅,只是方才孤见了知书一人往东市行去,便想随一探究竟。” 风仕哲偷偷的看了荣千忆一眼,本以为他会生气或亦好好训斥一顿自己,没想到荣千忆却是微微一笑,温声回道:“东市有她的铺面,她自然是要去的。” 听完荣千忆的话,风仕哲的眼睛都亮了,他对荣千忆行了一礼,道:“孤要去看看,少傅便先回去吧。” 说完就要离去,却未曾想被荣千忆一把拎住了后领处的衣领。 “殿下要去何处?” 风仕哲乖乖道:“孤方才说了,孤要去寻知书。” 荣千忆的手依旧没放开,他问道:“一个丫鬟重要还是江山重要?” 风仕哲听闻荣千忆这样问只便不依了,他耍赖软了脚,苦着脸道:“孤就是要去做知书嘛,孤就是要去寻知书嘛。” “安静。站直。”荣千忆呵斥一声,手用劲把风仕哲提起,随后让风仕哲站着。 风仕哲苦着脸。 荣千忆道:“本少傅不逼你区分哪个重要,只是要告诫你一句,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权衡利弊,你现下去寻了那丫鬟,因人丧志,你不仅以后江山的不到,那丫鬟以后也会成为政治的牺牲之物,你还未有强大的能力,保护她人又谈何容易?” 荣千忆淡然而又温声的语句再次传来,风仕哲只得不情愿的被荣千忆拎着衣领进了丞相府。 风仕哲与荣千忆进了书房便看到了顾以画正坐在一桌子侧安静的看书,看到来人,顾以画连忙起身,但言行举止还是落落大方的对两人行礼道:“太子殿下福安,荣少傅福安。” 风仕哲哼了一声,算是应答,荣千忆微微颔首,随后走向顾以画所在的那处坐下,风仕哲看到桌上摆放的茶壶还有遍寻不到的糕点的踪迹,心里越发不开心了。 他怒道:“在这儿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茶冷了不换壶热的来,糕点也没备好,这是看不起本太子么?” 顾以画正沉迷于荣千忆对自己的颔首,冷不防听到风仕哲的声音,顾以画回过神,心里一慌,随后对风仕哲告罪道:“小女子这便让人去换。” 顾以画在荣千忆的面前不想失了面子,面对风仕哲不喜的刁难也只得忍下。 虽不知为何风仕哲总是对自己表现出不喜欢的样子,可他是太子,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相都要对他恭恭敬敬,更不必妄论自己这个丞相之女了。 待为风仕哲沏好茶,上了糕点之后,顾以画见风仕哲捏了块进口中才松了一口气。 顾青今日要上朝并未到书房内。 书房内就只有三人,风仕哲与荣千忆对弈。这是他们隔一日必做之事。 顾以画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书。 “唰——” “嘎嗒——” “死局。”三道声音响起,随着顾以画翻书的声音与棋子落下碰撞棋盘之声,荣千忆提醒的声音在风仕哲耳边围绕,风仕哲看着棋盘上被黑子处处包围的白字,懊恼的叹了一声,随后因顾以画方才翻书页的声音而迁怒她道:“不知孤与少傅正在下棋么,你弄书页那么响扰孤心神不宁作甚!” 顾以画讶然的看向风仕哲,随后知道风仕哲不喜自己,可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总找自己的麻烦顾以画也是不喜的。 她看向荣千忆,荣千忆皱了下眉,看了眼正烦躁中的风仕哲,风仕哲还未等顾以画开口,便又似那珠炮轰炸一般数落起顾以画来。 “你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温习那书孤不怪你,可你不该在孤与少傅下棋之时过来扰乱孤的心神,可知这一步错便就步步错,你这让孤错了一子便满盘皆输了,以后孤行军用兵之时,再次被你这样一响,下错了决定,可整个战场都该谁负责?” 知道风仕哲口中所言之事有些夸大其词,可无理取闹中的人与他讲理更是行不通,何况他还是太子,顾以画可是有怒不敢言,心里却是越发的想知书回来为自己开脱困境了。 顾以画委屈的抿抿嘴,随后把目光投向了荣千忆,荣千忆正一言不发的整理着棋子,随后抿了口茶,对风仕哲的话语闻而不听,对顾以画的视线见而不理。 第二百一十章随机应变 见荣千忆一直置之不理,顾以画的希望再次落空。 “少傅,我们再来一盘可好?” “嗯。” 荣千忆这样的态度,风仕哲明显的刁难自己,顾以画也不好厚着脸皮再在书房逗留下去,也不知他身体状况如何了,那些药材那人还未曾寻到,想急也急不起来,顾以画真真是被气煞也。 拿着书出了书房,顾以画寻了院子的那石桌旁的石凳坐下,随后便再认真的研读起那手中的书来。 书房内,荣千忆先下一子,风仕哲紧随其后,荣千忆再下一子,却是开了口:“君子绝交不出恶声,那儿度量,竟容不下一件小事儿,就恶声伤她人。这样做实属不对。” 风仕哲怔愣,看了荣千忆那风轻云淡的脸色一眼后。便再落下一子,应道:“君子以仁存心,对人不对事也。” 啧自己说反了,荣少傅不会话一出口,风仕哲便后悔了,惴惴不安的想着荣千忆会不会责备自己。 “呵呵。” 谁知荣千忆只是淡笑一声,摇摇头,又落下一子,对风仕哲笑道:“你又输了。” “啊!”风仕哲懊恼的拍了下脑袋。随后瘪嘴,最后却是一言不发的起身,独自跑到茶桌那边坐着看书生闷气了。 荣千忆却是收拾着棋子,对风仕哲道:“今日,我们便来好好说说,君子两字。” “哈哈,君子两字可是要少傅等空闲之时再说了。” 门外传来一道两人都较为熟悉的声音,风仕哲还在为方才之事闷闷不乐,荣千忆收拾棋子的手一顿,随后看向来人,是顾青。 荣千忆站起身,行礼后温声道:“侄子身任少傅一职,只不过是辅佐太傅罢了,既然太傅今日无事,主课自是由顾伯伯来教导。” “哈哈。”顾青身上穿着便服,想是下了早朝便换了衣服过来了,他高兴一笑,朗声道:“皇上挂念太子的学习,也无事可奏,便允许提前下朝了。” “嗯,那殿下便交由顾伯伯教导了。”荣千忆脸上挂着进退得体的笑容,回了顾青的话语后,便坐在了茶桌上,随着荣千忆听着顾青所言之话,风仕哲做着洗耳恭听的模样。 知书并未看到风仕哲闹着要来看自己的那一幕,她去了一家客栈换装后便赶到了四方赌场,却被温浔立刻紧张兮兮拉上了二楼。 “为何如此紧张?”知书被温浔的反应弄得也有些无从询问。 “前些日子那城西出了件事儿,不知为何,只昨日之时有人入内向大头打听状况,末了还让我们赌场帮着留意有何怪异之人来这儿。” 知书心里一惊,随后对温浔急道:“他可有说出何人儿?” “那人说是一位姓潘名子修的采花贼。”温浔如实道,随后看了知书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潘子修潘公子,不就是东家你” 知书也知温浔的未尽之言是担心隔墙有耳,知书顺着温浔的话语点点头,她担忧的看着温浔,温浔不好意思的摩挲着下巴,道:“东家你尽管放心,这点事儿温某还是知点分寸的,也对手下的兄弟吩咐过了,只是潘公子的那点名声,温某还是担心东家啊。” 知书叹了一口气,宽慰温浔道:“我无妨。” 温浔点点头,知书却又是再次开了口,本以为是知书想要询问赌坊近日来的事情,谁知知书却是神色凝重的道:“你与周大头那些人,也要小心这个潘子修。” 虽不知知书为何这样对自己叮嘱,可自己身为谋士,对东家所言且正确的的言语必须是言听计从的。 思量几息,温浔应道:“这是自然,东家还有何事要交代的么?” “明日可否能开仓施粥?” 知书又一问,温浔愕然,随后才想起那么一回事儿,急忙道:“可以,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东家一句话了。” “嗯。”知书点点头,道:“明日便开仓施粥,量力而行。” 温浔点头应下。 知书吩咐好温浔要做的事儿后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随后对温浔道:“便是如此了,明会与血月一同前来,告辞。” “东家慢走。”温浔对知书温声道。 知书走了后,温浔揉了下额角,看了眼天色,周大头便嚷嚷着他那大嗓门上来了。 “我说温小子你一整天总在二楼这算个什么事儿?天色渐晚,快与老子回去了。” “回不去了。”温浔无奈的看了眼周大头。道:“今日东家来过,你跑哪儿去了?” “我这不是大老粗一个么,怕妹子见着我问我什么我回答不上,可不就丑大了?”周大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而后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对温浔道:“什么回不去了?” 温浔道:“明日开仓施粥施米,你该去寻些个婆子过来开煮了,今晚恐得醒着过一宿了。” 周大头点点头应下。知晓知书忙还有身份不方便,自己又是大老粗一个,对温浔这样的知识学子自是言听计从,不过也不是盲目听从,毕竟有些粗,脑内的判断是非的能力还是存在的。 又是一夜,知书这里却是一夜无梦,而赌坊这里温浔则是让周大头暂时招收了多些人,在赌坊门口架起大锅,里面的赌徒们彻夜不眠,声响可谓是冲天而去,幸而也未曾有多少人住这些处,不然怕是该扰民了。 三更起,温浔便撑着头从桌子旁起身了,那左边厚厚的账本被一本一本移至右边,温浔抿了口冷茶,随后伸展了下筋骨,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眼窗下的几人们。 这时的天开始转凉,周大头休憇了一小会儿,便招呼着人开工了。 米从米店运来淘好加水下锅,温浔看着皎洁明月下的炊烟与火光,吐出一口浊气。 只静等明日了。 第二日一早,知书像往常一般伺候着顾以画洗漱用膳,为潘子修与血月送去膳食后,便又回了芊萍院的主房内。 知书收拾着包袱,随后又拿了些许银两,顾以画在一旁看的皱眉,不满道:“又要出去?” “嗯。”知书淡淡应了一声,随后道:“今日赌坊开仓施粥,我与血月去看看,也让她心安。” “嗯。”顾以画也不是因为钱财而与知书为难,她嘟着嘴道:“你出去了,可太子殿下没看到你却是不高兴了,昨日还专程为难与我呢。” 知书停下收拾的动作,对顾以画疑惑道:“为何是因为我?” 顾以画用手拧着手帕,气哼哼的道:“昨不在,殿下便万般刁难与我,而荣少傅还袖手旁观,真是!真是够了!” “嗯”知书思量了一番,随后俯身在顾以画的耳边小声说着,顾以画的眼睛微微睁大,待知书说完之后,顾以画不放心的问着:“这真的可行么?” 知书点点头,笑道:“你且试试。” 顾以画感激的对知书笑笑,道:“如若真的可行,回来便送你一样东西。” 知书笑笑,并未把顾以画的话放在心上,她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去寻了血月先走了。” 顾以画不放心的叮嘱道:“嗯,一切小心。” 知书边走边朝顾以画摆摆手,随后出了房门,顾以画对着镜子内的自己发了会儿呆,随后笑了,这才自己去了顾青的书房。 知书与血月一出门走了一会儿,便听到街上都是讨论今日赌坊施粥之事儿。 知书与血月对视一眼,知书道:“我们先去客栈换身衣服在到赌坊也不迟。” 血月点点头。 第二百一十一章神秘之人 知书拉着血月去换了服饰,随后便与血月赶去赌坊,虽未曾认真听路上之人详细之谈,但还是听到了七七八八。 “从未曾听说过赌坊还会开仓施粥的。” “可不是嘛,赌场的人赚的都是些黑心钱,每日盈利赚的盆溢钵满,现下却是救济起那些贫苦流民了。也不知是打些个什么算盘。” “那赌场开张的日子可是惩治一地头蛇还有一污吏,可恨没把那贪官也给拉下马啊,现下还为那些吃不上饭的穷苦流民开仓施粥,怎么看都不像作假,虽说不能去分一杯羹,可去瞧瞧热闹还是可行的。姐妹们,我先去了啊” “昨夜三更啊,我起夜推开窗便看到些许人便去了米店,随后扛回了一袋袋的东西,然后就稀里哗啦开始响了起来,火光烛天,倒还真是像那么回事儿。我也去了。” “这官商相护在这赌坊也不像是一回事儿啊,诶,不说了,俺老婆子也去凑个热闹咯。” 知书血月两人听着路边嘴碎的婆子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也了解到昨夜大概是如何个状况了,去到赌场外围只见乌泱泱的一群人在围观,血月看了一眼,随后抬眼看向二楼,发现不是那日的那人后,目光便不再逗留。 “我们怕是来晚了,现下该如何进去啊,又无后门,该如何是好?” “我们在外面看着不就行了?”血月不懂为何知书要进去,她只是刺客,在性命攸关的事情面前脑子虽然可快速运转,身体做出最有利的反应,可生活上的事儿该如何便是如何,还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 “既然这件事儿是,穿不暖,我们接济一下,不过,若是有人看的上眼的,家里缺工人的,可在这儿寻那么一两个。工钱你们好商量,也不必给我们赌坊什么,赌坊也在招人,价钱也好商量,省的以为强买强卖。” 温浔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能听的明明白白,知书与血月差点挤到了温浔的面前,知书却感觉有人拉了下自己,随后侧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怕是他有何事儿,知书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与他走,但血月还是该告知一声的。 这时,温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不过知书已经没心思去听了,知书对面前的人疑惑道:“你为何又这身打扮了。” 那人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鼻子,笑道:“最近千里阁找寻那潘子修与血月正翻天覆地的弄得厉害,小生怕被波及,便又是这幅打扮了。” 知书看着汪士通皱眉,笑着打趣道:“倒是,如若本公子对你不熟悉的话,怕还是认不出你,最近都上哪儿了?” “为你去与那老先生打关系了,不过怕是吃不消。”汪士通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再在与知书那个话题纠结,皱了下眉,对知书道:“可知赵太尉?” 知书在脑内细细思索了一番,最后才不确定的道:“可是当朝的最高武官赵秦赵太尉?” 汪士通点点头,随后俯身在知书的耳边道了几句话,最后看到知书的神色,道:“小生所能探听的,便是这么多了。” “嗯。”知书对汪士通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学了个江湖人士的礼节道:“已足够,多谢汪兄了。” 汪士通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拱手回了一礼,打趣般的告歉道:“奈何神通不够,怕是不能为公子多加分忧了。” “汪兄哪里话。”知书笑笑,随后想到了那些人,便问道:“那些兄弟们,现下都在何处谋生了。” 汪士通听知书提起这个,也不了解他们的行业,只能笼统道:“谋生都还算好,在你介绍的行业中可谓混的风生水起。” 知书听闻汪士通这样说,也就放下来心,毕竟之前可是差点断送了他们的前程,现下听闻他们过的还算行,慢慢的像前世之名靠拢,心里也为他们欣慰,毕竟,也多了一张对抗顾以智的底牌。现下 汪士通见知书不答话,也只能自顾自的转移话题,看了眼不远处的四方赌场,还有那些人,见知书也在他们其中,便问道:“开仓施粥,你不在上面看着,为何与他们一处?” 知书被汪士通这么一问有些愕然,随后道:“来晚了,嗯,不说了,本公子还有这事儿,不想被殃及池鱼,那最近你可要再小心些了。” “小生自是明白。”对于知书的关心与救济,汪士通还是颇为感激的,他又激动的行了一礼道:“小生先行离去了。” 知书笑道:“汪兄慢行。” 武官之子得罪了宣王,若是救出那人,说不定那武官会买自己的一个面子,将来也好办事,知书思量着,最却被一人拦住去路,被血月出声一唤也回了神。 贫苦流民都自发的排起队了,那施粥之人把熬的糊烂粘稠的米粥用另一木桶装出,然后分发给那些人,而后面还源源不断的熬煮着水米。 “知书,有人找你。” “嗯?”知书看着血月,而后看到了温浔,知书又看了眼血月,血月点点头,示意知书就是面前这个人找。 知书对温浔询问道:“昨夜可是一夜未曾休息?” 温浔点点头,还未开口,知书又道:“帮我个忙。” 温浔又是点点头,抢先道:“东家您尽管说。” 知书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我们楼上说。” 温浔二话不说马上引路,深知人多口杂隔墙有耳的道理。 上了楼,知书道:“利用你的发展的情报势力,查一下当朝赵太尉与他的孩子,因为何事得罪了宣王。” 温浔依然点点头,随后下去吩咐人泡了杯茶上来,待人上了茶,温浔给两人倒了后,自己抿了一口才感觉魂回来了,他疲惫道:“东家还有何事?” 知书摇摇头,关怀道:“你还是先去歇息罢?” “无妨。”温浔摇摇头,随后寻了张纸沾了笔墨,写了两句话,吹了一声悠长而清亮的口哨,不一会儿便有一只灰朴朴的鸽子飞了进来,温浔把纸条塞入竹筒,藏在鸽子的腹下,放飞了鸽子,这才对知书道:“嗯,我去睡了,你们稍等片刻,待会儿会有人来与你详谈的。” 知书与血月对视一眼,两人又看着温浔,温浔已然躺在了屏风后供人暂时休息的榻上熟睡了。 知书看着血月,血月却是站起身,走到了窗前,望着窗下的流民,不发一言。 第二百一十二章心思 也不过一两盏茶的时间,血月便看到两个打扮的普普通通的人进了赌坊,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来赌坊开赌的,她转身回到位子上对知书道:“他们可能来了。” 果不其然,血月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大汉上了楼,一脸严肃的对知书道:“东家,下面有两个人进来,说要寻掌柜的。掌柜呢?” 知书点点头,道:“让他们上来便可。” “温”来人还没看清便开了口,随后看到桌边所坐的人是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便噤了声。 待行到两人面前,另一个人开了口,道:“不知两位公子,可知温浔温公子去哪儿了?” “温兄在休息,是在下唤温兄寻两位来的。”知书起身,对两人行了一礼,道:“在下是这赌坊的掌柜之一,是在下委托温兄寻你们来的,不知两位可是有空?” “哦,公子既是对我们有要事相商,但说无妨。”穿着灰衣的男子思量了一番其中的权衡利弊,既然那温浔可让两人上来,说定是关系不错的,直接与她谈也不用走与那人了。 血月却是想起身离去,却被知书拉住,血月也不好再动。 知书也不再客套,只开门见山道:“在下请两位查一下当朝赵太尉之子因为何事得罪了宣王。” 灰衣男子讶然,实在想不通这女子为何会想调查当朝武官,可这是雇主的事儿,自己也不能多问,得到了要查询的讯息,略一思量,灰衣男子便道:“烦请两位稍等两日,到时结果” “今日便要。”知书不容置喙的道。 两来人对视一眼,随后那灰衣男子便拱手行礼,道:“好,请两位稍等些许时候。” 知书点点头,两人离去,血月却是茫然的看着知书,她道:“方才为何不让我离去?若是我向他人泄露你的秘密,你可如何是好?” 知书轻笑一声,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我还是很信任你的。” 血月也是一声笑,道:“好,就冲你这个信任,知书,以后上刀山下火海,我,血月,也心甘情愿了。” 知书却是一把把血月抱住,哽咽道:“以后,以后就靠你们了。” 血月安抚似的拍拍知书的后背,随后两人分开,相视一笑。 顾以画去了书房,只有顾青在那儿,顾青今日不用上早朝,但身为一朝丞相,公务还是需处理的。 “爹爹福安。” 顾以画手中端着茶与一碟糕点还有一碟水果,放置在桌面后这才向顾青行礼请安。 “哟,今个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如何,一个大小姐还端茶倒水的?” 顾以画请了安,顾青还未回话便听到自己最不想听见的声音传了进来,对声音内的讽刺也不在意,毕竟上辈子也是丫鬟出身,这些小小的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丫鬟的本分罢了。 “太子殿下福安,荣少傅福安。”顾以画转身又向风仕哲与荣千忆笑语晏晏的屈膝行礼请安,那落落大方的样子顾青见到了,微微勾起嘴角,心里却是对顾以画的态度很满意。 顾以画行了礼起身,拿出那茶壶茶杯,为两人倒了茶,笑道:“殿下,少傅请用茶,现下天虽转凉了,可酷暑的余劲犹在,两位还是喝杯莲子茶清心降火罢。” “多谢四小姐体贴。”荣千忆听完顾以画的话笑回道,随后对顾青行了一礼,道:“顾伯伯有此千金,可真乃福分啊。” “哈哈哈。”顾青朗声笑道:“那是,那是,老夫这女儿啊,知书达礼,温良恭俭,对国家大事也有自己的见解,比那些须眉可是毫不逊色,若不是她不会武,老夫还真当生了个男儿郎呢。” 听闻顾青的话,荣千忆自是笑着应和,风仕哲却是低下冷哼一声,也不再好为难顾以画,而顾以画则沉浸在自己刚才被荣千忆道谢的那一句中,心里满满的欣喜,随后听着顾青的夸奖,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顾以画又倒了杯茶,莲步轻移到顾青的身边,奉上茶,随后嗔怪似得对顾青撒娇道:“爹爹说的什么话儿,女儿身为顾家千金,容貌上佳,哪儿会是什么男儿郎,爹爹这话若是被传了出去,还不是被人笑掉了牙,还是快些喝杯茶,平心静气吧。” “哈哈哈。”顾青更加高兴了,接过茶后喝了一口,对顾以画无奈的道:“你呀你,这里还有一位翩翩公子在呢,也不知羞。” 顾以画的脸颊飞起了两朵红云,随后接过顾青喝完茶后递过来的茶杯,向茶桌行去,脚步却是有些不稳的,不过外人也看不出来。 风仕哲不能找顾以画的麻烦,心里也不福气,可是也不能当着顾青的面欺负顾以画,更加气闷,只好去寻了本书开始研读起来。 顾以画现下的心情好的快要笑出声来,看着手中的书也不时的神游天外,当然也时刻注意着荣千忆那处,见茶杯空了便上去续茶,荣千忆偶尔看到了诧异的看了顾以画一眼,下次顾以画再续茶时便道谢,顾以画更是心下涩然。 很快便过了正午,温浔睡的正熟,知书与血月准备下楼,却被周大头端着饭菜堵住了下去的去路,血月下意识便把尖刺握在手中别在背后,知书注意到了血月的动作,伸手拍拍了她肩膀制止了她。 “知书妹子,不对。”周大头唤了一声才发觉不对,随后懊恼的拍了下脑袋,笑道:“东家,吃的东西大头帮你们准备了一些,上去吃了再离去吧。” “那便麻烦周了,”知书笑了一声,随后转身上楼,血月也随着。 周大头扭扭身子,身后的汗毛落下之后才慢慢的上了楼。 上了楼,却是不敢看着血月,放下了漆色木盘,笑道:“小菜一碟也比不上相府的山珍海味,你们将就的吃些许罢。” “无妨。”知书摇摇头,随后对周大头笑道:“也不妨坐下来一起用膳?” “不,不用了,妹子你们慢慢吃”周大头出声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称呼不对,随后正想改口,却被知书制止。 知书道:“私下无外人之时,唤妹子罢,外人面前妹子的这身装扮,却是要注意些许了。” 周大头浅笑一声,道:“我就是粗人一个,承蒙妹子看得起,下面还有事儿要理会,就先下去了。” 知书点点头,为自己与血月布菜盛饭,周大头也不再逗留。 知书与血月用完膳,收拾好后知书想送下去,那两人却回来了。 “两位公子,我们查到了,那得罪宣王之人的正是当朝赵太尉之子赵锐,因为那宣王拿着把扇子在街上走着,到了一书画摊前,那赵锐却不小心弄翻了摊子,墨汁溅上了宣王的那把折扇上的画。” “那画画的是梅,是宣王的心爱之物,宣王大怒,便把那赵锐给押回王府准备处置了。” 知书听完两人的话,心里一惊,本想通过那儿子来拉拢那赵太尉,可赵锐,赵锐可是以后的大将军啊,此行若是功成,以后便又有两大助力,这何乐而不为呢! 思及此处,知书也没忘了还有面前的这两人在,她回过神来对两人笑道:“多谢两位仁兄。” 那两人回笑道:“公子不必谢,若是无事的话,我们便先告辞了。” “好,两位慢走,不送。” “告辞。”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还有一个意外之喜,知书笑的见牙不见眼,血月不知知书心中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不过她也不问,她道:“可该回去了?” “嗯。”知书应了一声,随后绕过屏风看了眼榻上还在熟睡之人,对血月笑道:“我们先离去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取舍两难 赌场外还有很多流民在排队等着施粥,也有不少的流民已经散去,知书与血月去了那家客栈换了装,正准备朝相府回去,但走了几步,知书便对血月道:“你先回去罢,我还有些许事儿,要去寻人。” “好的。”血月也知知书自个儿可以把事儿办好,是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也不再为难。 “嗯,你一切小心。”知书不放心的叮嘱道。 血月对知书微微一笑,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知书也向九州客栈走去。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现下那千里阁对着潘子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还需进一步调查。 依靠温浔所发展的情报阁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抗衡那千里阁的,汪士通现下都自身难保,还谈何能为自己打听情报所以自己能可信的,只有苦厄等人了。 思绪间,知书也到了那九州客栈,敲响之前焦何所居住的房门,里面熟悉的声音传来,知书才松了一口气。 “公子,我知书。”知书应道。 “吱呀——” 门开了,出来的是子叶,子叶讶然的看着知书,知书对他微微一笑,随后子叶侧身,道:“姑娘进来说话。” 苦厄为知书倒了杯茶,放置她面前,道:“不知姑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多谢。”知书对苦厄笑了笑,抿了一口茶。道:“小女子此次前来,是为了那日的潘公子一事情。” “姑娘前来所为何事儿?” 房内只有子叶与苦厄两人,知书也不好奇那伶官在哪儿,她接着道:“潘公子现下虽在相府养伤,可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以静制动不如以动制静,小女子需要两位公子打探一下千里阁对于潘公子与那血月姑娘的追捕态度如何。” “哈哈。”子叶抿了一口茶,随后朗声笑道:“自是刻不容缓,因而我们三人那日也推波助澜了一番,所以更是雪上加霜,若是要打探也未必不可,但那邃却是不见踪影,可需等上几日才可。” “嗯”知书的手无意识的敲击着茶桌,随后道:“也可,不过千里阁业大事大,两位三位又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之二,若是寻上门来,还请两位帮着潘公子打个掩护?” “嗯,这是可行的。”苦厄点点头,笑道:“你为小何的朋友,又是小何的救命恩人,朋友的朋友的忙也自是的,只不过姑娘可还记得上次在下与姑娘所言的话语?可要多一丝防备之心才可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小女子自是知道的,不过两位公子对这事儿还一定需上心了。” 听完知书的话语,子叶与苦厄都点点头,子叶随后道:“还有何事儿么?” “暂无了。”知书感激的对两人笑笑,随后起身,笑道:“那小女子便先告辞了。” 知书出了九州客栈,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了眼天色,日已落西山,知书加快了步伐朝丞相府内走去。 顺路去领了晚膳,知书回到芊萍院的主房内,顾以画正在研读温书连最爱的绣花都搁置一旁了。 见她看的入迷,知书也不去打扰她了,只净手布好了菜,见她还是那样入迷,只忍不住出声唤道:“小姐?小姐?该用膳了。” “嗯?”顾以画回过神来,见是知书,便道:“知书?你可回来了。” 知书笑道:“日落西山了,小姐还如此用功勤奋,知书当真应学习啊。” 顾以画红了脸,她哪儿是学习啊,只不过依旧还回味在今日早晨那荣千忆对自己道谢的那时候,方才正神游天外呢。 知书为两人盛了饭,坐下正要动筷,却是想起了今日那情报阁两人所言的事儿,那人得罪的是宣王,宣王又是喜欢顾以画的,如若顾以画能为那人求求情,那这事儿可不就有着落了? 思及此处,知书看了眼顾以画,随后开口试探道:“小姐,你可知那赵太尉之子赵锐?” “嗯?”顾以画正准备夹菜,听闻知书问自己,只停下了筷子,疑惑道:“不怎么有印象,知书你问这事儿作甚?” 知书道:“他父亲是个可拉拢的人。” “那就去拉拢啊,问我作甚?”顾以画不解的反问道。 知书笑了下,道出了最根本的问题:“可是还是需要小姐你出手才行啊。” “为何?”顾以画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嗔怪道:“知书你该不是逗我吧,我与他素不相识,你让我去拉拢与他?” 知书促狭的笑了下,她道:“可宣王他是喜欢某个她啊。” “知书你好啊你。”顾以画又气又急,道:“知书你去哪儿学坏了,竟敢拿本小姐开涮?” 知书这时却恢复正经而严肃的表情,她正色道:“没那小姐开涮,只是那太尉之子赵锐得罪的宣王,如若想拉拢那个太尉,救出他的儿子相当于为我们拉了一道有利的助力,且那赵锐,还是以后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呢。” “嗯?”见知书正色,顾以画也收拾起了那责怪的心思,她道:“是如同大夫人娘家哥哥一般的大将军?” 知书点点头。 顾以画见状又道:“他因何事得罪宣王,若是得罪的事儿大了,我想帮忙还有心无力呢。” 知书轻笑一声道:“就是上次我女扮男装去卖的那一幅画儿,被赵锐不小心弄脏,便大发雷霆把他给抓了。” “嗯。”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顾以画的心里也有了底,她道:“嗯,近两便寻个时间去找宣王吧,不过作为赔礼,还是该是你画送一幅给他。” “嗯,从剩下的春夏秋三幅挑一幅予他罢,你且看着办。” 知书草草的吃了几口,随后起身想要出去,顾以画看着知书的动作随后看她拉开门就要出去便出声问道:“你饭还未曾吃几口,出去作甚?” 知书如实答道:“那潘子修并未用膳,且行动不便,我去送些与他。” “回来。”顾以画听闻潘子修,那眼神蓦地冷了,她唤着知书,语气不善的道:“那潘子修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更是臭名昭著的采花贼,难道你忘了吗?” “我没忘,只不过这些日子与他相处下来,他也是循规蹈矩的,且我会小心的。”知书无奈,停下脚步转身予顾以画讲着道理。 “会咬人的狗不叫。”顾以画软下了语气,但还是坚定的对着她道:“且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何时能知他会不会咬你一口,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你还是寻个日子把他送出府去,想要结交人才也需要看人的性情,前些时候你结交那些乌合之众我便提过了,那些我不管你,可潘子修不是一个善茬,看他惹的那千里阁便知道,千里阁都敢惹,还会惧怕这一小小的丞相府么?” 知书看了顾以画一眼,疑惑道:“你是如何的得知的?” “外面都疯传着,且那赌场也有人寻上门来了吧,你且说说,凭千里阁的通天本领,寻到丞相府还不是迟早的事儿,你有几个脑袋还能保相府之人的安平?”顾以画如实回道。 顾以画的话并无道理,若是今日下午知书未曾去寻那子叶几人,怕是对顾以画的担忧表示赞同,可现下已有他们的协助,丞相府定能安然无恙,所以知书并未把顾以画的话放在心上,她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且放下心,我已寻人多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了,若有风吹草动,定能及时发现。先这样吧,我去去就回。” 顾以画叹了口气,知知书是一根筋死轴了,但却无可奈何。 第二百一十四章不得安宁 知书出了芊萍院,去厨房又拿了两份膳食,那煮菜的婆子放纵了知书一两回现下却是不得不拦住知书盘问一番了。 “小丫头,见你来的挺勤的,可这膳食一院一份,你这儿一天就拿了三人的份,告诉婆子,你这是送给何人了?” 知书听闻管事的婆子这么问,心里一惊,实在还未曾想过这事儿,正思量着该如何回话与婆子,婆子却又为难道:“一回两回婆子也就随了你了,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久而久之也是一笔大的开销,等夫人过来差账之时,你让婆子该如何说啊?” 在婆子再次开口之时,知书却是思量好了说辞,她羞涩一笑,随后靠近了婆子,把手中的银钱给婆子的手里塞去,婆子推脱了一番,随后在知书不为所动的拒绝动作下,却是意思意思就收下了。 知书给了婆子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道:“婆婆,这些银钱你只收下,夫人那边若是查起来,小婢子自会应付。” 婆子收了银子,掂了下,随后点点头,笑道:“你且去吧,夫人那儿有婆子呢。” “诶。”知书脆生生的应了声,随后对婆子道:“还请婆婆不要声张,婢子先告退了。” 出了厨房,知书才松了口气,随后把一份膳食送去了血月的房内,最后又去了潘子修所在的院子。 “吱呀——” 知书小心的躲过了巡视的家丁,随后开了院门又关上,最后进了那一间耳房,点上油灯,屋内虽还是暗些许,但可以看的清人影了。 “潘公子?该用膳了。”知书唤道。 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知书看了一眼床铺处,发现潘子修正自己坐起身。 知书问道:“潘公子?身体如何了?” 潘子修看了眼知书,随后道:“身体无碍了,但还需好生修养,你带了什么膳食过来了?” “这次是那蒸鱼与米饭,那大夫说了,公子的伤势需多用食鱼痊愈的时间才能提前。” 潘子修听了知书的话,虽然皱眉,却未曾再说什么了。 自己下了床,穿着中衣到了桌旁,看了眼知书,道:“已经三日了,那外面的实况如何?” 知书怔愣了一会儿自己方才才想与潘子修说事儿,却未曾想到那潘子修会主动提起。 “那千里阁之人正翻天覆地的找着你,对于血月却是没有太大的行动,还求助了赌坊说若是遇见你便把你抓住呢。”知书索性便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不喝,她如实对潘子修说道。 “嗯。”潘子修应答着,随后自顾自的吃起鱼来,鱼腥味充满口内,潘子修还是不悦的皱着眉,他本就不喜吃鱼,可不吃鱼就不能提前痊愈,躺在床上不能下来的感觉简直比死了还难熬,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有舍才有得,潘子修只能忍下那怪异感。 “你为何不奇怪?”知书见潘子修没有回话便询问道,她以为潘子修应该担忧或亦采取什么行动,谁知他只是吃着鱼,风轻云淡的应了一声。 “为何要奇怪,你不是知道这本就是我的宿命么?”潘子修瞥了知书一眼,随后道:“如若我对你不重要,你便不会大费周章的把我弄进这丞相府内养伤了。” 知书无法反驳潘子修的话语,只得道:“你所言不错。” 潘子修把筷子放下,又道:“且你也一定会帮我,既然如此,我便好好养伤,便有何可担心的?” 知书竟是无言相对,只能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今去寻了那焦何的朋友,他们答应会帮你处理一下千里阁的事儿,你且安心在丞相府内养伤。”知书宽慰着潘子修。 潘子修笑笑,随后便专心的用着膳食。 知书静待一旁,等着潘子修用完膳食,自己再去收拾。 潘子修的用膳速度很快,知书等了一会儿潘子修便道饱了。 知书收拾着桌子,随后正准备离去,潘子修却是唤住了她。 潘子修道:“姑娘请等等,小生有些话要对姑娘说。” “请讲。” 潘子修起身,看着知书诚恳而坚定道:“姑娘已三番两次的救了小生的命,小生无以为报,本想以身相许,却又怕唐突了姑娘,若是姑娘误以为小生是登徒浪子怕是得不偿失,所以小生寻了个折中的法子。” “哦?”知书好奇了。 “小生与姑娘结拜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潘子修见知书感兴趣了便接着道,并笑意盈盈的等着知书的答复。 这倒真为难住了知书。 若是不与潘子修结拜,人家想报恩自己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若是与潘子修结拜了,两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潘子修也是寻求了个庇佑。 可焦何朋友的劝告还犹如在耳,这到真真的难倒了知书。 “姑娘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不如等姑娘考虑好再与小生答复?” 潘子修也看出了知书的为难见状给了知书一个台阶下,知书心乱如麻,目光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潘子修随后便道:“好,小女子明早给你答复。” 知书提着食盒离去,潘子修的脸色这才难看起来,急急忙忙倒了杯茶水吞下,喉结努力的上下滑动。 都说不喜吃鱼了,现下鱼刺都卡着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得,潘子修努力的吞咽着茶水,胃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只盼着茶水能把那鱼刺冲下去。 知书自是不知潘子修的难受,她提着食盒去了血月的房里,又回了主房内收拾了碗筷,这才唤了枣儿与自己提着食盒去了厨房。 回来的路上枣儿也忍不住发问了,她道:“知书姐姐,你为何总是提着三个食盒啊?我们都只是五人,剩下的两个食盒是给谁的啊?” “不该问的就别多问。”知书嗔怪似的瞪了枣儿一眼,枣儿便乖乖的闭上了嘴,随后却又是开了口。 “那花生姐姐与慧儿姐姐都在好奇呢,而且我们耳房对面也有一位女子,她是谁啊?” 知书佯怒的伸手轻扭着枣儿的耳朵,怒道:“你为何变得如那花生一般啰嗦了,这是小姐吩咐的,我们当下人的能明哲保身便不错了,还去招惹是非上身,当心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枣儿被知书这一番训斥,仍旧是嬉皮笑脸的,知知书是为了自己好,枣儿暗自吐了一口气,回去应对那两人的盘问却也能交差了。 枣儿道:“知书姐姐,我的好姐姐,是房内的两位姐姐让我来探听的,可疼了,别拧了,不信今晚您可以听听啊。” 知书被逗笑了,她手上的气力又加重了几分,正色道:“谁知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骗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听说过吧,姐姐今日便告诫你一番,你回去也要叮嘱好那两人,关于住在你们对面的女子切勿走漏半点风声,主子的心思你们也别猜,要想继续在相府内活下去,便要听我与顾小姐的话。” 枣儿苦着脸道:“是是是,枣儿记住了,知书姐姐请您放开罢,可真的疼了。” 知书这才哼了一声把手放开。 回到芊萍院,两人分道扬镳,知书进房内,顾以画依旧在看书,知书也不去打扰她,只端着铜盆去盛些热水回来。 天色越发晚了,知书把顾以画的书抽走,随后让她去洗漱,铺好床铺,知书才松了一口气。 知书熄了灯,两人躺在床上,知书听着旁边清浅但并不平稳的呼吸声,开口道:“小姐,你睡不着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借题发挥 “嗯,你为何也还未曾睡?”顾以画原以为知书早已熟睡,没想到却还是毫无睡意。 “有心事儿啊。”知书叹息一声,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顾以画是前世身为小姐的知书一同生死过之人,所以知书也没想着要隐瞒顾以画什么。 顾以画一听,立马不情愿的道:“今日下午便与你说了潘子修这人你还是不要理会的好,可你偏没听进去,现下苦恼了罢?” 听完顾以画不情愿的嗔怪,知书不做声了,顾以画等了半天没了知书的下文,又问道:“现下你该如何做?我且还是告诉你,潘子修这类人还是远离为妙。” “睡吧。”知书道。 她就知道,就算告诉了顾以画,也不可能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思绪间,知书已然睡着了,顾以画听着背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叹息一声,随后也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知书起来的时候顾以画已经梳洗完毕了,知书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随后起来,疑惑问道:“为何不唤我?” “近些日子你太累了,便没唤你,且说这些我还记得,你再睡会儿吧。” “抱歉。我去梳洗一番便拿早膳回来吧。”知书穿上绣花鞋,三两下拾掇好自己,随后便出了门,不多久便拿回了三份早膳。 既然厨房的管事婆子被自己打点好了,知书便光明正大的把三份食盒都提回了芊萍院,省的再去跑一趟厨房。 一份想必送入了血月的房内,顾以画看了剩下两个食盒,也没说什么,知书布好碗筷与小菜,随后为两人盛好了粥,便坐下等着顾以画动筷了。 知书依旧没多少心思吃东西,吃了两口又想起潘子修的事儿,便放下了筷子,顾以画见状也放下了筷子,随后道:“还是为昨晚你所言的事儿苦恼?” “嗯。”知书应了一声。 顾以画又道:“如若你拿不定主意,可考虑一下潘子修的出身,为人之品,且还有他的行事作风,这几点考虑完毕,你再想想这人值不值得结交。” 一语惊醒梦中人,知书茅塞顿开,她一直在钻着牛角尖,因为潘子修还有焦何朋友之语而犹豫不决,而却忽略了这些信息自己也是可以获取的。 思及此处,知书又执起筷子,夹起一根青菜,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对顾以画道了声谢谢。 顾以画笑了笑,随后也用着膳。 知书心里郁结解开之后胃口便大些许,她喝了两碗粥还不觉得有饱意,可她又是一个自律之人,在七八分饱以后她起身,随后便让顾以画把食盒与潘子修所在的院子送去。 顾以画见她背上包袱,知她出去也就依了她。 顾以画把食盒放置门口之后,便敲了下门,道:“潘公子,你的膳食在这儿了。” 喊完之后便又快步离去,到了院门听见了开门声,随后又关上了门,这才向着顾青的书房过去。 知书出了丞相府去寻了那贵,后来还不是小产了。 而众小姐不喜画眉是因为众人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用膳,可画眉却不能好好的待着,现下所言更是让她们不喜,因为桌上的菜色都是她们所喜欢的。 但众人都没有搭理画眉。 画眉见没人理会自己,她皱眉,怒道:“本夫人身上还有着顾家的血脉,你们,你们不好好保护,以后定会” 还是没人理会画眉,顾青也只是自顾自的用膳。 第二百一十六章雪猫儿 “老爷。”林管家忽而双手抱着一只雪白绒毛的团子入内,林管家为难的看向顾青,道:“方才有人送了这东西过来。听闻是雪猫,不知这”该如何处置? “呀?好可爱啊。”众人齐齐看向林管家手中的那一应归类为猫类的东西,不过都默不作声,只有顾以琴与顾以舞讶然的叫了起来。 知书快速看了一眼那毛绒绒的白色东西,两只粉红的耳朵微微动着煞是可爱,不说是小姐,就连在座的夫人们都想上前去看看抚摸,只不过顾青还在场,且不过知书与顾以画毕竟是两世为人,还有顾青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对于这东西自然是没什么兴趣。 出声的虽然只有顾以琴与顾以舞,谁也没有理会画眉,剩下的除了顾以画外,在场的小女眷见着那雪猫都是双眼水盈盈的,小姐们谁都想要,只不过碍于性格与身份却是不好开口。 顾青放下了筷子,随后看了一眼出声的两人,又看了眼林管家。 顾以琴和顾以画的同时开口让彼此都惊了一下,随后顾以舞问道:“大姐你也喜欢那雪猫?” 顾以琴放下筷子,笑道:“嗯,非常喜欢,看的出来妹妹也喜欢啊。” “是的呢。”顾以舞应道:“五妹是挺喜欢的,那么姐姐让给妹妹好不好?” 众人的视线都看着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暗较劲的两人,都抱着凑热闹的心态看着这一场好戏。 听闻顾以舞毫不犹豫的话语,顾以琴心里一闷,不乐意的道:“姐姐也喜欢啊,为何要让给妹妹?” 顾以舞听完顾以琴的话语,心里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也向来是心直口快的,顾以舞道:“因为你是大姐啊,且你都行了及笄之礼了,这雪猫理应是妹妹养啊。” 顾以琴听了这句话简直被气笑了,她出声的音量微微高了些许,她道:“行了及笄之礼便不能喜小动物了?妹妹这是什么想法?” “好了你们。”出声的是十素,她笑着看向顾以琴,道:“她是你妹妹啊,你便就让着她些嘛。” “是啊,舞儿你做妹妹也是的。”说话的是尔雅,她带着微微嗔怪的笑意对着高兴的顾以舞道:“你是妹妹,姐妹之间应当谦恭有礼,你们为了一只小小的猫儿伤了和气多么不值当。” “喵——” 这时在林管家怀中的猫儿也喵喵叫了起来,像是在应和,顾以舞还是不情愿,她道:“我是妹妹,她是姐姐,不都是姐姐让着妹妹的吗?那小小的四岁孔融还让梨呢。” 尔雅见着自己的劝没起作用,便不再出声了,顾以琴也不开心,心里只不服气的想着她为何要让着顾以舞,明明是自己先出声喜欢上的。 两人都还是小孩子心性,十素也没办法了。 宴席间的气氛便凝固在这儿了。 顾青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人该如何收场,画眉看着面前的场景,只怕是双手紧捏窝断了指甲。 天色渐渐黑透,丞相府的屋檐下点燃了一盏盏灯笼内的蜡烛,那透过灯笼布罩朦胧的红色灯光映称在那雪白的团子上越发魅惑。 顾以琴与顾以舞都看呆了。 知书看着僵持的气氛,忍不住在顾以画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顾以画眼神一亮,随后知书又耳语了两句,在顾以画点点头后便离去了。 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十素与尔雅都各自哄着自己徒弟话语上。 “不如”气氛依旧僵持,顾以画却是突然开了口。她叹了一口气,道:“大姐与五妹两人各持己见也无法认同一方,既然如此,何不让猫来认人呢?” 顾以画的点计一说出来,顾青,顾以琴还有顾以舞双眼“蹭”的亮了起来,三人心里都为这方法叫好,顾以舞听完后便是迫不及待追问着顾以画该如何行动。 “去抱一下雪猫,诶?五妹等等。”顾以画刚说完前段,顾以舞便直直起身朝着那雪猫过去了,顾以画心里一慌,随后连忙阻止道:“慢着五妹。” “为何?”顾以舞疑惑的看着顾以画。 顾以画嗔怪顾以舞道:“方才你好生心急,四姐的话还未说完呢你便去了,只不过为了公正廉明,四姐我不徇私枉法,这规则还是需要大家听到的。” “四妹你便说罢,勿要再卖关子了。”顾以琴听闻有可能会得到雪猫,也急不可耐的催促起了顾以画。 顾以画轻笑了一声,用着挺平和的声音道:“每人抱一下那小猫儿,若是小猫儿与谁亲近,便让与谁抱养咯。” 顾青暗自赞许的点点头。 顾以琴与顾以舞认可的点点头。 顾以舞站起身,随后到了林管家的身前,抱起了那小猫儿,小猫儿也不反抗,任由顾以舞抱着,抱了几息,顾以舞开心的叫了起来,她眉开眼笑的道:“大姐,这猫儿乖乖顺顺的,它喜欢我,它是我的了。” 顾以琴轻笑一声,随后道:“这还需大姐抱过才能做定夺呢。” 顾以画好奇顾以琴的势在必得,随后看了一眼她的碗中,正好还有一块剩下的鱼肉,看了一眼,便了然了。 猫都喜欢吃鱼,顾以琴这举动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顾以画都对这大小姐的举动表示敬佩还有暗暗的防备。 顾以琴也起身,随后到了顾以舞的面前,林管家已经在顾以舞接过雪猫后离去,知书这时也回来了。 方才她对顾以画出谋划策随后出去只不过是掩人耳目,若是方才的情况对顾以画耳语以后还在那儿,顾以画所言便成怀疑的她最大的嫌疑。 出去,只不过是把怀疑自己的可能性给压到最低。 只不过十素投向自己的眼神,意味深长,知书也回已十素一个眼神,十素却是扬起了嘴角。 顾以琴小心翼翼的从顾以舞怀中把雪猫抱入了自己的怀里,雪猫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开始“喵喵”叫了起来,还抬起头用头蹭了蹭顾以琴的手肘。 顾以琴开心的笑了出来,随后用着手轻轻挠着雪猫的猫耳,雪猫舒服的眯起眼睛,时不时的晃晃头。 “啊。”顾以舞沮丧的叫了一声,随后看向顾以琴,道:“大姐,你便让与我罢,我真真是喜爱这只小猫儿的。” 顾以琴对着顾以舞笑了笑,道:“这猫儿都认我了,便就对妹妹不好意思了。” “舞儿啊,愿赌服输,那猫儿都与你大姐相处得身心愉悦了,若是你再抱它,说不定它会挠你痛上几天呢。” 顾以舞嘟着嘴,还是很不情愿,可是她又非常怕痛,随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位置上闷闷不乐。 “哈哈哈。”顾青朗笑出声,随后对顾以舞道:“好了好了舞儿,那猫儿便让与大姐罢,明日爹爹再与你买上一只,一人一只可好?” “嗯。”顾以舞闻言这才高兴了起来,随后撒娇道:“爹爹最好了。” 顾青笑着点点头。抚着新长的胡须,对顾以画笑道:“四儿你要不要一只啊?” 顾以画怕家伙养着麻烦,且对着雪猫儿还不如多看看荣千忆,想到自己还要学习政法,思绪间便想到了理由,便回拒顾青道:“回爹爹,女儿应以现下的事儿为重,所那雪猫儿女儿不要。” 闻言顾以舞轻嗤一声,随后被七夫人眼一瞪到了口中的话语便不再出声。 而画眉看着宴席内还算其乐融融的画面心里很不是滋味,今晚竟一人也不理会与她。 第二百一十七章苟且之事 家宴散去,众人都各怀心事的离开了,知书只觉得十夫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妙。 回到芊萍院主房内,知书去打了水回来,随后两人洗漱后便熄灯准备就寝了。 接着透过窗纱的月光洒在床前,顾以画看着床前的月色,想到了顾以琴那势在必得的神情轻轻叹息一声,感叹道:“这世上,还有几人是可信的?” 随后却又是懊恼,自己不就是那一不可信之人么? 荣千忆那使用秘法之事儿,让自己的寿命缩短到只剩五年,现下更是已过了一年有余,知书却是如此讨厌与他,也不知是好是坏。 知书却不知顾以画叹息有另一重意思。她问道:“何出此言?” “没,早点睡吧。”顾以画逃避着知书的话语。 知书却是毫无睡意,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自言自语般回应顾以画的话语喃喃道:“可信之人不是没有,只不过,他能否让你能取信与他,每个人的面上都戴着许许多多的面具,这样才能保护着自己,有时候想以最真实的自我见人,却又是不得不怀疑这又是不是自己的一个” 说着知书却没了声儿,顾以画听着知书清浅而平稳的呼吸也知她睡了,眼角那滴清泪才沿着眼角流入鬓发。 “抓贼了!捉贼了!快来人呐!快来人啊!” 知书感觉自己还没睡一会儿便被芊萍院外的喊声激的一个跳起,她急忙起身,顾以画还在睡,她推了两下顾以画,顾以画嘤咛一声,随后听到外面的声响也慢慢起身。 知书已经穿好衣服了,她开门出去,发现花生枣儿还有慧儿也一脸茫然的看着门栓,知书看到她们便两步上前,她们一看到知书也跑过来,知书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儿?” “回姐姐,花生不知。”花生回道,其他两人也附和道。 知书道:“我去看看,枣儿慧儿你去看好小姐,小姐要去你也要保护好她,花生随我来。” “是。”三人齐声应道。 知书与花生提着灯笼出了院门,发现许多人提着灯笼都往着一个方向赶去,知书心里一惊!潘子修所住的院子正是那个方向! 心里担心潘子修,知书的脚步也开始加快,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花生去拦了一个丫鬟,询问出了何事儿,丫鬟道:“应是府里进了贼人,喊着抓贼呢。” 花生回到知书的身边如实相告。 知书面上的焦急之色更显,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知书终于到了一所所有人都聚集的院子前,知书更是一口气差点提不上去,这赫然就是自己所安置潘子修的院子。 知书奋力的挤了进去,也没人说什么,前面的人都也是呆呆愣愣,后面那些心思活泛之人对于知书挤进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顾以画很是得顾青青睐,且顾以画的母亲也是后宫掌权之人。 不过还是希望知书的不得体之举让顾青或亦温婉呵斥或亦责怪。 知书火急火燎的进了院门一看就愣住了。 “都在看什么!出去!出去!”林管家这时候开始赶人了,门前的丫鬟还有前来抓贼的小厮呆呆愣愣,门后的丫鬟们却是不明所以。 知书没看见潘子修,却看到了九夫人与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潘子修暂时还是安全的。 知书被驱赶出去,顾以画也带着慧儿枣儿前来,与花生站在一起顾以画脸上的焦急之色比知书更甚。 见知书出来,顾以画上前两步,随后道:“出了何事儿?” 顾以画正询问着,那里面的大门却被关上,林管家站在台阶上,望着众人,随后道:“方才之事儿看到的当作未曾发生过,未曾看到的,也当做这夜之事儿未曾发生过,看到的也不准多说一句,若是让本管家知道谁在后面乱嚼舌根,老爷说了,严惩不贷。” “是。”战战兢兢夹杂着害怕的声音一同响起。 知书的话语被打断,听完林管家的话儿后,知书道:“你是小姐,可以进去看看的。” 顾以画点点头,随后丫鬟和家丁们散去,林管家正准备转身回到院子中,顾以画却出声唤道:“林管家。” 林管家回过神来,看到顾以画还有知书她们,急忙下了台阶,行了一礼之后回道:“小姐唤小人所谓何事儿?” 顾以画对花生枣儿她们道:“我与知书在此就好,你们先行回去罢。” 枣儿是耐不住性子的,她本就是碎嘴之人,虽在顾以画的警告过后有所收敛,但现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枣儿不可能不心痒痒,可是现在并不是打探的好时机,还是去寻几位姐妹套套话吧。 这么想着,枣儿也就笑了笑,随后准备离去,可顾以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拧眉转身唤道:“枣儿。” 枣儿怔愣回声,问道:“小姐?唤枣儿何事?” 顾以画道:“什么事儿该打听什么事儿不该打听你是知道的,若是你出了何事儿,本小姐可不会保你。” 顾以画说完还用手指了下自己的嘴,枣儿随即低头认错:“枣儿知错了。” “快些回去吧,晚上不安全。” 枣儿离开了,林管家也大致猜出顾以画留下自己的目的,他也回劝顾以画,他道:“夜深露重,四小姐也快些回去吧,若是伤了,老爷与夫人恐要担心了。” “无妨。”顾以画道。 顾以画的话音刚落便又听闻了几人的脚步声,原是方才丫鬟的叫喊声太大,把全府的夫人还有小姐都召来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好不热闹,正行至门前,看到了顾以画与知书,顾以舞便沉不住气了,她道:“姐姐福安,出了何事儿姐姐都是第一个到的,真是消息灵通的很啊。” 顾以画心里一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府里不都是自己的眼线吗,若是不好好作答,恐顾以舞的疑问与自己的话语便会落下口实,若是顾青听闻了,也不知是何想法。 心绪百转千回,面上却是得体的笑容,顾以画淡然道:“妹妹莫要乱说,只是芊萍院离这地方近了,且姐姐的手脚麻利了些许,所以比众夫人还有几位姐妹早到了些时候。可现下姐姐也是不知里面是何情况。” 知书低头站在顾以画的身后,林管家看着面前的这个场面,有些为难,随后还是选择讨好顾以画,且顾以画说的也是实话,所以林管家道:“四小姐说的不错,五小姐,四小姐也是刚到,众位夫人与小姐且稍候门外,待小人进去禀告老爷再给众位夫人小姐答复。” 林管家进去后门还留了一条缝,外面的人却是在低声窃窃私语着。 “也不知这管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们进去还要禀告。”先开口的又是顾以舞,她说完后还不喜的看了顾以画一眼,仿佛顾以画知道了什么却瞒着大家,且方才林管家的帮衬也让她积怨在心。 顾以画却是不答话,捏着手帕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 “诶?怎地不见了九妹妹?”忽而有一夫人出声,知书微微抬头看了眼出声的地方,随后又低下了头。 “怕是不能来了。”十素低语一声,随后笑了一下,道:“人家怀着身孕呢。” 众人恍然大悟,随后也跟着十素笑笑,知书却是一个眼神投到了十素身上,随后又低下头去。 不一会儿,林管家便出来了,他道:“众位夫人小姐可以入内了。” 可方才说说笑笑之人一入内便大惊失色。都很是震惊,小姐羞涩的把脸转开。 地上躺着一个男人坐着一个女人,待看清人时,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九夫人画眉竟然会在相府中如此大胆地红杏出墙。 第二百一十八章越界 顾青已神色铁青的站在那里。 一方面,自己的九夫人竟然敢在相府中如此胆大包天地背叛自己,另一方面,在今夜方才众丫鬟家丁围观的情形下发现九夫人,也实在让自己失了脸面。 顾青望了一眼那男子,随后却是进房寻了把佩剑出来把男子给杀了。 画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哭着道:“老爷,眉儿冤枉啊,老爷听眉儿解释。” “事到如今,你还想作何解释?”顾青大吼。 画眉更是慌乱了,脑海一片空白,实在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脱身了。 “画眉姐姐,如今你竟然如此胆大,老爷在府中,你都敢如此作为,真是如是老爷不在府中,你是否更是肆无忌惮?”十素故意火上浇油,如今就是要让事情发展得越乱越好,好让相爷失去判断的能力,让画眉永远失去宠幸。 “不是,老爷,眉儿没有。”画眉低声抽气的辩驳道。 十素在一旁看着顾青,虽然自己很是得意,但是事情却还没有将糟糕发挥到极致。 “画眉姐姐,你以为我们都傻吗?若我们傻,老爷也不会傻啊,怎么都知道,你如今不过是东窗事发,不得不为自己找借口罢了。” 顾青一听便完全认为自己错信了画眉,哼是对画眉的每一句话都不再听信。 “老爷,你再如何误会眉儿,你都要顾及的孩子啊。”画眉仍旧垂死挣扎,固然自己今后会失去顾青的宠爱和信任,只是如今若能保下一条命,那么自己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顾青听到孩子,便有些心软了,毕竟画眉也是与自己有过感情,孕育过孩子的人,顾青却怎么也无法一下子狠心要了她的命。 只是知书听到画眉竟用孩子作为自己的靠山,便看向十素,担心十素恐怕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果不其然,十素见到顾青竟还会看到孩子的份上对画眉心软,怕顾青可能会对画眉手下留情。 知书知道,十素定会出手,但是自己阻止不了。 十素故作慌乱地说道:“早前听闻老爷去画眉姐姐院中一次,画眉姐姐便怀了身孕,难不成……” 十素没有把话说完,留待着让人自行明白,而所有人也都如愿地向着十素所指引的方向想去。 “难道孩子……”十一夫人很是震惊,恰到好处的说道。 不得不说,在深宅中的女人都很会投机取巧,十一夫人的几个字便足以将画眉推向深渊。 顾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阴暗得很是恐怖。 画眉听到十夫人的话,心中便慌了得漏了一拍,而又感觉到顾青的变化,连忙抱上顾青的腿,百般地乞求着顾青,她哭道:“老爷,一定要相信眉儿。” 顾青对画眉已经彻底地失望透了,狠心地将画眉踢开道:“来人,把这贱人关进柴房。” 几个人将画眉硬拖着向柴房的方向去,尽管画眉再怎么哭喊,顾青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便反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十素看着画眉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不禁嘴角微微上扬,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此事的后怕中,自然也不会有人看到十素的这一小小的反应,除了一直暗地里观察十素的知书之外。 “想不到画眉竟是如此不知检点之人。”二夫人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七夫人却是低头不语。 顾以画担心这话要是传到顾青耳里,二夫人可能还要受到牵连,便不放心地提醒道:“娘亲,此事就此让它过去,娘亲也莫要再提起以免惹火上身。” 温婉这才发现自己竟有些欠缺考虑了,便笑了笑:“确实如此。” 待所有人都散了之后,知书便犹豫着去了十素的院子里去。 “夫人,知书来了。”丫鬟向十素通报道。 而此时的十素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听到知书来访,有些疑惑,画眉才被关进柴房,而知书便来找自己,定然是不简单。 “让她进来吧。”十素道,便收敛了情绪,正坐在椅子上。 知书进了房间,丫鬟便将房门关上后,知书便笑着试探道:“恭喜夫人阴谋得逞了。”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十素故作听不懂的模样,手不紧不慢地冲着桌上的茶水。 “难道在知书面前,夫人还想装傻吗?”知书心里一惊,随后面上浅笑,无非是想让十素卸下防备。 “我也是实在听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如今九夫人才没发现了通奸之罪,如今相府风头正紧,你却来此,不怕受到牵连?”十夫人说完此话,却至始至终都未曾正眼瞧过知书,反倒是悠哉悠哉地抿着茶。 知书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道:“十夫人,再如此下去便没意思了,之前可是你告诉知书怀疑九夫人与其他男人有染之事,那么会用这个致九夫人失宠的,恐怕也只有十夫人您了。” 十素轻轻地放下茶杯,不屑地看着知书:“九夫人那是自己选不得好时机,没有看清,才会被人发现,与我何干?” “当真只是巧合吗?”知书质疑道:“相府突然有人喊抓贼,随后却是发现九夫人与其他男子通奸,而知书看来,九夫人哪怕当真与其他男子有染,恐怕今日仍只是个乌龙吧。” 十素不得不感叹知书的才智和洞悉一切的观察力,自己竟然再如何伪装,强硬地否认,却还是被知书一一看破。 “那又如何?是或不是又有什么紧要,难道冤枉了九夫人不成,既然她当初敢那样不惜后果,就该想到今日的后果。”十素咬牙切齿道。 的确,不管真相如何,画眉至始至终都不是一个无辜的人,虽然她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令人同情,但是有因也必有果,一切都只是她的咎由自取。 只是知书还是不忍,毕竟那男子被顾青杀死,画眉只是被关进了柴房,但是也是等候顾青发落,只要十素再狠点心去顾青耳旁煽风点火,也许顾青便会下令杀了画眉吧。 画眉自进了相府以来,得宠的,失宠的,皆因顾青,如今,生死也要由顾青。 知书不得不承认,深宅之中女人有多可悲。 “只是,你如今来此又是什么意思?”十素突然开口道。 知书有些愣住了,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十素十分可疑地看着知书,缓缓起身,打量着知书上上下下,道:“你曾说过,无力于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如今又是在作甚?” 被十素这样一问,知书不禁反应过来,画眉的失宠自己毫无防备,以至于如此贸然地便向着十素院中来讨问清楚。 知书有些慌了,自己竟然会这样冒失。 “嗯?”十素质疑道:“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既然无心于这些争斗,我便不再勉强你,可如今你要自己搅和进来?可是为何?” 知书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正眼看向十素。 “如今相府乱作一团,虽然你作为丫鬟多少会受到影响,但是对于知书你,似乎并不是如此在意这些的人,那么你又是为何会在意起此事?”十素紧紧地看着知书,知书却很是不知所措。 十素见知书有些慌乱,更是不解,下一秒便笑了起来,风轻云淡的语气道:“你只是一个丫鬟,何时又轮得到你来关心主子的事了?” 对于十素的质疑,知书很是狼狈,因为今生的知书只是一个丫鬟,主子好不好,自己都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即可,都与自己无关,可自己太过于反常。 知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匆匆行了礼道:“若十夫人没什么吩咐,知书便先告退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潘子修 知书离开素心院,却未曾回到芊萍院,她脚步匆匆的到了潘子修所在的院落,院落已然静谧无声,知书掌灯一看,那血还隐隐约约的有着痕迹,知书打了个寒颤,随后加快了脚步向房间里走去。 “叩叩叩——” “进来。” 听到潘子修的声音知书才松了一口气,她单手推开门,尔后又关上,手里的灯笼照亮了一方角落,知书借着灯笼的光看了眼正坐在桌子边的潘子修,随后询问道:“你可还无碍?” “无碍。”潘子修笑了声,随后调侃道:“夜深人静,方才才出了那茬事儿,姑娘你还来寻小生,若是被他人发现,不该落得与外面那夫人和那奸夫的下场?姑娘不怕,小生还是惊的。” 知书不理会他,随后用灯笼里面的烛火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她斜视一眼潘子修,回语道:“因为外面之事儿我好生担心,你倒是好生悠闲,却是你若被发现,倒也不想想自己的下场,还来油嘴滑舌,果真该打。” 潘子修又笑了笑,并不答话,他从桌上的茶壶内倒了杯茶给知书,知书接过,但并不喝,见潘子修不说话。她又开口道:“那夫人与男子为何会再此幽会?” 潘子修听闻知书的话语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应道:“小生又如何得知,这不就是你们后院里的夫人设计的么?” “啊?”知书有些怔愣,她道:“你不是言不知的么?” “姑娘所问的小生是他们为何再此幽会,这小生又如何得知,那人是兴起所致还是故意为之,小生又不是他,如何能得知,不过有人指使倒是真的。” 知书被潘子修的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随后她道:“你早就知道是何人?” 潘子修点点头,道:“自是,只不过丞相府里面的破事儿,小生一外人不好管,也不想管,还有何疑问?” 知书无语凝噎。 潘子修又道:“伤已好全,明日小生便要离去了,多谢姑娘这些日子的照顾。” 知书道:“离去要去哪儿?” 潘子修回道:“男儿志在四方不该拘泥于这一方小小天地,自是要出去闯荡一番,如若有一日机会到来,千里阁头领之位,毕定会被小生取而代之。” “志向远大固然是好,但若是太过于好高骛远,小心尸骨无存。”知书的话语虽然有些直白,却也是最好的劝诫。 潘子修也知知书的好心所以并未责怪,只是淡淡的道了声多谢。 知书也不再逗留,她客套道:“那小女子便先祝公子旗开得胜,马到功成了。” “承姑娘吉言了。”潘子修的回答不咸不淡,知书也不再说什么便离去了。 知书回到芊萍院的主房内,吹熄了手里的灯笼,根本毫无睡意,看了眼睡着的顾以画,知书听着厨房传来的鸡鸣声,而后看了眼窗纱挡着的天色,伸手不见五指,真是奇怪,方才自己提着灯笼也未曾觉得怕? 知书被自己的想法逗得一乐,随后却是拿起顾以画睡前所读的《纵横策》细细研读起来。 鸡鸣断断续续传来,知书只觉得脖颈有些酸痛,不禁抬起头来,又看了眼窗边,随后却是被那澄蓝的色泽吸引了视线。 她舒展了下身子骨,随后起身去开了门,看着澄蓝的天空映衬的树木,知书只想把它们画下来好好欣赏,可惜现下又没有它色的颜料,灵感也不会等人,知书只惋惜的叹了口气,随后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去拿了铜盆。 东方逐渐泛出鱼肚白,知书早已把热水打回来主房,因而没参冷水,所以顾以画起身洗漱之时那水正好温热。 洗漱过后,知书又为着顾以画梳了个双平髻,别上简单的发饰,又为她点了下胭脂,知书一时间也看的怔愣。 “发甚么子呆呢?”顾以画看着知书呆愣的神情不禁轻笑了声,随后用手抓手帕轻刮了下知书的鼻子,打趣般道:“莫不是见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知书回过神来听闻顾以画的话忍不住轻拍了下顾以画的手,知顾以画在调侃自己,禁不住嗔怪一声:“讨厌了。” 知书的话音刚落,顾以画便笑的花枝乱颤,随后被知书轻拧了下胳膊。这才正了神色,去桌上用膳了。 知书看着顾以画的一举一动,心下怅然,顾以画模仿着自己的一言一行,这些日子下来,顾以画的一举一动已然彻底成为了府中的顾家四小姐,知书也不知该是喜还是悲, 对于昨晚的事儿,她们都避而不谈,这些时日,知书的赌坊也无何要处理之事儿,今日收拾了碗筷,便对顾以画道:“近日赌坊无事儿,今与你一同去那书房,你且等等我。” 顾以画点点头,低头准备温习一下自己昨晚正在读的《纵横策》之时,便发现已被人翻了大半,随后想到方才起身之时自己的随手一摸却发现床边冰凉,想来知书是半夜未眠。 顾以画与知书同去了书房,却发现顾青,太子,还有荣千忆都未曾到来,顾以画没见着荣千忆,心里有些涩涩的,随后便一边心不在焉的温书,一边等着荣千忆到来。 知书勤快的打扫着桌子,又置换了昨日的茶水糕点,刚忙活完这些,还未来得及喝杯茶,便有一人影闪了进来。 “咦?” 风仕哲踏进了房门,便看到了顾以画,还有正在坐下的知书,随后惊喜的唤道:“知书?知书?你为何又在这儿了?” “太子殿下福安。”知书见是太子,便恭敬的行了个礼,随后解释道:“近日外边无事儿,便又来与小姐侍读了。” 顾以画也行了个礼,风仕哲却也不理会她,听到知书说赌场的事儿便起了心思,他开心道:“是赌场无事儿?那知书便带孤去看看吧。” 知书没想到风仕哲会知道自己有开赌场,还提这个要求,她想起了前些日子看到的风仕哲与荣千忆的争执,随后却还是被荣千忆拉回了丞相府内,不禁莞尔一笑,随后又是正了脸色。 风仕哲见着知书的笑容,又见到那严肃的脸色,不禁有些不喜,他开始吵闹,知书一看他,他便嘟着嘴,眼睛的余光便瞄向知书,见知书也在看自己,便把嘴嘟得更高,委屈的低喃道:“孤就是想去嘛,想去嘛。” 赌场,知书是绝对不能带太子前去的,不说那处鱼龙混杂,就道太子还小,心绪未定,带去赌场必然会出现危险,且还是皇室子弟,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自己绝对不可能逃过大理寺的审查。 知书思绪一转,也不急着反驳风仕哲的要求,只不过她也没答应,她循循善诱着道:“你现下是何身份?” 风仕哲答道:“太子身份。” 知书点点头,随后把自己方才的担心说了出来,末了还加了一句,她道:“殿下心里若是真的喜欢知书对你的好,也不想奴婢被那大理寺之人严刑拷打吧?且说知书最担心的还是殿下呢。” 风仕哲怔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不情不愿道:“孤知道了,孤不去便是了。” “那赌场时时开着,若是殿下想去,等殿下再长大一点吧。” 听着知书的劝慰,风仕哲点点头,随后坐回了桌子边,风仕哲一离开,知书这才看到荣千忆倚靠在门边,嘴角似笑非笑的扬起,看到知书注意到了他,这才有所动作。 第二百二十章捉弄 “知书姑娘一番言语果然让人心服口服。” 荣千忆出声,知书睥睨他一眼,也不答话,把荣千忆对自己的赞赏听而不闻,她笑道:“荣少傅请进,太子殿下可是久等荣少傅指导了。” 不知是就还是久,荣千忆觉得知书还是针对着自己,只不过自己貌似对面前的这个女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道:“这是自然,不过姑娘的学识似比本公子还要广然一些,不妨一起来探讨探讨?” 知书看也未看荣千忆一眼,虽不待见荣千忆,但嘴上吐出的话语还是带着礼貌和疏离,她道:“一个相府的区区小婢子,哪儿来的学识,荣少傅莫要抬举奴婢了,还是专心指导太子殿下学书吧。” 知书一句两句三句不离太子,荣千忆看了眼正在乖乖温书的风仕哲,又看着一脸兴致谙然的看着自己与知书的一言一行,也不觉得难为情,他笑了一下,回道:“姑娘莫要自谦,那赌坊是出自姑娘之手,虽有他人帮衬,可若是没那胆识与魄力,怕也不能做的如此名震京都。” “少傅说笑了。”知书冷着脸打着哈哈,她不留痕迹的否认道:“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跑堂,赌坊幕后东家是相府之人,且又有那丞相府庇护。才会做得如此顺风顺水,且凭少傅公认的见识与胆识,也是那腰缠万贯的富甲豪绅之流啊。” 顾以画听着荣千忆与知书言语的你来我往中夹杂着那刀枪棍棒,完全插不上话语。只能无奈一笑,也只能眼在书上,但心却是完完全全黏糊在荣千忆身上。 知书对荣千忆听而不闻,荣千忆却也是对顾以画的目光视而不见,若不是风仕哲出言,两人定能说上个三天三夜。 “知书还有荣少傅,如此言语你来我往,不觉着口干舌燥么?且,孤都觉着聒噪。” 荣千忆顿时没了声,知书则是为太子倒了杯茶,调侃道:“那这杯茶水便奉与太子殿下润润嗓子吧,免得太子殿下不仅口干舌燥还受那聒噪之苦。” 知书的语气带着嗔怪,顾以画忍不住用手捏着手帕轻声笑了下,随后看着风仕哲有些不喜的样子,便道:“你这小丫头啊,可真记人仇,说你两句也说不得,太子殿下,本小姐便帮你教训教训她,看她还胆敢犯上。” 顾以画原本只是想活络活络气氛的,却没想到风仕哲一本正经的把书放下,随后起身拦在知书的前面,眼睛瞪着顾以画道:“不准欺负知书。” 风仕哲从放下书到护着知书整个动作不到五息,那认真的样子让三人都说不出话来,三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荣千忆回过神来开了口为顾以画解围。 他道:“太子可不能没有那容人之腹,这本就是四小姐的玩笑之语,当真还是过重了。” “不管严不严重,孤就不允谁说知书。”风仕哲瞪了顾以画一眼,随后回道,知书听完之后有些讶然,随后心内一暖,知道也不能让风仕哲闹的太过大家都下不了台,她轻笑了一声,道:“多谢太子抬爱,太子的这份好意知书心领了,不过大家都是知书心中之人,莫要伤了和气。” 荣千忆和风仕哲被说得神色一动,顾以画也是心里一缓,众人都相安无事。 “哦,太子,荣少傅,老夫有些事儿耽搁,这才来迟了。” 顾青的面色如常,若不是知书与顾以画昨夜见得顾青大怒的模样,怕是以为那事儿顾青未曾放在心上过。 只不过,就算是没那夫妻情分,可堂堂的一个丞相被人堂而皇之的带着了那绿帽子,怕是面子上也是过不去的。 “无妨。孤也把书温好了,若是方便,那便请太傅授课吧。” “丞相言重了。” 风仕哲与荣千忆的嘴角都挂着那得体的笑容,回的话语也挑不出错处。 顾青貌似有些心不在焉,他点点头。随后看到了顾以画与知书,只是目光在她们身上多停留了一下,随后却是负手走向书桌,太子拿着书籍上前请教,荣千忆也随着上了去。 知书还在为方才荣千忆对自己的打扰耿耿于怀,因为前世之事儿,知书只觉得荣千忆还是讨厌至极。 知书看了眼心情颇好的荣千忆,心里忿忿不平,她又看了眼茶壶,计上心来。 “小姐,茶水凉了,知书去换一壶过来,等下太子殿下,老爷与荣少傅口干舌燥也好温热的润润喉。” “嗯?嗯。”顾以画正看着荣千忆,听到知书开口随后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这才笑应道:“去吧,你有心了。” 知书对顾以画行了个礼后这才退去,按说知书对顾以画本不必如此拘束,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不得不说知书很是谨慎。 知书心里思量着,可一出门便犯了难。 原本想是在茶点加些泻药进去,可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到。且那也太过明显,甚至还会连累风仕哲与顾以画。 知书拿着茶如往常一样去厨房的一角倒了,随后正冲洗着茶壶,却听着管事的婆子正在骂着谁。 “你个脑子不灵光的,七夫人喜食清淡的,你倒好,一勺盐全放了下去,想齁了七夫人的嗓子么!” 声音震耳欲聋,知书上前两步,听清了来龙去脉后便上前制止了婆子,婆子见是知书,也收敛了下神色,不耐烦的把一个粗使丫鬟驱赶走后,知书塞给了婆子一些碎银,婆子这才喜笑颜开。 知书心里已经知该如何捉弄与荣千忆了,这婆子正好在这儿,于是她道:“麻烦婆婆为小姐沏壶茶,让婢子端去。” “嗯,好说好说。”婆子爽朗一笑,随后把知书手中的茶壶拿走了。 知书又寻了几个茶盏,在一个茶盏内加了几勺盐,而后也去那了些茶叶,沏了茶,婆子也把茶壶拿了过来,知书道了谢准备离去,婆子却问道:“小姐的茶水不是在这儿了么?为何还?” 知书听闻之后笑了下,道:“这是另给太子殿下与老爷还有那荣少傅备下的,授课久了难免口干舌燥,喝点荷叶茶润润也是极好的。” 婆子笑了下也没再说话,知书也就离去了。 回到书房,知书把漆色木盘放在桌子上后便把一盏茶恭敬的奉到风仕哲手上,知书道:“三位研讨的久了难免会口干舌燥,知书特此备了几杯荷叶茶让诸位润润嗓子。” 风仕哲欣喜的接过茶,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口,随后点了点头,顾青品过之后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荣千忆接过知书奉来的茶,心里可谓是喜不自禁,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随后脸色便变了。 嘴里的要味道可谓是又烫又咸。咸得发苦发涩,茶叶的清香完全没感觉到,两三种味道混合一起,荣千忆全身一个激灵,随后看向罪魁祸首,却发现知书在低头掩嘴,又看了眼顾青,这才把那茶水咽下,随后好一会儿嘴里还参留着那涩苦涩苦的味道。 这味道明显就是知书做的手脚,荣千忆知知书不喜欢自己,可却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捉弄着自己,其实少傅不用时时出现与太子身边的,可自己浪费了大把来寻自己如此短寿的时间来与太子风仕哲指导,为的就是能不能时不时看见知书。 荣千忆心绪的五味杂陈知书是不知的,她只看着荣千忆喝下茶水之后的脸色便忍着笑不出声,忍得心一抽一抽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喜欢谁 知书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便捂着嘴跑了出去,荣千忆见状,也急急的向顾青和风仕哲说了一声:“有事儿先失陪一会儿。” 也不等两人的反应便离开了书房,顾以画把一切尽收眼底,她也想出去,可是又有何缘由呢。 “小丫头你等等!”荣千忆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出了庭院便看到知书就在不远处便加快了脚步,随后到了知书的身边,不满的质问道:“你为何如此对我?” “我又为何那般对公子了?”知书打着哑谜,疑惑的反问回去。 “你在我喝的茶水中加了盐,又苦又涩,现在还不舒服,你你还问我呢!” 荣千忆的神情活生生像那被大人欺负了的小孩子,知书忍俊不禁,但面上还是冷然之色,她冷声道:“公子舒不舒服与奴婢何干,公子与奴婢不必往来这是最佳之策,还望公子能克制自己一点,不然公子今日急忙出来就为了见知书一个小丫头传出去了成何体统。” “你。”荣千忆有些急了,知书望了眼不远处,发现有一人躲着,也不想再和面前之人逗留,她行了个礼,礼貌而疏离的道:“奴婢先告退了。” 荣千忆也知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一人在偷偷的看着他和知书,只不过他并不想理会,既然知书已经走了,荣千忆也不想再逗留,失魂落魄的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书房所在的庭院门口,荣千忆看见了顾以画,顾以画原本在书房好好的端坐着,但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思着荣千忆的心绪,也就借着一个借口跑了出来。 荣千忆见到是顾以画,正想离去,顾以画却拉住了荣千忆,荣千忆停下脚步,顾以画看着荣千忆失魂落魄的神情,方才也看到两人的动作,虽离得远未曾听到两人说着什么,但也能猜的一些。 荣千忆不等顾以画开口便把心里的想法问了出口。 “四小姐,我哪儿不好?”总是被她所不喜。 最后的话语荣千忆未曾说出来,顾以画听着心上人如此质疑他自己,心里便泛着一抹心疼,她急忙道:“为何公子如此质疑自己?” 荣千忆不答话。 顾以画面上心疼的继续安抚着他道:“公子哪哪儿都好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饱读诗书还精通卜卦之术,现下年纪如此年轻还当了太子的少傅,为何公子如此颓然了?” 顾以画说着说着便想起了荣千忆前世为顾以画与知书逆天改命只剩下了那五年之寿,现下更是还有三年而已,心里不禁一抽一抽的疼着。 荣千忆却不知道顾以画的心思,顾以画的话语也未曾听进去多少,只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好,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么想着,荣千忆只感觉口中更加干渴了,已经是午膳之时了,他也不想再回书房了,看着面前满是心疼之色的顾以画便疏离道:“劳烦四小姐回书房之时帮我向丞相说一下,我先行离去了。” “要不要我扶你回去?”顾以画听荣千忆这样说便急急道,荣千忆摆摆手示意不用,顾以画落寞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握着的手,紧紧的抓住,不想放开,又想把自己心里的所想通通告诉面前之人 荣千忆也察觉到了自己手上的异样,他看了眼顾以画,顾以画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入自己的眼中一时也心下恍然。 顾以画原本就是自己所喜欢之人,可为何自己的目光会落在一个小丫鬟的身上,且,顾以画也喜欢着自己,这从她对自己的种种表现便能看的出来,可自己只是想把她当个妹妹看待,反倒是对那小丫鬟,起了追求的心思。 荣千忆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摇摇头,从顾以画的手中强硬的抽出了自己的手,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要回去,回去好好的理清自己的思绪。 荣千忆走了,只留下顾以画五味杂陈的站在庭院门口。 知书如往常一般去厨房提了三个漆色食盒,走出了厨房门口,忽而才想起了那潘子修早已离去。 也别无他法,只能提着三份食盒回到了那芊萍院。 顾以画还未回来,知书看着院子内的三人,花生最先反应过来,笑着向知书问了声好,随后把知书手上的一个食盒拿了过来,感激的笑道:“知书姐姐果真贴心,为我们拿了食物回来。” 知书回过神来急忙把花生手中的那漆色食盒抽回来,花生有些尴尬,知书忙道:“这食盒是与你们加菜的,花生你还需往厨房走一次。” 花生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随后急匆匆走了,知书把原本是潘子修所食的佳肴放在了院里的桌上,想到顾以画,便问道:“小姐可回来否?” 慧儿与枣儿都摇着头,知书了然,随后又去了血月所在的耳房,敲了门,血月直接给她开了门。 知书进了血月的房内,看着屋内简单的摆设,问道:“在这儿过得可还好?” 血月正把食盒内的佳肴小心的拿出来放在桌上听闻知书的话,回道:“总比被人追杀居无定所的日子好上太多。” 知书笑笑,并不回答血月的问题,她道:“伤势,可都痊愈了?” “嗯。”血月应道 “潘公子已经离开了。”知书思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一下血月为好。 知书的话音刚落,血月拿着筷子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答道:“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在某个地方窝一辈子吧。” 说完后看了眼知书,血月又问道:“可添付碗筷,听你家小姐还未曾回来,你在这儿陪我用膳可好?” 知书也没注意到血月的异常,她点点头,随后从盛着她与顾以画午膳的食盒中拿了一碗米饭,又抽了一双筷子,便与血月一同食用了。 荣千忆心事重重的离开,他忍着口中的干渴胡思乱想的乘着马车回了荣国公府。 一脸阴沉的走回自己的房内,对周围的丫鬟,小厮家丁的行礼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回到了房内便关上了门,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早上自己的贴身小厮为自己准备现已阴凉的茶水。 过了一会儿,荣千忆喉咙的干渴才缓了过去,心绪也慢慢的平复了下去,这才有时间理清自己对与顾以画还有知书的情感。 对于顾以画,荣千忆只觉得自己只想把她当做妹妹,虽不知为何自己想要这样所为,对于知书,他倒是真真的从一开始的欣赏,随后为知书的办事能力所折服,最后更是被知书那言语道断之话儿心已倾慕。 可知书却对自己有着莫名其妙的疏离与厌烦。 思及此处,荣千忆还是颇为苦恼,随后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想法,最后只觉得只有这个想法能解释知书对自己的情感,虽然还不明确。 想通了来龙去脉,荣千忆又喝了一口茶,随后起身,准备离去,却被端着漆色木盘的小厮拦住。 小厮道:“少爷,午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便用午膳了再去吧?” 小厮苦着脸,荣千忆看了一眼小厮,也不为难与他,荣千忆点点头,小厮松了一口气,却是不再言语。 荣千忆用着膳,脑海里却满是知书那一颦一笑的面容,心里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到丞相府的书房内见到知书了。 顾以画回到了芊萍院,直直回到了主房,正巧知书提着漆色食盒进屋,顾以画问道:“今日儿吃些什么?” 第二百二十二章讨好 “今日的菜式儿是老爷吩咐人去了八仙楼取的八宝珍馐,凤翔九天,落花三月等等的佳肴,管事的婆子说是犒劳小姐的。” 知书一边说一边把玉筷还有那两荤一素的佳肴一边说一边拿了出来。 顾以画倒是奇了,随后又联想到了昨晚的事儿便也没说些什么,随后执起筷子正准备夹菜,却看见知书往外走去,顾以画唤了她一声,询问道:“你去哪儿?为何不与我一同用膳?” 知书回过身,道:“我方才在血月那处一同用过膳了,现下准备出去。看看外面的事儿该不该处理一下。” “回来吧,外面不是有你的一谋士儿么,若是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你便让他处理吧。” 知书想了下,随后点点头,回到了顾以画的桌边,安静的陪着顾以画。 “叩叩叩——” 门没关,但却传来的敲着门框的声音,看不着人,知书看了顾以画一眼,顾以画停下了筷子,吞了口中之物,用手帕拭了嘴角的油腻,知书才道:“进来。” 一个纤细的身影有些匆匆的进来了,是慧儿,慧儿对顾以画行了个礼,请罪道:“小姐福安,慧儿冒昧前来打扰小姐用膳还望小姐请勿见怪。” “无妨。”顾以画颔首,微微一笑,道:“先起身,如此匆忙来寻与我定是有事儿,有话便直说罢。” “是。”慧儿也随了顾以画的意,她道:“院中的月季也有许久未曾修缀过了,慧儿也不识如何拾掇,今日那老园丁过来与十夫人修缮院子,之前老园丁也来过几次,可当时小姐与知书姐姐都不在,或亦是忙的不可开交。老园丁过来询问,慧儿也不敢擅作主张便就此搁置了,所以今日慧儿见小姐空闲了也就斗胆过来告知,扰了小姐用膳请小姐切莫降罪。” “嗯?”顾以画好笑的笑了一声,随后道:“我便有那么可怕?” 慧儿不说话,知书也抿嘴不语。 顾以画接着道:“好了,便请那老园丁过来罢,等下我去书房,一切便都按着知书的意思来修缮,懂否?” “嗯。”慧儿点点头,随后朝着顾以画又行了一礼,道:“慧儿先行告退。” 慧儿离开后,顾以画也没了心思用膳,她对知书道:“知书,方才我所言之事儿还是拜托你了。” “无碍,我也无何要做的事儿。”知书点点头,应了顾以画的话。 顾以画的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就是不想让知书去那书房看到那荣千忆,虽是姐妹,但顾以画的心里在对荣千忆的为人处世方面都有着极大的私心,荣千忆看样子是喜欢上了知书,而知书的心思还是需寻个时间来打听打听,自己 顾以画心里的算盘知书自是不知,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提醒道:“去书房的时间还有着宽裕,这膳食” “没心思吃了,你便倒掉吧。”顾以画摇摇头,随后起身,道:“我先行一步了,你便随着自己的心思来打扮这院子吧。” 知书点点头,笑道:“嗯,你可小心点。” 顾以画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知书开始麻利的收拾起了桌子上的碗筷,随后把菜肴装回了漆色食盒,提着准备出了院子去厨房,那老园丁便来了。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知书便认出了老园丁来,急忙提着食盒带着老园丁还有他身后的学徒进了芊萍院,唤了花生枣儿出来,让枣儿提着食盒去了厨房,让花生去沏茶过来招呼老园丁,这才笑着对老园丁道:“老先生请坐,先喝口茶歇会儿。” 老园丁也不推辞,在院内的石凳坐下,他打量了一眼院子,也不答话。 顾以画独一人去了书房,却发现只有风仕哲在那儿温书,顾以画落举止优雅的对风仕哲行了一礼,柔声道:“太子殿下福安。” 风仕哲的目光从书上移到了顾以画的身上,嗤笑一声,随后又把目光移回书上。 顾以画被风仕哲的那声嗤笑心里一堵,随后暗自隐忍着不能发作,自己一人把那《纵横策》拿在手中,准备安安静静的温习起来。 这时,风仕哲却把手中的书给放在桌子上,道:“四小姐,你不声不响的坐在孤的对面,有把孤放在眼里么?” 风仕哲的突然出声打断了顾以画的思路,她猛的抽了一口气,随后却又不得不松了下来,笑道:“画儿已为太子殿下请安了。” 风仕哲却又是嗤笑一声,道:“请安是请安,可你在孤的对面温书,严重扰到了孤的清净。” 顾以画心里叫苦不迭,暗暗后悔,为何自己见荣千忆未曾在这儿自己却没先离去,反而傻傻的在这儿任由风仕哲欺凌。 顾以画虽然心绪百转,但面上连方才的失态都不见了踪影,顾以画又起身行了一个歉礼好言好语的对风仕哲柔声道:“这确是画儿的不对,还请太子殿下切莫见怪。” “哼。”风仕哲完全不领顾以画的情,他斜视了顾以画一眼,心里却是对顾以画行动嗤之以鼻,他道:“现下并无外人,你不必惺惺作态,孤不喜与你你也应知,所以孤不想看见你,你出去。” 顾以画没想到风仕哲会把话语说的如此直白,她呆愣了一会儿,随后不情不愿道:“知道了。” 顾以画收起了对风仕哲略有些讨好的神情,神色淡淡而知趣,她把桌上的书拿在手上,随后离开了书房,朝着芊萍院走去。 没想到荣千忆不在自己却是被太子好一顿嫌弃,顾以画的心仍旧有些不满。 可却毫无办法。 老园丁喝完了茶,知书也恭敬有加进退有度的把自己的想法与老园丁说了一下,老园丁听完后点点头,道:“单是一色有些单调,你这说再种植些其它的花种还有那另色的月季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前者要费一番功夫来寻那合适的花儿。后者则数枝穿插其中即可。” “那便是后者罢。”知书道:“那出围的花枝可否能劳烦老先生修剪一番?” “这自是可的,不过。”老园丁疑惑的打量着知书,道:“一花可看人心,你家主子可真真把这花圃交与你指导修缮?” 知书被老园丁的那句话说的心里一惊,随后也未曾体出点什么,却是点点头,只能见招拆招道:“小姐说了,一切交由奴婢打理。” 老园丁道:“你倒是挺适合此花的,老夫不怕麻烦,只怕花儿被埋没了罢了,你大可放心,一素白之花混入那其它争奇斗艳的花色,倒是坏了意境,还是前者为好,寻几株相近之色的花即可。” 知书恭敬道:“那便劳烦老先生了。” “明日开始动工,说是寻何花儿来,老夫便帮你这小娃娃决定吧。”老园丁点点头,正起身准备离去。 这时顾以画却气呼呼的拿着《纵横策》回来了,看到了老园丁,怔愣了一下,随后神情礼貌而疏离的温声道:“老先生何不多坐一会儿?” “哈哈,不坐了不坐了。”老园丁打量了一眼顾以画,又看了眼知书,意味深长的笑笑,随后回拒道:“既然事儿谈妥了便不再逗留了,两位可自便,老夫自行离去即可。” “老先生慢走。”知书与顾以画同时道。 老园丁走了,顾以画又恢复了那气呼呼的表情,知书为她倒了杯茶,随后关心道:“为何如此神情?谁又惹你了?” 顾以画听闻知书问了便如倒豆子般把方才发生的事儿都说了,知书闻言轻笑一声,顾以画嗔怪的瞪了知书一眼,不满道:“你还笑!” 第二百二十三章顾以智归来 知书仍旧自顾自的笑了那么一会儿才歇了,她道:“那么大个人了却还是与一小孩斤斤计较,也未免太过无那心胸了。” “没计较,我就是,气不过,为何我那般和颜悦色对他了,他还是冷冰冰的不甚领情。”顾以画仍旧不服气的反驳着知书的话语。 知书又是一声轻笑,随后道:“可还记得他刚来的那会儿把你欺负的事儿?” 顾以画嘟囔着:“当然记得,现下都还欺负着我呢。” “他那时有些顽劣不堪,也着实想把我欺负,不过最后被我捉弄了回来。”知书回忆着那时候,笑意吟吟的说着。 顾以画见状却是急了,对于太子,顾以画本想是不愿搭理的,可为了荣千忆,为了与荣千忆交谈,她也不得不努力一把与太子打好关系,她嗔怪道:“知书你倒是说啊,我该如何是好?” 知书看着顾以画,笑道:“可知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的道理?但你可能不适用与此,那时候我捉弄完与他,便送了样东西与他,想必投其所好你是可以的。” “他,他喜欢何物?我这便去寻来。”顾以画仍旧急不可耐,知书也把那时自己与风仕哲的糕点所在之店铺买的糕点告知了顾以画,顾以画听完后便召来了花生。 “你出府一趟去语落阁买些荷花糕回来。” 花生接过碎银,听完顾以画的话语后便为难提醒道:“小姐,这个季节,那荷花早已凋零了啊。” 知书道:“红豆,栗子,枣子之类的糕点都可。” 花生领命而去,顾以画也是坐不住了,她看了一会儿书便起身朝着院外走去,知书被她一举一动动的烦躁,最后看她出去的时候,便询问道:“去哪儿?” 顾以画回道:“我出去候着花生回来。”且也看看荣公子。 “你回来。”知书无奈的唤了她一声,随后道:“你这些时辰给我在这儿好好的温书,这时候你不能去那书房,想必现下你一去,太子殿下的气儿更大,你就是提着再多的糕点儿去也无力回天。” 顾以画不情不愿的回到了石凳上,狂灌了一口茶水,随后便又琢磨起那《纵横策》,知书也从怀间摸出了一本杂记看了起来。 各人之事各人理会,顾以画知书那儿发生的事儿别处自然是不知的,风仕哲在顾以画走后温了会儿书,随后荣千忆到了,顾青却是不见人影。 “爹爹。” “琴儿?”顾青有些讶异的看着面前气质佳丽的女儿,问道:“可有何事儿?” 顾以琴下午的时间是闲暇的,这时候独身一人出现在顾青去书房的必经之路上定是有事相求,顾青也猜到了五六分,但却不知自己女儿会求自己何事儿。 “爹爹。”顾以琴双目含泪的看着顾青又唤了一声,随后却是直直的朝着顾青跪了下去,顾青被一惊,急忙拉着顾以琴起身。 顾以琴自是不依,整个人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 顾青不喜道:“你这是何意?” 顾以琴道:“女儿想念娘亲,还请爹爹网开一面,放娘亲出来吧。” 顾青皱眉,还未说话,便听到“砰砰砰”的有节奏的声音,顾以琴道:“娘亲有错,可也悔过了,请爹爹看在女儿还有娘亲与您的情分上放了她吧爹爹。” “这”顾青还是有些为难,这么小半年过去了,心里的气也是消了大半之多,加上大夫人与自己多年夫妻的情分,也该让她出来了,心本就软了五分,现下见着顾以琴在诚恳的磕着头,心更是又软了三分,怕顾以琴出什么意外,便连忙点头道: “好好好,你快些起来,别磕了,爹爹心里难受,还有不然大夫人出来看到你的样子,心疼的又是她了。” “嗯。”顾以琴却是哭的停不下来了,她又对顾青磕了一个头,喜极而泣的行了一礼道:“多谢爹爹。” 顾青看着顾以琴头上的淤青,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让自己的小厮去寻个大夫回来为顾以琴处理伤口。 花生提了两包油纸回来,油纸内包着糕点,糕点买好了,而顾以画却还是被知书困在芊萍院,直到夕阳西下,知书道:“你去门口等候,在荣少傅的面前把糕点递给太子,就道是语落阁的糕点,他会收下的。” 顾以画点点头,迫不及待的拿着两包糕点出了芊萍院,真是难为了顾以画不仅要急匆匆中还需要保持风度翩翩仪态万千的姿态。 顾以画到了丞相府门口,正好看到荣千忆与太子正要出门离去,她急唤道:“太子殿下等等。” 风仕哲疑惑的转身看着顾以画,顾以画面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是在调节着呼吸。 顾以画深吸一口气,随后快步上前把手中的两包东西塞到风仕哲的手里,急忙道:“这是语落阁的糕点,听知书说你会喜欢,嗯,画儿告退。” 风仕哲呆愣的看着手中的糕点,又看了一眼禁闭的丞相府大门,荣千忆却是毫不客气的从风仕哲的手中抽了一包糕点。 风仕哲不满的抿了下嘴,随后还是上了马车。 大夫人出来的消息,相府内到晚上已经人尽皆知,几家欢喜几家愁,知书听闻你大夫人被顾青放出来的消息也怔愣了一会儿。 此时,知书与顾以画正用着晚膳,顾以画道:“大夫人又被父亲解禁了,这可如何是好?” 知书心如止水,手中的筷子夹着菜,微微一笑,道:“为何担忧,这掌家之权不还是在干娘的手中么,何必杞人忧天,你还是担心一下明日的那糕点如何准备给太子吧。” “嗯,也是。”顾以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同于知书这边的风平浪静心如止水,十素这边内心可是滔天巨浪波涛汹涌了,但苦于对大夫人的没办法,十素也只能咬碎一口银牙按兵不动。 第二日,顾以画又端着那家的糕点放到了风仕哲的旁边,风仕哲好歹给了顾以画一个好脸色。 知书在一旁整理着书籍,之前在所有人没来之前哑奴已经把房内清扫干净了,所以也不用知书如何费心,知书只默默地干着自己的活。 顾青还没来,荣千忆与风仕哲两人虽自觉却也落得个清闲。 荣千忆看着知书一上一下的把书这边归类那边整理只觉得赏心悦目,随后还是起身,把放在书桌上的书籍抱起到了知书踩着凳子放书的地方。 知书被荣千忆的举动吓的一愣,随后道:“荣少傅还是把书放置一边比较好,不然累坏了荣少傅小女子的罪过便大了。” 荣千忆摇摇头,温声道:“无碍,无碍,举手之劳而已,且这点儿活计还累不坏一个男子,倒是一个女子这般劳累,本人倒是过意不去了。” 知书听完荣千忆的话竟无力反驳,她看了荣千忆一眼,随后从荣千忆的手中拿过书籍,也算是妥协了。 倒是顾以画在一旁看着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不好发作。 风仕哲时不时也从茶桌上倒杯茶水给知书送去,顾以画为了接近荣千忆一点,时不时用手帕帮着知书擦擦汗,又时不时的拿着糕点喂她。 知书对于三人的小心思都明白的很,不过她也不戳破,也就这样表面其乐融融,时不时闹点小矛盾的时候,一年便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又是一年,知书正在赌坊的阁楼上整理着账目,整理好后正想起身交代温浔一番后回去,却是发现一人蹲在窗户上,那夕阳打在人的脸上镀了一层光晕,知书松了口气,道:“子叶公子,到此处有何事儿?” “小何传来消息,顾以智已下山门,不日便会回到丞相府。” 第二百二十四章宠妾灭妻 听闻顾以智归来,知书的心里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的。 “小何那边若还是有消息传来,小生定会是第一时间过来告知姑娘的。”子叶对知书行了一拱拳之礼后便从窗边离去了。 知书心事重重的子叶也未曾计较,他现下还有些事儿要做,所以把事儿交代给了温浔之后,知书便回府去了。 进了丞相府,顺道去了厨房提了两个食盒,一切看起来做起来都与平常无异的事情,回到了芊萍院,院里的月季也还在迎风招展着。 经过一年的修剪栽培,月季还是如往昔一般娇艳,不过后来那老园丁又另开一围种了些别色的花儿,细细碎碎,倒是有别样的别致,别致一格,知书只觉得赏心悦目。 日落西山,见知书推门进来,顾以画放下了手中的书,这一年,从自己给太子殿下送的两包糕点开始,太子对自己的看法也是日益改善,这倒是一个好的发展,只是 又是一年过去,荣千忆短寿的事情虽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寻药的事儿也托人去办了,可却毫无眉目。 反倒是久不久又来自个儿眼皮子底下走一遭又不见了。 这一年,知书被荣千忆那细致无比的关心与帮助下也对荣千忆渐生好感,前世自己也就是喜欢着荣千忆,后来荣千忆牺牲自身性命救了自己与知书,自己的心里更是心怀感激,若是他要取自己的性命自己都会毫不犹豫的献上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知书提着食盒进门,就看见顾以画正神游天外,知书快步上前用手在她的眼前晃动,顾以画回过神来,知书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啊?为何如此之早便回来了?”顾以画问道。 知书见顾以画回过神,放下食盒,去拿了铜盆出去盛水回来让顾以画净手。 顾以画净了手,知书也布好了菜,随后两人坐下,顾以画起筷,随后想到了什么,便问道:“方才见你回来便愁眉紧锁,可是发生了何事儿?” “嗯。”知书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也不想瞒顾以画,便道:“焦何公子的朋友传来情报,顾以画不日便会回到丞相府。” “哐当——” “这?这”听闻知书的话语,顾以画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随后结结巴巴的道:“这不会是真的吧?” “不会有假,毕竟焦何公子的朋友信得过。”知书闷闷的说道,随后起身,准备出去为顾以画拿一双筷子回来。 顾以画见知书起身想要出去。便急急问道:“你去哪儿?” 知书道:“去为你拿一双筷子回来,不然怎么吃饭?” 顾以画的脑海里又浮现了前世孩子被宋明哲摔死,她被毒打,小姐那被大火包围着的情景。 顾以画浑身颤抖,眼神怨恨的不知盯着哪一处儿。 知书回来之时,顾以画正呆呆坐着,两人食不知味的吃完晚膳后便洗漱就寝了。 夜渐深,两人正熟睡着,但却都面目带着惊恐,眼角流着清泪,口中说着不要,手脚还不断的挥舞着,随后两人猛的坐起,齐齐惊醒,借着月色看清了对方是何人之后便扑上前去相抱痛苦。 “我好怕,我好怕知书,我梦到梦到我们的前世,最后我和你都被那些人喊着喊着妖怪给烧死了。”顾以画抽噎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知书也是哽咽无比,她又梦到自己的孩子了,那场景历历在目,怎能相忘?心下更是对那宋明哲与顾以画恨得深入骨髓。 “砰砰砰——” “砰砰砰砰——” 月朗星稀,浓墨的夜幕下,丞相府的大门被敲响,守门的小厮怕是哪家的大臣过来寻那丞相爷商量事儿,便也忍着不耐烦的起身去开了门,随后看到了一个人提着灯笼站在门外,待看清后,神识一个激灵,心里随即想起了那进了百苍门学艺的六小姐,便恭敬道:“原是六小姐,六小姐请进。” 顾以智却斜视了那垂头的小厮一眼,随后却是提着灯笼走了。 第二日一早,知书如往常一般伺候着顾以画洗漱,但眼里有些憔悴,那精神是强打着的,顾以画的神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昨晚两人都做了个噩梦,随后便是无眠到了天亮。 “听说了么,昨夜六小姐回来了,现下正在老爷的书房呢。怕是想念老爷想念的紧。” “嗯,可不是么,昨晚听到大夫人嘤嘤切切的哭着,怕是想念六小姐想念的紧,今早一早六小姐便又迫不及待的去寻了老爷。” “诶,快些走吧走吧,不然等下又得挨夫人的骂。” 知书提着食盒沉着脸色,脚步匆匆的经过了两个丫鬟,随后朝芊萍院行去。 顾青的书房内,顾青负手背对女子而立,一女子身着云雁细锦衣,眼里晦暗不明的看着顾青,随后却是先开了口,道:“父亲,女儿回来父亲就那么不心喜么?” “并无。”顾青答道,随后他问道:“此次出去,可有何意外否?学意如何?” “一切安好,女儿也学成归来了,便请父亲允孩儿一个条件。” “只要为父力所能及之事儿,但说无妨。”顾青转身坐下,看了眼学成归来的六女儿,随后便转过头轻咳了下。 顾以智眉眼精致,大夫人生的本就不差,顾青更是人中龙凤,所以顾以智之前生性痴傻,面貌便不被人重视了,现下的她嘴角噙笑,有些不知天高地后的样子,让顾青在她身上依稀看到了大夫人的影子。 桌上的茶壶壶嘴热气袅袅,现下正被一芊芊玉手提在手上,蜜黄的茶汤倾泻而下到那茶杯中,热气蒸腾,随后被那手拿起,送到另一人手中。 “请爹爹勿要见怪,女儿回来还未为爹爹奉上一杯茶便提要求,是女儿不懂事儿了。”顾以智笑道。 “无妨。”顾青摆摆手,随后抿了一口茶水,接着道:“方才你所提的要求” “便是女儿请爹爹让娘亲重新掌权。” “砰——” 顾青手中端着的茶杯被重重的摔到桌子上,溅出了大半杯水,他冷声道:“胡闹。” 顾以智也不恼,她又盈盈一笑,道:“父亲可知宠妾灭妻一词?又可知它的危害?” “可二夫人这一年多把相府也打理的井井有条。”顾青不悦的沉声道。 顾以智却是放下了心,既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顾青未提此事不要再说,说明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于是顾以智便再接再厉道:“爹爹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被人所知,定是有很多人效仿爹爹的,且不说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但说那皇上对结发之妻可是用情至深,若是此风气被皇上所知,再被相府那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传了出去,爹爹您该如何是好?” 顾青思量了下顾以智口中的话语随后却是迟疑道:“可大夫人她心胸狭隘,却是容不下那些夫人,三番两次的陷害,叫为父如何能容忍。” “娘亲也是被爹爹宠爱别的女人的那妒火冲昏了头脑,女儿敢担保,娘亲定会好好的给爹爹当个贤内助,再也不出那些事儿给爹爹蒙羞了。”听闻顾青的松动,顾以智连忙保证道,随后不再说话。 “好!那便让大夫人重新当家,今日给你的洗尘宴,为父会传达给她们的。” 顾以智听闻这些话心里嗤笑一声,果然,顾青对自己的仕途比任何事儿还要重要,看那神色已完全不顾那夫妻情面。 “那女儿便先告退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以智松了口气,随后心情颇好的走出了书房,正好与顾以画擦肩而过。 第二百二十五章重新掌权 顾以智笑道:“四姐姐近来怕是过得很是滋润呢。” 顾以画早知道顾以智会来找顾青,可却未曾料想到自己会遇见顾以智。 她只觉得顾以智的目光像条毒蛇一般阴冷的游离过全身,令她心惊,虽然这两年她是小姐,也养出了小姐的一点傲气,可冷不防的突然遇见了自己最为心惊之人,尤其昨晚还做了噩梦,只能僵硬着脸色说道:“啊?啊,六妹回来了,为何不多坐一会儿?” 顾以智嘴角噙笑,直言不讳道:“看四姐姐的样子,似是很怕妹妹啊,不知缘由为何呢?” “哪儿哪儿。”顾以画心里努力的压制着那股情绪,微微笑道:“姐姐哪儿会怕妹妹啊,只是昨夜做了个梦,又受了点风寒,这才有些心不在焉而已。” “不过也是,姐姐怕妹妹说出去也不怕笑落了别人的牙齿。”顾以智掩嘴低低轻笑,真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儿,顾以画只觉得面前的人不会如此人畜无害。 顾以画不答话顾以智也不勉强,她又笑道:“只不过姐姐的好心情也过不了今日了,爹爹答应让娘亲重新掌权了。所以姐姐啊,别那么怕妹妹哦。呵呵。” 顾以智话音刚落便离开了顾以画的身边,顾以画听完顾以智的话语后只觉得心里一凉。 温婉是二夫人,也是掌权之人,自己身为她的女儿自然是嫡女一般的存在,现下二夫人被废,自己又恢复了庶女的身份,倒不是她有多贪恋嫡女的位置,只是身份的差别只能让自己与知书在对抗顾以智的行动中更为被动。 “不行。”顾以画皱眉看着顾以智离去的背影低声喃喃,随后莲步轻移朝那芊萍院走去寻那知书,就连看到了荣千忆与风仕哲,也忘了心里的迷恋与请安。 这相府出了何事儿?这四小姐就连看到了荣少傅也不停一步留下来说两句话了,风仕哲看着顾以画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暗道。 “嗯?什么?”知书不可置信的听完顾以画说的话,随后眉头深深皱起,顾以画急道:“知书,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夫人重新掌权对于我们是有些许麻烦,只不过干娘那儿怕是心里会有些忿然。”知书忧心忡忡的安抚着顾以画,手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打着,心里却是焦急不堪,大夫人重新掌权哪儿会只有些许的阻碍,依顾以智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怕是还会有有何不可告人的阴谋等着她们都未必可知。 “可真真是愁死个人来。”顾以画双手绞着帕子,眼神哀怨,知书叹息一声,无奈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能见招拆招了,现下小姐你去干娘那儿看看干娘的情绪,劝告两声,今晚的接风洗尘之宴,怕是不好过啊。” “嗯,现下都该打起十二分防备了,你万事小心,那我便先去了。”顾以画起身,一脸忧虑的叮嘱着知书,知书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顾以画便去了婉君院。 顾以画到了院门前,深吸一口气,随后敲开了院门。 丫鬟一看是顾以画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四小姐福安。” 顾以画轻声问道:“夫人呢?” “回四小姐,夫人正在房内。” “嗯,你先下去吧。”顾以画打发了丫鬟,朝着主房走去,随后进了主房,却目光巡视一圈,只看到温婉正端坐与书桌后,看着桌上的书籍。 温婉看到来人,抬起头,见是顾以画,听闻了今早的传闻,也知了七八分顾以画来此的意图。 温婉并不是一个权利熏心之人,人如其名,就连两年前被九夫人欺负也只是哭哭啼啼去寻了顾以画诉苦并未曾做何过激的事儿,现下更是心如止水,她起身笑着招呼顾以画道:“画儿,你为何来了?快些坐下。” 顾以画笑了下,对温婉行了一礼,道:“娘亲福安,不知娘亲近来过的可好?” 温婉笑了下,随后对身边的小环道:“去厨房泡一壶好茶来。” “是,夫人。”小环领命而去。 顾以画便开门见山道:“娘亲今早可听闻了什么风声?” “嗯。”温婉淡淡的应了一声,道:“听了些许,不就是要把我废了,让大夫人重新掌权的事儿么?” “那娘亲?”顾以画试探着开口,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了下去。 “还能如何?”温婉嗤笑一声,随后柔声道:“只怪娘亲以后不能好好的护着你了画儿。” 顾以画心里一惊,随后脱口而出:“娘亲你可别想不开,女儿护着母亲便可!” “你这孩子。”温婉嗔怪的看了顾以画一眼,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娘亲本就不是利益熏心之人。不就是一个管家之位么?无妨无妨,卸了还能落得一个清净,只是企盼那大夫人莫要暗下黑手便好。” “嗯。”顾以画松了一口气,笑道:“娘亲看的开便好,只是今晚六妹的接风洗尘之宴母亲便要千万小心了。那时在座之人都要小心提防,不然那似九夫人的悲剧便会重蹈覆辙了。” “嗯。”温婉应了一声,喃喃道:“前车之鉴,定是要借鉴的,只不过,相府后院风平浪静了这么些时候,也该变天了” “夫人,小姐,茶泡好了。”小环提着一个茶壶回到主房内恭敬的道。 日渐西斜,很快便到了未时,距晚宴还有一个多时辰,因而是顾以智归来的洗尘宴,大夫人操办的格外隆重。且还让丫鬟们先行用膳,等下有力气来伺候人。 顾以智的回归那精明的样子看的大夫人很是欣喜,待人的面容都和蔼无比。 大夫人从一年前被顾以琴哀求着顾青放出来之后的日子一直都安守本分,温婉掌权对她的吃穿用度都毫不吝啬,还是正房夫人的待遇,过得还算是非常好的,只不过自己掌权管了十几年的家,一两年都做了个闲人,心里还是有那么些许不舒坦。 今日顾以智回来,大夫人可谓是热泪盈眶的把这一两年的一肚子苦水全部都向顾以智倒了过去,大夫人本想是寻求个安慰的,谁知顾以智一言不发的去了顾青的书房。回来便告知大夫人那管家之权又回来了。大夫人心里可谓是喜不自禁。 晚宴开席,来人都陆续入座,顾青坐在主位,大夫人与顾以智坐在顾青的两边,顾以琴坐在顾以智的旁边。随后便是夫人与小姐从大到小的顺序坐了位子。 顾青扫视了一眼来的人,沉声道:“今日有一件事儿宣布,此次宴席除了为六儿接风洗尘之外,还有便是从即时起恢复大夫人的管家之权,你们可都听到了?” “是。”异口同声的应答声响起,众夫人多多少少逗听到了些许风声。听闻顾青这样说除了讶然些许外并无人反对。 顾青点点头,又对温婉道:“二夫人可有何异议否?” 温婉噙笑摇摇头,柔声道:“妾身并无它言,一切以老爷之言为尊。” 顾青更为满意了,随后执起筷子道:“开动罢。” 大夫人看了眼温婉,又看了眼顾以画,看着两人的神情并无何不对也就放下了心,之后又看了眼知书,只发现知书垂头低眉顺眼的站在顾以画的身后,心下也不知该如何评价与她。 说信任罢,可未免太薄情了些,自己三番两次被禁足都未曾见她来探望过自己,可自己一唤她,倒也随叫随到,也把事儿办的有条有理,倒是把聪明的双刃之器。大夫人垂眸夹了一块椒香鱼,心绪如麻。 第二百二十六章猝不及防 “娘亲,既然如今您重新当家了,女儿敬您一杯。” “嗯。”听闻是顾以智的声音,大夫人回过神来,随后见顾以智举着一杯清酒,知其意便也笑笑,举杯回敬。 顾青含笑看着这一幕。 “也该娘亲敬六儿一杯才是,如若不是六儿回来,娘亲恐得孤独终老了,也不会再次拿回这管家之权,还是六儿的本事大。”大夫人颇有感慨的说着这番话,眼角偷瞄着顾青的神色,发现神色如常心里松了一口气。 桌上的夫人小姐听闻大夫人的话脸色一僵,随后也看了眼顾青如常的神色,也只得忍气吞声,知书担心的看了一眼温婉,发现她面不改色也就放下了心。 “娘亲这话是何意,这管家之权本就是娘亲的,只不过娘亲一时犯了错误从而爹爹发怒,这管家之权也就借了他人之手,现下爹爹消了气,把这权交还给娘亲,说明爹爹的心里还是有娘亲的。”顾以智巧笑嫣然,随后把酒杯拿起送至顾青的面前,笑道:“这两年来,女儿在外可是见识了不少的人情世故,也学了不少东西,待爹爹喝下这杯酒,女儿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请爹爹随意考量。” 顾以智的话音刚落顾青的眼眸便亮了两分,顾以琴在一旁安静的吃着东西并不插嘴。 顾青朗笑道:“好,有胆识,既然六儿这么说了,那么四儿随着为父也学了不少东西,便一起来罢。” 顾以画正吃着东西,却听到顾青的一番话,心里一突,但面上却从容不迫的把菜咽下,把筷子放好,用手帕拭了下嘴角的油渍,这才笑道:“那女儿便也请妹妹多多赐教了。” 对人不能输了气势,顾以画面上强撑着一口气在应付,但桌下的手却是紧张的缴着手帕。 “哈哈。”顾青显然好生愉悦,沉吟了一会儿,他道:“如今三国鼎立,互相牵衡,在两国想要交好之际,主动交好的一国会有何举?” 听闻顾青要考题,夫人小姐们不懂的都不好意思再动筷,知书作为顾以画的贴身丫鬟伺候,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毕竟以百苍门的资源,以顾以智接受的教导,便就完胜了顾以画。 现下顾以画是强撑的知书不是不知道,可是有顾以智在场,来日方长,小不忍则乱大谋,知书不能露出一点端倪,便会引起顾以智的疑心,从而被抓住弱点,最后一步错步步错便会满盘皆输万劫不复了。 不过知书也很生欣慰顾以画的神情,毕竟若是一开始气势便输了,等下再次输的时候,只会让他人取笑不已,更会让顾青失望。 所以一切都必须靠顾以画了。 顾青话音刚落,两人便开始思索起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顾以智噙笑便开了口:“爹爹,俗语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若交好的两国旗鼓相当,主动的那一国定会先牵动暗线得知消息,若是两国中主动的一国包藏祸心,也定会派人入内详细打探,以得知另一国的情形,再做决定。” “嗯。”顾青听完顾以智的分析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顾以画,问道:“四儿可想出了何法?” 顾以画微微一笑,叹息道:“爹爹,六妹这番话可谓是让女儿醍醐灌顶,女儿本想的是两国交好,主动的那一国定是要表示自己的诚意,好好的准备着那国的东西随后押送到另一国,听完六妹的话语,女儿只觉得考虑不周,也是自形惭秽了。不过爹爹的下一题,女儿定能好生作答。” 顾青微不可闻的点点头,眼神看向顾以画虽有失望,却也被顾以画的话语说的欣慰,随后他道:“好,下一题,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题颇为简单,几乎是顾青话音刚落,顾以智的话语便响起了。 “行军打仗,也有一句俗语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然是粮草了。” “粮草固然重要,可重要的也是操练,也需防患于未然的征兵,训练,将来在战场上才能厮杀敌人,才能多一分活命的机会。”顾以画几乎是掐着手心说完这番话的,顾以智的威压似乎只针对自己一个,知书是现下不能指望的了,自己孤军奋战,也指望不要输得太难看了。 “嗯。”顾青点点头。笑道:“两方说的都有理,好,最后一个问题,我方封国与邻方吴国被烨国挑拨离间,而吴国君主昏庸无道,派了吴国大将军宋明哲上前线攻打我国,而此时宋明哲混装为那吴国来使,你们会如何是好?” 听到宋明哲这个名字从顾青的嘴里风轻云淡的说出声来,顾以画知书两人感觉全身都不舒服起来,知书理智尚存,可顾以画的心性还未曾磨炼到那种地步,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恨恨摸道:“定是欲杀之而后快。” 话音刚落顾以画便回过神来,全身如坠冰窖,随后却是神情恍惚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顾以智道:“妹妹便不赞同姐姐的做法,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若是两国还有交和的余地,姐姐的此举便把后路给封杀了,到时候两败俱伤,渔翁得利的还是那挑拨离间的烨国。” “好好好。”顾青满是赞赏的看着顾以智,顾以智依旧嘴角噙笑,神色自若,并没有受宠若惊的神情,顾青更为满意。 知书知顾以画定是不开心了,任谁听到上一世害了自己性命之人的名字都是仇恨至极的吧。 顾以画却是懊恼的咬了下下唇,随后颇为惋惜的对顾以智笑道:“姐姐品读《纵横策》却还是比不上妹妹,姐姐真是对妹妹甘拜下风了。” “嗯,姐姐谬赞了,妹妹只是运气好而已。”顾以智笑着回道,心里却是对顾以画不屑一顾,一个身居深闺的女子,如何能了解天下大事,何况自己还会推算,不过那个大将军宋明哲,自己倒是好奇的很。 顾青开始对顾以智在百苍门中的生活感兴趣起来,两人热火朝天的交谈着,有时候谈及国家大事看也不看顾以画一眼,顾青对顾以画明显的冷淡大家都看了出来,只是彼此心照不宣,有那么一两个,心里却是开始想去巴结大夫人了。 这时,两三个丫鬟提着茶壶而来给夫人小姐们添茶,谁都心不在焉的。 知书见一个丫鬟脚步有些微微凌乱的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心里还未有何疑惑便只能让开,让她给顾以画添茶,谁知那丫鬟把茶壶提起,壶嘴直直的向着坐在顾以画身边的顾以舞倒去。 “啊!” “砰——” 顾以舞尖叫一声猛的把丫鬟推开,随后便一边用手帕拍打着身上的茶渍,一边骂着那丫鬟。 “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茶杯在桌上为何朝我身上倒!喂!给本小姐起来,别以为装晕本小姐便会饶了你了。” 丫鬟被顾以画一推一个踉跄便撞在了身后的墙上,手中的茶壶也脱落掉在地上碎了,丫鬟却是没了声息。 知书心下一惊,另外两个提着茶壶的丫鬟中的一个抖抖索索的小心上前探了下躺在地上的丫鬟的鼻息,随后却是碰到了什么毒蛇猛兽一般把手中的茶壶甩开哭叫着跳着退到另一个丫鬟的身后,顾青不悦的沉声道:“怎么回事?” “她她她,思思她死了!死了!呜呜呜呜。” 顾以画叫骂的声音停了下来,那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风波迭起 “死了?”听闻丫鬟的哭叫,四夫人忍不住惊呼一声,手帕掩嘴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顾以舞。 “怎地心性如此残忍。”五夫人看了眼顾以舞,皱眉道:“一个女子家家的” 话语未尽却让顾以舞白了脸色,七夫人上前两步心疼的把顾以舞揽入怀中轻轻拍打,企以与己安慰。 虽不还清楚自己的女儿与那丫鬟到底有何过节,自己女儿的心性虽有浮躁,可却不会置人于死地,自己虽力量微薄,但却不能坐视不理,可又不可能明了开口,只能无声的安抚着顾以舞。 顾以棋顾以书本就是不愿惹事儿的性子,现下出了这事儿,虽知有蹊跷,却是不知该如何出声,顾以棋心里还有一层顾虑,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次回来的妹妹不是个善茬,不然为何她一回来原本风平浪静的丞相府便会出这档子事儿,若是自己出声了,可能还会惹火上身,任何人都有明哲保身的心思。 顾以画也是不发一言,眼角时不时的看了下知书。 顾以舞面对四夫人五夫人的指责只能喃喃的对着七夫人低声哭道:“姨娘,不是女儿做的,不是女儿做的啊。” 一时间,除了顾以舞的悲泣之声,所有人都心思各异的鸦雀无声。 七夫人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青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放开顾以舞整个人便跪了下去,哭道:“老爷!您倒是出个声儿为舞儿做主啊。” 顾青皱眉,顾以智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顾以琴却是皱了下眉头,开口帮衬道:“爹爹倒是说句话儿啊,总不能就这样着吧。” 顾青铁青着脸色沉声道:“来人,先送七夫人回房。” 顾青一开口七夫人震惊的直直看着顾青,随后有丫鬟前来拉扯自己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若是自己真的离去了,那舞儿出了何事儿自己都一无所知,留自己的女儿在场,自己身为母亲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思及此处,七夫人急急的对顾青磕着头哭道:“老爷莫要这样,妾身的女儿在此妾身是万万不可离去的,还望老爷能网开一面。” “姨娘。”顾以舞被七夫人的神色还有举动吓懵了,随后听着七夫人的话语,也急忙为自己哭着辩解道:“爹爹,此事儿真不是女儿所为,求爹爹为女儿做主啊。” 知书看着面前这两个哭的伤心欲绝的顾以舞与七夫人。只可怜了天下父母心,哪一个父母不疼爱自己儿女的,不过此事真真是诸多疑点,丫鬟明明提着茶壶进来时便已神情恍惚,经过自己身边给两人倒茶之时那脚步便已虚浮了,顾以画推的力道是下意识的行为并不是有意为之 思及此处,知书又看了眼还躺在原地的丫鬟,这时却是一愣。 顾青听完七夫人的话后冷声道:“都起来,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七夫人你可以留下,但不能出声。” 顾青铁青着脸色,又道:“五小姐身为小姐无那包容之心,心胸狭隘至极,因为温热的茶水溅落衣衫便把一人推搡致死,实属心肠歹毒,来人,把五小姐拉出去打五十大棍关在柴房以示惩戒。” 七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青,顾青的命令一下,林管家便寻来了几个家丁进来。 “五小姐得罪了。”领头的家丁道了一句后便与人就要把惊恐看着顾青的顾以舞拉出去杖刑,七夫人虽遵守着顾青的禁令,但身体却是死死的拦在几个家丁的面前。 “爹爹!爹爹!女儿真的是冤枉的啊。”顾以舞反应过来便开始向顾青辩解,可顾青现下却是想给在场的夫人小姐们一个震慑,杀鸡儆猴树立光明磊落不徇私枉法的一个形象在大家的眼中。 知书只觉得顾青六亲不认不近人情。 七夫人死死的抱住了顾以舞,众家丁也无可奈何,随后领头的一个把目光投向顾青。 现场一片乱哄哄的景象,饭菜凉了也无人在意。 顾以琴看不下去了,便开口求情道:“爹爹怕是有些过了,事出有因,上一次六妹咬死一人之后爹爹处罚了娘亲,也算还了因果,现下给五妹五十大板后还关在柴房思过根本是要了五妹的性命啊。” 顾以琴的一番话出口顾以智听闻有自己在里面立马不开心了,听闻自己以往的丑闻被顾以琴说出来为她人求情,眼神阴鹫的看向顾以琴,心里却盘算着什么。 顾以琴生生的打了个寒颤,知书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心里却又是对顾以智多了几分忌惮。 大夫人看了眼正在挣扎求饶的的顾以舞,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丫鬟,随意的吩咐道:“来两个人把人给抬出去吧,免得太久给大家都沾染了晦气。” 那两个倒茶的丫鬟除了那个探了鼻息哭叫开的丫鬟。还有一个比较镇定的,知书发现了疑点,心里便有了打算,此次大夫人的吩咐更是让知书顺水推舟的去验证一下。 知书与那丫鬟对视一眼,随后两人便到了那死了的丫鬟身边,知书站在丫鬟头侧,第一次接触死人知书还是颇为紧张的,不过现下也过不得其他,只忍住心中的不适,与那丫鬟一同发力想要把人抬起。 知书近距离的观察着那丫鬟的脸色,苍白无比却额角突兀的有着轻微的破皮与淤青,果然如此,知书心下了然,随后便装作讶然的开口道:“这只是擦伤啊,最重只是昏迷远不至人死亡啊?那位妹妹该不会探鼻息之时紧张探错了吧?” 知书的话语响起让顾以智眼神蓦地一冷,其他人在知书的提醒下,借着灯笼细细打量,也是惊奇了。 八夫人道:“这小丫鬟说的有理,不就是额角擦伤么?这远远不足以伤人性命啊。” 三夫人道:“快快,把人放下再探探鼻息,若是真晕了唤来大夫还有的救。” 见有人重视起了自己的话,知书松了一口气,随后与那身体开始冰凉的丫鬟给放下了,顾以画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幕,心里不得不更加佩服知书胆识。 此时顾以画道:“此事事发突然。若是不一探究竟让真相大白于此,也会让人心生不满,还请爹爹采纳。” 顾青点点头,随后扫视了一圈所有人的神情后。这才对着知书沉声道:“你再探探她的鼻息,定不能出错了。” 知书应了声是便小心翼翼的用手探了下丫鬟的鼻息,却无何动静,又用手按了下丫鬟的脖侧,好一会儿才心情低落的站起身,带着泪意的对顾青摇摇头,哽咽道:“这姐姐是真真不在人世了。” 此语一出,又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一个丫鬟的额角只是擦伤带点淤青,而却无缘无故的死了,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通的啊。 顾青也皱着眉,随后下令严查。 这便开始使得这件事情被闹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而这一切也是知书希望的结果。 顾以智暗暗皱眉。 家丁停了手,只是有人欢喜便有人愁,顾以舞在一旁瑟瑟地抽泣着,眼神中的无助着实令人心疼。 在场地所有人也只冷眼静看着,不作声,等着顾青的定夺。 而顾青知道一切问题的根源定是在死了的丫鬟身上,究竟真是被顾以舞推开撞击而死,或亦其它,找人一查便知,如若是被他人下毒,自己冤枉了自己的女儿,那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顾青思量着,便让林管家去请大夫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洗白 事情到了现在的局面,知书虽然很是巧妙假装自己只是无意中发现丫鬟的死可能令有他因,为顾以舞寻了个脱罪的机会,但是一直掌控着全局的顾以智还是注意到了知书,对知书不禁起了疑心。 若是其他丫鬟发现了这个意外还好,也许顾以智会当是自己思虑不周,却偏偏是顾以画的丫鬟,顾以智摸不清是顾以画一早识破了自己的阴谋还是当真是巧合,也就只得静观其变。 “爹爹,真的不关我的事。”顾以舞还是在想方设法地为自己解释,她深皱着眉,眼角挂泪,只希望顾青能够不处罚自己,虽然其他人曾想为之求情,只是尚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实在没有人敢擅自为其辩解,以免惹祸上身。 七夫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可之前有禁令在身,却不能开口安抚。 顾青派人去请了大夫前来察看,不一会儿,便有一丫鬟引着大夫前来。 那大夫朝顾青恭敬的行了礼后,便开始对死去的丫鬟进行检查。 大夫用仔细地看了下死去丫鬟头部的伤口,随后又拿银针了丫鬟的喉中,取出后银针并没有变黑,大夫便掰开了她的嘴巴,又拿夹子从其口中取了些东西出来。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静看着,等待着检验后的结果。 顾以舞也止住了泣声,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自己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了。 “回相爷。”大夫检查了尸体后便跪下恭敬地回道:“此人并非死于头部撞击而死,头部处的伤不过是轻伤,并不致命。” 顾以舞一听,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连忙为自己辩解道:“爹爹,这当真不关女儿事,女儿冤枉啊。” 顾青面色依旧铁青,向大夫问道:“并非死于头部之伤?那么那人又是因何而死?” 大夫将一些从死去丫鬟口中取出的食物道:“此人生前应是吃了些相冲的食物,精神恍惚错乱,即使他人不推其受伤,此人也是必死无疑。” 顾青点了点头看向顾以舞,疑惑道:“如此说来,当真不关你事。” 顾以舞连忙点头,为自己辩解道:“爹爹,大夫作证,女儿实属清白。” 一证实了顾以舞的清白后,在场的小姐们倒也纷纷开口为顾以舞求情道:“既然并非五妹的错,那么就请爹爹不要再怪罪于她。” 接着又有一夫人上前开口附和道:“是啊,是啊,不过是个丫鬟,好生安葬了,再给其家人一些银两就是了,莫要为此错怪了五妹。” 顾以舞颤抖着身子,看着被抬下去的尸体,不禁后背发凉,还是语无伦次的道:“爹爹,真的不是女儿,不关女儿的事。” 顾以舞竟开始顾不得什么礼数,竟冲上前抱住了顾青的脚哭喊道。 众人见状,几个丫鬟连忙将顾以舞拉开,顾以棋一脸担忧道:“莫不是五妹受了惊吓,现下头脑不清醒了?” 顾青一听,便示意大夫为顾以舞检查身体,大夫也识趣地上前去。 只是顾以舞实在是怕得很,见着大夫上前,却开始死命地挣扎着。 顾以智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如今场面再如何混乱,都不关顾以智的事,她现在只静静的看着知书。 只是场面如此混乱,知书却也如平常丫鬟一般,在帮着控制顾以舞,让其不那么闹腾,这让顾以智有些看不透,难道对于知书是自己的多虑? 大夫从自己的箱中取出一物,在顾以舞的鼻前晃了晃,顾以舞便晕了过去,几个丫鬟见状,便齐力将顾以舞抬回她的院落中。 大夫与众位小姐还有七夫人也跟了上去。 “大夫,我五妹这是怎么了?”大夫才把完脉,顾以琴便开口问道。 大夫为顾以舞做了针灸后,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五小姐不过是受了些惊吓,现下没事了,待老夫为其开些安神的方子服用几次即可。” 说完,大夫便向丫鬟讨来文房四宝,在一纸上写下了药方交给了浅晴。 “按此方子服用三日即可。”大夫对浅晴吩咐道。 浅晴礼数周到的对大夫道谢着,又吩咐丫鬟取了银两给了大夫些许,便跟着出府抓药去了。 确定了顾以舞没事后,在场的人也就各自散去,知书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顾以舞,深觉此事蹊跷,但还是默不作声地跟在顾以画身后回到自己的院中去。 “这顾以舞着实可怜,自己无心一推,竟出了人命,想必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才会如此疯癫了。”回到院中,顾以画便给自己沏了壶茶,自顾自地说起来。 知书在一旁沉默不语,然顾以画有些不解:“知书,怎么了?自方才你便一言不发,可是身子不适?” 知书轻轻地摇了摇头,起身在房中来回走动着,把自己的疑心对顾以画说了出来,她道:“我只是觉得蹊跷,怎么那丫鬟吃了相冲的食物?” “这丫鬟众多,如何又不会有这样的巧合?”顾以画说道。 顾以画有些担心知书是不是太过多疑了,自从顾以智回来,知书成日都绷紧着,担心若是长此下去,知书身子会吃不消。 “非也,非也。”知书摇了摇头,手极有规律的敲打着桌子,眉头皱得极紧。道:“丫鬟一向在府中忙碌,对于采买都是有经验的,怎么会不知哪些食物是相冲的呢?还会误食?不合理。” “那你以为如何?”顾以画细细一想,却觉得知书所言并无道理,便开口问道。 “不管是否巧合,此事总需要查不查,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总无坏处。” 顾以画也赞同地点点头:“若当真有人要害顾以舞,又是什么样的目的,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些猜是没有结果的,且明便去查一查罢。”知书思索一番后,无奈的开口道。 “嗯,且要查出她是谁,她的目的,方才能知她是否会害我们,再加以防备,也不迟。”顾以画点点头,想了想又开口道:“倒是今日让我想来,你那样贸然出手会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知书沉默不语,因为今日顾以舞一事自己别无他法,总不能袖手旁观令其蒙冤吧。 “若是害顾以舞的人当时便在一处,恐怕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那时,我们岂不容易暴露?”顾以画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口,毕竟她和知书走到现在,都是谨小慎微,每一步都走得特别小心的。 “无妨,我相信那人定不会轻易识破的,就算有些怀疑到我身上来,应该也不会将我太当回事。”知书宽慰道,其实知书知道自己今日这么做也是莽撞,只是自己和顾以画也不能太过杞人忧天,过于多虑,只会碍着自己的行动罢了。 顾以画不知知书是在宽慰自己,便也信了,以为此事并无其他风波,便安心说道:“那便好,待顾以舞醒来,想必今日一事也就全过了,那么一切也不必太过介怀。” 顾以画冲了一杯茶递给知书,知书见状,也就轻轻一笑接过顾以画手中的茶水,便一口喝下,暖暖的茶水流进胃里,让知书才察觉到有些困倦。 “你今日也跟着几个丫鬟忙了整日,还是早些歇息吧。”顾以画见知书才一会脸上便遮不住有些困倦,提醒道。 知书也是真的乏了,便点点头,起身前去梳洗后便睡了,顾以画见知书当真是累了,也轻手轻脚地梳洗后,便也熄了灯入睡。 夜的静谧,都是为等待忙碌的明日的到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消息 次日一早,知书便开始着手调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知书决定先从丫鬟开始查起,毕竟顾以舞现在还在自己院中休养,自己在小姐间辗转,太过醒目。 知书犹豫着该如何从丫鬟那方下手,便来到那丫鬟生前服侍的地方,辗转于和那丫鬟较为较好的其他丫鬟中。 见几个丫鬟正在说着什么,便在一旁听着,便得知,那几个丫鬟也确实在讨论死去的丫鬟。 “她死了家里倒得了一笔钱也是极好了。”一个丫鬟若有所思的说道。 知书见机便走了过去,疑惑道:“难不成那死去的姐姐家中不好吗?” 那几个丫鬟见知书很感兴趣的模样,其中一个便又说道:“确实,她家中兄弟多,又穷,所以能得一笔钱反倒是不错。” 不一会儿,知书便在这和几个丫鬟扯东扯西地说着话,便得知了丫鬟的身份普通,为人处事有些刻薄吝啬,却并无其他线索。 知书又想了想问道:“她平常可曾得罪些什么人?” 几个丫鬟不明所以地看着知书,不解道:“那大夫已查明是吃了相冲的食物,你又问这作甚?难道?” 知书不想多生事端,便含糊其辞的道:“不是,几位姐姐说她为人一般,想必也不太会做事,也会得罪不少人吧?妹妹怕此事另有隐情,便随口问一句。” 那几个丫鬟也没有多想,那若有所思的丫鬟便说道:“原来如此,她在各位小主面前也确不讨喜,尤其是六小姐,当初六小姐尚不清醒时,常常欺负她。” 听到这,知书心中自然有了答案,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顾以智恢复神智,来到相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复府中对不起她的所有人。 知书有些失了神,一个丫鬟用手在知书眼前晃了晃,便问道:“妹妹,为何如此失魂落魄了?” 知书回过神来,连忙僵硬的扯着笑道:“方才想起还未给四小姐送些糕点,所以现下不能陪几位姐姐聊天了,妹妹先去了。” 几个丫鬟一听,也是明白,一个不放心的叮嘱道:“那妹妹快些去吧,莫要被责罚。” 知书匆匆地回到自己的院里,心里盘算着,顾以智报复相府已经开始实施,此事是不会错的了,那么就意味着自己也该抓紧步伐准备自己的计划了。 “你怎么这般模样回来了?”顾以画见知书神色匆忙,便问道:“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知书捋了捋脑中的思绪说到:“我猜是顾以智。” 顾以画惊得后退了几步,又回过神来问道:“何以见得?” 知书便开口说道:“从顾以智回到相府,我便心存顾忌,料定她迟早会如前世一般,再向整个相府实施报复,而那日那丫鬟离奇死去并在府中引起了那档子事,我便怀疑是顾以智所为,只是不明白为何第一个是顾以舞。” “顾以舞为人较为白目,怎的做事自然也是不禁大脑,何事得罪了顾以智也不得而知。” “非也。”知书说道:“顾以智确实是要报复,但无关顾以舞。” “那么是为何?”顾以画着急地问道。 “顾以舞不过是阴差阳错地惹了这祸事。”知书解释道:“实则是那丫鬟生前欺负过痴傻的顾以智,所以现在顾以智便第一个从她下手。” “所以顾以舞只是乌龙,实则顾以智要害的,的确只是那丫鬟?”顾以画问道。 “不错。”知书又皱了皱眉:“不过此事也便说明,顾以智已经开始展开报复了。且还借刀杀人,从此事看来,她应该是从易下手的人先下手的。” 顾以画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都有些后怕,便问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知书仔细一想,便说道:“别慌,她暂时不会将刀朝向你我,只是如今我们在相府势单力薄,需要找些助力,以防万一。” “助力。”顾以画想了想,道:“十夫人。” 知书微微一笑:“不错,我也准备将她拉拢过来。” “那不妨这就去找她?”顾以画开口提议道。 “我正有此意。”知书说完,又嘱咐着顾以画道:“今后在相府要更加谨慎行事了。” 顾以画点点头表示明白,知书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夫人,知书求见。”一听知书前来拜访,十素便有些警惕了,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知书的到来总不会那么简单。 “让她进来吧。”十素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知书便被一丫鬟请了进去。 “十夫人福安。”知书行了礼,便静静地站在一旁。 “怎么?特的来此站着吗?”十素轻笑道。 “自然不是,奴婢也不想和夫人绕圈子了,奴婢此次前来的目的,奴婢便直说了?”知书知道在十素面前,半真半假地直言是最好不过的,于是便开门见山道。 “我知你定然有事,说吧。”十素不以为然的说,手拈了颗葡萄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 “那丫鬟死去而在府中闹了不小的事,夫人可还记得?”知书问道。 “嗯,记得。那顾以舞不现下还在休养着吗?如何?”十素不解地问。 “夫人不觉得那丫鬟死得蹊跷吗?”知书问道。 “蹊跷?”十素疑惑地瞥了一眼知书,不解道:“不过区区一个丫鬟,难道另有隐情?” “不错,她只是一个服侍丫鬟,只是,十夫人您想,一个服侍丫鬟,怎会不知这些日常的琐事呢?”知书说道:“这些若是不懂,那么小姐夫人们岂不危险?所以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件事。” 十素想了想,不禁有些出乎意料地看着知书:“你觉得是他人所杀?” “不错,而且若是他杀便以为着府中势力并非如今表面这般,十夫人该多加提防喽。”知书故作神秘地说道。 “哦?”十素笑道:“只是杀了一个丫鬟,难道还能在相府里为非作歹?” “不,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现在死的是丫鬟,将来可就难说了。”知书提醒道。 只是十素却始终不屑与知书深谈,便随意开口道:“何以见得,在这相府,我还怕她不成?” “十夫人难道以为自己不会成为她的目标吗?”知书道,又想了想,道:“若那人是大夫人呢?” 知书没有直言是顾以智,而是选择说大夫人,因为对比顾以智,大夫人更能让十素相信会包藏祸心。 “大夫人如今这般,怎么…”十素自己也进入一番沉思,她自然不会对知书所言尽信,只是,若当真是大夫人,那么自己当然也会受到威胁,只是和知书联手,十素实在是不在意了。 于是十素轻笑道:“那你想如何?” “如今你我一样势单力薄,当然是联手。”知书斩钉截铁地说道。 “联手之事…”十素犹豫着说道:“那就待有了情况再说吧,我也不能只凭你现在的一面之词啊。” 知书有些看不透十素,不明白她究竟是觉得联手还是拒绝,知道十素的态度,知书也便准备回自己院去再对整件事从长计议。 “姐姐慢走。”十素院中的香香将知书送出院,知书才道了谢准备离开,不曾想,却迎面走来了一个丫鬟,知书一看,却是小红。 “知书姐姐,方才我家夫人命我前来寻你有事儿。”小红迎上来说道。 知书看到小红,知道断然不会是大夫人找自己,而是顾以智,知书当然也猜得到,自己大概是因顾以舞一事,让她起了疑心了。 知书微微一笑,对小红说道:“那便请吧。” 第二百三十章试探 云漪院内,顾以智和大夫人相坐品茶,大夫人仔细打量着自己痴傻了十多年的女儿回来了,更加明艳动人,机智聪颖,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欣喜,大夫人想着想着就笑了。 顾以智身穿一袭水红色纱裙,优雅的端着茶盏,一身贵气,丝毫看不出之前痴傻的狼狈样子。 看见大夫人莫名的掩嘴轻笑出声,顾以智不解的挑眉,问道:“娘亲,为何事如此开心?” 大夫人听闻抿嘴又笑,却是不做答,顾以智正准备不理会她,只认真的抿着茶。 “六儿啊。”见顾以智不做声,大夫人认真的打量着顾以智,欣慰的喃喃出声道:“娘亲甚是高兴,你恢复了神志,变得如此聪颖,娘亲打心底里高兴。” 顾以智笑笑,又抿了一口茶,一双如水的剪眸里满是骄傲与算计。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顾以智疑惑的问道:“对了,娘,那个知书是怎么回事?处处与女儿作对,迟早有一天我总要收拾了她。” 经顾以智一提醒,大夫人这才想起要给自家女儿的解释,她笑道:“智儿莫急,这事也怪为娘,忘了与你解释,知书是自己人,你不要有过多猜疑。” “自己人?”顾以智不解,她不满道:“娘的意思是,知书是你的人?” 大夫人点头:“正是,她是我安排在顾以画的卧底,这些年,为我做了不少事,立了不少功啊!” “是吗?”顾以智有些不相信,且不说自己心里对她的敌意,若知书真是自己人,那为何她又要如此针对自己? “娘,女儿想与知书对话试探试探,”顾以画眯起一双剪眸,喃喃道:“本小姐倒要看看她要如何给本小姐一个说法!” 大夫人见女儿神情有异,便让她自己去试探。 大夫人命着小红去叫知书,小红领命而去。 “知书姐姐,此次前去你可要小心些许,六小姐不知为何对你起了猜疑。” 去的路上,小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知书一五一十的说了,知书知晓顾以智对自己起了疑心,在去了路上便想好了说辞,心里有了底,如此,她也不怕顾以智的百般试探。 知书很快就到了云漪院,她稳步走进去,大夫人母女二人还在品茶,知书见状,落落大方又不卑不亢的行礼,言语却恭敬道:“大夫人福安,六小姐福安。” “起来吧。”顾以智手中拿着茶盏的盖子轻刮着杯沿,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坐吧,今日寻你来,是有点事儿问你的。” 知书微微一笑,随后恭敬道:“谢六小姐。” “知书。”知书刚一坐下,顾以智便就开了口,她的神情慵懒,透着无所谓的意味,她道:“叫你过来呢,是本小姐有些话要问你。” 知书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回道:“是,六小姐请问。” “关于那个小丫鬟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知书眼角余光看了眼顾以智的神情,慵懒的神情不见了,只有满满的冷光,知书心里早就料到顾以智会问这件事,可若回答不好,一样上那断头台,思量了下,便道:“知书一介奴婢,不敢妄自菲薄。” “呵,”顾以智突然冷笑一声,道:“奴婢?你还知道你是一个下贱的奴仆啊?本小姐看着你倒是把自己当成这相府的主人了。你说,是不是啊?” 言语中带着讽刺与威胁,知书大急,匆忙起身跪在地上,辩解道:“还请六小姐明察,知书绝对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之人!” “哼!”顾以智冷哼一声,冷声道:“量你也不敢,那你给本小姐解释解释,你为何如此在意那个丫鬟的死,而且还怀疑到本小姐头上?” “知书不敢,知书只是觉得她死得有些蹊跷,而且这件事直指六小姐,知书也是希望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六小姐清白。”之前不卑不亢的神情全都不翼而飞,知书的心里只想着如何脱身,伏低做小知书毫不在意,她急急道:“奴婢的一片真心望小姐明察啊。” “你说的倒是好听。”顾以智明摆着不信与她,知书的言语中虽有着伏低做小之意掺杂其中,但却也是条理有据,顾以智不仅对知书产生了些许兴趣。 “知书所言句句属实,知书是大夫人一手培养的,为大夫人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如今六小姐归来,知书自然也会为六小姐做事。”知书诚恳而坚定的对顾以智说道。可心里却是一片恍然。 大夫人见顾以智逼知书太紧,心下有些不忍,便劝说着顾以智道:“六儿,你就放心吧,知书是自己人,她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顾以智是个心胸狭隘的人,看到自己的母亲如此偏袒一个外人,心中极为生气,她忽而气愤的质问大夫人道:“娘亲,这十几年来,我神志不清不但不能在你身旁尽孝,还总是给你惹麻烦,害你被其他人嘲笑,如今我变得正常了,你却还是把心偏向外人,娘亲,你” 顾以智话说不下去了,愤愤的便起身离开,留下大夫人和知书二人大眼瞪小眼,大夫人有些羞愧,这么些年,自己确实没有过多的关照过这个女儿。 知书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母女二人还真是可笑,一个只为自己的利益,另一个却只是为了给自己复仇,虽有那亲情之绊,却也是微不足道。 可心里之语却不能表露出来,知书起身,走到大夫人身边轻声安慰道:“大夫人,您别太难过了,六小姐年纪还小,有些事以后她就明白了。” “唉。”大夫人叹口气,对着知书摆摆手,一时间说不出话,便道:“受了吓了罢?也是本夫人太过纵容与六小姐了,也罢,也罢,你便先回去吧。” 知书一听,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后皱着眉不情不愿的行礼道:“知书告退。” 这一次来云漪院,知书可谓是有惊无险,幸得大夫人偏爱,如此,便又可以清闲几日了。 知书回到芊萍院,花生枣儿两姐妹早已等候在门口,见她回来,便一同着急的迎上去询问道:“知书姐姐,你没事吧?” 知书笑笑,摇头安慰着两人,道:“我没事儿,大夫人和六小姐不过是让我过去闲聊了几句。” “唉……”花生叹口气满脸的担忧,“这六小姐自从恢复了神志以后便像是变了一个人,那眼神可恐怖了,好像看谁都觉得碍眼似的。” “就是!”枣儿附和道:“那六小姐痴傻时知书姐姐多照顾她,还救过她的命,可清醒了就只知道为难知书姐姐,不懂得知恩图报!” 不知自己照顾顾以智的消息这两丫头是从哪儿得来了,但知道饭可乱吃,话却不能乱讲,她提醒道:“花生枣儿,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对对对,知书姐姐说的有理,”花生枣儿反应过来,急忙要把知书迎进屋内,她们道:“那我们进去说吧!” 院子里慧儿还在清扫,见她们走过去也没说话,只朝知书笑了笑,知书知道慧儿这姑娘挺内向,没有花生枣儿两姐妹开朗,即便她没有出去迎接自己知书也是知道她是关心自己的。 三个人走进院子里在石桌旁坐下,枣儿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询问她在大夫人那里发生的事情,知书实在不想说,奈何枣儿纠缠得太紧,便只好拣着一些平常的话说给她们听,太单纯,知书不想让她们知道太多,否则,怕是卷入那风波不好抽身。 第二百三十一章改变 时间如梭,转眼又是一月过去,眼看后宫选妃即将开始,知书犹如万蚁蚀心,她心急如焚,大姐的当时脸色凄惨,那神情历历在目,晚上做梦也不能安宁,帮大姐改命之事迫在眉睫,不得不开始重视。 前世顾以琴入宫为妃,却在盛宠正浓时被顾以智害得双手被废,再不能弹琴,日子过得十分凄惨,更是在两年后皇帝驾崩时被殉葬,草草了结了前生顺风顺水,后生凄凉的境地,如今知书知道未来的事情,她绝不会坐视不理让悲剧重演。 这几日知书一直忙着想办法,也顾不得其他,把很多事情都抛开了。 没事的时候知书都把自己关在耳房里,一次又一次的制定计划,却又一次一次的否定,这几天,折磨得她崩溃。 “叩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再一次成功的扰乱了知书的思绪,知书怒恨的拍了下桌子,随后烦躁的起身去开门,神情不善的问来人道:“有何事儿?” “知书姐姐,午膳时间到了,再不去,怕是要饿到四小姐与那位姐姐了。”花生在外面提醒着。 “啊,知道了……”原是这件事儿,知书有些讪讪,开口应道:“我知道了。你也快些回去用膳罢。” 知书去了厨房,却发现膳食已被人提走,知书有些疑惑,随后释然,花生前来告知自己之时,说不定就是枣儿把膳食给提回去了,这么想着,知书也只得脚步急匆匆的要赶回芊萍院。 “你可听说了?” “这么神神秘秘的?”一个丫鬟不满的嗔怪道:“听说了何事儿要这么神神秘秘的拉着我来告知与我?” “就是这次选秀啊。”另一个丫鬟有些讶然,她道:“你还不知皇上诏发的圣旨已经下来了,正在老爷的案头啊。” “真的?”丫鬟明显不信,她质疑道:“你又如何得知的?虽说是可以选妃了,可这么详密的事儿你去打听被人捉住了可不得被” 丫鬟最后没了声儿,知书躲在一个凉亭的柱子边,丫鬟没声儿,知书却看见丫鬟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另一个丫鬟笑嘻嘻的道:“我找你又不是专说这件事儿,我是说,大夫人想把前两年已行及笄之礼的大小姐送进宫去。” “真的?”丫鬟不可置信,她否认道:“不可能,大小姐的年龄都过了如花的年纪了,虽说还是美貌无比,可还能被皇上选了上去?” “真的真的。”丫鬟急了,她道:“那大小姐虽过了那最佳许人的年纪,可前两年丞相府内的老爷大寿,从四小姐那一手画技名震京都开始,琴棋书画舞各位小姐精通的技艺也传遍了京都,来了多少对丞相府内的小姐慕名而来贵家公子,只为求得美人一面。” “嗯嗯。”丫鬟点头认同道:“却是各位小姐都美貌无比,但”丫鬟话题一转道:“可这又与大小姐入宫有何关系?” “笨!”另一个丫鬟恨铁不成钢的道:“老爷是谁,是丞相爷,皇上是谁,是当今的真命天子,真命天子对大小姐有兴趣,大夫人自然是乖乖的双手奉上了,不仅能让自己的地位稳固,还能让老爷的仕途一路风顺,你言大夫人能不插手这件事儿吗。” “好了好了。”丫鬟赶紧阻止住另一个丫鬟的话题,把她拉着,急匆匆的道:“我们也该回去了,你这样拉着我出来,回去定又要挨一顿浅晴的说教。” 知书若有所思,这时候顾以智已经回来了,顾以琴之前被废的双手缘由方才那两个丫鬟说的事儿也占了大部分可能。 可这并不能阻止顾以琴进宫,思及此处,知书愤愤的锤了一下木柱,丝毫未曾感到疼痛。 到主房的时候顾以画已经开始用膳了,看到知书,顾以画疑惑道:“知书?你不是正在忙着何事儿吗?” “这膳食是谁为小姐提来的?”知书疑惑的询问道。 顾以画道:“是血月,她道你忙,便帮着照顾一下我。” 知书点点头,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随后道:“可真是劳烦她了。” 顾以画笑了笑,道:“好了,快些用膳罢,你来的还不算晚,饭菜都未曾凉掉。” 知书执起筷子,正准备夹菜,顾以画却放下了碗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知书开口问道:“怎么了?” “今日大夫人道要去金龙寺上香祈福,可那时宫里要开始选妃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顾以画忧心忡忡的说道,随后叹了一口气。 顾以画这么一说,知书放下了筷子,问道:“我为何不知?” 顾以画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这几日把自己关在房内,都不知在倒弄着何事儿,人影都未曾见着,我又何时儿能告知你听。” 知书有些汗颜,随后她试探着问道:“那……你可想入宫参加选妃?” 顾以画嘟嘴道:“自然是不愿意的,世人都知一入侯门深似海,现处于这丞相府内每日勾心斗角便百般不愿了,我又怎会想进宫。” 言语间,顾以画又想起心里的那个人,每想他一次,她就怕进宫一次,她心上人只是他。 顾以画甚至想到如若自己真的要被选去当妃子,最不愿面对的后果已然在脑海中演练了不下百遍。 “又在想着荣公子了?”知书一脸笑意的看着顾以画问道,心里实在不知为何顾以画会喜欢那个前世害她们惨死的罪魁祸首之一。 被说中心事,顾以画小脸一红,娇羞的道:“才没有,你可别乱说。” 既然她不想说,知书也就不再强求,眼下她还有要是要办。 知书拉着顾以画得手,安抚道:“放心吧,我会帮你的。今世,丞相府之人谁都别想入宫” 顾以画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不知道她自己什么。 知书道:“到时你便知了,我先走了。” “知书?膳食还未曾用”等顾以画回过神来哪儿还有知书的影子,只能吩咐花生把桌上的碗筷都收拾了。 从芊萍院里出来后,知书心里有了计量,直接去了大夫人那儿。 “大夫人福安。”知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听闻大夫人要去金龙寺还愿上香。” 大夫人应道:“嗯。” 知书又道:“此次前行至那金龙寺,知书有一言还请大夫人纳听。” 大夫人手端着茶,抿了一口,道:“言。” 知书道:“六位小姐现下都已名震京都,近日又闻皇上选妃,莫不让大小姐背琴行去金龙寺,那日弹奏,定能” 未尽之言大夫人已然尽知,她轻笑一声,道:“你倒是个鬼机灵,可是你为何特地前来为本夫人言说?” 知书羞涩一笑,随后看了一眼大夫人那皓腕上的白玉镯。 “知书你果真哈哈。”大夫人掩嘴轻笑,随后道:“不过这白玉镯真不能给你,本夫人另有赏赐。” “小红。”大夫人道:“去把那装着南海珍珠的盒子拿来。” “是。”小红领命而去,随后恭恭敬敬的去端来一个小方盒子顺手打开,那一颗硕大的珍珠落入了知书的眼里。 大夫人笑容切切对着知书道:“知书,这些是本夫人的一些心意,这么多年你为我办事一直让我顺心如意,收下吧。” 知书朝后退了一步,低头行礼毕恭毕敬的道:“多谢大夫人赏赐。” 大夫人的这些东西,虽杯水车薪,但也不是无那用处,且也为自己此行献计有一个合理的交代。知书笑了笑,伸手接过盒子,道:“知书先告退了。” “嗯,去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请柬 走出院落,知书呼出一口浊气,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她希望她的努力能救回顾以琴,她希望她能靠一己之力保护好相府的每一个人,她绝不会让顾以智得偿所愿,害了整个相府的人。 所谓送佛送到西,她帮人也到底,她已经想到了办法,一定要彻底改变顾以琴的命运。 离去金龙寺还有那两天左右,府内的丫鬟都忙着采买,后门的进出也宽松了许多,知书也随着她们出去,但都要离开好一会儿。 这日,知书背着一个包袱回到了芊萍院的耳房内,血月正在摆弄着尖刺,现下好奇的看着知书拿出笔墨,摊开大红的勾金边的一方红纸。 尚书于期亲启,丞相府女眷定于一日后辰时去金龙寺上香,届时六位小姐,十位夫人同行,如若家内公子倾慕与某一位小姐,便前去,可在琴声响起之后出面表达爱意即可。 署名无名氏 看到署名,知书想了下,随后填了一个无名氏。 血月看着一模一样的请柬知书写了不下十来份,她疑惑的问着知书,道:“这些是为何?” 知书放下毛笔,一手按捏着微微酸痛的手腕,她道:“这些,都是我为大小姐挑选的如意郎君。” “便就是那要入宫选妃的大小姐?” 知书点点头,随后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喝尽。 “于期,赵锐,张乐,陈恪书”血月看了一眼知书,又看了眼名单上的人名,思量了下,随后讶然道:“这些这些可都是贵胄与朝廷要臣之子啊,你确定你的一张请柬真的能把他们请来对丞相府的小姐一见钟情么?” 知书“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道:“是未曾见过一面便已一见钟情了。” 血月有些茫然。 知书接着道:“便就是前两年丞相府内的四小姐所作之画名震京都,那余下的琴棋书舞也炙手可热,多少名门公子纷纷来访只为一睹那美人真颜,只可惜丞相爷护着太好,至今都未曾见过一面,想来那时时不停又停的动静就是那些公子入内了,那时还以为是那老鼠猖狂呢。” “哈哈,真是可笑。”血月被逗乐了好一会儿,随后道:“可这并未能说明你为何选了他们啊。难道是为了他们的一片真心?” “你可不知我想得的这些人选头都快痛死了。”知书皱着眉抱怨道:“不仅要考虑他们的品行,还需要考虑他们与顾以琴的性情能不能相配,还要考虑他们的爹娘是否与老爷有过节,最后还要考虑他们身居高位的爹娘是否能为了他们的儿子与皇上抗衡,能不能让老爷动摇,啊真真是伤脑筋啊血月。” 知书委屈的双手揉着太阳穴,随后双眸看向血月,一脸算计的样子,血月又是一乐,仔细打量着请柬上的人名,嗔怪道:“你还好意思委屈,自作自受请勿拉上本姑娘,本姑娘可不愿牵扯其中。” 知书笑道:“无何,不用你露面。” 血月松了一口气,知书却又道:“你只需想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请柬塞入那对应之人的父母房内桌上即可。” 血月蓦地瞪大了眼,她急忙跳开道:“本姑娘可不干这下三滥之事儿!” 入夜,血月把牙死命的咬磨的咯咯直响,随后认命的背上那包袱,把脸上绑着三层黑布面纱,随后飞跃上了芊萍院的墙头,几息便不见了踪影。 知书只觉得窗外一个黑影闪过,而血月房内的灯熄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自己也出了门,单靠血月一人发散请柬是不行的,她还需要汪士通明日推波助澜一下。 血月拿着第一封请柬还有一张京都的地图,飞梭在各大家庭院的屋顶上,轻手轻脚的拨开瓦片,那女子承欢之声不绝于耳,听的血月面红耳赤,最后趁着他们不注意,控制着请柬落下到桌面上,确认他们中有一人能看到之后这才离去。 如此过了两三家之后,血月有两次是找不到男主人的,心里愤愤的咒骂着知书,从而觉得无颜面对自己是一刺客的身份,更加不满了。 骂归骂,但手中的请柬还是纷纷的发了出去。甚至有些人未曾睡了,血月把知书为她准备的药粉吹了进去,不一会儿,有小妾的便去寻了小妾,正堂在的也就地法办,趁着人在办事儿,血月也抓紧把自个儿的事儿办了。 这一次,血月一拨开瓦片,就看到一个虽长的俊朗但满面杀气之人,那身上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血月直觉她惹不起他。 血月粗略看了眼请柬,随后看到这一封不一样,没有双亲,只有一名字。 左将军夏毅—— “谁!”屋内之人一出声,血月心里一惊,随后把请柬丢了下去,准备逃之夭夭,但那人已比血月先行一步,现下正拦在血月面前。 血月眼神一凛,杀气四散,随后翻身下地,收敛身上的杀气平静道:“在下并无恶意。” 男子自是不信,他道:“梁上君子,三更半夜入我将军府,不是居心叵测还有何辩驳。” “在下受人所托,把一封请柬送入你房内而已。”血月说着,她争取着时间准备跑出去,因为她打不过面前之人。 “夏毅?夏毅,这谁送你的?顾家六位小姐?那么好!”一人踏出屋子,男子看到来人一个恍神,正想呵斥他回去,但随后那人被挟持住了。 男子急道:“你还敢言说你未曾有恶意?放开他。” “诶?诶?姑娘,手下留情,我可没作甚伤天害理之事儿。” “堂堂的一个左将军,不能言而无信,我放了他,你也要放了我。”血月的声音因为透着三层布巾传出,而显得有些低沉,男子以为是一男子,却未曾那人却说是姑娘,男子思量了下,也觉得血月开始并未有杀气,而方才四散的也不过是自己逼迫出来的罢了,为了好友的安全,夏毅还是觉得放了面前之人为好。 “你!” 庭院中烛火通明,一女子挟持着一男子与对面之人对峙,方才正已谈妥,可挟持之人却一个闪身退去,还伸手拉脱了女子一层面纱。 血月薄怒,随后想到自己面上还有两层便不再计较,她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便未把尖刺拿出,且拿出来也打不过面前之中的一人,且别说是两个了,血月之忿忿不平的摔了一颗装满粉末的球,粉末遇着空气上升,随后“嗤——”的一声便燃烧起来。 赵锐本就对这女子好奇,扯下来面纱之后还有一层不由得好笑,这下更是兴意岸然,他把手中的请帖丢在夏毅身上,随后去追了血月。 血月听闻后面有人跟来,只得东躲西跑随后一个巷子的拐弯,却发现还是发现跑不掉,随后被追上,血月和他交手一个回合,面纱又被扯下一层,随后她只听到男子笑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层面纱!” “你还有完没完!”血月心里一怒,随后顾不得球里的粉末会伤人之肤,只又摔了一个,粉末着火,而赵锐手疾眼快的拉住了血月,用力一扯。 “啊!” “砰——” 血月鼻子一凉,惊呼一声,随后却是撞到了赵锐的胸口,她捂着鼻子痛苦的皱着眉,赵锐却感觉到胸口的湿意,把人放开了。 “啪”的一声清脆之声,面上惨遭人掌掴,赵锐看着踉踉跄跄却速度之快那人的背影,苦笑一声,握着两块面纱,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把那人给找出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心思各异 转眼间就到了去金龙寺上香的日子,大夫人为此已经忙活了好几天。 血月从那晚回来便把自己闷在房内不出,知书敲门也不开,顾以画过来也是无功而返。 血月呲牙咧嘴的借着透窗进来的光线,从模糊的铜镜中看着那红肿的鼻子,而后敷了些自己从丞相府一夫人那儿所拿的像是治淤血的药膏,这才打着呵欠回那床上睡了。 血月的反常知书也没心思理会,昨晚至今已过了一个中午,按理说那些人应当是早在大街上或亦茶馆里散布消息了啊不可能到至今都未曾有动静。 无那动静便表示明日一到,众贵胄公子不会到场,知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哟?”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知书的耳朵里,知书疑惑道:“十夫人?” 随后反应过来,急忙行礼道:“十夫人福安。” 十素掩嘴轻笑一声,道:“也不请本夫人坐坐。” 知书自然是把十素引到了树荫的石凳下,十素也不计较,开门见山道:“昨晚本夫人屋内进了个小贼,也未曾动过什么东西,只是不见了一支药膏,是十一夫人送与本夫人的,至于本夫人为何会找上这儿,自是那清香引领而来。” 十素的一番话知书联想到血月也猜了个大概,随后知书道:“那支药膏是治伤的罢,实在是事出有因,请夫人多多包涵,多少银两,知书愿赔了夫人的损失。” 十素又是一阵轻笑,道:“何事儿啊,喝不说来听听?” 知书心念一动。给十素倒了杯茶,便把自己的担忧与十素说了,十素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本夫人定会鼎力相助,那药膏当是本夫人送你的罢,你且放心。” “那知书便先多谢夫人了。” 十素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随后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知书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丞相府内的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金龙寺坐落在城外山中,路途遥远,道路崎岖,而那阵势却是比两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对外的阵势是有了,可几位小姐还是如两年前一般一同坐在那辆马车中。 现下除了顾以画,其他三位小姐在狭窄的马车内大眼瞪小眼,脸色都颇为铁青。 其他三位虽有两位是不愿惹事的性子,可不是还有一位小姐有些快人快语么。且前些时候还被人所陷害,着实是被结结实实的吓了好几天。 顾以舞不满的开口抱怨道:“这真是的,自家女儿回来了,阵势比前两年的大了,而我们还在同一辆马车内,可真是偏心。” “好了,别说了。”顾以棋总是想着息事宁人,对于她来说,能不受劳累便挺好了,不是她的她也不强求,听闻顾以舞这般说,只开口劝道:“你个性子随性的家伙,大夫人安排什么便是什么,何必空怨一番,别人又无何感知。” “我也不服啊,二姐。”顾以书嘟囔着,却被顾以棋一个糖炒栗子痛呼一声止了下面的话语。 “大家可都知过几日后宫选秀的日子了吧?”一直沉默不语的顾以画开口道。 “这自是知的,可四妹的此话怎讲?”顾以棋疑惑的问道。 知书道:“大小姐定会进宫的。” “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又如何能得知?”顾以书不可置信的质疑道 知书接着道:“不可更改的了,那些丫鬟姐姐们都那么传呢。” 顾以棋偏头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话就又沉默的顾以画,顾以棋不解道:“莫非四妹不想入宫?” 顾以画轻轻摇头,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道:“不想。” 顾以舞便好奇了,她急急问道:“为何?” “原因有二,其一,皇上已步入不惑之年,后宫佳丽三千,他又如何有心思看上你我?其二,我只愿此生平凡嫁个我所心怡的男子过平淡的日子。” 顾以舞听到这个应答只不满嗔怨道:“四姐你倒是个没出息的。” “也是。”顾以棋听完顾以画的话语,轻笑一声,自责道:“姐姐倒是忘了,妹妹两年前便又心上人了,自是不愿入宫的。” “其实入宫也不好,我倒觉得四妹说的不错。”顾以书喃喃道:“入宫,就像是从丞相府这座牢笼去了一座更大的牢笼罢了。” 顾以画只是笑笑,没有再做声,说她没出息,可谁又知道那些所谓有出息的女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六妹可是要多多提防她了。”顾以画话题一转,又转到了顾以智的身上。 顾以舞听到了被提起的顾以智的名字便面色铁青,她咬牙道:“我上次只被她害的不浅。可吓了我好几天。” 知书趁机提醒大家道:“六小姐的心计可谓是太重了,为了陷害五小姐竟连那无辜的丫鬟的性命都能不眨眼的取了,这次陷害五小姐不成,想必下次便就是陷害其她几位小姐了。” “知书你可别危言耸听啊,我们与她交集不多,且也未曾得罪与她,她为何会报复我们?”顾以书听了知书的话语后寒毛直竖。 知书脑海里又闪过前世的一幕幕,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无奈而悲怆的眼神却是吓了几位小姐一跳,顾以画感同身受,顾以棋和顾以书见她们不说话了,心里便信了她们的话几分,顾以舞心里更是警告自己看到顾以智要小心翼翼的。 知书的心事重重,这一次,是相府命运的一次转折,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她已经尽力,剩下的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随后,谁都没有再出声,心中暗暗盘算或亦猜想着自己的未来。 而另一辆车内的顾以琴和顾以智姐妹俩,也正在为进宫这件事讨论得正热。 “大姐,你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你进宫自然是名正言顺,你才貌双全,整个相府有谁能与你相比?” 顾以智从一开始就捧着顾以琴,她的目的就是让顾以琴进宫,让其他姐妹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让她们尽情的斗,而她顾以智便可坐收渔利。 顾以琴本就性情娇纵且心高气傲,听闻顾以智如此夸奖着自己,也只觉得只有自己有资格入宫,也只有她有资格给相府带来无上的荣耀,可有一点她不明白,自己这个亲妹妹为何如此希望她进宫。 思及此处,顾以琴便问了出口,她询问道:“六妹,你我皆为嫡出,你为何不为自己考虑,反而处处想着我?” 顾以智眸光一暗,随后装出一副委屈而可怜的模样,苦笑道:“因为你是我大姐啊,而且你那么优秀,我怎么敢跟你比?我生来痴傻,浪费了这十多年的光阴,错过了多少要学的知识,随去了那百苍门,却也只有一年,能学到点皮毛都不错了,大姐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公认的才女,而我,什么都不懂……” “哎呀,好啦好啦!”顾以琴打断她的话语,心疼的安慰她道:“你是我亲妹妹,以后有我的一天好日子过,就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你就放心吧!” 顾以智面上一喜,随后调皮的笑道:“那便多谢大姐了。” 可顾以智心里想着的却是恨不得顾以琴早点去死,顾以琴说会对她好就怪了,她可清楚的记得她痴傻的时候这个所谓的大姐是怎么对她的,那时候她可有想过,她是她的亲妹妹! 此时顾以智早把整个相府都当成了报复的对象,包括她的父亲母亲,她通通要从他们身上把她曾经失去的全都找回来! 大夫人看着顾以琴与顾以智两姐妹其乐融融的你来我往心里也很是欣慰。 第二百三十四章桃花奇景 这一路还算太平,又到金龙寺,知书的心绪可谓是五味杂陈的,前两年顾以智因为自己阻挠的原因并未前来于此,本以为她不来便不会遇上天起真人从而发生那后面的事儿。 小贩还在,山脚依旧热闹,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夫人小姐们一个个踩着矮木凳下了马车,从入口处望去还能望到后山那一层层在红枫树林掩映下若隐若现的青石石板。而黄墙不远处还有一片粉色。 所有人一时都心绪万千。 毕竟两年前都是因为自己或亦前不久归来的某一人而爬过的。 顾以智不知大家心中所想,第一次看到金龙寺却是好奇无比,自己所学是道,对于佛倒是没多大的感觉,但却也想一探究竟。 大夫人与所有人都站了一会儿后,大夫人便率先动身,随后莲步轻移踏上了石阶朝金龙寺而去。 而各位夫人小姐的贴身丫鬟也随着自家的小姐或亦夫人身后,不发一言的跟了上去。 金龙寺本就是香客们前来朝拜络绎不绝的地方,这次大夫人过来虽未曾告知与方丈,但方丈也听闻了风声,准备叮嘱了一些相关事宜,这次只招待那相府之人,可令人奇怪的是还有些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似乎也来了不少,方丈思量了下也随即了然。 封国些许地方一年的气候都是一年四季温暖如春的,金龙寺所处的地方却是四季分明。 阶梯阶数略多,对与夫人小姐们还尚可忍受,丫鬟更不必说了,可就是前头的一个丫鬟却背了一把琴走在路上苦不堪言了。 小雅颇为怨念的跟在顾以琴的身后,不知顾以琴为何会心血来潮的把一把琴给背上金龙寺,小雅问顾以琴,顾以琴却是对小雅解释道:“最近新学了一首有关佛的曲子,此次前去金龙寺,自然是要好好参悟一番了。” 听完顾以琴的话小雅无语凝噎,只能乖乖的背起了琴上了马车。 而小雅不知道的是,这是知书在出发之前前去寻那顾以琴的结果。 而大夫人也只是觉得女儿一时兴起罢了。 知书随顾以画走着,却是心乱如麻,前两年来金龙寺,记忆深刻的可不止天起真人一人还有那拼了命的爬山,还有一个据是默默无名的一个法僧,当初来此,那法僧可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的。 土黄色的前墙焕然一新,显然是有人用心打扫过了,而最前面的引路人赫然便是那方丈。 “阿弥陀佛。”身站庙门之僧人一身红格黄线袈裟披至身上之人口诵佛号,面色淡然如水泛不起波澜,双手握了串檀木佛珠合十对大夫人微微弯腰行了一礼,随后像是不经意的扫视了后面之人,又看一眼顾以智,顾以智心下一凛,对这试探颇为不满。 知书的目光也与僧人的目光对上了,也是心下一凛,心里只能暗暗祈祷着这方丈不要干涉太多。 大夫人也虔诚的似方丈一般行了一礼,随后笑道:“今日妾身前来还愿,还要烦请方丈了。” 方丈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随后一手持着佛珠一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大夫人双手提起自己的裙摆,莲步轻移踏入了金龙寺。 所有的夫人小姐照做,除了还未来过的顾以智十素尔雅三人,十素尔雅还有模有样的学着前面之人,而顾以智却是带着一种轻蔑之意进了金龙寺,知书路过方丈之时,方丈对着知书却又是看了一眼别处,微微一笑,口诵佛号:“阿弥陀佛。” 知书心下疑惑,进了金龙寺的庭院内看了眼方才方丈所看的地方,随后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上香,虔诚跪拜,捐香油钱,随后被另一个肥肥胖胖的和尚领入侧院听禅。 讲禅的人不是方丈,知书的心又想起了方丈的一瞥,再也按捺不住心思,跟顾以画说了一声便小心翼翼的从门出去了。 到了方丈所看的东南角,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现在红枫下面静立,听到响动后转身,知书见是方丈,松了口气,随后双手合十行礼,道:“方丈唤小女子来此,不知有何指点?” “阿弥陀佛。”方丈又是一声佛号,随后微微一笑,道:“女施主自来此,为何又是贫僧唤的了?” 知书哑然,随后道:“方丈是与小女子秘密共享之一,小女子自然是不放心的了,所以特来询问一下方丈的意见,冒犯了还请多多包涵。” 方丈笑道:“贫僧不知女施主有何秘密,只知世间万物,有因必有果,因果报应,轮回不爽,而姑娘种下的因,可要收果时多加小心,到时天道不容,谁也无能为力。” 知书怔愣,待回过神来时哪儿还见方丈的踪影,只留自己一人面对着红枫树上是不是飘落的红枫叶。 回到听禅之处发现已然结束,众夫人小姐们起身,十夫人却是看到了知书,随后对顾以画笑道:“方才在山下之时便发现这寺旁有一林粉红,怕似城外那处四季长驻的桃花林,在这寺内未免太过无聊,小姐们还是与我还有四小姐去转转可好?” 十素又征询了大夫人,大夫人也点点头,顾以智却是不想去,只留在了大夫人身边。 金龙寺内着实闷的无趣,听闻十素的提议,又得到大夫人的许可,众位小姐们的眼神可都亮了,十素笑着领头,随后让了一僧侣带路,路上还可见一些穿着不凡的王公贵族之子正有意无意的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一个个美人,眼神都看直了。 而赵锐混在人群之中却没发现那夜与他交战,现下看着眼熟的女子不禁有些沮丧,再定睛一看却是看到了知书,随后一侧头却是不见了好友的踪影。 本夏毅是不想来的,奈何经不过赵锐的软磨硬泡。现下自家好友不见了踪影,应是在人来之前便先行离去的,赵锐思及此处不禁有些无语,随后一处一处的去寻起他来。 十素与诸位小姐们到了桃花林外围,颇为赞叹,十素好奇的问着旁边的僧侣,道:“城外不远处有一桃花林四季如春一般开放,可为何满是红枫叶的山内也有桃花,现下是秋季,且还开的如此旺盛,当真是不解。” 还未等僧侣答话,一旁的顾以书也插嘴道:“是啊,前两年来还未曾见过此景呢,为何今年如此突兀的便开了桃花呢?” “阿弥陀佛。”僧侣口诵佛号惭愧的笑了笑,随后对她们道:“方丈本想种株野桃等来日供他人摘桃解渴的,可桃木生于溪流边竟是郁郁葱葱且长势迅猛,现下还花开不败,小僧也不知是何缘故。” 顾以棋微微一笑喃喃道:“俗语说五年梨来四年杏、四年杏来三年桃、再三年桃又两年樱,这才两年不够,又如何能解渴?种也许种樱树啊,今年便得吃了。” 顾以画听闻便笑着打趣道:“二姐姐可真似馋猫一般了。” 顾以棋手帕掩嘴,嗔怪的瞪了顾以画一要眼,道:“就你会事儿多的插嘴。” 顾以画接着笑道:“妹妹这是实话实说。” 顾以棋随手便给了顾以画一个糖炒栗子,顾以画佯装哭着向顾以琴告状道:“大姐,二姐姐她敲我,为妹妹主持公道啊!” 顾以琴不在意的摸摸顾以画的头,又笑笑,顾以棋与顾以画不闹了,其余的小姐们也好奇的打量起了面前的桃花,对这奇景除了一年多前那宣王桃花林设宴去过一次外,还真是难得一见。 第二百三十五章乱花渐欲迷人眼 小雅还背着那把琴,知书看着不敢走太远的小姐们正在挑弄着桃花,知书有看了眼顾以琴,笑着提议道:“大小姐本就是琴中好手,现下身处这桃花林若有所思定是思念着哪个心上人了,且现下六小姐也神智恢复皆大欢喜,大小姐何不谈琴还愿呢?” 知书的提议让小雅眼前一亮,随后是急急附和知书的话语道:“知书妹妹说的在理。小姐的琴技如此之好何不奏一曲应个景?” 顾以琴思量了下,随后便点点头,知书去到引路僧侣面前,笑着询问道:“师傅,可能劳烦您去寻一张讲经的矮桌来此处?” “阿弥陀佛,女施主有所托,贫僧能办到的尽力为女施主办到,不过是一张小小的矮桌,贫僧为女施主抬来便是。”僧侣应答之后便转身离去。 知书看着僧侣的背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一般笑了下,随后便到了一株桃花树下乘凉。 桃花林里人不多,不过也不少,知书打量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随后把目光定在不远处的一棵枫树边,那儿站着一个人,在知书看过去之时便不见了踪影,知书只是心仪了一瞬,也未曾想太多。 知书却是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那人眼中。那人眼神晦暗不明,随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却是苦涩不已。 很快,两三个僧侣便把矮桌抬来了,其中两人还拿着净手盆与一个精致的小貘香炉,另一人却是拿着打坐的蒲团过来了。 落下的桃花瓣上,一位女子坐在蒲团之上,净手,调试琴音,点香,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只教人赏心悦目,待袅袅升起烟的中,顾以琴左手拨动了第一根弦,那古韵而低沉声音便传入了半里之内人的耳中。 《醉仙》已起声,醉之人,哪儿寻? 顾以琴闭着眼睛,手下的动作不停,脑内的思绪却翻腾如海。 自己似是七岁多时,府内来了一位教琴的先生,那时自己心性未定,且不喜那古板之人,却是宁愿寻了一个法子把自己的手弄伤,也不愿学琴,后来爹爹大怒之后,娘亲便没让自己学琴了。 又过了几年,还差一年即可行及笄之礼,那时候基本把之前的事儿忘得差不多了,那时候娘亲再次寻了一个琴师过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 眼被覆上的时候有过一瞬的慌乱,可是听到他那似琴声的声音便不慌了,甚至,隐隐的期待着他接下来的教学。 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合适学琴之人,只不过那时心里只想着努力的学好,能与他比肩,把四妹在娟扇上绣的花与名字好好珍藏,可终究是妄想。 他有心上人了。 不知是谁。 且一走,至今也有两年了罢? 再也无可见之 顾以琴心里无比的想念着心里的那个人,手指翻飞,《醉仙》一曲的戛然而止的收音并没有出现,随后音弱的过渡下没有停顿的,便又弹起了——《凤求凰》 一日不见兮 思之如狂 凰飞翱翔兮 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 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 聊写衷肠 ——《凤求凰》 琴声在金龙寺内响遍,一男子正心绪放空的躺在屋顶上看着湛蓝的天空,突然开始的琴曲却是让自己想起了三年前去丞相府内参加一位小姐及笄之礼的琴声,还有那个小姐。 他坐起身,听着那人弹完,随后便又是曲不停歇转了个音。 心下好奇,男子便跃下屋顶,随后随着那一个个王公贵族的公子寻着琴声去到了那桃花林内。 此时恰好一阵暖风吹过,那桃花便纷纷下落,和着琴声纷纷而落,烟冉冉,花翩翩,琴后佳人落九天。 顾以琴喜穿白衣,当真如那掉落九天的谪仙一般,让循声而来的王公贵族的子弟沉迷与此。 也让那男子失了心。 是她 真的是她 两年前,丞相府小姐及笄之礼心悦的她 思绪停,声止,顾以琴的手压着琴弦不歪拨动,缓缓的睁开眼睛,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围观过来的人,起身,微微一笑,道:“小女子献丑了,还是请各位公子们散了吧。” 那些公子们倒是不走也不言语,有一些痴痴的看着顾以琴,随后问道:“这位小姐所弹之曲《凤求凰》,那曲本意为求爱,小姐所弹怕是有所不妥吧?” “还是在场的公子们有谁是小姐的中意之人?” 十素也听到了那琴声,心里不禁佩服着顾以琴的大胆,不过虽是求爱之曲,可她为何是感觉人在思念着谁? 男子名为夏毅,现下听着他人呢猜测皱着眉,然后随手拍了拍一个公子的肩膀,低声问道:“方才弹琴的那位小姐是谁?” “咦?”那公子惊奇,随后对夏毅解释道:“当今丞相的大女儿顾以琴顾小姐啊,弹得一手好琴,而剩下的四姐妹更是棋书画舞的一绝,今日金龙寺拜佛,相府内的十位夫人六位小姐全都出来,我们虽高攀不上,但却是饱了眼福了。” 夏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不再理会那为自己解答的公子了,再想看里面之人两眼,却是看不到了,夏毅一个飞身两个蹬脚便上了一棵树。 顾以琴被人围在中间,夏毅正想出手解她脱困,僧侣却自发的把人给散开了。 “知书?” 知书正靠在桃花树下闭目养神呢,听闻有人喊自己便睁开了眼睛,目光扫视了一圈,发现一个男子正朝自己这儿过来。 知书疑惑道:“赵公子?你为何在这儿?” 赵锐只是试探的唤了一声,谁知自己所看的那人便睁开了眼看向自己,随后问的问题让赵锐有些讶然,道:“这句话儿应该我问你才对,你到底在做什么?那请柬上的字我可是认得的啊。” 当初赵锐因为宣王的一幅画而得罪了宣王,之后是顾以画与知书拿着知书以前做的画前去换人才能有今日的赵锐。 赵锐对顾以画与知书一直心怀感激,却不唯唯诺诺的感恩,致使三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听闻赵锐的问题,知书不作应答,转移话题道:“你为何来此了?” 赵锐答道:“因为我要寻一个人。” 知书问道:“谁?” 赵锐却是嘿嘿一笑,随后道:我你不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告诉我要找的人是谁。 知书无语凝噎,随后从靠着的桃花树上起身,朝着之前黑影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却闻见了一缕极淡极淡的竹香味,;知书心神一凛,不禁无比后悔。 知书手用力一捶,捶向了那桃花树,随后神情落寞的喃喃:“为何,连见我一面都不可了?溪扬?” 赵锐不知不解的看着知书的变化,随后却是道:“寻个地方说话吧。” 知书摇摇头,道“有何事儿便在此处说吧,我还是想问你,为何是你来金龙寺?” “你为何给夏毅发请柬?”赵锐道。 又是这个问题,知书不想回答,她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扫过树上,随后却是用手帕掩嘴开心的笑了。 赵锐越发心痒难耐了,他道:“知书,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知书看向赵锐微微歪头一笑,道:“嗯,我看到了红线哟。” “真的假的?”赵锐半信半疑,嘴里却是不再提起请柬的事儿了,他好奇道:“谁与谁的?” “这个嘛。”知书思量了会儿还是决定不说,于是又道:“这是个秘密。” 第二百三十六章又是他 “我却是不信你有何本领,当真能看到人的姻缘红线。”赵锐连连受阻,不开心的挑衅道:“如若是你真有这个本领,倒是看看我将来与哪位女子结为夫妻啊。” “这个”知书细细打量了一下赵锐,随后在脑海内细细思索着前世关于此人的见闻。 却发觉除了此人除了当上了封国的大将军后便再无此人的事迹或亦见闻。 知书皱眉道:“此事我恐无能为力,你身上的姻缘红线太过淡薄,事业线却粗壮有力,应是事业有为之人,轻了姻缘之举。” 赵锐听完知书的话语心里有些失落,但随后饶有兴趣挑眉,随后找茬道:“想不到你还有算命的神通。” 知书皱眉,不悦道:“算命种类多种不能参透,仅凭你所给予的生辰八字,与需测的一字便能与你的仕途,姻缘,未来福祸,这才是算命之人。” 赵锐只嘿嘿的笑,随后落寞的叹息一声,目光放空看着天上,心里愁绪万千。 万里无云,也同你一般,万里不见踪影,太阳毒辣,也同你一般,性情颇为耿直,赵锐这时候还觉得一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着,心里却是思念与那女子的。 丞相府内躺在床上的血月正睡着。突然一个喷嚏响起,随后又再响了一次,血月皱眉,只觉得喉咙干渴,只不满的嘀咕着坐起身去了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后又打了一次喷嚏,只教人睡意全无。 “到底谁在念叨我,被我捉到便死定了。” 看着天空的赵锐也突然打了个喷嚏。 知书讶然道:“你可是感冒了?” 赵锐摸摸鼻子,不解道:“也不知是昨夜吹的风大了,还是有人念叨我。” “呵呵,那公子真真是有人惦念啊。”知书“扑哧”一笑,随后又问道:“见公子你今日心不在焉的,可是有何烦恼?” 赵锐看了一眼知书,却是不答话,他突然问道:“若是有机会进宫,你可会进?” 知书听闻赵锐如此询问心中不解,随后叹息一声,如实答道:“相对于宫中的富丽堂皇,我更想寄情于外面的山水之间,那宫中便像一座锦衣玉食的牢笼,可我不是那金丝雀,才不会傻傻的自投罗网进去呢。” 知书的心思一言,赵锐的心里是有一丝丝明了的,自己怕是喜欢上了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那女子前来送来的请柬所言不假,所以定是丞相府之人,却是不知是哪一位,本想前来金龙寺可一探究竟,或亦从丞相府中人找出什么线索,可自己询问知书对方却是遮遮掩掩,但赵锐却知道那夜的女子并不是知书,第一知书根本不会武功,二是那女子的武功路数颇为诡异,且还有一些怪器,看起来像是杀手刺客那一类人。 所以,那晚之人若不是为丞相府效力便是友人,且又是奔着姻缘来的,以那丞相还巴不得女儿进宫得宠从而仕途稳固,母凭子贵,丞相夫人也是期盼着自己的女儿能进宫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全相府之人有能力拉拢外人的女眷便只是知书这里。 但知书闭口不答,赵锐也无可奈何。 知书见赵锐心不在焉的也就没把接下的话语问出口,赵锐却道:“将来你若想要自由,可随时过来找我,凭我将军的身份,要你还是很容易的。” 知书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赵锐那坚毅的脸庞便直直的看着自己,知书蓦地红了脸颊,赵锐看到后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道:“你可不要想太多,我可对你没意思。” 知书瞪了赵锐一眼。 赵锐叹息一声,又道:“怕是不久以后又有一仗要打了,我那兄弟夏毅早在两年前随我去了丞相府内参加了顾家大小姐的及笄之礼后便念念不忘,这次有一神秘人前来送了请柬让他来金龙寺,我还以为是你一手策划的计谋。” “打仗?”不久之前便听了顾青的考核,顾青并不是那种虚而不实之人,他一般都是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还有时下的局势便能把题一出从而让人回答跟着分析,随后提取自己有用的东西出来再来想取办法,知书前世还是小姐即将嫁入吴国之前被顾青好好培养之时自己体悟出来的,而以后好几次都为宋明哲出谋划策了。 现下她敏感的抓住了这两个字眼,重复了一遍后,问道:“和哪儿打仗?” “距在邻国吴国的探子来报,最近吴国大将军宋明哲蠢蠢欲动,怕是最近会潜入封国,还不知何时会有所动作。” 宋明哲,又是宋明哲,知书快被宋明哲这三个字弄如同那惊弓之兔了,对于宋明哲,知书真是恨不得给他十八般酷刑都来一遍。 赵锐察觉到了知书那流露的杀气,颇为不解,这一丞相府的婢女,虽说有些通天之能,可那宋明哲与她并无交集啊,为何自己说的时候她会流露那种恨之入骨的杀气? “知书?知书?你可还好?” 知书被赵锐唤了一声回过神来,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随后知书心不在焉的应答道:“还好还好。” 赵锐席地而坐,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又看着自家兄弟正在树上呆呆的看着什么人,心下不免有些愉悦,看着粉红花瓣满天飞的桃树林,听着那铮铮古音,只觉得心性宁和,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叹道:“若是世间都如此景该有多少啊。” 知书也叹道:“可惜只是一时和平,尔虞我诈看的太多,看到如此美景,乍然一想,自己的心性在此景下真是自行惭愧了。” “是啊,听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以往在家中总是听着后院妇人们的勾心斗角,我都替他们累,还不如战场上痛痛快快的厮杀,虽然也会有伤有痛,但想到自己为了守护的百姓也是值得的了。” “呵。”知书轻笑一声,道:“值不值得,无愧于本心即可。” “知书你还真是看的开。” 知书对赵锐的夸奖笑而不语,她道:“公子还是先离去罢,孤男寡女相处的太久也会让人诟病。” “也是。”赵锐若有所思的睁开眼睛,随后一脸调侃的看着知书,打趣道:“你为何又不先行离去?” 知书也不计较,落落大方的对赵锐行了一礼,笑道:“小女子先行告辞了。” “跟你说话可真累。”赵锐不再看知书,嘀咕了一声又转头闭上了眼睛。 知书前脚离去,夏毅后脚来到这处,随后看着赵锐闭着眼睛一脸放空的模样只他是想睡了,夏毅却是蹲下了身,用手拍了拍赵锐的肩膀。 “我说你不是走了么!又回来”赵锐被人扰梦不满的睁开了眼埋怨到了一半便止了声音。 夏毅道:“方才那女子是谁?” 赵锐道:“知书。” 夏毅想了想,又道:“是丞相府中人?” 赵锐点点头。随后补了一句:“算是丞相府的人吧?” 夏毅直接一巴掌糊上了赵锐的后脑勺,怒道:“什么叫算是!” 赵锐躲闪不及,随后瞪了一眼夏毅,也怒了,他道:“说便好好说,还带动手的,方才去哪儿了,之后还坐在树上如同那一傻子一般看着哪个美人?” “顾家大小姐。”夏毅认真道:“是丞相府内的顾家大小姐,我想娶她。” 十素注意到了夏毅,在顾以琴弹琴之时看到了他双目中满含爱慕与珍惜的眼神,心下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阻止顾以琴进宫,便想着回去便好好的调查一下他的身世。 第二百三十七章荣千忆 当听到宋明哲的消息后,知书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也许她对宋明哲不会有爱是恨,只是知书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知书不知不觉和其他小姐走散了,独自一人在金龙寺附近散步,满眼空洞一直想着事情。 “哈哈哈,真是好巧啊!”身后响起了一男子声,让知书猛然回神转过头去。 “是你?”知书万万没想到来金龙寺还愿都能遇到荣千忆。 荣千忆得意地笑了笑,想着自己早上因为很多事情的错综复杂而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心烦。 最后决定想来金龙寺清静清静,原本是想让这山山水水让自己的心情能缓和些,却不曾想会遇上知书,不禁心情大好。 知书瞥了眼荣千忆,意思性地行了礼道:“荣少傅。” 荣千忆上前准备扶起知书,知书却猛退了几步,礼貌却疏离的道:“不打扰荣少傅赏花,奴婢先行告退。” 知书转身正准备走,却被荣千忆叫住了。 “等等。” 知书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返过身问道:“不知荣少傅还有何事?” 荣千忆的脑内细细思量着,企图寻找着话题能让知书和自己多说些话,兴许就不会那么讨厌自己。 “那个太子最近念书似乎不太情愿,你与太子交好,可知有什么法子没?”荣千忆小心翼翼地看着知书的反应。 果然,知书虽然微皱起了眉头,但却没有再走的意思。 荣千忆的心不禁暗自发笑,想着恐怕今后需多多借用太子之名了。 “不情愿?”知书疑惑地问。 荣千忆点点头:“是啊,太子平常虽是顽劣,但自从去了丞相府后,也一直都认真念书,不知怎的近日倒不念了。” 知书也有些想不通,喃喃道:“太子是顽劣,但是他的心却多少还是能懂事些的,只是有些小孩子脾气罢了,怎会如今却又不情愿了?” 荣千忆似乎听到了知书的声音,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忍不住问:“姑娘想说什么?” 知书才发现自己竟不自觉的出了声,微微摇头道:“没什么。” 知书又瞥了一眼荣千忆,在荣千忆面前,太子就犹如老鼠见到了猫,怎会反抗荣千忆而不念书呢? “太子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么?”知书询问道。 “无其他大事!”荣千忆答到。 知书点点头,实在是想不通,只是知书想帮助太子将来夺得皇位当一名明君,所以也不得不理。 只是无奈妥协,便说到:“那不如待太子再次来丞相府时,知书再与太子说说罢。” “那就有劳姑娘了。”荣千忆笑着点点头:“只是若太子不愿学了,不去相府可该如何?” 知书没有理会荣千忆的问题,只是不禁对他的笑容觉得可疑,便问道:“那您可曾去督促太子?” “这……这是自然。”荣千忆对知书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措手不及。 知书立即识破了荣千忆是在说慌,脸色变得极差,神色不悦道:“不知荣少傅借太子之名耍弄奴婢是够了?如若够了,奴婢便先走了。” “等一下。”荣千忆深表歉意地跟上前:“抱歉,我本是见姑娘心情不好,想转移姑娘的注意力罢了。” 知书的脸色仍旧极差,对荣千忆完全不予理会。 荣千忆有些急了,开口道:“姑娘莫气,我本无心之失,却也是好心办了坏事,是姑娘待我之举实在是” 知书不耐烦地瞥了眼荣千忆,也许是因为宋明哲的缘故,前世的种种又再次出现在知书的脑海,尤其是当自己孩子死在自己眼前时,还有宋明哲对自己不信任的眼神。那一幕至今都是触目惊心的。 知书的心绪变得极其混乱,很是生气地对着荣千忆说道:“好心?为何好心?请荣少傅莫要为自己找借口,奴婢虽只是个奴婢,但也不必沦落到让荣少傅耍弄的地步。” 荣千忆很是惊讶地看着知书,不明白为何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还有,”知书接着说道:“如若不是因为太子,奴婢也只是丞相府里一个小小的丫鬟,所以奴婢今后会少出现在少傅面前,免得浊了少傅的眼,只是,也请少傅今后不要再打扰奴婢。” 知书强忍着爆发自己内心的愤怒而准备掉头走掉,荣千忆却不甘心地抓住了知书的手。 知书冷冷地看着荣千忆。 荣千忆很是无奈地问:“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的讨厌我?从初见开始,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如此待我。” 知书不想多作解释了,只随便开口道:“没有为什么。” 于是便甩开荣千忆的手接着走。 知书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荣千忆。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待我如何,只是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荣千忆颇为苦口婆心的说着。 “奴婢不懂荣少傅的意思。”知书知道荣千忆话里有话,却不知他指的究竟是什么。 荣千忆苦笑了下:“你本是个奴婢,如若你再如此发展下去,那么今后你未必只是个奴婢,也许飞上枝头,也许死!这是为什么?你可曾知道吗?” 知书没有做何反应。 而荣千忆又接着开口道:“你的命究竟在发生什么,你知道吗?” 知书愣愣地看着荣千忆。 而此时大夫人已经还了愿,撇下了其他小姐夫人,和顾以智也在金龙寺附近散步。 “六儿,如今你可还有何计划?”大夫人问道。 这次大夫人要求所有人都前来金龙寺,无非也是想寻找下手的机会对其中的人下手罢了。 但是顾以智却不这样认为,对于复仇,她更有计划。 “不急!女儿欲劝阻大姐进宫选秀。”顾以智开口道。 大夫人自然不知道顾以智是在打什么算盘,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这母亲便不必多问了,女儿自有安排。”顾以智很是自信的勾起嘴角,让大夫人看着深感欣慰。 “六儿!如今你的能力在众小姐间是最为出众的,母亲当真是高兴。” “高兴?”顾以智开口道:“真正高兴的时刻还未真正来临呢。那时,我要所有人为她们曾经对我的歧视而受到痛苦。” “如今一切的规划你也心里有数,只是你我之力,可是太薄弱?”大夫人停下脚步,拉起顾以智的手担心地问道。 说到了这,不禁让顾以智想起了知书,从那次陷害了顾以舞不成后,顾以智对知书便一直耿耿于怀。 “知书这个人,母亲可曾了解?”顾以智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知书?”大夫人略加思索:“一个小奴婢罢了,就是比别人多了些才智。” “仅此而已?”顾以智不放心的追问。 其实那次与知书的对话中让顾以智对知书更加怀疑,虽然她把一切都说得很合理巧妙,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过分合理而让顾以智不得不对知书多加防备。 “怎么?你觉得她……”大夫人犹豫着问。 “没什么,只是对这个人有些好奇。”顾以智简单解释了下。 “可是因为上次?”大夫人询问道。 顾以智略加思索,随后点点头,又接着开口道:“其实我也不过是谨慎些,毕竟如若她当真有问题的话,这么久以来都未曾让母亲发现,那么就意味着,这个人实力不容小觑。” 大夫人点点头:“只是我以前也全当她是个普通丫鬟罢了。” “无碍!”顾以智挥了挥手,“今后多加注意就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人阻止我,挡我者,死!” 顾以智的眼神里充满了阴狠,若是让人的眼神撞进去,只会觉得不寒而栗。 第二百三十八章马车受惊 而顾以画本就在四处寻找知书,正好在附近听到了这一幕,她虽不知道顾以智在密谋什么,但她知道这定不是什么好事。 顾以画看着顾以智没有发现自己,想着此地不宜久留,便匆匆离开想去找寻知书。 而知书见荣千忆没有再说下去,可是知书却决意要和荣千忆装傻到底,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命格已经改变了,可是她决不会在荣千忆面前明示出来。 只是知书对于荣千忆突来的话,有些不解,为什么他会注意自己命格一事? “奴婢生来便是丫鬟的命,脑子也不好使,实在不明白荣少傅的话。”话音一落,知书便微微行了礼便再不顾荣千忆而走。 荣千忆无奈地看着知书远去,对于知书的命数,自己也实在无能为力的。 荣千忆轻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 知书又走到一处无人之处,无力地看着这里的一花一草,它们生来是草便永远是草?而自己呢? 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在人性泯灭的相府里摔倒又爬起,最后变成了相府里最有心计的人。 自己的命运是要改变,可是这样好累。知书无助地看向远方,远方阳光还在照耀,依旧很是刺眼。 一切都已经重新来过了,自己的命运也将会被自己改写,前世的种种不会再发生,知书努力地勾起一抹微笑,让自己能够更坚强。 想着荣千忆所说,今生自己的命数已变,一切会慢慢好起来的。 知书的心情变得缓和了不少,这时顾以画也找到了知书。 “知书,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顾以画着急地说。 “找我?怎么?”知书不解地问。 “我方才看到顾以智和大夫人在一起,不知道她们又是在密谋什么,我想我们得多加提防些了。” “嗯?”知书略加思索,随后道:“想不到顾以智力量变得强大后,对于报复却一刻都等不了。” 顾以画有些担心:“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终有一天能与她抗衡吗?” “没错,无论是我们发展的人脉亦或是焦何潜伏,但是,如今在相府,主要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顾以画又想了想,才接着开口道:“对了,我虽然趁机将其他小姐都拉拢向我们这里,一起对付顾以智和大夫人,但是,她们在相府的地位不高,恐怕力量也是薄弱的。” “我知道!”知书答道:“但至少不能让顾以智在相府在过肆无忌惮。” “嗯!”顾以画点点头,应和道:“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我们总在这样被动下去,怕是……” “的确,我们太被动了,以至于我们一直出于劣势,但是如若主动攻击,恐怕会打草惊蛇,还会暴露自己。”知书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她始终相信,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难道我们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顾以画有些不甘心。 “不是,但现在我们不要自乱阵脚,顾以智的计划定是会像前世那般,我们且赶在她之前改变一切,亦或是阻止一切,这应当便可。”知书宽慰着顾以画,心里却也是满满的不安。 自己心情还很复杂,终究无力于这些尔虞我诈的争斗里,可是照如今这样的形势,也许知书早还看清,和顾以智终究会有一场无法预知的争斗。 “四小姐!”枣儿突然出现,赶忙跑上前来。 知书不解地看着她。 “四小姐,知书姐姐可让枣儿一顿好找。”枣儿气喘吁吁地说。 知书和顾以画默契地将刚才的事抛之脑后,问道:“找我们?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大夫人说该回府了,方才找不到四小姐,如今所有人都在庙堂外等我们了。”枣儿喘了好一会的气后才着急说道。 顾以画看了眼知书,便开口道:“那好吧。走罢。” 知书默默地跟在顾以画身后走着,不一会儿便在金龙寺庙堂外与所有人汇合。 “可算盼着你们来了,别人以为你们多大架子似的,让所有人等。”大夫人手帕掩嘴,不满的抱怨着。 顾以画也只能服软,浅笑道:“有些事儿在身,还请各位夫人,还有姐妹们见谅了。” “哼,惺惺作态”大夫人本想借题发挥,挫挫顾以画的锐气,却被身后的顾以智轻拉衣袖阻止了。 “母亲,女儿饿了,我们还是先走吧。”顾以智状似乖巧的冲着大夫人撒娇道。 大夫人立即心领神会地闭了嘴,朝顾以画翻了个白眼便和顾以智先走了。 那几位小姐便愤愤不平地开口道:“看大夫人那样儿。” “我本就是不对,几位姐妹莫要为我抱不平了。”顾以画笑着答道,眼神却是刻意示意着顾以书两人,莫要再说下去,小心隔墙有耳。 顾以书等人也不是糊涂人,自然很识趣地闭了嘴。 几人汇集在马车前准备上车时,大夫人却突然开口道:“琴儿,我想与六儿一辆马车,方便与她多聊聊心里话,你便一个人或是与其他姐姐一起好吗?” 顾以琴也没想那么多,便点头回道:“好,那娘亲便和以智一道吧。” 知书暗地里看着大夫人,她知道大夫人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目的,只是知书实在想不明白,若是这样对顾以琴下手,岂不怕暴露吗? 顾以画也似乎察觉到什么,瞥了一眼知书,知书摇头示意静观其变,顾以画才上了自己的马车。 可是下一秒,顾以智却说道:“母亲,有什么话,我们大可以回去说,若让姐姐一人,六儿于心不忍,所以,女儿还是与姐姐一起吧!” “这……”大夫人正犹豫着,却只见顾以智笑着拉着顾以琴上了马车,自己也只得上自己的马车。 知书等人虽不明白,但也只默默的静观其变。 一路上,顾以画都保持沉默,而不管其他小姐叽叽喳喳的埋怨,因为在顾以画心中满满的都是不安,只是事到如今只能选择相信知书。 而知书的心情也很混乱,顾以智的事已经迫在眉睫,而宋明哲又突然再一次在自己的生命中遇见,这让知书开始心有余而力不足。 正当所有人都和来时一般不以为意时,顾以琴的马车却出现了意外。 顾以琴一开始还觉得好好的,后来在经过较为颠簸的石子路后,却发觉马车异常抖动得厉害。 顾以琴隐隐有些不安,担心顾以智也会产生恐慌而惶惶不安,也就极力劝阻自己,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正当顾以琴实在受不了,正准备叫车夫停下来时,马车的马却疯狂地跑动起来,导致马车失去了平衡。 “啊!”顾以琴惊慌地大叫一声,身体也完全失去了重心,身子向后仰去,被吓得花容失色。 顾以智也在马车里紧攀横杠。 其他的车夫发现后赶忙停下了马车,顾以棋等人也发现了此事,着急地冲着马车上喊:“大姐大姐?” 大夫人也很是担忧地喊道:“六儿,六儿?” 知书也赶忙探出头看去,发现车夫在极力控制马,只是马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知书知道马是受惊了,如果车夫能极力阻止是最好,但若不能,会发生什么,知书也无法预知。 可是这马突然受惊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若是巧合那可未免太巧了,而人为,顾以智怎么会连自己都赌上了? 知书实在想不明白,而这时从所有人身后,一个人骑着马向着失控的马车狂奔而去,似乎是想去阻止马车的。 知书想努力看清那人,可是情况又太过危急,马又跑得过快,四周尘土飞扬,有些迷了眼。 “那是谁?”顾以书等人也纷纷不解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夏毅 知书也很是不解,但是很快,知书便大致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顾以画犹豫着准备向知书说些什么,但其实顾以画想说的,知书恐怕也早已明白,顾以画最终还是选择沉默,静观其变。 知书不禁暗自发喜,有时候红线不必亲自牵引,也有阴差阳错的时候。 顾以琴和顾以智两人在马车内紧紧地抓着彼此看着前方的路不敢动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那一刻,却发觉,有人上了这马车。 只见,那骑马的人一脚轻踏着自己的马,便飞身来到受惊的马上,不知是如何办到的,在几番挣扎后,竟然控制住了马,马在几秒后便停了下来。 所有人见马车被控制住而停下了,赶忙也上前去。 “车夫,快点上去。”顾以棋着急地吩咐道。 车夫便照做着,驾着马车来到顾以琴马车停下来的地方,大夫人也很是着急地上前。 而那人,又再一个飞身回到自己狂奔的马上,朝着所有人骑过来,在停下马的那一刻,马车上的顾以智和顾以琴也正有惊无险地走下马车。 顾以琴也正好看到那人,身强力壮,很是英武的模样。 知书记得这人,在金龙寺故意让顾以琴弹琴引他们相遇的,隐约记得他名为夏毅,身强力壮,武功了得。 夏毅跳下马走上前,有些担忧,正准备伸手扶住顾以琴下马车,但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又犹豫着问道:“不知两位小姐可有无大碍?” 顾以琴微笑着点点头,心下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听闻有人询问自己,只快回道:“无碍,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顾以智瞥了一眼夏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对于顾以智,她没有理由不对所有人都防范着。 “不必言谢!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只是这马车恐怕也是坏了。”夏毅皱着眉说道。 顾以琴也看了看马车,发现马车上的车轮已经开始松动,如若不是夏毅及时出现拦住马车,马车车轮一旦脱离,自己和顾以智恐怕便难逃一死了,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气。 “看这马车,想来,如若非公子及时出手,我与妹妹两人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顾以琴很是感激地看着夏毅道谢着。 夏毅有些不知所措,紧张地避开顾以琴的双目,脸色羞赦道:“举手之劳而已。” 顾以琴见夏毅如此神情,也低头掩嘴笑了笑。 “那我们也只能与其他姐妹一起了。”顾以智说道。 大夫人赶忙冲上前来,握住了顾以智的手,很是担忧地看着顾以智,关心道:“六儿,你有没有事啊?” “没事的,母亲。”顾以智笑着安抚这个关心自己的母亲。 顾以棋走上前盈盈一笑,柔声道:“不知公子名氏。” 顾以琴也很是期待地看向夏毅,似乎也很愿意认识此人。 “在下,夏毅。”夏毅恭敬地说道,却不敢去看着顾以琴,担心自己心跳加快会乱了方寸。 顾以琴似乎察觉到什么,有些羞涩,不禁浅笑道:“夏公子,可是要去哪?” 夏毅紧张得有些手脚不自然,结结巴巴的回道:“方才,去了金龙寺,如今要回城中。” “金龙寺?”顾以棋笑着:“我们也是刚从那儿来,看来倒是与夏公子很有缘。” 阳光的光辉变得渐黄,四周都被夕阳蒙上了一层薄纱,眼看着远处天边的夕阳,离西山越来越近,夏毅却有些不舍离开。 知书也只是默默地看着顾以智,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千方百计地设计了这一次意外,却完全没有目的,以顾以智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吧。 大夫人也稍稍心安地说道:“那便好,回府再让大夫给你们瞧瞧。” 夏毅看了眼大夫人,犹豫着开口道:“大夫人,不知可否允许让在下护送各位回府?” 大夫人有些不情愿,但是却也不好拒绝,毕竟他于自己的两个女儿有救命之恩,若是拒绝,反倒显得可疑。 “只是这样可会耽误了公子的路程?”顾以琴犹豫着开口道。 夏毅急忙摇头,笑道:“我回城中本也是这个方向,倒不如先护送几位小姐回府,以免路上在有意外。” “是啊。是啊。”顾以棋看出了两人都是有那么点意思,只恨大姐害羞,便也开口顺水推舟道:“夏公子如此英勇,若是有他护送,路上也安全些,何况现在夕阳渐沉,一路上没什么车了,若是再遇上劫匪可如何是好?” “那”顾以琴犹豫着,看向了大夫人,其实让夏毅跟着也是顾以琴所希望的,只是一切决定权还是在大夫人手里,若是大夫人不允许,自己也没有办法。 大夫人心里犹豫着,面上瞥了一眼顾以智。 顾以智也只是不作反应,大夫人便笑着道:“那么便多谢这位好汉了。” 夏毅礼貌笑了笑,便看向了顾以琴,顾以琴有些红了脸,也只淡淡一笑,便随着其他人上了马车。 顾以智和顾以琴上了马车后,车上很是自然地都保持了沉默,所有人心里忐忑不定,怕真是遇上了劫匪,可真是 而夏毅便骑着自己的马跟在众人马车后,以待再次出现意外时,能及时出手。 其实夏毅的此次出现也绝非偶然,只是在金龙寺遇见顾以琴后,便命人调查她的身份后,得知她是相府千金,所以知道她们会途经此处,却正好遇见顾以琴显些出现意外,趁机出手相救。 夏毅想不到,竟然阴差阳错之下让顾以琴识得自己,不禁暗自发喜,嘴角上挑。 车上沉默的气氛压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顾以画担心这样的氛围会让顾以智起疑,便犹豫着开口道:“想不到,这马会突然受惊,幸亏是有惊无险,姐姐和六儿都能平安无事。” 顾以画打破了气氛的尴尬,几位小姐便渐渐放开地说了起来。 “是啊,方才知道是马受了惊,而车夫控制不住时,我可是吓坏了。” 顾以琴便笑了笑,伸手握住顾以智的手,笑道:“方才我与六儿在马车上也很是害怕。” 顾以智也只逢场作戏,伸手反握住顾以琴浅笑道:“谢谢大姐在那样危急的时刻保护妹妹。” 随后,顾以琴和顾以智都默契地松了手,顾以画这才开口道:“姐姐当真是令人服气,能处事不惊,又是在那样情形下,都能护住六妹。” “不过是姐姐应该做的,六儿能平安就好。”顾以琴被夸得有些得意,轻捋了下耳鬓的秀发,也带着些不好意思。 “不过还真是多亏了那人出手相救,如今还愿意护送我们回府,当真是不错。”顾以棋开口道,便好奇地掀开帘子,想看看外面的夏毅。 顾以琴瞥了一眼帘子外,虽看不到夏毅,却隐约可以听到他骑马的声音,不禁心中泛喜。 知书心里也思量着,夏毅这个人,武功高强,胸中也有一定的谋略,将来肯定也是一方霸主。 只是可能是方才过于着急,现在知书却有些记不得了,想不起夏毅这个人了。 “看他方才那样,很是有将军的气概呢。”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知书才猛然记起,在前世,未来的夏毅是一名左将军,即是这样有才能的人,知书不禁暗自发喜。 前世顾以智让顾以琴进宫选秀,以至于顾以琴最后年纪轻轻便殉葬于皇帝,若是今世能促进顾以琴与夏毅,阻止顾以智的计划,那么就能改变顾以琴的人生了。 第二百四十章劫后余生 “是啊,是啊。”知书也轻笑着开口道:“他武功盖世,将来也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顾以画有些不解地看着知书,不明白知书这样做的目的,只是顾以画知道,知书这样做有她的道理。 顾以棋也觉得甚是有趣,便掀起帘子,冲着外面喊道:“夏公子。” 夏毅在轿外听到了轿内有人叫喊,便骑马上前,在马车旁有些不放心地问:“顾小姐,唤夏某何事?” 顾以棋觉得甚是有趣,有意调戏顾以琴一番,便看了眼顾以琴,又故意说道:“没什么,夏公子,我大姐担心你在外面骑马可会太过颠簸,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夏毅被这句唬得有些发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想着顾以琴竟是担心自己骑马会劳累,而特地说的这话,夏毅的耳根子有些泛红。 “这”夏毅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惹得顾以棋偷偷的笑了起来。 “大姐,要不然,在途中我们便休息一下吧,也好让夏公子休息一番。” 顾以琴有些为难,毕竟现在天色已晚,但是让夏毅一直在轿外跟着慢悠悠的也不好。 “不用麻烦了。”轿外传来了夏毅的声音,其实在轿外的夏毅虽隔着轿子有些距离,还有些隐约的马蹄声,但是对于习武的夏毅来说,还是可以听到一些对话的。 夏毅不想让顾以琴为难,夕阳本就下沉得快,这时再因为自己而停车休息只会耽误路程,何况自己一个习武的七尺男儿,怎么会骑马会累呢? 顾以棋便再次掀开轿帘笑问道:“夏公子,可你骑马走了这一路,当真不用休息吗?” “夏某乃习武之人。”夏毅眼睛仍旧看着前方,好好地掌控马的方向,很是自信地开口道:“这点路程根本就不算什么的。” 顾以棋听夏毅这样说,心中不禁也是敬佩三分,只得妥协说道:“那夏公子,多谢你了。” 夏毅只是淡淡一笑,便全心骑马前进。 顾以棋慢慢放下轿帘,看了眼顾以琴,顾以琴倒是故意躲开目光,顾以棋无奈开口说道:“这夏公子可当真是好男儿啊。” 顾以舞也点了点头,“我们几个坐了好一会的马车都觉得累了,何况是人家骑马呢?” “不过他也当真是强壮,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救下大姐和六儿。”顾以书钦佩的说道。 “你们说,他是如何驯服那马停下来的呢?”顾以舞很是好奇地问道。 顾以画也跟着开口道:“习武之人,可能常年骑马,对马的驯化之道颇有了解也说不定。” “难怪骑了这样久的马也不需要休息。”顾以舞若有所思的喃喃说着。 “也许啊!”顾以棋故意加重语气,引起顾以琴的注意后,接着笑道:“人家想休息,怕大姐为难罢了。” “哦?”顾以书等人合着做着讶然的表情起哄着。 顾以琴有些难为情的又用手捋一捋自己耳鬓的秀发,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毕竟对于顾以琴来说,夏毅的确出手救了自己,且一言一行都颇有男子气概,若是能寻得这样一名男子做自己的夫君,顾以琴又何尝不想呢。 想到这,顾以琴不禁有些觉得自己荒唐了,自己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对一个见了一面的男子产生这样的想法,实在是不该。 而此时,却听见顾以智突然开口冷声道:“不就是略施了些伎俩,让马停下来罢了。值得你们为他这样百般恭维吗?” 顾以棋有些不乐意了,气愤地开口道:“怎么就是恭维了?人家夏公子本就是有那能力。” 顾以画听到顾以智竟然开口表示不满有些胆怯,不自觉地又瞥了一眼知书。 知书也不明白为和顾以智会对夏毅产生不满,也许是因为恢复神智的顾以智总是心高气傲,潜伏心计吧。 “为何六妹,你会这样想呢?”顾以琴有些不解地问。 “就是说啊!”顾以舞也附和着开口道,自从怀疑了顾以智陷害自己后,顾以舞虽有些忌惮顾以智,却也是对顾以智很是不满。 顾以智很是高傲地说道:“那马车受惊,车夫没能及时控制,那只能说明车夫的无能,而不是说夏毅的英勇。” 顾以琴对顾以智的这番话有些不满,虽然顾以琴不像顾以棋说得那么夸张,对夏毅有着爱慕之情。 但是在顾以琴看来,夏毅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救命恩人,何况夏毅前一刻才救下自己的命,这时却在他背后说人是非。 “六妹,你怎么会这样想?”顾以棋有些不耐烦了。 顾以琴也很是气愤道:“他方才可是救了你的命的人,如今你怎么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以智也有些受不了顾以琴和顾以棋对夏毅的百般袒护,用着极其冷淡的语气道:“如若他不出手,我也能自己逃下马车。” 顾以琴彻底生气了,觉得顾以智小小年纪,却如此狂妄,不懂报恩,还要这样瞧不起别人。 顾以琴知道,顾以智花了很长时间去修炼了武术,只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顾以琴觉得顾以智再怎么样都不该那样说。 顾以琴看着顾以智,想着她年纪最小,也就依旧用平常的语气说道:“六儿,也许你的武功是不错,可是哪怕你能逃走了,但我不能啊。” 顾以智没有作什么反应,顾以琴便接着开口道:“且不说刚才,夏公子当真救了你我,就算最后你是能自己逃走的,那他也是姐姐我的救命恩人,难道你不该为此而放尊敬些吗?” 顾以智当然心中还是不服气的,只是对于现在,顾以智也实在不想再反驳什么,因为在顾以智看来,对于这些人,自己已经不必再多花费解释的气力。 顾以琴见顾以智不说了,又有些不耐烦,以为顾以智心中不服气,便接着训斥道:“何况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尚未出阁,怎么可以直呼夏公子名讳?这若传出去,且不说你名誉不保,就是相府声誉都会被诋毁了。” “就是说啊。”顾以棋也趁机附和道。 顾以画担心顾以琴再这样说下去,顾以智会更加怀恨在心的,更何况,顾以智这个人心胸狭窄,本就打算对付顾以琴了。 顾以画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劝和一下,只是又怕自己贸然出手反而会引起顾以智的注意,可是知书只是个丫鬟,也不方便出面。 顾以画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轻咳了一声,才缓缓说道:“大姐,你也别生气了,六妹还小。” 顾以棋一听,竟是不乐意了,她不满道:“可是不能因为六妹还小,就任由她胡来吧,毕竟做人是要知恩图报的。是吧,大姐?” 顾以琴也只点点头,道:“是啊,六妹,你该记得,做人要知恩图报。” 顾以画见几人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又接着开口道:“六妹又不是没有知恩图报,六妹不过是说自己去练习的武功,如今令六妹很是英武而已。是吧?” 顾以智有些疑惑地看着顾以画,不知道为什么顾以画会帮自己说好话。 顾以画看着顾以智的眼光心里反倒有些发毛,但却只得强装镇定地笑了笑,伸手去握住顾以智的手道:“我们的六妹啊,能习得一身如此高强的武艺,作为姐姐,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顾以棋有些不明白顾以画的话,明明知道顾以智的心机,怎么会帮着顾以智说话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再打算盘 顾以画都这样说了,所有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说多了也显得自己多么不通情达理。 一瞬间马车也就安静了下来,轿外的夏毅有些不放心问道:“顾小姐,你们还好吗?” 被夏毅这样一问,顾以棋立即将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很是自然的笑着调侃道:“大姐,人家这是在关心你。” “行了!”顾以琴嗔怪似的开口道:“人家好心护送我们回府,你们这样开他的玩笑,当真是不对的。” 顾以棋有些委屈了,但面上还是打趣道:“姐姐也知道,不过是个玩笑嘛,干嘛那么认真啊。” 顾以琴无奈摇摇头。 夏毅将几人送到相府便离开了,而此后不见顾以琴的几日,对顾以琴的感情越发强烈,忍不住想直接上门提亲了,可是又害怕自己这样做过于唐突,反倒会惹顾以琴不高兴,所以只能一直忍着。 只是夏毅却又担心这样下去,顾以琴会忘了自己,那时再提亲时,便晚了。 夏毅着急地来回走动着,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 “顾小姐小姐以琴”夏毅着急着嘀咕着顾以琴的名字,脑里突然灵光一现。 如果能借相府里的人牵桥搭线,帮着自己和顾以琴来往,也许顾以琴就会对自己多些好感,那么自己去提亲也就理所当然,不至于唐突了顾以琴。 夏毅对自己的办法欣喜地拍手叫好,只是下一秒,又苦恼于该找谁比较合适。 上次金龙寺相遇,夏毅对知书还是有一些印象的,他觉得知书是很机智的丫鬟,也许是可以托付的对象。 想着,夏毅也暗自肯定了知书,知书做人较为机智,做起事来相信也比较可靠,何况夏毅记得赵锐似乎认识知书,那么要找到知书帮忙,许也是容易的。 思量完计划,夏毅便起身急不可耐的去找寻赵锐,希望能更快一步见到顾以琴。 “夏兄?”赵锐见夏毅突然来找自己,有些惊讶,赶忙请夏毅进屋坐下,且命人倒了杯茶水给夏毅。 “夏兄请慢用。”赵锐礼貌而恭敬的对夏毅说道。 “多谢,只是夏某此次拜访,是有事相求。”夏毅有些等不及了,便开门见山的点明自己的来意。 赵锐笑了笑,道:“能让夏兄着急成这样,想来是什么要紧的事,夏兄但说无妨,若小弟能帮,定当不辞余力。” 夏毅看赵锐如此爽快,很是感激的先道了谢:“那便先多谢兄弟了。” 夏毅犹豫着,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惹得赵锐有些不解。 “夏兄不是有要紧事需赵某帮忙吗?怎么不说话了?”赵锐有些担忧,以为夏毅突然出了什么事。 夏毅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索性直接说:“自金龙寺一别后,我对相府大小姐顾以琴爱慕有加,如今想借你之手,让相府内那名唤知书的丫鬟能够帮我。” 赵锐有些好气又好笑,他道:“原来让夏兄如此着急的,竟是这事?” 夏毅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拿起身旁的茶水狂饮起来。 赵锐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夏毅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便转回正题道:“所以夏兄是想让赵某帮你,让相府四小姐的丫鬟能帮你和相府大小姐牵桥搭线?” “正是。”夏毅放下手中的茶杯,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可有办法?” 赵锐淡淡一笑,想着知书本就说夏毅与相府小小姐顾以琴之间有红线可牵,那么让她帮忙,她也定是乐意之至,于是便对着夏毅说道:“有,我想那丫鬟定会帮你的。” “那么何时?”夏毅迫不及待的问道。 赵锐趁机调侃道:“夏兄这样迫不及待,小弟定当抓紧去办。” 夏毅又是尴尬一笑,便说道:“那就有劳了,夏某告退。” 赵锐起身送夏毅离开,便前去找寻了知书。 在与知书相见后,看着知书诧异的眼神,赵锐就将夏毅所托之事全部都告诉了知书。 “如何?”赵锐笑着问道,相信知书听完,应该会很是开心。 “想不到,这夏毅果然是胸中有谋略啊,能够想到让你找我帮忙。”知书不禁觉得自己没有看错这夏毅,撮合夏毅和顾以琴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我就说你定会答应的。百家客栈见。”赵锐得意地说道,然后双手背着准备事成离开。 知书却不服气,这红线本就是她牵的,但还是乖乖地前往夏毅住所,登门拜访,夏毅虽有求于知书,但知书如今也只是个丫鬟。 “夏公子,您寻奴婢何事?”知书恭敬地问着。 “我们曾见过,只是夏某不知姑娘芳名?”夏毅将知书请进了一家客栈。 知书浅笑,跟着夏毅走坐下,微微一笑,道:“奴婢知书。” “知书姑娘,相信赵兄弟也说了,夏某的目的,只是不知”夏毅有些吞吐,看样子似乎还有些芥蒂。 知书知道夏毅是对自己不放心,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夏公子放心,能成就一番美事,是知书的荣幸,知书定会帮您的。” “好。”夏毅开心的用手拍了下大腿,开口笑应。 “其实想要讨好我家大小姐,也并非难事。”知书略加思索道。 夏毅却迫不及待地问道:“知书姑娘可有什么好办法?” 知书笑了笑,抿了口茶,道:“讨好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其所好,奴婢当丫鬟这么多年,这个道理是十分明白的。” “我看得出,你要比平常丫鬟更为机智些,否则,夏某也不会特的找姑娘来帮忙了。”夏毅开口称赞知书,在和知书短短几句话后,夏毅更加肯定了知书的能力。 “多谢夏公子赏识。”知书浅笑,又接着说道:“大小姐一向爱好弹琴,而且环境优美之处,大小姐也很是喜欢在那作曲弹奏。” 夏毅很是感激地看着知书:“看来夏某找姑娘帮助,是找对人了。若是能成全夏某,夏某定当感激不尽。” “但愿夏公子今后别忘了知书就是。”知书趁机拉拢着夏毅,若是他今后能记今天此恩,利用左将军的身份协助自己,那自己也是如虎添翼。 “一定!一定!”夏毅急忙点点头,谦逊一笑,道:“只要姑娘不怕夏某只是个粗俗之人就好。” 知书也掩嘴偷偷地笑了笑,道:“那知书找寻个时日帮您约大小姐出府,至于府外该怎么做的相信夏公子自己是知道的。” “多谢。”夏毅很是感激地看着知书。 知书浅笑,然后又意思性地喝了口桌上的茶水后,才站起身来道:“那知书就先回府了,夏公子就等知书消息吧。” 知书回到相府时,脑内却是细细思索着,前世顾以智让顾以琴进宫,以至于顾以琴芳华早逝,那么自己就该趁现在阻止顾以琴进宫。 只是若是要劝阻顾以琴进宫选秀,自己或是顾以画出面,都可以引祸上身,那么就只能去找别人替自己出面。 可是又有谁具有这样的条件呢?知书的嘴角淡淡一笑,若是在相府中一心为了利益又肯帮助自己的,恐怕非十夫人莫属了。 权衡利弊了一番,知书便假借厨房送糕点之名来到了十素的院子里。 “知书?”十素对知书突然来访有些讶然,她看着知书道:“你来作甚?” 十素知道,知书造访肯定是有什么事,便说着边把知书带入自己的房间去。 知书识趣地笑了笑,行了个礼,道:“十夫人福安。” 第二百四十二章各怀鬼胎 十素瞥了一眼知书,很是不情愿地坐下,无所谓的道:“你我之间也不必如此了吧!现在没人了,你大了直接了当地说了。” 知书面上轻笑,果然和十夫人合作良久,都不用打马虎眼,她面上笑道:“十夫人可知道宫中要选秀一事?” “嗯。”十素应了一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上次金龙寺一行,奴婢不小心在途中听到了六小姐和大小姐的对话,似乎六小姐要劝大小姐进宫选秀。” 十素很惊讶,半信半疑地看着知书,问道:“此话当真?” “真的,如若不然,奴婢也不可能冒昧前来。”知书解释着。 十素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知书的话,只是转念一想,如果顾以琴当真进宫选秀,顾以琴本就是相府千金,被册封为娘娘那是肯定的事了,那样的话,大夫人的势力又会增大,自己想要撼动,就更加吃力了。 知书见十素久久不说话反而陷入沉思,于是推波助澜道:“想来,十夫人此刻心中已然有数了罢。” 十素眼神犀利地点点头:“那你以为,我该如何做才好?” “这就要看十夫人的了。”知书心下松了一口气,只淡淡一笑。 十夫人略加思索一番,有些为难,自己若是这样贸然去找顾以琴,可能会有些打草惊蛇,可如今自己现在也不能贸然行动,十素有些无奈地看了眼知书。 知书现下却浅笑道:“奴婢先告退了。” 想着顾以琴要进宫选秀的消息都没有传开,所以十素只能暂且搁置,待过些日子再说。 次日,阳光明媚得照耀着整个相府,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的十素终于还是听到了顾以琴可能要进宫选秀的事。 似乎大夫人是故意将这件事散播出来的,所以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相府。 知书有些不解,不明白大夫人这样做的意义,难道是想借此让顾以琴没有后退的余地。 十素也实在是坐立不安,几番考虑后,还是借着小叙之名将顾以琴邀请到自己院中。 “十夫人福安,不知唤琴儿何事?”顾以琴向十素行了礼后,便直接开口道。 十素一脸担忧地把顾以琴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关怀道:“怎么听说你要进宫呢?你怎么这样想不开?” 顾以琴有些疑惑,进宫选秀不就意味着荣华富贵吗?为何会是想不开呢?只不过自己进宫了,可是那夏毅 把脑内的想法抛开,顾以琴便开口问道:“十姨娘,此话怎讲?” “也难怪你不知道,”十素故作深思的模样说道:“这人人都知道进宫的好,却唯独不知道进宫的坏处啊?” 顾以琴很是不解地看着十素,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十素见状心里一喜,有兴趣便就说明可以一劝,思及此处,她便接着开口说道:“凡是进了宫的女人,虽有享不尽的荣华,可是想想皇帝那后宫有些佳丽三千,恐怕也会忍受无止境的寂寞啊!” “兴许我能让皇上独宠我一人呢?”顾以琴反问一句。 十素脸色僵了下,随后她笑了笑,道:“这女人啊,留不住的除了自己的年华,就是男人了,皇上的妃子,可要比你想象得多,三宫六院,那时会有不断的新人受宠,而不会只一个。” 顾以琴有些沉默了,十素又说道:“进了宫不比在宫外,随时可以回娘家探亲,若是在宫里受欺负,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十素微笑着伸手握住顾以琴,道:“所以说,到底还是在宫外好,何况相府千金何必在乎宫内那些荣华?” 顾以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后便向十素告辞,道:“琴儿明白了,只是琴儿还有些事,便先告辞了。” 十素满意地点点头,任由顾以琴离开,心里却是松了口气,总算把大夫人的羽翼掰断一根了。 知书得知十素找了顾以琴小叙,心想十素应该是想了方法劝说顾以琴放弃进宫,而此时的顾以琴应该是处于摇摆不定的时候,若此时自己能推一把,也许顾以琴就会放弃。 知书想着便遇上了正准备会自己院子去的顾以琴,知书想了想,跑上前:“大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找我?”顾以琴不解:“何事?” “听闻城中一处乐器所,竟有沉香木做的琴,想来大小姐会喜欢,便来告诉大小姐。”知书不过是想略施小计引顾以琴出府,得已与夏毅相遇罢了。 “当真?”顾以琴很是开心,若是有把沉香琴 “奴婢也不确定,不然小姐与奴婢前去一探究竟?”知书试探的问道。 顾以琴点头示意知书带路,知书乖乖地带着顾以琴来到城外边,,然后绕了一圈后。 顾以琴道:“为何没有?” 知书故作慌乱,告罪道:“小姐,许是知书错信谣传了。” 顾以琴也百般无奈,正准备回府时,迎面便走来了夏毅。 “顾小姐?”夏毅上前欣喜道。 “夏公子?”顾以琴不明为何夏毅会出现在此处,但还是行了一礼,道:“想不到竟会在此遇见。” 夏毅笑了笑,道:“顾小姐来此是有事?不知夏某能否帮助你?” “我与小姐错信谣传,来此寻沉香古琴。”知书懊恼的开口解释道。 夏毅笑了笑,道:“真是不巧,沉香木倒没有,夏某倒是有一把上古的老杉木制作的琴。” 顾以琴心里一惊,沉香古琴很是稀有,但是上古的杉木也是少有的,心思一动,便说道:“不知是否有幸一看?” “随我来。”夏毅笑了一下,随后示意知书与顾以琴跟他走。。 知书识趣地说道:“小姐且去罢,知书需回相府,免得他人担心小姐。” “去罢。”顾以琴心如小鹿乱撞,随后咬唇对知书点点头。 夏毅将顾以琴领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梅花林中,顾以琴很是开心:“此时还有梅花?” “你且不想知道琴在哪?”夏毅说着,指向了梅林中的小亭里。 顾以琴上前去,看着亭中正摆着的琴,看了眼夏毅,便开始净手坐下弹奏。 琴弦在顾以琴的指尖拨动,犹如溪流清澈的琴声开始悠扬,夏毅情不自禁地沉浸自中无法自拔。 一曲罢。夏毅犹如从梦中醒来,连连拍手叫好,笑道:“果然好琴还需配佳人,此琴便赠与小姐罢。” 顾以琴很开心,却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下。” “这全是夏某的一片心意,希望顾小姐能明白。”夏毅含情脉脉地看着顾以琴。 顾以琴看出了夏毅的一片真诚,便把琴收下,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夏毅便恋恋不舍的将顾以琴送回相府。 顾以琴回到相府后,知书便赶忙前去接她,行了一礼笑道:“大小姐。” “何事?”顾以琴把琴递给知书问道。 知书接过琴,大致猜出,夏毅和顾以琴想在一起的事儿木已成舟了,便又再次推波助澜,道:“夏公子约您明日城郊一起赏花。” 顾以琴一听,有些羞涩地点头,抿嘴笑道:“知道了。” 知书正欲退下,顾以琴却又反应过来唤住:“等等。” 知书只得停下,疑惑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今日之事未免太巧了吧?”顾以琴看着知书问道。 知书想也许顾以琴是察觉到了什么,索性跪下说道:“金龙寺一别,夏公子对大小姐日思夜想,所以托了奴婢……” “所以今日是他故意安排?”顾以琴打断知书的话故作不悦的反问道。 第二百四十三章侥幸 知书急忙开口说道:“夏公子对小姐的良苦用心,希望小姐能够明白啊。” 顾以琴闻言,顾以琴笑了下,之前她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夏毅这样对自己花费心思反倒很开心,微微一笑对知书:“知道了,退下吧!” 知书庆幸顾以琴没有生气,反倒还因此为夏毅多添了几分好印象,也就功成身退。 次日,知书想着办法帮助顾以琴打掩护,让顾以琴得以出府和夏毅一同,而不被相府的人察觉。 知书的心中莫名的满足,照此情况下去,夏毅向相府提亲便是早晚的事,那么顾以智的一切计划都会就此开始错乱。 “知书。” 刚将顾以琴送出府外没多久,知书便被人叫住了。 知书犹豫着回头,没想到竟是顾以智。 其实顾以智发现知书鬼鬼祟祟便心中有所防范,在知书身后观察却不知她到底在做什么,眼看着知书就要回去,不得已才叫住了知书。 “你方才鬼鬼祟祟的在做何事儿?”顾以智眯着眼睛盯着知书问道。 知书心里警惕,面上却无辜的看了一眼顾以智,知书做事本就谨慎,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让顾以智察觉到自己。 知书当然不能让顾以智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也不能让顾以智过于在意自己,否则可能便会暴露了自己。 知书思索再三,决定要为顾以智设下套,不管顾以智信不信,总之至少要将顾以智怀疑自己的程度降到最低。 知书随后紧低下头,不敢去看顾以智,故作心虚地对着顾以智说道:“没什么。” 顾以智自然是不会信的,但是这其实也是知书也是早有预料。 “你若不实话实说,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顾以智着上前一步,威胁着知书。 顾以智不知知书的心思,还以为知书越是不说,便越是有鬼,却不知渐渐被知书给带离了。 知书害怕地跪下说道:“奴婢得了四小姐的发钗,本想出府典卖,但又不敢,便……” 顾以智将信将疑地看着知书,知道自己是问不出结果来的,何况自己观察,也并无发现什么,便只不耐烦的挥挥手让知书退下了。 顾以智对知书的话自是不信的,对所有人都是有很强的防范之心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知书。 只是如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顾以智只能暂且放过知书,暗自留意。 自那次相见后,顾以琴和夏毅彼此之间便是坦诚相待了,对彼此的心意也都确定下来,知书帮忙着约夏毅和顾以琴在相府外偷偷又见了几次面。 顾以琴也大致知道知书在自己与夏毅之间走动,虽不知为何是知书,但顾以琴也甘愿让知书替自己安排。 “我决定去相府提亲,我要迎娶你。”夏毅不好意思的看着顾以琴随后却是坚定道。 在又次偷偷出府与夏毅见面后,夏毅这样对着顾以琴说道。 顾以琴本就尽情地和夏毅享受着二人时光,突然夏毅的话让顾以琴有些愣住了。 “为何是这情绪?难道你不愿嫁给我?”夏毅见顾以琴没了反应木讷地看着自己,担忧的问道。 “不是。”顾以琴摇摇头,眼角被泪水湿润了,笑着道:“我顾以琴今生定非你夏毅不嫁了。” 夏毅笑着把顾以琴揽入怀中。 夏毅将顾以琴送回府后,便又再次约了知书。 对于前去相府提亲可是马虎不得,所以夏毅决定问问知书的看法。 “提亲?”知书内心甚是欣喜,终于要走到了这一步,这么久的努力,可不是白费了。 “对,你身为相府丫鬟,平日在相府各千金中周旋,能够像好这样的,定是将府中的人都了解了,知道了她们的喜好,才能讨好她们吧?”夏毅肯定的说道。 知书有些无奈,哭笑不得的道:“全府上下,所有人的爱好?” 夏毅见知书有些为难,自己也有些苦恼,他道:“难道夏某这样想法不好吗?投其所好。” 知书当真是无奈,想不到夏毅还真是活学活用,便直言开口抱怨着:“夏公子倒是活学活用,这也说明上次将奴婢的话记住了。当真不知是好,是坏。” “此话怎讲?”夏毅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样难道当真错了? “去相府提亲,是何等重大的事,而这桩婚事最终决定权在相爷手中,他若不同意,再好的聘礼也没用。”知书耐心地解说着。 夏毅有些犯难了,他道:“那我该如何?” “尽情地将所有贵重物品都奉上。”知书说,看着夏毅还是不太明白,只好接着解说道:“投其所好是没错,只是那些相府女眷喜欢的都是小玉的物件,拿不出手的东西,所以准备贵重的才显得你的重视,至于能不能成,还要靠你自身。” 夏毅诧异的看着知书。随后不得不感叹知书考虑事情的全面。 知书见夏毅的反应,轻笑一声,便离开回到府中去。 次日,夏毅便派人高抬聘礼地往相府送,并且让人在京城中散布他要迎娶顾家大千金顾以琴的消息。 “相爷!在下夏毅。”夏毅恭敬的对顾青行了个军礼。 顾清不明白怎么会突然有人前来下聘,细细打量着夏毅问道:“不知这是” 夏毅拱手行礼,道:“夏某今日要向相府千金顾以琴提亲。请相爷恩准。” 夏毅将提亲嫁娶弄得满城皆知,相府里也是,顾以琴闻声而来,看到夏毅正坐在大堂和顾清谈话。 “你说你要迎娶家中长女顾以琴?”顾清再次问道。 “是的。”夏毅坚定地点头,重复道:“迎娶顾家相府千金,顾以琴小姐。” “只是你与家中长女素不相识,怎会?”顾清犹豫着问。 夏毅很是坚定地点头:“那日前往金龙寺,正好遇到在金龙寺还愿的相府女眷,不想那日一见,竟对顾大小姐一见钟情,思虑再三,才决意前来提亲。” 顾清点头示意,明白了夏毅和顾以琴应当是两情相悦,虽有些顾忌,毕竟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所之言。 但是若是能把自己女儿嫁给这样一个英武的人,何尝不是相府的一大助力呢? 顾以琴在一旁很是忐忑地看着,实在担心顾清会不同意,忍不住走上前劝说道:“父亲,我与夏公子是两情相悦,而女儿也已决意今生非夏公子不嫁,所以请父亲成全。” 知书本想赶来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了,若只有夏毅一人出面还好,若顾以琴也出面,就会让人发现他们的事。 而夏毅见状,也赶紧走上前,道:“请相爷成全。” 知书和顾以画只在一旁看着,毕竟这个时候,她们并不能够做些什么。 “哈哈哈!”顾清突然开怀大笑。 夏毅和顾以琴相视一眼,又满怀期待地看着顾清。 “这样一桩美事,我又怎么会不同意呢。”说着,顾清便走上前,很是欣慰地拉着顾以琴和夏毅的手。 顾以琴和夏毅相识而笑。 顾清便很是开心地盘算起来:“既然决定将女儿许配给你,那么找个时日,便一道去合八字,择个良辰吉日举办婚事罢!” “等等!”正当所有人以为这事就这样圆满解决时,顾以智陪着大夫人却突然出现制止。 “我不同意。”大夫人异常坚决的否认道。 顾清觉得大夫人有些驳了自己的面色,神色有些不悦,他沉声道:“为何?” “娘亲?”顾以琴有些不解地看着大夫人。 “以琴,你本不是要进宫参加选秀的吗?”大夫人反问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皮肉之苦 夏毅有些担忧地看着顾以琴,顾以琴一时也无法向夏毅解释,只得着急地说道:“母亲,女儿本就无意进宫,何况如今女儿只想嫁给夏公子。” 顾以智瞥了一眼夏毅,冷声道:“大姐,你可需想清楚,宫内的荣华,和这个人给的余生是不同的。” 大夫人也态度坚决,怎么都不愿意让顾以琴嫁给夏毅,反倒一直劝说顾以琴进宫参加选秀。 “话有说回来。”顾以智突然疑惑地看着顾以琴:“大姐与夏公子应当不止在金龙寺时见过一次吧?” 顾以琴有些慌乱地看了一眼顾以智。 顾以智接着开口道:“这次提亲仿佛就是你们串通好了的模样,是否有人在你们中间搭桥牵线呢?” 顾以智说完随即看向知书,知书只若无其事地站在顾以画身后。 “六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夫人不解地问道:“你是说有人暗地里帮着你大姐和他私通?” “娘亲!”顾以琴急了,她道:“你怎可将话说得如此难听呢?” “你,尽干这些丢脸的事。”大夫人瞪了顾以琴一眼,很是恼火。 顾以智盯着知书,想起了那日碰见了知书,随后所言的事儿,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顾以智突然开口道:“难怪当见知书鬼鬼祟祟,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知书猛地看向顾以智,想不到她竟会如此挑明。 大夫人生气的快步走上前扇了知书一巴掌,知书不敢捂脸,她猛地跪下:“大夫人。” 夏毅见状,事态似乎比预料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只能把责任自己揽了,他道:“是夏某买通了这奴婢的,一切罪责在我。” 顾以琴心疼地开口道:“母亲,为什么?女儿与夏公子情投意合,哪怕被您说是私通,也是与他人无关的。” “你事到如今,竟帮着外人。”大夫人本想大肆发作一番,却被顾清呵斥一声制止了。 “够了!”顾清顾忌着夏毅在场,强忍着怒火,道:“今日还有外人在场,你们就敢这般丢相府的脸面。” “老爷。”大夫人不情愿地喊道。 “我已经决定成就这桩婚事,谁都没有反对的权利。” 大夫人本想再说些什么进行制止,但顾以智示意大夫人,大夫人也明白,顾以琴和夏毅的婚事已成定局。 大夫人不甘心地瞪着知书,凶狠的问道:“那这丫鬟该如何处置?” 在大夫人看来,顾以琴进宫参加选秀自然是对自己十分有利的事,如果顾以琴能得圣宠,一生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自己母凭女贵,在相府的地位更加无法动摇。 可是知书竭力撮合顾以琴和夏毅,致使顾以琴放弃进宫,白白断送了自己女儿的前程。 虽然现在自己有了顾以智,但仅自己和顾以智,终究还是势单力薄,相府又有那么多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所以才需要更大的助力才行。 大夫人自然是对知书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 顾清看了眼知书,没有做声。 “老爷,这丫鬟竟然敢背着老爷,暗地里帮着外人,让以琴跑出府去与人私通,这样吃里扒外的丫鬟,就该杖毙。” “杖毙?”顾以画慌乱的抬头看着知书,随后又看向顾青。 知书没有说话,只跪着,现在自己已是我为鱼肉,她为刀俎了。 顾以画明白,在现在所有人这里,知书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根本就不能做什么,所以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虽然顾以画一向不如知书的才智,但是若非要赔上性命,顾以画相信自己也会拼死护住知书的。 “爹爹,女儿并不觉得知书有什么错。”顾以画斗胆喊道。 顾清没有对顾以画说什么,反而转身对着夏毅说道:“让夏公子笑话了,但此刻家中有事务要处理,婚事定会操办,只是请夏公子先回府上罢。” 夏毅也表示理解,只是知书对于自己有恩,实在不能就此回去。 顾以琴眼神示意着夏毅,夏毅心想顾以琴应该会帮衬着些,也就只能回去,毕竟自己现下还只是个外人。 “那夏某便告退了。”夏毅行了个礼,便回去了。 顾清脸色极其严肃地坐回椅子上,静看着所有人,却不说话。 大夫人不依不挠接着说道:“老爷,这个丫鬟这么不把相府放在眼里,绝对不能轻饶她的。” 顾以画为知书辩驳道:“知书也许这样背着父亲有错,只是这样的事,就是大姐也不愿说,何况一个丫鬟?” “那照你这样说,以后这些丫鬟有事都不必禀报了,都向着外人好了。”大夫人反驳着顾以画的话。 “还是四姐觉得知书是你的丫鬟,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地袒护她?”顾以智煽风点火的道。 每当顾以智对着顾以画说话,顾以画总会有些莫名的不自然,心中乱成一团麻。 可是顾以画这次很清醒,知书能不能躲过这次,就是要靠自己了。 “自然不是。”顾以画很理直气壮地说道:“知书之所以会这样做,不过也是遵从主人的命令,何况若非知书这样做,又怎会成全了大姐,有了今日这样一桩美事。” “美事?”大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她颤声道:“若非是她,以琴应当会是进宫参加选秀,而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母亲!”顾以琴终于忍不住了,虽然知书只是个丫鬟,但她毕竟还是帮助了自己的,若是自己就这样一声不吭,又怎么做到前些日子自己所言的知恩图报呢? 而且娘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让自己进宫,可这确实不是自己的想法。 “女儿很是感激知书愿意帮助女儿,而且女儿真的不想进宫,如今只愿嫁给夏公子。” “大姐都这样以为。这事是父亲认可的,难道母亲对父亲的决定仍旧有异议吗?”顾以画又开口道。 顾以智知道,今天肯定是对付不了知书的了,本想把知书收拾了,让她们少了助手,却不曾想局面对自己却这样无益。 “行了!”顾清终于开口了,对于相府中的女人勾心斗角,如同官场一般,顾清早已看惯,也厌烦了。 “知书这一事做得很好。”顾清道。 顾以画开心的看向知书,知书稍稍一笑,担忧着会不会因此事与顾以智正面交锋。 “但是实在欠妥当。”想不到顾清竟然还有后招,顾青接着道:“来人,将知书押下去打十大板。” 对于这样的惩罚,知书觉得能少一事,也就够了,只是在顾以画看来却满满的不值。 “老爷,你……”大夫人仍旧不死心,想再说些什么,顾以智却示意大夫人阻止了她的言语。而大夫人便只能沉默。 知书被小厮拖了下去,顾以画和顾以琴很担忧得跟着上前。 每一板子打在知书身上的声音都那样的触目惊心,知书却一直紧握着拳头,让自己忍着不要叫出声。 好不容易终于捱过了这十大板,顾以画赶忙上前扶起知书,带着哭腔道:“知书。” 知书强忍着痛对顾以画笑了笑,便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知书,知书,你醒醒啊。”顾以画很是担心的喊着。 顾以琴只能安抚下顾以画,然后一起把知书带回她的房间去,上了药,便等着知书醒来。 “大姐!你回去吧。”顾以画开口道。 毕竟自己与她并非很深的交情,若让她待在自己院里总有些不自在。 顾以琴会意点点头:“好。你好好照顾知书。” 顾以琴走后没多久,知书便醒了过来。 才刚刚从昏睡的状态中醒来,强烈的疼痛感便袭来,知书皱眉倒抽一口冷气。 第二百四十五章走一步算一步 “嘶——” 知书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发现自己已经疼得无法动弹,只能趴在床上静养。 “没事吧?”顾以画担心地看着知书惨白的脸色。 知书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想摇摇头不让顾以画担心,却不能动。 “没事,皮外伤,几日就好了。”知书还死鸭子嘴硬的对顾以画道。 顾以画很是心疼,却也埋怨着知书,她道:“我实在不明白你这样做的目的。” 知书静静地看着顾以画,如今自己受了伤,也无法多解释什么,便只能安静地听顾以画抱怨。 “你看,”顾以画仿佛多了张嘴皮子,开始没完没了地说:“你想方设法地帮助顾以琴,撮合她和夏公子,可是人家呢?直到最后就帮你说那句话。” “其实我不明白,这样大费周章的帮助顾以琴和夏公子有什么用吗?”顾以画叹了口气,又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不知道顾以智的计划是什么,可能会和顾以琴有关,但是你这样帮她,真的会暴露了自己的。” 知书轻声说道:“没有办法,我必须阻止她。” “可是你呢?我们呢?”顾以画反驳着:“像今天这样交锋,顾以智会对我们更加心存芥蒂,到时说不定会加快她对我们下手的速度。” 知书知道顾以画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今生对于知书来说,并不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更重要的是保住所有家人的性命,让顾以智的一切阴谋都无法得逞。 “是时候该和顾以智来一场正面的对战了。”知书眼神异常的坚定。 顾以画见状,有些讶然,又有些忐忑,和顾以智的对战向来只在暗地了,难道如今到了该正面迎击的地步了吗。 “知书?”顾以画反倒有些不安地看着知书,这一路走来,都是自己与知书在相互扶持,虽然过程中,见识了相府中可怕的尔虞我诈,但顾以画知道这些都还只是一些小事,对自己构不成任何改变。 可是若是和顾以智正面交锋,那么谁胜谁负,就意味着谁生谁死,而自己这一生是否能够无悔。 知书努力地把手伸了出来,顾以画见状也赶紧伸上去握住了知书,轻声喊道:“知书?” “小姐。”知书努力安抚着顾以画,生怕她又心有不安,她道:“相信我,我一定能改变我们的命运,让今世的顾以智付出代价的。” 顾以画笑了笑,其实她一直都很相信知书,对于顾以画来说,知书是没有什么她做不到的。 “我始终相信你,知书。”顾以画很是坚定的看着知书说道。 “那么等到我的伤养好了,我们便全力以赴。”知书很是也笑着。 顾以画感动地点点头,仿佛跟随着知书,一切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 夏毅前去相府提亲弄得满城风雨,荣千忆自然也能听见一些风声,所以便准备着前去相府。 “拜见顾伯伯,未打招呼便前来叨扰,还请顾伯伯见谅。”荣千忆被请到了大堂,见到了顾清便恭敬地行了礼。 顾清笑道:“怎会叨扰,荣少傅请坐吧。” 荣千忆便坐下,故作犹豫着问道:“听闻有人前来相府向长女顾以琴提亲?” 顾清略加思索,随后点点头,笑道:“是啊,女大不中留。” “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荣千忆道。 顾清笑着点点头,又犹豫着想了想说道:“老夫还有些要事处理,就不招待荣少傅了,荣少傅请自便罢。” 荣千忆一听赶忙起身,笑道:“顾伯伯有事且先去忙,莫要因为侄儿而耽误了。” 说完,顾清也就领着小厮便离开了。 荣千忆心想这样也好,在相府里听那些下人打听消息得到的情报也许更多,也不至于被顾清怀疑。 于是荣千忆便假装四处走走,果不其然,不久,便遇到了在谈论此事的几个丫鬟。 荣千忆毕竟只是个外人,若贸然上前,丫鬟肯定也会有所防范,所以选择躲在一旁听着。 “想不到大小姐竟会对那公子如此钟情。”一丫鬟说道,眼神中却是不可思议。 “是啊,听闻这是知书姐姐帮助他们相见的,可怜了知书姐姐。”另一个丫鬟有些心疼的说着。 “是啊,且不说差点被杖毙,最终还是逃不过挨板子……” 听到这里,荣千忆便听不下去了,得知知书被打,自然心中满是不安,赶忙便跑去了顾以画院中。 “四小姐。”知书和顾以画正在当中畅谈,门外枣儿却敲响了房门。 “什么事?”顾以画走上前打开门道。 “荣少傅来了。”枣儿指着院外说道。 一听到荣千忆,顾以画整个眼睛都亮了,只是苦于知书还看着自己,顾以画忍着不表现出来。 “他怎么会来?”知书喃喃自言自语,心想可能是夏毅提亲的事在城中散开,便把他引来了罢。 顾以画看了眼知书,知书示意让顾以画去招待一下。 顾以画这才离开,来到院门见到荣千忆,心中满是欣喜,走上前笑着落落大方的行了礼。 “荣少傅福安。” 荣千忆笑了笑,虚扶着顾以画道:“四小姐不必多礼。” 说着顾以画便把荣千忆引向花园凉亭,荣千忆犹豫着开口道:“听闻知书帮大小姐成事,不曾想却受了家法?知书现如今如何?” 顾以画一听,似乎有些明白,荣千忆此次一来,多半是来看望知书的,霎时便有些不开心,她道:“无碍,只是下不来床。” 荣千忆一听有些心疼,担忧地问道:“不知可否见见知书?毕竟她是协助太子念书的。” 顾以画也希望荣千忆是因为太子才如此关心知书,只是顾以画不傻,这只是荣千忆的一个幌子而已。 “那荣少傅,请随小女子来罢。”说着,顾以画便领着荣千忆来到耳房外。 “知书,荣少傅来看你了。”顾以画先在门外唤道,也好让房内的知书先准备一下。 随后顾以画回身朝着荣千忆淡淡一笑,便推开了门。 荣千忆一眼就看到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知书,心里很是心疼,却只能忍着不表现出来。 顾以画见状,识趣地开口说道:“荣少傅请进,小女子便先去吩咐人帮你们拿些糕点罢。” 荣千忆点了点头,应答道:“多谢。” 话音刚落便朝着知书走去。 顾以画轻叹了口气,便离开了,其实她也无奈,因为她现在除了这样做也没有别的办法。 荣千忆来到知书身边,却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知书。 知书有些不自在了,前些日子在金龙寺差点和他吵起来,现如今自己出事,竟是他来看望自己。 “荣少傅,不知有何事?”知书疑惑的问道。 被荣千忆这样一直看着,自己又受了伤动弹不得,知书只觉得自己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荣千忆轻叹了口气,道:“你做事一向谨慎,为何这次会连自己也搭进去了呢?” 知书沉默着,因为也无法向荣千忆解释什么,也并不想向荣千忆解释。 “罢了。”荣千忆又叹了口气。 知书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荣千忆见状,也没有打扰,许久,知书才开口道:“相府里的人会怎么样?” 荣千忆有些不明白,目光静静地看着知书。 “这里相府的人都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命数会被改变吗?今生他们的命运会是如何,会一直这样享受着荣华富贵,还是惨淡度过余生?还是客死他乡?” 说着说着,知书沉默了,眼角有些湿润地看着荣千忆,等待着荣千忆能给自己一个答复。 第二百四十六章互相扶持 “富贵在天,生死有命,你又何必在意太多呢?”荣千忆没有直接回答知书的问题,反而是宽解知书。 知书苦笑道:“我只想知道他们今后的人生会是怎样,你告诉我。” 荣千忆很是为难,犹豫着还是开口说道:“命数一事,生死攸关,故天机不可泄露。” 知书最终也是放弃了,她自己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不可随意说出,只是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荣千忆见知书如此,有些心疼,却明白自己做不了什么,只得选择离开,他道:“那么,你好好养伤,改再来看望你罢。” 荣千忆打门出去没多久就遇上了顾以画,他对她笑道:“本公子先告辞了。” 顾以画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着荣千忆离去。 顾以画带着些药膏前去房中为知书换药,下不了床的知书,只能乖乖的待在养伤。 自正厅与顾以画辩驳了一场后,大夫人便对知书是百般厌恶。 且不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却竟敢背着自己耽误了自己女儿的前程,曾经知书还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跟着自己,如今却暗地里捅了自己一刀。 “可恶。”大夫人对知书恨得牙痒痒,若是家法处置不死她,那么今后也别想在相府好好过。 大夫人的手紧握成拳,很是气愤地开口道:“来人,吩咐下去,带人去给我好好收拾收拾知书。” 小红一听,很是担忧,眼看着大夫人派的人个个都很是刁蛮,只得悄悄地跑去顾以画院内向枣儿报信。 枣儿一听赶紧让小红回去,自己会通知小姐知书的。小红便又在不引起大夫人怀疑的情况下离开回到了她身边。 枣儿将事情都告诉顾以画,顾以画有些犯难了,如今少了知书帮着自己,总是有些不安。 “没事,我看她能把我怎么样。”顾以画说着,便领着自己的丫鬟,在院门附近守着。 大夫人派的人很快都来到了顾以画院外,另一个大丫鬟很是凶残地拍打着院门,吼道:“开门,开门,把知书交出来。” 顾以画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人守在那,若是开门,她们可能就会不顾自己地硬闯进来,那样知书会被抓,肯定也会没命的。 “给本小姐滚,你们这些狗奴才。”顾以画冲着外面喊道:“若是让爹爹知道了,你们竟然欺负相府嫡女,定要你们的狗命。” 只是外面的人,一个个都自以为有大夫人撑腰,又怎么会害怕这样的威胁,便仍旧不听地拍打着院门。 顾以画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顾清又不在家,顾以画便吩咐人去拿了架楼梯,架在院墙上,让丫鬟上去朝着院外的人泼冷水。 “啊。”院外的人一个个都叫了起来。 顾以画窃喜,若是她们在呆下去,兴许就会感冒,所以肯定就会离开。 果不其然,院外的几人实在,便只能落荒而逃了。 荣千忆担心知书待在相府还是会受欺负,毕竟知书只是相府里一个小小的丫鬟,就算顾以画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人。 于是乎,荣千忆便来到了宫内,假意辅佐风仕哲念书,实则是要告诉风仕哲,知书之事,然后借风仕哲之手保护知书。 “拜见殿下。”荣千忆跪下行了礼。 风仕哲连忙扶起荣千忆,笑道:“荣少傅请起。” “不知殿下近日可有好好温书?”荣千忆还是需要问候一下。 “荣少傅放心,孤自是不会让您失望。”风仕哲信心满满地说。 “嗯?”荣千忆满意地点头:“我说殿下怎么近日不去相府念书,想来殿下也是知道知书一事了吧?” 风仕哲不解,“知书?” “是啊。”荣千忆面色不改地说:“听闻知书因得罪了相府大夫人,所以被家法处置,如今应是受伤卧床。” “什么?”风仕哲听完荣千忆的言语很是生气,知书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越想越气愤,最后竟是立马不管不顾地吩咐人安排前去相府。 “殿下便去罢,少傅府中还有要事处理。”荣千忆自然不能跟着去,否则便容易让人发现把柄。 风仕哲也顾不得那么多,便随了荣千忆,自己匆匆地赶往相府。 此时顾清已经处理好事儿回府了,听闻太子要来,正好可以出府迎接。 “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请太子殿下恕罪。”顾清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后,准备带风仕哲正厅。 风仕哲却一路板着脸,很是不待见顾清,顾清有着担忧。 “知书呢?”风仕哲一坐下,便看向顾青问道。 顾清有些为难,想不到风仕哲竟是为了知书而来兴师问罪的,可是知书如今受伤躺在,自然是来不得,自己又该怎么和风仕哲交代呢? “这……”顾清犹豫着不敢开口。 风仕哲到了府内,却是让所有的女眷也都纷纷来到大堂。 “拜见太子殿下。”所有人都向风仕哲行了大礼。 风仕哲很是气愤地看着众人,怒道:“所有人来得正好。你们对知书如何了?孤要你们把知书交出来。” 顾以画知道风仕哲与知书一向交好,此次一来,定是为知书讨回公道的,便斗胆开口道:“知书被家法处置,如今受伤卧床,无法动弹,故……来不得。” “殿下有所不知,那知书背着老爷,偷偷帮着外人,像这样吃里扒外的丫鬟,本应杖毙,老爷仁慈,才放她一条生路。”大夫人气势汹汹的跟风仕哲讲理。指责着知书。 风仕哲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终于明白知书在府中受尽了屈辱,气得开口暴怒道:“来人,掌嘴。” 大夫人惊慌失措地看着风仕哲,实在想不通风仕哲怎么这样对待自己,但为了自己的容貌。还是不得不求饶道:“殿下恕罪。” 风仕哲自是不管她的,硬是让相府中的一个丫鬟去掌大夫人的嘴,顾清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暗含威胁的劝诫道:“殿下,老夫怎么也是皇上亲赐的太傅,如今你却来此胡闹,待我禀告皇上,你可知后果?” 风仕哲最见不得有人拿皇上压他,更是生气,走到顾清身旁大声道:“父王让太傅辅助孤念书,而知书便是孤的伴读,如今你将知书打成重伤,孤无法学习,便是你的失责,如今胆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孤说话,那就是以下犯上。你还想威胁孤?” 顾清一时语塞,竟无力反驳风仕哲,顾以智却见不到大夫人被风仕哲这般对待,便说道:“这向来只是丞相府的家事,本就不属于太子殿下管,太子殿下如今这般,若让人知道,以为太子殿下这是在仗势欺人。” 顾以画赶忙开口道:“这的确只是家事,可是知书本就无错,何况你们不经过本小姐的同意便想杖毙知书,不也就是仗势欺人?若不是爹爹心善,怕是再也见不到知书了。” 顾以智狠狠地瞪了一眼顾以画,风仕哲一见,心想给顾以智一个教训,便大步上前。 却不曾想,大夫人护女心切,竟然跑上护住顾以智,却不小心险些撞到风仕哲。 “殿下恕罪。”大夫人害怕的对风仕哲跪下。 风仕哲更是气愤,随手拿起茶杯便朝着顾以智扔去,却是打到了大夫人身上去了。 “今日,你们这笔账,孤记下了,若是再敢动知书一根头发,孤让整个相府吃不了兜着走。” 风仕哲撂下狠话后谁都不看便让顾以画带着自己前去探望知书了。 顾以画心下忐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也得罪了他,看不出风仕哲年纪虽小,但发起脾气来,竟如此可怕。 第二百四十七章如你所愿 顾以画领着风仕哲来到耳房内,风仕哲看到知书躺在床上,当真是心疼的心都发颤了。他出声轻唤道:“知书。” 知书见来人竟是风仕哲,便想着起身行礼,风仕哲赶忙阻止。 “你好生养伤,不必多礼了。”风仕哲很是不忍地说道,眼中满满的心疼。 “多谢殿下,只是殿下怎么来了?”知书不解地问道。 “孤听闻你在府中被罚,很是担心,便来看看,却不曾想他们竟将你打伤到这样的地步,放心,孤已经替你们教训她们了。”风仕哲笑着对知书解释道,最后还不忘对知书说了自己为她做的事儿,像是寻求夸奖似的。 知书很是感激地看着风仕哲,如今他这样关心自己,也不枉自己当初那么用心良苦对他了。 “那知书便多谢殿下了,只是,殿下实在不必为了奴婢得罪了相府的人,怕姥爷会去禀告皇上,到时反而连累了殿下。”知书也有些担心,像风仕哲这样不管不顾的行为,实在太过鲁莽了,后果怕他会承受不了。 “无碍,孤既然敢这样做,就不怕太傅在父王面前参自己一本。”风仕哲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这一切当真与他无关似的。 知书也只能笑笑,不好再说些什么。 风仕哲见气氛有些冷下来了,便犹豫着开口问道:“知书,你还好吗?” 知书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奴婢不在,殿下是否应当高兴?这样就不用督促殿下念书了。” 风仕哲顿时就不开心了,他委屈道:“知书,你这话说的,以为孤多绝情似的。” “哈哈哈。”知书轻笑了笑,道:“奴婢也只是开玩笑的,殿下不必当真。” 风仕哲不情愿地瞪了一眼知书,随后又问道:“知书在相府可常受欺负?” 知书不想风仕哲担心,便宽慰他道:“怎会?奴婢如此聪明伶俐,才不会受欺负呢。” 风仕哲也知道知书定是不愿自己担心,所以没有实话实说罢了,只是还是忍不住担心地问到:“你这样总归是不好的。有什么办法可以杜绝吗?” 知书苦笑,相府里的尔虞我诈,如何能杜绝,人性永远是得不到满足的,但是这些,知书当然也不想让风仕哲知道,毕竟风仕哲年纪还小,不该知道太多,知书还想让风仕哲再单纯几年,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活着。 “无碍的,殿下您就别想那么多了,这样让人以为你掺和别人家事,多不好,你是殿下,要多加注意些。” 风仕哲有些委屈了,自己好心关心知书,知书却反倒说教起自己来了。 知书见状只得开口安慰道:“没事了。托殿下宏福,想来她们以后想欺负我都得忌惮你三分了呢。” “当真?”听知书这样说,风仕哲又有些开心了,庆幸自己到底还是能够帮知书忙的,不至于只会被知书数落。 “当真!”知书接着笑着宽慰风仕哲道。 风仕哲这才心满意足地点头,道:“那么孤就先回去了,知书你好好养伤。” 知书点头示意。 风仕哲便从院内出来,再返到大堂去,只有顾清仍在正厅等着自己。 “殿下。”顾清喊道。 风仕哲挑了挑眉,道:“孤今日就先回去,希望再来时,能看到知书好好的和孤一同念书。” “是。”顾清应道。 风仕哲本想再给顾清些下马威,让他好记住今天给他的教训,但又想着知书说的话,怕自己又是做得太过,反而给知书惹麻烦,便就直接回去了。 顾以智得知风仕哲已然回宫,真想再去将知书抓起来狠狠地折磨一顿。 想着今日风仕哲竟敢那样对待自己,若非自己母亲为自己挡下茶杯,那茶杯便很有可能是砸在自己身上了,那如今受伤的便是自己。 其实大夫人也并无大碍,只是茶杯摔在她身上擦伤了她的手,加之被里面的茶水烫着,皮肤有些起泡了。 “娘亲。”顾以智心疼的看着大夫人的伤口。 大夫人抚摸着顾以智,安抚着说道:“母亲没事,多亏这茶水是摔在我身上,若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身上留下疤痕,那多不好啊。” “这一切都是太子。”顾以智埋怨道:“若非他仗势欺人,母亲又何苦为女儿挡下这些。” “是啊,太子我们的确起惹不起,如今知书有些太子撑腰,我们也一样无法动她了。”大夫人很是不甘心,想不到知书这样一个丫鬟竟有这样让自己难堪的时候。 “明着不行便来暗的。”顾以智神色晦暗不明,随后她说道:“总之,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知书的。” 至于风仕哲,顾以智也只能暂时怀恨在心,毕竟,现在的自己还没有什么能力能够压制住风仕哲。 “六儿,如今你大姐还是注定嫁给那个夏毅,我们该怎么办?”大夫人问道,顾以琴的事儿始终都在大夫人心里挥之不去。 “娘亲,这事已成定局,但是相信女儿,女儿不会让她们这样一直得意下去的。” 顾以智苦苦修行武功,就是立志有朝一日,回将相府里所有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都一一报复了,所以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众人呢? 次日,风仕哲又一次来相府看望知书,这一次,风仕哲是直奔着知书而去,而不管其他。 顾清也拿他没办法,只能任由他去,吩咐了下人准备糕点亲自送去。 顾清本想借机讨好风仕哲,假意慰问知书道:“知书,你可好些了?” 知书只是点了点头,假装自己伤得很重。 顾清故作愧疚道:“老夫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你本就有错,若不当着众人之面将你轻惩,那我相府规矩何在?” 风仕哲有些见不到顾清这样,不耐烦地说:“太傅,我与知书还有些话要说,可否请你回避?” 顾清有些难堪,却只能退下,知书看到顾清这样,有些心疼,再这么风光的人,最后也会沦落到这样,只因为他始终也是个奴才,皇上的奴才。 “知书?”风仕哲见知书有些发愣,试探地喊了一声。 知书回过神来,问道:“太子?” 风仕哲笑了笑,问:“你在想什么?” 知书便问道:“奴婢还没问太子,为何又来了呢?” 风仕哲有些不情愿了,他道:“难不成知书不愿孤来?孤好心亲自前来关心你,你竟然不领情?” 知书觉得风仕哲又在开自己玩笑,便依着说道:“自然是不情愿的,太子一来,我便没能好好休息。” “啊?”风仕哲当真了,以为自己当真打扰到了知书的休息。 “奴婢开玩笑的。”知书笑道,便试着伸手拉了拉风仕哲的衣角。 风仕哲这才开心得看着知书,“知书,孤昨日回宫,认真地想了想,可算让孤想到办法了。” “想?”知书不解:“想什么?” “孤当然是想怎样让你可以不受她们欺负啊。”风仕哲解释道:“孤想清楚了,知书,要不你就出府住着吧。” “出府?”知书颇为诧异的看着风仕哲。 “嗯,这样在府外,也有人方便保护你,不至于在府内只有顾以画一个人。”风仕哲又一次向知书解释道:“你看,在相府,顾以画虽是嫡女,但也是势单力薄,是斗不过她们的。所以你要不还是出府吧。” 被风仕哲这样一说,知书陷入了沉思,的确,知书只是安心养伤。却没有想那么多,忘了她们的嘴脸,忘了顾以画。 “好,那我便先去赌坊住着吧。”知书说道,又细细地思量了一番后,道:“只是,奴婢需要太子帮忙。” “你说。” 第二百四十八章宋明哲 “烦请太子殿下去与相爷说你要接奴婢去府外养伤,这才有个合适的理由啊。” “好。”风仕哲一口应下:“那你让人替你收拾些随身衣服,孤去去就回。” 知书笑着点点头,便让顾以画帮自己准备出府带的东西。 顾以画一听知书要出府养伤有些担心:“这样能行吗?” 知书宽慰道:“放心吧,至少在府外我发展的那些势力能够暗中保护我的,而且也能摆脱掉顾以智她们,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该怎么办?”顾以画担忧着问着知书。 知书笑道:“放心,你是相府嫡女,再怎么样,她们也拿你没办法,不过你记住要静观其变,不要轻易和她们发生争执。” 知书还是忍不住嘱咐着顾以画。 顾以画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便接着帮知书收拾着衣服, 风仕哲离开耳房后,便直接去找了顾清。 “拜见太子。”顾清赶忙行了礼。 风仕哲也不想多说什么客套话,便开门见山道:“孤见知书似乎伤势渐重,实在不放心知书,决定将知书接到府在养伤,太傅不会有意见吧?” 顾清不明白,风仕哲怎会如此看重知书,但也无法阻止,便开口道:“不会,太子疼惜知书,是知书的福分,那么知书就劳烦太子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昨日大闹一场的缘故,风仕哲觉得顾清都很是畏惧自己了,对自己唯命是从,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好。”说着,风仕哲便转身往知书院子的方向去,既然一切都解决了,那么接知书出府,便就是刻不容缓的事。 “知书,你可准备好了?太傅那边孤都已处理妥当。”风仕哲一进房间就开心的说道。 知书被顾以画扶了起来,说道:“好了,多谢太子殿下。” “小事。”风仕哲很得意,带着知书上了自己的轿撵便低调地往赌坊去。 知书来到赌坊,风仕哲让人将知书好好安顿好后,才回宫,知书待在赌坊也终于可以安心静养。 此后,因为来赌坊比较方便,所以几乎每日,风仕哲都会特的从宫中前来看望知书,有时荣千忆也会跟着。 “知书,今日可有好些了?”风仕哲又一次来到赌坊。 知书有些受不了风仕哲探望,自己虽然摆脱了相府的那些人,却反而被风仕哲缠上了。 知书知道烦人的不止有风仕哲,还有荣千忆。 “可吩咐了人换药了?”荣千忆开口问道,语气却是平常得很。 风仕哲拍了拍荣千忆的肩膀,笑道:“荣少傅常陪孤左右,一起看望知书,知书便不会觉得闷了。” 知书扶额无语道:“太子,你也只是当借口出宫玩罢?” 风仕哲讪讪的勾了勾嘴角,道:“怎么会,孤又岂是这样的?” 荣千忆便开口调侃道:“反正知书姑娘伤已好了大半,不去,趁在这,有时间,太子可以念会书。” 风仕哲本是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喝茶,听荣千忆这样一说,猛地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又喷了出来。 “荣少傅,你不会是认真的吧?”风仕哲擦了擦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荣千忆。 荣千忆示意风仕哲身旁的随从,那随从竟真拿着一本书出来。 “太子殿下,是要自己看看,还是要臣帮你?”荣千忆问道。 知书在一旁如看好戏一般静静地看着。 风仕哲咽下那余下口中的茶水委屈道:“孤自己来。” “哈哈哈。”知书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风仕哲觉得有些丢脸,不乐意地问道:“知书,你笑什么?” “没什么。”知书又接着看着那本书说道:“只是太子你被耍了都不自知。” “耍了?”风仕哲疑惑地看着荣千忆,只见荣千忆一直偷笑。 于是才反应过来去翻来那个所谓的书,原来不过是知书赌坊里的一本账本而已。 “荣少傅。”风仕哲有点不开心了。 荣千忆只得忍着笑意解释道:“这不是太子说的,怕知书沉闷,逗她开心吗?” 风仕哲一听,倒也无力反驳,便说道:“算了,孤回去了,不与你们计较。” 虽口头上说不计较,但没想到风仕哲突然要回去,只留下了荣千忆在此。 风仕哲不在,气氛顿时就沉下去了,而当荣千忆正准备找到话说时,赌坊外却有人来找知书了。 知书知是汪士通,便让汪士通进来,荣千忆很自觉地站到了一旁看着窗外的景色。 知书拿起下人准备的药正准备喝下去,汪士通说道:“姑娘,宋明哲今日已抵达京城。” 一听到这个消息,知书突然愣住,手不听使唤,整碗药水从知书手里滑落,摔破在地。 “砰——” 知书猛然被碗破了的声音惊醒,荣千忆有些不解的紧盯着知书,为什么听到那个人,知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汪士通见状赶紧寻了下人来将这里的破碎碗块清理掉,知书有些心力交瘁,无力地对着汪士通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姑娘好生休息。”汪士通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声便离去了。 荣千忆想着知书这般模样,定是想一个人先清静一下,便说道:“你先休息吧,我去吩咐他人再煮一碗。” 说完荣千忆便走了,留知书一个人待在床上沉思。 想不到宋明哲竟然已经来到京城了,相信今生与他的第一次相见定是不远了。 可是自己又会是以什么样的情形,在什么样的场合和宋明哲相见呢?再见是自己的心情会是如何? 想到这,知书猛地摇了摇头,自己再如何怎么还可以在意宋明哲?对于宋明哲来说知书不过是一个可利用的对象而已。 想到这,知书便定了定神,坚定地暗自肯定,希望再见宋明哲时,自己能够理智些,而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宋明哲的。 前世的欺骗还有仇恨,今世再遇,自己定会叫宋明哲偿还。 待知书回过神来,却发现荣千忆都不在了,整个房间只剩下自己一人,不禁有些落寞,自己努力了一生最终还是形单影只。 正在此时,荣千忆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水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 知书有些不解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荣千忆解释:“方才见你那样,我不是就去重熬了碗药吗?快把它喝下吧。” 知书对荣千忆向来没什么好脸色的,但是如今她再怎么讨厌荣千忆也不至于和自己的身体过去。 知书瞥了一眼那药说道:“不会偷偷下毒吧。” 荣千忆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他打趣道:“我若在这毒死你,我也逃不了,放心吧,我没那么傻。” 知书这才伸手准备端起药,荣千忆见状便帮着端起来。 “我自己来。”知书执意要自己喝,荣千忆也很是无奈,只得任由知书动作。 知书紧皱着眉,一口气把药都喝下去后,便苦着脸对荣千忆说道:“我该休息了,你走吧。” 荣千忆知道知书不待见自己,也只能应道:“好,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知书便小心翼翼地趴着,而荣千忆也离开赌坊回府,只是一路上荣千忆始终都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知书一听,便那样失魂落魄? 宋明哲一来到京城,找了间上好的客栈安顿好后便决定在京城四处走走,多了解一下京城的形势。 宋明哲本想让熟络京城的人带着自己四处走走的,但想了想,便开口问道:“京城最有名的赌场在哪?” 被宋明哲这样一问,身边的小厮很自觉地将宋明哲带到了四方赌场。 “四方赌场?”宋明哲觉得很是有趣,便带着人走了进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十赌九输 赌场若招揽的人自然都是来自京城各式各地的人,来赌场一遭胜过满京城去跑。 宋明哲一进赌场便是极大的排场,引得管理赌场的人不得不上前:“这位爷不知要赌什么?” “你们这什么赌得最大?”宋明哲问。 “哈哈。”周大头走上前来,豪爽道:“这位爷想赌什么就是什么,想赌多少都可以。” 宋明哲笑着,眼神看了眼身旁的随从,那人便得令将赌场所有人都赶走。 周大头知道来者既然敢这样做定是有很大的靠山,便不动声色地笑着道:“这位爷这样做想必是想尽情地赌点什么,既然如此,那请爷随意吧。” 宋明哲对周大头的客套话却不领情,反而一开口便道:“叫你们赌场最大的管事出来和我赌。” 周大头有些不喜,但依旧笑容满面,很是谦卑地说道:“我们赌场当家的有事,恐怕不便与这位爷赌,还是小的来吧。” 宋明哲冷不丁地看了眼周大头,便示意随从一眼,谁知那随从竟然让人扛了一个大木箱,翻开盖子,里面整整一箱的黄金。 周大头知道此人来路肯定是不简单的,怕是自己已经无法处理此事,只好开口说道:“这位爷,请稍等。” 宋明哲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自顾自地玩起了牌九,心中很是得意。 宋明哲有着嚣张跋扈的资本,所到之处都是风光无限,来到这里自然也是不例外。 周大头上了二楼,犹豫着叫醒了知书,知书迷迷糊糊地问道:“发生何事?” 周大头叫人给知书准备了洗漱的脸盆和毛巾。 知书有些不解,但还是简单地洗漱一番,周大头见知书还有伤在身有些犹豫。 “怎么了?”知书再一次问道。 周大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妹子,赌场外有人闹事了。” “具体是什么情形?”知书问道,心里有些不安,往常若有人闹事,不用自己出面,周大头都能替自己解决的,这次却如此为难,还叫醒了自己,定是来人很不简单。 “那人一来便把所有的人都赶走了,本以为只是一般闹事的,却不曾想,他想和赌场东家赌,并且抬了一整箱的黄金在外面等着。” “什么?一整箱黄金?”知书也有些诧异。如今能有这样雄厚财力的,定然在朝堂也有很强的势力,才可以这样随意出手便是一整箱黄金。 “可是妹子你如今有伤在身……如何能对付那闹事之人啊?”周大头有些为难。 知书眉头紧锁,虽然自己受伤了,行动有些不便,但是事到如今,自己也是不得不出面解决这件事的。 “周,你先去拖住他,我换身衣服便来。”知书再三思索后,吩咐道。 周大头犹豫着点点头,便又回到赌坊内:“请爷稍等,我家东家很快便来。” 宋明哲的小厮一听又要等,正欲发作,宋明哲却制止了他。 “再等等,便再等等吧。”宋明哲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下周大头。 周大头却只站直着等知书出来,心里却很是担心,明知道这人来路不明,自己未必解决得了此事,却还硬是要带伤出面。 周大头轻叹了口气,犹豫着需不需要再去劝劝知书时,知书却从内堂里走了出来。 这时的知书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的有精气,而不是像一个受了伤的人那般死气沉沉。 周大头不禁感叹,自己也许又小看了这妹子。 “不知是哪位爷来此,竟会出手如此阔绰?”知书声先到人未到。 可两人一见,便彼此愣住了。 宋明哲没有想到,在京城最有名的四方赌场的东家竟只是一个小丫头。 而令知书万万没有想到的,早上才听闻汪士通的消息得知宋明哲来到京城,而自己险些失了魂魄的模样才挥去不久,竟然便和宋明哲相见了。 知书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场合,他来赌场闹事,而自己就是那个东家。 知书控制不住地想去胡思乱想,有那么一秒知书甚至觉得自己没开始赌就已经输了,果然今生再见,知书还是无法装作若无其事。 “哈哈哈,想不到京城最大赌坊,四方赌场的东家竟只是个黄毛丫头。”宋明哲不禁开口调侃道。 知书正想反驳,但是见到宋明哲,知书一下失去了自己原有的自信和伶牙俐齿。 “这位爷想玩点什么?”知书努力装作平静淡然的开口问道,尽量做到不让人察觉自己的不对劲,知书又看到宋明哲坐的那张台正好是牌九,便顺理成章地说道:“不如就玩牌九,如何?” 宋明哲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便自觉地将牌放回桌上说道:“可以。” 知书强忍着痛坐到宋明哲的对面,微微一笑,示意周大头来发牌。 “谁做庄?”周大头问。 宋明哲示意:“那就又姑娘你做庄吧。” 知书强装淡定,只点了点头:“那么爷准备赌多少?” “你若能赢我,就赌那一整箱黄金全部归你。”宋明哲很是自信开口道。 知书至始至终却都处于下风,原因不过是知书自己的内心,实在太过混乱了,她无法克制住自己,只能在表面强装淡定。 “好。”知书应下。 宋明哲又笑道:“不过若你输了,就要把整个赌场都交给我。” 知书很是诧异的看着宋明哲。 “怎么?不敢,不是说赌注多少我来定吗?看来四方赌场也不过如此。”宋明哲故意挑衅道。 知书知道宋明哲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进退两难,不得不跟他赌罢了。 “赌便赌。”知书自然是不能拒绝的,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心下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周大头很是担心,但是现如今知书的话也放出去了,周大头也只能选择相信知书了。 “发牌吧。”知书说道。 周大头便把牌都整理了一番,宋明哲的随从担心周大头出老千,便站在一旁盯着。 周大头很谨慎地将牌发放给知书和宋明哲。 知书和宋明哲玩的是大牌九,每人手中有四张牌,随意两两组一对牌,只要两组牌都能大过对方即可获胜,但若都小,便是输。若一大一小,便是和局。 知书有些迷糊,不知该如何组合,知书的手中有的牌最高的点是能组合的只七点,最低却只有两点。 知书为了保守起见,重新调整了牌点,让前组牌四点,后组牌六点。 知书忐忑得看着宋明哲,隐隐有些不安。 “开牌。”周大头道。 知书首先将前组牌数打开,却见宋明哲也打开自己前组牌,竟然高出了自己一点。 “哈哈,看来我赢面很大。”宋明哲很是自信地开口道。 说着宋明哲打开了自己的后一组牌,正好七点,知书不禁有些后悔,若是按照原先的排法,自己还可能会是和局。 知书很是担心地翻开了自己的牌,随即便是宋明哲一阵清脆的笑声:“哈哈,不好意思,这一局我赢了。” 知书的头有些晕了,自己真的就这样,一直无法正常对待宋明哲吗? 迷糊间,知书和宋明哲又对了一局,知书再一次输了。 “看来,四方赌场的东家也不怎么样嘛,不过你若再输一局那么这个赌场的东家就该是我了。”宋明哲很得意地说。 周大头很担心地看着知书,知书苦恼的摇了摇头,示意周大头不要轻举妄动。 知书不相信自己前世栽在宋明哲手上,今世还在重演一遍,知书努力地放松自己,宽慰自己。 和宋明哲一起生活过那么长时间,对于宋明哲,知书还是很了解的,宋明哲这个人总喜欢做些冒险的事,但却是会做足了准备。 那么一个人本就是这样的行事作风,相信到了赌场也一样是如此。 知书重振旗鼓示意周大头发牌,周大头又一次忐忑不安地把牌发到知书手里。 知书很快牌整理成两组,将最高点八点放在了前面,又把少点五点放在后面。 第二百五十章赌心 “开牌。” 知书冲着宋明哲笑了笑说道:“爷请。” 宋明哲将自己的牌打开,是七点。 知书笑了笑,也将自己的牌打开,宋明哲看到是八点,开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接下来一起开吧。”宋明哲道。 “好,我奉陪。”说着知书和宋明哲同时开牌。 随机知书便微微笑了笑:“五点,正好大你一点。” 宋明哲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地看着知书,知书又微微一笑道:“不如再接着赌?” “好!”宋明哲一口应下:“难得今日能遇到你这样有趣的对手。” 知书和宋明哲又再一次开赌,一赌便是接连着赌了四场。 宋明哲放下手中自己的牌,看着知书又一次赢了自己的牌面,不禁鼓起掌来:“厉害,厉害,四方赌场东家果然名不虚传。” 知书心内不愿再见面前这人,但面上还是谦卑地点点头,客套道:“哪里,承蒙谦让。” 宋明哲笑了起来,双手很是佩服地鼓起了掌,笑道:“佩服,佩服,想不到最后竟让你翻了盘,那么四方赌场的东家依旧是你,这箱黄金……也是你的了。” 知书笑了笑道:“在江湖混饭吃的,倒不如交给朋友,这箱黄金,就当你我的见面礼,这位爷也就收回去罢。” 宋明哲对知书越发觉得有意思了,这样一个刚开始还很慌乱的丫头,是怎么突然就能够赢了自己的呢? 宋明哲很感兴趣,对于知书,一整箱黄金还无动于衷,让宋明哲更加觉得知书有意思。 “不必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箱黄金你便收下,相信,我们会再见的。”说着宋明哲便带着所有人离开。 知书始终笑着看着宋明哲离开自己的赌场,等宋明哲真正离开自己的视线,知书确定他离开后,突然如虚脱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妹子。”周大头担心地把知书扶到内堂休息:“妹子,你没事吧?” “没事,”知书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 “姑娘当真没事吗?”周大头不放心再一次确认道。 “没事。我不过是有些觉得乏了。”知书有气无力地开口说着。 周大头本想劝知书休息,但见知书却没有要睡的意思,忍不住问道:“妹子要睡一会吗?” “不必了,谢谢周。”知书冲着周大头微微一笑。 周大头忍不住问道:“不知后来姑娘是如何赢了那人的?起初见姑娘那样勉强,脸色越来越不好,还连输两局,本以为可能就这样完了,却不曾想,姑娘竟可以连赢五局。” “我不过就是耍了点小把戏,不足挂齿的。倒是你在一旁担心坏了吧?”知书扯出一抹笑容,问道。 周大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了,道:“本以为会输,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姑娘不会笑话我吧?” “怎么会,若不是你,今日赌场也就没了。”知书开口否定道。 “我?我可不敢居功,这一切都是姑娘的功劳。”周大头突然笑了起来:“不过看到了那人离开时的样,真真逗趣。” 知书跟着笑了笑,却不再言语。 “不过……”周大头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也不知那是什么人,想我们四方赌场也是众揽四方,京城哪个大户人家我们不知道的,可是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来。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这个,我也不知。”知书自然不能向周大头说起宋明哲的事,毕竟这事关国家大事,自己一个黄毛丫头又如何能知的。若自己贸然开口讨论怕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知书想了想便嘱咐道:“总之这个人今后要记得多加防范就是,若是他来便来找我。” 周大头明白点点头,便准备返回赌场,却又被知书叫住了。 “将赌场整理一下,然后让汪士通来找我罢。” 周大头得了令便出去将赌场重新整理一番,却没想到宋明哲又返回到了赌场。 “不是胜负已定了吗?难道爷这会要反悔?”周大头本就对宋明哲不满,现下更是没有好语气。 宋明哲笑了笑,道:“我想了想,似乎有笔生意可以和你们东家做,让我进去。” 周大头本想制止,但是汪士通上来便说道:“让他进来吧。” 周大头得令,便只能让宋明哲进入内堂,万事通将宋明哲带到了知书面前。 而知书就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她看了眼两人道:“请坐。” 宋明哲轻笑,便坐了下去。 “想不到四方赌场的东家也是有这样的好雅致。”宋明哲开口道:“还有上等的好茶可以品尝。当真是享受。” 知书放下茶杯,拿起手绢轻轻地擦了擦嘴角,道:“公子重返四方赌场,特的又闯入楼上,不会只是想夸夸我吧?” 宋明哲自然有不一样的目的:“我既然无法用赌来赢得赌坊,但是实在是喜欢这赌场,倒不如高价向你买,如何?” 宋明哲买下赌场当然是有更大的目的的,如果他想更好地培养起自己的势力,何尝不能考虑在封国,建立一个这样的赌场,一方面为自己牟取暴利,一方面趁机招纳人才为自己所用。 在吴国,宋明哲的势力日渐壮大,年幼的皇帝也无法控制自己,只能任由自己,但是如今,吴国在宋明哲手中是迟早的事,本就是醉心权利的人,而人心也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 宋明哲来到封国当然也想在封国发展起自己的势力,既然赌场是最好的途经,那么自己当然要办赌场,而且要办便该办全京城最好,最大的了。 宋明哲又打量着知书,像知书这样,能在短时间内就看清自己的招数,从而赢了自己的女子,实为机智,若也能将其收为己用,也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姑娘以为如何呢?”宋明哲见知书没有说话,便再一次问道。 其实是知书早已看清了宋明哲的心思,知书对宋明哲了解得那样透彻,怎会不知道宋明哲的心思。 在宋明哲心中可以失去一切都唯独不能失去权势,他的一生都只追求权势,所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当然也是为了权势而准备的。 “哦?”知书故意要叫宋明哲难堪,没有直接拒绝,她笑道:“是多丰厚的条件呢?” “黄金。”宋明哲说道, “哈哈哈。”知书忍不住笑出了声:“公子不知,小女子今日刚赢了你一箱黄金吗?” “那一箱黄金只能算个零头,若是姑娘愿意,我可以用十倍来与姑娘买。”宋明哲信心满满,这个价钱都足够开这样赌场上十家了,而正常人怎么会拒绝这样丰厚的价钱呢? 知书又一次拿起茶杯,悠哉地给自己沏了壶茶,想着也给宋明哲倒了一杯:“不知公子是否喝得惯这的粗茶,若是嫌弃,不必勉强,可以不喝的。” 说着便把茶端到宋明哲面前,宋明哲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知道该如何与人打交道的。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价钱知书仍旧不为所动。 宋明哲知道知书兴许是故意让自己下不来台,好让自己的赌场能开个高价,但是宋明哲自认这个价钱应该具有无法拒绝的魅力了才是。 宋明哲便将茶接了过来,轻轻地品尝了一口,道:“这茶又岂是粗茶,很是甘甜。” “公子真是给我面子啊。”知书笑道,便接着抿了一口茶,然后才开口道:“若是我拒绝呢?” 宋明哲见知书放下茶杯后,又思索着,想尝试着揣测知书的心思,若是能给的条件正中知书下怀,那么赌场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如此丰厚的价钱,知书都能不为所动想来,知书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定不是像普通人那般容易搞定。 “不然,姑娘想要什么,本公子都能尽量满足你。”宋明哲这次不再轻易出手,而是选择让知书自己开条件,这样也不至于显得自己过于无知。 第二百五十一章戏弄 宋明哲不禁觉得知书的底细应该也是很深的,能做到这样的人,定是不容小觑。 知书当然是不会把赌场卖给宋明哲的,所以无论宋明哲给出什么样的条件,自己都会拒绝,但若自己想耍弄一把宋明哲,那就不该随意开出条件,以免冒险。 “那公子有什么?”知书问道,说着便起身,让周大头吩咐人去把宋明哲的一箱黄金搬来。 “我要什么有什么,无论权势,还是钱财。”宋明哲开口道。 话说到这里,宋明哲便开始看不清知书的心思了,对于知书,宋明哲了解太少,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知书的底细,自然在这次谈判里会处于下风。 可是宋明哲始终相信,知书最多只能多坚持一会,在宋明哲看来这些行商之人,无非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只要自己足够耐心,开出的条件足够丰厚,赌场便会落到自己手里。 “可要是,小女子什么都不要呢?”知书突然开口道。 知书就是有意刁蛮宋明哲,他要让宋明哲记住,不是什么东西他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这时周大头带来把宋明哲刚才输给知书的那箱黄金抬了进来。 宋明哲疑惑地看着那箱黄金,不明白知书要做什么。 “倒不如这样。”知书起身走到那箱黄金前,拍了拍那箱金子,很是得意地开口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四方赌场,那我用这箱黄金买你来赌场当下人。这样你不就可以一直待在这吗?” “你……”宋明哲身边的随从一听知书这样说,摆明是在羞辱宋明哲,又欲发作,宋明哲却出手制止。 “能做到京城第一赌场的东家,定是不凡。”宋明哲佩服地说着,便又将自己跟前的茶水喝了下去。 宋明哲开始觉得自己小看了知书,觉得知书是个强劲的对手,可惜的就是对方对自己看得很透彻,而自己对知书却一无所知。 宋明哲当然也想不通为什么知书看够像看穿自己一般,知道自己会做什么,而宋明哲将这一切都归功于知书具有高人一等的洞察力,不禁对知书更加感兴趣了。 “你虽说你什么都不要,当我始终相信,人活在这世上总有自己追求,想要得到的东西。”宋明哲再一次开口道,既然无法知道知书的底细,就只能让知书自己暴露出来。 知书笑了笑,双眼紧紧地看着宋明哲,眼中尽是对自己的肯定了,宋明哲迎上知书的目光,知书打起了心理战。 知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上一秒对宋明哲还那么介意,这一秒却能这样应对自如,真是要感谢宋明哲的那场赌博。 在知书看来,那场赌博赌的不是赌场和那箱黄金,赌注应该是知书应对宋明哲的心。 若是知书不能及时地从前世宋明哲中摆脱出来,今世就会在宋明哲那再次败倒。 知书很庆幸,自己赢了,而赢得胜利的奖励,就是现在对宋明哲的耍弄。 宋明哲看着知书的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知书的心,因为他无法揣摩到知书的心。 一个很有趣的念头不禁浮上宋明哲的脑海,不知怎么,宋明哲竟然想对知书实施美男计,让知书嫁给自己。 当这个计划浮现在宋明哲的脑海,宋明哲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怪自己对知书越来越感兴趣了。 宋明哲正准备说什么引诱知书。 知书却笑了笑对着宋明哲说道:“那我若就是什么都不要呢?赌场我不过来着玩玩而已,但就是不能给你。” 被知书这样一说,宋明哲有些气愤了,但是他知道能忍则忍,于是忍着不发作。 身边的随从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怒道:“你个小小的丫头,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知书冷笑道:“公子,请管好你的狗,别让他没事乱叫。” 知书就是故意要让宋明哲和他的随从难堪的,当然,知书对于宋明哲的恨,可不是这几句羞辱就能抵消的。 “住嘴。”宋明哲不悦的对仆从喊道,那随从只能乖乖退到身后。 宋明哲对着知书笑了笑,道:“抱歉,竟让他对姑娘如此无礼。” 知书只冷笑一声,随后毫无转圜的余地道:“相信公子也能明白我的意思了?赌场我是不会卖的,请吧。” 知书原想对宋明哲的事今天就这样到此为止,打算让宋明哲离开,却不曾想,宋明哲又有了新的伎俩,而这次致使知书玩性大发。 宋明哲却突然笑了笑,说道:“如今我又不怎么喜欢赌场了。” 知书以为宋明哲又要耍什么花招,便很是不屑地看着宋明哲,知书早就看清了宋明哲,所以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反正在知书看来,无论宋明哲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过是被自己当猴耍罢了。 “从和姑娘的对话中,我发现比起赌场,现在似乎对姑娘更感兴趣。”宋明哲又开口道:“喜欢赌场倒不如喜欢你。” 知书猛地看着宋明哲,前世都未曾听过宋明哲亲口说喜欢自己,想不到今生与宋明哲的第一次相遇竟会有这样的事。 知书的心顿时有些慌乱了,知书怎么也没有想到宋明哲竟会做到这一步。 此时的知书脑海一片空白,顿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宋明哲看到知书的反应,觉得知书似乎有些触动了,想不到一个不为钱财所动的小小女子,却也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汪士通有些担心知书,宋明哲长得确实很是英俊潇洒,何况知书也知道宋明哲的真实身份,虽不知为何让自己一直观察宋明哲,但是如今看到知书这样的反应,实在不难让人想歪。 汪士通想提醒知书,可是如今自己若出声的话,恐怕就会让宋明哲以为自己内心的顾虑,从而更加肆无忌惮了呢? 其实汪士通的担忧也并无道理,当宋明哲说要娶知书的那一刻,知书真的就以为自己回到了上一世和宋明哲的时候,那时候知书是封国的丞相千金,而宋明哲依旧是吴国的大将军,两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是让人很是羡慕的一对。 知书前世也曾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很圆满,但直到自己的孩子被宋明哲亲手摔死,自己也死在宋明哲手里,这一幕又一幕浮现在知书眼前,让知书不得不从自己对前世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下一秒,知书又觉得宋明哲恶心,想不到一个利欲熏心的人,为了权势当真什么都做得出来,哪怕是对着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虚伪的求爱。 想到这,知书对宋明哲更加厌恶,不禁觉得今日不能够轻易放过他,知书转念一笑,宋明哲不是想为了权势娶自己吗?那倒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知书笑意盈盈,随后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 宋明哲很是得意,觉得知书对自己感兴趣,便开始想方设法让知书感受到自己的一片柔情,宋明哲一双迷人的桃花眼里尽是柔情。 “我娶你为妻如何?”宋明哲说道。 知书心想着宋明哲果真虚伪,不过逢场作戏的事儿谁没做过,思及此处,知书随后便附和道:“可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你为什么要娶我?” 宋明哲不禁暗自发喜,以为知书当真喜欢自己,之前的事儿都是她欲擒故纵只为引起自己的兴趣罢了,便伸手握住了知书放在桌面的手,深情款款道:“因为你的才智,像你这样能把我看得如此透彻的女子实在令我着迷,何况相信我的未来需要你。” 第二百五十二章铩羽而归 知书听完更是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忍不住都想给宋明哲一巴掌,然后让他赶紧滚,但是想到等下宋明哲的难堪,知书又选择接着配合下去。 “你的未来?”知书忍着椅上的痛意,装作不解地问。 “是,如果姑娘你嫁给在下,便能辅助在下成就一番霸业,相信在下,嫁给在下,姑娘便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宋明哲继续深情款款的对知书说着,几乎感觉知书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温柔乡中。 “你的霸业?又是什么?”知书故意开口问道。 “你若嫁给我,会自然知道你将会与我驰骋到何方。”宋明哲很是自信地说着。 汪士通实在看不下去,感觉知书完全被宋明哲摆布了,可是依照汪士通人看多了也会看人,觉着知书理应不会轻易受到诱惑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知书对着宋明哲冷冷一笑,便甩开了宋明哲的手。 宋明哲有些摸不着头脑,本以为自己成功了,可是态度怎么会又突然转变了? “你这是作甚?难道是不相信我吗?”宋明哲还抱着幻想,以为知书真中了自己的美男计了。 知书却掩嘴低声笑着,随后却是越笑越大声,最后眼角还溢出了两滴泪,看得宋明哲一阵惑然。 汪士通却是理解了,知书方才定是在逢场作戏,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羞辱宋明哲,好想宋明哲死心离开。 “宋明哲,对于和你这场戏,实在是太精彩了。”知书忍着屁股传来的抽痛感,冷眼看着宋明哲,就是想亲眼看看宋明哲被拆穿的模样。 宋明哲很是讶然的看着知书,不明白为什么知书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的对待自己。 “你……”宋明哲有些难堪,随后不可置信道:“你早就知道了我的心思?” “是啊。”知书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宋明哲。 “为何?”宋明哲依旧是不解,现下他的感觉自己就是那不耻下问的学生。 “没有为何,宋明哲,收起你的美男计吧,就你这点伎俩,在我这儿不受用,还有,我告诉你,我还当真是无欲无求。”知书向宋明哲冷笑道。 知书觉得还不够过瘾,便又开口道:“你那宏图大志我一点都不敢兴趣,若是需要女子辅助,你大可以去青楼逛逛,相信会有很多女子任您挑选。” 被知书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宋明哲方才还难堪,现下就是彻底的恼羞成怒了,他怒道:“来人。” “宋明哲,这里可是封国,是我的地盘,你若敢轻举妄动,小心你的身份和脑袋。”知书听声连忙威胁道。 其实知书知道宋明哲不会轻易动手,他再怎么猖狂,如今来到封国都要顾忌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敢怎样,但是知书还是需要给宋明哲提个醒。 宋明哲气急败坏,虽不知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如何识破自己的身份还有计谋的,但是这至少让宋明哲知道知书这么一个人存在,宋明哲暗自怀恨在心,却发作不得。 “呵,今宋明哲栽在这里,明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宋明哲撂下狠话便离开了。 知书顿时又失去了力气,开始呲牙咧嘴的想要起身,果然要在宋明哲面前装装样子还是很困难的。 “姑娘无妨吧?”万事通担忧的问道。 汪士通将知书扶到里屋的床上坐下,有点担心知书,知书这样反复无常的模样实在让人感到后怕。 周大头之前下去端来茶水至今未曾上来。 “姑娘感觉如何?”万事通再一次问道。因为知书瞬间虚脱的模样,现下的脸色还惨白着。 知书努力扯了个笑容,将自己的头发撩到耳后,让自己看着精神些,随后应道:“无妨。” 汪士通也不知道知书这是怎么了,只是知书刚才那样的行为定是惹怒了宋明哲的,他定会报复赌场包括知书。 “可是,你刚才那样做,后果该如何承担?”汪士通说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惑。 知书抬头看着万事通,很是坚决地说道:“后果自负。” 汪士通很是无奈,急了眼,忙说道:“在下并非这个意思,在下是说宋明哲财大势大,若是要让人报复我们,轻而易举,我们应该采取措施防范。” 知书抱歉地笑了笑,认为汪士通说的有道理,便稍作调节后决定去找温浔。 因而知书在赌坊养伤,温浔再留宿那处也会被人诟病,加上当朝太子与荣国公之子在那处,温浔更是需要避嫌了,所以便在知书为他与周大头买的院子内住着。这些日子好不悠闲。 温浔将知书等人请到了自己的住所,为了以防被人跟踪,几人一路走来都很小心谨慎。 “发生何事了?”温浔把门关上后,就直接开口说道:“伤可无碍?坐下喝点茶罢。” 温浔给知书倒了被茶水,递给知书后,知书接过茶水喝了下去,暖暖地茶汤让走了一路的知书觉得舒服了不少。 “宋明哲来京城的事你可知道了?”知书来此也未有忘记来寻温浔的正事儿,思量了会儿,便放下茶杯问道。 温浔点点头,疑惑道:“有听到些小道消息,如何?他做了何事儿?” 知书又想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温浔见知书够不着水壶的地方,便微笑着接过知书的茶杯,帮知书再倒了一杯。 “他来到我赌场闹事,想要收了我的赌场,甚至”知书犹豫着,最后轻笑道:“想利用娶我,而达到为自己扩展势力的目的。” “什么?”温浔很是惊讶地看着知书,不过下一秒也明白了宋明哲这样做的道理,不禁莞尔。 知书有些摸不着头脑,她道:“你为何笑?” “在下笑姑娘你。”温浔一本正经地说:“那宋明哲可是吴国将军,有钱有势,无论做什么都绝不会轻易下决定,既然是要娶你,想必也是发现了姑娘身上可利用的价值。” “我?”知书来了兴趣,她道:“我有何价值可给他利用?” “姑娘不知自己价值可大了”温浔调侃道:“姑娘如此冰雪聪明,又能够将他耍得团团转,还能自己在偌大的京城中开一家最大的赌场,自然是很有利用价值,只是姑娘自是不知罢了。” 知书无奈地看着温浔,不喜的回道:“我来的目的可是有要事和你说,你竟这样调侃我。” “是啊。”汪士通也看不下去了,他道:“本还觉得事态有些严重,姑娘身体尚未好全便匆匆赶来了,可你却这般嬉皮笑脸。” 温浔讶然道:“还未痊愈?” 汪士道:“嗯,且今日都在应付那宋明哲,现下元气大伤。” “那为何不好好休息?”温浔有些恼怒。 知书笑了笑,宽慰温浔道:“无碍,无碍。” “姑娘怎不知好好照顾自己,如今还亲自跑这一躺,早知姑娘如此,让周大头与我说便是了。”温浔深感自责。 知书却笑道:“如今,我来都来了你怎么不让我将此行的目的向你说明白,却纠结着这点小事不放呢?” 汪士通也百般无奈地看着温浔。 温浔收敛神色,便又回归到正题上来,他道:“那姑娘请说。” “宋明哲突然来妨封国定是有目的性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定是准备在京城培养出自己的势力。” “而且他此次应当是做足了准备,随意出手便是一箱黄金。”汪士通佐证。 温浔也赞成地点点头,道:“是啊,不然他要买下你的赌坊作甚?赌场可是人流最多之地,什么三教九流之人都会出现在那里,赌坊也是最好聚财与培养势力的方式。” 第二百五十三章共商大计 “是啊,我担心他的目的不简单,所以才来找你商量的。”知书思量了下,随后又道:“我想他会把我赌场作为自己下手的目标,也是因为这是京城最大的赌场,他一来便买赌场,目的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温浔点点头,却又突然意识到,有些担忧地问道:“你将他这般耍弄了一番,恐怕他不会轻易放过你啊。” 知书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无妨,我与他是迟早会结下梁子的。” “此话怎讲?”温浔有些不明白,知书与宋明哲又不曾相遇,知书却能像看透他似的,了解他的行为,这让温浔百思不得其解。 汪士通也不明白,自己也是当时在场的人,怎么知书会突然像看透了宋明哲一样,便轻而易举地连赢五局,并且将宋明哲耍得团团转。 “是啊,我也正欲问姑娘,是如何将宋明哲看得如此透彻的?”汪士通也忍不住问。 知书有些心虚了,她总不能说自己前世今生的事吧,更加不可能说自己曾是宋明哲的妻子,才会对宋明哲的心思了解得那么清楚吧。 “那个这个。”知书犹豫着,准备随意找个借口敷衍过去。 温浔和万事通两人紧盯着知书,等待着知书能给个说法。 知书被这两人看得有些心里发麻,便胡言乱语地随意找了个借口:“那是因为,我的冰雪聪明。” 知书很是得意地挑了挑眉,却换来了温浔和汪士通的不屑。 温浔忍笑道:“方才在下夸姑娘的时候,姑娘还” 温浔话未说完,知书不情愿了,抱怨道:“你们这是什么反应啊。质疑吗?方才温浔不还说我有利用价值?” 温浔勾了勾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汪士通开口道:“我们还是以宋明哲的问题为重。” 温浔便重新整理了思路,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宋明哲因扩展自己的势力而要买下知书的赌场,可是知书不买,还将宋明哲羞辱了一番。 “我觉得他在你那吃了亏,虽然怀恨在心,但是,应该短时间内也不会有行动了。”温浔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吗?”万事通却不这样以为,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宋明哲不是什么人,而是吴国的大将军。 他虽在封国,势力受到束缚,但是他毕竟是个将军,心高气傲。若是要斗起来,知书和自己定然是处于下风的。 而知书沉默不语,因为知书很清楚宋明哲这个人,他的利益向来只有自己,所以对所有挡路的人都不会放过。 何况知书敢挑衅宋明哲就已经做好了和他站在对立面的准备,又怎么会怕他报复自己呢? 只是这一切都只有知书自己知道,却不曾开口与温浔说。 “汪公子,你有何看法不妨说说?”温浔见万事通似乎有别的想法,便开口问。 汪士通也认同温浔的看法,便还是让温浔继续他的话,回以一笑,道:“请公子继续。” “好,那现如今,最要紧的事,应当是找到宋明哲的下一步计划,然后阻止他要做的事。”温浔又接着说道。 “非也,非也。”知书摆了摆手,将温浔的看法都否定了。 温浔惑然的看着知书,难道自己说的有错吗? 既然已经知道了宋明哲的狼子野心,当然就不能让他在封国为所欲为,否则等他势力壮大,再想对付他便会难上加难。 温浔问道:“姑娘,有何高见?” 温浔和汪士通都不解地看着知书,静待知书自己解答。 知书略加思索,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子,随后决定说出自己的看法:“宋明哲这个人,一生极其威风,,对于阻碍自己的人是定可错杀一百,不会放过一个,他自然也是那种心高气傲之人,受不得半点屈辱,我今日那样待他,他能强忍着不发作,那是他识时局所致,如今他离开我们所在之处,定会加以谋划对我们进行报复。” “只是他不是吴国将军吗,既有今日的地位,怎会做这种逞一时之快的事。”温浔还是不解道。 “不,正是因为他是吴国将军。”知书解释道:“正是因为他是将军,一世都听够了别人对他的吹捧,他连吴国皇帝都不放下眼里,当然也容不下对他反抗的人。” 知书很清楚宋明哲的为人,他自认无所不敌,事事奉自己为主,向来什么都不爱,唯独爱权势,思及此处,知书也觉得心中悲凉。 汪士通觉得知书说得有理,便也说出自己的想法:“不错,像宋明哲这样的人,心高气傲,总是自命眼中容不得沙子,胸中容不得尘埃。所以我想姑娘所说并无道理,也许宋明哲短期内便会想办法对我们采取报复了。” 温浔听闻两人这样说,也就陷入了沉思,待想清楚时,便又问道:“那姑娘以为,我们如今该怎么做?若是他强行报复的话,怕我们会是处于下风。” 知书笑了笑说道:“这倒不会,方才不是说了吗,他只是吴国的将军,来到封国是一定要顾忌自己的身份的。” “其实,我认为,我们担心的应该是怕宋明哲会出暗招。”汪士通点明道,从一开始宋明哲来到封国,万事通便对宋明哲很是防范,对于他的为人,万事通知道,是不得不防:“宋明哲阴险狡诈,如果明斗不行,怕他会出什么阴险的暗招。” 万事通倒是提醒了知书这一点,宋明哲的为人确实不可靠,于是便附和道:“没错,宋明哲实在太阴险了,为了权欲的人完全没有忠义可言,所以保不准他不会对我们进行偷袭。” “怕只怕,他在来封国前,就已做好准备,若诚心报复,定不惜花费重金,他随意出手便是一箱黄金,如若真是如此,那恐怕麻烦会不断找上我们。”温浔担忧地开口道,因为对比双方的实力,实在相差悬殊。 知书也是有些担心了,莫名又觉得自己那样耍弄宋明哲太过冲动了,想不到,自己今世遇到宋明哲先是脑海一片空白,后又是不顾后果的报前世的仇。 知书深感歉意道:“抱歉,恐怕此次是我太冲动了,我若不那样过分地耍弄他,也许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温浔苦笑着宽慰知书道:“你不是说,你与他本就会势不两立吗?既然是迟早的事,又何来该不该之说?何况昨日他的确是太无耻了,若在下当时在场,也不会阻止姑娘那样做的。所以姑娘不必愧疚。” 万事通也附和温浔,安慰道:“姑娘也切勿想的太多了,我与温公子没有责怪姑娘的意思,相反昨日在场的我,很佩服姑娘的才智呢。” 知书看着这两人极力安慰自己,也便笑了笑,不再自责。 温浔有些心疼知书道:“在下也曾认为赌场太过混杂,实在不该是姑娘待的地方。” 知书有些委屈了,一开始自己建赌场是听了这温浔的建议,后来在经营赌场时,也从中得到很多,赌场对于知书来说很重要,所以人再怎么混杂,事情再如何错乱不堪,知书都未曾后悔过建设赌场,反而越做越大。 温浔见知书的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便开口向知书说道:“我也并非其他意思,姑娘莫要见怪。” 知书见温浔这个反应,心想温浔与汪士通是否误以为自己生气了?知书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没有多想,只是赌场对知书很是重要,所以无论如何,赌场都是不会放弃的。” 温浔知道知书没有生气,也笑着说道:“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做好防范,以防宋明哲来找我们麻烦。” 温浔想了想道:“他应不知你我认识,或许你们也可以来此先躲过这一阵,待风头过去了,再接着安排各自的事。” 第二百五十四章暂告一段落 “此事行不通。”汪士通说道:“若是宋明哲知道我们躲起来,故意再次去赌场挑衅,到时候群龙无首,赌场反而更加危险。” 知书不禁感慨,果然人多好办事儿,事情才能想得更加全面,一想到现在要对付的不是别人,是自己前世最恨的敌人,知书便觉得每一个决定都得慎重,如果稍有差池,后果恐怕无法预知。 “是,我们不该躲起来,相反,我们不仅要能够防范宋明哲,而且还要设法阻止宋明哲的一切计划,又怎么能躲起来了?”知书振振有词地接着说:“他来封国的目的无非就是要谋势造反吗?那我们就让他计划破灭,只能夹着尾巴逃回吴国,看他还如何满足自己的狼子野心。” 汪士通很是欣赏地看着知书,知书这超乎所有平常女子的气概,才是最让自己折服的地方罢。 很多事情,知书都看似只是一介小小女子,没什么见解和处事能力,但实则却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能力。 无论是知书的心胸,和为人处事,还有对事情的谋略,这一切集于知书一身的,实在不得不让万事通甘心追随于她。 温浔对知书也再一次地刮目相看,站起身来对知书说:“姑娘气概实在令人折服,在下佩服。” 万事通也跟着起身道:“那么我愿意与姑娘共同进退。” 看到两人这般反应,知书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和温浔、汪士通讨论完宋明哲的事情后,夕阳都不知不觉地临近西山,三人分道扬镳后,知书想到此事也需与顾以画商议,便带着斜阳,一路走回了相府。 “知书,你今日可有好些了?”知书才进房门,顾以画便端了些药来给知书喝下。 知书看了顾以画一眼,随后便忍着苦味把药一口气都喝光了。 “你今日去哪了?去寻你无影,怎见你有些憔悴?”顾以画看着知书的脸上有一些倦色,有些担忧,担心着是否赌场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如今你有伤在身,什么事都莫要逞强。”顾以画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书明白地点点头,本想告诉她,可现下却是又犹豫着要不要把宋明哲来京城的事告诉顾以画,想了许久。 顾以画见知书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担忧地问道:“知书,你还好吗?可是累了?” 知书回过神来,努力摇摇头,决定将宋明哲的事全部告诉顾以画,便道:“今日得知宋明哲来到京城了。” 顾以画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愣住了,对于宋明哲,顾以画也是难以忘怀的一种恨。 知书知道顾以画也恨宋明哲,前世宋明哲怀疑自己,将自己的孩子摔死,也才会铸就了今生的顾以画和知书。 “他来做甚?”顾以画有些后怕,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他来我赌场闹事,被我羞辱一番后,赶走了,今日都在与其他江湖朋友,讨论如何防范宋明哲,他被我羞辱,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近期可能会报复我吧。”知书很是云淡风轻地说。 顾以画见知书这个反应,倒也安心不少,本还担心知书心里会很不好受的呢。 “那……如何?”顾以画问。 知书将所有都告诉顾以画,顾以画自然也觉得痛快,很是赞成知书的观点。 顾以智学成归来对自己的计划的实施一刻都没有停歇,顾以智很清楚想要在相府中过得更好就要学会讨好顾清。 只有讨好了顾清,让顾清重视自己,那么别人便只能对自己望而莫及。 顾以智恢复神智,又加之去了百苍门修炼过武术,在众千金中已是佼佼者,所以顾以智只需稍微在顾清面前表现几次,便能得到顾清的重视,到时候,在相府,顾以智对其他小姐的压榨便可是实施得更加理直气壮。 大夫人吩咐人熬了些上好的人参汤,让顾以智端去书房给顾清。 “父亲。”顾以智端着参汤在书房外喊了声:“父亲,女儿带了些参汤给父亲。” 顾清放下手中的书,示意哑奴去把门打开,让顾以智进来。 “放那吧。”顾清指着桌案说道:“为父待空了再喝。” “父亲,参汤该趁热喝。”顾以智笑意盈盈的劝说道。 又顾以智看了眼顾清,知道顾清定是在为朝堂上的事发愁,而太子却又时常给自己找麻烦,让自己空有太傅这个虚名,却没有做到教导太子的责任。 “父亲可是有烦恼?”顾以智试探地问道。 “朝堂之事,女子不得干政。”顾清有些不悦的呵斥道。 顾以智却微微一笑道:“女儿并非干政,无非只是想帮父亲分忧罢了。” 说着,顾清半信半疑地看着顾以智,顾以智看出了顾清的疑惑,便又接着解释道:“女儿知道父亲一方面在为朝堂之事烦恼,一方面还要为太子烦恼有些力不从心,便想了个法子,来帮父亲而已。” “你能有何法子?”顾清试探的问着。 顾以智端起参汤递给顾清,盈盈一笑道:“父亲便先把女儿熬了一早上的参汤喝下,再听女儿为你细细道来。” 顾清勉强接过参汤,许是被逼得有些烦了,被顾以智这样一卖关子,便有了些期待,希望顾以智能赶紧告诉他解决的办法,便一口气便把参汤全部喝下肚去。 顾以智看顾清竟如此心急,不禁觉得顾清像那被胡萝卜引进狼窝的兔子,她道:“太子一向顽劣,向来只喜爱知书和荣千忆两人,而不怎么待见父亲,加之上次用家法处置了知书,太子对父亲更是心存芥蒂,更不愿听从父亲,反而还反着来。女儿说的对不对呢?” “不错,你说的确实如此。”顾清肯定道,不禁有些觉得顾以智比自己想象中要变得机智了。 不禁暗自感慨当初送顾以智前去百苍门是个明智之举。 “其实想要让太子亲近父亲很容易,若太子愿意亲近父亲,那么自然就会乖乖听父亲的话了。顾以智再一次开口道。便把碗筷府收拾好放回漆色木盘之上。 “这为父自然明白,只是不知从何下手。这太子实在顽劣,性情也很是娇纵,无法沟通。”顾清很为难地说。 顾以智却掩嘴轻笑了起来。 “六儿,你笑什么?”见顾以智这样的反应,顾清更是不悦了。 顾以智收了收笑容,接着说道:“父亲知道为何太子难以沟通吗?因为太子只是个孩子,他根本就听不懂那些大道理,他只看得到谁对他好,便对谁好。” “那为父该怎么做?”顾清父问道。 “父亲,讨好一个小孩子,是很简单的是,便是了解太子的喜好,尽情的满足他,最好让他自愿念书,那样才有用,若是强迫,太子定会更加厌恶与你。”顾以智开口道,想了想又接着说道:“父亲不要轻易用皇上打压太子,如今太子年轻气盛,更是受不得打压,您越是如此,他便越放肆。” 顾清有些讶然的看着顾以智,疑惑道:“你怎会对太子之事,了解得如此透彻?” “女儿在之前不懂事儿,总为父亲惹麻烦,所以女儿当然想趁现在,用自己的能力多帮助父亲。”顾以智笑脸相迎,她道:“所以特地做足了功课,目的就是能够帮父亲分忧。” “嗯?”顾清看着顾以智,思量了些许时候,笑了笑便示意顾以智先退下。 “那女儿便先告退了,父亲多注意身体。”顾以智端着碗把房门关上后,便如愿得离开了。 顾清在房中陷入了沉思,顾以智的见解虽然看似平凡,实则却很懂得对症下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为此,顾清有些默默注意起了顾以智。 第二百五十五章投机取巧 此后,顾以智又设置了好几次这样的事儿,让自己在顾清面前表现得很有才能,总是能及时地为顾清解决问题。 顾清对顾以智越来越欣赏,开始重视顾以智,以至于最近默默无闻的顾以画在顾清的心目中的地位开始下降。 “父亲,近日可有何烦恼?”顾以画担心顾以智会完全替代自己,便特地前去问候顾清。 “没什么,你且去把你六妹叫来。”顾清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书,正眼都未曾瞧过顾以画。 顾以画有些落寞,想不到才短短数日,顾以智竟然完全地替代了自己,若是自己被顾以智替代,那么自己和知书今后在相府的行动就会受到限制,顾以画当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以画找来了顾以智,决定在顾清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顾清重新重视自己。 “爹爹。” “父亲。” 顾以画和顾以智同时喊道。 顾以智瞥了一眼顾以画,知道顾以画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威胁,现在是来顾清面前捍卫自己的地位,顾以智很是不屑得朝顾以画挑了挑眉。 顾以画虽然生气,但是却强忍着不发作,以免在顾清面前失态。 “父亲,女儿为你出谋划策即可,怎么父亲还劳烦了四姐?莫不是不信任女儿?”顾以智先向顾以画一个突来的攻势,让顾以画顿时处于下风。 “这……”顾清有些为难地看向顾以智。 “女儿心想,四姐要不还是回自己院内秀秀花吧,这里的事便有妹妹在帮着父亲处理呢。”顾以智开口道。说完便示意顾以画可以离开了。 顾以画双手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有些不甘心,想不到让顾以智先声夺人,以至于自己连和她比较的机会都没有。 顾以画还是不甘心,便开口喊了一声,她委屈道:“父亲。” 顾清没有理会顾以画,大致的意思默认了顾以智的说法。 顾以智很是得意,将顾以画拉了出去,准备将顾以画赶出书房,让她再得不到顾清的重视。 顾以智以为自己的计谋就要成功了,却不曾想,在把顾以画推出书房门后,那拉扯的一幕却正好被前来书房的风仕哲遇上。 “小女子给殿下请安。”顾以智和顾以画给风仕哲微半弯着腰请安。 顾清也赶忙从书房内出来拜见,风仕哲一看见顾以智心情便不好了,他不耐烦地开口问道:“你们这是作甚?” “小女子本想帮父亲分担些烦恼,但不知六妹怎的不让,将我从书房中赶了出来。”顾以画终于学会先声夺人了,她正神情委屈的控诉着顾以智。 顾以智只得干瞪着,却不敢出声,毕竟顾以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风仕哲不待见自己,且方才的一幕还被他尽收眼底。 “你,顾以智?”风仕哲不情愿地喊道:“顾以画可是太傅给孤的伴读,你竟然敢赶她出书房?” 顾以智委屈地看向顾清,顾清却也无可奈何。 “孤今日要在相府书房学习,就有劳太傅指导,而顾以画留在书房伴读,顾以智,别让孤再看到你出现在书房。”风仕哲很是威风地向所有人下达了这项命令。 顾以智虽然内心很不甘心,却也不能拿风仕哲怎么样,顾以画很是开心,想不到一想让人头疼的风仕哲,竟有为自己撑腰的时候,不禁暗自幸灾乐祸着。 宋明哲对知书一直耿耿于怀,毕竟能知道自己身份的,在江湖上定有一定的人力,若是明知自己身份,还敢那样猖狂的,更是有势力之人。 宋明哲如今身在封国,很多事情做起来,难免会受到阻碍,只是自己说到底都是吴国的将军,所以但凡知道自己身份的人都会自觉地敬自己三分。 可是在知书这,却又不是这样,相反,宋明哲甚至觉得,知书更因为这个身份,而有意挑衅自己。 所以宋明哲对知书很是上心,还特地派了人去查知书的底细。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宋明哲坐在椅子上悠哉地给自己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 在茶香弥漫的房间里,宋明哲的心情变得很好,听查得知书的身份之时,宋明哲已经很迫不及待地想再见到知书了。 “将军绝对想不到,那人竟然只是封国当今丞相,府里的一个小丫鬟。”那人对宋明哲说道。 宋明哲讶然的把茶杯放下,有些难以置信地再确认了一遍,他道:“此话当真?” “小人一开始也不相信,但却是千真万确。”那人很是肯定得对宋明哲说。 宋明哲却突然笑了起来:“有趣,她姓甚名谁?” “知书。相府四小姐的随身丫鬟。”那下人立马便回答道。 “一个相府的丫鬟,竟有能力在京城开启一家最大的赌场,怪不得对我的条件不为所动,有趣,实在有趣。”宋明哲手摩挲着茶盏沿口情不自禁的喃喃说道。 宋明哲的心也更加兴奋了,知道了知书的身份,反而觉得一切更有意思了。 “行了,先退下吧。”宋明哲吩咐道,那厮便离开,留着宋明哲一人品着茶香,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 顾清不在书房,把顾以智赶走后,风仕哲和顾以画在书房中也只是假意学习,本来两人还有些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 但是不知不觉却很是有趣地讨论起来,实则大多也只是在讨论知书。 “你在给孤说说知书都发生了什么?”风仕哲饶有趣味地听着顾以画说。 顾以画想了想,自己可以借知书和风仕哲畅谈,这样久了,风仕哲也就不会那么讨厌自己,也不至于会耍弄自己,想着,顾以画又想起近日知书发生的事儿。 顾以画也没想太多,便直言不讳的道:“知书身体本就有伤,昨日竟有人去赌场闹事,硬是要四方赌场的东家出面,害得知书只得带伤出面。” 顾以画不自觉地向风仕哲抱怨道。 风仕哲听闻有人去了赌场闹事,打扰了知书养伤,很是不悦。 顾以画知道闹事的人就是宋明哲,很是气愤,但她自然不能告诉风仕哲,那人就是吴国将军,宋明哲!如若风仕哲不懂事做了什么事,再惊动了宋明哲,那知书若有什么计划便都泡汤了,自己绝不能为了一时的痛快便忘了大局,毕竟那是她们共同恨的人!一个仇人! 不过适当而隐晦的发泄是可以的。 所以顾以画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殿下,听闻那人来头不小,财大气粗,一出手便离开一整箱黄金,所以知书才被逼得亲自出面。” 风仕哲听了,更是不放心便对着顾以画说道:“孤要去赌场找知书,你且在这帮着孤应付那些人。” 顾以画本想拒绝,但也不敢开口,只能任由风仕哲去,顾以画顿时也反应过来,自己一不小心向风仕哲说起此事,知书会不会不乐意呢? 顾以画不禁懊恼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自责道:“真是,怎么这样不小心呢?” 而此时风仕哲已经领着人来到了赌场,一到赌场便直奔着内堂而去。 知书此时正好还在喝药,这让风仕哲更是担心不已,总觉得知书总是不管不顾的,做事却总不会考虑到自己的身体。 “知书。”风仕哲走上前喊了一声,便把知书手里喝完药的空碗接过手交给了一个婆子。 还好此时的知书面色已经好了很多了,若是知书的伤还不见好的话,估计风仕哲会直接怒上心头,然后想方设法地找出宋明哲算账吧。 “太子。”知书见风仕哲来,想起身行礼,却被风仕哲阻止了,知书也就随他去了:“太子为何来此?” 第二百五十六章震慑 “听闻昨日有人来赌场闹事,我担心你,果不其然,你自己身体都还未好全就随意出头,若是来者不善,最后又受伤了怎么办?或者这旧伤更严重该怎么办?”风仕哲见知书这样子不由得着急的嗔怪道。 知书不禁疑惑了,这事关宋明哲,所以知书早已将消息封锁,知道的人不多,万事通等人自然是不会与风仕哲说的,风仕哲又怎么会得知此事。 “莫要想了,是孤让四小姐告诉孤的。”风仕哲见知书陷入沉思,便开口解释道。 知书有些无奈,想不到自己最后竟忽略了顾以画,也是,风仕哲这一看便是去过了相府,但会遇上顾以画,恐怕期间也出了什么事吧。 “相府可有出什么事?”知书不放心地问。 风仕哲本不想多说,但又不好不说,便直言道:“顾以画险被顾以智赶出书房不过一切孤都替你解决了,倒是你,就知道逞能。要真是……” 风仕哲的话语没说完,知书知道风仕哲是担心自己,但也开玩笑着说道:“太子这样一说,人家一听以为你见不得我好似的,尽想我发生一些坏事。” 风仕哲听知书这样一说,有些急了眼了,他道:“孤是为你好,孤让你来赌场的本意本就是让你来好好养伤的,早知道会如此,孤情愿让你待在相府。” 知书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却又百般无奈,说道:“现下木已成定舟,多谢殿下关心了,只是奴婢现在也已经好了很多了,请太子大可放心。” 说着,赌场又传来了很吵杂的吵闹声,知书起身准备出去看看,风仕哲却有些不放心:“你的身体……” “知书没事了,太子放心吧。”说着知书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跑了下去。 风仕哲无奈只好一起跟了下去。 风仕哲一看,果然又是有人前来闹事。 “这位爷,有事好商量,你这是作甚?”周大头因不想把事情闹大,加之连日的闹事已经影响赌场的正常运营,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暂停赌场经营了,虽有一箱黄金,但其他客源也是极为重要的。 “好商量?你们这些老千,怎么你们出诈时不会和本王好好商量一番?”领头的人眼朝周大头一瞪,很不情愿地冲着周大头喊着。 听闻自称是个王爷,风仕哲赶忙看清了领头的人,发现不过是个王府的世子罢了,风仕哲心想区区一个世子竟然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简直是过得不耐烦了。 “这是王府的一个世子,知书放心,孤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风仕哲正欲出面解决。 知书却阻止了,像这样的人,摆明了就是来砸场子的,那么也无需跟他们说那么多的道理,知书示意周大头,直接让保护赌场的大汉上,打到他们落荒而逃为止。 周大头得了令,虽不知为何知书会如此行事果断,但还是派人照做了。 几个强壮的打手站在那位世子面前,那世子起初还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模样称道:“怎么?本王你们也敢打吗?” “今日是你先挑事,就别怪我们也不讲理了,上。”周大头喊着。 听到周大头完全不顾自己身份还要打自己时,那世子一秒便害怕了,远远地躲到自己雇的打手身后,只敢静静地看着而不敢作声。 等到看着自己的打手被一个一个打趴下后,世子便落荒而逃了。 “姑娘,该如何处置这些人?”周大头指着地上疼得直打滚的那些人说道。 “全部押了,送官。”知书开口说道,周大头便示意手下照做。 “好了,今日赌场出了些意外,实在抱歉,请各位随便开赌吧。”周大头带着几人开始整理场子,让人可以安心进来赌博,以免影响到了赌场的生意。 王府的世子身娇肉贵,自然不能受不得屈辱的,闹事不成自然也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委屈地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父亲,那王爷自是不让他受半点委屈的。 次日,那王爷又带人来闹事了,此次,他带了更多的打手,不管不顾地一来就开始砸场子,那赌场里的人瞬间也都散了,而且听闻是王爷要查封此处更是不敢逗留。 周大头见还是方才的那帮人,便让手下牵制着那些打手,自己便跑进内堂找知书。 “姑娘,昨日那闹事的人今日又来了。”周大头一进门就说道,却不知房内除了知书还有太子在。 风仕哲就是担心那世子会那来闹事,所以特地跑来赌场帮忙,好让知书能够好好休息。 “看吧!”风仕哲得意地想知书示意道:“孤就说那人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一个王府的世子又怎么会怕那些官府的衙役,必须得给他们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 说完,风仕哲准备起身出面阻止那个世子闹事,但是知书却还是有所顾忌:“太子,你这样随意出面,恐怕会暴露了身份的。” “孤都不怕,你又怕甚?”风仕哲无所畏惧地说道,想了想又接着说:“难道知书还有更好的办法?即使今再让人将他们打趴下,押送进官府,明日呢?他们还不是一样要来闹事,那你这赌场还做不做生意了?” 周大头一听便也开始附和道:“起啊,姑娘,就近日来那些闹事的人一多,赌场的生意基本都没办法做,且不说盈利了,如今不亏本已是万幸。” 知书也没有办法,因为风仕哲所言不无道理,那世子有很高的权势,不怕衙门的人,对付权势就需要用更高的权势才能解决,否则自己再怎么做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知书犹豫着还是点点头,让风仕哲出面:“那便多谢殿下了。” 风仕哲冲着知书笑了笑,便跟着周大头出去,风仕哲一下楼,便看见赌场一片狼藉很是生气,看到那世子得意的嘴角更是气愤。 “住手,都给孤住手。”风仕哲冲着所有人喊道。 那王爷本想叫那些打手继续,却发现喊话的竟然是风仕哲,心中开始有些胆怯,膝盖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地。 那些打手看着王爷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停下手,默默得退到世子身后。 “拜见太子殿下。”王爷颤抖着声音喊道。 风仕哲却丝毫不领情,朝打手中的一人勾了勾指头,那人只能走上前去,风仕哲又示意那人趴下,那人也只能照做。 风仕哲便坐到那人背上去,然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世子,他道:“砸场子?两次了?还是不止?孤的场子你也敢砸?” “殿下恕罪。”那王爷一听到风仕哲说的,便很是害怕,更想不到自己昨日砸场子时风仕哲竟也在场,而自己更不可能想到,这场子竟然是风仕哲门下的。 王爷有些追悔莫及,觉得自己似乎惹上麻烦了,脑袋里正想着,该如何脱身,风仕哲却又发话了。 “你们,那么喜欢当这人的打手然后来砸孤的场子是吗?”风仕哲怒道。 所有人也赶紧下跪,惶恐道:“草民不敢,请…请太子恕罪。” 风仕哲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道:“好,孤可以饶了你们,但是你们都得自己打自己,打到孤什么时候喊停了,才可以停。” 那些人犹豫着却不得不动手,只能出手打自己,风仕哲很是阴险的表情看着世子,笑道:“那么你呢?孤该如何处置,是将迷碎尸万段呢?还是满门抄斩呢?” 那个王爷一听很是害怕得直叩头,一个个响得远远都能听见声音求饶着:“太子饶命,太子饶命。” 第二百五十七章明哲保身 风仕哲当然不会轻易杀人的,毕竟自己是借着去相府念书才得以出宫的,若是随意杀了人,还是个世子,皇上又该迁怒于风仕哲身上,那今后风仕哲想出宫恐怕都难了。 “孤不杀你也行。”风仕哲笑着开口说道。 那王爷一听,很开心地看着风仕哲,松了一口气道:“多谢太子恕罪。” 只是风仕哲坐着的那人却越来越撑不下去了,手开始抖得厉害,王爷也只能算他倒霉摊上了风仕哲。 王爷正暗自庆幸时,风仕哲便又发话了:“只是,你得给孤从这里跪爬着出去。” “什么?”王爷惊慌得看向风仕哲,如果自己跪爬着离开赌场,那自己的颜面何存? 何况赌场外面,因自己闹事,所以围观看热闹的人很多,不仅有那些老百姓,更有一些达官贵人,若是自己真从这里跪爬着出去,此事也定会传遍整个京城,那是王府的颜面何存? 王爷又不禁害怕了,若是让自己家中族人知道自己带人前来赌场闹事,还得罪了风仕哲,更是不会放过自己,可是王爷不得不爬,因为他只是个王爷,而太子有令,不得不从。 “怎么?有意见?”风仕哲不耐烦地问道。 风仕哲的目的也想借这件事,让所有看清,四方赌场的靠山可是很强大的,若谁再敢来赌场闹事,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不不不,臣遵命。”王爷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便开始一点一点跪着爬出去,赌场外面围观的果然有很多人,所有人看到一国王爷竟是从赌场内跪爬着出来了,看好戏地模样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那说话声传入王爷耳中得格外刺耳。 “他不是王爷吗?怎么刚才的风光到哪去了?” “是啊,是啊!怎么一国王爷都如此狼狈?” “哈哈哈,我这一辈子没做过这么窝囊的事。” 王爷虽然内心极度羞愧,但是却也发作不得,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路爬完。 风仕哲见那王爷如此狼狈,笑着起身准备去和知书分享,谁知刚一起身,座下的人就一个瞬间趴倒在地。 风仕哲不屑了轻笑一声,便上了二楼。 如今一国王爷都在赌场吃了亏,消息再京城中传开,自然所有人都知道了四方赌场不简单,也就没有人再敢闹事了。 “知书,我把事情都解决了。”风仕哲很是得意地做到知书旁边,随从在风仕哲面前沏了壶茶。 知书倒了一杯给他,风仕哲满意地喝了一口,便准备和知书讲讲自己做的事,想让知书听了也开心开心。 谁知知书却先责怪了风仕哲道:“你这样让所有人该怎么想赌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赌场背后的人有很大背景,再不敢来了可怎么办?” 风仕哲有些委屈了,自己好心帮知书解决这些琐事,知书竟然不领情,不领情也就罢了,却还责怪自己。 知书见风仕哲来劲了,更说道:“你这样随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若是遇到不怀好心之人刺杀你,那可怎么办?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总要想想后果。” 被知书这样一说,风仕哲都不知道知书究竟是在担心自己还是担心赌场了,很是委屈:“孤这是好意帮你,你都未曾见过世子那样,多么狼狈滑稽,真是出气。” “你倒是出气了,还是一惯的玩世不恭。”知书撇了撇嘴嗔怪道:“这样事情会弄得满城风雨,到时若传到了皇上耳里,我看你大可不必出宫了。” 被知书这样一说,风仕哲更是急了眼了:“不行,孤可得出宫,你伤势都还未好,孤若不出宫帮你打点一些,你又要逞强,那这伤势什么时候能好啊?” 知书无奈地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喝下,苦笑道:“哪轮得到你来为我打点啊?奴婢可不敢让太子帮奴婢做事,风险实在太大了。” 风仕哲更是委屈了,错以为自己这是好心干了坏事,猛地将自己的那杯茶水一口喝下,险些就被呛到了。 知书顿时有些心软,想了想说道:“总之多谢太子今日为知书解围。” 王爷在赌场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可是他又不能拿太子如何,只能气冲冲得跑去找宋明哲算账。 “混账,你让本王受尽了屈辱,丢失了颜面,你让本王成了京城里的一大笑话。”王爷很是愤怒地朝着宋明哲吼道。 原来一切又是宋明哲搞的鬼,宋明哲是吴国将军,在封国行事不便,行动受阻,自然要想找知书麻烦的话便不能够亲自出面,于是便想了个办法,让封国一地位较低的王爷替自己出面。 那王爷虽在朝堂之上没什么地位,但是毕竟是一国王爷,要打压一个赌场那也是绰绰有余的事。 谁知哪怕是封国的王爷出面都不能将四方赌场怎么样,这让宋明哲更加疑惑了,知书是否真的只是相府里一个丫鬟呢? “王爷,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否细细说来?”宋明哲问道。更是想知道知书究竟有什么能耐。 “何必多说,那四方赌场背后靠山你可知道是谁吗?”王爷仍旧很气愤地说。 “谁?”宋明哲立即问道。 “太子。王爷说道,随后又加重了肯定的语气:“当今太子!” “太子?”宋明哲顿时陷入了沉思,心想自己又一次小看了知书,本以为知书只是有一定的势力,想不到背后竟是封国的太子。 难怪知书得知自己身份时仍旧敢和自己作对,原来是自己的靠山足够强大,只是令宋明哲不明白的是,一个相府的丫鬟为何会和太子扯上关系呢? 这让宋明哲对知书更感兴趣了越发觉得知书有着寻常女子所没有的独特能力。 随机宋明哲便回过神,想着王爷的情绪还还是气愤,便想方设法进行安抚。 “实在抱歉。”宋明哲只得安抚下王爷,毕竟今后想在京城行动,还得多靠这位王爷帮忙。 宋明哲行动受阻,而王爷又空有皇族的名号,正好可以为自己所用,宋明哲当然不想轻易失去这一枚棋子。 何况王爷还是枚作用很大的棋子,至少现在,宋明哲很多地方都需要他的帮忙。 王爷一开始还在气头上,自然不会接受宋明哲的歉意,但是只要宋明哲巴巴得把钱往他家送,王爷见钱眼开自然也就将那事抛之脑后了。 那王爷闹完走后,宋明哲独自一人站在客栈上,在客栈二楼俯视着京城,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宋明哲更加确定了自己的野心,但是只是想到一来封国,行动就受到阻碍,宋明哲不禁很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只是顾忌四方赌场的靠山是封国太子,宋明哲只得作罢。 可是宋明哲既然来到了封国,那么便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收购赌场不成,却也不阻碍其他事情的进行。 “将军,您吩咐的事进展得很顺利,如今已有一些地方势力被我们招揽。”宋明哲的手下突然出现在宋明哲身后,语气毕恭毕敬地向宋明哲禀告着。 宋明哲嘴角轻挑,既然暂时无法动弹四方赌场,那么就暂且搁置,宋明哲暗中已经开始在其他领域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而这一切的准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谋权篡位,宋明哲为了这件事,早已谋划许久,自然不会因一点小小的阻碍,便放弃。 知书在赌场已经基本把伤都养好了,但是被那王爷一闹,知书都有些心烦意乱的。 只是令知书不解的事,为何好端端的便会有皇孙贵族来这里闹事呢?这一切看起来都太过不合理。 第二百五十八章参本弹劾 但是思索良久后,知书也便反应过来,宋明哲既然是那种有仇必报的小人,那怎么可能不会是他教唆来的人呢? 如果当真是宋明哲,他挑唆王爷闹事也许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教训,只是知书担心,以宋明哲的为人,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知书又想起宋明哲来封国的目的,想着他既然是找了个地位较低的王爷,定然是打算做的事不想太受人瞩目,却又有那么一点点关联的。 想着知书突然明白了宋明哲招揽那王爷的目的了,知书便找来了汪士通商量此事。 知书将自己的猜测向汪士通说了出来:“我猜他是想借这王爷的空名来招揽更多埋伏在封国的势力,做好篡位的打算。” 汪士通觉得知书的猜测不无道理,毕竟宋明哲突然来到封国肯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作为一个吴国的将军,除了对权势有恻隐之心,想不出其他能诱惑到他的东西。 “那姑娘觉得该如何是好?我们还如何阻止他?”汪士通问道。 知书开口说道:“这便是我要问你的事。” 汪士通陷入了沉思,随后笑着对知书说道:“我倒是有一计。” “哦?”知书饶有趣味地看着万事通,等着万事通将自己的计谋全盘托出。 汪士通微微一笑道:“宋明哲本身在封国,能力受阻,所以他不得不借王爷之手办事,所以王爷便是这个突破口。” 知书微笑着为万事通倒了杯茶,示意汪士通接着说下去。 汪士通道:“如果我们能让王爷的能力无法施展,那么宋明哲便会受到阻碍。” “那我该如何做?”知书迫不及待的问道。 万事通得意一笑,端起茶水喝下后才说道:“上御史大人那儿告状,让御史参他一本。” 知书连连拍手叫好,随机狡黠一笑,便动身赶往京城御史府中通知御史。 “奴婢拜见御史大人。” 知书出示相府令牌后便被请进了御史府中的大堂。 御史府内端庄威严,总让人感觉到一股凛然正气。 御史听闻是相府来人,便匆匆来到大堂接见,却见是一个黄毛丫头,便端了架子不紧不慢地走向大堂,正襟危坐。 知书见堂上正坐着的御史,便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你是谁,求见老夫所谓何事?”御史不解的问知书,想来大致知道知书是相府里的人,只是不明白相府有事为何是派了一个丫头前来,便以为定是无要紧的事, “大人,奴婢是相府的一丫鬟,奴婢有事禀报。”知书站起身来说道。 “何事?”御史不以为意地端起一旁的茶,便喝了起来。 知书思索了一番,把王爷的事整理了一下后,便把所有人都为御史详细说出。 当然太子惩治王爷的事知书自然是不会说的,否则反倒会给太子留下把柄也未可知。 “竟有这事?”御史愤愤不平道:“实在是太不知进退了。” “请御史大人明察。”知书恭敬恳请道。 御史点点头道:“此事老夫自会再调查清楚,只是你是奉何人之命而来?” 知书虽是拿着相府令牌来到这里,但是知书却不能向御史说是受顾清的命令而来,如若他日提及,反而还要多生事端。 “奴婢是相府的人。”知书答道。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才能够为知书多准备条生路,否则若是提及,自己又是顾以画的丫鬟,便自然而然会想到是顾以画指使知书来此,但是向来女子不得参政,这样反会连累了顾以画。 所以这样回答,哪怕以后说起,知书也有了辩驳的借口。 御史也大致明白了知书的意思,不再为难,他道:“此事老夫会处理,姑娘就请回吧。” 知书行了礼后又慢慢退下,他知道无论御史是否清廉都会在朝堂之上参王爷一笔,因为知书是相府的人。 果然,在御史上启奏折给皇上,并在朝堂上数落王爷的种种过错后。 皇上大为震怒,下令严惩。 王爷被罚暂时罢官回府,闭门思过半年。 “可恶,可恶。”王爷气得在自己府中暴跳如雷,恨不得去找知书,杀了她。 宋明哲得知王爷被人在朝堂上弹劾,如今闭府思过,失去了能力帮助自己,宋明哲只得计划着进王府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宋明哲趁这夜深人静之时,偷偷潜入王府,在房间中,与王爷会面。 “你还敢问本王?本王落得今日这个下场还不是你害的。”王爷很是气愤,巴不得将火气全撒在宋明哲身上。 但若不是因为宋明哲,自己也不会落此下场,如今被困于府,王爷对府外的情况也一概不知。 “现如今外面的情形如何?”王爷担忧地问道。 自己出了事,定会影响到宋明哲,很多趋炎附势的人肯定会在此离开,那么宋明哲的计划就无法正常运行,那自己的野心 “自然是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本就借着皇室之名招揽许多人士,如今见风使舵,皆一哄而散。”宋明哲很是烦恼,因为这样的情况自己并没有预料到,所以反倒不知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那现在算是如何?放弃吗?如今本王落得如此下场?”王爷不满的抱怨道。 宋明哲当然不愿意放弃,自己准备了这样久,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差错就放弃。 宋明哲反驳道:“怎么可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总之现在的事由我先安排,王爷便在此先不要轻举妄动,待我想到办法了再议。” 王爷自己也无可奈何,如今除了听从宋明哲所说的乖乖待在这等他的消息,自己也别无办法。 “也罢,那么就全指望你了。”王爷轻叹了口气道。 “此地我等不宜久留,便先走了。”说着宋明哲离开王府。 宋明哲回到客栈,很是不甘,自己原想报复知书,却被知书摆了一道,如今自己的计划严重受阻,王爷也被禁闭在王府里。 “知书,知书。”宋明哲不禁对这个女子更加感兴趣了,且不说她当时能够连赢自己五局,让自己完全无翻身之地,就她那敏锐的洞悉力,宋明哲早就该对她起戒心。 原本只是想利用一下知书,但现在宋明哲可不止这样觉得了,如今知书在宋明哲看来,更加有收为已用的必要,而且宋明哲觉得现在还为时不晚。 宋明哲决定想个办法让知书甘愿加入自己,思索再三,宋明哲第二天一早便带着一大笔银两将离四方赌场最近的另一家赌场买下。 为了引蛇出洞,宋明哲故意放出消息,让知书知道这件事。 所以很快,汪士通便收到了风声,赶忙前去赌场告知知书。 “姑娘,那宋明哲的下落,我打听到了。”汪士通和知书走上赌场阁楼。 知书将房间门锁上后,才示意万事通说明。 “今天听见的风声,听闻我们赌场附近的一家赌场换了东家,有人花了高价买下的。”汪士通又接着开口道:“本来我们四方赌场,是京城最大的赌场,在这附近的赌场多多少少总会受到影响,所以大多赌场都不愿建在这附近,哪怕是买,为是少有,而此人竟用高价买入,说明其中有鬼,果不其然,我一查便知,竟是宋明哲在背后搞鬼。” “宋明哲买下的赌场?”知书疑惑地问。 “正是。”汪士通道。 知书暗暗咬牙道:“这宋明哲是有钱没出花吗?怎么会来这买赌场?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第二百五十九章不能是你 “这个如今还未曾知晓。”万事通想了想,有些不放心,还是对着知书提醒道:“我们阻碍了他的计划,还致使他险些前功尽弃,所以他这样做一定另有目的,来者不善不得不防啊!姑娘。” 知书点点头,她自然知道宋明哲肯定又在耍什么诡计,可是此刻却不知这样自相矛盾的做法又是为何。 不过很快,宋明哲就亲自找上门来了,此次他却是以合作伙伴的身份,来见知书。 “宋明哲来了。”汪士通谨慎地说道。 “让他进来。”知书果断地说。 但是万事通很担心,怕宋明哲有什么阴谋,怕防不胜防。 但知书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决定要和宋明哲对抗到底,那么倒不如面对面拼死一战,正好,知书也想知道他买下赌场,究竟要做什么。 “不用太顾虑,让他进来吧。”知书再一次强调道,万事通相信知书,便听了知书的话,将宋明哲带了进来。 此时知书已经沏好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还特地吩咐别人准备了一些前世宋明哲喜欢的糕点。 万事通将宋明哲一人带入房中便把门关上了,而万事通便在房外守着。 宋明哲警惕地环顾房间四周,知书见宋明哲这样反应,轻笑道:“堂堂吴国将军,怎么还怕我一个小小女子暗算不成?” 知书话语带刺的示意宋明哲坐下,宋明哲轻松一笑便应邀坐在知书对面。 知书缓缓地为宋明哲倒了被茶,递给宋明哲,宋明哲接过茶时才发现桌上摆放的糕点还有茶水,似乎都是特地为自己准备的,不禁有些愣住了。 知书内心自喜,和宋明哲最大的战争定是心理战,看似知书已经略胜一筹了。 知书微微一笑,拿起了桌上的糕点,樱红的双唇内洁白无瑕的玉齿轻轻一咬。 “这糕点不错,宋公子不尝尝吗?”知书看到宋明哲防备的神情嘲讽的补上一句,笑道:“不会有毒的。” 宋明哲怔愣了一下,随后勾了勾嘴角,实在看不懂知书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知书姑娘真是好享受,上好的龙井,美味的糕点。”宋明哲淡然开口道。 知书早就料到,赌场一事后,宋明哲定会全力调查自己,自己的身份和姓氏他当然也就知道了。 “不知宋公子今日特地前来又是作甚?难不成之前吃的亏,还想再吃一次?”知书的语气带着些许嘲讽。 知书想在不知不觉间激怒宋明哲,人总在心绪不宁时才会暴露了自己。 宋明哲一脸的轻松,满不在意地说:“难道我就不可以是别的目的吗?” 随后喝光了杯里的茶,示意知书再倒,知书条件反射地为他在倒杯茶,知书刚反应过来想收了动作。 宋明哲却很是得意地开口说:“难道不可以是为了见你?” 知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又被宋明哲给蛊惑了,用着极其轻蔑的语气说道:“这样的伎俩,宋公子用着不厌吗?可我怎么听着烦都了呢。” “哈哈哈!”宋明哲笑了笑道:“这怎么能算是伎俩呢?知书姑娘的确有着令人觉得百般的地方。” 知书的脸渐渐沉下去了,她阴沉着脸色道:“棋子?工具?虽说这两样没什么不同。” 宋明哲见知书这样的反应,也不再和知书打马虎眼了,便直接开口道:“我想你应该知道,附近的赌场被我买下了,怎么样,我的诚意够高了吧?” “什么诚意?”知书不解地问,实在不明白宋明哲究竟耍什么把戏。 “两家赌场,一同合作如何?”宋明哲又接着开口道:“既然你不愿意卖赌场给我,那我便送你一个,前提是合作。” “合作?”知书轻笑,原来宋明哲打的是这个算盘啊,随后掩嘴轻笑一声,道:“我为何要和你合作?” “为何?你不想让你的赌场更为兴隆吗?若是赌场开得大了,不该在别处再开吗?如今就有现成的摆在你面前。”宋明哲着知书,以为知书在意的赌场,自己从赌场下手,就能成功。 但是知书还是拒绝了,她正色道:“我不要。” 宋明哲有些出乎意料,不明白为什么知书还是这般坚决。 宋明哲忍不住问道:“为何?” 知书抿了口茶,轻笑道:“因为是你。” 没错,因为是宋明哲,所以无论他做什么知书都决定不会答应,只因为知书恨宋明哲,所以知书根本就不会让宋明哲在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我看与宋公子之间也不必在谈了,宋公子请吧!”知书开口让宋明哲离开。 宋明哲虽然不明白为何知书这般排斥自己,但还是不得不就此离开。 宋明哲走后,汪士通有些不放心,从房外走了进来,问道:“谈的如何了?” “继续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知书的手敲着桌子,默默道。 汪士通便离开,前去打探消息,得知在京城中出现了贼,很是担忧,赶忙找到知书,告知她此事。 知书问道:“宋明哲那儿又有何风声?” 汪士通摇了摇头,道:“并非宋明哲。” 知书有些疑惑地看着汪士通,汪士通便把自己得知的事详细地为知书说出来:“听闻最近京城出现了贼,已经玷污了好几家的女子,奇怪的事,那贼也不伤人,武功了得,连官府至今也未能抓捕到他。” “贼?”知书心中隐隐不安,潘子修是不可能的了,京城中丞相府是大户人家,虽然看起来戒备森严些,但也更引人注目,这说明自己和众姐妹也有可能会成为贼的下一个目标。 “我担心姑娘,所以姑娘近日恐怕还是多待在赌场为妙。”万事通叮嘱道。 知书却听不得劝,她道:“我得回去相府一趟,贼横行,相府的小姐们可能有危险。” 说完,知书便匆匆赶往相府,可是回到相府后的知书有些犯难了,自己只是一个奴婢,该怎么召集大家说明此事呢? “知书。”顾以画见知书傻愣在花园前,便喊道。 知书回过神来,正好看见了顾以画心中大喜,她道:“小姐,您来得正好。” “怎么啦?”顾以画一脸疑惑的问道:“方才见你魂不守舍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知书赶紧解释道:“听闻京城最近出了贼,所以想来通知几位小姐,但知书毕竟只是个奴婢,怕说了她们不信,会指责我危言耸听。” 顾以画想了想,拉着知书回到了自己院内。 “小姐?”知书不解地问道:“现在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前去提醒其他小姐吗?” “知书。”顾以画喊道:“如果京城内当真出现贼,那官府的衙役能不前来告知相爷,让相爷多加提防吗?” 知书沉默了,事实上知书也担心着自己开口向其他小姐说明,反而自己惹来祸端,如果不信则已,再怀疑了自己消息的来路,那自己便可能又一次暴露。 顾以画见知书沉默,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其他小姐,但是你想想,身在相府里的千金怎么会忧虑府外的贼呢?这不是自取烦恼吗?” 顾以画说的有道理,且不说她们信不信自己,就算相信自己的话,她们定会认为在相府中很安全,所以也不会加强防范的。 知书顿时陷入了沉思,很是苦恼,自己明明知道贼的存在,却无法告知其他小姐,让她们提高警惕。 顾以画见知书还是放不宽心,便安慰道:“放心吧。相府戒备森严,量他贼也不敢擅自闯入,哪怕真来了,相府晚间还有巡视的家丁,也能发现并将其拿获。” 第二百六十章采花贼 知书知道顾以画是在宽慰自己,如若自己再这般愁眉不展,恐怕就是杞人忧天了。 “嗯。”知书还是心里不安的应道。 “那便好,倒是不知宋明哲的事情如何了?” 顾以画担心知书一直挂心着这件事,担心多想无益,便想着问起宋明哲的事。 知书想了想才开口道:“宋明哲拉拢了封国一个王爷来赌场闹事,但幸亏太子出手相救。” “什么?”顾以画很惊讶,想不到宋明哲才刚来到封国便有能力拉拢了王爷的协助,不禁有些担忧,她道:“他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拉拢到王爷,想必暗中定已经开始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知书点点头,这一次顾以画都看出宋明哲的目的了,可见宋明哲的为人在自己和顾以画心中,皆是这样的权势小人。 “不错,汪士通也的确查到他已经开始在京城有了自己的一小部势力。只是力量尚小,便隐藏了起来。”知书向顾以画说道。 顾以画很不放心,忧心忡忡的道:“那应该立即阻止宋明哲才是。” 知书得意地笑了笑道:“不错,我去找了些人讨论如何破坏宋明哲的方法,最后决定从那个王爷下手。” “如何?”顾以画饶有兴致地问。 “我让衙役在上启奏折,并在朝堂之上弹劾王爷,如今王爷被罚闭门思过半年,宋明哲势力扩大受阻,几乎前功尽弃。” 顾以画一听宋明哲在知书的计谋下,举步维艰,连连拍手叫好,笑道:“想不到宋明哲竟然也有今日,他在吴国呼风唤雨,想必定不会料到来到封国竟会落入如此窘境。” 知书见顾以画这般解气,也就不枉自己连日以来的多番苦想了,但知书想了想还是和顾以画说道:“不过宋明哲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至今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顾以画有些心疼知书:“你这样总在相府和赌场之间来回奔波,怕是会吃不消的。” 知书摇了摇头,安慰道:“无碍。” 顾以画还是很担心,想着便喊来了枣儿,吩咐道:“你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熬些鸡汤来。” 知书本想叫住枣儿,想不必那么麻烦的,却被顾以画阻止了。 “你啊,总这样,你也不替我想想,若是你出了什么差池,太子定会以为我你呢。”顾以画调侃道。 知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待到顾以画几人都休息了后,知书在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知书始终担心贼一事,害怕会不会因为自己今日没有通知那几位小姐,而恰好便出事了呢? 知书还是很不安,便拿起一件披风披在身上后,便打算在府中巡一巡,以防万一。 却未曾想到自己也是一个女子。 晚间有些清冷,空气中弥漫着点点霜气,楼阁间挂着的灯笼照着知书脚下的路,朦胧着又似天上的月在伴自己行走。 知书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原以为是担心几位小姐出事,特地起身来查看,没想到竟会收获这样的美景。 知书笑着轻快地走了几步。 知书很是享受着这静谧的夜晚,沉浸在这一时的与世隔绝,感觉自己好像处于另一世界。 而这个世界没有痛苦,没有争斗。 正在这时,知书却隐约看到眼前似乎掠过一抹黑影。 知书有些不安,脑袋一下变得清醒过来,却又感觉那道黑影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知书有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了,正准备转身回自己院时,却发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知书僵直地回过身去,发现竟是一男子一双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知书立即反应过来,该男子定是汪士通所说的贼。 知书心里一慌,正准备尖叫大喊,企图引起巡视的家丁的注意,没想到那贼却先知书一步,快速到知书跟前将知书的嘴巴捂住,并且将知书按到角落。 知书用力捶打着贼的身体,知书本就担心贼会盯上丞相府却没想到事情竟发生得如此突然。 知书很是无助,当知书的双眼触碰到贼的眼神时,知书才真正意识到害怕了,便呜呜叫着捶打得更是用力。 知书苦苦挣扎,无奈这贼气力实在太大,知书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知书无助得流下了眼泪,假如自己被玷污了,也许便会被赶出府,而不会被人有所怜惜,自己始终只是个丫鬟,没有人权,让相府蒙羞之事儿发生了,自己唯一的下场便是被处死。 正当知书以为自己清白可能不保时,却在贼身后又出现了一人。 知书犹如看到一根救命稻草地紧盯着那人,想要那人来救下自己。 贼也察觉到了,立即反身躲避了身后的攻击,知书正准备喊人,贼见状便立即逃跑了。 知书没有喊人,因为她不知道救下自己的人是谁,万一并非王府之人那么定会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知书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便走上前去,月光皎洁地洒在那人的脸上,在月光下,知书才看清,来人竟是容千忆。 “是你?”知书惊讶的看着容千忆,原本还如坠冰窖的心霎时暖了起来。 容千忆赶忙上前,很是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知书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说道:“幸亏你及时出现。” 容千忆松了一口气,随即反应过来,吞吐地解释道:“那个,我听闻京城出现贼,又看到有人鬼鬼祟祟便跟着,才会出现在此。” 知书只点点头。 容千忆责怪道:“你怎么这样晚还在这?没待在自己院儿里就寝?” 知书看着容千忆,虽然自己以前那样百般不待见他,但是方才若非是他,自己恐怕就要惨遭毒手了。 想了想,犹豫着回答道:“我听闻京城出现贼,放心不下,便出来看看。” 容千忆有些急了:“你自己也是女子,怎可这样鲁莽。” 知书不禁看着容千忆,容千忆的反应让知书有些不解。 容千忆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别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抱歉。” “方才你可有见到贼的脸?”知书突然开口道。 容千忆摇了摇头,道:“没有,你可有看见?若是知道他的样子,官府抓捕便会方便很多。” 知书努力回想,却还是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贼的眼神,心中便有些后怕。 容千忆看知书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不放心问:“我送你回院子里去休息吧。” 知书也没有拒绝,便往院子里去,容千忆见知书院子,便在院外又停留片刻后才离开。 回到房间的知书,躺在,却也依旧无法入睡,也许是方才死里逃生的心有余悸,也许是因为容千忆。 贼那眼神至今在知书的脑海都挥散不去,同样的容千忆出现时的那个光影。 知书有些困惑,前世的容千忆致使今生知书一直都不待见他,只是现在知书看来,是否是自己错了? 知书想着,对于容千忆,自己或许该放下一些才是了,或许前世今生的他有所不同。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知书才睡着,待到卯时才起来。 枣儿端着知书洗漱的毛巾便走近房间:“知书姐姐,你醒了。” 说着,便把水里的毛巾拧干递给知书。 知书微微一笑便接过毛巾,洗完后,枣儿接过毛巾便说道:“小姐在等你用膳呢。” 知书本想随枣儿去,但是又想着昨晚遇到贼一事,便说道:“你且帮姐姐告诉小姐,姐姐有事出府儿一趟了。” 枣儿还有些发愣,知书便出了房间,朝院外去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疑云重重 “知书。”知书正遇出院,却被顾以画叫住了。 “小姐。”知书不解地看着顾以画。 顾以画上前问道:“又有何要紧之事吗?为何刚醒来便要出府呢?” 知书犹豫着,还是开口道:“昨日,晚间我不放心,便出院子走走,结果遇上贼了。” “什么?”顾以画很惊讶,自己竟然不知,有些担忧地看着知书,道:“你可还好?” 知书点点头:“无碍,贼被发现了,便逃跑了。” 顾以画才放下心来,用力的抱了一下知书,喃喃道:“幸好你没事儿。” 知书便开口道:“我需要出府一趟处理此事。” 顾以画想着此事事关重大,便没有再阻止,任由知书去了。 对于此事,知书想着应当去问一下潘子修,而此时的潘子修已是将千里阁阁主取而代之的人了。 潘子修这翻天覆地的变化,知书还有些许不适应,只得硬着头皮,去到潘子修所在的府邸。 潘子修一见到知书便开口笑道:“姑娘,多日不见,小生有礼了。” 知书勉强笑了笑,转念一想,又开口道:“恭贺你,终于一雪前耻了。” 潘子修微微一笑,随后道道:“姑娘倒是取笑小生了,姑娘请坐。” 潘子修示意知书坐下说话,并命人为知书沏了壶好茶。 知书细细地闻了闻房间中弥漫着的茶香,调侃道:“如今来寻你,所受待遇都有所不同。” 潘子修被知书调侃,谦虚道:“姑娘快别笑话小生,倒不如说说来此是有何要事吧。” 知书喝了口茶,犹豫着。 潘子修便示意下人出去,待所有下人都下去,把门关上后,潘子修便说道:“姑娘请说。” 知书这才开口道:“可听说最近京城贼猖獗一事?” 潘子修摇摇头,疑惑道:“有这事?” “怎么?你会不知?”知书有些疑惑,潘子修一向消息很灵敏,怎么会不知。 “许是官府,或是什么将此消息封锁了吧?”潘子修猜测道:“只是不知姑娘提及此事,可是发生了何事儿?” 知书犹豫着开口道:“不瞒你说,昨晚在相府,我便遇上了那贼。” “什么?”潘子修很是惊讶,担忧地问道:“你可还好?” 知书笑了笑摇摇头,道:“没事,只是让那贼逃了。” 知书不知是否要想潘子修提及容千忆救下自己一事,但是再三思索之后,决定沉默,毕竟此事也并非事关重大。 “姑娘怎么会在相府还遇上了贼,那贼人能在相府逃脱,想必武功也是了得。”潘子修说道。 知书赞成地点头,因为这也正是自己来找潘子修的原因,只是知书听潘子修所言,不知贼一事,便更是起惑了。 “我来找公子,本也想问公子可知那贼有何来路,毕竟江湖中人,武功能有这般高强的并不多见。”知书说道。 潘子修也疑惑了,贼来路不明便罢,但之事却还没有在京城中传开,自己又不是那轻浮之人了,这件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我曾托人前去,多打探些风声,都至今无果。”知书又一次开口道。 潘子修更是不知所云了,自己在江湖中混迹多年,消息一向灵通,对江湖上那些出众的人物也是有多些了解,却对这贼没有丝毫的头绪。 “小生,也想不通。”潘子修为难的开口道。 知书便陷入了沉思,京城贼一事实在可疑,这样的事本应该人尽皆知才是,可如今消息却没有传开,相府没有得知消息,为何潘子修也会不知? “这样,恐怕官府也是无能为力。”知书的手指在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心中细细思量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但是如此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说昨晚曾遇上贼,若是贼盯上了你,那可如何是好。”潘子修很是担忧地问。 这个问题知书却从未想过,只担心贼再如此横行,怕总有一天会伤害到相府的小姐。 “不过,现在我且派人前去调查一番,若有消息定会前去通知姑娘。”潘子修开口道。 知书收了手指,随即起身,对潘子修说道:“我也让人多加留意一下。那我便告辞了。” 知书正欲走,潘子修便道:“为了以防不测,小生还是派人暗中保护姑娘吧。” 知书本想拒绝,随后思绪一转,还是感激地点点头。 自在知书在相府遇到贼后,关于贼的事情却再没有传来,仿佛贼就此消失匿迹了一般。 “很奇怪,那人再无消息了。”汪士通向知书禀告道。 知书也想不明白,只是让汪士通一直关注此事,但也再无消息。 “知晓了,许是离开京城了,也未可知。”知书宽慰着自己。 汪士通点点头道:“那姑娘可还要调查此事?” 知书思量了一会儿一直也没有消息了,倒不如此事就当过去了吧。 “不必了,你去忙其他事吧。”知书说道。 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将告一段落了,知书便可以先消停一阵了,只是不久,赌场便发生了事情。 这段时间,没有了宋明哲再来赌场闹事,赌场好不容易才可以照常运营, 温浔清点了下近期赌场的盈利后,便去阁楼向知书禀报。 “现在赌场的盈利状况基本都恢复到最初那般。”温浔道。 知书满意地点点头,却听到了赌场又传来很嘈杂的声音。 知书和温浔面面相觑,温浔便前去赌场查看,却见一人倒再地上,失去了意识。 所有人都很是惊慌,却只是围观在旁,不敢上前。周大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就上前探了鼻息,发现倒下的人竟然死了。 周大头神色沉重的对温浔摇摇头,温浔立即反应过来,朗声道:“今日赌场有要事处理,暂不营业,请各位爷见谅。” 说着,周大头便示意手下将所有人都驱散出去。 周大头便跑去阁楼向知书禀告,他沉着神色道:“有人在赌场死了,似乎是中毒而亡的。” “什么?我去看看。”知书得到消息便匆匆从阁楼下去赌场,此时衙役都已经赶到这里,匆匆将尸体带走了之后,便准备查封赌场。 “慢着。如今此人死因不明,怎可将我们这随意查封。”知书正色阻止道。 那些衙役面面相觑,知道理亏,也知这赌场背后是有人撑腰,也只好作罢,但还是说道:“如若查出是这里何人所为,此处都将没收充公。” 知书很是担忧,为何赌场会如此频繁出事,而那人又怎会如此巧合死在了赌场。 “姑娘,若不将此事调查清楚,恐怕赌场会遭受不白之冤。”温浔提醒道。 知书自然也是明白,只是这样的事情摆明了就是陷害,若不找出幕后之人,此事便将没完没了。 “我会调查清楚的。”知书脸色铁青的说着,便离开赌场,有些心烦地准备去四处走走。 “听闻四方赌场出事了。”街上的人都在议论着,让知书忍不住停下来听。 “可是京城最大的赌场?出了何事?” “你不知?那赌场中有人死了,如今怀疑那赌场恐怕并非那么简单。” “你是说赌场中有杀手?” “可不是……” 听到此处,知书更是心烦得听不下去了。 心想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的风声传出去,如若不调查清楚,且不说赌场是否会被查封,就是正常运营恐怕都难。 知书匆匆又回到赌场,想着找找汪士通一起商量此事,但是汪士通却不在赌场,知书只好作罢。 第二百六十二章赌场命案 只是如今赌场之事,事关重大,实在刻不容缓的,知书着急得在大街上四处晃悠着,突然反应过来,便朝着京兆府而去。 知书来到京兆府之外,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时,却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位公子。 那位公子本是从京兆府中出来,准备离开而路过知书身旁,却又突然返回,一直看着知书。 知书觉得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公子这是作甚?” “那姑娘又是何事来此?”那公子答非所问,他笑了笑,看了眼知书。 知书道:“来此自然是报案。” “姑娘有何冤屈?在下可以帮你。”那公子问道。 知书更是疑惑,何处来此一怪人,正准备离开,那人却朗声道:“在下乃是京兆府府尹之子,当真可以帮助姑娘的。” 知书停下脚步,半信半疑地看着那人。 那公子说道:“在下姓张名昭,请姑娘多多指教。” 知书心想,此处乃是京兆府,能从里面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之人,定也不简单,也许,眼前的公子当真是京兆府府尹之子? “指教不敢当,小女子名唤知书。”知书说道:“公子说帮我,那公子为何帮我?又如何帮我?” 张昭说道:“惩恶扬善乃是在下的职责。” 事实上,张昭作为京兆府府尹的儿子,平日里总是无所事事,见知书有趣,才上前逗玩罢了,而若当真助知书,在张昭看来,不过是作为自己打发时间的理由罢了。 知书勾了勾嘴角,实在不太相信眼前之人所说的话,她又问道:“那公子又打算如何帮我?” “姑娘又未向在下道明,姑娘有何怨。”张昭埋怨道。 知书犹豫着说道:“公子可知四方赌场一事?” 张昭想了想,反应道:“可是最近发生了命案?” “正是。”知书又开口道:“我得知,那赌场是无辜的,便准备前来报案,还赌场清白。” “你怎知是无辜的?你可是有证据了?”张昭笑脸转为不屑的看了眼知书。 知书这下便有些不知所措了,自己因赌场一事,有些焦头烂额,所以竟毫无准备就来到此处,所幸自己还未进去,否则定让人轰出来。 “没有。”知书皱了下眉,说道。 张昭想了想,便来了兴趣,他又笑道:“姑娘,倒不如和在下一起将此事调查清楚?” 知书猛地看向张昭,张昭却向知书道:“姑娘可会害怕尸体?” 知书心里摇摆不定,面上犹豫着问道:“公子想干什么?” “依在下之见,赌场命案一事,几乎所有的线索都在于死去的那个人身上,所以,我们应当从那个人下手。”张昭解释道。 知书立即反应过来,很是惊讶地说道:“公子的意思是验尸?” “没错,想不到姑娘你还挺聪明。”张昭道。 知书扯了一抹笑,说道:“话虽如此,只是如今尸体被收在官府设置的义庄中,又有衙役看管,我们不是仵作,也不是钦差,如何能看到尸体。” “既然无法光明正大地看,那么便偷偷地看。”张昭挑眉,轻声说道。 知书疑惑得看着张昭,张昭示意知书跟着自己,知书也别无他法,只得乖乖地跟了上去。 “你瞧。”知书没想到张昭竟是带着自己来到了义庄之外。 知书随着张昭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义庄外竟只有一人看守。 张昭向知书示意,在此等候,然后自己便走上前去,设法将那人引开。 知书见张昭将人引走,自己便偷偷潜入义庄,想不到义庄内停放的尸体还很多,自己却不知死的那人是哪个。 知书正犯难地傻站着,张昭便跑了进来,道:“怎么了?” “我不知是哪个。”知书道。 只见张昭看着那些尸体,很快便指着一具尸体说道:“这个。” 知书很是疑惑,便问道:“你怎么知道?” “其他尸体都有写上记号,唯独这个没有,说明是刚停放不久的。”张昭解释着。 知书不得不感慨张昭对自己的帮助,当真是极大的。 可是当下一秒,张昭一下把盖在尸体的白布掀起时,知书又后悔了自己的想法。 白布掀开,尸体散发出一点点的腐臭,幸亏尸体死了不久,否则定会让人受不了。 张昭把白布掀起后,便捏着鼻子开始查看那具尸体。 “你怎么还愣着?”见知书没了反应,张昭不放心地问:“是不是害怕?” 知书自然不能害怕,便硬着头皮和张昭一起查看。 “没有发现任何致命的外伤”张昭说道。 知书随即反应过来,将自己头上唯一的一根银簪拿了下来,犹豫着是否那尸体的嘴巴时,张昭却一把夺过银簪,将银簪尸体的喉咙。 知书猛地被吓了一跳,随后捂着嘴巴惊慌的看着张昭。 想不到张昭竟是如此凶残之人,竟会拿着银簪毫不犹豫地尸体里。不知自己 张昭看着知书的表情,皱着眉对知书说道:“在下是堂堂七尺男儿,若向姑娘这般胆小,将来如何成事。” 虽说如此,但知书仍是心有余悸,眼神还是控制不住地瞥向别处。 “姑娘请看。”没理会知书的心不在焉,张昭细细检查一番后开口道。 知书这才不得不把眼神放到尸体上,却发现尸体的喉咙开始流血,银簪已经变成了黑色,哪怕是流出来的血液也是黑色的。 画面虽然很是心恶,知书却也大为震惊。 知书和张昭两人面面相觑,随后知书便从衣袖中拿出一块手绢,犹豫着递给张昭。 张昭接过手绢后,便用手绢将发黑的银簪拔了出来,用手绢包好。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张昭说完,便把白布盖了回去,带着知书离开。 “此次多谢公子相助。”知书很是感激地对张昭说道。 张昭冲着知书笑了笑,道:“倒不如姑娘与在下交个朋友。” 知书皱眉,随后才道:“经今日一事,张公子这朋友,知书交定了。” 两人随后相视一笑,张昭将包好的银簪交给知书,“接下来一切就靠姑娘自己了。” 知书虽有些后怕,但还是不得不接过银簪,感激的笑道:“多谢公子。” “那么在下便告辞了。”张昭说道,便回自己府中去。 知书也便走进赌场,温浔立即迎了上来:“姑娘。” “你猜得不错,那人的确是中毒。”知书说道,便把手中包着的银簪递给温浔。 温浔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随即明白过来,惊道:“请姑娘去看看那尸体?” “不错,本想前去京兆府申冤,却遇到了府尹的公子,是他带着我前去义庄检验尸体的。”知书开口道。 “那人可靠得住?”周大头有些不放心。 “我也并非没有防范,只是发现那人并无坏心,反倒帮了我许多忙。” 听闻知书的肯定,温浔这才缓缓放宽心。 “还有,尸体也并无其他致命的外伤。”知书想了想,便补充道。 “既无外伤,那么死因便只是中毒,而赌场所提供的食物,皆是放在公共之处,若是有毒,所有吃了的人都会中毒,所以摆明了此事,我们是受冤枉的。” 知书当然明白,如今自己已经知道了死因,自然便可以申冤了。 次日,知书便上京兆府门前申冤,希望京兆府府尹张尹能彻查此事还赌场一个清白。 “民女有事求见张府尹,请张府尹为民女主持公道。”知书跪在堂下说道。 京兆府的衙役本已将知书请进大堂,但是张府尹却迟迟未上堂,知书只得呈上一纸冤书托人转交给府尹张尹。 第二百六十三章施压 谁知那人去了许久,来时便将知书请出京兆府,趾高气扬的道:“张府尹抱病上不得朝,请姑娘回去吧。” 知书很是不甘,可毫无他法,只能回去了。 “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抱恙?”温浔有些不解,他道:“会不会府尹受人买通,便有意搁置此事?” 知书觉得有道理,想着便跑去找张昭:“张公子,家父可还好?” 知书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而是先试探性地问候一声。 张昭有些不解,反问道:“家父一切都好,姑娘这是怎么了?” “昨日公子也知道,赌场之事是有冤屈在其中的,于是方才便前去京兆府报案,谁知府中衙役将我轰了出来,称府尹抱恙,无法上堂审理此事。”知书把昨日之事如实相告。 “竟有这事。”张昭很是气愤,何时自己的父亲竟也是这般是非不分之人,他坚定的对知书道:“姑娘放心,我定当为姑娘打抱不平。” “多谢公子。”知书感激感激的对张昭笑笑,随后对张昭行了个礼,诚恳的道:“便烦劳公子了。” 张昭颔首示意已知,便刻不容缓地赶往京兆府中见自己的父亲。 “父亲。”张昭皱眉喊道。 张尹见是张昭,问道:“你怎么又来此了?” “父亲,儿有一事不明,想问父亲。”张昭义愤填膺的说。 府尹见张昭如此好学甚是欣慰,连忙开口道:“何事,若为父知道,定为我儿解惑。” 张昭问道:“若是他人有难是否应当鼎力相助?” 张尹有些不解,但还是答道:“是。” “若他人有冤是否要全力为其申冤?”张昭咄咄逼人。 “是!” “那为何赌场一案,父亲明知其中有冤情,却故意装病而不审理?”张昭很是气愤的质疑道。 张府尹一时语塞,许久才反应过来,他道:“此事,你怎么会得知?” “父亲,您且回答孩儿便是。”张昭是铁了心要张尹给自己一个答复。 张尹也是百般无奈,轻叹口气道:“我儿,这官场之事并非你所想象得那么简单的,有时我也想为民申冤,只是实在无能为力。” 张昭却不听这些,便反驳道:“儿臣的确不明官场之事,儿臣更不知道父亲何时也成了这般黑白不分的贪官。” 张尹听自己的儿子这样说自己也很是生气与憋屈,他耐着性子解释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并非父亲我不想受理,只是若非有人威胁着我,我又何尝不想为民请命?” “好好,好,儿明白了。”张昭知道自己父亲也是迫不得已,只得将愤懑忍下离开。 张昭离开京兆府便前往赌场找知书,向知书说明此事。 “姑娘,在下代我父亲向姑娘道歉。”说着,张昭便准备向知书行礼,知书连忙伸手制止。 “我知你父亲也是迫不得已,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我也不会就这样算了的。”知书说道。 张昭深表歉意地看着知书,知书便冲着张昭笑了笑,道:“公子不必担心。” 张昭这才安然离去。 张昭离开后,温浔便上前问道:“姑娘,现今该怎么办?” “莫急,早在京兆府不审理此案时,我便自己猜到是有人暗中阻止,便已想到了对策。”知书示意温浔静观其变,而自己则是前去找了御史大人。 知书辗转来到御史大人府中,御史示意知书坐下说,知书却直奔目的道:“大人,民女实在冤屈,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御史大人问:“何事?” 知书将所有事一一道来。 “如今官官相护之事竟还出现在天子脚下,可还有王法?” 御史得知此事,便应下道:“像这种目无王法之人,本官定会严惩不贷。” 知书犹豫着,向御史说明此事中的一些计划,御史也便一一应下。 “那民女告退。”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知书便离开。 而御史便动身前往京兆府。 京兆府中小厮着急得跑向府中内堂禀报道:“大人,御史大人来了。” 听闻消息,张尹突然就站了起来,两手交搓着很是慌张的道:“御史大人怎会来此?” 却不曾想下一秒那御史便出现在京兆府府尹眼前,御史的脸色极其不好,不满的说道:“本官听闻府尹抱恙,无法审理赌场一案?特来慰问府尹,怎么?见到本官会如此慌乱?” “多谢大人关心,只是下官身体已经痊愈正欲审理。”张尹很是慌乱答道,心里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御史竟会前来关心此事。 如今一想,自己上头的人阻止自己受理此事,如今又惊动了御史,恐怕此事不简单。 而就在此时,又有衙役上来禀报,:“两位大人,有人鸣冤。仍是赌场一案,理或是不理?” 张尹很是心虚地瞥了一眼御史,却发现御史紧盯着自己,心下一慌,面上却瞪一眼那衙役,应道:“理。” “既然府尹有要事要忙,那么本官便告辞了。府尹且好好授理此案吧。”御史听到知书再度来此申冤,便准备功成身退。 张尹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是,小官明白,徐大人请。” “不必送,你还是前去处理吧,记得刚正廉明。”徐御史临走时特地暗示道。 张尹自然也听出了御史话中有话,也只得继续点头哈腰的表示明白。 张尹送走徐御史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想不到赌场背后之人竟还请得动御史为其出面,便要上堂审理赌场命案。 府尹的心中虽然还有些忐忑,但心想如今御史都在此事上出面,想此次上面压制此事的人应该也无法再出手管理此事了,便心安不少。 府尹来到大堂,此时所有人都已经到达这里,知书也已经跪在堂下。 “堂下何人?”张尹看着下面跪着之人端着威严问道。 “民女知书。”知书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叩了头。 “鸣冤所为何事?”张尹问道。 “民女冤枉,民女乃四方赌场馆主,本事安分的良民,却不曾想几天前有一人在民女赌场死了,如今官府欲查封赌场,让民女蒙上行凶之罪。”知书很是声情并茂的说着。 “此事本就发生在赌场之中,若非你们之中出手害人,又会是谁?你说你等是冤枉的,可有何证据证明?”张尹便拍下案板,询问道。 知书也很是镇定道:“大人,何不先请仵作验尸?” 知书这么一说,张尹也只得派人将尸体运来,且请了仵作前来验尸。 不久,尸体便被衙役停放在了大堂中间,待仵作赶来之后。 张尹吩咐道:“仵作,你且当着众人的面进行验尸吧。” 仵作得令,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验尸,堂外之人窃窃私语,在这时,张昭得知知书再次申冤且父亲也授理此案便赶往京兆府参与此事。 “启禀大人,卑职查看后发现,尸体并无其他外伤,而血液呈黑,银针发黑,得出此人乃是中毒而亡。但这有一伤口,似是簪根”仵作验完后说着可到最后便有些迟疑的道。 仵作的话音一落,知书未细细思索便又上前说道:“民女所开赌场之内的确有可供客人食用的食品,只是那些食品都是放在众人所及之出,给予赌场中的每个人食用,这点大人一查便知,而此人乃是中毒,若是我在赌场中食物下毒,那么赌场中吃了那些食物的人都会中毒,而不该只有一个人,所以民女定是冤枉的,此中必定另有隐情” 张尹听闻知书所言,便派人前去调查,来人禀告也是证实知书所言属实。 只是在这时,仵作思量再三还是开口朗声道:“启禀大人,小人还有一事禀告。” 第二百六十四章孰是孰非 张尹连忙开口道:“何事快说?” “此人虽是因中毒而亡,但是在喉咙之处却被利器,虽是死后所致,只是在下以为还是很是可疑。”仵作说完。 知书心中不禁暗叫一声不妙,自己只顾着让府尹查清此事,还自己一个清白,却忘了昨日自己与张昭所做的一切。 知书便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张昭,张昭示意知书静观其变,切勿轻举妄动。 “什么?可是尸体受到破坏?”张尹问道。 一般有关命案的尸体都会停放在义庄,由衙役的人看护,所以尸体死后遭受破坏便是官府的失察。 张尹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准备下令再另外调查此事,张昭却突然开口道:“大人,不必查了,是在下所为。” 知书没想到张昭竟会为此出面,有些担忧,若是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张昭,那知书定会过意不去的。 “你?”张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便冲着张昭吼道:“胡闹,朝堂之上岂容你在此儿戏,退下。” “在下所言并非儿戏。昨日大致午时,小人得知此事,便前去义庄验尸,若大人不信,大可去问看管义庄的衙役,昨日定当见过小人,还有仵作可查看尸体的伤口是否大致是在昨日午时弄上去的。” 张昭一口咬定是自己,甚至不惜让仵作等出来作证,就是想让自己父亲不要公私不分。 张尹气得脸色发黑,很想知道张昭究竟是为何要这样做,只是如今却在朝堂之上自己若想徇私舞弊,定会遭人话柄,只是若是因公办事,堂下如今跪的却是自己儿子。 正当张尹很是为难时,知书却上前道:“大人,张公子所言并非实情,真正破坏尸体的,是民女。” 府尹自然希望是知书,而不是自己的儿子,便连忙开口道:“究竟是何事?还不快细细道来。” “是民女为了还自己清白,在没有大人允许之下潜入义庄对尸体进行检验,而并非张公子。”知书说道,便看了眼张公子:“张公子是因担心民女会受责罚才替民女挡下此事。” 张昭很是担心地看着知书,如今好不容易证明了自己的清白,知书却偏偏在此时出来承认这些,实在对自己申冤一事很是不利。 “张公子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这事不该由张公子承担。”知书对着张昭道。 张昭却很是担忧,觉得知书此举实在欠缺考虑,正欲再辩驳什么。 知书却对着张昭笑了笑,便拿出了包着银簪的手绢让人呈了上去,笑道:“这就是民女尸体所用的银簪,大人大可以请仵作对照。” 张尹示意衙役将银簪交给仵作。 仵作将银簪拿去对比后便开口道:“尸体上的伤口确实是此物所致。” 府尹顿时松了口气,自己的儿子到底还是免受了责罚,便又拍了下桌案道:“大胆女子,虽然查明此事,你等确实是清白,只是你目无王法,私自潜入义庄,破坏案件尸体,影响官府查案,该当何罪?” “启禀大人,民女无罪。”知书平静的开口道。 张尹想着上头有人镇压,又有一人插手此事,皆因面前之人而起,更是越想越气,他喝道:“死到临头,你还不知罪?来人,拉下去重打十大板。” 张尹说完后又想着自己虽无法如那些人所愿不审理此事,但若能对知书进行处罚,何尝不是交代。 “慢着。”知书眼神凛然的看着张尹喊道:“民女无罪,有罪的是大人你。” 听到知书这样喊,张尹有些慌乱地看着知书,张昭也有些出乎意料地看着知书。 “当日民女蒙冤前来鸣冤,大人却故意称病将民女从大堂中赶了出来,若非如此,民女也便不会潜入义庄,从而自行验尸。试问这是何人之错?”知书说道,眼神愤然的盯着府尹。 张尹被盯的慌乱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开口道:“大胆……” “难道府尹大人敢说不是吗?”知书以咄咄逼人之势看着张尹,让张尹完全无反驳的余力。 “所以此案中所出现的种种意外,都应属于是衙门的失察,而如今民女却仍受着不白之冤。” 知书的振振有词令府尹更加担忧,只得拍案说道:“本官身感不适,此案稍后再审。” 说着张尹便不顾一切地往内堂去,并吩咐人将知书一并带下,张昭不放心知书,便也跟着去了。 “你到底想怎样?”知书一到内堂,张尹便急忙问道:“你若硬是如此在堂上揭发本官,对你又有何好处?” 知书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轻蔑的看着张尹道:“民女知大人不愿授理赌场命案一事定是有人暗中作梗,大人也是迫不得已,只是如今御史大人都出面了,大人却仍旧这般苦苦相逼,民女会这样也是大人所致。” 张昭也开口道:“父亲,儿臣虽不知究竟是何人让父亲这样做,只是父亲实在不该。” 张尹茫然的轻叹口气,道:“本官并非针对姑娘,只是……罢了,姑娘到底想怎样且说吧。” 知书想了想,微微一笑道:“民女要的不多,只需要府尹大人还赌场清白。” “你想让本官怎么做?”张尹无奈地问着知书。 “请大人下令澄清赌场的清白,并张贴告示说明此事,让京城所有人都能知道四方赌场并非是害人伤人的地方。”知书想了想开口道。只有借官府之手才能更好地还赌场清白,而且若是张贴告示,那么还可以再名声大噪一把,这样两全其美之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张昭一直在旁边静静地不出声,却有些敬佩起知书来。 之前衙门擅自定论称赌场杀人,还险些要查封赌场,如今却张贴告示,大肆宣扬赌场清白,这样做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脸面? 张尹虽然为难,毕竟这样的事儿实在不好做,只是御史大人的话迟迟在府尹耳边响起,像知书这样随意便可请动御史大人的人背后定还有更大的靠山,加之,之前便查过赌场的一些事,也知道了有位王爷在赌场外跪爬一事,更加确定了这个推论。 想到这,张尹不得不轻叹了口气,毕竟知书身后是有这无法预知的靠山的,所以张尹也不得不答应:“好,本官答应你。” “只是如今该如何处理堂上这事?”张昭见事情解决,却忍不住开口问。 “我有办法。”知书说道。 再次升堂后,张尹便拍案说道:“此次尸体一事,全已查明,赌场众人皆为清白,本府也会在城中张贴告示,以还众人清白,而尸体被破坏一事,虽有违王法,但是念当时事出突然,所以特此赦免。退堂。” 说着,张尹便朝着内堂没去,知书起身,看着所有人都散了,知书才对着张昭开口道:“你我原本只是萍水相逢,张公子却如此鼎力相助,甚至不惜忤逆府尹大人,知书甚是感激。” 张昭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哪里,此事何足挂齿,只是通过此事,倒也让张某结交了一位如此出众的朋友,当真是荣幸,张某实在想不到,姑娘如此柔弱却有着这般临危不乱的气概。” 知书笑道:“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罢了。” 张昭也便笑着,将知书送出京兆府:“张公子留步,知书告辞,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一切事情都被知书圆满解决,而知书却不知有一人一直看着整件事情的发展。 张尹退堂后,宋明哲也人群中离开,回到客栈的宋明哲心绪却迟迟不能平静下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刺杀 从事情发生便一路观察着知书直到一切都查清,再到现在,在这期间,宋明哲都是看着知书在遇到问题,然后想办法解决,遇到质疑,便出言辩驳,受了冤屈,便证明自己,经过此事的观察,宋明哲觉得自己似乎对知书多了些了解。 知书总能在险境中化险为夷,更所谓是浴火重生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将她打倒。 宋明哲不自觉地嘴角上扬,脑海中浮现了知书的一颦一笑,想起了知书初见时那苍白的面色,还有瞬间反转的态度,知书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重新在宋明哲的耳朵旁响起。 宋明哲知道知书固然聪明,而且甚是机智,但在此时,宋明哲却以为这并不是知书的所有,知书独特的魅力还有很多,宋明哲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对知书着迷,对渐渐喜欢上知书而感觉一切都变得有意思了很多。 从赌场出现命案后,顾以画便十分担心知书,毕竟此事并非像以往那样简单,此次牵扯上了人命,官府定会插手此事,那么想要解决,便不会那么容易。 “枣儿,你可有听到四方赌场的一些消息?”顾以画终是忍不住,便开口问了枣儿。 顾以画知道,毕竟枣儿是个丫鬟,闲来无事总会和其他丫鬟一起谈论八卦之事,消息自然也就比自己更灵通一些。 “四方赌场?小姐怎会关心起赌场一事?”枣儿不解道。 顾以画也懒得解释,便说道:“无聊消遣罢了,你若知道,便快些告诉我吧。” 枣儿明白地点点头:“早前听闻赌场中有人死了,但是官府没有查封赌场,但是府尹也未曾审理此事,听闻是府尹早前抱恙,因而无法上堂审理。” “还有吗?”顾以画迫不及待的问着。 “可是今早,似乎是此事惊动了御史大人,御史大人前去看望京兆府府尹,此案却开始审理了,至于结果如何便还未知,如今看这时辰,应该是审完了的。”枣儿看向顾以画说道,虽然不明白顾以画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赌场的事,但还是把自己从其他丫鬟那听来的消息告诉顾以画。 顾以画点点头,便像丢了魂似的。 顾以画知道,赌场一事定然也是不简单的,早前京兆府府尹竟不授理,其中定有隐情,只是不知如今结果如何。 顾以画很担心,怕知书稍不注意便被奸人设计陷害,便对枣儿说道:“我准备出府一趟,你好好照看院子,若有人来寻我,便称我不在。” “那小姐,你要去哪?”枣儿不放心地问道。 “这个你不必多问,总之记得我所说的。”说完顾以画便匆匆出了院门,离开相府。 出了相府,顾以画便犹豫着,若是要找知书,如今是该往京兆府去,还是往赌场去? 若是去了赌场,没有人该如何是好?但若是去了京兆府,人都散了,便找不到知书了,犹豫到最后,顾以画还是决定前往赌场。 所幸,知书在京兆府散了之后便直接回到赌场,想要通知周大头和万事通此事,所以顾以画来到赌场时,知书也正好就在。 “姑娘,四小姐来了。”温浔向知书说道。 知书知道许是赌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惊动了顾以画,而顾以画应该也是担心自己所以才会找到赌场这儿来。 “你快让她进来。”说着,温浔便把顾以画带到知书面前,然后自己便退下了。 “知书,没事吧?我听枣儿说了一些赌场的消息,得知今日京兆府终于审理了此事,结果如何?”顾以画一见到知书便着急的上前打量关心道。 “一切都没事了,我想了些办法证明,赌场的清白。”知书宽慰着顾以画,总算松了口气。 顾以画这才松了口气。 “我本想着稍后便回府,既然你来了,便一起回去吧。”知书开口道。 顾以画点点头,便跟着知书一起回府,本像往常一样,朝着前往相府的街上走着。 谁知知书和顾以画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批戴着黑面具的人,知书知道这些人定是某人为了阻止派来的,便警惕地看着那些人。 街上的所有人都慌乱得四处逃窜,知书本想拉着顾以画随着人群一起逃离,却没想到,那些神秘人却是冲着自己和顾以画来的,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己和顾以画后,便出手向着自己袭来。 知书见他们向自己发动攻击,随即反应过来,到处闪躲着,想混淆他们的视线好趁机逃跑。 虽然不知他们是何帮何派,但当前形式也是保命要紧, 只是顾以画很慌乱,却在受到袭击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敢多加反应。 知书也不会武功,只能尽全力带着顾以画闪躲,但是对方的人武功高强,身手敏捷,知书又如何逃得过。 而就在这时,又有另一批人出现,挡住了那批人的攻击,那些些人及时出现便尽力保护着知书和顾以画。 在两派人的打斗僵持间,知书便拉着顾以画逃往相府。 知书在街上和顾以画遇刺后,知书便对此事耿耿于怀,究竟是什么要将自己和顾以画置于死地? 知书百思不得其解,担心如果是百苍门的话就意味着顾以智看穿了自己和顾以画,那么自己今后在相府就变得危险了。 知书心想自己在此多想也没有用,索性出府去寻找潘子修去问个清楚,也好过自己一个人猜来猜去的。 知书却刚出院子没多久,就遇到了顾以智,知书内心忐忑起来。 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如果顾以智已经看清了自己,那么自己再怎么对着顾以智撒谎都枉然。 知书犹豫着是否要和顾以智摊牌了,顾以智却越来越靠近自己,使得知书不得不上前行礼,她恭敬道:“六小姐。” 顾以智瞪了知书一眼,顾以智到死都不会忘记,风仕哲是怎么因为知书而险些伤了自己的事的。 “怎么?你又想背着我们做什么?”顾以智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知书知道像顾以智这样心胸狭隘之人,对于一点点小事都会怀恨在心,但是知书知道,如今自己再怎么讨好她也没有用,顾以智始终不会相信自己。 知书便如往常一般,只淡淡地说道:“四小姐想吃梨花糕,奴婢正准备去厨房做。六小姐也要吗?” “谁稀罕。”顾以智很是嫌弃,从百苍门返回相府的顾以智变得很清高,如今又很得顾清宠爱,更是肆无忌惮。 “那奴婢先行告退。”知书只得不动声色地慢慢退下,朝着厨房的方向去,因为担心顾以智会起疑,知书在厨房中待了好一阵才离开。 知书一路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生怕又被跟踪而不自知,自从被顾以智发现过一次之后,知书做事变得更加谨慎小心,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知书可不想再出现什么差错了。 “叩叩叩——” 知书敲了几下潘子修的房门,潘子修将门打开让知书进去,知书又一次回身看了几下,确定没有人,才把门关上。 “怎么了?这么紧张?”潘子修问道,有些担心知书。 知书摇摇头:“没事,只是怕被人跟踪而已,上次就是被跟踪了一次,差点被发现了。” 潘子修点点头,之后又问道:“那你没事吧?” 知书冲着潘子修笑了笑,打趣道:“没事,以我的应变能力还是可以应对的。” 潘子修深皱着眉摇摇头道:“小生是问姑娘可有受伤?” 知书知道潘子修问的是上一次和顾以画在街上被刺杀的事,这才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这便是我这次找你的目的。”知书急忙开口道。 潘子修看着知书,等着知书接下去的话。 第二百六十六章再次刺杀 “能在街上刺杀我和顾以画的,定是不怕被抓,不惧怕相府的势力,或亦本就是相府的人,可是拥有这样的势力,和刺杀团伙的又有什么人呢?为什么要置我们于死地?”知书把自己想不通的问题全部都说了出来,她相信以潘子修的情报,一定可以为自己解答。 “这个的确很可疑。”潘子修摩挲着下巴,细细地想着。 “可是百苍门?”知书先问了这个,因为若真是百苍门,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和顾以画当真被顾以智发现了。 可是若是被发现了,顾以智刚才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不是。”潘子修否定道:“若是百苍门的人没有必要这样做,如果是顾以智,她大可以在相府动手,没必要动用百苍门的人来刺杀你们。” 不是百苍门的人,知书倒也松了口气,这就意味着自己和顾以画还没有暴露,知书不禁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和顾以智摊牌,险些就做了蠢事。 既然不是百苍门的人,又会是什么人呢?知书又一次陷入沉思,突然知书想起了宋明哲,对宋明哲,知书再了解不过了,上次知书让宋明哲那么难堪,宋明哲虽让人挑事不成,但一定是会再想尽办法报复自己的。 可是,知书又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会连同顾以画也杀呢?明明宋明哲还不认识顾以画才是啊。 “难道是宋明哲吗?”知书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她道:“上次他来赌场闹事,我让他很难堪,后来又让人报复不成,会不会狗急跳墙?” “不是,你说的这两个人我在事情一发生都也着重调查了他们,但是宋明哲没有这个冒险的必要,他一个吴国大将军,能有今日的才能肯定不会这般鲁莽。”潘子修又一次将知书的猜想否定了。 知书更是犯难了,手又无意识的敲打着桌子,道:“那是谁?” “应该是一股神秘的势力。”潘子修开口道。 “神秘的势力?”知书很是不解,除了百苍门、宋明哲,竟然还有一股如此神秘的势力埋伏在自己周围。 “没错,虽然目前对他们一无所知,但从刺杀你们的情况看,恐怕来者不善。”潘子修很是担忧,毕竟这一切都太不好对付了。 知书叹了口气,自己最想平静地生活着,却怎么都不能实现。 “怎么了?”潘子修听到知书那样的叹气声有些不放心。 “没什么,可能觉得太累了。”知书轻笑道,眼神尽是无奈。 潘子修有些心疼,潘子修了解知书,知书要的根本就是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生活,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钱财势力,都不敌相夫教子那般平淡幸福。 潘子修也轻叹口气:“你也莫想太多,事到如今,姑娘没理由不明白,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 “我知道。”知书有些无力的说道:“但是终究控制不住,因为这些真的让人很累。” 潘子修心疼的给知书倒了杯热茶,递给知书:“喝点茶,暖暖身子,心也许就不会那么冷了。” 知书笑了笑,将茶接了过来,便一口喝下,热茶通过喉咙进入身体的感觉的确让知书感觉好了很多。 潘子修其实也无可奈何,只能叮嘱道:“那股势力刺杀一次不成可能还会再来,你今后出门可要多加小心。” 知书笑着点点头,道:“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知书返回相府,虽然自己相信不会出事,但是潘子修所言也并无道理,所以知书又一次去了赌场。 知书不会武功,自然还是小心为妙,毕竟潘子修说那是一股神秘的力量,对于那股神秘势力,根本就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何时会不会渗透到自己身边,将自己杀死。 知书并不是怕死,只是知书这一生可不止是为了自己而活,所以知书是不得不活着的。 本以为来到赌场,赌场附近都是自己的势力可以保护自己,却不知竟然将自己又至于另外一个险地。 知书在赌场内和几名达官贵人赌着,突然来了几个闹事的,将赌场的人都清走了。 “抱歉,今日就先这样吧。”知书向几个大人说着,亲自送他们出去,原本以为只是几个闹事的人,知书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但知书没想到,在人走的那一刻,知书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发现闹事的人都不见了,反而从屋顶上下来了很多戴着黑面具的神秘人,知书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个圈套,便赶忙往院子的方向跑。 赌场剩下的人都竭力抵制那些神秘人,但是那些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刺客,功夫了得,而赌场里的都只是些打手,根本就打不过他们。 知书见状,只得选择逃跑,却被一人抓住了,赌场的人赶忙上前救下知书,但是知书在打斗过程中,还是被人划伤了手臂,流出了很多血。 紧跟着知书闯进来的杀手,分成几股,目光在人群里逡巡,如同鹰隼一般。 知书不懂武艺若是被发现只能是死路一条,她一边躲避杀手,一边心思百转,仔细思量这群人的来路。 知书隐隐觉得这批杀手与赌场的那件命案有关,大概是有人不希望她多管闲事。 几个便衣杀手,在与大汉们搏斗中始终没有发现目标人物,其中有一位穿黑衣的男子,手中那把刀泛着寒光。 刀光四射,知书脸色凛然。藏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抓着一根长木条,是破损的桌腿,她心跳很快十分紧张。 大刀当头朝她砍下,知书拿出木条抵挡,木条瞬间化作一分二断,四处飞散。她整个人也被强烈的劲风冲击得向后狠狠甩去,撞在墙壁上,然后跌坐在地上,痛的扭曲着脸,动弹不得。 一击不成,杀气再度席卷而来。 知书尝试着移动身体,不到最后关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坐以待毙的,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不可以死。 可是她的五脏六腑像移了位似的,稍稍动作便剧痛无比。 瞬间出了一身虚汗。 她眼睁睁地看着白色的刀光朝她压下,却没有力气移动半分。 然而在关键时刻,长刀居然齐齐从中断裂,乒里乓啷摔在地上,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知书长舒一口气,还好自己等到了,觉得身体一沉,昏死过去。 来人正是容千忆,他刚刚抵达赌场就看见知书被一人围剿,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心瞬间到了嗓子眼,就差一点点,他就失去她了,容千忆想想一阵后怕,用尽最大的力气拦下了对方的杀招。 突然有人介入,杀手不知还要不要行动,实在是容千忆看起来衣着不凡,不用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其中一人看了一眼青衣男子,像是请示。 容千忆则将知书揽在怀里,仔细查探她的伤势,愤怒异常。 青衣人似乎认识容千忆,脸色有些难看,却毫不犹豫右手一挥示意他们快速撤退。 黑衣男子像是心有不甘,握着断刀的手爆满青筋,眼神阴毒地看了容千忆一眼,随着青衣人离去了。 容千忆担心知书的身体状况,没有理会他们。 容千忆急唤着让温浔去寻大夫。 守了几天几夜,知书终于醒来。 知书皱眉感受了一下身体,随后说道:“没事,只是有些疼而已。” 说完就看了温浔一眼,挣扎着要起身。 容千忆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不舒服,却还是帮了忙 容千忆看了同守知书的温浔一眼,随后吩咐他去追查这群杀手的身份。 温浔却未有所动作。 容千忆扶着知书,知书靠在床栏上,对容千忆分析道:“对方应该跟四方赌场有关,不是朋友是敌人。” 第二百六十七章把自己放第一位 容千忆一听这话便知道,在逃命的紧要关头她居然还分析敌人的身份。心下不喜,便道:“你到底有没有分清轻重缓急,这种时候你就不能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吗。” 知书也不出言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容千忆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后悔自己口不择言,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改善一点,这会自己这一言大概又回到了以前。 “我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知书缓缓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来,呵,还以为会命丧于此呢。” 容千忆无语。 知书神色恹恹,看得出来应该是受了伤,不过她不提,也不好多问。 知书看着温浔,提点他去调查这个势力,并隐隐透露出一点线索,温浔这才离去。 又只剩下两个人,容千忆想起太子府中发现的事,正欲与知书相谈。便将之前想跟知书说的太子的事,再度提了出来。 知书心里一惊,提起风仕哲这件事,她想起前世皇帝早死的事情。 她握紧被子,不知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他皇帝中毒的事,故而脸色有些难看。 容千忆见她这幅表情,以为是自己吵到了他,起身就想离开。 知书见他要走,一着急就抓住了他的手,便道:“我刚刚想起一些事,所以有些着急。” 容千忆见不是嫌弃自己,便松了一口气说道:“不着急,你慢慢说。” 知书松开了容千忆的说,忧虑的说道:“之前在宫中听见皇上的内侍说皇上最近精神不振,身体状况急速下降。我怀疑宫中有内奸在” 容千忆蓦地脸色十分难看,抓紧了知书的手,“你这话可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后果不可想象……” 入夜,月色微凉,天空中挂着点点繁星。 皇宫的城墙上,一个黑影飞快的起跃着,不停的踩着屋檐移动。 没一会,容千忆运行着轻功一路行驶到他的目的地——养心殿。 平时威武大气的天子之居在黑夜的照耀下也显得黯然失色,门口本该监察的守卫此刻也懒懒散散的站着,眼神迷离,眼皮半眯半睁,有几个守卫已经聚在一起趴着地上睡起了觉。 容千忆越看眉头越皱的厉害,如此守卫,将来谁都能刺杀到风宸梓。 寻得一个机会,一个闪身,容千忆便从他们之间穿过来到了正殿,风宸梓的贴身太监就睡在门口,竟丝毫未发觉,睡的甚香还有轻微的鼾响。 容千忆走进了内殿,远远的看到富丽堂皇的床上睡着一个人,看来小宫女说的没错,风宸梓今晚真的歇在养心殿。 上前,将怀中早就备好了的掏出,放置风宸梓的鼻下,估计差不多了,风宸梓这次估计能睡个安稳觉了。 容千忆又将怀里的一个小玉盘拿出,又摸索着抓住风宸梓的左手,往中指上用银针一扎,流出滴滴鲜血,风宸梓并未惊醒,一切还是静悄悄的在进行,趁外面并无人发现,赶忙滴两滴风宸梓的血到玉盘内。 在容府的一处,容千忆便向赵神医讨问过测试中毒的方法,赵神医开始便说要望闻问切,可这戒备森严的皇宫又怎么能是一小小的郎中能闯进来的?无奈,容千忆许诺,赵神医的小儿将来必前途似锦,赵神医才肯将他祖传的玉盘拿出来。 此玉盘,奇妙无比,只要你往上一滴血液便可知晓你是否中毒,若只是中小毒,玉盘便呈为淡绿色,若是中无药可救的毒,便呈为深红色,今日知书一番所言,着实吓着他,可毕竟是为了风宸梓,无论怎么样他都得测过才安心。 不一会,玉盘有了反应,借着月光的照射,容千忆看清玉盘的颜色,竟是……竟是深红色,知书说的可能说真的! 定了定神,得回去跟知书说才行,思及,将一切东西收回放在怀里,正打算走的时候,风宸梓突然出声道:“少傅夜探皇宫后难道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陛下,你没被迷晕!”容千忆疑惑的问道。 “哼,你一进殿门朕就知道了,怎么,来杀朕?”说着,风宸梓就掀开被子,整理整理衣冠。 “微臣不敢,不敢做大逆不道的事。”听风宸梓的语气并不是很震怒,只是有些不满,千忆也放下心来,诚心诚意的道歉。 “说吧,夜探朕的皇宫穿着如此鬼鬼祟祟,刺了朕几滴血想干什么?” “这……”容千忆迟疑着,要不要告诉风宸梓。 “说吧,无碍。不说治你一个行刺之罪,满门抄斩。”风宸梓冷眼看着容千忆。 “是这样的,微臣前些日见陛下脸色微黑,身体也稍有不适,这几日微臣也噩梦连连,心甚惶恐,思来想去,恐还是来亲自勘查一番。”理由他刚刚早就已经想好了,只要不把知书牵扯进来就好。 “这玉盘?是用来测我有没有病的?” “可以这么说……” “那结果呢?” “一这玉盘是我向赵神医要来的,他言是祖传,淡绿者小毒无伤大雅,深红者绝毒,无药可救,风宸梓你是……” “深红色,对不对。” “是的。风宸梓如何知晓?” “这几天有感觉的到,但并未确定,没想到一语成谶。” “陛下……” “无碍无碍,人注定要死,只不过早晚问题,呵呵……呵呵。”风宸梓说着说着就笑了,带有沧桑苦涩感。 容千忆小心翼翼望了一眼风宸梓,发现他并没有因为死亡而惶恐反而很坦荡,直面生死,值得让人敬佩。 “算了,如今之计,只有将那不成器的儿子扶上正统才是正事,可不能死了死了皇位还让他姓人给坐了。” 容千忆半跪在风宸梓的下方,不吱声也不做任何动作,这可事关皇室的秘密,他可不能有异动让风宸梓怀疑,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安福海!安福海!还睡呢!快给朕起来。”风宸梓瞥见不远处睡的贼香的太监,说了这么久的话他竟还未醒,睡的可真死。 “啊……啊,圣上你叫我?”安福海被风宸梓一吼给吓一跳,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走来。 “该死的太监,去把丞相尚书还有将军这几个老人给朕宣进宫。”风宸梓在脑海中算计着如何才能将那个儿子铺好路才行。 安福海看着旁边一身黑衣的容千忆,心里好奇着容世子什么时候来的,他竟一点不知。 “还愣着什么,赶紧去!”风宸梓看安福海还在呆呆的看着容千忆,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会有怎么呆头呆脑的太监。 “是是。”被风宸梓一训,安福海瞬间回神过来起身就往外走。 “顺便也将太子叫来。”还是得将这个儿子叫到面前好好教育教育,否则怎么能安心将封国给他呢。 “微臣遵旨。”安福海深深的行了一礼,思考着皇帝此番做法的用意,然后便走出殿门。 容千忆见风宸梓已经在闭目养神中,想着自己没什么事了应该可以告退了。 “陛下……那,微臣告退了?” “忙着竟将你给忘了,行吧,退下吧。”毕竟接下来机密重谈也不适合他一个世子听的。 “嗯……”容千忆突然好像是想起什么,迟疑着要不要告诉风宸梓。 “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陛下……我是从正门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你的寝宫的。”容千忆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风宸梓,这皇宫的守卫太松懈了。 风宸梓一顿,随即明白了过来,皇宫防卫太弱了,随随便便一个世子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到他的寝殿测毒,随与那国师学过些本事,但被他提起,还是 “嗯,朕知晓了,是该要整顿整顿皇宫了。” “是,那微臣告退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秘密 风宸梓道:“从后殿出去吧,侍卫队再弱也不能让几个杂碎丢了皇家的脸面。” “遵旨。” 容千忆走的时候太监正好禀报风宸梓太子来到。 风仕哲一来,皇帝就牵引着他来到了书房。 风仕哲显然是匆忙而来,身上衣冠略也有不整,皇帝看到此场景,心甚宽慰。 “皇儿啊,你可知朕召你前来所谓何事。” “儿臣不知。”风仕哲不知父皇深夜急急忙忙召他前来所谓何事,不过,应该是比较棘手。 “吾儿啊……朕的时间不多了,这个封国只能靠你了。” “那里的话,父皇长命万岁。”闻言,风仕哲深感不妙。 “是真的,今日千忆给朕测了,中毒,无药可救了……”皇帝说着说着便有些伤心,他还未看够人世繁华呢。 “儿臣愿意上碧落下黄泉为父皇寻得解药。”风仕哲有些心悸,立马跪下来请辞道。 “呵呵,说那些有何用处,为今之计,就是将你扶上正统,才不妄朕一生呐。” “禀告皇上,丞相大人,尚书大人,将军大人求见。” “宣。” 夜已深了,皇宫里也在彻夜详谈着,不知对今后的局势,又有什么变化。 早上,风仕哲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沉重的,想去父皇的那些话,越发沉重。 坐上轿子,“殿下,回东宫还是?”旁边的侍从问道。 “不……去太傅家,去看看那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 风仕哲来时,知书刚好梳妆打扮好完毕,就听见院子好一阵喧闹,太监尖细的嗓音叫着风仕哲驾到,知书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果然远远见穿着的风仕哲坐着轿子。 待风仕哲的轿子走进,院子里喧闹的场景迅速的平静了下来,统统行礼,知书也随着一众丫鬟行礼,心里盘算着,风仕哲这么早来丞相府作甚,且还不到授课之时。 莫不是来找自己的,可是自己近期并未与风仕哲有何交集了,他来 风仕哲等轿子安稳落地侍从上前打算扶住风仕哲,可风仕哲已经急不可耐的走下来,径直走到知书面前,温和的拉住知书的手示意让她起来。 “都平身吧,知书你也起来。”风仕哲说道。 “是,殿下。”知书恭敬的起身头也礼貌性的不与风仕哲平视。 “知书,我这次是来找你的,不知你可有空。” “奴婢有空,只是麻烦殿下特意来找我了,殿下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派人召唤奴婢便可。”知书回道,实是不知 “我既是来请教的,又怎么再烦劳你呢。去旁边的亭子坐会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容易讲话的地方。” “是。” 风仕哲随身跟从着的侍从将凉亭放置好热茶,就围成一个圆圈守在周围,风仕哲身旁的贴身太监自知风仕哲要与知书姑娘讨论着什么大事,也远远的走开了。 不过也并未走太远,他站的角度刚好听不见风仕哲与知书讨论的声音,不过风仕哲有什么需要他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并第一个上前帮助。 “太子,这次找奴婢是?”知书疑惑的看着对面缓缓品茶的风仕哲,面色略有烦郁,但并未见有什么焦急之色,可见,并不是什么突发事件,应该是比较为难。 “知书,你觉得我,无庸吗?” “怎么会,太子生性淳厚温和,是封国所有百姓津津乐道的好太子,将来荣登大统必有一番作为。” 风仕哲还小,不过也是个好学之人自己之前已把他引导上了正轨,所以对于风仕哲,知书也是放心的。 “可父皇在做太子时就已经战绩辉煌,对封国也做了几件记载史册的辉煌大事,可你看我,碌碌无为,做这个太子只是一个太子而没有辉煌事迹,甚至连战场也未上过。” “可这不能证明太子你平庸,只你年纪还算小,且你只是缺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知书你知道吗,父皇被下毒了,被下了无药可解的毒,他说他时间不多叫我做好准备,他要扶我登上皇位,要为我铺好路……” 知书早就知道是这样了,心中早已明晓,可风仕哲又怎么会知晓,又是皇上告诉他的?知书面上震惊,却也未曾出声,本就是风仕哲来倾诉自己好好听就算。 “知书你很惊讶是吧,父皇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很惊讶,还把御医偷偷的叫来把脉过,确实无疑,中毒已深,无药可救。” “那殿下你有可查到下毒者是谁?” “父皇已经派人去查了,隐藏很深,短时间内查不出来,父皇说这些暂时不要紧,先为我铺好路,然后再慢慢算账。”风仕哲苦恼的摇着头。 “那殿下你来是为何?”知书惊叹着风仕哲将如此重大的机密告诉自己,也讶然风仕哲对自己的信任。 “父皇给了我许多任务,很难,我都不知晓自己能否完成,如果我有父皇一半的能力,我就不需要父皇辛辛苦苦的为我铺路。我对未来很迷茫,如果我完成不好,岂不是辜负父皇一番心血。”风仕哲抬头望天,他觉得依自己这个天资就不应该生在帝皇家。 “太子你可曾听过一个故事。”知书听明白了风仕哲的苦恼,堂堂太子居然如此灰心丧志,可怎么成大器。 “什么故事,知书你讲。” “在很久以前,有一对兄弟,哥哥是秀才,方圆几里都称赞的神通,弟弟是一个脑子并不灵活的蠢货,有一次,两兄弟在学堂休沐回家时唯一的一条道路挡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哥哥知道这块大石头自己搬不动,便滞留不前,弟弟看着眼前的这块石头,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傻乎乎地用一己之力去推倒石头,太子你知发生了何事。” “发生了何事?”风仕哲赶忙问道。 “那巨大无比的石头居然真的被弟弟给推动了。殿下你可知为何?” “莫不是那弟弟空有一身蛮力?” “并非如此,那兄弟的体质都很弱。” “那为何?” “因为弟弟在推石头只有一个信念,他一定能推倒这块石头,他一定能,他坚信着自己能赢,这就是自信,只要你有了自信,就连神也会眷恋你的。” “知书你是说……” “没错知书就是想告诉殿下,只要自信就没有什么什么做不到的。”说完知书便突然紧紧握住风仕哲的手,与他对视,给他鼓励。 “我好像……懂了。”风仕哲突然兴奋的跳起来,感激的对知书说道:“谢谢你,知书。” “殿下。”知书笑了下,回应道。 没一会,风仕哲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样,说着自己还有许多的事要做,便向知书匆匆告辞而去了。 知书望着风仕哲的背影,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凉亭,打算去忙活,却不料撞上了一个人 知书揉了揉被撞痛的鼻子,抬头一看,居然是容千忆。 “你什么时候来的??”知书惊讶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本领。 “太子来的时候我就在后面。想必你也知道陛下中毒命不久矣的事了吧。”容千忆心情十分不悦,他一来就看到风仕哲碰到了知书的手臂,不知怎么,心里总感觉被猫挠了,十分不适。 “嗯,太子已经告诉我了,看来我猜的没错。”知书沉吟后,却也开口。 “那你打算怎么办?” “帮殿下一把吧,毕竟他人也还是好的……”只有这样才能保顾家,保自己。 “你想怎么做,我帮你。”容千忆看着知书思考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一双慧眼也在灵动的转着,总感觉很可爱,很想上去抚摸一番。 “思来想去,我觉得太子现在是缺少支持者。”知书与容千忆又坐回凉亭,仔细筹谋着。 “这是正常,太子自从登上太子,一直没有什么作为,做事又比较慢吞,又没有几个大臣与他交好,自然无人服他。” 第二百六十九章强取豪夺 “所以我想,用太子的名义与几位大臣交好,如果可以,做几件事情出来让太子好好扬名立威。” “好,我这里有几个朝中大臣的联络方法,你可以拿去看看。” “嗯,给我看看。” 两人都在讨论事情,却不知宋明哲在外徘徊良久,宋明哲走上前想敲响顾家的大门,每次碰到大门又退下去,十分犹豫。末了,宋明哲还是敲响了大门,没一会一个青年大汉便过来开门,看着宋明哲身着不菲的服装,有些恭敬而疑惑的的问道:“你是?” “本公子名唤宋明哲,求见府上知书,有容通报。” “好,你等着。”大汉关上大门,自己则进去通报林管家管家就是管家,见识不凡,看到人后便赶忙吩咐道:“公子请进。” 跟容千忆讨论的差不多,知书见已经日上三竿了,恐别人起疑就催促着容千忆回去,容千忆临走前恋恋不舍的望了知书几眼后也运行着轻功走了。 知书正打算放下心来好好计划未来,又隐隐约约的听见小红在呼唤自己,皱眉,今天怎么一波接着一波的茬过来。 “小红,我在这里。”知书向小红走了过去。 “诶?知知书姐姐,呼可算找着你了,快与我去前厅,有贵客求见你呢。”小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到了知书如蒙大赦般说道。 “是谁要见我?” “不知道,好像是姓宋。” 听闻姓氏,知书心里一惊,随后脑海中浮现一个自己最不愿回想的人影。 知书随着小红来到了前院,站在一旁细细打量着宋明哲。 宋明哲整个人耷拉着坐着,一双桃花眼中写满了不得意,英俊的脸庞没有平时的满面春风,不得不说,就这样还甚是好看。 知书半蹲下来行礼,恭恭敬敬道:“老爷福安,不知老爷唤婢女来有何吩咐?” 顾清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对知书道:“是这位公子要见你。” 宋明哲见人来了,便对顾清道:“还烦请丞相先离去,这姑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有几句话对姑娘说。” 顾清看了知书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还是出去了。 宋明哲看着知书,道:“请姑娘入座。” 知书仍然站着,漠然的道:“知书身份卑微,只怕传出去有损宋将军名声,请宋将军见谅。” 宋明哲见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道:“你仍是这样固执,我也不多说了。” “倒不知宋将军来找知书有何事?”知书的言语毫无好感可言,她问着宋明哲,只想快些把事儿解决完离去。 宋明哲眼睛死死盯着知书,此刻知书的自身魅力似乎越发耀眼,头发盘成双丫发髻显得有些可爱,穿着丫头穿的青色襦裙,但也不得不说像个小家碧玉,此时正一双精明的眼睛正打量着他。 良久,宋明哲才开口诱哄道:“知书,你聪敏机灵,不觉得当一个丫头太有损你自己的才能了吗?” 知书依旧淡然地看着他,仿佛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宋明哲继续道:“在这小小的相府中转悠,而且跟在那个相府四小姐旁,你真的那么好受,那么舒服吗?” “只要你有过一丝想法,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带你逃出这小小的相府,我带你游览天下,快活一生,不再受这丫头之苦,怎么样?” 快活一生?真是想多了。之前也有一男子对自己许诺,不过比这人却是诚恳多了。 知书挑挑眉,目光直视着宋明哲,冷然道:“宋将军说笑了,若是婢子现在给予一个答复,传出去了,婢子可走不出这相府,被骂待主子有二心,婢子可不能跟宋将军去游览天下。” 宋明哲听这话里的意思,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欣喜,喜不自禁的道:“知书的意思是?愿意和我去游览天下?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 “不,”宋明哲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知书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她道:“怕宋将军误解知书的意思了,知书并不想与宋将军游览天下,知书只是打个比方,并无它意。且这相府待知书不薄,四小姐也待知书很好,知书何德何能不为相府报恩?还请宋将军离开吧,今日宋将军怕是要白来一场了。” 知书的态度让宋明哲有些急了,忍不住去拉知书的手唤道:“知书……” 但是刚刚碰到了知书的手,知书就又缩回去了,连带着人都退了几步。 见状,宋明哲心里火气越来越大,神情有些失态了,他怒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跟着我?” 知书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便嗤笑一声,道:“宋将军真是说笑了,宋将军乃吴国大将军,身份高贵,而知书只是相府的一个婢女,跟着宋将军,只怕不合适。” “我喜欢你啊知书!我要娶你为妻!我到底哪里不如你意了?你说出来我一定改,你想要什么我一定给你,我只要你陪着我跟着我,这对你来说还不值吗?为什么不呢?”宋明哲失态的吼了出来,脸色愤怒,颇有些破罐子破摔唬人的意味 知书却是摇摇头,只等他气消了才开口道:“知书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不配得将军喜欢,还请将军回去罢。” 宋明哲质问道:“我不要听你说这句话!你还有什么理由?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是,知书已有心上人。”知书干干脆脆的应道。 宋明哲脸色铁青偏偏他还要紧咬下唇,好像要咬出血来:“告诉我他是谁,我去杀了他!” 知书冷声呵斥道:“宋将军,知书敬你是吴国将军,年纪轻轻为吴国征战立下无数战绩,还请宋将军不要闹小孩子气,相府人众多,传出去名声不好。” 宋明哲越来越激动道:“原来你喜欢我这一点啊,只要你喜欢,我就娶你,去带你征战,让你看着我征战,征战天下!” “宋将军自便,话今天知书挑明了,知书是不会和你走的。知书告辞。” 眼看着知书就要往门外走了,宋明哲又急忙的上前两步把她拉了回来,怒道:“你给我回来!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你不能走!” “宋将军还当这是在吴国吗?知书虽是小小婢女,但是并不是吴国的婢女,知书对宋将军只有敬意,仅此而已,还望宋将军自重。”知书怒了,奋力的想把宋明哲的手给甩开,心里直懊悔为何会与这人渣共处一室还言谈甚多。 “自重?”宋明哲像是想到了什么。轻佻的说道:“在未来夫人面前要自重什么?” 知书甩开他的手,自顾自的向门外走着。 “我许你皇后之位!如何样?” 宋明哲突然说道。 知书心里一惊。 皇后?他要造反? 宋明哲见状以为她动心了,便再接再厉道:“一国之母,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跟着我,怎么样?” 知书转过身来,一脸的不屑,嘲讽道:“宋将军以为皇帝是这么好得的吗?今日倒是告诉宋将军了,就算是让知书当皇帝知书都不会跟着将军去!” 宋明哲见知书软硬不吃颇为气愤,他对知书瞪着眼,怒道:“你!” “知书?知书?” 原是顾以画半路遇到了小红,听闻小红所说的话语,怕知书出了何事这才急急赶来。 知书心中一喜,面上却是更加不悦了,她道:“不好意思宋将军,我家小姐唤我了,知书告辞。” 宋明哲又把她扯了回来,警告道:“本将军说了,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你不许走!” 知书也警告回去,警告着宋明哲道:“宋将军!男女授受不亲!” 第二百七十章酝酿中的计谋 “男女授受不亲?好啊,那我就亲!看你怎么不亲。”宋明哲盯着知书的脸,用手粗暴的扣住知书后脑勺,就这样吻了下去 “唔!唔!”知书一惊,努力挣挣扎,无奈宋明哲用手把她的后脑勺压住知书挣脱不开。 门外的顾以画颇为焦急,可又无人应答,正想推门进去,可不远处的顾清又在看着。顾以画心里天人交战。 宋明哲有些霸道性地撕咬着她的唇,舌头撬开她的牙齿,开始更深入的舐,舐过每一个角落,吸取她呼吸的空气,使她喘不过气来。 良久,宋明哲才松开禁锢她的手,又不放过给她说话的机会,宋明哲心情颇好的道:“夫人,我还会再来的,既然你有事,那便再见啦。” 知书双颊酡红,喘着粗气,怔愣着回不过神来。 宋明哲看着她这副样子,还想再亲一次,不过目的已经达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好半天,知书才反应过来,眼睛恨恨的盯着宋明哲离开的方向愤愤的想着,好你个宋明哲,竟敢做出如此轻浮自己的举动,你给我等着! 宋明哲早已离去,知书与顾以画回到了芊萍院,知书用手一遍遍地擦拭着唇畔,直到那两瓣的唇瓣渗出血迹,知书强忍着那的刺痛感,这才忿忿地停住了手。 只要一想到她刚刚与前世害死她和孩子的凶手耳鬓厮磨,她心里的那股火气便熊熊燃烧,怎么也浇不灭。 顾以画在一旁托腮望着她,心中也不由得心疼,任是谁被前世的杀人凶手给强吻了,心里也不会好受。 她伸手替她倒了杯茶,柔声安慰道:“喝口水润了润喉咙,冷静一下,冲动并不能解决问题。。” 可即便灌了一大口茶下去,知书眼中依旧怒火不熄,道:“我便就是气不过,为何无那防备便被人占了便宜那个登徒子!简直是痴心妄想,真可恨当时我为何未曾一脚踹断他命根。” 男人霸道的气息依旧萦绕在她鼻端,那双含着柔情的桃花眸依旧亮若繁星,可她却再没了前世的怦然心动,心中只充斥着厌憎嫌恶的情绪。 上辈子的她简直是瞎了眼,才会将宋明哲错当作良人。 所以上苍才会惩罚她,让她最后落得那般的凄凉下场! 向来冷静自持的知书,胸膛狠狠地起伏了几下,目中的光彩锐利到令人不敢逼视。宋明哲,我定要叫你血债血偿! 多长时间没有看见过知书眼底的这一抹戾气了,顾以画不由得恍惚了一刹,纤纤细指将锦帕攥成了一团。 她向来是个沉不住气的,为了防止自己失控,她便终日手里握着帕子,每当自己心潮起伏之时,便把所有情绪都在手中的帕子上。 可今日这句话在她心中实在憋了太久太久,她怕如果自己再不问出口的话,会酿成自己终身后悔的苦果。 “知书……”她艰涩地开口,低颤的嗓音里藏着莫名的情绪,“你能告诉我,你对容少傅是何态度吗?” 知书轻轻敛眉,屏气不语,眸中神色颇为复杂。 望着她眼里流露出的爱恨交织的情绪,顾以画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最后就如同坠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海,再无涟漪。 只怕连知书自己都未曾发觉,她眼底藏着的柔情吧。 顾以画捏着绣帕的纤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若说容千忆……”知书将一绺碎发挽到耳后,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玫瑰色的阴影,遮去了她眼底的几分黯然,“当年被顾以智诬陷我与他有染的阴影,至今都没有离开。尽管知道他是无辜的,可总是横在我心口的一根刺,如鲠在喉,挥之不去。” 顾以画微微睁大了眼,却是不知知书,心里还藏着这样一番痛楚。 “不过,近来我对他倒是有所改观。”思及那一身白衣,缥缈若谪仙的男子,知书唇边的笑容更深,唇边隐约可见两个梨涡,“他实在是个正直而又良善的男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暗中守护,当年那些污蔑实在是无稽之谈。” 她垂眸回忆过往的同时,也错过了顾以画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桌下的手,暗暗又抓紧了锦帕,尖尖指甲抠弄着上面精美的绣纹,彰显出她心底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容千忆那天神般俊逸的容颜和温煦的笑容,一遍一遍在她脑中闪烁回放。 她心中一直将自己当作仆,知书才是正儿八经的小姐。她什么都可以不与小姐争,可唯独这件事……她做不到! 知书从回忆中抽出神来,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一旁顾以画的面色变得苍白许多,便关心道:“你为何脸色如此之差了?” “不用管我,想必是小日子到了,躺一会儿就好。”顾以画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让知书放下心来,道:“有事儿可要与我说说。” 这可是对自己最为忠心耿耿的人啊,伴随着自己从前生到今世,两人如姐妹般无话不谈,她又怎么会有心事瞒着自己呢! 她心中浮起几许歉疚,自己的身子经期受不得寒,只要一吹冷风便会手脚冰凉,酸痛,她怎么偏偏忘了这茬呢?知书怀着满腹复杂心绪,亲自去厨房熬了一碗红枣银耳汤,趁着温热端来一勺一勺地喂到顾以画唇边,终于蒸熏得热气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红晕。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之声,知书不由得放下碗,皱着眉眼走了出去。 “为何如此吵闹?”知书皱眉问道。 “知书姐姐,是府上的几位小姐找来了。除了大小姐和六小姐外,全都在门口呢。她们都嚷嚷着要进来找小姐。”枣儿急急解释道。 知书闻言眉头稍蹙,现下小姐的身子不大舒服 “知书,不必管我,让她们进来吧。”仅隔着一扇房门,她们在说什么,顾以画听得一清二楚。知书随了顾以画的意,这才对几个小丫头点点头道“好,那便迎几位小姐进来。” 待到几位小姐一一落座,使得顾以画的闺房里都有些拥挤了起来,而顾以画正病恹恹地躺在榻上,那若桃花的面淡然如水。 顾以舞向来是个沉不住气的,她虽有一副遗传自七夫人的花容月貌与身段,却仍是直爽的性子。 她抱怨道:“这几日六妹协同大夫人管家,寻了个由头把我的月银削减至一两,还不让我再订制新的舞衣……这,这可不是的命吗!” “克扣例银和衣食这便算了,竟然想把几个受冷落的姨娘,都打发到庄子上去,这实在是太过分了!”顾以舞忿忿不平的道。 “小姐且消消气。”顾以舞的贴身丫鬟小瓶抚着她的后背,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 小瓶一安抚,顾以舞抱怨之言便如同开了匣一般,源源不断地涌来。 顾以棋道:“如今这丞相府已经是大夫人一派的天下了。四妹,你向来聪颖,可有解决之法?” 顾以画思量了下,道:“妹妹倒是想出了一个法子,只是这戏想要演得逼真,还须要大家协力才行。” 知书也在一旁含笑推波助澜,“到时候,出力越大,回报越大。只是不知道,这苦肉计,诸位有没有胆量一试呢?”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顾以舞才下定决心咬牙道:“富贵险中求,只要能让大夫人有所收敛,便是吃些苦头我也是愿意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苦肉计 茶桌上,规规矩矩的摆放着五盏茶杯,知书手中捧着一碗已经冷了的清茶,也不喝,只是这么放在手里,眼帘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这么坐着,看着一旁的屏风出神。 “知书。”顾以画将四位小姐送出去,便立刻转身回来。 知书问道:“小姐可是将大小姐她们四人送走了?” 顾以画点点头,随后松了一口气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道:“那方法,可真的有用?” “知书,我们这么做,大夫人和顾以智会不会…”顾以画顾忌的开口,心中有些忧虑,倒不是她贪生怕死,而是她怕若是出了何破绽,那顾以智定会顺藤摸瓜找上知书与自己,到时知书 知书就这么望着顾以画,带着浅淡笑意的眸子望进顾以画那双眼中,似是要将她一眼看透。 莫名的,顾以画有些心虚,下意识低下了头。 “知…知书,你…”顾以画还未说完,知书将她的话语打断,无奈道:“小姐,你心中顾虑太多,之前不都是好好的么?” “可如今顾以智是恢复了神智,与以往不同。”顾以画眼中带着泪意,道:“我怕,知书,我怕。” “再如何不同,她不还是一个人么”知书安抚着顾以画道:“你莫要想太多了。” 顾以画松了一口气,但仍旧不放心的道:“知书,你怎知爹。你怎知爹他定会如你所愿,罚大夫人。大夫人身后的是将军府,有将军和将军夫人为她撑腰。” 知书冷冷一笑,目光看向窗外,窗外,朱唇轻启:“小姐,功高盖主,不得不除。皇上对将军府是这个意思,而老爷,也不喜欢被他人骑在脖子上,哪怕,那人是他的妻子且本来就无了那夫妻情分。” 顾以画明了,默默看着知书,心里想着什么。 知书一笑,喃喃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又过了一月,封国四季如春一般的相府内风光迤逦,百花齐放,似要挣个高下。池塘中锦鲤成双,鸳鸯比翼,煞是养眼。杨柳低垂,芳草青青,入目繁华无双。 其中,水榭亭更是如一朵牡丹,在众花之中,脱颖而出。轻纱薄雾,宛如仙境。 远远望去,好似有一人在那儿起舞。舞姿优美,身影纤细修长。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 这首诗像是为了那亭中佳人而做,意境深邃优美。 不远处,顾以智与大夫人款款走来,姿态优雅,举手投足皆是高贵。 顾以智一袭鹅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着实是个美人胚子。 而大夫人则是一身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衣衫,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可谓半老徐娘,但却风韵犹存,丝毫不逊色与她的女儿。 “娘,前面那个跳舞的女子,好像是五姐姐吧。”顾以智开口,音色柔美,心里却是想着该如何把面前之人好好的羞辱一番,最近让她们逍遥的太过了。 “嗯。”大夫人直白的评价道:“却是生了一副好相貌好身材,但却单纯直爽的令人不喜。” “娘亲,我们去欣赏一下五姐的舞姿吧,也好让我们姐妹增进一下感情。”顾以智巧笑嫣然的道。 大夫人瞬间明了顾以智的意思,笑应道:“这是应当,走吧。” 小红与另三个丫鬟随行在两人身后捶着头一言不发。 顾以智与大夫人移步,莲步轻移的走到了水榭亭前。 “五姐还真不负顾以舞这名字呢,这舞姿,妙曼绝伦。不知此舞何名?”顾以智开口称赞道,眸中却满是嘲讽。 顾以舞停下舞步,回眸看去,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儿满是笑意,应道:“六妹从小便没学过什么琴棋书画,舞蹈礼仪,也不怪妹妹没见过,不懂这支舞。” 顾以舞开口,故意激怒眼前二人,将顾以智十年前的痴呆之症拿来说事。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顾以舞捂着自个儿白哲细腻的脸庞,眸中的震惊不加掩饰。她委屈道:“姐姐只是实话实说。妹妹这是为何?” 顾以舞心里很是恐慌,可是为了自己的未来的好日子,顾以舞只能装,只能把戏继续做下去。 顾以智冷笑,道:“看来五姐今日还未曾睡醒,来人!去池塘打盆水来,让我这个六妹好好为姐姐醒醒瞌睡。” “是!”大夫人身边的嬷嬷会道,不过片刻一盆清水便端到了顾以智面前。 顾以智一下子将顾以舞按到水盆里,本就是习道,知天文晓地理还会强身健体,力气自然不小。 “五姐可清醒了。”又把人的头提起摁下过了四五次,顾以智嘴角噙笑道。 “六小姐!”一声清脆动听的声音惊慌的响起。众人看去,原来是顾清的十一夫人,顾以舞的导师。 大夫人冷冷一笑,勾唇,与那十素一路之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却也来的正好,本夫人正愁如何处置你呢。 十一夫人急步而来,企图制止顾以智的手,发现不能抗衡后急声道:“大夫人,这是在做什么,要是被相爷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大夫人如今已经没了多少兴致,淡淡道:“十一夫人扰乱本夫人行家规,一起罚了吧。” “是!”两个丫鬟应道,小红却是抖抖索索的蓦地跪下向大夫人与顾以智两人求情道:“大夫人,六小姐行行好,放了五小姐与十一夫人吧。” “你倒是个好人。”顾以智嗤笑一声,随后冷声道:“看在你陪了娘亲两年衷心耿耿的份上,便饶你一次,若是再求情,便把你一起给罚了。” 小红直起身子震惊的看向两人,随后又重重的磕起了头,哭求道:“大夫人善心,收留了小红做贴身丫鬟,可今日五小姐与十一夫人出事,若是老爷追究起来,怕是大夫人与六小姐会出事儿,还请大夫人与六小姐住手可好?” “你个丫鬟!”顾以智皱眉,大夫人却道:“你倒是个愚笨的丫鬟,陪着本夫人两年了倒是没抱怨过一声,衷心护主的很,只不过现下。” 大夫人若有所思的把玩着尾指的指甲,不悦的淡淡道:“这次便就不罚你,起来,回到本夫人身后,不然你便同她们一般。” 顾以舞与十一夫人还在挣扎,被抓起头发又摁下,在水中的感觉不好受,心里已经渐渐绝望了。 小红咬唇不语,随后起身到了大夫人的身后又跪了下去,眼泪无声的流着。 两人此时已经坐在了亭中,身后跪着小红,大夫人与顾以智笑看着面前两个丫鬟把人摁在水盆中的情景。 不远处,知书为顾以画打着一把伞,一双冷清的眸子望着那闹剧。 知书淡淡淡淡开口道:“五小姐与十一夫人倒是个下的了决心的人,也不怕失宠或计划失败。怕是被逼急了吧。” 顾以画望着知书,感觉知书站在一个她永远望不到的位子。 顾以画有些于心不忍,问道:“我们不出去制止一下么?” “贸然出去不是更惹人怀疑么?”知书抬头望了眼天空,随后道:“自然有可以制得住的人为她们出头。” “小姐,我们回去罢。”知书说完后便率先离去了。 顾以画急道:“可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我们不会错过的。”知书轻声道。 “好,我们回去吧。”无奈,顾以画只能妥协,随着知书离去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有舍有得 眼见着顾以舞在水中挣扎,十一夫人也面色痛苦,一切都到了生死攸关的的危急关头,一道怒喝响起。 “住手!” 顾以舞与十一夫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同一件事儿,那便就是可以晕过去了。 顾清怒呵一声后大步上前,扫视一圈后,怒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三个丫鬟吓得花容失色,往后退了一步,眼里止不住地流露出惊惶。随后“扑通”跪了一地。 大夫人与顾以智也不蠢,当即便想到,定是顾以舞在暗中耍着花招。 大夫人站起身淡然道:“老爷,妾身身为一家之主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姨娘与女儿,有何不对?” 顾以智也应和道:“爹爹何必大惊小怪,姐姐对女儿出言不逊,女儿也只是变本加厉一番罢了,爹爹可别忘了,当初女儿痴傻之时,她们对女儿做的事情可是比这厉害多了。”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请大夫过来救治!”顾清无法反驳顾以智的话语,只能怒瞪着那群吓傻了的奴才,眼里一片猩红,喝道:“若是夫人小姐有了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你们的命!” 早在顾清出现的那一刻,顾以智便收回了按着大夫人的手,但好歹这还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帮衬两句也是应当的,那满眼的冰冷与杀机一闪而过,大夫人也未在意。 大夫很快赶到,指挥着人把昏迷的两人平躺,为顾以舞与尔雅清理了口中积水后又掐了人中。 尔雅这才咳了两声悠悠转醒,见是顾清,忽而双眼一红,双唇嗫嚅,最后才低低的哭道:“求,求老爷为尔雅与五小姐做主。” 听完尔雅的话,顾清脸色铁青,更气那两母女的目中无人,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轻饶罪魁祸首!” 这样大的动静,“惊动”得后宅里的夫人小姐们纷纷赶了过来。这时,顾以舞整个人才悠悠转醒。 这个向来张扬的顾以舞,此刻眼里泪水盈盈,一醒来便跪在顾清面前,哭道,“求爹爹为舞儿做主。” 顾清即便是铁石心肠,此刻也不禁动容,一双眼眸严厉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依旧神情倨傲的大夫人身上。 “大胆刁妇!我将这偌大的丞相府交付到你手上,你便是这么回报我的?”顾清眼神一冷,又瞪着还直直杵在那儿的顾以智,冷声道:“孽女,还不跪下!” 顾以智这才慢吞吞地屈膝下跪,低垂的眼帘遮去了她眼底满满的仇视光芒。心里却是想着忍一时之辱,来日定叫你百倍偿还。 眼前这一幕的发生猝不及防,知书强忍着用指甲掐进掌心,才抑制住了自己大快人心之下忍不住放声大笑的冲动。 顾以智,你也有今日。 想到曾经自己和一个个姐妹在她的整治下身败名裂的回忆,知书的眼神里再无半点温度,残余的只是痛快的笑意。 只不过现下还不能掉以轻心,顾以智不是这么容易便被打败的。 “老爷,妾身方才险些就被活活溺死了,您可要为妾身讨回公道!”十一夫人本便是个眉眼柔媚的美人,此刻长发沾湿,身段玲珑,便更添了几分风情,看在顾清眼里止不住的怜惜。 他爱怜地将十一夫人揽入怀中,心头怒火更旺,对着顾以智与大夫人道:“若是不好好惩治一番,如何对得起险些被你们害死的两条人命!” “老爷,您不能这么对大夫人!”此时小红在地上跪行至顾清的视线之内,哭道:“大夫人对您是情深不许,何况老爷与大夫人还是结发夫妻,大夫人虽有不对,还请老爷海涵啊。” 小红的哭叫引起了大夫人的注意,大夫人冷声嘲讽道:“你果真是个愚笨的,一个小小丫鬟乱同情人也就你独一份了。” 十夫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红润的唇角向上翘起,隐约透出几分冷峻的嘲讽。 大夫人十几年来,竟还不如她了解自己的枕边人!若是她此刻梨花带雨地哭泣一场,兴许还能减轻几分愤怒,可这般神情倨傲的作态,只会让顾清心生厌恶。 不过这样的劝告,她可不会好心地告知大夫人,她等着看笑话还来不及呢! 顾清一番沉吟间,随后沉声宣布道:“来人,传我命令,将大夫人关进院子内,不经我允许不得踏出远院门一步。掌家之权暂时交与二夫人。” “至于六小姐,则关禁闭半年。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长大以后该如何是了!便罚她每日誊抄佛经,每日抄满十遍才可休息!” 知书对顾以舞使了个眼色。一旦顾以智被轻饶,对她们这些幕后黑手都没有好处。 “爹,万万不可!您是不知,女儿近来受了多少委屈……” 顾以舞登时心领神会,上前哭诉了一番,将近来顾以智协同大夫人一手遮天的苦水一吐为快。顾以棋与顾以书帮腔在她们的连番恳求之下,顾清原本稍有松动的面色,又逐渐变得如磐石般坚硬冷酷。 “我的话,你们谁敢不听?”在顾清威严的目光震慑下,几个家丁正想上前压着大夫人,大夫人眼神一撇他们,冷声道:“我自己走。” 随后蹲下身子,无奈的对小红道:“你还是寻个日子出府去吧,心地如此善良,不该在这府中的。” “不,不。”小红哭诉道:“小红愿随着大夫人。” 大夫人的眼中带了抹笑意,道:“可当真?” “当真。”小红挣扎着起身,随后把大夫人扶起身,忍着腿的酸麻,搀扶着大夫人一瘸一拐的走了。 顾以智也没有反抗,也随着大夫人一般,去了一处。只是临走时丢下的那道目光,冰寒刺骨,如跗骨之蛆,令人不寒而栗。 事已至此,她焉能不知自己和娘亲是中了圈套? 只希望,这幕后之人,不要太早露出马脚。否则,这深宅可就太过无趣了。 见大夫人和顾以智都得了处置,十一夫人使出自己梨花带雨的本事,哄得顾清回了她房中,想必又是一番快活。至此,众人散去,原本的水榭边已是人走茶凉,只有知书和顾以画相伴而行。 “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顾以画不由得调侃道。 知书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同她嬉笑,而是低低地呓语着“我想起了宋明哲。这个世界便是如此,男子手中掌握着女子的生杀大权。既可以将她捧上天,反手间亦可以将她打入地狱。大夫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可怜人罢了……” 女子身份使然,夫君便是她们的天。三从四德,女戒,都是对于女子束缚之物,因为女人如菟丝子,所以只能围绕着大树身长,寻求庇佑。 “知书,你也不要太难过了。”顾以画知晓她又想起了前世那些伤心事,眼里流露出几分心疼,赶忙握紧了她的手,用温热的手传递去几分暖意,安抚道:“想点开心的事吧,比如顾以智被关了禁足,半年都不能出来兴风作浪了!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顾以画眉眼弯弯,她从来都是个纯粹的人,想的简单,笑的也简单。 知书回忆着顾以智临走前的那一道眼神,突然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泛起。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 不过至少,眼下是她棋高一着。 面对知书和十夫人联手而施的苦肉计,她顾以智还是败了,不是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路遇刺杀 倘若撇开顾以智临走时那冷漠阴鸷的一道眼神之外,知书这几日过得还算清闲,没了大夫人兴风作浪,府邸里安生了许多。 只是这清闲之外,还多了一份烦扰——宋明哲的纠缠不休。 譬如现在,她出府去替顾以画去绣坊拿一批衣衫,不料刚一出府却又被宋明哲撞了个正着。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忙视若无睹地背过身去,可耳边属于男人的声音却始终喋喋不休。 “若是不想小女子叫人,还请公子尽快离去吧。”知书自从上一次被宋明哲强吻后便想着要让他断子绝孙,可现下过了几个月也消气了大半,但还是怀恨在心。 知书觉得自己算不上令人惊艳的类型。这张脸既没有顾以舞的艳丽倾城,亦没有顾以画的清丽无双,身份更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女,究竟是什么吸引着宋明哲始终追逐在她身后? 宋明哲也不明白,他本是那般骄傲的人,如今却放下身段跟在一个小小的侍女身后,费尽心思只为博她一笑,偏生对方还不领情。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恍惚间,他已经想到了答案——那份倨傲与冷淡。 凭借着俊逸中透出一丝邪气的容貌,宋明哲即使在这偌大的京中,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那双微弯的桃花眼,更是为他招来桃花无数,京中贵女们在他面前无不是羞红了脸。 一面因男女之防有所闪避,一面却又羞怯地想与他搭话,这样的女子他平生见了不知凡几,心中只觉得腻味无趣。 而知书便是在这时出现在他面前的。 豪爽,冷静,机智,开始的神秘,叛逆无一不吸引着自己。知书的脊背总是挺得笔直,一举一动间都带着大家闺秀的典雅端庄。早在第一次见面,不经意间与他目光相接时,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无波无澜,对他没有一丝倾慕与羞怯,如同一潭死水。 “不知公子想要玩何赌具?”她微微弯腰,可眼里的神色骗不了人,冷得没有半点也比不上一把长剑来得让她安心。 一寸长,一寸强。这匕首的作用实在是微乎其微。 幸而她被宋明哲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只有些许残箭不时擦着她的衣角飞过,从身后不断传来的兵戈相击声,便能听出战斗场面有多激烈。 知书压着砰砰直跳的内心,瞪大眼观察着对方的兵力:除开站的较远的弓箭手外,杀手中的近攻手一共只有五个。一个已经被宋明哲斩杀,可他也遭到了其余四人更猛烈的报复。 也不像是做戏,知书皱眉,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何人奔着自己来,见有一黑衣人看到了自己正直直奔来,知书大惊,随后拔腿便向跑。 可黑衣人更快,知书把匕首横在身前,另一手在后腰摸着,随后一发信号弹升上了天空。 饶是宋明哲再如何强悍,以一敌三还要防着抽冷子的冷箭,况且对方个个都是人形杀人机器,此时也不由得处在了下风。 危急关头知书再不能坐以待毙! 虽说宋明哲的生死他并不挂心,他本就欠她一条命,甚至更多。 可一但杀手们杀死了宋明哲,下一个死的就是她了! 老天好不容易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她绝不能死在几个杀手的暗箭下! 可自己还是抽不开身。 宋明哲发了狠,手中剑招狠厉,与此同时,知书面前冰冷黏腻的猩红血液,甚至还冒着热气,就这样溅到了她的脸上, “咻——” 信号弹升上天空,发出了刺目的光芒。 在不远处的温浔还有周大头听到了这声声响满是担忧,温浔随即飞身而出。 潘子修也赶了过去。 这一幕尽数落在远处骑马而来的一人眼中,他眼中划过一抹心疼,口中呼道:“住手!” 第二百七十四章妒火中烧 这一声震撼天地的呐喊,登时让知书抬起头来,一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里,瞬间盈满了惊喜与期盼。 那驾着白马疾驰而来的白衣男子恍若天神,在她的视线中闪闪发光。 容千忆!他终于来了! 原本强撑着的一股勇气泄了个干净,握在手中的匕首“咣当”一声在地。 不知为何,见男子眉目焦灼而又隐含戾气的模样,她心中便是一阵熨帖与安稳。仿佛只要他一来,这些危险便再也伤不到她分毫。 好似无论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知书,我来了。”容千忆目光炯炯地道出这句话之后,便陷入了激烈的战局,原本还稍占上风的那些杀手,一死一伤,剩下的人对上盛怒的容千忆,便毫无优势可言。 眼看着容千忆短短十招之内就斩杀了一人,远处的弓箭手们顿时脸色大变,其中的首领毅然下令,“都别放箭了,咱们走!” “那剩下的三名弟兄……” 蒙面人们露在外面的眼睛变得猩红。 “撤,这次任务失败,再不走的话,只怕要全军覆没!”首领咬牙狠心,只能放弃了这三个辛苦培养出来的好手。 临走前他深深望了容千忆一眼,这一次他们付出了五条人命的代价,却只割伤了任务对象的几根头发,这都是拜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所赐。 压下心中的痛心,几名蒙面黑衣人很快便消失在了知书的视线中。 而接下来的情形顺理成章,即使她一个武功菜鸟也能看出,容千忆在这群杀手面前究竟占据着怎样的上风。他整个人如鱼得水,轻易便斩杀了剩下的人。 待到最后一人的头颅被斩,重重地在地,容千忆的一身白衣上绽开血梅点点,可他的眉宇却依旧那般清心寡欲,不染半分尘埃。 “乖,闭上眼,一切都过去了。”他温柔且微凉的大掌落在她眼前,不让她瞧见这一地血腥,他身上恬淡好闻的气息不断飘入她鼻间,带着令人心安的味道。 “有我在,不用怕。”六个平凡的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却拥有令人信服的魔力。 知书把头深深埋进他怀里,娇小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她只是出来采买东西,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是飞来横祸,虽然之前也有过一次了,不过现下依旧是惊心动魄,知书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多血了。 回忆中那一片血色的天地,仍是她心中埋藏最深的恐惧。 再怎么心智坚强,她毕竟也只是个女子,即使重活一遭,也依旧是而脆弱的。好在,还有一人如英雄般从天而降,将她带离危险和恐惧。 “呜呜呜刚刚吓死我了……”过了许久之后,知书他胸前呜咽起来,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容千忆没有说话,只是借给她一个肩膀,一手揽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则是握着手帕,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血水与泪水。 两人恍若都没有意识到,彼此的姿态有多么亲近,像某种交颈而眠的鸟儿,拥着最信赖的彼此。 因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宋明哲双目简直恨不得喷出火来,他现在亦是满身狼狈,浑身上下衣袍被鲜血浸湿,肩部中了一支箭,此刻正不断向外流血。 可身上的痛,和心底的痛比起来,谁更痛一筹? 除了嫉妒之外,一股浓浓的屈辱感也让他抬不起头来,他堂堂大将军都奈何不了的对手,却败在一个长相清秀的儒雅男子手中,这让他心里不知多别扭。 更让他激怒的是,自己肩上的伤可是为了知书所受,她却转投他人怀抱,这让他宋明哲情何以堪?! “你肩膀受伤了,还在这儿站着做甚,不去处理的话,小心失血过多而亡。”仿佛察觉到了他嫉恨交加的视线,容千忆抱住了知书,手指温柔地抚着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没有一点温情,显然是在嫌他这个电灯泡太碍眼了。 宋明哲狠狠握拳,眼神炙热地盯着少女,“知书!我为了救你而受伤,你竟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这未免太令人心寒!” 混混沌沌的脑袋听见“受伤”二字,这才逐渐清醒过来。知书睁开眼发现他肩上的箭,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抖了一下。 过了片刻,她这才挪开视线,带着歉意道:“你为了保护我而受伤,我很抱歉。但是我永远不会因此而喜欢你的,你若觉得心寒也好,识人不清,我再也不会拿我的婚姻大事当做儿戏。” 容千忆唇边浮现出一抹笑痕,然而转瞬便飞快地湮灭在嘴角。 宋明哲怒瞪着面前姿态亲密的二人,妒火中烧,故意提高了声音道,“知书,你难道忘了,几月前我们才刚刚唇齿纠缠吗?那个吻的滋味清甜美妙,令我至今难忘,你可真是好狠的心!” 揽着知书的那只大手蓦地一紧,力道甚至让她有些隐隐生疼,可她却咬紧了唇瓣,不知该如何张嘴。 难道要狠狠地驳斥他在说谎吗? 可那个意料之外的吻,又的确货真价实。 憋了许久,她小嘴开合,目光含怒,最后却也只得吐出一句,怒道:“宋明哲,你,你不要脸!” 这便是她,一个曾经涵养极好的大小姐,所能想到的最严厉的斥骂了! 可宋明哲那么厚的脸皮,又岂会在乎这些?眼见着容千忆受他挑拨,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得色。同是男人,他自然知晓,容千忆听见这样的话以后该是多么愤怒! “宋明哲,”男人的薄唇一字一顿地吐出他的名字,那双向来清冽的眼里涌起滔天巨浪,他冷声道:“我定不会放过你!” “知书,我先送你回去。这等小人,日后再收拾他也不迟。”生怕自己失控之下捏碎知书的肩,容千忆收回手,临走前丢给宋明哲的眼神更是叫他浑身冰寒。 那是一种比知书更不屑的目光,即使注视着他,也像是在看着一粒尘埃。漫不经心,而又高高在上。 这让宋明哲心头满是屈辱。直到二人一马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几乎化成两个小点,他的手下这才找到他,扶着踉跄的他往医馆走去。 回顾府的路上一路无话,容千忆的神情是罕见的低沉,知书想要解释却无从下口,最后只得沉默着来到了丞相府后门,她赶忙道:“我到了。” “嗯。”男人闷闷地哼了一声,目光重又恢复澄澈,温柔地近乎诚恳地望着她,“我知道这其中肯定有误会,绝不像他说的那样,但是我等着你亲自向我解释的那一天。” 说罢,他牵着白马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只留给她一道空落落的背影。 知书目光复杂,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回到芊萍院主房后,她整个人也依旧是恹恹的,借口自己身体不适,又打发了一个小丫鬟去领新衣。 在椅子上,她依旧惊魂未定,后怕不已。 不把刺杀的事查清楚,她绝对难以入眠! 她连忙飞鸽传书吩咐下去,命人一层一层查清楚。 可当潘子修一脸凝重地站在她面前时,她心头又忍不住泛起不妙的预感,不由得颤着唇问,“此事有何变故?” 潘子修颇为为难地蹙眉,“按照现在所有的蛛丝马迹查下去,线索竟然指向了容少傅。姑娘难道不觉得,他孤身一人驱马来到一条小巷子,很是可疑吗?” 知书只觉得一团烟花在脑中炸开,只得不停摇头道,“他……不会的。” 那个笑容明澈,温暖若太阳的男子,岂会害她性命?他甚至不愿意她的一根指头收到危险! “再查!”她垂下眼帘,面无表情。 第二百七十五章怀疑与试探 与容千忆有关?知书有些怀疑的看着潘子修。 “他?不会吧?”潘子修点了点头,道:“之前我接到了你的信号弹,但去以后发现血迹被清的干干净净,若不是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怕还是不知那里发生了何事儿。” 知书皱眉。 潘子修继续道:“真实性我也未知,知书,你自己试探试探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潘子修从窗户外走了。。 知书颇为心不在焉了。 怎么说呢,容千忆和宋明哲有不一样的感觉。宋明哲一双桃花眼,虽然年纪轻轻是个将军,得许多女子喜欢,但是给她的感觉却比潘子修更…… 可是容千忆不同。容千忆虽然是封国少傅,身份高贵,但是似乎在他面前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一面,而且……他甘愿为自己,一个婢女付出,不怕名声对他的伤害,这份心就已经令她很受感动。 难道,是装出来的?难受,极其难受啊。知书不知为何她会有这样的感觉,暗骂自己不争气,便在想法子该怎么试探。那就去找他好了,心里一个声音说道。 说做便做,知书道:“小姐,我先去找容少傅了。” 顾以画皱眉道:“还没见过你主动去找容少傅呢,你要去做什么呀?” 知书嗔怪似得看了顾以画一眼道:“你当真是想多了,我就是去找他商议太子之事而已,真是想到哪去了!” 顾以画笑了笑,道:“好吧,不打趣你了,需不需要我跟着去?” 知书摆摆手,道:“不必了,丞相那边随时会发生事情,你还是在府里候着吧,以免发生事情。” 顾以画点头道:“好吧,你快去快回。” 知书点点头。 知书抬脚向门外走去,并未察觉顾以画的异样情绪。 等她走了,顾以画终于忍不住看向知书离开那个方向,眼泪便掉下来。 前世的我,只是一个奴仆,他眼中无我,今生的我,明明都已经变了,为什么他的眼中还是没我?他前世今生都是守护着你。 若我是你,那该多好? 知书也知顾以画对容千忆的心思,只不过现下还是弄清楚原委为重。 容千忆正在府中书房呆着,下人突然上来道:“禀报少爷,丞相府四小姐婢女知书求见。” “知书?”容千忆一愣,随即喜道,“快让她进来。” 知书便从门口走了进来,蹲下来行礼:“婢女知书,拜见少傅。” 容千忆笑道:“这些虚礼知书就不必行了,快快请起吧。” 知书便站了起来。 时间,都仿佛在此刻静止了。知书打量着容千忆,神态自若,脸上是不同于平时的潇洒,而是淡淡的温柔。 知书心中一暖,但又仍然持怀疑态度。 容千忆笑道:“哟,今天知书倒是来找我了,倒是有什么事吗?” 知书笑道:“只是有些挂心太子殿下的事情而已,便来和少傅商议。少傅与太子殿下关系如此好,不知少傅可否给知书一个机会?” 容千忆点点头,指指旁边的座位:“知书如此聪明,千忆自愧不如,怎能不给机会?来,站着说也不像话,坐下吧。” 知书点点头:“谢少傅。” 容千忆没注意她时,她偷偷去打量他。这书房之中也没有什么人,只有她二人,她也不怕被人看见。 可是这一世身份卑微,怎能配得上他呢? 她和他在一起,是不可能的,顾以画倾慕与他,自己也该成人之美。 她,只能这样做。 心口,莫名堵得慌。 知书扶额,忽而什么都不想问了,只装出一副累的样子。 容千忆见状,问道:“怎么了?知书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知书抬眼看到容千忆眼中的关切,笑道:“多谢少傅关心,知书并无大碍,只是近些日来刺杀有些累了罢了。” “那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容千忆道,手想要去扶她的额头。 知书抬手躲开了,道:“不必,现在皇上病重,以国家大事为主好了,知书不必担心的。” 容千忆在那一刻闪过失望的情绪,继而又愤愤地道:“这些刺客还真是奇怪,知书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刺杀来有什么用!” 知书没说话了,只是看着容千忆。 容千忆挑眉道:“知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知书这才反应过来,垂下头去:“噢,没有,是知书有点失态。” 容千忆笑道:“知书竟然会失态。” 知书笑道:“少傅还是不要打趣知书了。来说正题吧。” 实际上,容千忆刚刚的担忧就打翻了她的疑虑。 前世,有一次知书和他开玩笑说她要嫁给别人了,他质问为什么,她说不喜欢他了。 良久,他只憋出一句话:“以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只想说,祝你幸福。” 他便走了。 后来听他的下人们说,那天他回来之后就茶饭不思,府里人都急得团团转。 她歉疚地去和他道歉。 他不会强求别人,只会担心别人,伤害自己。 这样的他,又何来刺杀她呢? 心里,似乎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可是,她却不能遵守他们的约定了。 容千忆开口道:“朝堂上的情况,知书怕是还没有我了解,有许多大臣是对太子是支持的,还有一部分是齐王的,宣王的人也有……” “哦?”知书开始放下心中的芥蒂,认真听起来。 他们谈论许久,几乎把整个朝堂的官员都谈论了一遍。 待的谈论完了,几乎天黑了。 知书告别道:“今日的交谈,少傅明天再继续如何?现在天黑了,小姐怕是担忧我了。” “嗯,”容千忆点点头,“知书也要注意身体,不要累着了。” “谢少傅关心,那知书就先回去了。” “嗯,切莫小心。” 容千忆再一次叮嘱道。 知书走出了房间,思绪颇多。 一是关于朝堂上的官员,来思绪 该怎么办。 二是容千忆。容千忆对她的好,她无以为报。 可是她又是多么想回到前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不能害他。 回到相府,顾以画看见她,便笑着问:“今天怎么样?少傅有没有说什么?” 知书白了她一眼:“以画,你脑袋里装了我什么?天天想了些什么?真的是。” 顾以画大笑:“哈哈哈,知书看到你这样好有趣。来说说,你们说了什么?” “我们就是,把朝堂上所有官员谈论了一遍,只不过今天也只是,简单的谈了一下,明日还要去真正认真的排查一遍对太子的利益。” 明日还要去?我可以去吗?我前世可是你的丫头呐。”顾以画说道。 “嗯,”知书想了想,“好吧。” “谢谢。”顾以画对她一笑,内心却很苦涩。 宋明哲坐在酒肆里闷头喝着酒,脑袋里只想着知书。 自己喜欢上她是在那场案件风波。京兆尹不查案,她便找来御史,让京兆尹不得不查。 她很聪明,成功地洗清了赌场的嫌疑。她还懂得作用自己背后的势力,来达到目的。 聪明机智的她,成功的吸引了他。 她的唇软软的,让他想吻下去,吻道自己喘不过气来。 松口,她双颊通红。 想到这些,他就想大笑出声来。 可是,一想到那天,她遇刺,他为她受了伤,可是到最后关头,救下她的,是容千忆。 他们那么亲密,而他还为她受了伤。 嫉妒的滋味,那么难受。 容千忆……他当他是谁? 他不过就是一个少傅而已,敢和他斗?做梦!桌子上的杯子猛的被他捏碎。 他又想起那些天里,她坚决的态度,不屑与烦躁的态度,感到心闷。 第二百七十六章接近 他明白,从知书那里软磨硬泡是没有用了。 那其他相府小姐呢? 他一一思虑,都觉得不合适。 顾以智……相府嫡女,大夫人所生,身后有百苍门的支持…… 百苍门? 哈哈哈,就顾以智了! 知书,你看着吧,看谁笑到最后,看你跟着谁! “来人。” “将军唤小人来有何事儿?” “给我关注相府六小姐的一举一动。出门立刻报告我!” “是,将军。” 宋明哲英俊的脸庞笑起来,如沐春风,一双桃花眼中却充满了阴谋。 为了尽早了解与宋明和王爷一派的党羽,知书和容千忆整日都待在书房中研究和讨论此事。 “这个人,听说此人仕途坎坷,多亏受到了王爷提拔,才得以在朝廷上任,将王爷奉为再生父母,难免不会为了报恩,而不顾忠义地为王爷效命。”知书又将一人指出,道出了自己对那人的猜测。 “的确如此,只是若是这样的人便要将其排除,那么最终排去人数恐怕会有些多,那样的话,一切行动可能还会因此受到限制。”容千忆思索一番后才说道。 这样的话让知书陷入了沉思,自己与容千忆在此对朝廷官员的排查,想得再如何透彻,却也只是纸上谈兵。 知书有些犯难地看着容千忆,因为本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知书才会和容千忆在这里对可能为宋明哲一方的官员进行排查,如今却如此模棱两可。 “你说的没错。只是如今我们也唯有此方法了。”知书皱着眉头道。 容千忆当然不怎么觉得,他始终相信,一切都是有解决的办法的:“不,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我相信一定会有更好的方法。” 知书看着容千忆,不知道为什么容千忆这样一说仿佛就真的会想出办法一般,知书觉得自己很相信容千忆。 “可是如今排查后的范围仍旧很大,我们要是这样,岂不是徒劳无功。”知书为难地说道。 容千忆轻叹了口气,眉头紧皱,心情很是迫切。 知书见容千忆这样,觉得仿佛有些为难了容千忆,觉得突然的情势太过压抑,便开口缓和道:“不是说会有办法吗?那么烦恼也没有用,只能想了。” 顾以画听着知书和容千忆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便不放心地上前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对宋明哲那一派的官员排查出现了点困难。”知书解释道。 顾以画却是情不自禁地看向容千忆,随后回过神来:“什么困难?不知我能否帮上忙?” 顾以画这样一问,知书和容千忆相视了一眼,容千忆想着多一个人想也许便更容易想到办法,于是说道:“排查后的官员大都模棱两可,数量有些大,这样下去,我们在这里做的便有些徒劳。” 顾以画点点头,却有些听不明白,只能尴尬地笑笑道:“这的确是个让人犯难的问题。” 知书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便向容千忆说道:“你看,我们是否能将确定的归为一类,模棱两可归为一类,再进行排查,不过,这样也许我们可能要做得更细致一些,也会更辛苦一些。” 容千忆看着知书:“这何尝不失为一个更好的方法。” 顾以画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有些失落,便开口道:“我去帮你们准备些茶水。” 于是顾以画便关上书房的门离开书房。 顾以画的心情有些低落,自己再怎么努力学习自己还是帮不上什么忙,总是不及知书的才智。 知书的想法很细致,容千忆的观察能力也很强,这样的他们一起做事才会更加快速,顾以画觉得似乎自己没有任何帮得出手的地方。 顾以画知道自己在才智方面不能够帮助知书,但是若是能为其准备些茶点,让他们在休息时能补充些体力,何尝不是一种帮助呢? 想着,顾以画便去了厨房吩咐丫鬟准备些茶点而知书和容千忆这边便开始尝试了知书所说的方法。 “这个人一向清廉,但是却是王爷的后辈,不知是否要将其列入?”知书开口问道。 容千忆想了想说:“不用吧。” 知书这才点点头,将手中的人数再进行整合,然后道:“一个家族实在庞大,似乎这样的归类也无法减轻多少?” 容千忆也发现了:“虽说方法已经让排查出来的人数更加细腻,但是朝廷官员,达官贵人,还有王爷家族的人数量之大。” 知书想了想,又开口道:“不如这样,我们再将官员的大小进行排查,能够对宋明哲产生根本性帮助的总是那些朝廷官员,家族的后辈可能并非那么重要。” 容千忆很是欣赏地看着知书:“姑娘倒确实是聪明。看来此次对于官府的排查,我也就只有为姑娘做事的份,而一切办法还需靠姑娘你的才智了。” 姑娘被容千忆一夸,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在知书这些天看来,容千忆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人行事谨小慎微,观察能力也极强,思维逻辑也很是全面,和这样的人做事,知书还担心自己还拖了后腿,让他更忙活呢,好在,自己还能帮点忙,便说道:“不过是些小伎俩,你又何必如此大的反应。” 容千忆笑了笑:“小伎俩?可我可是连小伎俩都耍不出呢。” 容千忆的这句话,知书都不知容千忆是夸自己还是挖苦自己了。 知书笑了笑,却有些愧疚,看着容千忆在一旁辛苦排查,而自己曾经却那样对待他。 知书因为前世的原因,在今生对容千忆总是百般的不待见,哪怕他再怎么刻意接近自己,知书都会拒之千里之外。 如今似乎一切误会都解开的模样,两人一起共事,彼此讨论问题之所在,只是这样的情形不免让知书有些忧虑。 自己曾经那样对待容千忆,是否他真的不在意呢?若他不在意,自己是否该更加愧疚。 “怎么了?”容千忆见知书一直傻楞着,便有些担忧,忍不住开口问道,双手在知书眼前晃了晃。 知书随机反应过来,有些心虚地说:“没事。” “没事?”容千忆的洞察能力自然很强,当然也知道知书是在撒谎,便说道:“你不说也无妨,待你何时想说了,便再和我说罢。” 知书感激地看着容千忆,随后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可曾记得之前我与你之事?我待你总是那样冷漠之事。” 知书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毕竟此事总是自己的不是,如今让自己开口,总有些难为情。 容千忆笑了笑,决定调侃下知书,便说道:“记得,那时的你真是,想想心都会发凉。” 知书愧疚道:“当真?” “真的啊,那是我如何都想不明白,你我不过初次见面,你便对我态度极差,虽说后来也一直如此,但我想我的确没得罪姑娘你罢?” 知书很是愧疚地低着头。 容千忆见知书当真了,担心知书会因此胡思乱想,随即笑道:“那又何妨,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何况我岂是会那样计较之人?” 知书本想在说些什么,容千忆却见知书有些忙得冒汗了,笑着拿出了一快手绢,便帮着知书擦了擦汗水。 知书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容千忆,没有什么反应,任由容千忆帮着自己擦着。 在容千忆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却不知让有心人看见,是件多么重要的顾虑。 顾以画本想将做好的糕点送到书房,让辛苦了许久的知书和容千忆能稍作休息一下,谁知在将推开门时,却正好撞见了容千忆为知书擦汗。 第二百七十七章联手 顾以画有些生气,拿着糕点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顾以画一个人坐在房间生着闷气。 她以为自己若是做了糕点,便能帮得上忙,容千忆便能在意自己,正眼看自己一眼,可是到头来,却还是知书比她更能吸引容千忆,自己再做什么都是徒劳。 想着,顾以画一气之下,便把糕点都摔了。 知书和容千忆对宋明哲的防范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却不知离顾以智解禁的日子已越来越近。 当初大夫人和顾以智受顾清惩罚时,顾以智只是关了禁闭半年,如今半年将过,顾以智也将重获自由。 顾以画虽然很是不甘,不甘心容千忆的眼中只有知书,却还是乖乖地去了书房。 “知书。”顾以画喊道。 知书有些分神,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小姐?” “你可曾记得顾以智被软禁半年之期即将结束了?”顾以画有些担忧地说。 知书这才反应过来,“我竟将此事忘了。” 容千忆虽然对于相府的局势不是很了解,但是容千忆知道,知书这样的反应定是代表顾以智解禁,应该会成为行动上的阻碍。 “怎么?”容千忆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知书摇了摇头,不想让容千忆参与到相府的事来,便说道:“不过是这相府中的一些争斗,无碍。” 顾以画虽不明白,却还是忍不住和知书一起不在容千忆面前提及此事。 待到日薄西山,容千忆离开了相府,顾以画才问道:“当初相府成了顾以智的天下,便极其猖狂,才会被设计关了禁闭,若是她出来,定会严加防范我们的,那是我们要再做什么恐怕会难上加难。” 知书当然知道这些,在相府中顾以智永远都是最大的阻碍。 “只是她出了禁闭是早晚的事,我们也只能更谨慎行事,待有朝一日将顾以智完全打倒。”知书说道,想了想又宽慰着顾以画:“她已经受到了打压,定然不会再那般猖狂,你不用太过担心。” 顾以画笑了笑,心想也许是因为前一世,才会致使自己在此杞人忧天吧。 次日,顾以智果然软禁被解,所有的小姐固然是不服气,但也默契地都各自沉默。 顾以智没有了原本猖狂的资本,但也绝不会向相府的任何人示弱。 顾以智道:“当初拜各位姐姐所赐六儿才有机会改过自新,如今还请各位姐姐多多赐教。” 顾以智的这一番话,表面是在感谢众人,但所有人都明白,她的话,是一种威胁。 所有人都各自回到自己院里,商量着各自对顾以智的一些防范。 而顾以智知道所有人这样,却很是得意,悠哉得出府游玩。 许是重获自由的得意忘形,顾以智本是开心地跑着,却不曾想,一不小心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小姐,你没事吧?”宋明哲问道。 顾以智猛地退后了一步,才发现撞上之人很是英俊潇洒,一身英雄气概。 “没……没事。”顾以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宋明哲这才发现眼前的人竟是相府的六千金,甚至是百苍门之人,不禁心中暗喜。 “小姐,可是相府千金?”宋明哲问道。 顾以智很是疑惑地问:“公子怎知?” “哈哈哈。”宋明哲笑道:“听闻相府有一千金,是不可多得的气质佳人,相貌可谓是倾国倾城,见小姐这般,才斗胆猜测。”宋明哲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很是柔情地看着顾以智。 顾以智只感觉面红耳赤,却努力克制着道:“谢公子谬赞。” “不过小姐这会儿可是要去何处?不如我送送小姐?”宋明哲说道。 顾以智腼腆地说:“本想出府游玩。” “那倒是巧了。”宋明哲说道:“我正欲往城郊观赏风景,小姐可要一道?” 顾以智感觉自己有些失去了理智,也顾不得其他,便开口道:“那多谢公子。” 宋明哲心中窃喜,本就为难着相府之中还有何人能为自己所用,想不到相府中能力最大的六小姐,竟自己送上门来,当真是天助我也。 宋明哲将顾以智引到城郊一处,这里风景的确很是秀丽,湖泊柳岸,清风相送,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这儿确实是个好地方。”顾以智感慨道,却又突然开口道:“公子知道我是相府小姐,可是我却不知公子是何方人氏。” 宋明哲故作为难道:“我的身份……” 顾以智见宋明哲这样的反应不禁有些疑惑:“怎么?难道不方便透露么?” 顾以智有些失落,若是不知此人家住何方,自己又如何再见到他。而且自己又对他芳心暗许,他却有意防着自己。 “我实在不忍欺瞒姑娘,实不相瞒,我乃是吴国的将军。”宋明哲说道。 顾以智却甚是惊喜,实在想不到自己眼前之人竟是鼎鼎有名的吴国将军宋明哲,不禁对眼前这人更加憧憬。 “难怪公子一身英雄气概,原来是一国将军。”顾以智称赞道:“我知在封国公子不方便透露身份,那今后我便依旧称公子吧。” 宋明哲感激地看着顾以智:“多谢小姐。” “小姐,可喜欢花?”宋明哲笑道:“女子爱香,想来也定会爱花。” 说着,宋明哲便随手摘了一朵花儿,含情脉脉地看着顾以智,随即便将花儿戴在顾以智的发髻上:“好看。” 顾以智害羞地低下头,“多谢公子。” 宋明哲见顾以智这般反应决定设局顾以智,让顾以智帮助自己成就大业,便是轻叹了一口气。 顾以智很是不解,为何宋明哲会这般反应,便开口问道:“宋公子,怎么了?” 宋明哲故作情深道:“实不相瞒,我与小姐一见钟情,只是却实在不能前去相府提亲。” 顾以智听闻宋明哲想向自己求亲不禁心中大喜,可是又不解为何不能向自己提亲,却又问道:“为何?你怕我父亲不同意?我且与他一说便是。” 宋明哲轻轻摇了摇头:“非也。若是相爷阻止,我自然愿与小姐共度难关,直至相爷同意为止,只是……” “那是为何?”顾以智着急地问。 顾以智对宋明哲是动了情的,当然希望宋明哲能够迎娶自己,听宋明哲如此为难,自然想知道原因。 宋明哲犹豫着开口道:“我心中尚有大计未成,不实现之时,又怎能与小姐定下终身?” “大计?”顾以智疑惑地问。她知道宋明哲是一国的将军,有权有势,心中自然是有很大的抱负的。 “我本想与封国共建太平盛世,却因身份而屡屡受挫……”宋明哲很是为难地接着开口道:“像我这般能力如此受限,又怎么配娶小姐你呢?” 宋明哲心中很是得意,想不到顾以智竟会如此轻易地受自己摆布,慢慢地被自己引入圈套都不知。 “无妨。”顾以智想都没想便开口道:“我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顾以智只想着能与宋明哲一起,却没有顾及其他,所以也根本不知,自己被宋明哲引入了他设的局里。 宋明哲很是惊喜,笑着说道:“当真?” 宋明哲心想早知顾以智如此容易任他摆布,自己何苦不早些遇见她。 “当然,我本就习得一身武艺,又有百苍门相助,虽然只是一些微薄之力,但还是希望能帮你。”顾以智说道。 “多谢小姐。”宋明哲感激地说道。 顾以智轻轻地点点头,视线却怎么也离不开宋明哲。 宋明哲轻笑道:“小姐,天色渐晚,我送小姐回府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不知所措 顾以智点了点头,却在府外与宋明哲却甚是恋恋不舍:“你何时来府中提亲?” “待大计成功之时。”宋明哲道。 顾以智虽有些失落,但还是说道:“我等你。” 宋明哲轻点头,便示意顾以智进府,顾以智才不得不回到府中。 容千忆与知书对宋明哲一事,经过一番努力,可算是有了一些进展,可是令容千忆没想到的事,百苍门的人竟然出手了。 容千忆本是在京城也是安排了些眼线的人,因为顾及多方势力,便安插了多个眼线,所以各派人士若有什么异动,便会有人向容千忆禀报。 “公子,昨日不知为何百苍门的人竟有了异动,在江湖上拉拢势力,甚是可疑。”那眼线向容千忆禀报道。 一直忙于宋明哲的事的容千忆有些出乎意料,毕竟现在他和知书已经在快马加鞭地为一切做准备了,可是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知道了,你再多加观察,如果再有异动便再来禀报。”容千忆吩咐道。 那人便自觉地退下。 容千忆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刻不容缓地赶往相府。 “知书。”容千忆喊道。 容千忆一来到相府,便直奔着顾以画大院里去。 顾以画很是开心地迎了上去,却不曾想,容千忆只笑了笑便去找了知书。 顾以画虽然很是失落,但是却也不敢发作,只得默默地离开。 知书见容千忆来找自己,有些疑惑,如今一切事情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怎么容千忆会如此着急得赶来相府,不禁担忧着问:“怎么了?可是发生何事?” “我听眼线禀报,百苍门的人不知为何突然出手,在江湖拉拢各帮异派。” 知书顿时陷入了沉默,想不到顾以智才解了禁闭竟然这么快就出手,甚至动用百苍门的势力,只是为何是拉拢势力?为何此时百苍门还需在江湖中拉拢各派? “我想百苍门此次出手不过是个噱头,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宋明哲借百苍门为自己拉拢势力。”容千忆皱着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什么?”知书惊呼道:“你的意思是说顾以智和宋明哲可能联手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原因可以解释这一切。”容千忆开口道,心中也满是担忧。 知书知道容千忆大猜测没有错,因为前一世,顾以智和宋明哲便是联手在一起了的,只是知书想不到自己再怎么制止,却还是阻止不了旧事重演。 知书很是担心,宋明哲的势力好不容易受到些阻碍,如今却利用顾以智和百苍门,简直是如虎添翼,自己若再想对付他,恐怕会受到更大的阻力。 “你说的没错,除了这没有其他的可能了。”知书一脸沉重地说。 容千忆见知书如此担忧,便不放心地说:“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且想出对策与他们对抗就是。” “嗯!”知书肯定地点点头。 “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容千忆说道:“你先将手头的事情都解决了,我去尽力阻止宋明哲的势力扩展。” 知书点头表示明白,便接着赶往书房,而容千忆则去了府外。 容千忆原是在府外暗中阻碍宋明哲的行动,可是次日,却被招进宫去。 容千忆猜想可能是宫中发生了何事,便决定带上知书。 “想不到事情竟然到了这种地步,本就乱作一团,如今宫中又出意外。”知书轻叹了口气,不禁有些力不从心。 容千忆有些担心,只得安慰道:“一切都不过是在现在,度过了我们便会慢慢地看起来的。” 知书和容千忆共坐一辆马车便进了宫,到达皇宫后,容千忆和知书便被皇上招了去。 等到了皇上的寝宫,却发现太子也在此,而且脸色沉重,心情似乎很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容千忆和知书行礼道。 而皇上则躺在床上,一席帷幄隔开,朦朦胧看着容千忆和知书,随即便示意两人上前。 “太子。”容千忆见风仕哲在皇前,心情甚是不佳,担心地轻声喊道。 “父王的病情越发严重,少傅,孤该如何是好?”风仕哲很是难过地开口道。 容千忆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皇上道:“尽已之力,安汝之心。” 知书知道皇上召见容千忆定然还有事情商量,便开口道:“太子,你与我出去一趟吧。” 知书和风仕哲离开后,容千忆便跪坐在皇前:“臣无能,无法为皇上解除病痛的折磨。” 皇上轻摇了摇头,用极其虚弱的语气道:“卿不必自责,这一切都已是命中注定,朕也并非怕这病痛缠身,只是朕实在放心不下太子。” 容千忆自然明白,太子年幼,如今皇上病情又加重,无法上朝,现在朝堂之事乱作一团,所以自然会有更多的人对皇位虎视眈眈。 而想必皇上召见自己便也是因为此事,容千忆有些痛心,但有尽量压制而不表现出来,只是怕会让现在的情形更乱。 “臣明白,臣定当会协助太子成事,让太子能够有能力承担起一切。”容千忆说道。 “那太子朕便托付给卿了。”皇上很是艰难地开口道:“只是朕之事……” 皇上还未说完,便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容千忆着急地为皇上拍了拍后辈:“皇上不必过于忧心,臣知道该怎么做。” 而知书便带着风仕哲离开床边来到桌子旁坐下,知书不放心地看着皇上,却又对着风仕哲说道:“太子大可不必担心,皇上会没事的。” 风仕哲知道知书在安慰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悲伤道:“孤自知顽劣,总是让父王不省心,却怎么都没有想过有一天,父王会病得如此严重。” “皇上虽然生病了,可是皇上最放心不下的,依旧是太子您,您即已明白了自己的不是,努力改正便是,莫要让皇上再这般为你忧心。”知书不忍地安慰道,风仕哲只是个孩子,却生在帝王世家,所以面对这些,他是迟早要明白的。 “孤实在是难过。”风仕哲忍不住道,眼角却有湿润。 风仕哲身为太子,从小就受尽宠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什么时候曾知道自己会像今天如此,因为担心自己的父王而寝食难安,因为别人的虎视眈眈而要提心吊胆。 “知书,如今当真没有办法再救孤父王了吗?”风仕哲开口问道。 知书不忍让风仕哲小小年纪就承受丧父之痛,便犹豫着开口道:“有的,只是如今太医们还未研制出,所以太子还需耐心等待。” 风仕哲又着急地问:“等?要等到何时?” “太子且放宽心……”知书正说着。 而正当这时,知书却察觉似乎有人正鬼鬼祟祟地靠在门边,知书察觉应该是什么人在偷听,便悄悄示意太子。 太子会意,稍稍思考了一番后,大声说道:“孤实在是太谢谢你了,如此宽慰孤,孤的心情也甚是好了不少……” 知书知道风仕哲那是在干扰偷听的的那个人,便借机走向门旁偷看,发现果然是一个太监鬼鬼祟祟地在那听着。 知书示意风仕哲,风仕哲便边说大声说着话便向容千忆那边示意。 从风仕哲开始不自然地大声说话时,容千忆就察觉不对劲了,便示意皇上停止说话,静观其变。 窗外那人似乎是听不到说话的内容了,便有些为难得挪了位置,最后犹豫着离开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还未解决 知书便走向内堂道:“是个眼生的太监。皇上,太子,恐怕今后你多多加提防身边的人了。” 太子愤懑地拍了下桌子:“想不到孤与父王身边尽是这些吃里扒外的人,若有一天让孤发现,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知书想着那太监应该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想着,便开口说道:“他方才偷听到的内容,极有可能现在会去向他们的人传递信息,如果我们此刻偷偷跟着,也许还能发现与他会面的人。” “事不宜迟,孤和你一同去。”知书犹豫着点点头,便和风仕哲一起跟着那个太监。 知书尽量让风仕哲跟在自己身后,至少若是那太监发现了,自己也好及时护着风仕哲不被发现。 “太子,若是等下见到接头之人,记住切勿轻举妄动,知道吗?”知书不放心地交代道。 风仕哲也明白,便冲着知书点点头,又跟着知书继续跟着。 却见那太监突然在一座假山前停了下来,知书以为是被发现了,便立即将太子拉往身后,而自己则是隐退到另一处石头之后。 知书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发现那太监并非发现自己,而是在一张纸条上写着什么,便把纸条压在了假山上的一块石头下,然后匆忙离开。 “他跑了,孤去抓他,逼他招供。”风仕哲开口道。 知书无奈地摇了摇头:“太子,放虎归山固然不好,但是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风仕哲随即明白:“孤派人偷偷盯着这里,等那个接头的人出现。” 知书听到风仕哲这样一说,很是欣慰,至少证明了风仕哲只是因叛逆而不愿读书,而实则脑子还是懂得变通的,这样的人以后当上了皇上,知书当真希望会是位明君。 “太子,果然聪明。”知书忍不住开口称赞道。 风仕哲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孤会立即派几个谨慎些的人在此盯着,而现在你且与孤回去找容少傅他们吧。” 知书担心容千忆回不回因自己跟着太监出来时间久了,容千忆会胡思乱想,便点点头,跟着风仕哲回去了。 “情况如何?”容千忆不放心地问,而皇上虽然身体还很虚弱,说话也有些困难,但还是不放心地看着所有人。 知书说道:“不知是谁的眼线,将消息写在纸条中放在一处假山的石头下便离开了。” 风仕哲也赶紧说道:“我们没有拿了那张纸条看写了什么,只是孤派了些人在那把守着。” 容千忆欣慰地笑笑:“太子终究是长大些了,知道很多事情总是急不得的。” “不,是知书教孤的。”风仕哲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知书无奈地说:“太子谦虚了,奴婢只是将一些指出来,真正想到这样做的,是太子您自己。” 风仕哲甚是惊喜:“知书,此话当真?” “回太子,是真的。”知书笑着开口道。 皇上也很是欣慰地看着风仕哲,自己虽然日渐虚弱,但能看到风仕哲渐渐懂事,皇上觉得哪怕是死,也瞑目了。 “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我与知书恐怕要先离宫回府了。”容千忆为难地说道。 风仕哲再怎么不舍,却也无法将知书留下,毕竟她只是相府中的一个小小丫鬟。 “那你们路上可要小心一些。”风仕哲不放心地嘱咐道,便命自己的贴身太监前去送送知书和容千忆。 知书和容千忆坐在回去的马车上,两人却沉默着忧心忡忡。 “怎么了,知书?”容千忆发现知书也有些低落,不放心地问。 知书无力地笑了笑道:“只是觉得太子实在是令人心疼,小小年纪就要学会去防范别人。” 容千忆也轻叹口气:“这就是他的帝王之命。” “只是皇上和太子身旁隐患重重,只是一味的防范,只会让皇上和太子处于被动的状态,实在不是长久之计。”知书担忧地说道。 单是皇上让容千忆进宫面圣一事,便立即有了眼线来偷听,那么就意味着,皇上和太子的行为大都是在对方的掌握下。 “的确,只是如今我们处于下风,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容千忆说道。 知书也知道如今只能这样,也就只有保持沉默,容千忆将知书送到相府,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一切总会好的,相信我。” 知书努力扯了一个微笑便走进了相府,容千忆也安然离开。 次日,知书一直挂心着宫里的情况,便犹豫着出府找容千忆,谁知到了容千忆府中,却听下人禀报,容千忆早早便进宫去了。 知书想着要在第一时间就知道情况,便决定在容千忆府中等待,便被下人请到了府中。 容千忆因为皇上嘱托重大,便早早地进宫查看情形,果不其然,那把受的人已经见到了接头的人了。 “是齐王府的人。”风仕哲派的人回复道。 “想不到竟是齐王。”风仕哲愤懑地拍了下桌子,然后向容千忆问道:“容少傅,接下来该怎么做?” 容千忆想了想,便向风仕哲说道:“如今先静观其变,不要让齐王察觉我们已经发现了他,还有派一人在那查看就好,以免人多被发现了,然后,太子,好好照顾皇上。” 风仕哲点点头,便将容千忆说的都吩咐下去:“只是一想到是齐王,孤的心里就生气。” 容千忆只能宽慰道:“一切的事情还请太子多听在下的安排,记住切勿轻举妄动。” 太子会意地点点头,容千忆才离开皇宫。 “容少傅,你来了,相府有一丫鬟找你,正在大堂中等了几个时辰了。”容千忆才回到自己府中,便听到自己的下人这样说道,心中猜测可能是知书放心不下,便来找自己,容千忆便匆匆走进府内。 “你们都下去吧。”容千忆遣退了下人,便走向知书:“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无碍,情况如何?”知书忍不住问。 容千忆知道,知书是当真很担心这件事,便也直接开口道:“是齐王。” 知书有些惊讶,想不到幕后的人竟然是齐王:“想必他想要谋反也是谋划已久了。” “嗯,我让太子静观其变,正打算回府后赶往宣王府。”容千忆开口说道。 “宣王府?”知书想了想:“你可是打算拉拢他?” “嗯!不错。”容千忆肯定道。 知书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说道:“那你快去,我也该回府了。” “嗯。”出了容府,两人便分道扬镳。 “宣王!容少傅求见。”宣王听到竟是容千忆,有些意外,但还是让下人将容千忆带了进来。 “拜见宣王爷。”容千忆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宣王客套地笑了笑道:“免礼。” “不知今日王爷可一切安好?”容千忆问道。 宣王有些受不得这些表面的客套,便直言不讳地说:“本王一切都好,只是不知容少傅突然来访所为何事?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容少傅也一样。” “王爷圣鉴,臣的确有事相求。”容千忆犹豫着开口道:“如今皇上抱恙,太子尚且年幼,难免朝廷会有些动荡,只是近日发现竟有些开始暗中谋划,甚至在皇上身边安插眼线,实在是大逆不道。” 容千忆只是这样说,虽然有意拉拢宣王,却还是对宣王有所保留。 宣王也听出了容千忆话中的意思,却故作不懂地说:“确实是不该,只是容少傅特地来此,就是为了和本王说这些?” 容千忆知道宣王在装傻,但自己也只能拉下面子说道:“臣想请宣王协助臣以护太子和皇上周全。” 容千忆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份上了,答不答应却只在宣王一句话了。 “若是本王拒绝呢?”宣王直接开口道,不带一丝的犹豫。 第二百八十章拉拢 容千忆见风琛竹如此反应,却还是不死心,道:“如今形势逼人,宣王若能出手相助,将来改变了局势,也是大功一件。” 风琛竹却轻笑道:“容少傅大可不必多费唇舌了,本王本就无心于帝王间的这些权势斗争,本王不会趋势于任何一方,所以也请容少傅回吧。” “这……”容千忆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还是止住了接下来的话,看风琛竹的反应,容千忆便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也只得离开。 容千忆的心情有些沉闷,一路都无人陪伴地在大街上走着,不自觉得就来到了相府,想着风琛竹一事,便进去找了知书商量此事。 容千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自己偷偷地进了相府找知书。 知书见到容千忆,有些惊讶,虽然不明白容千忆为何会突然这样子造访相府,却还是没有开口问。 知书将容千忆引到自己院子里之后才说道:“你说去拉拢宣王助我们一臂之力,进展如何?” 容千忆先是沉默着,便做到了一旁的石凳上,无力地摇摇头:“他不愿意。” 知书有些失落,风琛竹的拒绝就意味着在与宋明哲这场争斗里,自己与容千忆又输了一局。 “他当真那样坚决吗?”知书还是忍不住问。 “是啊,所以我便只能妥协,心情烦闷不自觉地就来找你说起此事。”容千忆说道。 知书也无能为力地看着容千忆,但是知书知道自己不能气馁,若是此刻放弃了,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何况事到如今,自己和容千忆也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 “你忙碌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想想办法。放心吧。”知书宽慰道。 容千忆笑了笑,点头应下,便离开回了自己的府中。 容千忆才走,太阳便也慢慢地沉下去,本是晚膳的时间,知书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阳光的余晖在知书的脸上残留,知书的心情也犹如那夕阳般平静,却又伤感。 顾以画见知书迟迟不来用膳,心想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便不放心出了房间来看看知书。 顾以画见知书一个人看着夕阳的余晖发愣,有些心疼,走上前问道:“知书,怎么了?” 知书回过神来,看着顾以画,只轻轻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问题不能解决。” “怎么了,可是又有什么难题了?”顾以画有些担心地问。自从宋明哲来到了封国,便致知书和容千忆于整日匆忙的境地,顾以画猜想也许是宋明哲又有了什么行动,便尝试着问道:“可是宋明哲和顾以智又做什么行动吗?” 知书摇了摇头,便直接说道:“不是,只是宫中发现奸细,容少傅本想将宣王拉拢过来,可是宣王拒绝了。” “宣王?”顾以画疑惑地看着知书。 知书看着顾以画,突然想起风琛竹一直钟情于顾以画,也许让顾以画出面风琛竹会答应也说不定。 知书如获希望一般,对着顾以画说道:“小姐,也许你去劝宣王,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顾以画有些为难,她知道知书的意思,只是利用风琛竹对自己的感情,顾以画实在没有想过,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若是能在此次上帮得上忙,成功拉拢风琛竹,是否就可以在容千忆面前证明自己,让容千忆明白,自己的能力也是可以帮得上忙的,而并非只有知书一人。 “那……我便去试试罢。”顾以画轻声应道。 知书惊喜地看着顾以画,将拉拢风琛竹的希望都寄托在顾以画身上了。 次日,知书便安排顾以画前去宣王府中见风琛竹。 风琛竹得知顾以画来访,二话不说便将顾以画请进府中。 “拜见宣王。”顾以画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唯自己一个人时,心中总是没底。 “何必如此多礼。”风琛竹赶忙上前扶住顾以画:“不知四小姐来访可是有何事?” 顾以画有些为难,毕竟若是直言道自己是为了拉拢他而来,也许他反倒会不愿意答应。 顾以画想了想道:“知书近日总是心情不好,我有些担心她。” “哦?”风琛竹听到这,却有些疑惑,为何顾以画会因知书而来找自己:“可是因何事?若本王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本王定当全力以赴。” 顾以画轻声说道:“知书提及与容少傅在宫中发现内奸一事,本想请宣王助一臂之力,却不曾想,宣王却无心这些争斗拒绝了容少傅的邀请,故知书很是烦恼。” 听到此,风琛竹便明白了顾以画的来意,想不到顾以画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却是因为他人,想到此处风琛竹便有些失落。 “你是不是希望我帮他们?”风琛竹问道。 顾以画轻轻点了点头:“为皇上效命本就是臣子的职责。” 可是风琛竹转念一想,顾以画特地跑为一躺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一个丫鬟而来呢?无论是如何将知书视为心腹,也定有其他原因致使她来到这里。 风琛竹忍不住开口道:“你来此可是因为容千忆?你喜欢他?” 顾以画有些愣住地看着风琛竹,却没有回应。 风琛竹见顾以画这样的反应,顿时都明白了,便苦苦一笑道:“好,本王答应你,本王定会全力帮他们的。” 顾以画惊喜地看着风琛竹,笑道:“多谢王爷。” 风琛竹见顾以画终于笑了,也便暗自放下心来。 因为百苍门的异动,让知书和容千忆不得不防,所以知书也在早前便派了些人出去打探。 焦何潜入百苍门已久,如今顾以智回到相府,焦何也便更容易在百苍门中获取对知书更有利的信息。 “这位师兄,夜中天凉,可是需要师弟替你守这一夜?”焦何试探性地问着看守着藏经阁的人。 那人有些犯困着打着哈欠说道:“不行,若是让人发现了,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焦何见那人摆明就是困了,便打着心理战道:“何人会发现呢?这大半夜里所有人都睡了,师弟我是见师兄如此辛苦,而自己又睡不着,才想着帮师兄一会儿,若是待会师弟我困了,那时便是师兄一人站到天亮了。” 那人犹豫着,还是忍不住点头:“随你吧,只要多加小心别让人发现了。” 说着那人便匆匆回到自己寝室中休息,焦何便在藏经阁外站了一会以防万一。 早知道一个门派中最重要的不过是本派的武艺,而能毁了一切武艺的便是本派的罩门,而藏经阁也是极有可能记载这些的地方。焦何再对四周环顾了一下后,便小心翼翼地进入了藏经阁。 百苍门的藏经阁中对于本派武艺的记载并不多,所以焦何要找起来也比较容易,焦何凭借自己这么久以来对百苍门的了解,很快就找到了记载百苍门本派武功的书籍。 焦何赶紧将其拿出来一一翻阅,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相关的信息,那样知书对付顾以智也更容易些,也就不枉自己潜入百苍门这么久。 果然上天不负有心人,焦何在翻阅时真的发现了百苍门派武功的罩门。 焦何大喜,便将书中的记载都一一记下后,便将自己看过的书都放回原位,又小心地出了藏经阁,几番思索后,决定赶往京城。 焦何知道知书现在面临的形式很是严峻,所以一路快马加鞭,只希望自己能尽早赶到,然后助知书一臂之力。 第二百八十一章交手 焦何潜入百苍门,便是帮助知书掌握百苍门的信息,而温浔自然也是不停歇地帮知书打探消息,只是百苍门处有着焦何,所以温浔也便带着人来到了齐王府中。 齐王若是一早便准备好了谋反,那就是终会有一些对这件事的规划,那么就有可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正在等待着温浔潜入发现。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温浔本想动身前去齐王府打探究竟,但是因为顾忌齐王是王爷,府中定会有一些防御,便犹豫着先派人前去打探。 温浔知道,去齐王府打探消息的事,非同小可,一定要谨小慎微所以,特地找了几个较在精明的刺客前去齐王府。 温浔有些担忧地待在自己府中等待消息,但心中也早已盘算着各种的应对措施。 温浔心想,若是事情败露定会打草惊蛇,那么再想去齐王府打听消息,可能就会难上加难了,只是如今若不赌一把,也无他法。 温浔的人都是些轻功了得的人,便都轻易地在不引起护卫发现的情况下潜入了齐王府中。 刺客中领头的人示意所有人分头行动,先有部分的找到齐王的所在房间,而让另外两个的人,在齐府中找一些有用的信息。 很快,温浔的人便找到了齐王所在的房间,为了不轻易被人发现,其中的两个人便在一旁把风,而另外有两人便是蹲在齐王房外偷听齐王与另外一人的谈话,而另外便有两个人便是潜入了齐王府中的书房。 “今日可有什么消息?”齐王说道。 另外在房中的一人小心翼翼地回复道:“今日没有,应该是皇上还在养病,而太子无知,只一直待在身旁伺候罢。” “那份名单可有准备好了?”齐王又一次问道,语气不冷不热完全没有一点的情感。 “那份名单中的所有人尽在我们控制之内,所以属下定会好好准备的。”那人回复道。 “那就好,待一切准备好后,便将名单交给我。”齐王说道。 两位刺客在房外示意,只知道那份名单定是很重要的信息,正打算接着听下去时,其他两个把风的刺客却示意有护卫巡逻到此,温浔的人只得作罢,小心地跳上房顶后,便从房顶处跳出府外离开。 温浔的人得知到这一重要信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去,温浔等了许久终于见到派去的那几人返回后便着急地问道:“没事吧?可有收获什么信息?” 刺客向温浔说道:“如公子所愿,此次一去当真听到了齐王的一重要信息。” 温浔大喜问道:“什么?” “听到齐王与一人在谈话,谈及有一份名单,里面的人可能不简单。” 温浔便想了想问道:“那可知那份名单在何处?” “属下失职,没有探查到。”那人说道。 温浔略加思索一番后,觉得此事应该很是重要,便计划着去找知书说明此事。 次日,温浔就将知书约到赌场,将打探道的事都告诉知书,知书虽然得知了这个信息,却于事无补,毕竟只知道这份名单,却不知道这份名单在何处,还有对齐王的作用到底有多大。 知书心中拿不定主意,便想着动身去找潘子修,如今潘子修的势力不比以前,现在他的能力总能帮助知书很多。 “公子。”知书一来,潘子修的人便识趣地将知书请进府中,而知书如今却是刻不容缓,所以见到潘子修便直言开口道:“我遇到了些困难,恐怕需要你来相助。” 潘子修很是欣赏知书甚至是与知书结拜,所以知书有难,潘子修自然会全力帮助,潘子修一听便连忙问道:“怎么?” “温浔手下打听到齐王手中有一份名单,似乎很是重要,但是如今我能力有限,恐怕无法得到那份名单,‘不知你是否能够帮我。”知书恳求道。 潘子修听到此事虽有些犯难,但思虑再三后还是说道:“姑娘莫要着急,此事先交给小生,小生派人先去打探一番,若能帮助姑娘,定当义不容辞。” 知书感激地点点头:“多谢公子。” 一天的奔波致使知书有些疲倦,知书有些劳累地回到自己院中,却发现顾以画不在,似乎是出去了,知书想着顾以画要拉拢风琛竹一事,便想着顾以画可能是还在为此事奔波,便先回到房中休息,等顾以画回来。 待知书不小心地睡上一觉后,院中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知书在梦中似乎感觉到有些异样,朦朦胧胧地醒来后便看到宋明哲竟然出现在自己的身旁。 知书强忍着惊呼,而是退至床内,吼道:“你来作甚,竟然还如此猖狂地偷偷潜入相府。” 宋明哲狡黠一笑道:“自然是想你了,忍不住就潜进来了,放心,以我的武功,不会让人发现的。” 知书狠狠地瞪着宋明哲:“你可当真是阴险,哪怕是说着这样的话,脸还是这样让人厌恶。” 知书虽然嘴上很是过分地吼着宋明哲,看似很强悍,实则知书的心却很是忐忑。 如今顾以画也不在院中,若是宋明哲动了什么念头,他武功那么高深,自己却手无缚鸡之力,定当毫无反抗的余力的。 “你这样说让人可真是寒心。”宋明哲说道:“你可是忘了之前……” 宋明哲还在说完,知书便吼道:“住嘴。” 知书知道宋明哲定是又要提及知书被其强吻一事,有些恼羞成怒,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打宋明哲一巴掌,只是知书如今只能忍着,尽量和宋明哲保持距离。 “如何?害羞了。”宋明哲恬不知耻地说道。 知书实在忍无可忍地说道:“够了,你到底来这有什么目的?我实在没有心思再和你这样的人说下去了。” “我说了是想你。”宋明哲笑着,又接着开口道:“知书,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的,我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像宋明哲这样的甜言蜜语,若是放在初见时,也许知书还会受到些许影响,可是如今知书已经完全从对宋明哲的幻想中清醒过来,对宋明哲也自然只剩下了厌恶和恨。 “就像我曾说过要许给你的皇后之位,到时天下尽在我手,而你也是享受着全天下的荣华富贵。”宋明哲得意地想知书说。 “我不稀罕,若我是这般贪图荣华之人,你以为你还会在这对我说这话吗?”知书不屑地挑衅道。 宋明哲有些难堪地勾了勾嘴角:“不稀罕?那你帮助容千忆又是为何?帮助太子封国皇帝又是为何?” 看到宋明哲这样的面孔,知书便不管不顾地故意刺激宋明哲道:“这又何需原因,只要谁是你的仇人,便是我知书的朋友,我定全力帮助他们,整垮你。” “哈哈哈!”宋明哲却突然笑了起来,轻声道:“可是你输定了,如今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无论是太子,封国皇帝,还是那个容千忆,他们都输定了,你就慢慢等着,等着那一天,我当上天下之主的那一天。” “那顾以智呢?”知书想了想道:“你能有今日的猖狂全靠顾以智利用百苍门为你铺路,才能让你的势力扩充得如此之快,这样的得力帮手,你又该如何待她?” 宋明哲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知书,知书便接着说道:“你说将皇后之位许给我,可是如今顾以智是因为对你爱慕有加,才帮你的吧,那人如此说来,你到底还是骗了我,或者骗了她?” 知书不愿再与宋明哲纠缠,转身离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名单 距离上次夜探齐王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温浔潘子修一直派人在找那份名单。这天齐王府无故起火,潘子修的人趁乱潜入,不曾想还真正找到了那份名单。 知书拿到名单后,一直小心翼翼的揣在身上,没有时间拿出来看。 她刚从府外回来,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下来,夕阳余辉浅淡。 这是潘子修的人趁着齐王府大火,趁乱在密室里找到的名单,并交给知书。 她从后门进了府里,在回到芊萍院主房房中,她看了眼门外,确定四周没有人后,才把名单拿了出来。 她拆开名单,上面的纸张微微泛黄,看上去这张单子在齐王府已有些时日,当她看到名单上的人名时,目光沉了沉。 虽然她早怀疑过太子的人有内鬼,但却一直不敢下定决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看来,她当初的猜想没有错。 她正思索着该如何解决这些内鬼,就听见了有人在门外敲门的声音,门外的人声音柔气,试探的喊道:“知书?” 知书的视线从名单上移开,听出是顾以画的声音,这才没有手忙脚乱的把名单收起来,毕竟是自己人,不用太过防备。 她应道:“进来吧。” 顾以画听到她应答的声音后,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有些急切,转身关了门,快速走到知书身边,着急的问道:“怎么样?潘子修那儿有消息了吗?” 知书点点头,轻声开口:“名单他拿到了,派人交于我了。” “那你看过了吗?名单上有些什么人?”顾以画好奇的问。 “也就是之前我们猜想的那些,齐王那边的人。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太子这边竟然也有他们的人。”知书缓缓道来。提过茶壶,给自己和顾以画倒了杯茶。 她倒是不着急,有了名单,接下来的事也就好办了,只需动动心思,把这些人解决掉就好了。 思及此,知书把茶递给顾以画,笑了笑:“喝茶。” 顾以画接过茶,叹了口气,把茶放回桌子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知书桃腮红润,眉眼里是远山般明净浅淡的消息,她垂眸看了看茶杯里明亮清澈的汤色,抿唇喝了一口。 “不急,时间到了这些事自然就解决了。”她再次轻声道,依旧不急不缓。 顾以画见她这般模样,心也静下来了一点,这才落座,略微有点着急的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静观其变。”知书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茶盏。 顾以画抽了一口气,实在是看不惯她这不焦不躁的模样,低头想了想,眸子一亮,抬起头道:“要不这样,反正已经知道是谁了,想个办法除了他们?” 知书摇了摇头:“这些人都是朝廷重臣,可不是说除掉就能轻易除掉的,他们都站在齐王那边,我们必然要多费心思,能拉拢是最好。” “拉拢?那些人一个个奸诈狡猾,能行吗?”顾以画显然有些不屑,似乎对知书所说有很大的看法。 朝中大臣,哪一个不是心机深沉的老狐狸,他们为了自己的长久利益和日后在朝中更好的生存,能任凭知书一两句话就轻易动摇吗?不可能! “这个,慢慢来。”知书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看来她得连夜出府一趟,问问容千忆的看法。 知书恍似想起什么,收起桌上的名单,淡淡道:“我还得出去一趟,你先回房休息吧。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出去替你办事了。” 顾以画抬眸,有些警惕的看向她,问道:“去哪儿?少傅那儿吗?” 知书点了点头,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便说道:“放心吧,我会早点回来的。” 然后再看了眼顾以画,确定她没什么事后,就出了门。 知书不过是府上的一个小丫头,轻而易举的就从后门走出去了,有人问到,便轻答了句:“我出去替小姐办事。”然后就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她出去后,立刻去了少傅府,到门口时,门口站着负手直立的侍卫,她唇角勾起笑意,轻声道:“几位,我有事要找少傅,麻烦通报一下。” 侍卫面无表情的答:“少傅不在府中。” 知书显然有些失望,没想到容千忆还未回来,她在门口来回徘徊了会儿,最后站定,再次问到门口的侍卫:“那少傅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侍卫不耐烦的道:“我们哪儿知道啊?走走走!别挡在门口。”说罢,便开始推搡她,丝毫不怜香惜玉。 知书愤愤的瞪了眼两人,也不去和他们计较,自己退远了点,守到一边。 过了会儿,天色愈加昏暗,薄暮沉沉,冷风吹过,带着一阵凉飕飕的冷意。 知书抱了抱肩,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容千忆什么时候回来。 正当她垂着头唉声叹气时,却听到了落轿的声音,她闻声抬头,一顶枣红色的官轿停在少傅府门口。 她看清下轿的人后,三两步走了过去,喊道:“容千忆。” 容千忆偏头,看她一个人站在那儿,略显无助,他皱了皱眉头,拉过她:“进府说。” 再看了眼门口的侍卫,沉声吩咐:“以后凡是她来找我,不得阻拦。” 虽然容千忆没说“她”的名字,但侍卫清楚的知道少傅说的是身旁的姑娘,赶紧点了点头。 容千忆这才拉着知书进了府中,也不顾她反抗,知书挣不来他的手,最后懒得挣扎,看了一眼,就把视线从手上移开了。 跟着他进了大厅,知书这才想起正事,小声说道:“潘子修派人把名单送过来了。” 说着,她从腰间拿出名单,递给容千忆。 容千忆接过来,打开看后,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问道:“你怎么看?” 知书抬眸,而后镇定的答:“借力打力。” 容千忆听后一笑,俊逸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只见他薄唇轻启:“不愧是知书。” 知书眸色淡淡,依旧是之前那副神色,反问:“少傅的意见呢?” 容千忆目光再次落到手中的名单上,目光深了深,轻声开口:“这些人都是朝廷重臣,要解决不是易事,但借他们之手反杀齐王一军倒是可以。” “少傅准备怎么做?”知书眸间有些期待。 容千忆看着名单,手指捏着的地方摩挲了下,若有所思的道:“吏部尚书周戌…”他顿了顿,继续道:“太子一直重视的人,没想到啊!既然这样,趁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查到他的头上时,我去上报太子。让他作诱,代表我们去和齐王说说。” 知书会心一笑,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她也就着他刚才夸她的,笑着说道:“不愧是少傅,我们想的一样。” “是吗?”容千忆听她这样说,心中一动,故意调侃道:“知书,我们越来越心有灵犀了啊。” 知书睨他一眼,当是没有听见他话一般,只是从始至终唇角都微微弯起。 “既然这样,那少傅趁早告知太子吧。我话已带到,先回去了。”她转身要走,容千忆上前一步拉住她。 “天已经黑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他轻声道,知书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有些要强,他担心她会拒绝。 好在是,知书只抿了抿唇,犹豫了会儿,就笑着回:“那便麻烦少傅了。” 两人在回宰相府的路上,又商量了许多,关于内鬼之事,不得不趁早解决。 于是,送知书到门外后,容千忆转身便去了太子府。 太子听后,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你说周戌?不可能!” 他显然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还是齐王派来的内鬼。 周戌已经跟了他多年,怎会…难不成齐王早就有篡位夺权之心? 第二百八十三章内鬼 太子强压住怒气,容千忆上前,把手中知书给他的名单递给太子:“太子,这是潘子修的人从齐王府上得来的。” 太子迟疑的看了一眼,接过来,看到周戌和其他几名他手下大臣的名字后,气得把名单揉成一团,丢到地上。 容千忆弯下腰把名单捡了起来,摊平,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太子息怒。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掉这些内鬼。” 太子偏头看他,看出他已经有解决的办法,忍住怒气,缓和了声音问道:“少傅想到办法了?” 容千忆点头,眼神沉稳,轻声道:“想办法让周戌知道我们已经抓住了齐王的把柄,这就要上报,让他们自乱阵脚。” “好,周戌的事我来做。剩下的一些人就麻烦你和宣王了。”想起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太子不免平和了语气。 “嗯。”容千忆应道。 和太子商议许久,想好该如何解决这些事后就回了府。 太子派人通知了宣王。 宣王接到消息时,已经半夜,记下太子透露的人名后,就开始思量下一步。 两天后,就陆续传出一些大臣被刺杀的消息。 有些是在回府的路上,有些是在房间里,总之,下场都死的很惨,血溅三尺,但刺客却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无人猜出是谁,朝中大臣皆心惊胆战,就怕下一个轮到的是自己,有的不免在心中安慰自己,也许是他们平时为官嚣张,在外结了仇家,这才被杀。 可几天后,他们就不再自欺欺人了,就算结了仇家,也不可能同时被仇家寻上门啊,而且,这些大臣死法一致,都是一剑封喉,刀法稳狠。 血月笑了笑。 皇宫内下朝后,容千忆和宣王听了大臣的议论,心下轻笑,接着,容千忆就朝周戌走了过去。 他笑着喊道:“周大人。” 周戌擦了擦额头的汗,最近听多了这些事,夜里提心吊胆的,不能好眠,就怕被人瞅上,一刀魂归西天。 “容少傅,有事吗?”周戌试探着问。额头上频频冒出冷汗。 容千忆摇头,明知故问道:“无事。只是见周大人最近心不在焉的,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 周戌有些受宠若惊,没想这一向话不多言少傅竟会注意到自己,笑着答:“无事无事,老臣家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容千忆笑了笑,也朝宫外走去。 顾清这才和一众大臣笑着走了出来,不知谁问了一句:“顾宰相,难道不怕被人惦记上吗?” 顾清笑着摇了摇头,这其中一定有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他平时做事也算坦荡,开怀道:“老命一条,他愿意取那便取吧!” 礼部尚书尹杰捻着自己的胡须,阿谀道:“哈哈,不愧是顾宰相啊!看得真开!”两只眼睛眯缝似的眯了眯,带着一贯的狡猾。 顾清笑着摇摇头,走到宫门后就上轿回府了。 刚回府坐下,就有下人来报:“老爷,小的查到了。” 下人把自己查到的情报,包括遇刺等人的死因,还有齐王宋明哲的打算,以及太子等人的动静,还有顾以智的插手,一一上报给了顾清。 顾清听到顾以智的名字时,端茶的手抖了抖,放下茶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六小姐?你是六儿也掺和其中?” “是。六小姐帮着宋明哲做了不少事,其中也有百苍门出手。”下人如实禀告道。 顾清放在桌上的手轻扣,漆红的木桌发出沉闷有致的响声。 顾以智…没想到自己痴傻的小女会做出如此动静的事,虽然她的病已经痊愈,但他身为父亲,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六小姐还做了什么?”顾清问道。眼睛里有些倦意,今天上了半天朝,有些累了。 “回老爷,六小姐除了在帮宋明哲之外,没做出其他什么了。对了,我似乎在暗中听到宋明哲让六小姐来拉拢您的事。”下人低声回。 顾清皱了皱眉头,宋明哲既然将念头打在了自己女儿身上,可惜他算错了,仅凭顾以智,说服不了他。 他摆了摆手,吩咐道:“你下去吧,我知道了。继续监视他们,尤其是注意六小姐的动静。” “是。”下人应后,转身出去。 顾清坐在椅子上,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开始为自己打算。 齐王虽然得势,却只有莽夫之勇,简单来说,没有脑子,只是凭借着宋明哲在旁帮忙,才有如今这番成就,而宋明哲,只是一个外来人,不能深信。而太子,虽然前段时间被皇上训过,但是皇上,却一直在为他的将来铺路打算,皇上看重的,还是太子。况且,太子身后还有容千忆和宣王的帮忙。 两相一比,他觉得,还是太子靠得住。 顾清想了想,还是决定站在太子这边。 如今皇上病重,待皇上去世后很快便是太子登基,齐王,根本成不了大事。如果他站在齐王那边,谋朝篡位,一旦失败,一群乌合之众必死无疑。相比太子,那可是皇上亲封的爱子,又深知爱国之道,这样他再微微出力,到时候就是护驾有功封赏自然就来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一想到顾以智,皱眉。不能让这丫头坏了他的大事。 于是,吩咐道:“来人啊,把六小姐给我叫过来!” 下人去叫顾以智时,顾以智正陪在大夫人身边赏花,她听后,对大夫人说道:“娘,女儿去去就回。” 然后就跟着下人走了。 路上,她试探的问:“你知道老爷为何事找我吗?” 下人知道顾以智出了名的冷漠脾气,小心翼翼的开口:“不,不知道。” 顾以智敛眸,淡漠的看他一眼,很快,就到了大厅。 顾清坐在大厅等她,抬头看她时,目光略带审视,她察觉到后,很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 冷着声音开口:“爹找女儿是有什么事吗?” 顾清不答,只是探究的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顾以智上前一步,顾清不说话也好,正好,她也有事想要和他说。 她犹豫了会,思索着该怎么开口,顾清看她这副模样,哼笑一声,倒笑得顾以智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明很淡,又似乎掩藏着对他无尽的恨意。 顾清一愣,显然没想到小女儿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当然,顾以智很快就收回了这样的眼神,淡漠着开口:“爹,女儿有事要和你说。” 顾清这才开口,阻止道:“你不用说了,你要说什么,我大概知道。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提醒你,不要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 顾以智听言,有些震惊,很快又恢复了淡漠如初。 “爹这么说,是决定站在太子那一边了?”顾以智问道。 看到顾清再次用审视的眼神看她后,她看着他,和他对视,试图要将他看穿。 但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冷的像刚融的雪水:“爹为何不听听女儿的意见?” “哦?” “皇帝病重,迟早魂归西天。太子大势已去,早晚会命丧在齐王手中,爹不如好生思考一番,跟着齐王,安享太平。”她轻声说,眸光冷冽。 第二百八十三章内鬼 太子强压住怒气,容千忆上前,把手中知书给他的名单递给太子:“太子,这是潘子修的人从齐王府上得来的。” 太子迟疑的看了一眼,接过来,看到周戌和其他几名他手下大臣的名字后,气得把名单揉成一团,丢到地上。 容千忆弯下腰把名单捡了起来,摊平,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太子息怒。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掉这些内鬼。” 太子偏头看他,看出他已经有解决的办法,忍住怒气,缓和了声音问道:“少傅想到办法了?” 容千忆点头,眼神沉稳,轻声道:“想办法让周戌知道我们已经抓住了齐王的把柄,这就要上报,让他们自乱阵脚。” “好,周戌的事我来做。剩下的一些人就麻烦你和宣王了。”想起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太子不免平和了语气。 “嗯。”容千忆应道。 和太子商议许久,想好该如何解决这些事后就回了府。 太子派人通知了宣王。 宣王接到消息时,已经半夜,记下太子透露的人名后,就开始思量下一步。 两天后,就陆续传出一些大臣被刺杀的消息。 有些是在回府的路上,有些是在房间里,总之,下场都死的很惨,血溅三尺,但刺客却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无人猜出是谁,朝中大臣皆心惊胆战,就怕下一个轮到的是自己,有的不免在心中安慰自己,也许是他们平时为官嚣张,在外结了仇家,这才被杀。 可几天后,他们就不再自欺欺人了,就算结了仇家,也不可能同时被仇家寻上门啊,而且,这些大臣死法一致,都是一剑封喉,刀法稳狠。 血月笑了笑。 皇宫内下朝后,容千忆和宣王听了大臣的议论,心下轻笑,接着,容千忆就朝周戌走了过去。 他笑着喊道:“周大人。” 周戌擦了擦额头的汗,最近听多了这些事,夜里提心吊胆的,不能好眠,就怕被人瞅上,一刀魂归西天。 “容少傅,有事吗?”周戌试探着问。额头上频频冒出冷汗。 容千忆摇头,明知故问道:“无事。只是见周大人最近心不在焉的,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 周戌有些受宠若惊,没想这一向话不多言少傅竟会注意到自己,笑着答:“无事无事,老臣家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容千忆笑了笑,也朝宫外走去。 顾清这才和一众大臣笑着走了出来,不知谁问了一句:“顾宰相,难道不怕被人惦记上吗?” 顾清笑着摇了摇头,这其中一定有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他平时做事也算坦荡,开怀道:“老命一条,他愿意取那便取吧!” 礼部尚书尹杰捻着自己的胡须,阿谀道:“哈哈,不愧是顾宰相啊!看得真开!”两只眼睛眯缝似的眯了眯,带着一贯的狡猾。 顾清笑着摇摇头,走到宫门后就上轿回府了。 刚回府坐下,就有下人来报:“老爷,小的查到了。” 下人把自己查到的情报,包括遇刺等人的死因,还有齐王宋明哲的打算,以及太子等人的动静,还有顾以智的插手,一一上报给了顾清。 顾清听到顾以智的名字时,端茶的手抖了抖,放下茶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六小姐?你是六儿也掺和其中?” “是。六小姐帮着宋明哲做了不少事,其中也有百苍门出手。”下人如实禀告道。 顾清放在桌上的手轻扣,漆红的木桌发出沉闷有致的响声。 顾以智…没想到自己痴傻的小女会做出如此动静的事,虽然她的病已经痊愈,但他身为父亲,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六小姐还做了什么?”顾清问道。眼睛里有些倦意,今天上了半天朝,有些累了。 “回老爷,六小姐除了在帮宋明哲之外,没做出其他什么了。对了,我似乎在暗中听到宋明哲让六小姐来拉拢您的事。”下人低声回。 顾清皱了皱眉头,宋明哲既然将念头打在了自己女儿身上,可惜他算错了,仅凭顾以智,说服不了他。 他摆了摆手,吩咐道:“你下去吧,我知道了。继续监视他们,尤其是注意六小姐的动静。” “是。”下人应后,转身出去。 顾清坐在椅子上,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开始为自己打算。 齐王虽然得势,却只有莽夫之勇,简单来说,没有脑子,只是凭借着宋明哲在旁帮忙,才有如今这番成就,而宋明哲,只是一个外来人,不能深信。而太子,虽然前段时间被皇上训过,但是皇上,却一直在为他的将来铺路打算,皇上看重的,还是太子。况且,太子身后还有容千忆和宣王的帮忙。 两相一比,他觉得,还是太子靠得住。 顾清想了想,还是决定站在太子这边。 如今皇上病重,待皇上去世后很快便是太子登基,齐王,根本成不了大事。如果他站在齐王那边,谋朝篡位,一旦失败,一群乌合之众必死无疑。相比太子,那可是皇上亲封的爱子,又深知爱国之道,这样他再微微出力,到时候就是护驾有功封赏自然就来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一想到顾以智,皱眉。不能让这丫头坏了他的大事。 于是,吩咐道:“来人啊,把六小姐给我叫过来!” 下人去叫顾以智时,顾以智正陪在大夫人身边赏花,她听后,对大夫人说道:“娘,女儿去去就回。” 然后就跟着下人走了。 路上,她试探的问:“你知道老爷为何事找我吗?” 下人知道顾以智出了名的冷漠脾气,小心翼翼的开口:“不,不知道。” 顾以智敛眸,淡漠的看他一眼,很快,就到了大厅。 顾清坐在大厅等她,抬头看她时,目光略带审视,她察觉到后,很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 冷着声音开口:“爹找女儿是有什么事吗?” 顾清不答,只是探究的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顾以智上前一步,顾清不说话也好,正好,她也有事想要和他说。 她犹豫了会,思索着该怎么开口,顾清看她这副模样,哼笑一声,倒笑得顾以智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明很淡,又似乎掩藏着对他无尽的恨意。 顾清一愣,显然没想到小女儿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当然,顾以智很快就收回了这样的眼神,淡漠着开口:“爹,女儿有事要和你说。” 顾清这才开口,阻止道:“你不用说了,你要说什么,我大概知道。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提醒你,不要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 顾以智听言,有些震惊,很快又恢复了淡漠如初。 “爹这么说,是决定站在太子那一边了?”顾以智问道。 看到顾清再次用审视的眼神看她后,她看着他,和他对视,试图要将他看穿。 但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冷的像刚融的雪水:“爹为何不听听女儿的意见?” “哦?” “皇帝病重,迟早魂归西天。太子大势已去,早晚会命丧在齐王手中,爹不如好生思考一番,跟着齐王,安享太平。”她轻声说,眸光冷冽。 第二百八十四章争吵 “混账,你这是什么话!”顾清一拂袖,声音里饱含怒意,显然并不满意顾以智的态度。 “爹,您怎么能这说?”顾以智泪眼婆娑,“女儿也是为了这相府好!” 顾清一听,更是怒火中烧,竖起浓眉粗声质问道,“你可知,我们站了谁的立场!?” 顾以智手把玩着帕子,芊芊玉手打了个婉转,把帕子系在腰间,不断眨着一双明眸,声音决然,“爹!为何不站他那边,女儿可都打好了基础…” 顾清指着顾以智,抖着胡子,指着她的轻纱罗幔,“这便是你的基础?女儿家家,你可知羞?妄做我顾家的女儿!” 顾以智心下一凛,连爹爹……也都这么质疑她,这相府还有什么人情味?哪有什么对她好的人,一个个都是利用她、质疑她的罢! “爹爹…这话,女儿可不明白…”顾以智轻颤着声音,面上依旧是泪落横纵,“您可是在怀疑女儿吗?” “爹可不敢怀疑你。”顾清脸一横,转过身背对顾以智,指尖轻轻叩着书桌。 顾以智不再出声,想起了从前过往,她是何等愚蠢,竟还希望着面前的男人出手帮忙。 “是女儿的错,是女儿误了爹爹的事。”语气贵,看着家丁的眼神温柔了不少,轻声道:“脚好像扭的好严重。”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你过来一下。” 待到家丁走进,顾以智假装撑持着背后的树慢慢站起,用右脚猛然往家丁裆下踢去,武夫没料想到顾以智有这么一招,这一脚挺狠的,疼得家丁蹲了下去。顾以智随即立刻捡起一根粗树枝,用劲打下去,手脚并用。便立刻往回跑。 她想起以前,西墙那面杂草后有一处破洞,常有女仆偷偷出去倒卖首饰,一路东躲西藏,没多久府里便传出,六小姐出逃的消息。 顾清一掌拍在书桌上,大夫人在一旁好言劝着,顾清顺手挥掉茶杯等物,指着大夫人咬牙切齿说道:“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她还不如是个傻子!从现在起,她顾以智,再也不是我顾清的女儿!” “老爷!” 顾以智可以想到顾清现在有多生气,她没有办法,只能一直往宋明哲的住处跑去。他不会让她失望的,她想。 宋明哲正思索着边境的战事,却听得奴仆来报说顾以智来了。 宋明哲收拾好,去了大厅。却见顾以智衣角凌乱满是皱褶,像个出逃的罪人,没有了往日的冷艳之色。 “你作何而来?” 顾以智盯着宋明哲:“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宋明哲灿然一笑:“当然。” 顾以智不禁勾起了嘴角。 “你来,就只是来问这个?” 顾以智脸色变了一下,眼眸垂下,脸偏向别处:“我,和我爹闹翻了,他不要我再来找你,还要关我进柴房,我跑出来了。我……” 没等顾以智话说完,宋明哲眉头一皱,向身边的人说道:“去打探一下顾府如何了,最主要的是,丞相如何了。” “明哲……”顾以智有些不知所措,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的脾性了,她想,他大概是生气了。对啊,她为他打好的基础,还差一个顾清去执行,有时候她很怀疑,宋明哲到底爱不爱她,她有时候看到了爱,有时候却看到自己只是个棋子,而她不甘心只做个棋子。 就像现在,他离她这么近,但心离得很远。 两人各有心思。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侍上前拱手作揖,看了一眼两人,说道:“禀告将军,顾宰相非常生气,似乎,似乎要和顾小姐断绝关系。” 顾以智苦笑一声,这结果,她早已猜到了。宋明哲脸色却变了,看向顾以智的眼睛多了几分冷峻:“这和当初你说的,可完全不一样。” 顾以智张了张嘴并没有说话,宋明哲见顾以智如此这样,眉角柔和了许多,伸手理了理顾以智额前的碎发,顾以智抬头看着宋明哲,她觉得这样的他更遥远了。 “以智,你要不要,去回府上和宰相认个错?毕竟,他也是你父亲,你母亲可是大夫人,只要你乖乖去认错,我相信他还是会原谅你的,血浓于水的亲情怎可能三言两语就没了呢。听话。” 宋明哲知道顾以智的性子有些烈,但是这样一枚好棋子,他可不想白白浪费了,毕竟,她的父亲,可是封国宰相,自己又有兵符在手。 顾以智的心也沉了下去,明明都是彼此利用,偏偏唯独自己动了情,他如今要自己回府去求顾清,求他让自己回去,她还以为,自己可以将所有希望能寄托予宋明哲,可她偏偏忘了,他可是宋明哲啊! 顾以智开口发现,嗓子有点干涸,带着略微沙哑问:“你是要我,回去求他吗?” 顾以智以为,自己此生不会再哭了,没意思,真没意思!等顾以智生生把眼泪憋住时,她吸了一口气,等着宋明哲的回复。 “当然不是,这怎么能算求呢,以智,想想我们的未来。”宋明哲双手搭在顾以智的肩上。 感受到了肩上的重量,顾以智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好,依你所言吧。” 顾以智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低头走了出去,她不爱低头,可偏偏,她处处要低头做人,即使,在宋明哲面前。 看着她落寂的背影,宋明哲于心不忍,她为自己也是做的够多,如今被自家爹爹赶出来也是… 但,自己却非喜她,他所喜的女子,顾以智怎能比得上?罢了…一介女流,还是莫要计较得好。宋明哲心酸的想着。 第二百八十五章焦何回归 顾以智见自己离去,宋明哲却未挽留,不禁更加心酸,只能匆匆的加快脚步离去,掩饰自己的心绪。 而此时,皇宫的上阳宫内,风宸梓与风仕哲正两眼对望着已有一个多时辰,终于,风仕哲皱眉轻声询问道:“父皇,您身体虚弱,这么盯着孩儿,不累么?” “怕是再不看,便看不着你了。”风宸梓轻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神似自己也日渐伟岸的男子,苦笑道:“一个不留神呐,朕的儿子也长得这么大了。” 风仕哲小声回道:“孩儿已然一十四岁,还有几月便要行冠礼了,那时候才算是长大呢。” 风宸梓心里一阵酸涩,对于面前的孩子,他亏欠了太多太多,现下只能把交与他手中的权杖仔细拔刺打磨好交与他的手上,才能弥补自己的亏欠吧,心绪百转,面上却早已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领,风宸梓轻声道:“以后一切便就靠你了咳咳。” 说着,风宸梓一手肘撑着床榻,一手捂着胸口便剧烈的咳嗽起来,风仕哲心慌,随后急忙上前想为风宸梓助力让他舒服一些却被风宸梓一把挥开。 “孽子!咳咳!孽子!”风宸梓突然怒道。 风仕哲心里一惊,还不明所以的看着风宸梓。 风宸梓接着喝道:“滚出去!给朕滚咳咳!” “父皇!”风仕哲轻声唤道。 风宸梓嘴唇无声的动了动,随后喷出了一口血,风宸梓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脸色惨白,随后转身离去,出了门口,迎上那个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太监,风仕哲就恨不得掐死他,但还是忍住了,他冷冷道:“那老家伙快死了,你看着救吧。” 里面的人听到了这句话,“嘭”的一声,接着传来了怒骂声,小太监心里一惊,随后看着风仕哲离去的背影勾起了嘴角,却只有一瞬,随后他进去望了一眼里面,惊慌道:“来人啊!快去请太医!” 风仕哲隐在袍子下的手使劲的掐着,他脑海里满是风宸梓无声对他说的话语。 “找少傅。” “莫伤心。” 太子被皇上赶出上阳宫的消息不到一天便传遍了朝堂上下,把那些支持太子上位的朝中重臣们吓得人心惶惶,甚至有些还准备好了退路。 “知书,假消息已经被传递过去了,他们已经确信了,听闻皇上盛怒,太子已经被赶出那殿中了。”容千忆道,随后喃喃:“只是苦了太子那孩子。” “这下可倒好。”顾以画笑笑,看着容千忆与知书,心里却不是滋味,道:“你们真默契,不过这种法子,不谈被他们发现,这是在赌啊,赌输了,代价可是很大的。” “不错,”知书的手指敲打着桌子,若有所思的道,“但是,宋明哲为人心急,顾以智又只会遵循他的话,脑袋一热,想要那个位置,就不会来多想,到那时,我们只要在皇宫守着,兵马备足,把他们一网打尽!同时,他们也可能反应过来,只要有一丝怀疑,计划会失败。” 容千忆赞同的点点头,忧心忡忡的道:“这是最快的法子,皇上现在毒发,时间并没有多少,一旦他们逼皇上,太子夺嫡也会失败,我们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可是我们别无选择。” “唉,”顾以画叹道:“夺嫡夺嫡!生于皇家荣华富贵,当皇子也没那么容易啊!” 知书道:“朝中大臣也是人心惶惶吧,也不知他们现下是何反应。” 容千忆不做声,笑了笑。 这是门口突然射进来一支箭,往知书射去,容千忆一惊,抬手便打落了那支箭。 “什么?”知书背后寒毛直竖,面色苍白的问道。 短箭上挂着一张纸条,我回来了四个字让人不解。 知书顾以画还有容千忆无语凝噎,知书脑里一时拐不过弯,其余两人也是一脸疑问。 字条看起来没有恶意,却也牛头不对马嘴,却为何会用短箭报信? “哈哈哈,姑娘啊姑娘,却没想到许久未见,那预言之力也退了不少啊。” 声至人未至,知书皱眉,脑海内细细思索着出声之人是何人,顾以画却开了口喝道:“哪儿来的宵小之辈,还不速速现身,莫是要学那梁上君子?” 知书道:“出来罢,焦何公子,小女子知是你了,若不然” “不然什么?”焦何的身子在门口挡住了外面的光,看着知书笑道:“莫不是姑娘不欢迎在下回来?” “咳咳。”容千忆轻咳一声,知书笑道:“只是颇为讶然罢了。” 焦何点点头,认同道:“也是颇为突兀了。” 焦何回归,无疑是一大助力,只不过,焦何回来,不知拿到克制顾以智功法的东西没有。 似是知知书心中所想,焦何从怀里抽出了一本书,微微一笑,道:“克制那顾家六小姐的功法在这本书里头。” “真的?”知书喜不自禁的伸手去拿,焦何倒也没有逗弄人的心思,把书递了过去,对着知书诚挚道:“在下答应人的事儿便一定会做到,虽然这次有些迂回与推迟,但将来,在下定会把那人手刃为快。” 知书接过后看了一下便还给了焦何,道:“此事还是交由你来办吧。” “可否借吾一观之?”这时容千忆却是开了口,焦何看了知书一眼,知书点点头,示意他是可信任之人,焦何也就没了顾虑。 容千忆扫了一眼后便还给了焦何。知书思量了下,感激的对焦何笑道:“近几年麻烦了焦公子颇为不好意思,若是不嫌弃便让小女子做东,为焦公子接风洗尘,也是一个庆功宴。” “自是不会嫌弃,还是有劳姑娘费心了。”焦何谦虚笑笑。 知书道:“那便择日不如撞日,等下晚膳便在外面用吧。” “嗯。”焦何看了眼天色,随后应道:“现下还为时尚早,在下风尘仆仆,还未见过挚友,必是先回客栈梳洗一番才好。” 知书又是微微一笑,客套道:“焦公子随意。” “在下告辞。” 焦何离开之后,容千忆若有所思,顾以画隐晦而痴恋的目光在容千忆的身上打着转,随后顾以画开口问道:“等下庆功宴,少傅可会去?” “那人回去定会与他之好友明说,到时知书一女子与三四个男子共处一室便有不妥了,本世子应当去的。”容千忆把事儿分析的头头是道,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与知书去赴宴。 知书听闻容千忆的话语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打趣道:“焦公子唤了另三位朋友出来,自是应当,容少傅与小姐,也是应当去的,毕竟是由小女子做东,也自是要巴结好两位的。” 闻言顾以画才松了口气,但想到容千忆如此在乎知书,心里便越发的不舒服起来,因此看着知书眼神也晦暗不明。 知书也知顾以画对容千忆有那爱慕之情,奈何自己也动了些心思,却也总觉得对不起了顾以画。 也知容千忆对知书有着意思,且前世知书又是小姐,按理说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他们在一起才最为好不过,只是自己也是不甘心,且知书还是不知她与自己的重生是面前之人一力扭转的吧,自己托人寻的药材也还未有音讯,而日子却是越来越近了,顾以画的心里五味杂陈的想着。 容千忆看着两人神游天外也不好出声打扰,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静谧无比。 第二百八十六章划清界限 庆功宴举办过后便是一刻都不可松懈的了。 如今焦何回归,顾清站到了知书那边与顾以智划清界限,接着知书和容千忆的行动也抓紧时间,致使宋明哲和顾以智也有着隐隐危机加紧了时间,否则便会错过最好的时机。 尽管宋明哲也明白,知书等人定也在准备着阻止自己,但是在宋明哲看来,那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不过双方都很明白,很快都将会有一场大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形势也来越严峻,所有人都在任何事上下功夫,马虎不得。 “知书,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容千忆很是担忧着开口,却没有说下去。 知书大致猜到了什么,便脸色沉重的说道:“我明白了,我随你入宫吧。” 容千忆想了想不太放心道:“宫中的事情恐怕颇为严峻,你去交代一些给他人,避免出了乱子。” 知书笑了笑,幸亏此时这紧要关头,还有容千忆心思缜密的人,还是自己思虑不周了。 “好,我去去就来。”知书思量了下,便匆匆赶往赌场。 “姑娘。”温浔走了上来,皱眉道:“齐王之人现在都在往京城聚集,恐怕造反是快了。” 知书皱着眉头道:“我知道了,只是宫中发生了事情,我需要进宫一趟,至于宫外一切,皆交给你们了。” 温浔得知宫中出事有些不放心,道:“怎么了?那你还去?” 知书摇摇头道:“不知,只是现如今四周都可能安插眼线所以也不方便直说。宫中定是要去的,何况太子还在那处。” 温浔也明白这个道理,便点点头道:“万事小心。” 知书道:“宫外之事且由你多多打理了。” 知书将宫外的一些事情交给了温浔等人,但不再是阻止齐王与宋明哲的行动,事到如今,做这些防范已经是没有效果的了,唯有充实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便是一场大战。 待一切都交代清楚后,知书便去容千忆府中找容千忆,她道:“都交代好了,我们且走罢。” 容千忆点点头。 在前往宫中的马车上,两人沉重的心情,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许久,容千忆才开口道:“知书,你可曾后悔过?” 容千忆突然这样问,让知书有些怔愣,虽不明白容千忆为何突然会如此问,但知书还是勉强的扯了个笑脸问道:“你呢?事到如今,你后悔吗?” 容千忆笑了笑,道:“后悔过……” 知书有些出乎意料地看着容千忆。 容千忆道:“若我们不参与此事,是否能够平淡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不能。”知书斩钉截铁地说,因为自己和容千忆不同,知书知道自己的这一生是注定为了现在这一切而奔波的,所以那种平淡的生活,从来都不会属于知书。 容千忆对知书的肯定有些不解,但是又苦苦一笑道:“的确,或许你我生来就是为此,何况曾经后悔过又如何?我们无论在何时都没有退路。” 知书见容千忆竟有这么多的感慨,担心容千忆是心情有些复杂,想着自己该怎么缓和容千忆的心情,犹豫着便开口说道:“为此事奔波不好吗?若非此事你我又如何成为生死之交?” 容千忆对知书的话很是出乎意料,但是心情也顿时好了许多。 “生死之交?”容千忆笑着看着知书。 知书笑着点点头。 马车到达皇宫,知书和容千忆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皇上的宫殿,此时太子和太医都在一旁。 “皇上情况如何?”容千忆也顾不得所谓礼数,便着急地问道。 “皇上体内的毒性再次发作了,现在毒已深入骨髓,怕是无力回天了。”太医很是悲痛地说道。 容千忆听此消息,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太医的答复,心还是莫名地沉了下去。 而知书则到皇边,来到风仕哲身旁,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皇上,不放心地轻唤了下:“太子。” 太子先是愣愣的没什么反应,随后才缓缓回过头来看着知书:“知书,你来了?父王他……” 知书很是心疼风仕哲,毕竟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王慢慢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是多么痛苦,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 “太子,你要懂事。”知书伸手握住了太子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道:“将来,还需要你来主持一切,所以你一定要懂事,不能再让皇上担心了。” 风仕哲伤心地点点头道:“孤明白,孤定会好好照顾父王,也不让自己倒下。” 知书很是欣慰,却又五味杂陈,虽然太子此时很痛苦,却也因此事而成长了不少。 知书不放心皇上的情况就又走向容千忆和太医身旁去,问道:“怎样?” 容千忆吩咐道:“皇上再次毒发之事记得要封锁消息,对外便称皇上有些风寒,知道吗?” 太医明白着点点头,便退至一旁。 知书的眉头紧皱,心情也揪成一团,实在难受至极。 容千忆见知书的样子,便宽慰道:“你自己都知劝太子振作,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毕竟现在谁都不能少了你。” 知书笑了笑:“我只是心中难受,但我不会倒下的。” 知书虽然这样说,容千忆却更加心疼了,明知知书心情不会好,但却只能被迫地一起接着为所有的事情奔波,担心着知书是否会有那么一刻而承受不住。 “我去小厨房看那些汤药都熬好没有。”知书说道。 由于担心消息外露,所以皇上的一切吃食都在寝殿的小厨房中制作,而知书来到宫中后,也担心着再有眼线下毒,便遣走了所有在厨房的人,自己便依托厨娘的指导做了些许菜肴。 而容千忆则是帮忙照顾风仕哲和皇上,还有处理宫中的琐事,提防所有的情况。 “该用膳了。”知书将自己做的一盘又一盘的菜品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唤了下没有反应的风仕哲。 “太子,你快过去吃些吧。”知书走上前扶起风仕哲,为风仕哲夹了些许菜在碗中。 可是风仕哲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愣愣的看着依旧躺着的脸色苍白如霜的皇上。 容千忆见风仕哲这样很是担心,却又指责道:“太子你如今这个样子又是想如何?你连用膳都不愿,又如何有力气照顾皇上?你不是说会好好的吗?若是你被饿昏了头,谁来照顾皇上?” 风仕哲缓缓的端起碗筷,他不想让知书和容千忆为自己担心,更不想病倒了的父王为自己担心。 “孤只是吃不下,但是孤不会做让你们不放心的事了。”风仕哲的语气显得十分无力,却双手不住的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显然食不知味。 知书看到风仕哲这个样子更是心疼,只默默眼角湿润,却也没有作声,因为现在的形势,说什么都是徒然。 当容千忆知书和太子都不得不守在皇上身边之时,宫外却早已发生了异动。 “王爷,可是一切都准备好了?”早就谋划好了一切的宋明哲再次确认着。 齐王笑了笑,道:“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了,皇上如今也卧床不起,剩下的人根本也都不是事儿。” “如此甚好。”顾以智喜不自禁的附和道:“我百苍门也会随时接应。” 几人狡黠一笑,便带着军队强行闯入皇宫。 “你们是何人?”把守的士兵企图拦住顾以智等人,却立刻被杀得片甲不留。 顾以智宋明哲等人突然的造反让宫中守卫的些许之人都措手不及,以至于来不及反应,便被尽数杀死了。 知书和容千忆守在皇前,却也突然感到殿外有异动。 第二百八十七章烽火狼烟。 知书听到似乎传来的很嘈杂的声音,但还是不乏夹杂着些许尖叫声,知书和容千忆面面相觑,顿时心中都明了,齐王勾结外姓造反了。 已过了两日有余,早已知齐王勾结宋明哲造反,在上阳宫的所有人都心神一凛,随后却是无尽的担忧。 “咳咳咳,咳咳咳。”床上传来响动,风仕哲急忙上前查看,却发现风宸梓正含笑看着风仕哲,随后道:“皇儿,咳咳咳咳,为父愧对咳咳咳与你” “父皇,您别说了,孩儿知道,您好好休息。”风仕哲急忙劝阻着风宸梓的话语。 风宸梓听着窗外的喊杀声却是不管不顾的接着道:“有些事儿皇儿你总得明白,不能逃避。诏书已放在容国公府了,所以现下依托容少傅,保护好自己即可,父皇累了,总得休息一下的。” 说完,风宸梓便再没了声息,风仕哲泣不成声。 宫内,宋明哲与顾以智大开杀戒,血溅宫墙,血流成河,却也遭到了一人带着禁卫军反抗。 “杀!” “杀啊!”早先的禁卫军早已被杀得溃不成军,现下只剩了几十人的禁卫军正战战兢兢的看着对面的几千之人。 禁卫长鹰目怒视着对面不屑一顾的宋明哲,心绪一转已想通来龙去脉,随后对着在一旁的齐王喝道:“齐王你好胆子,竟敢勾结外姓前来逼宫!” 齐王心头怒火被禁卫长挑起,他看着禁卫长,口中冷声道:“本王的决定岂能是你个小小的禁卫长所左右的?” 顾以智不想再与他们废话,随后目视前方,手势一起,顾以智道:“杀。” 禁卫长也手一挥,道:“上!” 身后的禁卫军早已没了战意,听闻顾以智的令人的声音便纷纷丢盔弃甲奔逃而去,却被宋明哲所带之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禁卫长有两下功夫,他怒砍了十几个人之后便被人一刀砍向胸口,气力一失,软倒无力,随后被顾以智斩首于身前。 禁卫长不甘心的瞪着上阳宫的牌匾,怒自己统领的禁卫不争,心里泣泪,终究还未能好好的保护皇上,只能靠着上阳宫内的几位了。 顾以智看着身首异处的禁卫长,不屑的嗤了一声,随后踹开了上阳宫的宫门,与宋明哲还有齐王一起踏进了宫院内。 后宫也是一派混乱,宫女太监听说了前面逼宫便心下戚戚,却是随后撺掇着主子们带着细软逃命,有些许妃子也顾不得仪容,纷纷收拾着宫院的细软随着婢女阉人逃窜。 宫中多年未曾立后,倒是有两个贵妃见过大世面的,她们听闻前院眼线传来的消息,却也不慌不忙,听着身边的婢女劝告,也当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意味。 宫外的温浔已然知晓了宫中的情势,想起了知书两天前的叮嘱,他看着时机也差不多了便去了宣王府寻了风琛竹。 风琛竹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带着顾清与早已潜伏各处的兵士慢慢悠悠的向宫处走去。 潘子修早比风琛竹一行人围在了皇宫之内,就等着漏网之鱼出现了。 宫内的上阳宫,上阳宫的宫门被踹开,借着光线还能看到里面的人儿,这一时,齐王的心里却犯了憷,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宋明哲顾以智进去了。 风仕哲红着眼睛直视着踏进来的齐王,风轻云淡的笑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何况还勾结外姓逼宫,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床榻之人被帷幔掩盖,不知情况,齐王不出声。 “那可不一定啊,国家大部分的兵力都在我手上,你有什么力量跟我抗衡?那些禁卫军?”宋明哲却是耻笑的看着他,像是嘲讽着风仕哲的故作淡定,随后他的视线停留在正一脸悠闲的在吃着糕点的知书,慢悠悠的道:“那些东西早已被本将军杀的片甲不留了,我看还是早些把皇位传于齐王,大家都好说话不是?” 容千忆看着他,却是身后一把冷剑直接刺向他,宋明哲一惊,随后用长枪一挥,金属相碰的火花四溅。 容千忆反身追上,但是宋明哲并不打算守,开始正面攻击,他认定了容千忆不敌与他。 两人的身影在上阳宫内,很快便出了寝殿。 风仕哲与知书看着面前也气定神闲的顾以智,风仕哲道:“齐王好本事,勾结外姓之人逼宫,使得外姓之人肆无忌惮的出入皇家之地,视老祖宗的威严何在?” 齐王冷汗涔涔,他瞪了风仕哲一眼,想到他在赌场给予自己的屈辱,想到他现下只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等下便能当上皇帝了,便回道:“这儿容不得你嚣张多久了,何必口出不敬之言?” 风仕哲嗤笑一声,接着道:“口出不敬?齐王还有何值得孤尊敬的,卖国求荣,这便值得孤尊敬?” “你!”齐王语塞,随后愤愤甩袖不再答话。 顾以智看着还在吃着糕点品着茶的知书,忽而笑道:“本小姐倒是小看你这丫鬟了,想不到身份卑贱,却能乱了本小姐这么大的一盘棋。” “六小姐谬赞了。”知书吞下了最后的一块糕点,喝了一口茶送下之后才道:“六小姐心思狠毒,岂能是知书比得上的?” 宋明哲咬了牙,却没想到容千忆竟然会这么难缠,打不赢他却也不会输,容千忆亦是如此,过了十几招后两人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 容千忆的目的很简单,与之缠斗的目的也无非就是为了把他逼出上阳宫。 真正的战场在外面。 容千忆这一剑下的极重,跟着左手又出了一把短剑,一把跟他正面交锋,另外一把暗中偷袭。 宋明哲也察觉了他的意图,一把挑开他的长剑,马上用手隔开他的短剑。 宋明哲啧了一声,嘲讽道:“容千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卑鄙偷袭的小人!” 容千忆微微一笑,回道:“谢谢,不过要看这些招式用在谁身上,如果是你就算不上卑鄙。” 宋明哲哼了他一声,容千忆马上补上了一剑,这个恰到好处,宋明哲没有发觉,一翻身直接跳出了上阳宫的门槛,到了外面的大殿上。 身后浩然的就是他的人,不用看也知道。宋明哲不由得心里又有了底气,连神色也明亮了起来,颇有一种洋洋得意的感觉。 他站定,稳定身影。这时,正好太子和知书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容千忆站在一起,齐王与顾以智也出了上阳宫的宫门,到了宋明哲身边,两方对立,颇有两军对弈的感觉。 直到宋明哲现在还是信心满满的认为此场战争他必胜。 “我劝你们一句,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乖乖把皇位让给齐王,兴许我还能让你们死的好看点。”宋明哲嚣张的道。 “呵,齐王。只怕是为了让你的篡位安一个好听的名字,或者扶持一个傀儡政权,你自己就当幕后?”知书出声讽刺着宋明哲,宋明哲脸色一青。 “为了你自己的私欲搭上那么多人的生命,放手吧。”容千忆对着齐王劝道。 “呵,放手,可能吗?”宋明哲冷笑,随后冷声道:“我再说一次,交出皇位,要不,就血洗皇宫! “不可能,国家岂能儿戏,岂能说让就让!”风仕哲面目坚毅,看着他半点没有胆怯,随后接着道:“这是皇家重地,且能容忍你一外姓之人放肆?” “好。”宋明哲压低了声音,他道:“这皇位到时我自己拿也是一样的,只是到时候不要再怪我涂炭生灵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变故 宋明哲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他喝道:“将士们听令!血洗上阳宫!”一番话铿锵有力。 “是!”声冲云霄,众将士被他话给点燃了热血,千呼万喝的答应。 宋明哲眼神晦暗不明的看向容千忆。 容千忆却是面不改色,只是在心里淡淡的耻笑他的天真。 “你们不要忘了你们最重要的的人!你们也有家人,也有属于自己的家,如果今天你们只是因为这样就夺去了别人的家,你们可以心安理得的吗?你们可以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赎罪吗!”容千忆的声音铿锵有力,虽不太大,却字字诛心,一时间,宋明哲所带之人有些许人已经迟疑了。 但是他真正的含义也就只有那么一些人听得懂,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少用这些假惺惺的道理来骗人。”宋明哲不屑的看着他,企图呵斥一声提醒容千忆看清这局势。 “动手!”随着宋明哲的一声令下,场面一下子开始变得不受控制,哀嚎声死起,在很多人都还不明所以的时候,就被旁边的人窜上来杀掉了。 场面突然间就开始乱了。在宋明哲的所带的人内,竟然有人开始挟杀他人,刚开始只是一两个,但是到后面竟然越演越烈,越来越多开始动手朝自己身边之人动手,越来越多的倒在地上。 “啊!” 因为是自己的同伴,几乎都没有防备的,还未出声便就那么轻而易举的丧失了生命,更没想到自己昔日的同伴会朝自己出手。 一些人死了仍然还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瞪着自己的身边的人,满脸的震惊,而持着匕首的人也是满面的哀色,但依旧手不留情的结束一个又一个人的性命。 “把反叛的人控制住!”顾以智朝队伍怒喊一声。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却是收效甚微,不一会儿便还剩了几百人在场。而那几十人抽身而出到了容千忆的身后。 场面乱哄哄的,但人到了容千忆身边后便安静了下来,垂首立在容千忆身边,那情形看的宋明哲几欲吐血。 容千忆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令人心堵的笑容,随后对着三人道:“如何?” 顾以智齐王等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所带的队伍,这个变故真的是他没有想到的。 宋明哲目眦欲裂的看着容千忆,脸上的怒气无法隐忍,身后的队伍依然在不停的倒下去更多的人。 宋明哲看向容千忆,怒喝道:“你耍了什么诡计!” 容千忆笑笑,怜悯的对宋明哲道:“没有什么,只是把他们的家人控制住了而已。” “你好计量。”顾以智心头火起,也随着宋明哲咬牙切齿的看着容千忆 “多谢六小姐谬赞。”容千忆还是笑笑,随后看向知书。 知书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变故,可在对上了顾以智的视线后,手不自觉的紧握了下,心里暗叹,果然遇到了自己的仇人,之前的那些淡定都是装的,现下还是两个一起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便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知书道:“何必再做无谓的反抗?你们一个两个,都逃不掉的,天意如此,便是如此。” 宋明哲咬牙,脑子却在快速的思考着对策。 他知道经过刚才这么一闹,队伍中的已经有很多人军心动摇了,只怕这么下去,很难走再下一步。 他还没来得及下命令,却看到不远处也有大批的人靠近了。 待进了他才发现,竟是有过一面之交的千里阁阁主——潘子修。 潘子修的人马快速推进,很快就在他所带的人的附近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他的人团团包围在一起。 原是潘子修在外墙等的不耐烦了,在探知了里面的情势后便带着自己阁内还有武林之人前来援助了。 知书心里一松,随后又打起了精神,对宋明哲笑道:“看,天理昭昭,前世今生因果,定会报应,轮回不爽。” 宋明哲心里憋气,再听闻知书阴阳怪气的声音更是火大,却不好发作。而且经过刚才那一下,他所带之人的人数已经开始锐减,少了整整四分之一的人。 两方人数相同,却是不知武功路数如何,且之前听闻中原之人有一团体功夫怪异且五花八门,在吴国被传的神乎其神,虽有不信,但宋明哲的心里还是萌生了退意。 潘子修借力施展轻功越过阻隔在他们之前的兵马,和容千忆知书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对面神色各异的宋明哲三人。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潘子修的面无表情的看着齐王。随后冷声道:“还是束手就擒吧。” 而潘子修所带之人团团的把整个上阳宫都给围了起来,密不透风,无懈可击。 “哼。”宋明哲不愿再看容千忆一眼,这次退了,或许以后还有可能会有翻身之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只能撤退,等回到营中再仔细布置。 “哼,容千忆不要以为这样子你们就能赢了,这样未免也太小看我了。”顾以智狠厉的看着上面的三个人。 “全军撤退。”宋明哲朗声吩咐,只能等百苍门之人到来才能再议了。 齐王愤愤不愿,却还是与宋明哲和顾以智一起走了。 宋明哲招过身边的副将,轻声吩咐道:“退回城门,和宫门外的大军汇合,把他们困死在里面,联合逼宫。” 副将点头退了下去,带着人匆匆的在队伍中退走。 宋明哲回头看了他一眼,挥手斥退那几百人。 但是围住上阳宫的潘子修却没有带兵追上来。 宋明哲松了一口气。 潘子修本想让人就地绞杀前来逼宫之人的,奈何知书拉住了潘子修的衣袖示意他等等,潘子修也只好按兵不动,待宋明哲之人走完之后,潘子修不解道:“为何方才小姐不让小生拦截他们?” 容千忆不喜的看了潘子修一眼,随后道:“知书她自有思量你何必多问。” 知书笑笑道:“宫城那处,还有人马在的。” 风仕哲早就回到了上阳宫的宫殿内,知书知他心中之痛,却也不让人进去打扰。 宋明哲回头看着如今溃散的不成样的大军,每一秒都在挑动着他那敏感又脆弱的神经。 都说打蛇打七寸,没想到这该死的容千忆竟然就掐住了他的七寸。 顾以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宋明哲知她是带着百苍门之人前来增援,也未曾阻止。 他费了多少功夫才能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站在这个位置,离成功仅仅只差一步了,却……却被这该死的容千忆给毁于一旦。 所有的心血就此覆灭,总有一天他宋明哲一定要毁了他容千忆! 让他容千忆碎尸万段,不得善终! 宋明哲脑海内浮现了容千忆的面容,心里更加恨得牙痒痒,这个让他与成功失之交臂的人,这个让他离皇位更加遥远的人! “将军。”宋明哲身旁的副将见此,走上前去,弓着腰。“您…没事吧。” 军中之人的家人被敌方挟持了,也包括副将的家人也被容千忆挟持了,对于宋明哲的情绪他还是猜到了几分,现在军心大乱,谁又不担心家人呢,出门在外无非就是为了光宗耀祖,参军也只是为了保护他们,可是眼下家人的在对方手里,又何谈安全二字。 “没事。”宋明哲闻言一顿,松开了拳头,平淡的看着副将问道:“你觉得眼下的形式我们还怎么办?” 他已经对接下来的事有所打算了,却还是想知道别人对此事有何想法。 第二百八十九章步步惊心 “不才……”副将站在那里一顿,摇了摇头:“不知。” 知宋明哲是一时兴起问着自己,不管他说了什么,他知道宋明哲并不会理会,也不清楚宋明哲的看法,若是错说了话,必定会遭到宋明哲的打击报复。 宋明哲闻言,只是轻笑笑,他的雄途壮志,现在也成了空话,军心大散必定也不能够有一番作为。 几百人从上阳宫一路往外面退去,宋明哲坐在马背上,回过头看了一眼上阳宫,朝马背上重重的拍去,随着马儿的一声嘶鸣,宋明哲来到了大军的前方。 看着一群身着红色兵服的人堵住了宋明哲的去路,两排弓箭手将大门围住,朝宋明哲大军对准,随时准备可以发射。 宋明哲脸色一沉,看来他们都是有备而来,军法讲究攻即是守,看来他给对方太多余地了,才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视线瞄到红色兵服的人群中,一个身着暗黄色之人骑着高马立于人群中央,旁边还有一个老头子。 老头子正是顾清,虽两鬓有着白发,却是目光熠熠生辉。 宋明哲反应了过来,那宣王和顾清……他还是中了别人的计,可是已经晚了…晚了。 两人在如此争锋相对的情况下相遇,两人的心内都有些不喜,却是无可奈何。 “宋明哲,本王劝你束手就擒!”风琛竹手拉紧了缰绳,朝宋明哲大军吼道。 “想让我宋明哲束手就擒,宣王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宋明哲目光冷冷的扫视着对面的几千之人,心里却是祈盼顾以智快些把百苍门的门人带来抗衡对面之人。 风琛竹中气十足,震声说道:“随着宋明哲之人听着,若是投降,本王可以考虑放你们解甲归田,若是反抗” 还未曾等风琛竹说完,宋明哲手持一柄弓箭朝宣王和顾清的军旗射去,“唰”的一声军旗掉落。 宋明哲趁势威胁道:“宣王,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装腔作势为好,不然下一个掉下的可能就是你的脑袋了!” “哼!”风琛竹冷笑,这个宋明哲还真是会装腔作势,扭头贴着顾清的耳朵轻声吩咐着。 随后风琛竹朝对面喝道:“宋明哲,本王劝你看清形势,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宋明哲看向他的大军,虽然是一副溃不成军的样子,但没有要向他风琛竹投降的意思。 宫廷的石砖路上,传来了很大的噪声,宣王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是看见远处高高的旗帜,上面写着“百苍门”。 顾清暗道不好,这百苍门向来不问世事,现下百苍门掌门之人是顾以智,此次前来莫非……若真是这样,那今天的筹划岂不是针对与她了?顾清心绪一转,对风琛竹道:“宣王,百苍门此次前来,我们要做好打算呀!” 风琛竹脸沉了下来,他不知道百苍门的人怎么会来到了皇宫内,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一下失去了对策。便向顾清询问道:“丞相您有何高见?” 顾清一顿,神情严肃。随后无奈道:“高见没有,微臣只是听说百苍门中,高手众多。何况还有不孝之女在那处。” “高手众多?本王的手下个个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风琛竹对他的将领很有信心,虽不知顾以智有何歪门邪道,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将军也是身经百战。 风琛竹对两三年前的顾以智被百苍门的天起真人救治,又被天运子所收为徒儿教导一事儿还是略有耳闻的。 百苍门为首的是一个女子,现下骑着战马,领着百苍门的门生们正气势汹汹朝风琛竹这边奔来。 百苍门的队伍生生将围住宋明哲的风琛竹军队杀出了来一条血淋淋的空子,顾以智领着部分百苍门的人朝宋明哲的方向奔去。 而风琛竹军队凭借训练有素,重新将百苍门的人包围在了里面,两军僵持不下,而齐王早已心惊胆战的躲在了副将身后。 顾清眼睛盯着百苍门为首之人,身形十分熟悉,女子骑马,挥动大刀的每一个动作,都让顾清觉得心惊无比。随着踏马过来,顾清才发觉,那个女将军正是他的小女儿顾以智! “这…这怎么可能!”顾清还是不肯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顾以智,不愿相信顾以智站到了宋明哲一方。 “丞相,方才说什么?”风琛竹听闻顾清在那里喃喃的自言自语,却没有听清楚,于是便出声问道。 闻言回神,顾清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了些,顾清双手抱拳行礼,道:“回王爷,老臣的女儿去了百苍门拜师,可老臣管教无方,做了乱臣贼子的帮凶,但请王爷放心,老臣绝无包庇之心。” “嗯,”风琛竹应道,转身朝身边颇有资历的将军小声说道:“开始攻击。” “末将领令!”一人举起军旗往下一挥,队伍中一名长相坚毅表情凶狠的将军举着一把大戟骑着战马往前方开阔的地方奔去。 “乱臣贼子,速速快来受死。”小将军朝天上举起一把大戟,喝道。 见此,顾以智将宋明哲护在身后,说道:“明哲我来保护你,让我去出战!” 宋明哲知顾以智对自己的情感,可醉心于权欲的他并不想理会,原本就只单单利用她的心思现下却有了一丝涟漪。 顾以智说完便朝那小将军策马奔去,手中的大刀快速向小将军挥落,指着小将军问道:“来者何人?” “我乃宣王殿下的部将,今天特来教训你这黄毛丫头。”小将军气势如虹,一把画戟对着何以智。 看着面前的小子顾以智不禁冷笑,还有人敢来教训她,莫非是这世道变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 顾以智手中的大刀猛的挥去,自身的功法立即使用出来,小将军不敌,差点成了顾以智刀下的亡魂,慌忙逃窜,回到了宣王身边。 小将军凭着自身的经验才得以活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竟也这么厉害。 宣王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将军。 接下来,将军派出一位,两位,三位…数位小将军,皆以落败回来。 一来一往已逐渐日落西山,宣王坐待之人点起了火把,映得人脸通红,却是不知胜败何处。 顾以智看着一个个落荒而逃的人,冷笑声更大了,宋明哲身后之人见此情形也渐渐恢复了信心。 一旁的宋明哲拍掌叫好,他只知道顾以智和百苍门有关联,没想到这颗棋子武功这么厉害,看来他要对这颗棋子另做打算了。 宣王却满脸愁容,他看了眼顾以智,又看了眼顾清,道:“对面是丞相之女,不知丞相是否有何劝诫的方法?” 顾清无奈的摇摇头,示意无能为力。 “你们退下,且让我来与她对决!”焦何却是骑着快马,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立于顾以智对面。 “这小将军看着眼生啊。”风琛竹打量一眼焦何,随后询问着那将军。 那将军也奇怪了,回道:“老夫并不知哪营哪排还有此人。” “他是百夫长还是千夫长?”风琛竹思量了下,随后摇头赞叹道:“勇气可嘉。” 皇宫内翻天覆地的变化外面似乎也嗅到了风声,百姓们家家闭户,生意也没心思做了,只盼着此场浩劫快些过去。 丞相府内众小姐夫人聚集一处凉亭内,忧心忡忡的看着皇宫的方向,气氛沉闷,就连一向心直口快的顾以舞也默不作声,家丁点亮了灯笼,映得各处花儿闭合。 而顾以琴却在大夫人禁足之处陪着大夫人。 第二百九十章兑现承诺 焦何看着顾以智不禁冷笑,她以为他还会怕她吗?真是可笑,自从在藏书阁找到破解顾以智罩门的方法的书,便专心的研究,终于被他研究透彻。 他早已知晓那顾以智的罩门在哪,如今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既然她顾以智自己送上门来,岂有不收之意。 且也能把这个诺给还与知书了。 想到这焦何眸光暗了一下来,垂着眼眸,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对面顾以智看着焦何,知他也是百苍门中一位长老的弟子,心里既有得意,又有恼怒,焦何武功不如她,竟然还敢来送死,她想赢简直易如反掌,她仿佛看到了焦何在她脚下是怎么求饶。 她现在就要打败焦何,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样才可能突出冲围。 “焦何,我劝你还是放我们走吧!你是赢不了我的,这又是何必呢?”顾以智举着剑对着焦何说道,好像事情已经成定举,她一定会赢的。 “少废话,尽管来吧!”焦何冷哼一声,战意大显。 “你……”顾以智还没说完,焦何已经举剑刺过来顾以智没想到焦何会突然出击,脸色变了变,连忙用刀去挡。 “呲呲呲——”一刀一剑碰撞的声音,顾以智看着焦何的眼睛,眼神中出现凛然杀意。 “百苍门的叛徒,既然这样那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谁要你客气了,谁胜谁负都还不一定呢?”焦何低喝一声便倒退了一步,一刀一剑才分离开来。 旁边的人看着焦何和顾以智打斗也没敢插手,因为之前两方都有话在先,谁都不可以插手,只是双方的头单挑。 但是拿着矛或盾看着对方的人,丝毫不敢松懈,就怕对方的人会先动手。 这边,顾以智和焦何的战斗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顾以智脸色有些苍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感觉焦何好像知道她下一步的动作一样,她一出手就被他化解了。 只见她脸色暗了下来,动作也有些吃力,脚步也是连连倒退,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输的。 顾以智眼底划过一记阴狠,这是他焦何逼她的,看来她得用绝招了。 焦何看到顾以智脸上布满了汗珠,也明显没有刚才那种精神,知道他的计划已经进行了一半,就等她 旁边宋明哲感觉情况有些不好,想要趁乱逃走,但还是在那静静地看着,没到最后,说不定呢?再说顾以智都还没出决招。 顾以智已经用刀再次像焦何砍去,不过这次她的剑法快狠准,看的别人应接不暇,丝毫看不出她的剑法所在。 焦何看着顾以智的刀法却是眼睛亮了亮,举着的手紧了紧,他等的就是现在,百苍门的刀法虽快狠准,但是只要是功法就有它的弱点所在,他一直在研究从藏宝阁找到的那本书,发现百苍门的剑法只顾的到上盘,但是下盘却是不稳定,所以他可以攻她下盘。 焦何站在原地看着顾以智,他找的是一个契机,就是她出手的那一瞬间攻她下盘,这样才能取胜,顾以智的下盘就是她的罩门所在之处。 顾以智看着焦何站在原地,以为他是吓傻了,不由加快速度,她好像看见了这一剑下去焦何已经血溅一地。 两人交手那一瞬间,焦何找好时机,运用内力一脚踢到了顾以智的下盘。 “哐当——” 顾以智手中的刀已经掉落,不由闷哼一声,身体却像掉了线的风筝飞出五米远。 焦何走到顾以智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顾以智吐了一口鲜血,想爬起身子,却爬到一半体力不知又倒了下去,不敢置信的指着焦何。 “你为何会知道我的罩门所在。”除了她谁也不知道她的罩门所在之处,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焦何会知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你只要知道你们输了,输的一塌糊涂。”焦何看着顾以智越来越苍白的脸说道。 “来人,把她抓起来。”焦何大声吩咐道。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士兵出来,一人一边驾着顾以智的手把她提起来。 顾以智在努力挣扎着,奈何她现在就跟待死的羔羊,怎么挣扎都没用。 忽然,她余光看到了在一旁的宋明哲,眼神恢复光彩。 “明哲,快救救我。”她大声呼喊道,希望宋明哲听到了之后能赶过来救她。 可是这次她想错了,宋明哲怎么可能会管她呢?她不过就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没了就没了,何必为了这一颗破落的棋子把自己搭进去呢?他宋明哲可不做这样的事。 宋明哲听到顾以智的呼喊,只是惋惜看了一眼,就一眼又转过头去杀敌,早在顾以智刚刚战败,双方士兵就打起来了。 顾以智看到宋明哲这个样子,心知已经指望不上他了,眼神暗了暗,手无力的垂下了,放弃了挣扎,任由士兵把她拉走。 宋明哲此时在手下的保护下渐渐冲出重围,看着一个个接连倒下的士兵,他握紧了拳头,他一定会回来的!只是他现在得赶快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想走就来不急了。 “快走。”随着又一个手下为保护他倒在地上,他咬了咬牙,心一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驾驾——” 宋明哲杀了一个士兵,抢了一匹马,骑马而去。 顾以智看着宋明哲一步一步的离开,终于死了心。 “将军,宋明哲杀我们一个将军,把马抢走逃走了,”一个士兵来报。 焦何摆了摆手,看着已经渐行渐远的宋明哲。 “罢了,穷寇莫追,由他去罢。”不过这次放走了宋明哲,风琛竹还不知道还会惹了什么麻烦来。 想了想转身就走,现在要事要紧,不必为了他一个人耽误,反正顾以智他们也抓到了,接下来就是齐王了。 这边,齐王已经在跟焦何的人马厮杀,看着这边的人越来越少,齐王脸色变了变,他实在想不到焦何他们还会这一出,如今的局势很是凶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焦何这是把他的后路都给断了啊! “嘶——” 齐王正沉浸在他的思绪中,一不留神就给了对手有可乘之机,看着手臂上的涌出来的鲜血,倒吸了一口气,还好他反应过来了,不然的话,他这只手都保不住了。 转过头给了那个伤他的士兵一剑,士兵倒地身亡。 这个时候,焦何已经带人赶到,看着焦何的到来,齐王心里明白顾以智可能已经被抓了,不然的话焦何怎么可能会来,她应该在那拖住他的。 焦何看到齐王还在拼死反抗,不由高声道“齐王,我劝你还是放下武器吧,顾以智已经被抓了,宋明哲也已经逃了,孤军奋战也抵抗不了多久,还是放弃吧。” 齐王听到焦何这样说,身子一愣,不敢相信就这么败了。 “不,我不相信,我才应该是皇帝,你们这群无知小人。”齐王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击,赤红着眼睛拿着剑朝士兵砍去,不少士兵又血溅在他剑下。 焦何看到齐王仍然不知悔改,还口出狂言,拿着剑就上去跟齐王打斗。 齐王本来就已经精疲力尽,焦何根本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已经把齐王抓获。 焦何押着齐王,高声道“我们赢了。” 士兵们纷纷举起剑来仰天连声应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语气中透露的是前所未有的高兴,一时间只听到士兵们的声音响彻云霄。 这一战他们终究还是赢了,赢的如此的漂亮。 齐王听到士兵们这么一说,狠狠的瞪着他们,心里满是不甘,眼里怨恨的看着风琛竹,就差那么一点了,那个他梦想的宝座就是他坐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梦魇 一匹快马往远处疾驰,又突然停下,马上的男子扭头向后望,远处繁华的都城是封国,一双桃花眼出了神,继而收回眼神,骑着快马离去,扬起一片尘土。 天渐渐泛出鱼肚白,微光照进芊萍院的主房内,躺在床上的知书还在梦魇之中,额头上沁满了汗珠,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嘴里喃喃地说着。知书猛地惊醒,那种慌乱感迟迟不散去,知书觉得心里空荡荡,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她遗忘了,竟有些疲累。 知书呆呆的望着上方,眼神空洞,没一会儿就起身穿衣,窗外还有点黑,知书借着微光看到了桌上的一封信。 小小的火光照亮了知书的脸,在看完信后,她面色平淡的将信扔进灯笼里,闭上眼沉思。他说他会回来,他说他们会再重逢,可她突然觉得很累,这种突如其来的无力感让她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知书,却都忘了,她只是个女孩,嫁给一个朴实的丈夫,好好的过日子。 知书莲步轻移慢慢走出屋子,太阳快要升起,东边的那一片天已经有了橘色的光,晕染了周围的云朵。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在封国最高的地方看一场日出,代表着一切希望的太阳,在她眼前升起。 还没走到大厅,便听到前方急忙过往的身影,知书随手抓住一个侍女,低声问:“又发生何事了?” “皇上驾崩了。丞相正要赶着去皇宫呢。”刚说完,丫鬟低头快步向前走。 知书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大厅。顾清咳嗽了一声把知书拉回现实,知书弯腰行了礼:“老爷。” “你随我一起进宫罢,太子要见你。” “是。”所幸知书的衣服皆朴素,进了皇宫,宫内人身穿缟素,隔一段路都能听见哭声,文武百官跪在殿外。知书远远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先皇驾崩多少也有宋明哲的因素。新皇定是太子了,可那个孩子 此时,天已亮,太阳徐徐上升于天际,今日太阳亮的与平日不同,平日的太阳虽已升起却未有暖意,而今日,还没到天顶,却感受到了丝丝温暖。 没人敢说为什么,也有些文官窃窃私语,知书隐约听到他们都在说,这是先皇显灵,龙升于天,所以太阳才会反常。 知书叹了口气,低头闭上了眼睛,眼睛有些疼,大概是盯着太阳久了,眼前有些花了。忽听到脚步声,知书睁眼看,是一个模样俏皮的姑娘,嘴角笑而不笑,左眼角的一颗泪痣反倒点亮了姑娘的不俗。 “知书姑娘,太子命我领你去东宫。”这姑娘声音压抑,看了打扮,原来是东宫的人,难怪气质不凡,知书望了眼远处的太子,轻点头便跟着眼前的女子,不禁打量着她,气质如兰,真难以想象是个宫女。 “姑娘何为盯着我看呢,莫不是不相信我。” “你怎知我在看你?”知书好奇,便问道。 “宫中眼线杂多,不提起十二分精神,怎活过几日。”女子无奈的轻笑一声。 知书浅笑,心想这姑娘还挺有趣,便不再言语。还未到东宫,就见得远处一群人在欺负一个小丫头,那一头面目黝黑,但双目炯炯有神,一脸冷漠地护着头,任别人的拳脚落在身上。 那群人有宫女也有太监,但见到知书身前的姑娘都停了手,蹲下行礼就散了。 “姑姑好。” 知书扶起那个被打的宫女,细细看着,发现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宫女低下了头瑟瑟道:“奴婢不好看,莫要脏了姑娘的眼睛。” “不好看怎么了,古时齐宣王有一后,名曰钟无艳,相貌丑陋,但却为齐宣王稳固江山,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内心。” 知书说着说着就没了底气,内心?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心,到底喜欢的是谁,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活着好,还是随心好,知书第一次怀疑自己的人生,活得像个笑话! “要不你跟着我吧。”那女子向宫女伸出手,“走吧。” 知书有些迷惑,就好比今早的太阳,宋明哲,值得吗,不值得吧。太阳要经过黑暗才能再发光,如果太阳的光芒的有限,落下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它很累了,它不能再发光,经过一夜的努力,含着泪的拼命加油,只为了明天能够再次发光。 回到东宫,在大厅等了许久,太子才回来。从今日起,全国服丧,三日不能举行宴会等喜事。 “太子没事吧。”知书见太子眼哭肿了,出言安慰道:“莫伤心了。” “知书”太子见到知书的身影,喃喃自语,神情也略带恍惚,“你可是知书?” 知书见太子苍白的脸色,整个人瘦瘦削削,发丝中也夹杂几缕白银,眼睑下,是一片淡淡的乌青。原本身着的杏黄四爪蟒袍恰好合身,如今看去竟觉着宽松,好似一夜之间白了少年头,瘦了少年身。 可见,风宸梓的逝去,对太子的打击有多沉重。自古皇室无亲情,但,在这个人的身上,好似推翻了这一真理,兴许,他是个重情之人?知书押人站队,好像押对了,赌对了罢… “是…奴婢正是知书。”知书回过神,看着太子略带血丝的双眼,稍微行了个礼,“殿下福安。” “免了罢,如今当急的不是这些虚假的礼仪。”太子疲态的开口道,“你可算来了…本宫…不,我…早已等了许久…” 知书听着太子的回话,心下一跳,暗道不好,这该不会是…应该不会…太子刚丧父,无空管理这些事情,但…总觉着事情不简单… 果然,不详的预感在不久后实现。 “知书…知书…?”一声声呼唤使知书回了神,太子略微沧桑的眼神正看着她,知书惊人的发现,此刻太子的眼神里除了丧父的悲痛外,还有一缕情愫! 知书暗暗吃惊,这时候了… “殿下唤奴婢何事儿?”她回道,眼眸也不再看向太子,而是走到正厅的小桌旁边,摸摸茶壶的温热,觉着温度适应,便倒了两杯茶,“太子爷请喝杯茶,莫要过于伤心,逝者安息。” “嗯。”太子接过茶杯,在知书的手上停留了短短数秒,便是如此,他亦心满意足。 但,太子小喝了几口茶水,便觉得心如刀割,想说的语话哽咽在喉咙,万分难受。 父皇离去了,他怎好意思在此想着儿女私情呐… 知书不知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让太子如此难受,想安抚太子,又觉着男女有别,只好开口道:“太子爷,您没事吧?” “知书…知书…知书……”一声又一声,唤着她的名字,可知书听去,却觉着无可奈何,却,不敢回应。 太子过是虚弱了罢,竟有略略摔倒之势,知书咬了咬下唇,劝道“太子爷,您太虚了,得好好休息才是,知书去叫奴才扶着您。” “知书!”太子一个摔侧,想直直向知书摔去,后者反应敏捷一个侧身躲开。 “砰——”一声响,太子手握的杯碎裂,整个人倒在地上。 门外的人闻声而入,见太子倒在地上,先是冲过去把太子扶起来,后是问知书到底怎了。 知书道:“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太子突然昏倒,怕是伤心过度了罢…” “为何不接住太子?” “这个…奴婢不是宫中之人,且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你!”侍卫顿时哑口无言,随后急道:“罢,太医!太医!快传太医,太子爷晕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他而他 顾清匆匆回府后,忙喝了口茶顺气,一系列的事发让他应接不暇,他摇了摇头,想起顾以智这些日子来做的种种,还有她不要命的保护宋明哲,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以一敌众,就一阵后怕,好在是焦何后来降住了她,不然的话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以前痴傻呆滞的小女儿,会在病好后做出如此罪大恶极以下犯上的事情,早知道,就该在生下她时,一手掐死,以免她祸害人间。 顾清本就不喜顾以智,现下越想心里越是不敢置信,何时痴傻的女儿变得心狠手辣不近人情,但他更恨自己没尽到父亲的责任,又不能一把掐死她,心里积郁,一把重重的拍在漆红的木桌上,茶水被震出来一半。 还好他早已经把她逐出家门,又加上他大义灭亲剿灭叛贼有功,这才使顾家有惊无险。 不然顾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恐怕都要成为皇权之下的亡魂了,然后沦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顾清思及此处,唏嘘不已。 而涟漪院里,大夫人正大闹着要出去,出去找顾清算账,奈何顾清派来的人死死守在门口,让她一步也踏不出去。 大夫人气急,从屋里拿起两个花瓶,就朝侍卫砸去,能被顾清派来守门,自然不是什么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下人,两个侍卫轻轻一闪,就躲开了大夫人的攻击。 花瓶落在地上,刺耳的声音,散落一地的碎片,侍卫却面无表情,好像没发生过此事一样,依旧负手直立。 大夫人气的心口一痛,指着侍卫的手都气的哆嗦,她恨声道:“你你你…你们!” 随即转身,又进入屋中抱了几样瓷器来,誓要和侍卫拼个你死我活般。 顾以琴从下人那儿得到消息,匆忙的赶了过来。 虽然大夫人被禁足,但顾清也不是不通人情,看在几十年来老夫老妻的份上,便在有人去探望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阻止。 顾以琴一到门口便看到了守卫森严,心里一惊怕是大夫人出了什么事,就看见手上抱着花瓶的大夫人,盯着门口侍卫的眼睛里像是有熊熊大火在燃烧,要把门口的侍卫烧为灰烬般。 她的发髻可能是因为刚才去抱花瓶的途中跑的太快而微歪,耳发凌乱,再加上她忧心顾以智的事情,几天没有好眠,眼窝青黑,略显狼狈,以往最顾惜自己容貌的大夫人再也不复存在,如今,她只是一个担忧女儿夜夜不能好眠的妇人。 顾以琴心下担忧,她走过去,拦住大夫人,试图从她手下拿下花瓶,安抚道:“娘,别这样,冷静一点!” 大夫人看见她,像看见了救命稻草,她放下手中的花瓶,紧紧抓住顾以琴的手,说道:“琴儿,帮娘出去好不好?帮娘出去!” 大夫人看向顾以琴的眼里带着些乞求,可怜兮兮的让人不忍。 顾以琴回握住她的手,目光有些无奈,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六妹她犯了如此大祸,她自己已经搭进去了,还要让娘亲在搭进去吗? 顾以琴想到这里,开口劝道:“娘,是六妹自己作的孽,这些果都是她应得的。倒是娘,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万不得再惹得爹不高兴了!” 大夫人听了她的话,松开她的手,脸色变得难看,好啊好,这一个个,大难临头了就各自散了。 她对顾以琴不再抱有希望。 抱过花瓶就要朝门口的侍卫砸去,顾以琴赶紧拦在她前面,喊道:“娘!不要!不要…” 大夫人见她拦住自己,狠了心一把推开她,却没想到她起身就抢自己手中的花瓶,两人拉扯之下,花瓶落地,咣当一声,又碎落成片。 大夫人盛怒,一巴掌打到顾以琴脸上,顾以琴白皙的脸上顿时留下五只红色的手指印,脸火辣辣的疼。 她瞪大杏眼,退后一步,像是没有想到大夫人会如此狠心,手捂住自己的脸,脸疼,心里却是更疼。 同样是她的女儿,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女儿来打她! 虽然顾以智从小痴傻,但在娘的心中却一直是好女儿,而她,无论做的多好,却都不如一个痴傻的。 “你,不要拦着我!”大夫人看着顾以琴手上的指印,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打她,手里也有些疼,心里一紧,随后一想到顾以智,她心一狠,故作凶狠的警告的对顾以琴道。 顾以琴眸色沉了沉,欲再劝道:“娘,爹他只是一时冲动,等他气消了,会放你出去的。但你不能……” 她话未说完,就被大夫人冷着脸打断,反驳道:“我不能?我不能什么?!你爹他什么时候顾及过我们,他就只知道自己!是他,是他害以智丢了性命,我要为以智报仇!” 说到激动处,她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两眼瞪大,眼白都快出来了一样。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边顺气一边哭,气势也不在像之前那般,慢慢的弱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大夫人的情绪总算缓和了一点,她冷声道:“你走罢,本夫人再也不想见到你。” “娘!”听闻大夫人对她说话的自称心里一紧,随后顾以琴看着她,颇为难受,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我还要为六儿报仇的,你先回去,让娘静静!”大夫人歇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重了,也只好退一步道,声音有些沙哑。她为顾以智的事,白头发都突然长出了好多。 “那好吧,那女儿先回去了。娘,你好生休息。”她轻声道。嘴角的痛还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见大夫人不准备再搭理她,她转身,一步步走去,刚走过门口,就被大夫人叫住。 顾以琴以为是她回心转意,愿意好好的休养身体,不再闹事了。 转身,笑看着大夫人,再走回她身边,问道:“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大夫人突然起身,抱住她,有些歉意的说道:“刚才是娘不对,娘不该为了你小妹的事,迁怒于你,是娘太激动了。” 顾以琴听到这儿,露出一点欣慰的笑意,下一句,让她心如死灰,只听大夫人试探着说道:“琴儿,娘这些年来对你也算不错。你能不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帮娘看看六儿,好让娘安心。” “六妹死了,娘亲何必执迷不悟。”顾以琴没忍住说道,却没想到正戳到大夫人痛处。 “琴儿,算娘求你。”大夫人说着,见顾以琴不为动容,就拂开衣裙,作势要跪下,顾以琴惶恐,没想到她会为了顾以智的事情肯做到如此,忙拉着她起来。 最终还是没忍住大夫人的声声哀求,低头应了。 “娘,我可以帮你去看六妹,但你要答应我,不再闹事,不要再惹爹不开心。”她语重心长的道。眸色忧心,心里想的却不是这般。 “好好好。”大夫人见她答应,赶紧应声。这只是暂时的,顾清还有顾以画的帐,她迟早要和他们算! “那好,娘你先好好休息,女儿这就叫人去打点。”说罢,顾以琴带着丫鬟走了出去。 不过,她一转身,就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走去。 随行的小雅见了,不免好奇的问:“小姐不是答应夫人去看六小姐的尸体么,为何朝院子里去了?” 顾以琴不满的瞥她一眼,冷声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小雅受惊的捂住嘴,赶紧低头认错:“奴婢知错。” 第二百九十三章爱女心切 顾以琴叹息一声,随后不再理会身后之人。 大夫人等了顾以琴多久都未曾回来,只寻了个法子给涟漪院把守的侍卫们都支开,自己悄然一人离开了涟漪院。 知了宋明哲造反之事,顾以智在又战乱中已经死了,大夫人不听劝告反而对大小姐大打出手,心里不禁同情着大夫人三母女。 此时,顾清与顾以画正在书房内,顾清担忧的看向顾以画,欲语还休,倒是顾以画,她关心的询问着顾清道:“爹爹可是有何事儿?不妨说说,画儿为您解忧。” 她原来只是个奴婢,是个农妇生的女儿,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承蒙前世身为四小姐的知书待她不薄,可是有些事情享受久了,慢慢得理所当然,甚至,开始不满足。 她不再满足于只安静得做个顾府的四小姐,她爱容千忆,可容千忆待她却是哥妹之情,怎能教她欢喜。 这份感情明明白白的摆在了三人面前,知书也是知道自己心思的,可现下对她都不闻不问了,顾以画听闻知书去了皇宫,心里却是希望风仕哲能把知书留下,娶她为妃,这样容千忆便能死心,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了。 顾清正坐在书房考虑如何解决顾以智带来的麻烦,听见顾以画的声音抬眼一看,眼睛半眯着,他怎么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女儿他竟有些不认识了,其实,他谁也没有真正去认识,他想要的,是能传宗接代的儿子,不是一群没用的女儿,甚至痴傻到极致差点误事的顾以智! 顾清点点头,便又低下思量着自己的事儿了,突然不想与她说了。 两人都各怀心思,所以一时间两人都未曾出声,随后顾以画却是开了口,她道:“那女儿便斗胆一句了。” 顾以画道:“女儿想问,父亲打算如何处置六妹?” “你是说顾以智?与你何干?这不是你女孩儿家家该考虑的问题,不是吗?”顾清心里虽然也思虑这个问题,但面上却是呵斥。 顾以画抿了抿唇,明知道顾清一向不满顾府女丁过盛这件事,但她也知道,他也不满顾以智擅自做主,谋权篡位。 顾以画也大概知晓了昨日经过,顾清定是知自己不知的,那便装聋作哑算了。 顾清依旧头也不抬,随口而言道:“反正,她已经死了不是。再说,今也听到了,勾结外姓,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顾以画听着顾清蓦地加重的语气,却问道:“可是,那些文官们呢,史官又该如何去解释呢?” 顾清终于抬起头,他看了看面前的人,又想了想最近知书的变化,有些奇怪,但他却摇摇头。 顾以画却不依不饶道:“那可是造反啊!” 顾清有些不耐烦,却转念一想,问顾以画,道:“那你觉得当如何?” “当然是除之而后快!” “砰!”一声,顾清手上的毛笔重重落在书案上,他眉头一皱不说话,顾以画也识相地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顾清算是怕了,好是那日知书聪慧,帮助相府安然渡过了此次大劫,如果有功无过,已是万幸。而面前的顾以画,以前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如今看她眸中几分厉色,顾清唯恐她会是下一个顾以智。 顾以智的死对大夫人的打击犹为大,她很疼爱六小姐,虽然顾以智从小痴傻嗜血,可苏醒后那种感觉却是越发重了,如若后来未曾去寺里烧香,被天起真人所治好,不仅脑子灵光,连心性也是越发的孤煞了。 大夫人不敢再多想,她知道,她的女儿顾以智不可能以六小姐的身份去入葬,可是,那是她的女儿啊,她不能容忍,任何人的再次轻视。 “老爷,夫人求见。”林管家还未报告完,大夫人便推门而入,眼睛有些怒意地看着顾以画,手上的一对镯子叮叮作响,大夫人斜睨了顾以画一眼,开口道:“老爷!我家六儿真是可怜,生错了人家,爱错了人,你可一定要办个好的葬礼。” 说完,便用手上绞得满是皱褶的帕子拭泪,并偷偷抬眼看顾清的表情。 在大夫人身侧,顾以画一会儿抚慰一下大夫人,她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发福的中年妇女,若是不能赶走,定会成祸害。 “夫人说得哪里话,我与她早已恩断义绝,此事,不需与我商议。”顾清突然搬出一家之主的架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夫人,说着便转过身。 “大夫人,这也不能怪爹爹……” 没等顾以画说完,一个巴掌便生疼地拍在她脸上,瞬间右脸肿了一点,白皙的脸上明显地五个指印。 “哪轮得到你在这胡说八道!庶出就是庶出,一点礼貌家教都不懂。” 顾以画捂着右边脸默默地退到了后面,大夫人跨步顾清身后,大声质问着顾清:“顾清!我嫁给你几十年,你如今,竟是这般待我们母女?” “莫要再无理取闹,让画儿看了笑话。”顾清袖子一拂,甩开大夫人便要走。大夫人气火攻心一下子失了理智,拿起书架旁的花瓶对准顾清后脖猛地一砸,疯疯癫癫地哭道:“怎的,你还想杀了我不曾?” 被砸后的顾清恼羞成怒,奈何头痛,迷糊中拿了一样东西随意砸去,顾以画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书房毕竟是商讨大事的地方,隔墙有耳,于是,这里做得能有效防止偷听。所以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们的丞相,差点被杀。 顾以画想要冲出去寻人帮忙,却被冲过来的大夫人一只手抓住了头发,顾以画疼得护着头不再往前。 大夫人将顾以画推倒在地上,将打碎的花瓶碎片捡起,一步步靠近顾以画,却不知顾清从后面抱住她,不让她向前,并通知顾以画赶紧去门外。 大夫人将锋利的碎片棱角对准了顾清的手背狠狠地一扎,血瞬间咕噜噜地往外冒,不断地向外涌着。 顾清疼得脸色苍白,不自禁的松了下手,大夫人急忙挣脱开,向顾以画扑去。 顾以画头被撞的疼得龇牙咧嘴,还未回过神来,大夫人好似不知疼痛,双手紧紧掐着顾以画的脖子并不停往地上撞击,顾以画渐渐得呼吸不畅,感觉身上轻飘飘的,而此时的顾清却急忙拉开书房的门,想招呼奴仆压制住大夫人,却未曾想到平时不由人靠近的庭院,现下也是没人来的。 顾青心里低骂一声,然后捂着伤口大声唤来了哑奴。 顾青道:“快去寻人来书房。” 哑奴怔愣着,显然还是没明白明明这么多年老爷不允他人进入的书房现在为什么要他去唤人。 “啊!啊救!” 听着书房内顾以画的求救声,顾青急了,哑奴显然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转身便跑了出去。 顾青又进了书房,也顾不上手中的伤。想帮帮顾以画。 哑奴跑出庭院,迎面便看到了正要去哪儿的一个夫人,看到十素,哑奴也没想去找她帮忙,可十素见着哑奴神色匆忙,便唤了香香把他拉住。 哑奴急着挣开,十素见香香制不住,便问道:“出了何事儿这么匆忙?” “啊啊啊。”哑奴着急的比划着,然后又很凄厉的叫了两声,又对手背划了一下,然后直指书房,最后哀求的想让十素松开他的手。 书房出事儿了,十素明白了,心下一转,随后匆匆的跑去了书房。 顾青没想到,奴仆没来,十素却是来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理所当然 十素看到状况不对,连忙冲进去,一边大声喊着:“老……以画,以画你没事吧?”一边顺手拿起旁边的花瓶狠狠的朝大夫人的后脑打了过去。 大夫人正双手掐着顾以画的脖子,完全处于疯癫的状态,恶狠狠的说道:“我要掐死你,你这个妖孽,不能让你再顾家继续作孽!” 一边痛哭流涕地对着这时候一旁十分紧张的顾清大声的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毫无人性的王八蛋,这个孽种是你的女儿,以智就不是了吗?” 做出这样的决定,又怎么是他真心的呢!可是现在的情况如果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能会危害整个顾家的,那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由于大夫人实在太过于激动,一心注意着面前两个仇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状况,被十素顺利的制住,只坐在地上低声哀嚎。 十素原本见到事情紧急,完全没有多想,也没有给她过多的考虑时间,只是本能的把手里的东西狠狠地砸了下去。 看到大夫人已经昏倒,十夫人赶紧抛下她跑过去扶住一旁气喘吁吁的顾清,焦急的问道:“老爷,你没事吧!” 在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当然是自己的夫君,平日里利用的成分更多一些。但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再加上对于她来说,大夫人一直都是她想扳倒的对象,有了今日这个结果,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心绪百转千回,百感交集的,不过表面上还是平静的,一副关心的样子看着顾清。 顾清缓过神一阵之后才一边轻轻的拍着十素的手安慰着,一边摇了摇头说的:“我没什么大事,你赶紧看看画儿。” 他刚刚看着大夫人掐着顾以画的脖子,却毫无方法。 越是老了越才发现这个女儿对自己的重要性,再加上原本就是有些骨肉亲情的,于是便更加的注意这个女儿了。 十夫人这才跑过去看看顾以画,一副关心的样子问的:“画儿?你怎么样没事吧?这个疯女人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顾以画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大夫人,疲惫的摇了摇头,刚才的一番折腾还真的是让她很十分疲惫,甚至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似乎死亡就在自己的眼前。 不过还是虚弱的看着关心自己的父亲,以及一旁着急等待的十夫人,虽然两个人只是利益上的关系,但她还是温柔的说道:“我没事,不要担心。” 嘴里说着没事,但是心里却是惊魂未定。 那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有着急,有不安,还有着不甘心,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是绝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就死去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重生一次岂不是白活了,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怔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大夫人,无奈的说道:“爹,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安置大夫人吧。” 对于大夫人的种种行径,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继续称她为嫡母,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简接直接害自己害的都是最惨的。 再加上有了今日的做法,这个女人是绝对不可以再留着了,我一时心软留下了她,将来的祸患,肯定比现在还要大。 以后再想挽救可能就真的完了,到时候不仅仅是自己,整个顾府都要为她的行为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种结果也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所以今日最好的做法便是当断即断,可是看着自己苍老的爹,这毕竟是他几十年的发妻,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出决断。 顾清也明白她的想法,再加上大夫人今日的做法,真的让她寒了心,所以这个时候对于顾以画的宽心倒真是讶然了。 再加上夫妻情分再怎么重要,在他眼里,也没有整个府第重要的,顾以画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他更加不可能糊涂,想了想之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这个女人是绝对不可能在留着了,可是如果就让她这么奇奇怪怪的死掉的话,可能又会引起一场混乱。 于是想了想,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如果让他暴毙比较好,虽然大家依旧会有异议,但是在自己面前也不敢说些什么。 而且这个时候很容易得个伤风什么的,自己只需要说她得了急症,也就没有人会再说些什么了。 于是顾清慢慢的用沉重的语气开口说道:“赐她一杯毒酒,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还是让她自行了断吧,也给她留个全尸,算是全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吧!” 说完便吩咐下人赶紧进来准备,自己总是叹了一口气,十分疲惫地回房间去了,顾以画看着父亲苍老的背影,一时间也是十分感慨。 说实话,重生以来,她对父亲的感觉还是十分复杂的,可是,看着他如今为了自己家如此的疲惫,心里还是不是很好受。 虽然前世她只是个奴婢,但却是真真实实的看着他对如何对待自己的小姐的,如今这种状况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顾清虽然表面平淡,但是回到房间之后还是默默的看着以前他们经常坐着的地方,静静的发着呆…… 想着之前的日子,泪水也不自觉地模糊了双眼,纵然那个女人犯了许多的错误,可是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抹掉就能抹掉的。 这么多年来,自己对她也并不是好到哪里去,她要争要抢,其实自己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谁不想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呢。 更何况,其实她更多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自己这么多孩子,有朝一日,如果自己老了的话,其实连他也不敢保证这些财产就一定是她们娘几个的。 更何况她一个妇道人家了,能够依靠的就只是她的孩子们,所以一时走偏了路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为了顾全大局,自己是绝对不能心软的,尽管心里再怎么难受,表面上也要撑起这个局势。 次日一早丞相府里边报出了大夫人暴病身亡的消息,丧礼办得十分隆重,一些达官贵人都来报丧,顾清和顾府的人都是一副哀痛的样子站在门口,迎接着来来往往的贵宾。 顾以画和知书一样也是站在这里,知书的眼神中充满着飘忽,她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可是心中却总有一丝的不确定。 再回头看看这府中的人,每个人都身穿白衣,披麻戴孝,可是除了大夫人的女儿,又有几个是真正的伤心呢? 一时间不禁感叹着,人性的凉薄,自己为了府中的事情,你为了避免将来的惨淡局势,一直在努力着。可是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真的能改变什么么? 不过虽然是一时间有些感慨,可也真的只是一时之间,她立刻给自己下定了决心,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怎样,自己都要坚持着走下去。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和小姐,更多的也是为了这个顾府,前世自己倾其一生都没有守护住,今生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它在自己的眼中颓废下去。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自己也太过于失败了,不管怎样,自己都要扭转局面,至少一定要保得只剩个府邸平安。让它不再重复前世的悲剧…… 而这个时候宋明哲已经逃回了吴国,回忆起顾府发生的事情,他忍不住心中暗恨,不管怎样,自己在那里遭受的屈辱,早晚有一天要一点一点的找回来。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暗暗发誓:“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报仇已经成了宋明哲唯一的念想。 第二百九十五章满朝震惊 不管怎样,阴霾的日子还是过去了,现在皇宫中一片喜乐祥和,也都十分的忙碌着,为风仕哲的登基大典准备着。 这是一大清早,整个皇宫中总布满了一片喜庆的气氛,终于国殇的悲情气氛过去了,风仕哲就要登基了。 一番繁文缛节之后,风仕哲终于坐在了龙椅上,开始了他登基为帝第一次的上朝,看着大殿之下朝自己跪拜的文武百官,他似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了这个位置而去争斗了。 尽管在争斗中,可能会牺牲很多东西,亲情,金钱,甚至是生命,毕竟成者王侯败者寇,一旦失败了,也就意味着死亡的即将到来。 可是,不管怎么样,千百年来总是有那么些人为了它,不择手段,牺牲一切的想要得到它。 因为只有坐上这个位置,才可以体会什么叫真正的登高一呼,什么叫真正的九五之尊,感受到真正的权力的中心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似乎是一种可以让人上瘾的感觉,难怪会让那些人,如此的不择手段,也会让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变得越来越失去最开始的自己。 不过现在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因为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等着他去处理呢!比起感慨,他要做的更多的是,面对现实。 终于,在太监们一声呼道的:“上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声音之下,他第一次上朝就这样开始了…… 容千忆第一个站了出来,大声的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如今新皇登基,天下太平,该如何处理之前的谋反之人?还请皇上定夺。” 听到他的问题,风仕哲微微一笑,轻声的问道:“各位爱卿有什么想法呢,说出来听听,供朕参考一下。” 各位大臣听到这番话之后就明白了,其实这完全是新皇的态度,容千忆恐怕也只是替风仕哲发声罢了…… 于是纷纷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并没有谁是真正的说出来,风仕哲初登基,一切局势都还没有定,尤其是风仕哲的态度,更加是没有明确。 在这种局势之下,又有谁敢随便乱开口呢!万一一个不小心惹得心慌不开心,岂不是从最开始就不得帝心? 这样的风险是谁都不愿意冒的,于是就造成了满朝文武并没有人敢开始说话的情况,让新皇十分的无奈。 终于最后还是容千忆站了出来,认真严肃地说道:“谋反一直都是叛国逆贼的大罪,是断然不能轻饶的。”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然的话,,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放心的筹划一些事情了?” 这些事情是什么?他没有明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明明白白的知道了,他所谓的一些事情不过就是谋反大罪罢了。 认识另一个守旧派的人站了出来恭敬的说道:“请皇上三思,皇上现在初登帝位,还是树立仁慈形象比较好。”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谋反固然罪无可恕,,可是如果判得太重的话,岂不是显得皇上毫无容忍之心?到时候势必闹得人心惶惶,又有几人敢真正为陛下出力呢?” 大臣们听到他这个想法,纷纷忍不住的心里鄙夷着,居然还有如此蠢货,容大人和皇上如今是一唱一和的想要处置那些反贼,这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 容大人说话直就代表了皇上的意思,只不过是有些话皇上不方便说由他代表说出来而已,这个时候又怎么能够让别人提出反对意见呢! 还真的是蠢到家了才会站出来,和皇上对着干,不过心里虽然都明镜的表面上还是没有人肯说出一句话。 风仕哲和容千忆虽然想到过会有反对声音,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早就跳出来了,一时间忍不住微微一愣。 不过容千忆还是马上,反应过来了,立刻开口说道:“请皇上三思,这些逆贼,并不代表平民大众,更不代表一些国之栋梁。”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们只是一群狼子野心的家伙,对于这些人根本用不上好什么宽恕之心,仁慈之政。不然的话一些,同类的人还以为皇上是好欺负的。” 风仕哲看火候差不多了,便点了点头说道:“容爱卿说的有理,对于这些人,的确是不能够宽恕的太多。” 想了想之后又开口说道:“既如此,所有参与谋反之人,全部判于处斩,其家人都尽数充军罢,以儆效尤!顾府小姐顾以智参与叛乱,但是顾丞相早于顾以智断了关系,且护驾有功,不赏不罚。” 虽然刚刚还有所反抗的意思但是听到风仕哲坚决的声音之后,也没有人再敢提出其他异议了于是纷纷开口说道:“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的心思百转千回,不过有一点是共同的,都收起了之前对新皇的小看之心。 这个时候风仕哲又郑重地开口了,他大声的说道:“既然各位没有异议的话,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那么接下来朕还要宣布第二个决定。” 说完,风仕哲顿一下继续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也就一不可一日无后,如今朕已经登基为帝,立后便成为了大事,众卿家说,是不是呢?” 原本这件事情就是一个需要马上处理的事情,就算风仕哲不说,大臣们也会主动提起的,现下风仕哲自己主动说出来,他们很是欣慰。 于是纷纷附和着说道“皇上英明,立后乃国本,的确是需要马上处理,不知皇上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这时一个老臣开口说道:“按照惯例,最后都是由内务府甄选出合适的人选,然后再上报,由皇上挑出最终人选。” 风仕哲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不过是立后而已,朕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大家纷纷问道:“不知是哪个女子如此有福被皇上看上?皇上可说出来,大家一起为您参详一下?” 风仕哲听到他们说的这番话,心中忍不住微微不悦,说是猜想一下,其实不过就是想看看合不合理,说白了,还是想参与他自己的私事! 于是口气也严肃了起来,坚定的声音说道:“朕觉得顾卿家府中的丫鬟知书就十分的不错,贤良淑德,立她为后,也不会有乱朝纲。” 听了风仕哲的话之后满朝大惊,自古以来,皇后出身一定都是十分的富贵的,再怎么说也没有谁听说过会立一个丫鬟为后的呀! 于是便有些朝廷重臣赶忙纷纷劝阻,一个老臣,甚至开口说道:“皇上三思啊!皇后乃国之根本,一国之母,身份尤为重要。” 重臣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管怎样的话,也不能选一个身为丞相府内那下贱婢女啊,那不是有辱国体嘛?” 风仕哲被他的话气得不行,于是开口呵斥道:“迂腐,谁说丫鬟就是出身低微,有辱国体的?丫鬟怎么就不能为后了?” 丫鬟怎么了,知书这个人他是了解的,不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要差到哪里去,甚至比他们还要强许多。 无论是妇容妇德还是治国之道,她都可以说是屈指可数的,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够不能为后呢? 可是这些优点只有他看得到,这些老臣们却是看不到的,就是真的看到了这些优点,他们也不会同意这样的想法的。 毕竟千百年来谁也没有听说过会立一个丫鬟啊!皇后,这个身份是仅次于皇上的,乃是一国之母。 国之表率啊,如果让这样一个身份的女人做了皇后,他们国家的颜面何存啊,这不是留下历史让后人以及现在其他的国家耻笑吗?于是纷纷劝谏着,坚决不同意风仕哲的想法。 第二百九十六章太子的心思 御书房里,风仕哲随手翻了翻大臣交上来的奏折,不是劝他不要纳知书为后的,就是叫他另择皇后的,他头疼的一挥袖把几案上的奏章挥了下去,一旁的太监见了,赶紧慌张的跪到地上, “息怒,息怒,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全是让朕不要娶知书的奏章,朕好不容易遇到个心仪的女子,想娶她为后怎么了?!到底是在给朕选后还是给他们啊?!”此刻的风仕哲似那小孩子般恼道,两道英气的眉毛因太过生气而紧皱在一起,恨不得把那些阻挠他的人全拖下去斩了。 公公哆嗦着身子把地上的奏折全捡了起来,抱在身上,劝慰道:“依老奴看,那些大臣说的也不无道理,知书姑娘确实身份卑微了些,只是相府的一个小丫头,皇上不去看那些大臣家的大家闺秀掌上明珠,反而把心思全投注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婢女身上,换做老奴是朝中大臣,也会对皇上的做法不满的。” “你!”风仕哲听后,丹凤眼微微眯起,露出淡淡的冷意,公公吓得赶紧住口,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看着风仕哲,原以为他会龙颜大怒,但他只是恨恨的挥了挥衣袖,咬牙道:“继续说!” 公公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道:“老奴倒有一个法子,既能让皇上抱得美人归,又能如了众大臣的意。” “什么办法?”他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看向公公,眸底掀起了一片波澜,见他一直跪着,吩咐道:“你起来说话吧。” 公公抱着奏章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回道:“依老奴之见,皇上不如选秀以充后宫,多择几家朝中大人的姑娘,再派人通知顾相爷家的几位小姐,到时候,皇上在点出知书姑娘就顺理成章了,这样,其他大臣也不敢有异议。” “你的意思是,要朕将就着那些大臣?”风仕哲皱眉,如今他刚登基,根基不稳,朝中那些老臣知道他不敢惩办他们,个个尾巴都翘上了天,真是岂有此理。 “皇上,这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了啊。”公公谄媚的说道。 风仕哲深知公公句句在理,如今之计只能这样了,他叹了口气:“算了,容朕想想,你先下去吧!”他转身坐到了龙椅上。 见李贤站在原地不动,他问:“哎?你怎么还不走啊?”李贤干笑,看着手中的奏折,再看了眼风仕哲,有些为难。 “行了,放这儿吧!”他无奈的吩咐道。 公公这才赶紧把手中的奏折放了下来,如释重负,整理好这些奏章后,弯腰退了下去。 随着“嘎吱”的关门声,风仕哲的心也震了震,胸腔里堵着口气,一直出不去。 拳头重重的砸在几案上,发出沉重的声音,他面无表情,似乎动怒敲几案的人不是他一样,可是手上的痛楚却在提醒着他。 好容易到了第二天早朝,文武百官皆跪于大殿之下,齐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他应道,因为昨日的事,龙颜微显不悦,高高在上的看着下方跪着的臣子,明明他已经得到了这天下,为什么却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正当他神游的时候,顾清站了出来,弯腰恭敬道:“皇上,就昨日之事,老臣有事启奏。” 他揉了揉眉心,顾清打的什么算盘,他心里已经有底,淡笑道:“何事?爱卿请讲。” “禀皇上,臣认为皇上登基不久,现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政事在皇上手中处理的有条不紊,现下后宫中只有一位皇后,便无其他嫔妃,为了国家能够繁荣,臣以为皇上可从民间选妃,入住皇宫,以扩充皇家血脉,佑我封国繁荣昌盛。”顾清一脸严肃认真的道。 “哦?不知爱卿可有合适人选?”风仕哲问道,见左相迟疑的回答:“这…臣未有合适的人选。”后面陆续有大臣站了出来,说道:“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风仕哲轻笑,就知道这些人早就串通一气,点头示意他们说。 “微臣认为左相爷的掌上明珠四小姐貌美双绝,是最适合不过的皇妃人选。” “既然爱卿都说是掌上明珠了,刚才朕问顾爱卿有无合适人选时,左相都说暂未,看来顾爱卿是不愿忍痛割爱了,既然这样,那朕也不强求。”他故意道,敛眸看着左相的反应,看他老脸黑了一半,觉得心中甚爽,脸上渐渐浮现了笑意。看来昨天的奏折内容大部分都是受了左相的催动,要不然怎么都千篇一律的。 “回皇上,老臣并无此意,只是小女天性纯真,怕进了皇宫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惹皇上生气,老臣才闭口不提,若是小女能进后宫伺候皇上,实乃小女之幸,老臣之福啊!”为显自己说的情真意切,他赶紧跪了下来。 风仕哲笑道,轻咳一声:“不过,朕觉得顾相府中的知书丫头聪明机智,甚得朕心,朕昨日深思熟虑之后,纳知书为妃,众爱卿可还有异议?” “这…”顾清虽然昨日就听说了此事,可还是不免觉得离谱,他原本以为皇上只是随口一提,怎么今日看来…他疑惑,皇上为何如此钟意知书?那丫头不过是自家女儿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婢女而已,长相也不过一般,她是凭借什么掩盖过自家女儿的光辉得到皇上欢心的?想到家中自己苦心栽培的女儿,哎… “请皇上三思,知书何德何能,她只是臣府中一个小小的丫鬟,不值得皇上如此。”顾清故作平静的道。知书进宫对他也不是没有好处,那丫头一向忠于四丫头,要是她进宫也该会为了报答他,替他做事吧?不过现下,知书的身份卑微,皇上如果执意娶她,肯定会惹起众臣不满,他还是先站在这些人身边,看看再做决定好了。 风仕哲没想到有如此机会,顾清竟然会拒绝,微微吃惊。 “回皇上,微臣觉得不妥,顾相都说了那丫头身份卑微,只是个小小的婢女,配不上皇上天子的身上,请皇上三思。” 这时,文武百官都跪了下来,附和道:“请皇上三思。” “你们!”风仕哲吸了口气,继续道:“知书虽然只是个小丫头,但是她处理事情的能力朕亲眼见过,绝对比你们这些大臣强上十倍。” “可她毕竟是女子,不能干政。”这时,有大臣回道。顿时,下面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吵的风仕哲耳朵疼。 “朕意已决!”风仕哲怒道。 “皇上,要不封她个“八子”?”有大臣建议道。“八子”是后宫妃位中的从九品,末等妃子,风仕哲怎么会不知道妃位低了,就容易受人欺负,他不愿知书吃苦。 这时,还未发过一语的容千忆站了出来,说道:“回皇上,臣认为先皇刚去,皇上不宜现下选秀,应另择黄道吉日。” “朕看容世子说得对,那就这样定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议,退朝!”他不想再听这些大臣议些什么,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就生气的走了。 退朝后,顾清请容千忆到府上一坐,正好他找知书有事,就答应去了。 刚坐下,顾以画就端了茶来,身边跟着知书,看她一脸淡笑的样子,看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趁顾清有事缠身,不在,他问道:“你可知道皇上在朝堂之上扬言要封你为妃的事?” “什么?” 第二百九十七章劝诫 知书瞪大了眼睛,风仕哲怎么会纳自己为妃?!她和他怎么也说不到那份上去吧? 顾以画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皇上要纳知书?知书怎么会得到皇上的信赖,她为何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她现在是她的主子,她的眸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容千忆松了口气,原来只是皇上的一厢情愿。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皇上怎么会想纳我为妃?”知书疑惑,就算要纳也应该是相府的小姐才对啊,可是容千忆也不会特意的来捉弄她啊。 “皇上突然在朝上说的,昨天就有各种流言传出来了,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其中原由,要你自己去问皇上才能知道。”容千忆道,只要知书不愿意,皇上应该不会强求的。 “相爷怎么说的?” “替你婉拒了皇上。” “那还好,只要老爷没答应就好,等会儿我进宫,我要面圣。”知书请求道,水眸微漾,容千忆颇为失落,也只能点头道:“好,多加小心” 知书转身,拉住顾以画的手,说道:“小姐,知书必须去处理这件事情,老爷那儿,就麻烦你多多掩护了。” “嗯,放心吧。”顾以画答,偏头看了眼容千忆,对上他淡淡的目光,她脸上一红,推开知书道:“好了,快去吧,等会儿爹回来就走不掉了。” “嗯。”知书点头。 正在饮酒的风仕哲听公公突然禀告,饮了小口酒,问道:“怎么了?” “皇上,知书姑娘求见。”公公毕恭毕敬的回道。 风仕哲正心烦,挥了挥手,拒绝道:“不见。” “这…”公公迟疑,又道:“是知书姑娘来了。” “知书?”风仕哲一听,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酒樽,着急说道:“快快,快请知书进来。” 大殿外,知书看了眼宫檐下挂的牌匾,深吸一口气,听着公公的传诏,知书随着公公进去后,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风仕哲赶紧将她扶了起来,知书抬头,对上他灼热的目光,闪躲了一下,看向地面。 “以后不用跟朕这么生疏。”他轻声说,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俊脸微红,声线带着一声说不出的磁性。 知书连忙退后了几步。 风仕哲叫她此番举动,举在空中的手放了下来,带着些许失落,当是没有看出她的故意生分,故作轻松道:“怎么了?怎么有空来皇宫了?” “皇上,奴婢此番前来,是有事要说。”知书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她也不知道风仕哲是怎么想的,如今他是皇上,再不能像以前对太子那样揣摩他的心思,不然龙颜大怒,要了她的小命就完了。 “你说。”风仕哲道,呼出来的气息带着几分醉人的酒味,惊得知书小脸微红,慢慢的升起了温度。 “知书近日听了一个谣言,不知是真的假的。”她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他的神情,见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往日那样温和,便继续道:“他们说,皇上要让知书进宫为妃?” 风仕哲一听是这件事,一脸认真的纠正:“不是谣言,朕本想要让你做朕的皇后,但是那群迂腐的大臣们阻止朕,朕只能折中的说纳你为妃,你,你愿意吗?”他有些紧张的把话说完。 “自古皇上选后选妃都应当选大家闺秀才对,知书一个小小的婢女,又无惊人的美貌,不值得皇上如此偏爱,况且,知书又不能帮到皇上什么,如果皇上因为知书而惹得群臣不满,那知书不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了?知书不愿,相信皇上也是不愿意的,对吗?” “不对,知书怎么会不能帮到朕,知书跟在朕身边,让朕保护你,你就是在帮朕,况且,谁敢说知书是妖女?朕割了他的舌头!”他固执道。 知书像是看小孩子一样看着他:“你看,这样不就让知书成了千古罪人吗?知书何德何能,能的皇上如此对待,皇上,还有比知书更好的人适合你。” “朕不管,朕就是喜欢知书,你在朕心里是无可替代的。”风仕哲闹脾气了,在知书面前,他时常露出小孩子的一面。 “可是知书只拿陛下当弟弟看待啊,知书对你没有丝毫的儿女私情,你刚登基不久,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管理你的国家,让大家都臣服你,信服你,而不是去想这些没有用的儿女私情,知道吗?”知书用姐姐的口吻说道,心里无比着急,算是豁出去了。 风仕哲皱了皱眉,固执的道:“你说什么呢?我不相信。”心里却早已经乱成一团,自己最喜欢的女人竟然拿他当儿子看,不,不可能,他一定要娶知书。 “我说,这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你现在不过是个刚登基的新帝,随时都有可能被朝中大臣推翻,你连一个皇后的位子都不能轻轻松松的给我,能给我幸福吗?”她逼问道,眼神严厉,像是以一个长姐的身份告诫他,不要妄想。 “……”风仕哲后退了一步,他能给她幸福吗?他以为他可以的。他现在已经是皇上了,天下都是他的,还有谁能阻挡他? “风仕哲,你要清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你只顾儿女私情,而不顾城中百姓,朝中大臣,你的皇位,你的江山,最后都会改姓!”知书掷地有声的道,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风仕哲死心。 风仕哲动了动喉结,为什么知书说得他这样无力?他沉声道:“我一定能给你幸福的,你相信我!” “呵,怎么给我幸福,让我做你的末等妃子吗?”她冷笑道。说得风仕哲无力反驳。 “我不是你想的那么好,我和其他女人一样,爱慕虚荣,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我也不需要一个没有能力的人照顾我,你明白吗?从来我都只拿你当弟弟。”知书继续道。 “可是朕喜欢你,朕喜欢你有错吗?你怎么知道朕不能给你幸福,只要朕想要,没有什么朕给不起!”风仕哲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对知书吼着,不过一声还有一声高,知书丝毫不拿他当皇上的还道:“没错!错就错在你是皇上,错在你不该在意儿女私情,错在你喜欢错了人!是,只要你想要,你都能拿出来,可你难道没有想到,你拿出来的全是你父皇费尽一生的心血吗?!你忍心让你父皇在黄泉路上都不安心吗?!” 知书这一吼,风仕哲就泄了气,她的话,字字诛心,他颓败的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知书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心软,蹲下了身子,她也不愿意说这么重的话,可是他确实看错了人,不该看上她。 “好了,我也不是故意说这么重的,你别往心里去。”知书推了推他的袖子,他转向一边,眼神放空,说道:“你走吧,以后朕不会妄想了。” “你…”知书欲言又止,怕他反悔,赶紧起身离开。只要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好。 而风仕哲看着知书颇似那避之不及的神情,只能低叹一声。 而容千忆不知何时到了这里,知书看着一脸忧心的望着里面的容千忆,笑了笑:“没事儿了,走吧。” “皇上怎么说的?”容千忆问道,紧张的看着她。 “他好像生我气了,没事儿,他只要不再想让我做他妃子的事就好。”她笑了笑,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追杀了。 “那就好。”他笑。 两人分道扬镳。 第二百九十八章表白 解决了皇上的事,知书也暂时的安心下来了,第二日,原本应去找潘子修,讨论正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却不由自主的带着自己走向了一个她原本不应该去的地方。 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她也只是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可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容府门外。 “是知书姑娘呀,来找世子吗?快请进。”门口的侍卫一眼就看到了知书,热情的招呼道。 知书进了容府,碰到了容府管家,管家看到知书也很是热情,告诉知书,容千忆在书房,知书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书房外,却开始犹豫了起来,她为什么来这里,她也不知道,只是走着走着,突然就想见他了。 容千忆最近自然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新皇初登帝位一切都未稳定,外有其他国家虎视眈眈,内有乱臣贼子默默等待。 而他作为一个辅佐新帝登基的重臣,自然要攘外安内一起进行,同时还要担心着知书的反应。 这个时候看到了自己心上人,心里自然十分兴奋的,不过,表面也只是微笑着问道:“哎,你怎么来了?” 知书原本还因为被他发现了有些尴尬,听到他的问题之后便笑着说道:“怎么不欢迎我来啊?那我就走了啊?” 容千忆无奈的笑了一笑,说道:“怎么会呢?这里不欢迎谁也不会不欢迎你呢!无论你什么时候来这里都是十分欢迎的!” 知书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干笑了一下说道:“是吗?那你就打算让我怎么站在门口这么和你聊天啊?” 容千这才反应过来,人家已经来了半天了,自己居然没有让人家进门,忍不住在心中暗自骂了了自己一声,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于是赶紧微笑着说道:“哪儿能啊,你看我这不是高兴过头了吗?快进来。我去给你倒杯茶。” 一边说着一边把知书迎进门,只是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屋里走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正在默默的看着他们。 然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之后,知书慢慢地开口说道:“皇上现在怎么样?” 容千忆听到知书问起皇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皇上近来还好,只是情绪还是很低落,不过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的。” 因为在他看来,皇上不是一个特别容易放弃的,而这么快知书就来和自己说,这件事情一定是被说服了。 而且,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应该是对皇上没有那方面的情感,不然的话自己和他说那些事情的时候,她也不会那么吃惊了。 知书摇了摇头说道:“对于我不喜欢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地位我都不会答应的,我对皇上只有姐弟之情,又怎么会轻易答应他这件事情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容千忆有一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过还是紧张的问道:“那皇上就这么放你回来了?他不会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啊!” 知书看见他着急的样子,心里也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过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说道:“我把话都跟他说清楚了,想必皇上也不愿意为难我吧,所以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 容千忆忽然觉得心中千斤巨石一下子放下了那种感觉,于是微笑着说道:“那就好,皇上放弃了,你也不用再为难了。” 想了想之后还是抬头说道:“那你呢?对,皇上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其他人呢?你真的不打算找一个人依靠终身吗?” 知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微笑着说道:“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哪有时间去考虑那些事情呢?” 听到她这个说法,容千忆忍不住有些着急了。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记不住激动了,他大声的说着:“这两者其实是没关系的呀!”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一个照顾你的人可以和你一起为这些事情去努力不是更好吗?” 知书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激动,一时间有一种想法萦绕在脑海之中,可是却不是很确定,忍不住反问道:“你干嘛这么紧张?” 容千忆原本还十分不好意思,可是听到了她的话之后,却顾不得那么多了,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么? 容千忆认真的看着知书的说道:“如果你已经有了那个想法的话,我愿意做那个照顾你一辈子的人,和你一起为这些事情努力,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知书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一愣,忍不住呆呆的看着他,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之间会有什么。 可是今天听到他的这番话之后,自己心里的感觉又会听到皇上要娶自己为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个时候自己是震惊之后便是觉得不可能,可是现在?自己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安心的感觉…… 知书自己也说不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感,难道自己对容千忆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么?可是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啊! 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情感,忍不住微微的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她的反应容千忆还以为她是对自己没有感觉,忍不住有些失落的说道:“我也不会强求你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吧……” 在容千忆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知书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自己看不了容千忆伤心的样子。 于是快速地打断他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可是,说到这里,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心中的想法。 纠结了许久之后才默默的开口说道:“我只是,一时间心里比较乱,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你让我考虑考虑可以吗?” 容千忆原本以为自己是毫无希望的了,却没有想到,知书居然还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忍不住激动的说道:“当然了,无论你什么时候想好,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娶你吧!我与你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这样,慢慢的和你一起相扶到老。” 知书虽然完全没有考虑好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还是充满了感动,正当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顾以画微笑着走了进来,声音雀跃的说道:“哎,知书你也在这啊,我来找容,问点事情。却没有想个到这么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你哎。 知书不好意思说道:“我也是来找容大人问些事情的,既然你们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去找潘子修……” 说完就赶紧跑了出去,因为害羞和着急的情绪交替着,也不敢回头,甚至还差一点撞到了门上。 不过知书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立刻又重新跑了出去,容千忆其实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只是想趁着今天把心思表明,看一看知书的反应,想看看知书对他报以什么样的心思。 可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现在那丫头又跑走了,面对着顾以画,他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微微的尴尬,顾以画表面上毫不在意的微笑着问道:“你们两个刚刚在聊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顾以画心里其实恨得要命,她刚刚就已经到了这里,默默的注视着他们两个进来的,而他们之前的话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百九十九章措手不及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进来,就是想看一看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可是没想到自己最爱的男人居然和自己最信任的人表白了。 她的心里怎么能不妒忌不暗恨呢?自己这么久以来处处为她考虑,付出那么多对她忠心耿耿,可是她居然这样对自己。 连自己最爱的人都要夺走,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姐妹,自己上一世的好小姐吗?顾以画的内心几乎压抑不住这样的恨意,于是她才忍不住在最最关键的时刻跑了进来。 她就是怕,如果自己再晚进来一会儿,事情会真的往不受自己控制的方向发展,同时也怕自己会彻底一点希望没有。 不过,进来之后,她还是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笑着面对他们,因为只有这样子才方便自己以后的计划。 可是从知书跑出去那一刻开始,容千忆那心就跟着跑了出去,根本没有心思跟顾以画闲聊什么了。 看着容千忆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顾以画心中对知书的恨意更加的浓重,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只是随便聊了两句便开口说道:“我还有些事情,容!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便走了出去。 顾以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离开了容千忆的府邸,径直去找到了天起之人,将皇宫之事全部告诉了天起真人。 这个时候的知书也已经找到了潘子修,询问之前发生的事情。潘子修看了知书一眼,最后还是告诉知书是国师一脉在动手。 可是潘子修没有想到知书却误会了,她以为整件事情是容千忆故意策划的,目的便是为了英雄救美,让自己对他心动。 知书忍不住越想越气,怒气冲冲地找到容千忆,想要把事情问清楚,虽然她不相信容千忆会这么做,但是看着眼前的情况,也不得不去怀疑。 知书心中有一种失落和失望的感觉,压的她基本上喘不过气来,只想尽快的找到容千忆,把事情问得清清楚楚。 容千忆见她刚刚离去,没有多久就跑了回来,并不知道什么原因,还以为他是想通了,想要和自己表达心意。 那是忍不住高兴地迎了出来说道:“知书,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知书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听来的话,并没有注意到他兴高采烈的神情,忍不住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 容千忆被知书莫名其妙的话搞得一愣,忍不住下意识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做了什么事情你说清楚,不要着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知书见容千忆还是没有要承认的意思,忍不住大声的说道:“我真的是错看你了,一直以为你是我们的朋友,是个正人君子,甚至还……” 想想之后还是把那句甚至还有一些喜欢你的话咽了回去,继续愤怒的说道:“却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卑鄙小人,为了一己私利,居然可以陷我于不义之中!” 听到了她这番质问之后,容千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两个人之间可能有着深厚的误会。 于是赶紧打断了知书的话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这么说我?” 说实话,被莫名其妙的安上这样的帽子,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所以容千忆这个时候的语气也不是特别的好。 只是他这样的态度更让知书感觉到伤心了,她忍不住大声的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是君子,没有想到你也会暗箭伤人,为了一己私利不出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容千忆虽然满心的莫名其妙,但也知道如果事情再不解释清楚,误会只会越闹越大,于是耐着心说的:“不管我做了什么,你总是应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我做了些什么呢!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是误会吗?” 说着用伤心的眼神望了她一眼,继续苦涩的说道:“我是在你心里,就是一个为了自己一己私利,可以陷害你于不义的人?” 看着容千忆如此失落伤心的眼神,知书心里也不是特别的好受,一时间竟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微的看着他。 不过想到这件事情,还是忍不住气愤的开口:“好啊,你还打算装傻吗?”说着便把之前自己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一遍。 然后又气愤的开口问道:“如果不是你的话,国师又怎么会出手呢?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真的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容千忆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不过自己真的没有做这些事情,于是忍不住认真的说道:“我真的没有做,我这么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知书讽刺的说道:“好处?我之前想不通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现在我却觉得,这不是你一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吗?” 容千忆听说她这番话既伤心又气愤,忍不住大声的说道:“英雄救美?看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是吗?” 顿了一下,又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告诉你这样卑鄙的手段,我容千忆还看不上!我的确是喜欢你,但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勉强你什么!”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会用我的方法让你喜欢上我,但是绝对不会是这样一种卑劣的手段!” 现在伤心的人又何止是知书一个呢?被自己所爱的人误会,这种感觉也不是十分的好受,加上容千忆本身又是一个倔强的人,更加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看到他的反应之后,知书的心里能也莫名地难受了起来,忍不住暗自怪自己太过于冲动了,应该先调查清楚再来问他的,而不是这样气冲冲跑过来问他。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把矛头指向了他,这让自己不得不去怀疑啊,这么想着知书还是缓和下来了语气,开口说道:“可是现在的情况又怎么解释呢?” 容千忆的心里十分的凌乱,其实也难怪知书会这么误会他,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恐怕第一个想法也是这个样子的。 毕竟国师是跟自己关系最亲近的人,而且一直以来也不愿意插手这些事情,可是这一次却出手了,无论是谁都会想到是自己的。 只是对于自己心爱的人就是这么误会自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便跑过来一顿质问的感觉还是很不舒服。 于是冷漠的开口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容千忆说完就不再说话了,知书其实早就已经后悔了自己今天这么冲动的举动,想道歉,但是话又说不出口。 于是只能几次开口又咽了回去,过了许久之后才慢慢的说道:“也许是我误会你了,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必须尽快查出原因。” 知书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你也知道事情关系到太大,所以我才会乱了方寸,并不是……” 看着她似乎有一丝想要解释的样子,又不好意思,容千忆心里或多或少地好受了一些,不过还是认真而诚恳的说道:“这真不是我做的,你真的要相信我。” 第三百章真相大白 容千忆心里提着一口气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皮肉里。 知书心绪纷杂,终究又信了两分。随后她点点头,道:“那快些去问个清楚吧。” 容千忆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想到这一切是乾清指使,还将罪过推到自己头上,让知书对他产生隔阂容千忆转身便往乾清住处跑了过去,他要找师父当面问个清楚。 “师父!”容千忆一路直进乾清休息的屋子,乾清此时正安详地坐在书案前,面向一盏茶和一处檀香。 容千忆俊秀的面庞因为气愤而涨得微红,他嘴唇颤抖,低声吼道:“知书是我心爱的女子,你为何要指使他人去刺杀与她,且步步紧逼?” 乾清不语。 “师父!你说啊!请给徒儿一个理由!” 容千忆越说越激动,他一甩袖子,将书案上的笔墨都撞到了桌下,他雪白的袖子沾上了墨迹,就如同现在的他一般,狼狈不堪,略带污浊。 乾清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地听着容千忆的咆哮,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心下却是叹息容千忆的用情至深。 等容千忆怒气冲冲地说完了一通话,屋内只剩下他略带粗重的喘息声时,乾清才慢慢张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冷静而清亮,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容千忆,好像早已预料到他此时的反应。 “千忆……”乾清慢慢开口,口气温柔,语气中有一丝犹豫,一丝不忍,“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瞒着你了。”乾清说着,慢慢直身站了起来。他干净的素色衣袍在光线下依旧看不见污渍,屋子里的檀香味让人慵懒,而乾清的话,却让容千忆浑身一颤,“是你,扭转了时空。” “扭转时空,怎么可能?我可不信这牛鬼蛇神的。”容千忆一脸不相信,看着乾清,瞪大了眼睛。 “万物皆有其定数,草木之兴衰,月之阴晴圆缺,人之悲欢离合。但总有这么些善妒擅长于心计的人,妄想剥夺别人的美好,致别人与万劫不复之地。上一世中,知书和顾以画被相府六小姐算计诬陷通奸,最终两人冤死。你一生为了守护前世的顾以画,不想两人双双被奸人所害,于是你寻得秘法,扭转时空,想要改变着一切。”乾清手指略过檀香的青烟,语气平稳,慢慢将真相道出。 再看容千忆,他俊秀的眉眼低垂着,光照射过来,他的眼眸隐藏在眼睫的阴影处,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紧握的双拳,可以想见他内心此时的震动和波澜。 “你是说我改变了时空,让以前的人全部死而复生,历史重演,但我又无知觉?”容千忆好不容易缓解了自己的震惊,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乾清。尽管不相信,但这一路走来,有些莫名熟悉的场景和感触,让他没来由地信任乾清对他说的这些话。 “是的。”乾清慢慢地说,“而我做的这些事,也都是为了你。” “什么叫为了我?你让那么多人因为这场宫廷之变而死亡,难道这能够救我?”容千忆不解,语气悲伤而愤怒。突然,他一愣神,一个激灵仿佛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难道……这是我扭转时空所要付出的代价?” 乾清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看向窗外。窗外树木郁郁葱葱,鸟儿欢鸣,花朵竞相开放。有风声,有树叶摩擦的声音,还有不远处假山上流水的叮咚。自然的一切都是那么单纯美好,但是逝去的东西,以及挽回事物所要承担的代价都是那么令人心伤。半晌,乾清才缓缓开口:“是的。因了这秘法,你这世是活不过二十五岁的。” 容千忆听闻,眼睫一颤,他首先想到了知书,这样说来,他陪伴她的时间最多也只有三年了。 可是周围的政事还是如此杂乱,宫廷之事复杂还有很多未知因素在起伏,知书并没有在一个安全的地位,而他,不知道能不能在剩下的三年里好好保护知书。 容千忆满脑子的知书,他甩了甩头,知道这样想也是无济于事。他再次回想了事情,觉得有疑问,便开口问道:“师父,那这和你引发这场宫变又有什么关系?” 乾清将他的神情变化观察在眼里,心里更是心疼这个徒弟。他的心思他作为师父何尝不懂,上一世他去寻得那禁忌之法扭转时空也是为了能够保护知书,而事情未发生变化之前,不喜政事的他去培养势力还是为了保护顾以画。 这一世,顾以画变成了相府的知书,他们还是因为缘分而在一起了。这应该就是姻缘吧,不管身份如何变化,命中注定的人还是会相互吸引着走到一起。 他深深理解情根深种的滋味,当初也是看中容千忆的聪明资质和重情感,才收他做这关门弟子。现在乾清自然是不忍心看着弟子被这诅咒缠身,而这一切,破解的办法只有一种。 “只有将命格改变之人全部抹杀,才能挽回你的性命。这就是发起这场宫变的原因,宫内各势力早已经暗潮涌动,这一切的发生只需要一个导火索。而这其中的命格改变之人,都会为他们的私心和欲望付出代价。这是为师能够救你的唯一方法。”乾清慢慢地说着,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而悲痛,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慢慢垂下放在了桌面上。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已经有那么多的人命格发生了改变。真是所谓一个环节出了变故,之后所有庞大的系统都会出现变故啊。现在命格改变的人已经太多了,如果都让他们付出生命,那么整个国家都会动荡。到时候你我,知书,还有所有好的坏的事情都不复存在。我想这并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别无他法,我只好放弃。”乾清的手慢慢抚摸着桌面,那些略微粗糙的纹理摩擦着他的指尖,容千忆很少看到师父这样愧疚和不安的神情,他此刻已经深知师父的初衷,也为此十分感动。 容千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交叠与头顶上道:“师父,是弟子不才,上一世中无法保护自己和心爱的人,于是才去寻得了那秘法。而这一世我依旧没有将身边的人好好保护,知书在我身边有时还是会受到伤害,还是会痛苦。现在,师父为了愚笨的我做了这样违反师父性情的事情,只是为了去除我的诅咒,延长我的性命。其实,如此愚笨无能的弟子,又怎么能经受地起师父的这种恩情,和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呢?弟子罪该万死,受惠于师父还不明事理地来师父这里叫嚣。但请师父不要再为弟子的事情操心。” 容千忆顿了下,又接着道:“这既然是弟子触犯的秘法,有什么事情就由弟子来承担。 况且这一世,我还有把我想做的事情做完,我该守护的人还没有守护好。虽然我还有三年的性命,但是我相信,只要我肯努力,一定能够为知书安排好一条安稳幸福的道路。老天既然给了我这么一次逆转乾坤的机会,我自然是要好生把我,不叫老天失望,不辜负这世上的公道和情义。” 容千忆说着,俊朗的面庞透露着决心和信念,他剑眉紧皱,眼神却发亮,似乎为自己以后的道路想好了方向。 第三百零一章水落石出 乾清看着自己可怜又坚强的徒弟,内心非常喜爱又是心疼得紧。但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奸人还在横行,该尝试破解那二十五岁寿命的方法也不可行,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乾清再次感慨自己弟子的痴心,知道自己的寿命仅到二十五岁,满脑子都是知书姑娘。而知书,现在确实处境不好,四面逢敌。 “百苍门要对知书动手了。”乾清面色凝重,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容千忆同样面色凝重,听了这话也不惊讶。他站起身来,看向窗台,静静地说:“我早就猜想到了,一个顾以智一个宋明哲,个个对知书死缠烂打,总是以其性命相胁迫。现在终是要动手了。” 屋内片刻的沉默,两个人都在思考一些事情。连瀛此时却端着两杯东西进来。 连瀛低声道:“师父师弟,那银耳莲心汤已煲好,夏天火大,吃了去去火。” 乾清看着这个大弟子,只点点头,对他道:“放这儿吧。” 连瀛点点头,把杯盏放下后,看着容千忆欲言又止。随后叹息一声,又离去了。 “唉……”容千忆终是叹了一口气,道:“生在这乱世中,权利竞争,阶层纷争,像是不管轮回几世,都无法护得她完全周全啊。上一世她被觊觎被污蔑,这一世反倒是被更多的人视为眼中钉。虽然她聪明她坚强,但是每次看到她面对和承担这一切,我心里都会有千般万般的不舍……师父,你说到底什么是天道呢?为什么我和知书从不害人,还总是被奸人逼迫,甚至要丢了性命呢?我用秘法扭转了乾坤,也还是无法改变我和知书的命运吗?” 容千忆颓废地靠在窗边,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风有了几许凉意,冲动着容千忆的发梢,此刻的他显得那么迷茫而困惑。 “唉。”乾清看着冒着热气的银耳莲心汤,只拿起茶盏,饮了一口已经冰凉的茶,也发出了一声轻叹,道:“世上万物都有他的命数,而这世上,也不存在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你说那些奸人,难道就没做过善意的事?你说那些好人,就没有动过歹毒的心思?身而为人,原本恪守底线,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但有了金钱和权利这种衡量人等级的尺标,每个人也就好似被挂上了高贵或者贫贱的标签。有的人不甘心,想挣脱,于是就动了歪心思,害人害己。叹一声世上何为正道,不如去叹一声何为自我何为本心。万事纷杂,你不能求别人心有圣贤,你只好求自己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好一个不忘初心。”容千忆反复念着这四个字。 “师父,你总是能一下指出徒弟的困惑点,确实,与其在这边哀叹、困惑那些虚无缥缈的天命,不如根固自己的本心,为自己重视的人或者事做出实实在在的努力。”容千忆漆黑的内心好像突然有了一束光,直直地照射进去。那些污秽的黑暗的情绪一下子有了出口,全部消失在了橘黄色的光线中。 见自己的弟子领悟,乾清满意地笑了一笑。倒去冷茶,重新冲了一泡茶,屋子里顿时茶香满溢。 “师父,百苍门的人身手了得又手段毒辣,还请师父帮助知书渡过难关!”容千忆面对着乾清,噗通一声再次跪下,身子伏在地上重重给乾清磕了一个响头。 乾清忙放下杯子去扶起他的宝贝徒弟,嘴上骂了几句,脸上却一脸慈祥,说道:“我自然是助她的,你对她一片痴心,而你又是我的关门弟子,我不帮你我又去帮谁呢?男儿膝下有黄金,平日看你心高气傲的,现在为了一个知书姑娘,说跪就跪,叫人看见了,好不笑话。” 容千忆站了起来,痴痴地笑了两声。他紧接着说:“师父,你有什么计划吗?” 乾清脸色淡然地看着窗外,说道:“自然是有的,为师出身百苍门,看到顾以智把百苍门搅成这个样子,也是痛在心里。我已经安插了眼线在百苍门之中,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来给我们报信。知己知彼,将百苍门里的奸人给一并除了。” 容千忆看着师父,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再次双手抱拳:“谢谢师父,果然只有师父最向着我们!” 容千忆本想着马上去找知书,告诉她百苍门和她们转世的事,但是想到知书误解他的那个眼神,容千忆的心里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虽然知道知书是听到外头的风言风语,难免乱想。但没想到自己面对着知书的质疑时会如此愤怒。 他未曾想到知书在他心里的地位竟已如此之重,重到他原本强大无比的内心,却经不起她的一点质疑和动摇。 乾清看着他的样子,也将他的心事懂了大半。他缓缓开口:“需要我见一见知书姑娘,跟她说一说百苍门的事吗?” 容千忆抬起头,眼神发亮,笑道:“师父肯说,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嗯。”看着自己为爱着迷,情绪为着知书牵动的傻徒弟,乾清怜爱地笑着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一些话想对她说。” “师父要对她说什么?”容千忆好奇地问。 “这就不用告诉你了,反正不会是说你的坏话的。”乾清笑着,单手举起一杯茶递给容千忆,自己也端起了一盏。 夜色渐渐暗下,室内的光线由亮黄变成了现在温暖的橘黄。两师徒面对面站着,相视一笑,将手中的香茶饮尽。 知书昨晚见了容千忆那反应,自然是觉得事有蹊跷,整夜一直在怀疑自己,也是一宿未眠。 知书本就生的清丽,跟着气质相结合,让人看得格外舒服。特别是她时而冷艳时而机灵的神色,她的聪敏和机灵总是让人对她着迷万分。 她纤瘦的身材,及腰的长发,让人看了就有一种保护的欲望。此刻,却心不在焉,打不起精神。 看着她的模样,似乎是一宿未眠,神色有些憔悴,时不时还叹几口气。 她……是不是为了我的事而左思右想了一晚上呢?容千忆偷偷的看着知书,想着,内心柔软地像一片池清水。 果然,不管知书如何伤他误会他,只要一点点温柔,他就能完全原谅她,并且急切地想要对她付出更多。 这延续两世的爱恋,没有因时间的推延,身份的转变和现实的挫折而变质,反而日渐加深。 容千忆多想此刻紧紧拥抱住知书,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但是容千忆想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难以想象在乾清告诉知书他为了她寻得秘法扭转乾坤之事时她的反应。 太过感动或者太过激动的知书都不是容千忆此时足以面对的。 “你怎么会来此?” “我师父想见见你。”容千忆低喃,轻抚过知书憔悴而秀丽的面庞,低声说:“知书,今生今世,我定要护你周全。”说完,转身而去。 窗外,清晨的阳光温柔而温暖,树木郁葱,花草繁盛。鸟儿欢快地鸣叫,风拂过这些精致的建筑,仿佛明了所有人的心事而又若无其事,毫不停留。 第三百零二章人生 乾清的房间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沁人心扉,让知书的精神稍稍有些放松了下来。 知书与容千忆分离,来了此处。 乾清伸手示意知书坐下,声音稍高的对着门外说道:“连瀛,去梧桐树下取去年收集的梅花雪水。” 知书静静的坐着并不开口,连瀛回道:“是,师父。” 乾清微微一笑,对着知书说道:“知书姑娘,你我二人虽是第一次相见,但缘分却是久远,今日和本座一道饮茶悟道可好?” 知书此次前来是听从了容千忆的话,容千忆告知知书乾清想要见她的时候,知书很是疑惑,对于,无论前世还是今世都没有什么接触,忽然想要相见,不知为何。 在封国是有绝对权威的,而且本身极其了得,连皇室遇到不解之事或是难题都会请解惑,如此厉害之人,主动提出要见知书,任谁心中能不疑惑?知书在去见的路上忽然想到,莫非已经知晓了她是重生为人。 思及此处,知书背上有些隐隐的寒意,世人对于鬼神向来惧怕,若是世人知晓她是重生而来,怕是对整个相府不利。知书闭上眼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后,心道:不管如何,只能见招拆招了。 知书不知道乾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乾清语气很是慈爱,对,就是慈爱,像一位老者对待他的儿孙般慈爱。知书稍稍放了心,莞尔一笑回道:“多谢,能得一句有缘,小女不胜荣幸,愿听传道。” 乾清点点头,起身舀了一个茶盒,知书一看就知晓是历经几朝的古物,再看乾清一道舀出的茶具,更是感叹的奢华。知书正感叹时,门外连瀛敲门说道:“师父,梅花雪水舀来了。” 乾清声音恢复以往对待众人时的平淡说道:“进来。” 乾清取出梅花雪水倒入一个小铜壶中,将小铜壶置于松枝木炭上。这松枝木炭经过特殊的处理,燃起来没有任何浓烟,只有淡淡的松香味道。 乾清和知书都不开口,只静静看着小铜壶的壶嘴慢慢升腾起水汽,随着水汽的飘散,屋内又有了一丝淡淡的梅花清香。半盏茶之后,小铜壶的水开了。 乾清取出茶叶,洗过之后,将茶叶置于汝窑天青釉的茶杯之中,用滚开的雪水,倒于盖了杯盖的杯子上,之后才将已经稍凉的梅花雪水冲入杯中,瞬间茶的香气随着袅袅升腾的水汽扑面而来,知书深深吸了一口香气,顶级的碧螺春新茶,这碧螺春常见,但顶级的每年大概也只得五斤左右,向来只供皇家饮用,不想乾清这里竟然会有,知书对乾清的好奇更多一层。 乾清亲手端了一杯茶递与知书笑道:“尝尝,不知这茶是否合你胃口。” 知书赶紧起身双手接过尊敬的说道:“谢,能得亲手泡茶小女不胜荣幸。” 乾清一笑示意知书品茶,清香袭人,醇厚甘甜。细细品来又有一丝丝梅花和松枝的香气,只是淡淡的,配合这碧螺春,似有若无,知书前世对茶道算是了解,但并不精通,由衷的赞了一句:“好茶,好水。” 乾清再次微微一笑说道:“姑娘,可是好奇为何我要见你。” 知书将手中杯子置于案上,点点头说道:“不瞒,小女确是好奇。” 乾清并不答话只闭上眼,片刻后睁开后说道:“知书姑娘如今可适应了为奴为婢的日子。” 知书一听到,放在膝头的手紧了紧,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该来的还是来了,知书轻声回道:“还好,幸好四小姐仁爱。” 乾清敛了敛宽大的道袍继续说道:“世人皆道前世因今世果。” 知书不懂乾清的话,疑惑问道:“何意?” 乾清抬头看了一眼知书说道:“你今世重生而来,是容千忆我那傻徒儿用秘法扭转了时空。只为让顾以画重生。” 此时知书更加疑惑不解,乾清继续说道:“前世那傻徒儿为了顾以画,就是你的小丫头,费尽了心力,还是被你六妹设计了。千忆心有不甘,逆天而为,秘法让你重生,却不知道知书跟随而来,而你和知书灵魂互换。容千忆那个小傻子为了重生是逆天行事,因此今世活不过二十五岁。” “容千忆知晓我和知书互换灵魂了吗?我不是知书。”知书问道。 “知晓,前世千忆深爱着顾以画,虽然只是远远的守护着,今世怕同样爱惨了你这个小丫头。”乾清竟然露出了狭促的微笑。 乾清说道:“知书,不管是为什么,前世都已是远离。” 知书听完乾清的话如同醍醐灌顶,是呢,前世已经离去,今世才是最重要的,知书露出清明的眼神,乾清捋须一笑说道:“知书姑娘,饮了老道的茶,可否答应老道一件事。” 乾清已经换了称呼,知书也微微一笑说道:“但听吩咐。” 乾清敛起笑容郑重说道:“这是药方,千忆逆天改命,这一世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但是是术法就有解决的办法,只不过这些药材很难找到,我这里倾尽全身家当,也只有一味雪莲而已,其他的药材还请姑娘多费心了。” 知书听到容千忆活不到二十五岁是神色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即点头说道:“请放心,小女定会尽全力寻找。” 二人后又言语了几句,知书挂心容千忆,和乾清道别后离去。 乾清看着知书离去的背影,宽袖中的拳头狠狠握紧,他没有告诉知书,这里还需要一味重要的药材——被改命之人的全身血液,以血换血,以命换命! 下山的路上,回想起乾清的话,心中很是感动,容千忆前世为了她宁愿牺牲自己,就算是石头心也会感动,何况知书本就对容千忆有感觉。 知书眼下只想赶紧找到容千忆,立即往容千忆常去的天香酒楼赶去。 “小哥,容世子可在?”知书进了门问道。 “在后院。”小厮认识知书所以很快回道,也是因为容千忆说过只要是知书来问,直接说便可,不必隐瞒。 知书“嗯”了一声,转身上了楼。敲门之后,容千忆特有的清朗声音传来:“进来。” 容千忆并不知晓来的是知书,没有抬头,依旧舀着一本书再看。 知书竟然有些近乡情怯,不知晓如何说话了,容千忆等了半响没瞧见人开口,抬头一瞧,竟然是知书,放下手中的书说道:“知书来了,有何事?” 知书摆弄了半天自己的衣摆后开了口:“千忆,我都知晓了。” 容千忆其实心中亦能猜个大概,师父定会说出前世之事,容千忆柔声说道:“嗯。” 知书有些害羞的说:“千忆,谢谢你。” 容千忆摇了摇头说道:“不必感谢,我真心这么做的。” “容世子,那个,我,我”知书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容千忆很耐心的问道:“知书,你怎么了,何事,不必吞吐。你我二人何须如此?” 知书咬了咬牙说道:“千忆,我心悦你。”说完直接脸红的像九月的苹果。 容千忆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赶紧问道:“知书。你说什么?” 知书这会害羞的不行,干脆转过身不理容千忆了。 容千忆直接起身走到知书跟前,从后面抱住知书说道:“我听见了,听见了,不许反悔。” 被容千忆抱在怀里的知书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了依靠柔声说:“千忆,是我小心眼了,你别怪我。”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怪你。”容千忆放开抱着知书手,把扳着知书的肩膀,让知书正面瞧着他一脸郑重的继续说:“知书,我爱你,爱的你现在的你,眼前的你,和别的都无关,你记住,我容千忆不管你是什么样子,都爱的是你。” 第三百零三章爱意 知书和容千忆互相表明了心情,在后院说了半响话,眼瞧着天色已是不早,知书不好意思的说道:“千忆,天色已晚,我该回相府了,四小姐自己我怕应付不来。”知书如今已经很是习惯称呼知书为四小姐。 容千忆点点头,知晓相府素来规矩严苛,知书毕竟只是一个小丫头,容千忆直接说道:“我送你回去。” 知书在和容千忆互道心思之后,变得和往常有些不同了,往常肯定会直接拒绝,可现在只想和容千忆能多待一会,知书说道:“好。” 两个人借着彼此宽大的衣袖做掩饰,手牵着手,慢慢散着步,虽然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互相瞧对方一眼,但两人眼中的情愫,好似隔绝了整个世界。知书的冷艳也因着这抹柔情变得稍稍温暖了一些。 相爱的人相伴在一起无论多少时辰亦会觉得不够,很快两个人来到相府所在的巷子一头,知书开口说道:“千忆,我到了,就送到这里吧,被相府的人瞧见了又要再生事端。” 容千忆点点头,知晓如今知书是相府四小姐的丫头,恋恋不舍的说道:“嗯,你自己小心。若是有事直接找我。” 知书也有些不舍得说道:“好,我知晓了,你路上小心些。” 容千忆瞧了一眼周围,仔细听了听,并没有其他人后,飞快的在知书唇上轻轻一点说道:“好,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知书被容千忆忽如其来的一下给惊呆了,傻傻的摸了摸自己的唇,容千忆的唇很凉,但很柔暖,知书竟然生出想再要一次的旖旎想法,知书被自己的大胆想法惊住了,赶紧转身往相府走去,临走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暗自窃喜的容千忆。 说是恶狠狠,其实更像是小之间的打情骂俏,容千忆朗声笑道:“快进去吧。帐下次再给算吧。哈哈哈。” 知书红着脸心里暗骂一句“登徒子”后,不再理会容千忆。知书一路上都是脸热热的,回到芊萍院的院内,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后,进了院内。院子里一片宁静,只有慧儿在浇花,慧儿看到知书,福身行礼道了句:“知书姐姐。” 知书点点头,算是应答,走向主房。这个时辰快要用膳了,大丫头们应该是去大厨房领饭。 知书走到顾以画的房间门口,说道:“小姐,奴婢回来了。” 房间的顾以画听闻知书回来了,迫切想知晓和知书说了些什么,赶紧说道:“进来。” 知书推门进去,关上门,松了口气。 顾以画急忙上前把知书领到桌子旁,问道:“如何?怎么说?” 知书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得顾以画心急如焚。 前世身为婢女的顾以画一直跟在身为小姐的知书身边,琴棋书画,规矩礼仪学习不比前世身为小姐的知书差,因此今世不管从何处看,现下的顾以画都是很合格的世家千金。 顾以画急道:“你倒是说啊。” 知书亦是笑了,拿过杯子倒了一杯水端给顾以画说道:“小姐,还是请先喝茶。” 顾以画故作严肃的说道:“本小姐不想喝了,赏给你了。” 知书毫不客气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说实话做丫头真比做世家千金要舒服,在自己人面前不用时刻记住礼仪规矩,顾以画惦记着与知书说了什么,待到知书喝完说之后顾以画又问道:“知书,找你到底说了什么?” 知书放下杯子说道:“知晓咱们的事了”知书将和对话同顾以画仔细说了清楚,顾以画在得知并没有恶意之后也放了心,刚想开口问关于容千忆的事情,知书又说道:“小姐,我和你说一件事。” 顾以画按下问容千忆的念头,先听知书说话,知书继续说道:“我,我和容千忆在一起了。” 顾以画听完知书的话只觉得好似三九天一大盆冰水从天而降,浇的顾以画竟然浑身发冷。 前世容千忆一直守护着知书,知书以为容千忆是因为顾以画才会待她如此的好,虽然知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封国世子容千忆,但还是不可抑制的爱上了容千忆。 如今今世重生而来,她变成了顾以画,以为一定能和容千忆相守到老,没想到容千忆竟然还是爱上了顾以画。不管容貌如何变化,容千忆都是爱的真正的顾以画。 顾以画的表情变换了多次,知书在一旁看的也有着心惊,心里不禁有些懊恼,她不知晓前世知书就爱上了容千忆,可今世她知道了顾以画爱的容千忆更是爱的刻骨。知书推了推顾以画说道:“小姐,你怎么了。” 顾以画被知书推醒,只哀怨的看着知书:“是么,你们本来就配。” 顾以画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渐渐低落,一颗心好似被火烤油煎,但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祝贺,知书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小姐,我真高兴。容千忆真的很好。” 顾以画忍住心中的刺痛依旧笑着说道:“那我祝贺你呀,容世子确实挺好。你们真的挺般配的。” 两个人一个是真心分享自己的秘密,一个是忍着心中的妒忌附和,顾以画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时,门外丫头道是饭取来了,这才结束了对话。当晚顾以画因着这事失眠了大半夜,只恨自己没用。重生成了四小姐依旧留不住容千忆。直到天蒙蒙亮才睡去。 第二日,顾以画顶着黑眼圈被知书叫醒,知书也知顾以画为何睡不好,顾以画笑着回道是因为替她开心,两个人一道用过早饭后,知书说道:“小姐,昨日给出了药方,只要找到药方中的药,容千忆便会安然无恙。” 顾以画经过一晚上也隐隐想明白,自己最重要的还是知书,只不过,以后如若容千忆或是知书不喜欢彼此的话 知书对顾以画还是有所隐瞒,并内有说容千忆活不到二十五岁,只骗顾以画说是因着使用秘术,身体不好,需要吃药调理。 顾以画早知此事,但现下看了看知书舀出的药方,指着其中的千年灵芝说道:“知书,我前几天去赵王举办的春宴时,无意听到赵王夫人和大理寺丞夫人炫耀过,道是她家大公子孝顺,高价收来一株千年灵芝。你还有印象吗?” 知书听完也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些印象,那天赵王夫人为了压下大理寺丞夫人,特意为了炫耀她家大公子孝顺,笑大理寺丞夫人无子。好像就是说起千年灵芝。” 顾以画想了想说道:“此事关系甚大,咱们也不能过府光明正大的询问,只能偷偷的调查,是赵王夫人夸大其词还是真有其事。” 知书听完点点头,笑着说:“小姐,所言甚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顾以画知晓是为了容千忆,哪能不用心,亦是笑着说道:“那是跟在你身边学的好啊。” 顾以画知书二人互相开了几句玩笑后知书说道:“我想找万事通帮帮忙,请他调查一下赵王那处到底有没有这味千年灵芝。寻了这味,还有好多味,却是越来越难了,且不说青龙根凤凰草了,便就是雪莲,灵芝,也是上百年上千年年份的” 顾以画亦是忧虑的说道:“只要出得起价,没有万事通能查出来的事。只是不知道他开价几何。” 知书坚定的说道:“不管什么价,都要请他帮忙。” 第三百零四章一切 风琛竹知道容千忆和知书在一起,忍不住觉得自己的机会又一次来了,想着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的话,顾以画一定会死心的。 只要她对容千忆彻底的死了心,说不定就能看看身边其他的选择,让自己也就有那么一丝的机会了。 于是又来找顾以画,希望她可以给自己个机会,微笑着说道:“现在容千忆已经和你的丫头在一起了,你还要固执下去吗?” 这番话他说得极为小心,自然也是一种,试探的语气,因为他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事实,她的心里现在也不会好受的。 毕竟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最信任的人在一起,这种事情对于谁来说都是个打击,更何况是眼前这丫头了。 顾以画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内心实在是气愤不已,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却是用这样的方式背叛了自己。 虽然明知道知书不是故意的,可是在心里,就是忍不住嫉妒和恨,自己到底哪里不如那个丫头,凭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自己? 忍不住气愤地说道:“这些事情就不用王爷了告诉我,我早就知道了!如果王爷这么有闲心的话,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这些事情一直以来都是她心里的一个痛,如今听到别人亲口告诉自己,更是十分的不耐烦,于是口气也不是特别的好。 风琛竹自然知道她现在心情十分不好,于是倒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只是微笑着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有的时候换一个方向思考,也许会得到不同的结果呢?” 原本这番话是劝她,不要在那一棵树上吊死,考虑一下自己,可是却没有想到让他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顾以画现在是典型的因爱生恨,原本她十分在意的两个人却让她感受到了这么重的伤害,她的心里本来就不好受。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知书不是故意的,可是心中这股恨意就是克制不住,明明自己先喜欢上,那个男人的,可是到头来却换得了这样一个结果,她怎么能够心中不怨呢? 在这一番话的提醒之下,更是忍不住想到了一些其他的办法,于是冷漠的说道:“王爷说的是,如果你真的想帮我的话,就帮我杀了知书!” 突然下定这样的决心,她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可是目前只有这样的方法才能够让自己有机会重新赢回那个男人的心。 为了自己的爱情,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姐妹之情?真的是姐妹的话,她为什么不考虑到自己的心情。 她不断地用这样的方式来劝慰着自己,让自己能够彻底的狠下心来做出这个决定,不会后悔。 风琛竹很吃惊,忍不住惊讶的说道:“这丫头不是你最信任的人吗?如果你杀了她的话,可是会后悔的!” 他是亲眼看到她们两个是如何相扶着,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可是现在她居然让自己杀了那个丫头,他还真的有些不懂了。 难道说男人在她眼中就那么重要吗?姐妹都可以这么轻易的丢弃,这真的是自己以前看到的那个丫头吗? 顾以画暗恨的说道:“那是以前,自从她喜欢上我爱的男人以后就不再是我最信任的人了,现在我只想除之而后快!” 其实这番话她不只是说给风琛竹听,也是在告诉自己,是的对于知书自己现在只想除之而后快,有什么其他的感情?。 风琛竹听到她的话,倒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不过对于女人的忌妒心也再一次感到吃惊,为了爱情,居然可以牺牲自己最好的朋友。 在他看来,这两个人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主仆,已经算是朋友了吧,可是现在为了那个男人,居然想要杀掉她,还真的是最毒妇人心。 但还是答应了,毕竟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一条人命罢了。如果她自己都不在意的话,那他又何必为他担心呢! 毕竟知书的丫头对于他来说可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他看重的更多的还是顾以画,既然是她的要求呢自己答应了又有何妨呢? 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这真的是你的想法的话,我愿意帮你做到,但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虽然是不在意,但还是想要提醒她一下,毕竟他也不希望这丫头有朝一日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以画狠狠的打断了,她不愿意给自己一丝反悔的机会,忍不住决绝的说道:“这就是我的决定!” 顿了一下,又仿佛下定决心般的说道:“如果王爷真的想帮我的话,就请帮我达成心愿,我会十分感激的。” 她不能让自己心软,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她才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得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一旦反悔的话,就真的一丝可能性都没有了。 所以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心软,一定要借着风琛竹得手除掉那个人,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机会。 其实她又何尝忍心这么做?自己和那个丫头不仅仅是相扶走过来,而且是两世的情谊,可是,为了爱情,自己也只能牺牲她了。 风琛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又在心里默默的想到,看来还真的不能得罪女人,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还真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对于这个话题,他们两人显然都没有什么想要继续聊下去的心思了,于是便转一个话题。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对了,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你之前找我办的事情的。” 顾以画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事情对于自己还是很重要的,于是便抬起头看着他,想从他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风琛竹自然是想要看到这个结果的,于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一直要找的那些药材有些眉目了,我发现,其中一件药物在吴国皇宫内。” 顾以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认真的说道:“这件事情就麻烦王爷了,如果这两天事情办成了,我一定会感谢王爷的。” 风琛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客气的说道:“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我也是真心想帮你的。” 其实他的话顾以画自然是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只是她不想接茬,于是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 这个时候万事通也找到知书惊喜的说道:“我查到了,你们一直要找的药材,有一件药物是在赵王那里。” 知书知道了这个消息十分的高兴,忍不住暗自想到,太好了,我们的希望又大了一些,同时也希望这个消息能够快一点让顾以画知道。 于是忍不住兴奋地说道:“真的吗?已经有确切的消息了吗?不会搞错了吧?”连续三个问句是,完全的证实了她的激动。 难得看到这个丫头如此的失态,万事通忍不住好笑的看着她,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没有搞错,我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 听到了他的话,知书忍不住兴奋地说道:“太好了,那么我们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得到它了!”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能够做多找到一味药材十分的重要,所以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激动了。 第三百零五章不复存在 不管如何,知书还是第一时间回到了府里,和顾以画统一了一下情报,毕竟现在眼下救容千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有了这么久的相互扶持,患难与共的日子,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和顾以画相互分享的。 顾以画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的高兴,原本以为说完风琛竹给自己带来的消息就够不错的了,没有想到知书这里还有意外收获。 这也就意味着能够治好容千忆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不管对于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有多么难以接受,顾以画还是希望那个男人可以好起来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药材具体在哪里,那么接下来就是去寻找和拿到了,所以两人又进行了一番计划和布置。 两人在一番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决定先去找赵王,毕竟另一个太远,就算想去也不能急在一时。 于是两人商量了一番,便来到了赵王得府邸,由于两人现在也算得上是名人,会受到什么阻拦。经过下人的通报后,直接走了进去。 赵王看到他们的来访,有些意外,,自己和这些人从来没有任何的交集的,他们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呢? 赵王对于她们两个人,只是听说过倒也是谈不上喜好的,而没有反感,但也没有什么交情,所以这个时候自然会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两人来了,那就一定是有所求,这一点他还是十分确定的,能够帮上他们什么?。 两人互相看了看之后,顾以画开口说道:“今天是我们失礼了,冒昧打扰,还望王爷见谅……” 赵王的口气还算是客气的,他微微一笑,平静的说的:“打扰倒是称不上,我相信四小姐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顿了一下,又继续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这个人一项不喜欢客套,所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们这次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吧!” 他之所以直接点出二人的目的,也是不想过多的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上,对于不熟悉的人,他基本上是懒得应付。 而且他也不认为这两个小女人能够翻出天来,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出来,快点解决,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不错的。 两人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直接,于是是互相看了看之后,知书开口说道:“王爷真是快人快语,我们这次登门是有事相求的。” 赵王了然的点了点头说:“我就知道是这个样子的,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如果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不推辞。” 这次是顾以画开口说的话,她贝……”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救命的东西,所以还希望王爷能够成全割爱。我们一定感激不尽!” 在她看来,这东西在不过是一种东西而已,并没有什么实在的使用价值,不然的话也不会留存到现在了,且她还能用东西交换。 可是她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很显然,赵王并不一定赞同他的想法,所以立刻开口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的语气。 赵王微笑着说道:“它现在对于你们来说是救命的东西,可是对于我来说,将来的某一天未必就不是救命的东西了?” 人生在世,谁能敢保证没有什么意外呢,其实他这个身份的,药材这种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还真就用得上,尤其是保命的。 想了想之后又开口说道:“如果是其他的东西我能做的一定会尽力帮助你,可是这一味药材对于我来说也十分的重要,我只能对二位说声抱歉了。” 这种事情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会退步的,所以很显然,她们两个今天注定要失望而归了,只是这个时候,他的语气还算是比较客气。 看到他肯定的面容,知书有些着急,忍不住焦急的说道:“我们也并非己用,拿回去之后是为了救容世子的。为了国家,也请王爷能够割爱。” 现在提出容千忆的名字,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万般无奈之举,现在也只有赌一把了,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或者是和容千忆有一定的交情。 顾以画听到了她的话之后,也觉得这是一个办法,于是连忙添了一把火,继续说道:“是啊,现在新皇初登基,一切都处于未稳定的状态。” 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所以我想王爷一定能够分清利弊。明白世子在这个时候的重要性吧!” 这句话倒不是威胁,只希望能够提醒赵王以国家大事为重,答应自己的请求,能够把药材借给自己。 因为只有这样的话容千忆才能够得救,他所需要的这些药材都是缺一不可的,如果这月拿不到的话,那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所以到此时说话的语气有些写的不太客气,不过她显然现在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消极的盯着赵王,期待着结果。 原本是想抬出容千忆,利用国家大事让他松口的知书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之彻底的用错了方法。 赵王显然是一副没有听清的样子,或者说是听清了不敢相信吧!毕竟谁能想到那个气质非凡,深受皇上赏识的人现在需要自己的药材来救命,于是十分吃惊的问道:“你们说救谁?” 对于他们这个说法,他显然是不相信的,容千忆之前不一直都好好的吗?什么时候需要用这种东西来救命? 更重要的是,居然有一天,他也会因为自己的事情求到自己这里,看来还真的是老天爷有眼,听到了自己之前的心愿吗? 听到他的语气,顾以画还以为有了希望,连忙肯定的说道:“我们是为了救容世子,想必王爷一定能了解其中的大意。” 第三百零六章刺杀 赵王慢慢用杯盖撇着茶叶,道:“容千忆这小子休想占我半点儿便宜他既有难,那也是苍天有眼!”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 顾以画和知书见这笑来者不善,两人对视一眼,内心不免多了几丝寒意。 赵王说罢,猛地一起身,似要离开。 顾以画见这情景,生怕救不了容千忆的性命,连忙走上前去拦住赵王。 “王爷,你与那容世子共同为皇上卖命,如今容世子落了难,需要您的倾力相助,小女自知那药材的珍贵,可……可也不能置容世子的性命于不顾啊!”顾以画悲切地说道,她早已是梨花带雨,泪水如掉线般的珠子滚滚而落。 顾以画还是改不了那天生的奴性,尤其是关乎容千忆的性命,顾以画早已把自己丞相府小姐的身份抛到了九霄云外,恨不得跪下来求赵王。 知书忍不了顾以画这副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样子?但一想到容千忆的生命就掌握在眼前的这位赵王手里,她也无可奈何。只是她也搞不清这赵王为何如此决绝,所以此刻纵然她有千万的本领,如今也不知施展哪一招了。 “王爷,奴婢想多言一句,不知可否?”知书恭敬地问道。面对如今这境地,知书为了容千忆也只得对这赵王多几分尊敬。 赵王鄙夷地看了知书一眼,“一个黄毛丫头,还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她既愿意说,那本王姑且听她一言。”赵王心想。 知书见赵王不语,便只当了赵王的默许。 “容世子是皇上的少傅,皇上更是对他极为看重,若是王爷您能救公子一命,既能彰显你对皇上的忠诚之心,又在朝中落得一个美名,何乐而不为呢?”知书有理有据地说道。 知书的这一席话仿佛触动了赵王的软肋,赵王微微合着眼帘,面带威色,似在心中思量着什么,但赵王显然没有显出药材的打算。 知书见赵王似乎心有所动,于是朝顾以画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上前言语,加大筹码。 顾以画嘴角微微颤抖,眼里的泪还在强忍着,见事情还有转机,疾步走到赵王跟前,说道:“若是王爷你能助容世子,小女必以厚礼相谢,我丞相府断然不及赵王府,但一点儿薄礼还是有的。”边说顾以画便从袖口拿出一副画。 画卷缓缓展开,只见峰峦坡陀沉实,秋水长天辽阔,林木恬然,沙渚悠远,如诗的画面和娴熟的笔法,将那山美丽的风光勾勒的令人心醉神迷,一峰一状,数百树一树一态,雄秀苍茫。景色秀丽,峰峦叠翠,松石挺秀,云山烟树,沙汀村舍,布局疏密有致,变幻无穷,以清润的笔墨、简远的意境,把浩渺连绵的山水表现得淋漓尽致。 赵王见此画,面露喜悦之色,这乃是前朝画圣的巅峰之作,只听闻此画早已经数人之手,如今不知下落,未曾想,自己今生能亲眼目睹前朝画圣的大作。 顾以画见赵王对此画甚是喜欢,心里对知书满是敬佩。知书来时打探了这位赵王的喜好,便投其所好,让顾以画借临摹之名,从顾青手里讨了这幅画来。 顾以画脸上浮出一丝笑意,试探地问道:“王爷,您可满意?” 空气突然凝固了,赵王只痴痴地望着那幅画。 “王爷,王爷,顾以画听闻王爷素爱赏画,也是爱画之人,听闻数年前,家父与容世子父亲交好,容伯伯将此画赠与父亲,小女昨日特地从家父手里讨要此画,愿用它聊表心意,还请王爷笑纳。若是还有需要,府上之物,任王爷你挑选。”顾以画私心认为有了这幅画从赵王手里拿走药材便是十拿九稳之事。 “咣”,赵王将画摔在地上,脸色大变,原有的欣喜之色早已黯然,如今竟被愤怒取代。 顾以画不知自己说错了那句话,大惊失色,怯懦地望向知书。知书也摸不透这赵王的心思,未敢言语。 “来人啊,将顾小姐请出去。”赵王冷哼道。 “赵王莫不是收了画,却不肯帮小女的忙,这等事可不是大丈夫所为”顾以画尽力地故作镇定,想用激将法使赵王交出那株药材。 “哼,既是那老东西的画,不要也罢,不要也罢……”赵王脸上竟浮现出了不屑,与刚见那幅画时的表情判若两人。赵王边说便扬长而去,留下顾以画和知书两个人面面相觑。 “顾小姐,请吧!”赵王府的管家拖长声音说道,那语气哪是像请,明明就是赶人。 知书见再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经过刚才这番闹腾,赵王不会再与二人见面,于是向顾以画使了个眼色,顾以画立即会了知书的意。做惯了丫鬟,自然是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顾以画早就习惯了知书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使心里有千般万般想救容千忆,她也只能按知书说的做。 “那本小姐便走了,向你家王爷道一句,今日冒昧上门,多有打搅。”顾以画为表对赵王的尊重,也断然不能失了做小姐的礼仪,轻轻弓下身子应付道。说罢,便莲步位移,出了厅门。 在一旁的知书,默默弯下身子,将那画缓缓卷好,便尾随着顾以画走了出去。 天气阴冷,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雪珠子,零零星星洒落着。 知书心中思潮翻滚,思量着为何赵王突然脸色大变。“赵王一听那画是我从父亲那里讨要了,便将其摔落在地,莫非,莫非这与父亲有关?” “知书,知书,你说这赵王为何如此吝啬?连容世子的命都不救,一株药材就能解决的事,他却偏偏……”顾以画抱怨道,她心中是万分不解。 天上的飞雪正渐渐飘得绵密,二人不觉打了个寒颤。 一阵风吹过,雪花慌乱地在天空打着转儿…… 剑气袭来,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只见一个身影从二人眼前飘过,那人与知书四目相对,眼里透着杀意。 知书见来者不善,大声喊道:“不妙,顾以画,来人是要娶我二人的性命,跑!” 顾以画竟没了往日的懦弱,她没有喊没有叫,任凭知书拉着她的手在雪中拼命地奔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但这阵暖意,很快被这寒风打消,飘得无影无踪。 “啊!”知书一声惨叫,还没跑出几步远,知书便顶不住这漫天风雪,脚下一滑,身体不听使唤地往前一倾,摔倒了。 刺客轻功了得,区区两个女子,怎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更何况,这下雪天,最适合杀人了。 刺客一个健步冲到了知书面前,那长剑,似乎下一秒就会穿破知书的喉咙…… “救命啊!”知书一声惨叫,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哪怕还有一线生机呢?倒是旁边的顾以画,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为何,脸上竟面无表情。 第三百零七章得救 靴声阵阵,落足却是极轻。身旁的人如众星拱月,来人神采奕奕,只穿一身玄狐大裘,那风领下是一张威严无比的脸。未及此人言语,身旁的人便冲了上去,与那刺客陷入胶着的搏杀。 “知书姑娘,你可安好?”那声音苍劲有力,再看那伸向自己的手,分明是一位长者的手。知书抬头一看,竟是。 “,你,你怎么在这儿,多谢救命之恩!”知书缓缓站了起来,只见她扑了一身雪沫子,头上也落满了雪,狼狈不堪。 一旁的顾以画也随着起了身,淡然地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没有言语。顾以画始终还是没有学会伪装。 瞥了一眼顾以画,顾以画却怯怯地不敢与对视……见她此刻的怯懦与刚才的淡然只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心中不免有些怀疑,但没有过多在意。 雪下得又紧了。 再看那刺客,正与的手下殊死抵抗,双方不分胜负。似乎有点儿等得不耐烦了。只见他动作矫捷得像闪电似移动地冲向那刺客。那刺客见状,拿出了暗器,哪知灵活地旋转着躲过了一个又一个暗器。刺客有些着急了,使出浑身的劲儿,与厮杀了起来,雪白的天地间,只见的长刃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 突然快若寒光的一剑,直点刺客握住暗器的手腕,忽地将刺客手中的剑向上一抛,刺客身体一纵,生生翻了好几个跟头,猛然向后倾倒下去,不甘示弱地飞快地接住了他的剑,又是一阵厮杀,刺客趁不注意,一个健步冲到了知书面前,将那长剑刺向知书知书瞪大了她的杏眼。 “啊!”刺客突然身体僵硬地站定不动,只见的长刃已经将那刺客的右臂划破,汩汩的鲜血冒了出来。 “来人啊,带下去,审!我倒我这徒弟看看,是谁要取知书姑娘的性命。”对手下喊道。 顾以画极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慌乱,似真非真地关切地望着知书,扶住知书那的身体问道:“知书,你可无恙?” “无碍,无碍,只是方才受了些惊吓。”知书弱弱地回道,还未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报告,报告,方才那刺客服药自尽了。”一个手下急匆匆地跑到面前汇报,生怕会怪罪于他,给他一个看管不力的罪名。 “罢了,罢了。如今江湖上的刺客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刺杀失败,便自己了断性命,以防泄露雇主的信息。是我考虑不周。”淡然的语气中透着些许失望。 一旁的顾以画听到了刺客已死的消息,舒了口气,脸上的凝重也化为乌有。 知书把顾以画从遇刺后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满是疑惑,“这丫头,今日为何如此反常?”知书心中暗想。尽管心里满布疑云,知书也没有直截了当的问顾以画,她料想到,即使问了,顾以画也不会说。 “,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知书转而与交谈起来。 “姑娘有何疑惑,老夫必当知无不言。”见知书这姑娘命运凄惨,却也是机灵聪明之人,不禁心生怜爱。 “今与四小姐一同入赵王府,请求赵王相助。可谁知,谁知他竟如此狠心,非但不帮,还说苍天有眼!”知书满脸疑惑地问道,迫切地想从那里打探个所以然来。 “知书姑娘有所不知,你若是不提是为容世子续命还好,你一提,赵王自是不会将药材交于你。”望着知书一头雾水,继续说道:“赵王父亲本与我那徒弟的父亲交好,十年前二人一同被先皇派上战场,容将军与老赵王兵分两路,谁知老赵王的队伍遭敌国围剿,老赵王应付不来,便飞鸽传书请求容将军支援,容将军也应了下来,可等容将军赶到,老赵王已经被敌军俘虏,过了几日,便取了老赵王的性命。赵王怀恨在心,心底始终认为是容将军的疏忽,害他打小便没了父亲。过去,赵王一直没有机会报这‘杀父之仇’,如今总算逮到了机会,他哪会轻易地交出药材?”一声长叹。 知书沉浸在过去的恩怨中,迟迟没有回过神来。她又想起了前世自己失去的儿子,想起了宋明哲的种种恶行。冤冤相报何时了?可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回头路? “知书姑娘,你可在听?”见知书两眼空洞,不解地问道。 “,我自然是在听。既已如此,想直接从赵王手上拿到药材已是痴人说梦,我们只能智取了。”知书回过神来。 “姑娘有何妙计?”看着知书脸上坚毅的表情吃惊地问道。未曾想,身边的这个姑娘对容千忆的爱如此深沉,会在容千忆身上如此费心。 知书没有明面上回答,只说道:“我姑且一试,可否成功,还未可知。我的小伎俩还是不说出来让您献丑了。”知书虽嘴里开着玩笑,可脸上不时透出的坚定又让极为安心。 天气不知不觉中竟放晴了。知书与顾以画二人在的护送下安然到达相府。 “小女谢过!”知书微微弓,向行了个礼,眼神却望向顾以画。 顾以画立刻会了知书的意,连忙道:“谢今日救命之恩,若不嫌弃,顾以画请到府内喝个茶,歇歇再走。” 搪塞道:“小姐的心意老夫心领了,只是府上还有要事,便不在此耽搁了。” “那,那便不强留了。”顾以画见婉言拒绝,便也只好就此作罢。 “告辞!知书姑娘万事小心。”行了个礼,便扬长而去。 “知书啊,今日多亏了这,不然你我二人的性命可就……”顾以画怕露出破绽,小心翼翼地憋出了一句话。 知书望着顾以画,竟有些陌生之感。“兴许是自己惊吓过度,产生幻觉了吧。”知书心里宽慰着自己,只苦笑了一声。 顾以画见知书不言,也便识趣地不再说话。“也罢,本来就没有什么可说。”顾以画心想。 吃罢午膳,知书便对顾以画谎称自己身体不适,需要休息。顾以画没有怀疑,只叮嘱知书好生休养。 而知书没有声张,一个人静悄悄地出了相府。 冬日苦寒,尤其赶上这化雪的时辰,知书早上出门穿的靴子早已沁透了,套在脚上湿冷透骨。她哪有心思管这些,步履匆匆地朝着九州客栈走去。 潘子修,是她这次能否取到赵王府里药材的重要一环,她一刻都不能浪费。 知书轻提起裙角,心有余悸而忐忑的伸手敲了敲门。 “叩叩——叩叩叩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来人是谁?”门后传来十分警惕的声音。 “阿嚏,是我!”知书打了个喷嚏说道。 里面的人打开了门,道:“进来!” “多日不见,可是把给我忘了?方才你问门外是谁,莫非除了还会有他人来找你?”知书很是自然得走到桌子前,许是浑身太过冷,知书自给自足,端起热茶便喝了起来。 许久却未听见潘子修回答自己,知书疑惑得转过头去看着潘子修。 知书柔声问道:“公子,你怎么啦?你没事吧?” 潘子修有些回过神来,打趣地笑道:“哪会有其他人来找我?只有你一人罢了。我刚才只是为了谨慎起见才问了那么一句。” “那便好!”知书脸上挂着笑意道。“这个潘子修,今日为何有些慌神?”知书心里满是疑惑。 “你急匆匆地前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我吗?”潘子修问道。他深知知书的作风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知书见潘子修切入了正题,便向他讲述了今日她所经之事。 潘子修哑然,只怔怔地望着知书,又想起她在门口的那个喷嚏,再看她那靴子早已湿透,原是因这短短半日竟经历了这么多事。 潘子修移过炭盆,道:“知书姑娘,我这屋子里没有脚炉,你将就烤烤。” 知书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说道:“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烤烤这火炉的。” 潘子修当然知道知书此次前来,必是有要事,于是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姑娘此次前来必是为那容世子吧!” “是,我今日前来是要你来助我的,不知你是否愿意?”知书毫不隐瞒,直言不讳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姑娘既已亲临,小生哪有不帮的道理?”潘子修应道。 “未想潘公子竟如此痛快,那我便直说了,我想让你潜入赵王府,为我将那药材偷来。”知书神色坚定地说道。 第三百零八章争执 天色已经渐渐擦黑,窗外夕阳西下,衬着薄薄的几缕残云。 知书伸着脚让炭火烘着,暖和着渐渐缓过劲儿来,她正根据今日去赵王府的所见向潘子修描述着赵王府的一草一木,为潘子修的偷药行动出谋划策。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竟忘了时间。 知书见天色已暗,连忙对潘子修说道:“我见天色已晚,再不回府怕是要引起怀疑,你见机行事,若是取到药,便立即与我联络。” 潘子修应了下来,见知书出了房门,便思量着如何实施自己的偷药行动。 丞相府内,顾以画睡眼惺忪,枣儿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对着顾以画喊道:“小姐,小姐,我见那容世子来了。” “容世子,可是那容千忆容世子?”顾以画有点儿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容世子吗?”枣儿打趣道。 “枣儿,快为我梳妆打扮!”顾以画立刻清醒过来,从床上起身,莲步位移,走到了铜镜面前,缓缓坐下。 只见那枣儿娴熟地将顾以画的一头乌发绾成一个朝云近香髻,斜插两支淡粉水晶莲花簪,又轻轻地为顾以画勾了勾柳眉,顾以画取过唇纸轻轻一抿,将朱唇显现的更是魅丽,取过盒中的白玉镯子,轻轻套到皓腕上。 “枣儿,将我前几日刚做的裙子拿来为我换上。”顾以画掩不住的欢喜。 “是。”枣儿小跑着应道。 “容世子,今日找小女何事?”容千忆见顾以画正跨过厅门,缓缓走来。她身着一身浅粉色的素锦百褶裙,袖口边际绣了几朵娇艳的金盏花、领口是乳白色的,用粉线镶边。下摆用白色的丝线勾出了几朵玉兰花,甚是好看。 “今日顾小姐如此明艳动人。”容千忆客套道。 顾以画笑的面若桃花,正要接话,只听容千忆道:“不过,今日容某人前来并非是来找四小姐。怎么……怎么不见知书?” 顾以画一听此言,原本笑着的脸沉了下来,心中满是嫉妒:“凭什么?即使我变了面容,变了身份也得不到容千忆的爱?而知书却……在上一世她可以,这一世,也该轮到我了吧? 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她又极力地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让周围的人看出她的心思。 “知书,知书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我便让她回房休息去了。”顾以画如今学会了掩饰,她不能让容忆知道今日之事,若是容千忆知道知书为他受了这么多苦,自己岂不是生生把容千忆推入知书怀里。 “既是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让知书好生休息吧!”容千忆心想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于是起身要走。 “容世子留下用晚膳吧!”顾以画柔声说道。她不想放过一丝与容千忆独处的机会。 “多谢小姐好意,小生不敢多有打搅。”容千忆不知顾以画的心思,只觉得多留一刻也无任何意义。 “那,那我便不强留了,我亲自送世子出府。”顾以画见容千忆去意义绝,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怒火,又不想坏了自己在容千忆面前大家闺秀的形象,便将这火压了下去,做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说罢,枣儿轻扶着顾以画,二人便一前一后走出了厅门。 顾以画陪容千忆走着,两个人却一路无言。顾以画恨嘴笨的自己,却半天憋不出一个字。二人走出庭院沿着青砖甬道往湖榭的方向走去。刚走了没几步远便看到知书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竟语塞。 “这知书不是在房里休息,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顾以画满心疑云,正要向前质问,只见知书的脚步顿了一下,显然她对容千忆的到来毫无准备。 “知书,方才我听四小姐说你身体不适,既然如此,你应好生歇息,怎么又跑了出来?”容千忆嘴上虽然嗔怪,语气却极为宠溺。 一旁的顾以画咬着唇,脸色一黑。可容千忆和知书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 “是,我这方才刚醒……有些烦闷,便出来透透气儿。”知书遮遮掩掩地说道。再看她那着急的模样,任谁都不会信她是出来透气,可谁也没追问下去。 “四小姐,我可方便与知书单独谈谈?”容千忆见了知书,心中暗喜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跑。 顾以画心中纵然是千般百般不愿意,可又找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推辞,只得应了下来。 容千忆拉着知书的手,脸上溢出的幸福像是要把周围的人包围了似得,两个人渐行渐远,消失于回廊,一股寒意涌上顾以画心头。 “小姐,小姐,天气寒冷,快回屋里吧,可别着了凉。”一旁的枣儿轻声唤道。 前世,自己也是对知书无微不至、忠心耿耿的,可如今,她爱的男人却爱上了知书,知书明明是说恨容千忆的…… 顾以画悲从中来,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转身,心中暗道:“即使如此,你就莫怪我无情了!” 回廊里埋了许多石缸种睡莲即便是寒冬也还开着一朵朵娇艳淡紫的颜色。一阵阵水烟飘起来知书和容千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水面。时光若是能永远像这样该有多好。 容千忆突然心里一阵不安。他紧紧握着知书的手怕她会从身边逃跑似的。 “阿嚏!”知书打破了平静。 见知书像是伤了风寒,容千忆拉着她的手要她退回来一些被水烟笼罩虽然暖和但是等衣服湿了风一吹可是很冷的。 “知书今日定不是出来透气这么简单吧,莫非是有事瞒着我?”容千忆打趣道。 “原来以画没有告诉容世子今日发生之事。”知书一丝也不错过容千忆脸上的神情见他的确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心下安了安若是容千忆知道自己正在想方设法地为他寻找续命的药物,他定不会让我冒险,现在这情况至少说明他不会阻止我接下来的行动。 “容世子,我……确是出来透气。”被容千忆这么一问,知书愣是想不出来怎么骗个胡话,让他相信,只得紧咬着刚才的理由。 容千忆闻言目光深深看了一眼知书尤其在看到她一张温婉动人的脸庞想到前世眼中更是闪过心痛。 “知书,你就不要再编胡话骗我了,如今你我二人既已在一起了,答应我,不要隐瞒什么!”容千忆轻抚着知书的发丝,柔声说道。 “我,我要去吴国找那宋明哲报前世的仇!”知书见自己拗不过容千忆,又怕他阻拦自己去寻药材,只好将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告诉了容千忆,借此来打消他的疑虑。 容千忆闻言,道:“知书,我自是懂你那前世受的苦,找宋明哲报仇只是早晚问题。我不会让你单独行动,到时我会陪你一同前去,断然不可莽撞行事!” 自己骗了容千忆,容千忆还要与自己一同前去报仇,听了方才容千忆的一席话,知书心中满是愧疚,梨花带雨地说道:“容世子,我怎会让你为我冒险,既然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不敢奢求什么,只要报了那前世之仇,便是最好的结果,即使为此送了命,我也心甘情愿!而你,已经为我牺牲了太多,你那性命,本不该只有二十五年的!” 知书哪能这么轻易地就让容千忆改了那倔驴性子只听容千忆淡淡道“二十五年又怎样百年又如何?人死不过一抔黄土而已谁能逃得过?若是为了心爱之人所值之事,我这所谓的牺牲,也便是值了!有什么比死得其所更值得荣幸的呢?” 知书听了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紧接着苦笑道“容世子您这话说得太潇洒了这样我反而会有些良心不安。” “因为,我不允许自己的心爱之人在这一世受半点儿伤害。”容千忆一字一顿地说道。 “容世子如此聪慧之人,为何要执迷不悟?我的仇,我孩子的仇,还有顾以画的仇,我都要亲自报,不需要别人插手!”知书见容千忆那坚毅的眼神,满是心疼,她不想让容千忆再为自己受半点儿苦,却狠了狠心,说出了这番话。 容千忆没料到知书会是此番态度,竟将自己称作别人,本以为两人经历了这么多,早就不分彼此,可知书却…… 容千忆甩开了知书的手,心如死灰地扬长而去。 知书显然被容千忆的这个反应吓到了,但她只得看着容千忆的身影消失于水雾之中,渐行渐远。 第三百零九章失手 这日天已擦黑,天空簌簌地飘起了雪花,天地间浑然一色。 赵王府内,许是赵王怕有人惦记着那株药材,戒备森严。 潘子修再也按捺不住了,昨日知书来信,告知他偷药之事迫在眉睫,莫再耽误,只怕是越耽搁,成功的几率便越小。 树影婆娑,潘子修轻身一跃,便入了赵王府,潜屋顶上,准备赵王一睡,戒备稍有放松的时候便行动。已是深夜,赵王竟不见睡意,只见他细心打点着,似是有贵客到来。 潘子修似乎听到正厅内有人在轻声而语,隐约间听见了赵王提起了那药材,见正厅门紧闭,潘子修又是一跃,从房顶稳稳地落在了雪地上。 雪下得更紧了。 赵王似乎察觉一丝不对,隐约可见的一道黑影,在烛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 赵王也算镇定,此人,该是为那株药材而来吧。屋内的人察觉到人的气息,一个眼神,寓意离开。 “是在找这个吗?”赵王见黑衣蒙面人要离开,将药材放在手心里,晃了一晃。 黑衣蒙面人瞟了一眼赵王手中之物,眼神明显一惊;一个急速的转身,手伸向那株药材。 “若你再动,我便要它消失。”赵王早有准备,收手将药材收回,警告着黑衣蒙面人。 潘子修果然不再敢轻举妄动。 “若你不介意,我们可以谈谈。”赵王想来,此人定不是那位顾家小姐,如此急切地想取这柱药材的,究竟是何人?难道是她派来的人,或者还有其他人? 潘子修迟疑了片刻,心中暗想,若是与这老狐狸谈,他也不会将药材赠与我,不如先逃了再说,于是放了个烟雾弹,做出要抬手面纱的样子。 赵王放松了警惕,怔怔地看着黑衣蒙面人。 只见潘子修灵活的一转,没两下,便消失在黑夜里。 “来人啊,抓贼!”赵王回过神来,大声喊道。可赵王府上的那群侍卫,哪里是潘子修的对手,没追出几步远,便气喘吁吁地悻悻而回。 “禀报王爷,属下该死,让那贼人跑了去!”侍卫怯怯地说道。 “无碍,只要这药材在我赵王府,本王就不信这个贼人不会再来!退下吧!”赵王狡黠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是,属下告退!”侍卫见王爷没有怪罪,连忙退了出去。 翌日,九州客栈。 “叩叩叩——叩叩叩” “知书姑娘,快请进!”潘子修警惕地打开门。 “我听闻昨晚赵王府上进了贼,应该是你吧?”知书满怀期待地问道。 “是我,只是……未到手,是在下让姑娘失望了!”潘子修一脸无奈地望向知书。 知书闻此言,一脸失望,却安慰道:“赵王府守卫森严,纵然是盗圣在世,也未尝能得手,潘公子辛苦了!” 潘子修无可奈何道:“昨晚我与那赵王打了个照面,此人甚是狡诈。如今我失手了,他定会加强警惕,再向下手,恐怕比登天还难” “此法现在定是行不通了,看来我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多谢潘公子相助,知书告辞了!”知书莲步微移,朝着门外走去。 “知书姑娘慢走,在下不送了,若是日后有事尽管吩咐。”潘子修道。 “多谢公子,公子留步。”知书莞尔一笑,便出了门。 外面阴风阵阵,应是因为这严寒的天气,街上空无一人。奸诈无情的赵王、心爱的容千忆,她该如何应对?前世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泪水滑过脸颊的那刻,她没有拭去;曾经,她幻想过与宋明哲你侬我侬的场景,她幻想着有一天,宋明哲会从战场载誉而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然而,一切的一切终究是幻想;这一世,她找到了真心待她之人,却无法为他续命。上天对她为何如此不公。 “好冷啊!”,一股寒意袭来,知书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叹道。忽然从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人,知书在发抖,他会是谁呢? 只见容千忆背手站着无声地看着自己。 知书有些吃惊,唤道:“容世子,你为何在此处?” 容千忆眉间微蹙,只是一下,就消失不见,微笑着瞟了眼知书。 “因为,因为我特意来寻你!”容千忆一直带着笑意,他说着,便将知书揽入怀里。 知书被这突如其来的柔情惊到了,僵硬地站着。雪,白茫茫的一片。 “可是那日,你不是……”知书还记着那一次二人不欢而散。 “怎么,你还记仇呢?”容千忆没有多余的表情,就连神情都是那么充满柔意,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只是,那一抹笑意,却让知书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我自然是不会记仇,只要容世子……容世子不嫌弃我便好。”知书轻声道。 “休要说这等傻话。若是师父不说,你还要瞒我到何时?”容千忆幽幽地说道。语气里满是宠溺。 “,与你说了何事?”知书试探地问道。未曾想,容千忆竟会从口中得知她的意图。 “师父与我说,前些时在赵王府内受了委屈,未出府多远又遭到了刺杀。我仔细算来,你遇刺那日正是我去丞相府寻你那日。若是师父不说,你还要瞒我到何日?”容千忆嘴上怪罪知书,心里却是满满的心疼。若是知道知书为自己做了这么多,那日怎会对她说那么重的话。容千忆悔不当初。 “千忆,你不管前世今生都为我做了那么多,如今我只是……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恨我没有什么能力,到现在都没有为你做成什么。”知书梨花带雨地轻泣道。 “知书,前世我未能护你周全;今生,我更不想因为我,你又受了委屈。我听闻,你那日去赵王府是为了寻一株药材为我续命。昨翻阅古籍,发现那药材名为赤芝。” “赤芝?”知书只急着寻那药材,却从未在意此药到底为何物,如今知了这药材为赤芝,为何不从他处寻找。不如联络那“万事通”,他定会有办法。 容千忆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说道:“五芝,《经》云:皆以五色生于五岳。诸方所献,白芝未必华山,黑芝又非常岳,且芝多黄白,稀有黑青者。然紫芝最多,非五芝类。但芝自难得,纵获一二。知书,那药材,俗所罕见,只赵王有一株,而那赵王却恨透了我的父亲,定然不会将那药材为我所用。” 知书见容千忆目光一温一和,一双眸子里瞳仁清亮,直要望到人心里去似的,把她看得透透的,竟一是语塞。掉转脸去,心里满是焦急却不发一言。容千忆握着她的手,却慢慢的攥得紧了。 “知书,罢了,你不必在为药材的事费心,得知我幸,失之我命!药材的事,我自会想法子。” 知书闻容千忆此言,不忍他再为自己费心,便应了下来。 第三百一十章失落 这日,大雪纷纷而下,将凄凉的大地换上一层新装。 “顾以画,今日,我须进宫一趟,想从那赵王手上拿到赤芝,怕是要借皇上之手了。”知书冷冷地望向窗外,语气坚定。 “知书,你可有把握?”顾以画见知书势在必得,心中不知是该欢喜,还是忧愁。喜的是,或许容千忆有救了;愁的是,若是通过知书的手得到那赤芝,容千忆必定对知书心生感激,二人的感情,怕是要劳上加劳,自己再想走进容千忆的心,怕是难了。 “哪里会有十足的把握呢?姑且一试罢了!”知书未察觉到顾以画的异常。“顾以画,你今日为我梳妆吧,毕竟是进宫,若我这打扮不得体,怕是会被人笑话。”知书见四下无人,轻声说道。 只见顾以画为知书梳了堕马髻簪了两朵铜钱大的淡粉的绢花没有用任何珠翠。耳坠用了温润的珍珠更衬得知书脸蛋秀美。 她穿上绛红色如意纹缎袄妆容淡淡的容色却摄人的美艳。 拜了拜了菩萨,长案上点着檀香一缕缕淡蓝的烟细细升起来门外的雪簌簌落下更显得格外宁静。 知书只身一人便走出了丞相府。丫鬟本来是没有坐马车的资格,只是知书如今成了二夫人的干女儿,又是入那皇宫,丞相府也不想丢了面子,再加上顾以画的打点,也便为知书派了辆马车。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空荡荡的街道上,一辆精致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行驶着,四周安静地连外面的风雪之声都清晰可闻。 知书坐在马车里,心里思绪万千。 “这一去,也不知能否顺利见到皇上,皇上会不会答应帮自己。若是念及往日情分,想必是会的吧。”知书心中暗想。 “来者何人?”一阵男声传入知书的耳里。想必是到了吧! “是丞相府的知书姑娘,来求见皇上。”马夫答道。 皇城外的侍卫掀开帘子,只见知书一人端坐在里面,再一看那马车确实是丞相府的,便向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宫门便打开了。 马车缓缓驶进皇宫,知书打量着,只见一层层红白瓦,紫柱金梁,都极尽奢华之能事。 马车骤停。 “马车上可是知书姑娘?”那声音尖细刺耳,想必是皇上派来招呼知书的。 知书缓缓掀开帘子,“是我,劳烦公公了!” “知书姑娘客气了,皇上正在前朝议事,让我来迎姑娘,姑娘随奴才来吧!” 知书莲步位移,缓缓走下了马车。这雪倒是给原本寂寥的皇宫增色不少。朱红色的砖瓦,被白雪映得颇有一番风韵。 “红妆素裹,甚美甚美!”知书跟那太监搭话道。 “姑娘好雅兴!只是皇上啊,为这前朝后宫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没得空欣赏这番景象!”太监道。 “皇上可有什么烦心事?”知书打探道。若是皇上为国事繁忙,自己也不好为这些小事烦扰他,知书心里生怕自己来错了时候。 “这太皇太后病重,皇上与她老人家自小就亲,听闻只有那赤芝能救太皇太后的命,皇上正在派人寻那赤芝。”太监尖声答道。 “赤芝?我曾听闻赵王府上有一株奇药,那赤芝会比它还灵?”知书想探探风,故意说道。 “姑娘果真消息灵通,奴才说的那赤芝,便正是赵王府上那株奇药。”太监神神秘秘地说道。 知书嘴唇一颤,“若是太皇太后需要那赤芝,千忆岂不是”。她脚底一滑,踉跄了几下。 太监见知书慌了神,摸不着头脑,便没再说话。 “姑娘,你先在此地稍作歇息,待皇上忙完,再做安排。”太监将知书引进了房间。“姑娘若是冷,便在那火炉旁烤烤。”皇上吩咐他要照顾好这位姑娘,太监自是不敢怠慢。 知书幽幽地望向门外,盼着皇上的身影快些出现。 只见外面是一条青石铺成的路,直通不远处的正殿,两旁都砌了半米高的石墙,上面有序地摆上了些的花草,石墙内则是一片草坪,还有几棵叫不出来名字的树。 突然知书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过身来,半敛住眸子,挡住眸中闪过的期待的光,问道:“公公,你可知太皇太后老人家的病需要多少药才能医好?可会剩些药材?” 那太监静默不语。 知书见他不说话,不由得急了,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脸上带着殷切的希望。 “公公,还请笑纳!”只见知书从皓腕上取下白玉镯子,递给了那太监。 太监叹了口气“怕是不会剩了,太医说太皇太后的病情严重,要那整株药材,才能发挥药效。。” “什么?”知书听闻此言,失了仪态,高声喊道。 太监险些被知书的反应吓到,一双眼疑惑地盯着她,问道:“知书姑娘反应为何如此之大,莫不是……”太监识趣地没有说下去。 知书却不恼连连说道:“公公莫慌,我只是……只是未曾想太皇太后的病会如此严重。” 见那太监眼神放缓,知书说道:“小女家中也有诸多药材,若是太皇太后需要,想必家父定会献上。只是,如今尚不清楚太皇太后的病症,不敢轻易下药,若是公公能将太皇太后的主治太医请来,了解太皇太后的身体状况……”知书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望向那太监。 那太监本是心思深重之人,若不是能洞察每个人的心理,又怎会混到御前太监这个千万人想得到的职位呢? 第三百一十一章绝望 “知书姑娘有心了,老奴这便请太医过来,你在此等候便是。”那太监恭恭敬敬地道。若是眼前这姑娘真能保太皇太后的凤体安康,她便是皇上的恩人,自己断然不敢有所怠慢。 “劳烦公公了!”知书道。此刻她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儿。若是从太医口中得知赤芝只能为太皇太后一人所用……知书不敢再想下去。 冷风阵阵,那门虽是紧闭着,寒气却还是透了进来,知书起身走到火炉旁,想取取暖。 “知书姑娘,太医到了。” 知书还专心地倚在炉火旁不知想着什么火光映得她一张脸暖黄眼眸清澄宛如一汪清泉。细密的睫毛有层淡淡的暖黄光晕更显得她容色动人。 只见那太医行色匆匆,兴许是大雪吧,身上还沾着水汽。 “姑娘请我前来,所为何事?”太医望向眼前的这位姑娘,疑惑地看着她。 知书被这么一叫,忽地回过神来。 “大人,我听闻太皇太后病重,想寻你来问问,实不相瞒,太皇太后需要的那株药材,眼下,我也……我也急需。”知书生怕哪里说的不妥,又接着说道,“若是太皇太后只有那株药材能医,我区区一个素人,必然是不能也不敢争得。但还是斗胆问一句,这药材可会有剩余?若是有,我便跟皇上请示,看能不能……我丞相府珍贵稀有药材也着实不少,若是太皇太后需要,我家大人定会奉上!” “姑娘,经我诊断,太皇太后的病必须要那一整株药材才能医好,若是少了半两,都恐怕难以康复,太皇太后的身体实在是不容得有伴点儿马虎,还请姑娘见谅。”那太医一字一句都说的有板有眼,不像是有意不将剩余药材给知书。 知书听闻此言,慌了神。若是光听那太监说,自己还抱着一丝希望,可如今太医的这一席话,愣是将知书那残存的希望生生打破。 知书不知所措,眼眸里透出一股深深的失望,她还在回味着太医刚刚的话。 “姑娘,姑娘……”太医见知书迟迟未发一言,便轻声唤道。 “啊,劳烦太医了!”太医的轻唤将知书拉了回来,她此刻的声音里,含着的全都是失望。 “姑娘可还有其他的要紧事,若是无事,我便回慈安宫,为太皇太后调理身子去了。我听皇上说,约莫着今日赵王便会亲自来送那赤芝,若是误了时辰,药到了我却不见踪影,那便是失职啊,这罪我可担不起。” “哈哈哈,太医莫慌!”只一句,知书便听出这是那个赵王的声音,想他当日也是这般令人愤恨,如今这声音听着却越发的刺耳。 正想着这赵王来这儿有何居心,“嘭”,门被打开,赵王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那阵容,就像是众星捧月百鸟朝凤一般。 只见那赵王手上拿着一个锦盒,小心翼翼地,想那身边的一群侍卫,是赵王怕有人觊觎锦盒里的东西,怕别人夺了去,特意安排在身边的吧。 “臣见过赵王。”太医见赵王,连忙跪下行了个礼。 赵王见知书冷眼相对,只瞥了一眼,便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望着太医说道:“方才我去太皇太后寝宫,想亲自将赤芝交给您,谁知太皇太后身边的侍女告知我,你被一位叫知书的姑娘唤走了,我哪里放心将这等珍贵之物交给别人,便亲自送过来了!” “赵王有心了,微臣这便为太皇太后煎药,有了这灵药,太皇太后定能凤体安康。”太医哪里知道知书与这赵王的恩怨,只想着做好分内的事。 知书见赵王幸灾乐祸地将赤芝递到了太医的手上,腿一软,差点儿倒在地上。 见太医渐行渐远,为容千忆续命的希望也越来越渺小,知书眼眶湿润,若不是赵王在身边,恐怕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姑娘,不是我不帮那容千忆,只是太皇太后与一个世子,孰轻孰重,你能掂量出来。”说罢,便大笑着出了门。 他这一走,知书再也忍不住了,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姑娘,你可安好?”一旁的太监见此场景,连忙将知书拉了起来。 知书此刻如五雷轰顶,哪里顾得理这太监的话,站起身来,便颤颤巍巍地走出了房门。 “姑娘,姑娘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知书摆了一下手,示意不必跟着她,太监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直到听不见。 知书失魂落魄地缓步走着,漫无目的地,前世之事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也是这样的大雪天,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宋明哲归来,可是等来的却是冰冷的手和丈夫的质问,自己的那孩子不足一月,还未来得及看一看这世界,便被自己的父亲活生生地摔死;前世已经如此,今生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死去吗? 走着走着,竟入了御花园,知书楞了一下。 在知书面前,是一个湖,冬雪纷飞覆盖了这御花园无瑕美景眼影摇曳,任由雪花沾满衣裳。风吹过脸颊知书瘦弱身躯显得几分摇晃凝眸寂廖的湖面眼里伴着几分黯然。 兴许是有人管理,寒冬腊月,这湖里的水,竟还未结冰,知书看着这一汪湖水,寒意彻骨。湖边的草地上,竖着一块碑,龙飞凤舞的雕刻了几个字,“迎春湖”。 现下自己没有能力找宋明哲报前世之仇,容千忆的命也续不了。谁能告诉她,她这受尽千难万难,究竟是图个什么? “你这姑娘,命还真是大!”面前忽然出现一个男人,只见他面带黑纱,却掩不住眼里透出的阵阵杀意。 知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是谁,又想取我的性命?”知书此刻满心疑惑,陷入了沉思。再看着荡漾的满湖碧水,身躯忍不住的抖了一下,再抖一下。 只见那人一个箭步,立刻冲了上去,那速度,有如流星划破宇宙,快若闪电。 眼里闪过一个人影,她身形顿转,借着旁边的那块石碑,完美的躲过他的攻击。 那蒙面人怎可能善罢甘休,又是猛地一推,知书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能一次次地抵抗住身强力壮、功夫了得的大汉一次次的攻击? “扑通扑通!”知书挣扎了几下,湖水寒冷彻骨,自己又不熟悉水性,难道自己的命就断送在今日?前世的仇未报,容千忆用自己的生命换来自己的重生,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成。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若有来生,愿生在寻常百姓家,不再受这苦。” 只一瞬间,水上开始咕咚咕咚的冒泡。 意识朦胧的知书没有力气再挣扎。 那蒙面人见自己得手,怕暴露身份,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咕咚咕咚……”知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坠了千斤顶,不断下沉,下沉。 “知书知书”一温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来轻轻的不用睁眼看,便能感受到其中的柔情蜜意。 知书缓缓地睁开眼,许是刚才掉进湖里,染上了风寒,只觉得头重的很意识模糊。 只见容千忆站在她身边,看着她。 “人若是喝了那孟婆汤,不是会将今生的事都忘掉吗?自己怎么会还能看见容千忆?全都是幻觉、幻觉……”知书闭上眼,不再看这面前的容千忆。 罢了罢了,既然自己无力抵抗这命运的安排,不如就随他去吧!知书闭着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疼痛却半天也没有反应。 第三百一十二章得手 知书又悄悄睁开眼却看见正上方一张俊雅的脸眼中带着微微的笑意,是风仕哲。她看得不由得有些发傻。 “知书,你方才掉入湖里,从旁边经过的太监将你救了上来,只是,推你下湖那人,却让他跑了。”风仕哲道。 “救我上来?莫非我还没死?”知书突然清醒过来,又睁开眼看了看容千忆和风仕哲,再看那宫女们忙前忙后,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千忆。”知书轻唤了一声,容千忆将手伸了过去,紧紧握住,那手上的温度仿佛要把人暖化了似的。 知书脸上的笑容不禁增了几分,“千忆!”容千忆又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只觉得她身体依旧削瘦得厉害便是这手上也没半分的皮肉不禁关忧道“知书你没事吧?” 知书点点头“嗯,我只是方才受了惊吓,没想到今生我还能再见到你!” “如此那便好,从今以后,我不准你再为我做这等傻事。”容千忆拨弄着知书的头发,轻声说道。 见到容千忆,知书是真心高兴,深情地望着他,直接将那风仕哲忘记了。 “见了心上人,便将我置于一边,装作看不见,亏我身在宫中,还挂念着你们。你倒是忘了这次入宫是为了见谁!”风仕哲一脸失望地打趣道。 知书这才想起回头朝看了脸色有些不大好的风仕哲,“你这是什么话,又拿我开玩笑!”知书回道。 “既然你现在看不见我,那我便将那赤芝送给皇祖母,给她调养调养身体!” 知书闻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惊讶眼神忍不住朝那风仕哲看去。 “你说什么,赤芝?不是早已为太皇太后煎了药吗?”这话一说出来,像是提醒了自己,眼前的容千忆命不久矣,神色变得有些黯然。 风仕哲眉间带着笑意,看着知书。 “知书,今来到宫中,我给你备了份薄礼。”风仕哲一直带着笑意,他说着,便从旁边宫女手上拿过来一个锦盒,那锦盒的模样,像极了赵王手上的那个。 “莫非这里面装的是那赤芝,可皇上怎么会放着自己的皇祖母不救,却来讨自己的欢心。”知书心中燃起的希望不一会儿便被自己浇灭。 只见风仕哲将锦盒打开在知书的面前,只见,锦盒内,那传说中的赤芝正静静躺着。 知书虽心里万分欣喜,但俏丽的脸上,明显的迟疑了一下,她看了眼锦盒中的赤芝,又不明的看了一眼风仕哲。 “怎么,你嫌这礼太薄,不愿意收?”风仕哲没有多余的表情,就连神情都是那么自然,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皇上厚礼,知书甚是惊喜,只是知书心里有一事不明。我方才听那太医说,太皇太后的病要一整株药材才能治好,你将这赤芝赠与我,太皇太后怎么办?”知书不敢接过风仕哲手中的锦盒,转眼不视;心中掺杂着许多感情。她多想那株药材能救两个人的命啊。如今风仕哲若是真将它赠与自己,他敬爱的皇祖母要怎么办呢? 风仕哲说道:“太皇太后并未病重,这株药材是朕特意从赵王那儿讨来,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心愿的,你今日前来不就是为了这赤芝吗?” “什么,太皇太后没有生病?可是太医不是说不是说太皇太后的病要整株药材才能治好吗?”知书听了风仕哲的一席话,心中甚是不解,掩不住自己心中的狂喜,顾不上自己是刚从寒冬腊月的湖里逃了一劫,从猛地站了起来。 “阿嚏。”知书打了个喷嚏,那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没有站稳,险些摔倒在地。风仕哲将她扶好站稳见知书还是一副傻呆呆的样子看着自己不由得一阵好笑她的这个反应,让自己措手不及。 知书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却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只兔子在里面跳起来一样,慌忙的收回眼神。 容千忆见她这神情,心里有些怪怪的,连忙说道:“知书,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吧,你这身体,哪能经得起折腾?” 知书见容千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满是诧异。 “千忆,你,你也知道?”知书仿佛想到了什么。 “当然,从你上次在赵王府门前遇刺,我就放心不下你,生怕你为我在做什么傻事,我说过,赤芝的事交给我来办,你看你现在把自己搞的失魂落魄的,让我怎么放心的下?”容千忆嘴上嗔怪着,却是一脸宠溺。 “所以,你和皇上……在赵王面前演了一出戏?”知书恍然大悟,自己只一味地莽撞行事,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却还是容千忆和风仕哲解决了问题,自己到头来白白忙活了一场。 “我知道那赵王恨透了我,若是知道这赤芝用到我身上,自然是不会乖乖地交出来。”容千忆眸子里透出一股淡淡的哀伤。 “记得儿时,赵王还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可自从他的父亲战死沙场,他仿佛变了个人,将他父亲的死全都怪罪于我的父亲,可那日在战场上,明明是老赵王用兵不力,等我父亲赶到,发现老赵王的亲信叛了他,与敌国暗中勾结,可是我父亲去晚了,当时早已来不及救老赵王,见老赵王奄奄一息,愤然杀死了那叛变之人。等带着老赵王尸体回国时,赵王怎么也不相信是因为身边人的叛变,他的父亲才丧失了性命,他只认为是我父亲并未按约定的时间赶到才导致了这一切。仇恨的种子,从那时便深深的埋在了他的心里,慢慢生根发芽。但他一直没有机会爆发,如今,借这个机会,他当然是想把一切恩怨都算在我的头上。”容千忆眼望向窗外,细细地回忆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们两家的恩怨竟是从数年前就结下了。”知书虽然从处听了这个消息,但是却没有容千忆说的这么详细。 “我与少傅谨慎思索了半天,所只能出此下策,我皇祖母自小宠我,我便暗中与她通了气,她自然答应了配合我。” “可太医……太医他告诉我!”知书万万没想到那太医伪装的那么像,将自己轻易地骗了过去,若不是他装得像,这出戏也演不下去了吧。 “太医是我的人,自然听我的。”风仕哲道。 知书对风仕哲和容千忆的这番计谋甚是佩服,可嘴上还是说道:“你们联合起来骗我,害我担惊受怕,简直就是欺负人!” “知书,皇上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你还不快快道谢。”容千忆怕知书在风仕哲面前失了身份,连忙提醒道。 “免了免了,若是想谢我,知书便以身相许吧!只是,抢了少傅的心上人,怕是不好吧!”风仕哲见容千忆与知书二人两情相悦,早已放弃了娶知书的念头,却故意开起了玩笑。 知书听出了风仕哲的语气,道:“你知道便好,强扭的瓜不甜。” “不甜,不甜,知书姑娘说的是,你若不情愿,朕岂会勉强,见你二人如此恩爱,我怎会拆散有呢?” 知书此刻心中,是说不出的欣喜,她含情脉脉地望着容千忆,紧紧地抱住了他,生怕一个不留神,他便会从眼前消失。 容千忆见二人似乎有话要说,便识趣地说道:“我前朝还有要事,待到晚膳时间,我派人来请你们二位!到时我们三人叙叙旧,朕近日甚是怀念当时在丞相府的时光。”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门。旁边的太监宫女也都退了出去。 知书见旁边没了人,便对容千忆道:“千忆,如今虽是拿到了赤芝,可还是有两味药材不知在何处,想为你续命,还不知要跨过多少艰难险阻。”说着说着,眼里竟泛起了泪花。这一世,她不能像前世一样,看着自己生命中的挚爱在自己眼前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她没有勇气再面对这样的一幕。 “知书,莫要担心,也不许你瞒着我再做什么傻事,接下来的事我们一起面对。”“可是,可是你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应该为你做点儿什么,来弥补我前世欠下的债。” “知书,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容千忆心甘情愿,我不允许你对我感恩戴德,这会让我感觉你离我很远很远。再说生死有命,强求不得。今日得到了赤芝,就说明上天还想让我苟活下去。日后的事,尽力便好。” 他淡淡而答,眸间暖意融融。知书见他如此,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安静地躺在他的胸前,听他的心跳,“砰砰砰”有节奏地跳动。 “也不知这样的时光还能有多久,上天可不要再和自己开玩笑了。这一世,她要为自己而活,前世的悲伤苦楚,通通都不能在这一世上演”知书心里想着,把容千忆抱得更紧了。 “轰。”猛地一下,知书感觉自己失去了支撑,眼前这个一直保护自己的男人,重重地倒在地上,望着这样的一幕,知书慌了神。 “来人,来人!”知书大声喊着,叫着,心里想的全是容千忆若是离开自己,她要怎么独自面对这一切。 “容世子,容世子!”守在门外的太监听到呼声冲了进来,见容千忆倒在地上,连忙将容千忆扶到了床榻,留下知书一人跪在地上,不知正想着什么。 “快,叫太医!”领头的太监吩咐了下去。 只一会儿,太医便赶到了。知书见太医进来,缓过了神,从地上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到正在为容千把脉的太医身边,问道:“太医,容世子他怎么样子?” “小人医术平庸,单是从脉象上看,容世子并无大碍。”知书听到此言,舒了一口气。 “只是,只是见容世子面色苍白,又久久昏迷不醒,我也不敢妄下定论。可否请来看看?”太医又道。 知书的神经又绷了起来,太医倒是提醒了她,容千忆自小同在一起,洞悉容千忆的一切,又神通广大,若是将他请来,定能让容千忆醒过来。 “对,!”还未等周围的太监反应,知书就提起长裙,一个人急匆匆地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姑娘,姑娘,外面天寒地冻,你已经染上了风寒,别再受凉了,还是让小的去吧!”太监尾随着知书跑了出去。 知书哪管太监的叫喊,只顾着往前跑,漫天风雪,飞起,落下,不一会儿,知书的衣服就被那化开的雪水浸透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离别 “知书姑娘可是在寻我?”只见容光焕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像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似的。 “……千忆他,他不知怎么,方才突然晕倒了!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想着千忆的身体还是你最了解,便想请您去看看。”知书见了太师,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方才的紧张忧虑一下便散了。 “未想到老夫今日前来竟正赶上了这事,本来我是来通知我那徒儿,古籍上所说的第二味药,我已经找到了,而最后那草还丹在吴国皇宫内。”目光犹豫,望着远方的红松,那红松在满天风雪中显得与这沉闷的气氛格格不入。他本是不想说的,可自己那徒儿前世为了知书受尽千辛万苦,如今又只有二十五年的性命,也实在是个可怜之人。自己寻了那草还丹来,只差一味药便可以让容千忆摆脱宿命,狠了狠心,将此事告知了知书。 “既然在吴国,我就亲自去那吴国去取……只要能为千忆续命,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心甘情愿。” 知书听闻此言,眼里闪着光,恨不得立刻出发去吴国寻药,竟忘了那吴国是她前世的伤心之地。曾经在她午夜梦回时,在吴国的点点滴滴总是涌在眼前,她的恨意像一根根无形的刺,狠狠戳痛着她、她恨宋明哲,恨得那样深,知书不知多少次暗下决心,今生跟宋明哲报完仇,断然不会再踏入吴国半步;如今大仇未报,可为了容千忆,自己只能忍。 “知书姑娘有所不知,此去吴国,你恐怕艰难重重。”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 “何出此言?”知书满脸不解,只当是的善意提醒。 “知书姑娘先领我去看望我那徒儿吧,我们在路上慢慢说。”屹立在漫天风雪中,叹了口气,说道。 “随我来吧!”知书刚才光顾着高兴,却忘了当前的要紧事,容千忆还躺在昏迷不醒,经这么一提醒,这才从兴奋中走了出来。 “什么,宋明哲他,他如今成了吴国皇帝,未想到他叛逆之心如此之重,真是狼子野心!”知书听分析着吴国当今的局势,险些没站稳。 “知书姑娘,冷静!既然他已经成了吴国皇帝,没谁能改的了这个局面。”扶着知书,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走着,不一会儿便到了。 知道知书此去凶多吉少,可知书无疑是最恰当的人选,宋明哲如今对知书有强烈的占有欲,若是知书能欲擒故纵,不跟宋明哲说那草还丹是用来续容千忆的命,或许还能将药骗来。 正在细细地为容千忆把脉,脸色凝重,若有所思。 “,千忆怎么样了?”知书焦急地问道。她多想快点知道容千忆的身体状况,以便能安心去吴国取那草还丹。 “千忆这几日操劳过度,本来前世施法,已经费了他大半的内力,如今又劳心劳力,定是身体熬不住了。”说罢,便喂容千忆吃了一粒药丸。 “咳咳……”不一会儿,容千忆便苏醒了过来。 “师父,知书,我这是怎么了?”容千忆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见自己躺在床榻上,周围人一脸焦虑,连忙问道。 “千忆,这几便精心休养吧,不要再操劳了。”看似生气的脸上却透出了一丝心疼。 “知书,师父为何这么说?”容千忆一边问,一边缓缓从走了下来,坐在了雕花木椅上。 “千忆,你不要担心,如今又寻了一味药材,现在只差草还丹,你的身体便可恢复了,”知书安抚道。 本事值得高兴之事,可知书和脸上还是写满了忧虑,容千忆怀疑起来。“莫非是他们有事瞒着我?”容千忆心思缜密,立刻就识破了二人的伪装。 “知书,你方才道还差草还丹,可知它在何处,待我出宫,便自己去寻,你无需插手。”容千忆试探道。 “千忆,你也无需句句紧逼了,那草还丹在吴国皇宫,知书姑娘不日便出发去寻。”见瞒不了容千忆,便把实话说了出来。 “吴国?知书独自去寻?万万不可!”容千忆果断拒绝道。自己前世使用秘法扭转时空,只为了救知书一命,今日断然不能让她为了自己再送了命。 “谁说是知书一人?”一句轻柔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只见顾以画着一身白衣,围着红狐围脖,外罩一件银白色的兔毛风衣,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小口朱红不点而艳,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簪着支八宝翡翠钗,犹如朵浮云冉冉飘现,通红的火炉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间,明眸生辉。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像是支在冬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 可以看出她今日隆装盛饰了一番。 “以画,你怎么来了?”知书见顾以画这般,心中满是疑惑。 “知书,今临走前也未告知我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见你迟迟未归,心里总是挂念着你,便进宫来看看。见你没事,这才放下心来。”顾以画拉着知书的手,眼里满是关切。 她哪是因为担心知书才来?本想随知书一起入宫,哪知她不肯。如今顾以画赶来,只是想看看知书想搞什么名堂,知书刚走出府,她便梳妆打扮。 顾以画眼里暗藏杀机,只是无人察觉罢了,那在湖边推知书入水的人,正是顾以画派来的。“谁知她命这么大。既然她有胆去吴国寻草还丹,自己便跟了去,到时与宋明哲合作,各取所需。”顾以画心里早已盘算好了接下来的安排。 “以画,天寒地冻,你顶着风雪赶来,想必身子早已凉透了吧?”知书见顾以画要与自己一同去吴国,心里满是感动。于顾以画而言,吴国充满了悲痛的回忆,在那片土地上断送了自己的性命,那里也定是她不愿再踏入之地,如今为了自己的幸福,她甘愿冒这么大的险,也实为有情有义之人。 “不行,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两个弱女子为我冒险!”容千忆心里百般无奈,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不再言语。 “千忆,你如今身体大不如前,那宋明哲无论是前世今生都恨透了你,若是你去,岂不是狼入虎口?知书与顾以画两位姑娘对吴国和宋明哲的脾气都了解,若是她们去,或许还能成功,你还是安心养病,随了这两位姑娘吧。”见容千忆铁了心不让她俩冒险,又不忍见自己的爱徒今生再年纪轻轻就送了性命,连忙劝道。 容千忆自小就听的话,又觉得所言有理,便不再反抗,将头扭在一边,生起了自己的气。 “只怪我前世错施秘法,将自己置于这不利之地,如今未帮知书报仇,却让她为自己忙前忙后。”容千忆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敲在桌子上,那茶杯里的水都溢了出来。 知书见容千忆不再像之前那样坚决,便说道:“千忆,我和以画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如今还是好好地活着,命中有上天保护,你不必担心,安心待在这里养身体便是。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启程去吴国,不出十日,定会将那草还丹带回来。”知书自然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为了宽慰容千忆才说出了这番话,此刻她的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儿,又不敢让它流下来。 见容千忆没有反应,知书便拉起顾以画莲步轻移地走向门外。 “且慢!”容千忆突然站了起来,冲向知书,紧紧抱住她,说道:“一路保重,我等你回来!” 两人望着彼此,眼里全都是爱意与不舍。 “知书,知书,容世子的身体如今已经这么虚弱,我们还是速速行动吧!”顾以画见二人浓情蜜意,嫉妒的怒火在心里燃起来,却还是找了这个理由。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知书一转身,便消失在风雪之中,她不敢回头,她怕再多看一眼容千忆,自己便多一丝眷恋。 容千忆站在门口,望着知书越走越远,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里,出了神,久久不肯进屋。 “千忆,天这么寒,你可要注意身体啊!”的声音在容千忆耳边响起。 “是,师父。”师命不可违,哪怕是这么小的命令,容千忆也只能黯然地返回屋内。 第三百一十四章遇刺得救 知书与顾以画出了宫门,匆匆回府准备,只拿了些干粮衣物,因为怕是人多嘴杂,所以只有主仆二人,两人见大雪慢慢停了,便踏上了去吴国的漫漫长路。 本是寒冬腊月,二人才走了没一会儿,就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走的有些累了,二人也想休息休息。 前方有一个村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知书与顾以画赶到村口的时候,天已擦黑,灰蒙蒙的头顶飘下一朵朵雪花。 飘雪如絮,扯不断,理还乱。 “屋内可还有人?”知书轻轻地叩了叩房门,想在这户人家借宿一晚。 “谁啊?”一个妇人打开了房门,只见她穿着粗布麻衣,防备地看着屋内这两位陌生的女子。 “我们二位路过此地,见天色将晚,不知可否借宿?”知书期盼地看着这妇人,见她还有所疑虑,便朝顾以画使了个眼色,顾以画从包裹里拿出一支玉花簪子,递给了那村妇。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们家室简陋,没有多余的房间,晚一些我夫君便回来了,总不能让你们二位女子与我那夫君共处一室吧?若是不嫌弃,你们可否委屈一下,就在那里睡一晚?”知书朝村妇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圈边上的一间堆放杂物的房舍。 “看那前方也没有什么人家了,若是不在这里委屈委屈,今晚怕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知书虽然也不愿在这房舍度过一晚,可想到这个,便也只能将就了。 “以画,今们便在这里挤一宿吧,你又跟着我受委屈了。”知书对顾以画说道,语气里饱含歉意。 顾以画不愿知书总是提及前世之事,心里满满的厌恶,可又不能表现出来。 “知书能受的苦,我怎么就呢?”顾以画说着,便走向了那房舍。而知书还没察觉到顾以画的小心思,心里还满是欣慰。 紧靠着圈的就是茅厕,这一晚不只是受冻,还得憋气,好容易撑到天亮,出门一看,知书不禁傻了眼。 这的雪,竟是将天地方圆尽数染成白色。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知书呵着气,双手拢在脸上,怅然若失。 “宋明哲啊宋明哲,我究竟是欠你了什么,你两世都不肯绕过我,让我不得安生。”知书见这天气,连站在外面都冻得人鼻涕直流,更何况是赶路呢? 顾以画在风雪中抖抖瑟瑟,眼巴巴的等着知书拿主意,可知书眼下也没了主张,只得硬着头皮说:“等雪稍歇,便继续赶路。” 老天爷像是故意跟知书开玩笑似的,这雪下了半天才算停住,没等天放晴,顾以画却因为夜里受冻,浑身无力,发起烧来。 “知书,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我们等得了,可容世子他等不了啊!”顾以画虽心机深重,对容千忆却还是真心实意的。 “以画,你这让我怎么忍心带你继续赶路呢?”知书满是心疼。虽然自己急着取那草还丹,可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便让顾以画受罪啊。 “知书,走吧,哪怕走的慢些,也比在原地等待要好,这雪,已经拖了我们半天,我可不能继续拖后腿了!”顾以画也本不是薄情之人,现在想的全是为容千忆续命。 知书见拗不过顾以画,便扶着顾以画踏上了去吴国的路途。 两个人颤颤巍巍地走着,走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过前进了四五里路。 “咳咳,咳咳。”顾以画许是撑不住了,一个踉跄,瘫倒在地上。 “以画,我们到那个树下歇息歇息吧,我怕你这身体抗不住啊。”知书用尽全身力气,勉勉强强将顾以画从地上扶了起来,走向那常青树下。 忽然,听见有脚步声,那声音虽轻,可踏在雪上,还是能隐隐约约地听见咯吱声。 忍不住顺着那脚步声寻去,只见一个人影晃过,又立刻消失不见。 知书从袖口拿出一把防身用的刀,警惕地看着四周,顾以画早已没了力气,还坐在树边,两眼微闭。 “去死吧!” 一道冷冽的声音自头顶响起。知书吃惊的同时,只觉得手腕上一阵剧痛,手中拿着防身的刀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知书想也不想,反射似的将右腿已夹带着风声踢了出去。 鞋尖离那人的脸颊仅余两寸,然而就是这两寸距离知书却再也无法逼近半分——那人的剑隔在这两寸的空间中,剑锋凛冽,寒意森森,时间仿佛就此凝固住。 知书的背上沁出涔涔冷汗,硬生生的把右脚收了回来。 长剑随即移动,剑尖直指知书的咽喉。 “知书姑娘小心!”从头顶又传出一阵声音,与此前不同,这声音极为熟悉。 只见一个人影从自己眼前晃了一下,对面那刺客手中的长剑就已经遽然落地,知书定了定神,仔细一看是潘子修。 那刺客反应灵敏,趁潘子修不备,自然地拾起雪地上的长剑。“嗖”地一下,身轻如燕地便消失在风雪之中。 “糟糕,竟让他给跑了!”潘子修回过神来,想要去追,却被知书拉住了。 “罢了罢了,那人已经走远,想必是追不上了!”知书弱弱地说,显然身体已经没有了力气。 “既然如此,便饶他一命吧!”潘子修见知书这么说,也就随了她,再看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脸色苍白,又关切地问道:“知书姑娘可有受伤?” “无碍!多亏你来得及时,我刚才生死真是一线之隔。”知书倒吸一口冷气说道。 “为何刺客来势汹汹,只针对我一个人?”知书望着顾以画,静静地瘫倒在树下,一动不动,像是昏迷了过去。 “定是以画太安静,没有引起刺客的主意。以画跟着自己受这么多苦,自己还在这儿怀疑她,实在可笑。”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知书用感性打破。 知书跑到顾以画面前,轻声唤着:“以画,以画,醒醒!”顾以画眼睛半闭,见知书还安然待在自己面前,恍如做了一场梦。 “按约定,刺客不是已经取了知书的性命了吗?她前世本是已死之身,却被容千忆用秘是将她拉了回来;今生也真是福大命大。”顾以画心里不是滋味儿,却不敢表露半点儿。 潘子修帮助知书将顾以画拉了起来,三人站在雪地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知书眉头紧锁,望着潘子修,先开了口。 “知书姑娘,去吴国路途遥远,你与顾以画小姐两个女子,若是再遇上今日之事该如何应付?今既已经前来,便是决定保护你们,一同前去吴国。”潘子修目光坚定,容不得知书拒绝。 “你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我知书感激不尽,若是有潘公子的保护,这一路定是能为我和以画二人扫除万难,只是……只是以画现在染了风寒,我这身体也吃不消,怕是跟不上潘公子的步伐。我们三人怎么在这漫天风雪里,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吴国?”知书脸上写满了顾虑,全都是对未来的担心。 潘子修好像早已知道知书的顾虑,安排好了一切。 “知书姑娘莫要担心。我既然来,定是做好了安排。你与顾以画小姐随我前来便是。”潘子修说罢,便领着知书和顾以画二人走出了半里远。 第三百一十五章埋伏 只见眼前是一辆马车,那马正在原地踱着步,像是等待着主人的到来。一个男子站在树边,见潘子修来了,连忙上前行礼。 “二位姑娘,这是我的亲信无影,他将随我们一同去吴国,一路保护你们。” “谢过潘公子!”知书心里早已经是感激涕零,却只憋出这几个字来。 “知书姑娘客气了,所为大恩不言谢,可你若是想谢我,等日后再谢吧!”潘子修瞥了一眼知书,打趣道。 “自然不会忘了公子的大恩大德,公子安排周到,为我做了这么多,日后若是有什么要求,我知书做牛做马也会满足。”知书心里着实是感谢这个潘子修,他总是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救她的命,为自己安排一切,若是没有他,知书不知道怎么面对一次又一次的艰难险阻。 “我不求姑娘做牛做马,你们还是快上车吧!”潘子修望着前方,那眼神似乎在提醒知书,前路漫漫,一刻都不能耽搁。 知书扶着顾以画,将她先扶上了马车,自己才上去。 潘子修对着亲信道:“无影,我们启程吧!”随后自己也进了马车,他紧挨着知书,顾以画挨着知书,三人坐在马车上。知书让顾以画靠在自己肩上,休息一会儿,顾以画本就混混沌沌,头刚一沾知书的肩,便昏睡过去。 马车外大雪纷飞,本就是山路,即便是马车也行不了多快,三人在马车里,晃晃悠悠,像是要被颠了出去似的。 “知书姑娘我见你日渐消瘦,近日一直在为容世子寻药吧?”潘子修见知书未发一言,怕这气氛尴尬,便先开了口。 “我这身子本就不好,即使不忙千忆的事,也是如此。”知书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她还在想究竟是谁要取她的性命,她在想到了吴国怎么与宋明哲周旋,大脑一片混乱。 “知书姑娘的心思恐怕是不在这马车上!”潘子修见知书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愿她胡思乱想,便极力想把她拉回到现实中。 “潘公子哪里的话?我只是在想方才刺杀我的到底是何人,近不断遭到暗害,实在不知道是得罪了谁,非要取我性命。”知书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那潘子修对江湖的事极为了解,或许能为自己疑虑。 潘子修但笑不语,他们摇摇晃晃的走着,停停走走,加紧赶路,这时,突逢大雨,潘子修连忙调转马头,对车里的知书大喊着:“知书姑娘,我们赶紧找地方避一避吧,这雨下的太大了!” 风雨交加,雷鸣电闪,他都听不清知书在说些什么,但是他看见知书点了头,所以他连忙和无影两人调转马车,匆忙的找了一个山洞避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山洞,他们赶紧跑了过去。 知书和顾以画从马车里出来,看到潘子修和无影两个人十分的狼狈,衣衫尽湿,头发上沾着不知名的植物,许是刚刚匆匆忙忙找山洞不小心带的,看着这两人此模样,她的心里只有些担忧,她走上前去:“潘公子,无影,你们怎么样啊?这衣服都!” 无影一向沉默寡言,听见知书这么问,也就只是摇摇头,暗示自己并无大碍,潘子修拧了拧自己的衣服,然后笑着说:“我没事,男子汉大丈夫,受了点雨就,这算什么英雄好汉,这样我还怎么混江湖啊!” 一番打趣的话逗乐了知书,想来还能说逗趣的话,看来是真的无碍,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你们的衣服怎么办啊?要不你们去里面来晾干,要不然湿的穿在身上,恐怕会得风寒的!” 潘子修转过头露出自己雪白的牙齿说:“无碍无碍,知书姑娘就不用为我们这两个大老爷们操心了,又不是姑娘家,你只管护好你自己和以画姑娘就行了,等一下我们去前面生个火,我和无影坐一会也就干了!” 听到他都这么说了,知书只好作罢,这时顾以画走了过来说:“知书,你就不用为他们操心了,潘公子他们行走江湖,这种事情经历多了,你无须为他们担心。” 听到好姐妹的一番开导,知书这才释然,安静的和顾以画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在火堆旁烤火,她望了望山洞外面,此刻阴云密布,雨还是下个不停,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启程上路呢? 在火堆旁的潘子修似有察人心的本事,好像看穿了知书的担忧,他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说:“放心吧,这雨下不长,一会我们就能上路,这雨来得急,去的也一定快!” 他的话总有一种魔力,令知书很快的安下心来,果不其然,他的话很快灵验,雨下了一会,很快的就停了,就连刚刚电闪雷鸣的天空此刻也放了晴,这让知书不免有些佩服他了! 此时,潘子修和无影的衣服也已经干了,几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开始上路了,但谁知,坐上马车不过半柱香,却突然发现,由于刚刚的大雨,前面的路变得十分泥泞,而且不小的石头挡路,骑马还尚且能过,马车就很难了! 无奈之下,潘子修对马车里的知书说道:“知书姑娘,前面路途有阻碍,想必是刚刚下雨造成的,马车是过不去了,只能劳烦姑娘们下来与我们一同骑马了!” 顾以画撇撇嘴想必是不愿骑马,但是此刻也是无可奈何,两个人下了马车,知书由潘子修带着共骑一匹,而以画则是由无影带着共骑一匹,马车则就地放弃掉。 他们本想让两个姑娘把着马缰,控制马匹,可谁成想这两个姑娘竟没有一人懂得骑马,知书和顾以画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这时,潘子修轻咳一声对无影说:“你带着以画姑娘,让她坐你前面,这样也好保护她!” 无影点点头,转身上了马,然后坐在马上朝顾以画伸出了手,只见她一个箭步踩上马踏登上了马背,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上面,知书见以画已经上去了,自己也照葫芦画瓢坐上了潘子修的马上。 一行人又上路了,只不过是从马车变成了骑马,当然这速度也变快了许多,马儿奔跑在山野中,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这种感觉实在奇妙,知书看起来很兴奋,因为她从来都没有骑过马,哪次出门都是坐着马车的,这种奔驰在马背上的感觉还真是新鲜。 不过新鲜感也不过只有一会,她很快就感觉到骑马的不便了,骑马的确很爽,但是长时间坐在马背上,两与马背的摩擦很快就引起了疼痛感,这令她有些不适。 潘子修见知书没有之前那么兴奋了,一猜便知道,肯定是新鲜感过去了,疼痛感便上来了,他低声问了一句:“还好么?” 知书白着一张脸点点头,她没有说话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极度难受了,她怕一张嘴会吐出去,但是潘子修是什么人哪,他很了解知书现在的感受,所以他马上停了下来,对知书说:“你换一个姿势,把重叠,这样会好受点。” 知书闻言便换了个姿势,虽然会显得自己更依人点,但是确实没有那么难受了,而后面的顾以画看见,也要求这么做,果然大家都舒服了许多。 知书很感谢他,刚想张嘴说什么,便被潘子修抢先说道:“别说什么感谢我的话,真的感谢我的话,不如以身相许吧!哈哈!” 旁人听了会说潘子修轻佻,但是知书并未当真,她知道这只是调侃,毕竟之前他的身份可是大盗啊! 几个人一路说说笑笑,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只是这一路走来也未见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所以他们大多都是稍作休息,然后又继续上路,走走停停的,但是没过多久,前面来了一群人,潘子修警惕了起来,这荒山野岭的,动物都很少,何况是这么多的人,这些人多半是冲着他们来的。 很显然,知书也发现了,潘子修小声的对她说:“一会你只管带着以画姑娘躲起来,若是看苗头不对,你们就骑着马往前面跑,不要停歇,我们会去撵你们!” 虽然知书他们不会骑马,但是眼下也顾不上那些了,知书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点点头,潘子修和无影下了马,也最终看清对面的人,他们大概十多个人,都是黑衣黑罩,潘子修大声的问:“敢问前面的是哪路朋友?” 黑衣人不答,提着刀便冲向他们,很明显就是来要命的,知书下了马带着顾以画便躲在一旁的灌木丛中,看着潘子修与他们打的难舍难分,这时其中有个黑衣人发现了她们的踪迹,便提着刀追着她们,吓得顾以画哇哇的乱叫。 潘子修和无影此刻已经自顾不暇,眼看着就要追到她们了,可是他却无能为力,这时在混战中的一个黑衣人拿出了弓箭,趁其不备射向了知书,可谁成想,顾以画被吓的左躲右闪的,却偏巧替知书挡了箭。 顾以画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黑衣人此刻也已经被潘子修他们杀得溃不成兵,领头那人吹了个哨子,大概是撤退的意思,便撤了,他们没有再去追,顾以画伤的很重,知书哭的跟泪人一般,全靠着潘子修架着她走。 将顾以画安置在马上,几个人狂奔而去,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点为她治疗,要不然情况会很难办。 第三百一十六章客栈 终于找到了一家客栈,四人万分欣喜。怕客栈里有埋伏,潘子修没有直接让她们二人跟着进去,而是自己先去打探了一番。过了一会儿,潘子修出来了,朝着无影示意,今天将会入住此客栈。无影见此,便将还在马上的顾以画抱了下来。 顾以画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许是重伤的刺激,让她的精神有点儿失常。 知书发现眼前的客栈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生意却依旧红火,门口的店小二忙得晕头转向。 停止打量,知书和抱着顾以画的无影走进了客栈。一进客栈,就听见掌柜的热情的招呼声:“贵客们,上房已经为你们备好了。”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受了重伤的顾以画时,眼神不免闪了闪,但毕竟是在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一眼,掌柜的就将眼神移开,转而继续笑着继续引路。 知书与掌柜的眼神虽然接触时间极短,但是知书却深刻的感受到此人不简单,且相当会看人眼色,这也是他这个客栈开了这么多年依旧生意红火的原因了。 进了房间,知书便让潘子修和无影二人出去,毕竟一个姑娘家包扎伤口,被男人看了去总归不好。 潘子修见知书也不懂怎么包扎,便先隔着衣服,将那箭拔了出来,放在床边,又打了盆热水,告诉知书如何包扎,说罢,便出去寻找吃食了。 外套被小心翼翼的扒了下来,知书看不见顾以画的表情,却能清晰的听到她的呼吸急促粗重起来。外衣是深色的,血污了也许还看不出来,可是里面内衣却是白麻裁制,吸水性极好,估计这会儿早被血水浸透了。 知书细细地擦拭着伤口,满是心疼。 “啊,好痛!”顾以画渐渐地醒了过来,刚才发生地一切,像是一场梦,她见知书正在细细地为自己包扎着伤口,内心不免有些感动,可转念一想,眼前的这人是自己心爱的容千忆的心上人,二人命运如此不公,眼里又露出了一股厌恶之意。 知书当然没有察觉到顾以画的眼神变化,还细细地包扎着伤口,听见顾以画这么一声,见她安然醒来,心里自然是万分高兴,连忙问道:“以画,你感觉如何? “我这天生的贱命,若是能帮助知书为容世子做些什么,死也是值了!”顾以画故意这样说道,想看看知书的反应。 “你这是什么话,若是用你换千忆的性命,便是用我的亲人换我爱人的性命,亲情爱情,如此两难,我倒不如死了算了!你怎么能这样低看自己,我不准你再说这样的傻话。”知书摸着顾以画湿漉漉的头发,满是担心的说道。 顾以画不知道知书这话是真情还是假意,若是真心的,自己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顾以画微微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知书也当是她累了,没有产生怀疑。 “知书,快把刚才那箭拿给我!”潘子修在外面显得十分急促地敲着门,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知书眉头轻挑,露出一个困惑的神情,但她却没说什么,缓缓地取过床边的那支箭,莲步位移地走向门口,将那支血淋淋的箭捧到潘子修面前。 箭是毛竹削制,做工十分精致,潘子修眯着眼,目光下垂落到箭头上,然后的呼了口气,只见那支箭上安上了铁制的箭镞,显得十分贵重,不像是普通人所拥有的箭。 “还好,只是枝很简单的箭,箭头并没有染上毒药,只是……”潘子修目光始终没离开那支箭,神情凝重地说着。 “只是什么?”知书望着潘子修一脸不解。 “只是这箭不像是江湖上普通的箭,怕是军方所有。知书姑娘你可曾与哪个王公贵族有过过节?”潘子修问道。 知书仔细地回忆着,“自己从未树敌,哪怕是言语间无意冒犯了谁,也不至于想要了她的命吧。除非,除非又是宅斗恩怨,或者是赵王知道皇上将赤芝给了千忆,怕自己再取回这最后一味药,成功为容千忆续命。可那赵王虽然奸诈无比,但心思也不是极坏,总不会要了自己的命吧?”知书想着想着,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知书姑娘可能回忆起些什么?”潘子修问道。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非得和以画二人的性命,潘公子可有什么办法能查出这箭的主人?”知书问道。她知道潘子修自然是有办法的,只是还没说。 “这箭乃军方专用,凭我一个江湖人士断然是查不出来的,我听闻知书姑娘与皇上关系匪浅,若是皇上肯查,那必然能找出暗杀姑娘的幕后主使。”潘子修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写信跟皇上说明,让他助我!只是这信和箭要拜托潘公子派人带给皇上了。”知书望着潘子修说道。 他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没事没事,这还不是小事一桩嘛!” 知书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细细想来,这事情绝不是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这箭居然是军用,那么到底是谁呢?重生至今,还未曾与皇宫大院里的人树敌,就算之前有些许过节,但,但还不至于致命,还真是疑点重重。 潘子修看着眉头紧蹙的知书,知道她是在想刚刚的事情,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唉,你也别想太多了,等他派人将这信和箭一同呈与皇上,由他来查,想必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 她点点头,他说的对,如今事情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只有皇上能帮助自己了! 她拿着帕子走在水盆旁边,静静的将它投湿,然后坐到床边上,看见顾以画的脸比之刚刚好像又白了几分,她心中不免有些心疼,顾以画这么帮助自己,如今却身负重伤,这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知书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可闭上眼睛的顾以画却不明白她的心意,她只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容千忆心中只有这个女人,尽管她们之前如何金兰情深,此刻也早已消失殆尽,她对知书的心,此刻只剩嫉妒和恨意,为何重来一世,命运还是待她如此不公! 知书的情真意切被她看作为虚情假意,往日的姐妹情深早已被嫉妒冲垮,顾以画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她担忧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嘲讽,这个女人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看见她睁开眼,知书欣喜的看着她,然后问道:“怎么样以画,感觉好些了么?还痛不痛?” 心中冷笑,但面上却不显,她摇摇头,费力的想要坐起来,但是不小心拉扯到了伤口,痛的叫了出来:“嘶,好痛!” 知书忙拉住她,将她按回床上,有些责怪的说:“你的伤口才刚刚包扎好,还不宜起来,应当卧床修养才是,别动了,当心撕扯到了伤口,那可有你受的!” 关心的语气,令她顺从的点点头,如今自己的这副身子还真是娇弱,知书见她躺了回去,这才露出笑脸,问:“以画,你想要吃什么,我去伙计准备一下?” 交代完了之后,知书便出门寻伙计去了,顾以画低垂着眼睑,却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人,那潘子修还未离去,此刻他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望着自己,那眼神有些骇人,她定了定神问:“潘公子还有何事?” 他摇摇头,然后离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丰城 次日,潘子修便从自己的心腹里挑了几人,然后将信和箭一并交给了他们,嘱咐说:“此事事关重大,尔等务必小心谨慎,将这信物交与皇上,如有差池,你们的亲人性命难保!” 属下纷纷跪下,异口同声的说:“我等必誓死保护信物,将其安全交与皇上,请公子放心!” 他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向他们摆摆手,几个人便离去了,一路上风餐露宿,快马加鞭,丝毫不敢耽误,毕竟家人的命还攥在别人的手中就这样一直奔波,日夜赶路,原本很久的路程,仅用两日便送到了。 风仕哲看到了知书交给自己的信,然后又仔细看了那支箭,发现确实是军用箭只,大怒,他立马唤出影卫:“影卫,你可要牢牢记住这支箭的模样,给朕仔细盘查,到底是何人所为,究竟是何人要害知书,一旦知道结果,立马回来向朕禀报!” 影卫领命,立马去巡查此次的真相,风仕哲坐在龙椅之上,手上还捏着知书的信,大殿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他一个人默默的看着远方,登上这皇位,原本以为可以得到更多,没想到却是失去更多。 本以为手中的权利变大,自己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没想到仅仅是责任变重了,肩上担负起了黎明百姓,再也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事之前必须要计较后果,没想到啊,没想到,算来算去终是一场空…… 这日,风仕哲正在御书房与两位大臣商议要事,忽地,房梁上有一阵微弱的声响,他耳朵一动,便已明白,这是影卫回来,给他的信号,他拂袖一挥:“两位爱卿,此事容后再议,朕累了,要休息了。” 说罢便起驾回到了寝宫,他身边的老太监则尽心的送走了两位大人,皇帝回到寝宫,屏退了所有的宫人,影卫这才从房梁跳了下来,俯首在他的面前。 “朕吩咐你的事情,可有进展?”他坐在龙垫上,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影卫,影卫说:“回禀陛下,此事臣已查明,乃是王启炀王将军所做的。” “他好大的胆子!”愤怒的风仕哲扬手一挥,打碎了茶杯,屋外守着的宫人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心下一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皇上怎么龙颜大怒了? 驱散了影卫,风仕哲阴沉着脸大声的宣自己的贴身太监进来,老太监不明所以,看见脸色阴沉的皇帝,心中忽上忽下的,生怕自己一个不谨慎就人头落地。 “陛下。”老太监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风仕哲站了起来,背手宣布:“传朕旨意,速速捉拿王启炀归案。” 老太监立马叩头,然后退了出去,不消一会,旨意就下达到每一个地方,大家都十分的纳闷,大将军王启炀是怎么得罪皇上了,不过没有人敢去询问,此时正是风口浪尖,还上赶着去,那不是逼着自己死无全身么! 另一边,顾以画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她靠卧在床上,这几天知书对自己的好,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十分的内疚,很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容千忆喜欢的人是她,自己就抑制不住的嫉妒,那份扭曲的感觉在心里扎了根,很快的枝繁叶茂了起来。 知书这几日一直借用客栈的后院给顾以画熬药,浓浓的中药味很是刺鼻,她捂着口鼻挥舞着手中的蒲扇,烟雾缭绕,如同仙境,大步走来的潘子修看呆了,虽然知书的容貌绝非上乘,但是她好像有种独特的魅力,那份沉着冷静非常人能拥有,令人移不开眼。 药熬好后,她端上来,小心翼翼的喂给顾以画喝:“小姐小心点儿,小心烫!” 顾以画小口慢慢的喝下去,入口甘苦令人难以下咽,可是不咽的话,苦涩的药汁在口中蔓延只会更苦,她仰着脖费力的咽了下去,口中的苦涩令她皱了皱眉,这时,嘴边突然出现一颗蜜饯。 她抬头一看,知书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说:“苦了吧,就知道你怕苦,我特意从掌柜的那拿的蜜饯,来,吃一颗就就不苦了!” 看着她拿自己当小孩子一样哄着,顾以画红了眼睛,张口咬住了那颗蜜饯,果然是甜如蜜,心里满满当当的,她紧紧的抱住了知书,这一举动令她一愣,但是她以为只是顾以画还没从那日的场景里走出来,有些害怕罢了。 然后也紧紧的抱住了她,一滴无声的泪浸入知书的衣衫,悄然无声。 又过了几日,知书看顾以画身上的伤也差不多好了,便随着潘子修继续上路,这次为了方便顾以画,特地用马车来赶路,顾以画有伤在身,知书陪着她坐在马车上,潘子修骑着马,几人便上路了。 几日下来,都有些吃不消了,这时潘子修对着马车上的人说:“知书,这再走不远,就到丰城了,在那大家可以好好歇歇脚了!” 知书听着甚为高兴,一路走来,总算到了一个县城了,至少不用风餐露宿了,而且顾以画的伤也能好好养养了,之前走的急,顾以画的伤刚好就复发了,却也没时间好好静养。 这下好了,马上就能进城了,大家车马劳顿都很辛苦,总算可以歇息了,所以这一路上知书都很兴奋。 顾以画也很是高兴,至少不用再受车马之苦了,一路奔波,十分劳累,眼看着就要进城了,那丰城的围墙已经能用肉眼可见。 这时潘子修率先来到城下,刚下马要进城时却被拦下:“等下!” 一个士兵拦下了他,潘子修皱着眉说:“怎么了?” 这时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士兵的头头站出来,斜着眼睛望着他,也不说话,看起来流里流气的,这时,后面的知书也赶到了,看见潘子修还在城外站着,不禁有些疑惑,她掀开帘子问:“潘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没进去啊?” 他望着那士兵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也不知道,刚要进,就被拦下了。” 她暗自皱了皱眉,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站在士兵头头的面前,微笑的说:“这位官爷,何故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进城啊?” 士兵头头挑着眼睛看见知书,眼睛变的色迷迷的,说:“哟,哪来的妞长的这么水灵,不是不让你们进,如果,你肯让我一亲芳泽的话,爷就让你们进。” 如此的不讲理,潘子修来了怒气,伸手把知书拦到身后:“你身为守卫,不好好恪尽职守,反而调戏良家妇女,你比采花贼还厉害!” 那士兵一听他拿自己相比采花贼,他冷哼一声便挡在潘子修的面前说:“哼!好啊你,你敢公然跟守卫叫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不是想进城么,我偏偏不让你进,我看你还得不得意!” “你!”潘子修气急,刚想要上去理论,却被知书拦下,悄声在他的耳边说:“潘公子不要动怒,跟官兵起冲突,对咱们都没有什么好处。” 听到知书的劝阻,潘子修这才慢慢冷静下来,不与守卫正面冲突,但是那个士兵头头很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们,他看见知书身后的马车露出了一个头,马上怪叫了起来:“这马车上坐的什么人?” 说完就大力的推开知书,伸手就要掀开马车的帘子,潘子修立马上前阻止,那人眉毛一挑,老鼠一般大的眼睛瞪得溜圆:“怎么,你向组织我搜查么?难道,这马车有什么问题?” 第三百一十八章追杀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瞬间,那个士兵头头一把把帘子掀了起来,露出顾以画那娇俏可人的俊脸,看见那人露出那猥琐的样子,她心中一阵恶寒,表面上却露出害怕的表情。 那士兵头头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她,说:“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妹妹,怎地生的如此俊俏,真叫兵爷我这心肝都痒痒。” 顾以画躲在马车里的一个角落里,试图把自己团成一个团,她颤颤巍巍的回道:“兵爷,小女子是从远方来,千里迢迢的,想要进城投奔亲戚,还望兵爷能行个方便!” 顾以画柔柔弱弱的样子反而激起士兵头头的狼性,士兵头头手脚并用的想要爬进车厢里,正要摸到顾以画的玉足时,便被潘子修给拽了出来,一个大马趴便狼狈落地,此时,这城门附近早已聚集了很多百姓,住在这附近的都知道守城的士兵头头是个恶霸,强抢民女,豪夺粮食,无恶不作。 现在他这副狼狈模样,直让人叫好,周围的百姓都伸长脖子,兴致勃勃的望着这边,生怕错过一点热闹。 士兵头头被他的部下给扶了起来,他朝地上唾了口唾沫,此时那如老鼠一般的绿豆眼恶狠狠的盯着潘子修,用手指着他们说:“来人啊!快把他们几个给抓起来,男子关进大牢,女的弟兄们随意享用!” 就哪怕这个时候,他还是色心不改,垂涎着顾以画的美貌,士兵们闻言举着长矛把他们几人围在圈内,潘子修愤愤不满的说:“你好大的胆子,无辜乱抓人,还公然调戏良家妇女,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对方不以为然的挤眉弄眼说道:“王法?哈哈哈哈!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老子还就告诉你了,在这,老子就是王法,快!把他们抓起来,我现在怀疑他们是叛贼,意图不轨,给我拿下!” 士兵们闻声慢慢缩小了包围圈,长矛对准了他们的胸口,纵然他们有三头六臂,也难敌这么多人,知书看这么多人,一下子难以逃脱,她马上拦住了潘子修,十分冷静的对他说:“潘公子,切勿中了他们的圈套,这是陷阱,有人陷害我们,要公报私仇,潘公子,你赶紧离开吧!” 知书在如此慌乱的情况下,头脑还是保持如此冷静,这让潘子修十分的佩服,但是她居然让自己离开,这怎么可以,自己乃堂堂七尺男儿,怎可以躲在女儿家的背后苟且偷生,他义正严词的拒绝道:“知书姑娘,要走咱一起走,我不会独留你们的。” 然后便带着知书和顾以画他们逃出了包围圈,但是士兵们仍然是穷追不舍,紧紧地跟在身后,潘子修将知书和顾以画用力的向前一推,而自己却被士兵包围起来,他隔着老远向知书喊道:“知书!你快带着顾以画小姐走!我脱身后自然会有办法找到你们!” 说完便跟士兵们厮杀了起来,顾以画此刻的衣衫罗裙沾满着泥泞,可此刻也顾不上整洁了,二人狼狈至极,被士兵追得无路可走,只好悄悄躲进一旁的芦苇丛里,屏住呼吸。 果然,刚躲进芦苇丛,士兵们就追了过来,见四下无人,有个士兵说:“她们一定走不远,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士兵们拿着长矛向芦苇深处随意的插着,有好几次都差点插到顾以画,她十分害怕,要不是知书及时的捂住了她的嘴巴,此时她们恐怕早就被抓了起来吧! 过了一会,士兵们继续向前方走远,她们这才偷偷的走了出来,见四下无人,她们拼了命的跑,一路磕磕绊绊的,两个女儿家就算再快也跑不过几个常年当兵的男人啊,那几个士兵发现自己被骗了以后,便往回追赶,很快的就看见她们的身影了。 顾以画看着士兵越来越近,她有些焦急,甚至有些怨恨知书,为什么偏偏要来丰城,惹了这么一堆的麻烦,她愤愤的说:“知书,怎么办啊?他们马上就要追到我们了,我还不想死啊!” 知书此时也是十分着急,额头上的汗水不停的掉落,她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不远处有一个小池塘,她眼里精光一现,然后拉着顾以画跳进了池塘里,在水中屏气,士兵们朝水中胡乱的放着箭,等士兵渐渐走远时,二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知书拉着顾以画刚爬上岸,突然间,她转过头注意到顾以画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有些惊恐的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嘴巴大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顾以画十分不解,刚想要低头看看,还没待自己瞧清楚,便感觉有刺痛,刚刚在水中还未有感觉,一上岸痛觉便恢复了,那感觉像什么被刺进了自己的身体,她瞬间身体失去了重心,又重新跌进了湖中! 澄净的水面,一圈圈的红色晕染开来! “以画!”知书惊呼着,那一声声的呼喊,惊起了枝头的鸟儿。 其实士兵们并未走远,他们射箭刺伤了顾以画之后,一眼便望见了站在水边的知书,他们提起手中的刀子,便朝着她的方向奔来。 知书慌忙爬起,想要逃离,可却被拦住了去路,明晃晃的刀子,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她的脸颊上挂着水珠,晶莹剔透,不知是泪水还是湖水,她一心担忧着跌入水中的顾以画。 士兵们提起手中的刀子,就要朝着她刺过来,可就在此时,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已然来不及将她灭口,士兵们和不远处前来营救的潘子修部下打成一团 望见他们已顾不上自己,知书立刻提起裙裾,朝着顾以画坠落的地方奔去,一下子跳入水中,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水中的她捞起。 “以画,你千万不要有事,别吓我啊!”晴天白日之下,知书抱着已然昏迷的顾以画,失声痛哭,那惨白的脸,紧闭的双眸,还有那染血的衣衫。 她现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情况十分的危急,但此时,知书他们已然是四面楚歌,又怎么救得了顾以画呢? 知书趁慌乱之时,将顾以画背到自己的背上,急急忙忙的背着顾以画将她带离了那个混乱之地,大概走出了一段距离后,知书也是到了身体的极限,一下子倒在了草地上,背上的顾以画顺势骨碌骨碌的滚了下去。 知书挣扎着像她那边爬去,身体和精神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眼底已经是通红一片,额头上溢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凭借着自己心里的那一份毅力,最终还是战胜了身体的极限。 因为环境的局限性,知书只能就近找到了一些药草,她用力的将箭拔了出来,幸好伤到的不是旧伤那个地方,也不是重要部位,这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知书将箭拔出时,手都是颤抖着的。 鲜血喷涌而出,她连忙将碾碎的药草敷在患处,厚厚的一层,也总算是止住了血,看见血止住了,知书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还真是不易啊! 然后她又撕下了自己罗裙的一角用来包扎顾以画的患处,费力的将她抬起,左一圈右一圈的缠绕着,十分的费力,一切都弄完以后,这才倒在草地上。 她找的这个地方,地处偏僻,士兵们应该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找到此处,所以她可以放心的休息那么一会,毕竟这一路上,光顾着逃命,也没有休息过,要不是有需要照顾以画的毅力在,身体早就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伪装 昏迷的顾以画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头脑不是很清楚,她微睁开眼睛,眼前焦急的人看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的身上好痛,然后就又昏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夜幕,她挣扎着起身,肩膀处的患处隐隐作痛,一起身,仿佛伤口又了一般,她捂着患处,痛的汗珠直落,这时,她发现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撇头一望,果然。 知书倒在一旁,昏睡了过去,自己的伤应该是知书包扎得,想到这她的心里就一阵流过,哪怕是这么危急的关头她都没有丢下自己,还费心费力的救自己,此时顾以画的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歉意,万分的复杂。 她眼神复杂的望着熟睡的知书,而她却丝毫不知,就这样无眠,带着心绪望了的天。 第二天天蒙蒙亮,知书懵懵的睁开眼,一睁眼便看见顾以画在望着自己,有一瞬间的吓一跳,但是很快就被欣喜给代替了,她忙坐了起来,惊喜的看着她说:“以画,你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你都快把我给吓死了!” 顾以画笑了一下说:“幸好有你,要不然我恐怕真的难逃一劫!” “呸呸呸,快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知书故作嫌弃的朝地上跺了几脚,然后又冲顾以画呲牙笑了笑,那傻乎乎的样子却是让她感到温暖。 虽然顾以画的身体还未恢复,但是现在是处于生死一刻之间,所以也顾不上什么了,只能一步步的向前走,知书扶着顾以画朝着前方走去,她很虚弱,原本白皙的脸上,此刻更是连一丝血色都看不到。 知书很担忧她还能不能熬到她们进城,这时她们看到了一户茶馆,原来这里是官道,敞篷茶馆开在官道上,是为了给过路的人们行个方便,知书抿了抿嘴唇,这时,她看到了一匹马! 棕红色的毛发,不肥不瘦,毛色均匀,实在是马中上品,她的眼睛都冒着绿光,想了片刻,她低头与顾以画耳语一番,两人达成一致。 顾以画虚弱的来到那家茶馆的摊前,伙计一看是个柔弱伏柳的美貌女子,顿时眼睛都看直了,就差没流口水了,盯了片刻,在顾以画的轻咳中才得以回神。 伙计羞得满脸通红,忙上前迎道:“姑娘,您这是打哪来啊?本店有上好的桂花茶三文,大麦茶一文,不知姑娘要哪种?” 顾以画掩面做娇羞状说:“给我来一碗大麦茶即可。” “好嘞,您稍等!”伙计把手巾搭在背后,转身便进了后面的小屋子,就在此时,知书一个健步冲到马厩里,了绳子,马儿长啸一声,屋里的伙计听到声忙跑了出来,一眼便看见站在马旁边的知书,连忙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偷马啊!” 知书手忙脚乱的爬上马背,这时,屋里出来三个彪形大汉,怒气冲冲的,想必这马是他们的,她赶忙一挥鞭子,朝顾以画喊:“以画,伸手!” 她闻言便伸出了自己的手,向上一跳,借着一股子劲,稳稳的坐到了马背上,二人挥着马鞭,马肚,转眼便逃之夭夭…… 但马跑了一段路程后,便不再听使唤,她们二人都不怎么会骑马,只知道用鞭子抽,但是这马明显也是不吃那一套了,狠狠的打了鼻响,前蹄向上高高扬起,然后飞快的向前奔跑,没多久知书便被摔了下去,当下便昏迷了。 顾以画连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查看了一下知书的状况,只是昏迷并没有什么大碍,她长舒了一口气,当她转头再看向知书的时候,她起了异样的心思。 她紧紧盯着她看,心中竟起了杀意,原本她们二人是一同重生,前生她已经吃了许多相思苦,如今重来一时,那人心中却依然是她,自己苦苦守在身后却不闻不问,为何老天对她如此不公! 她那双被嫉妒蒙蔽的双眼狠狠的盯着知书,只要她死了,不在这个世上了,那么容千忆一定会爱上自己! 就这样想着,顾以画准备勒死她,就在她低头准备撕下自己的衣服时,她看见知书为自己包扎的伤口,小小的衣角却是包扎那么的用心,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小姐她一向温和待人,不管是前生今世对自己更是保护有加,自己竟然对她生出如此龌龊想法,实在是惭愧不已,她十分愧疚,更恨自己被一时的嫉妒蒙了心,幸亏及时醒悟,要不然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令自己追悔莫及的错事! 顾以画终究是没狠下心杀掉她,她叹了口气,转身撕下衣角浸泡在水中,然后拿到知书那边,敷在她的额头上,轻声的呼喊着她,冰冰凉的湖水浸着衣角,额头上一片冰凉,她受到刺激,一下子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见顾以画那担忧的神情。 知书备受感到,起身抱住了她,摩擦她的脸颊,似呢喃着:“你真是我的好姐妹,谢谢你!” 这一声好姐妹令顾以画僵了身子,她尴尬的起了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刚刚从马上摔了下来,还好不是太严重,现在可还有不适?” 知书闻言摇了摇头,但一提及马,她们便发现马儿已经不见了,想必是刚刚摔下马的时候,它趁乱跑走了吧! 马跑了,二人都还有伤在身,只能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快要走到城门的时候,知书眼尖的发现门口的守卫比那日多了一倍,想必是那日发生暴乱,他们加派了人手,此时贸然进城,只怕会被认出来。 她眼珠子转了一转,看着身旁卖鸡蛋的老妇,心生一计,拉着顾以画来到当铺,准备把朱钗卖掉,在和老板的一番口舌之后,也只拿了一点点的银两,她们来到成衣铺买了两身粗布麻衣,然后又挑了两双草鞋,银两转眼间就花没了。 穿戴完毕的知书转头一看,顾以画皮肤娇嫩,就算穿上粗布麻衣,也难盖那如此容颜,她想了想便领着她走到一家酒楼,趁着掌柜收钱的时候,跑到后院,偷偷将用剩的煤渣抹了点在脸颊上,黝黑透黄的皮肤,一身的粗布麻衣,任谁看都不会联想到是之前逃跑的两个娇俏可人。 这一切都完成后,她们来到了城门口,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这时,她们眼睁睁的看着前面一年老妇人被无情的士兵给拖走,男的便搜身,女的也是仔细盘查,原来,哪怕是妇人他们也是不放过的,那么此时她们二人的装扮也是不太好保险,只能先顺着人群退了出来,再做打算。 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城门很快就要关闭了,二人急的焦头烂额,但是却又无计可施,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以现在这一身去撞撞运气,但结果多半是被抓,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躲在角落里,思考着解决的办法,但是城门马上就要关了! 这时顾以画愤愤不平的摘掉自己头上的裹巾说:“这村妇都混不过去,你说这可怎么办?而且潘公子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知书不作声,确实,顾以画说的也是她所担忧的,要搁往日,区区丰城何必如此费力,现在只怕是有人从中作梗,这守城的士兵比平日多了整整一倍,检查如此苛刻,连上了年纪的老妇都要检查一番,这可如何是好? 第三百二十章混入丰城 就在二人着急想办法的时候,另一边的潘子修也没闲着,他一直都在被官兵所追杀,一路逃脱,几次险境,幸亏自己的部下来的及时,要不然惨死在一帮士兵手下,传出去也还真是让人笑话。 他被士兵围剿在一处山坡上,地势险峻,身后便是一个高坡,掉下去的话不死也会重伤,为首的一个士兵狞笑着说:“我劝你啊!还是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吧,要不然缺了胳膊断条腿残废的,也不太好,至少你跟哥几个回去,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士兵们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嘲讽之意无溢于言表,潘子修瞪得眼睛,身上满是泥土,脸上是汗水和泥土的混合物,看起来狼狈不堪,他勾起嘴角笑着说:“老子就是从这跳下去,也绝不会受你们这帮小喽啰欺辱!” 那侮辱性的词语激怒了士兵们,刚要把他给踹下去的时候,天上飞下来几个黑衣服,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干净利落,三下两除二就干掉了那些士兵。 然后黑衣人都跪在地上向潘子修说:“属下来晚了,还请公子责罚!” 潘子修捂着胸口,扯了扯嘴角,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晚不晚,甚是及时,甚是及时!” 黑衣人上前扶着潘子修,然后递给他一颗药丸,想必是疗伤的药,潘子修不带一丝犹豫的便吞下了药丸,等了片刻后,看起来脸色好了许多,便对属下说:“你们沿着这条路去寻知书姑娘和顾以画姑娘,如果遇到她们一定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属下领命!”几个黑衣人领了命便沿着刚刚她们逃走的路线一路找寻,而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则保护着潘子修回到丰城外,在附近寻了一间客栈,开了一间上房以供他们主子休息。 在客栈里休息了半刻,出去的寻找的黑衣人回来报:“报告公子,我们沿路寻找,并没有找到两位姑娘的下落!” 潘子修闻言皱了皱眉,没有下落,怎么可能?两个姑娘家,一个还负有旧伤在身,根本走不了多远,难道?难道被抓了不成? 下属们看主子皱着眉,一脸愁容,根本不敢多说,只能静静的跪在地上,这时,他站了起来,来到窗口,外边道路上人来人往,村妇,小姐来来往往,丰城的大门开放着,但就是守城的士兵好像变多了,来往查的时候更严了,想必是昨日的事情闹得。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心下已有结论,守城如此严密,那知书姑娘她们一定没有被抓住,而且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她们还在城外,也许正在想着什么办法进城! 知书姑娘聪慧过人,必然会想到好的办法,想到这,他沉吟一声,然后对属下人说道:“再加派些人手,扩大些范围,城外周围的这些地方进行搜寻,她们一定还在城外!” 吩咐完之后,黑衣人便都退了出去,潘子修在躺椅上小眯了一会,便也坐不住了,他挑了两个黑衣人在身边保护自己,然后亲自带着人把一些可能藏人的地方都寻了一边,近一天下来,累的筋疲力尽,却依旧毫无收获。 无奈之下只好返回客栈,此时,属下早已备好了饭菜放到房间里,潘子修净了净手便坐在桌子旁,看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再对比一下自己一天前还在被士兵追得满街窜,别说是这么一桌子的菜,就连个馒头都没吃上,他募地笑了一下,伸手动筷,人生啊!还真是大起大落! 桌上的山珍海味确实让他这个久不食味的荒野人饿急了眼,此刻也毫不顾及形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身边站的黑衣人一向是训练有素,此刻也有些忍俊不禁。 就在他吃的大快朵颐的时候,余光一扫,竟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他大惊,忙放下碗筷,来到窗口,但却再也找不见刚刚的身影,但刚刚那绝不是幻影,他忙吩咐道“快,快去外边找,我刚刚看见知书姑娘她们了,你们赶快去寻!” 潘子修随黑衣人来到外边,道路上的人很多,排起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龙,等待着进城。潘子修费力的穿梭在人群里,但是刚刚的知书就好像幻想一般,找寻不到了。 潘子修的眼睛忙于寻找,以至于撞到了好几个人,惹得人们高声怒骂的,他只能不住的道歉,但是也无计于补。 潘子修真的是大失所望,可能刚刚的真的只是幻影,这时迎面走来一支士兵巡逻的队伍,潘子修赶忙闪到一边躲避,待那队伍走了之后才出来,再一次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两位姑娘的身影,这才失望的返回客栈。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知书和顾以画正巧也出现了,但是却是相反的方向,错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擦身而过,但是他们却都并未察觉,一个站在客栈里继续盘查,另一个躲在角落里思考着如何进城。这时,远处来了一辆冥车,知书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好办法。 她们慢慢接近冥车,然后趁她们休息的时候,用木板打晕了后面的两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上白色的孝服,两人跟在冥车的后面,这车果然在城门口那停了下来。 那个为首的士兵头头皱着眉指着这冥车说:“真特么晦气,马上要关门了却来了个冥车!” 他指挥了一下身后的人:“你们,去,检查一下冥车和这帮人,真他娘的晦气!” 身后的几个士兵更是十分的不乐意,但是又屈服于领头的威胁,只能作罢,只好把气都撒在这帮人身上,见长的微微好看一些的,就开始上下其手,更有甚者,想要开棺,披麻戴孝的人哭作一团,场面实在有些难看,但是那帮禽兽又哪顾得上这些。 这时知书与顾以画相视一眼,顾以画她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了,装晕倒在她的怀里,知书马上就开始大喊起来:“哎呀!我的老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难道你也惹上癔症了不成!” 众人皆惊,癔症虽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传染病,但是却也是个不治之症,男人之间如果得了此症会丧失男性的基本功能,也就是传说的断子绝孙,守城的都是男人,自然害怕,闻言都后退了几步,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骂道:“得了癔症还往回拉什么啊!真是倒霉!” 挥了挥手示意放行,就这样,知书和顾以画安然无恙的混了进来,混进城之后,她们找了个无人的小角落把丧服一脱,穿着粗衣麻布,知书本想着带顾以画去医馆看一下伤,毕竟这一路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伤痕累累的,如果现在不治的话,恐怕以后会有大麻烦。 她们来到医馆,看起来一副仙风道骨的老大夫给顾以画把脉,然后开了方子说:“这位姑娘的伤势不重,只是有些气血亏空,多是失血过多,你照这个方子抓药,外敷内用,不日便可痊愈。” 说罢就看下一个病患了,知书拿着方子准备去开药,却被告知要先交银子,她伸手一掏,这才想起来,朱钗的钱早就置换买衣服了,哪里还有余钱开药啊!囊中羞涩的她望着那伙计,本想赊个账,但是看见他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她只好把话都咽回肚子里去了。 知书顶着伙计巨大的眼神攻击,面不改色的揣着刚刚大夫给开的药房,然后一手领着顾以画走出了医馆的大门,此刻,她们可是身无分文啊! 待她们走出医馆后,伙计唾了一口,表情看起来十分嫌弃的说:“没钱还来医馆充大爷,啊呸!” 第三百二十一章会合 知书和顾以画在城中兜兜转转,由于口袋里并无银两和熟人,所以举步维艰,天越来越黑了,两个姑娘家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动,难免不安全,再加上,顾以画的伤有愈来愈有加重的趋向。 她两腿发颤,一路全靠知书支撑着向前走,嘴唇发紫,脸色惨白,伤口虽然有野草先行作了止血,可要是再拖延下去就真的不行了,衣衫渐渐被有被血染的趋向。 这让知书有些焦急,看见她实在是走不动了,便扶着她在最近的一个草棚下坐了下去,谁知顾以画刚坐到草垫上,身体就支撑不住重量,倒了下去,她赶忙上前去,想要把她拉起来,谁知顾以画却在她的耳边微颤着说:“小姐,你快走吧,我怕是不行了,带着我只会拖累你,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知书打断:“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姐妹,我们同生共死,我死都不会抛下你的,你会好的,你要相信我!” 顾以画还想要说什么,但却被她捂住了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无须多言,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别再言语了!” 她顺从的点点头,身子靠在知书的怀里,这时旁边的一处非常大的客栈映入眼帘,知书端详了一番,总觉得那牌匾上的祥云有些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纠结万分。 这时脑袋灵光一现,对了!当初和潘公子住的客栈牌匾上也有这么一处祥云的标志,莫不是? 她的眼神坚定了起来,拼了,是福是祸就在此一搏了! 她费力的背起顾以画,向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那里灯火通明,而且足有三层那么大,看起来很是奢华! 她走了进去,诺大的客栈只有掌柜的一人在前面算账,看见有人进门,带着笑脸就迎了上去,当看见知书背上的重伤者,他的眼神微闪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笑呵呵的说:“哎呦,客官,您可慢点,请问您是打尖啊?还是住店?” 知书略带警惕的看着那个掌柜的,半晌,叹了口气说:“我是知书,背上重伤的是顾以画,我和潘子修是一路的,现在跟他走散了,不知掌柜的可能找到他?” 掌柜的也是聪明,他眼眸闪了几下,然后略带推脱的说:“哎呀,姑娘,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可以先在本店休息一下,容我去去就回!” 知书点点头,她很是理解掌柜的这种警惕性,毕竟隐藏在这很久了,必要的警觉还是要有的,掌柜的退到内院,找到了之前上面发下来的密报,上面还有两位姑娘的小像,他观摩了半刻,赶忙从内院出来迎了上去。 “刚刚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姑娘包涵,小的这就给两位姑娘开间上房,然后通知主子,您暂且在这住下,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小的。”得知了知书的身份,掌柜的也不再玩虚的,一本正经的对她说。 知书点点头,那掌柜的刚想走,她突然想到背上的顾以画,忙叫住他说:“哎,掌柜的,那个,我家小姐伤的厉害,烦请掌柜的为她请一大夫!” 掌柜的点点头,忙吩咐人去请大夫,而自己则领着她们上了楼上的房间。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掌柜的退了出去,知书给顾以画掖了掖被角,轻声说:“以画,我们找到地方了,这里应该是潘公子的联络地点,相信他很快就会找过来了!” 顾以画迷迷糊糊的,反正是知道她们已经安全了,就点点头,然后昏睡了过去,这时,伙计请来的大夫来了,知书退到一旁,觉得这二人有些眼熟,原来正是之前她们去的医馆里的大夫,显然,对面的小厮也认出她来,他心中不免一惊,本以为是个穷鬼,没想到还挺有钱的,收拾了几下看着也挺好看的。 知书有意避开了那个小厮,大夫给换了药之后就告退了,房间里又变的安静了,知书静悄悄的站在窗外,也不知道千忆现在怎么样了,夜深人静时,总愿意想起过往的一些琐事,唉…… 这时,掌柜的一个人来到后院,左右查看了一番,确定无人后,然后放飞了一只白鸽,之后这只白鸽出了城门,来到了潘子修所在的客栈,被属下人给截获,他将白鸽腿上绑着的纸条呈给了主子。 潘子修接过纸条,打开一看:知书姑娘已进城,安全。他大喜过望,看来知书果然聪慧过人,不仅进了城,而且还找到他隐藏在丰城内的窝点,看来之前是他小瞧了她! 他大手一挥,准备明天一早进城,属下领命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潘子修就命一个精通易容的手下给自己易容,区区几下功夫,他的脸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连声音都改变了,他甚是满意,随身带了几名属下,便想混进城。 果然,男人就是比女人好混,易容做的以假乱真,丝毫找不到贴合的痕迹,莫说是守城的士兵,就恐怕是自己的属下看久了也会不认识自己,关口一阵盘问,还搜身,潘子修一直隐忍着,不过最终还是顺利过关。 他找到了那家客栈,一进门就恢复了自己的容貌,掌柜的看见他,眼睛都亮了,忙迎了上去:“主子!” 潘子修点点头说:“你干的不错,回头给你奖赏,她们呢?在楼上么?” 掌柜的大喜过望,连忙点点头说:“谢主子,知书姑娘她们在楼上,天字号,楼梯口左转第二间就是。” 潘子修独自一人上了楼,找到了那间房,他敲敲门,门内知书警惕的说:“谁?” “是我,潘子修!”知书喜出望外,连忙把门打开,将他迎了进去,连顾以画都高兴的坐了起来,她忙说:“潘公子,你可算来了!” 潘子修点点头说:“这些日子,你们受苦了,我来晚了,听说顾以画姑娘受伤,可好些了?” 知书接过话说:“之前请了大夫,现在好多了,倒是潘公子你,可曾受伤?” 他不在意的摆摆手说:“无碍无碍,男子汉大丈夫一点伤算什么!倒是你们,一路奔波吃了不少苦吧?” 顾以画在床上,一副弱柳状说:“我们倒也还好,多亏了知书,这一路上净是她带着我跑了,可是辛苦她了!” 知书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情真意切的说:“看你,又说的哪里的见外话,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套,我们早已是姐妹了不是么,更何况,有好几次我昏迷,你不也是彻夜守在我旁边照顾我嘛!” 看着她们二人彼此谦让,备受感动,这时潘子修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进城的时候,我听到一个消息!” 知书来了兴趣说:“什么消息?” “你可知这丰城的城主是何人?”知书茫然的摇了摇头,很显然并不知情,他又继续说:“是王启炀的部下!” 知书这才恍然大悟,王启炀是大夫人的弟弟,而这丰城的城主又是王启炀的部下,那她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大夫人搞得鬼,看来是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而床上的顾以画闻言,也是白了脸,看来大家都以了然这其中的弯弯道,潘子修叹了口气,这几次死里逃生,看来那一家子还真是不好惹,不说那什么大夫人,就说那王启炀,他可是大将军,要是他带人来,自己还真没把握能逃出去,更何况还带着两个不会武功的女流! 第三百二十二章包围 经过一致的决定,丰城是决不可多待,她们准备明日一早便启程,依旧是照先前的易容出去,以免发生什么变故,一夜好眠,第二天天色蒙蒙亮,几人整理好背囊,便跟掌柜的告辞:“掌柜的,多谢您在危急时候收留了我们两个,知书在这里谢过您了!” 说罢便行了个礼,掌柜吓得忙上前去扶:“可不敢当,我这也是奉命办事,谢不得我!” 但知书执意要谢,你来我往的,潘子修看不过去,忙拦住了知书,说道:“哎哎哎,行了行了,别谢了,照你这么谢下去,我看明日也出不了城!掌柜的这面,我自有赏赐,姑娘就别管了!” 掌柜的在一旁忙点头,知书见此只好作罢,潘子修随手给了掌柜的一锭金云宝,悄悄的在他耳边说:“好好干,之后的奖赏,我会让暗卫给你送过来!” 掌柜的了然的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众人打开了客栈的门,谁知,门外早有人在等候,冲天的火把亮光,一圈的弓箭手,中间站的是城主,那旁边瑟瑟发抖的是…… 知书微眯了眯眼睛,那人极力想隐藏自己的身形,但还是被她给看见了,那人就是药馆的小厮,怪不得,那日晚上走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眼神也是躲躲藏藏的,那时没太注意,原来是在这等着呢!真是卑鄙! 潘子修将知书和顾以画护在身后,自己和一干属下挡在前面,眼前的局势对自己这边十分不利,他若一撤,后面的人必定遭殃,城主这真是一个好计谋! 城主得意洋洋的朝这边大喊:“逆贼们,如果你们现在乖乖的投诚,本城主可以考虑对你们从轻发落,至少可以给你们留给全尸,可要是你们坚持反抗,那就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潘子修狠狠的朝地上唾了一口:“阿呸!亏你还是个城主,竟然青天白日冤枉好人,说我们是逆贼,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城主被折了面子,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好不尴尬,他用手颤抖的指着潘子修,怒极反笑的说:“呵,现在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你们还不是要被打成筛子,趁本城主好好说话的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不然这箭可没长眼睛!” 潘子修刚想要冲上去却被知书给拦了下来,他疑惑的看着她,知书点点头,让他稍安勿躁,她站出来说:“城主大人,你可有证据说我们是逆贼,若没有真凭实据,很难让我们投诚,更可况,这律例上哪条哪写着无凭无据就可以随意放箭击杀百姓!” 字字铿锵,旁边偷偷观望的百姓都想站出来叫声好,这一字一句慷慨激昂的,无不令人信服,城主一时难以服众,磕磕绊绊的说:“反,反正你们就是逆贼,你们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放箭!”说完便狠狠的踹了一脚前面的士兵。 弓箭手收到命令,将箭对准前方的那几个人,潘子修忙把知书揽到身后,神情紧张的盯着前面,一声令下,四面八方都射出了箭,眼看就要在劫难逃了! 千钧一发之际,潘子修怒吼一声,扯下了衣服的披风,向前一甩,而他的属下们则在知书和顾以画的两旁,将她们围在圈里保护着她们。 弓箭,怒吼,火把,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是紧张的,弓箭手一直久攻不下,一直盘旋着,甚至都伤及无辜了,一时有时失控,城主大怒,生怕把事情闹大,他一脚就把前面的弓箭手踹了个趔趄,怒骂着:“废物!都是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就那么几个人都拿不下,你说说你们还能干点什么?” 众人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城主才是这座城里掌控生死的人,城主将他们一顿臭骂,趁此机会,知书抢了最近一个士兵的火把,扔向了城主那面,顿时火光四射。 城主与之爪牙都被火把逼着四处逃窜,哇哇乱叫,知书她们想趁此逃脱,可谁知,城主一声令下,她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很难突出重围。 这时,潘子修一跃而起,拦住了士兵们,为知书和顾以画的逃脱争取了时间:“快走啊!” 嘶吼着,知书带着顾以画拼命的跑,连头不敢回,这时,潘子修也顺利的挣脱他们的掌控,追赶了上来,身后是络绎不绝的士兵,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他们丝毫不敢懈怠。 这时她们跑到了一个树林里,然后那些士兵都不见了,可突然,又杀出来一帮新的士兵,但这些士兵并没有想杀他们的意思,而且服装也不太一样,潘子修正准备让知书跟他们走,让他们帮她,这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剑的,马上就要刺伤知书了,潘子修此时也不知出从哪里来勇气竟帮她挡住了那一剑。 知书大惊,忙上前查看伤口,这时,后面的追兵赶到,击杀了所有帮助她们的士兵,知书情急之下和顾以画拖着潘子修隐藏在树林的深处。 此刻潘子修身受重伤,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知书她更是内疚,好不容易逃出树林里,她和顾以画费力的拖着潘子修,驾着两边的是仅剩的两个暗卫。 她们好不容易逃出城外,穿过茂密的树林,身上的衣衫有好几处都被树枝给刮破了,但此刻也顾忌不上这些了,她们只能一个劲的往前走,不敢回头,因为那些追兵还在搜捕他们。 这时,潘子修已经有些清醒了,他发出细微的声音,耳尖的知书听到了那声音,赶忙招呼众人把他放了下来,她凑上前去说:“潘公子,你怎么样了?” 潘子修细微的说:“水,我要喝水!” 知书听见后,赶忙拿来水壶给他喂了点水,他这才好了许多,眼睛也睁开了,众人看见这一幕,悬着心也总算放下了,他看了看四周,虚弱的说:“这是哪?” 知书回答说:“我们已经出了城,现在在树林里,暂时是安全的,不过我觉得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潘子修也觉得言之有理,就挣扎着起身,现在他已经醒了,自然就不用抬着他了,属下扶着他就可以跟上了。 他们一路走出了树林,在树林里呆久了,一下子接触到阳光,几个人都不太适应,虚晃了一下眼睛,他们适应了一会,然后继续往前走。 知书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时候,城中他们应该已经追出来了,看来需要加快进度了,向潘子修说了一下自己的担忧,然后众人加快了步伐,这时,他们发现不远处居然驻扎了更多的官兵。 他们大惊失色,连忙找个空隙躲了进去,顾以画焦急万分,拽的知书的袖子说:“怎么办啊?知书,前面那么多人,我们怎么过的去啊?” 她又看了眼潘子修,小声的说:“现在潘公子也受伤了,我们能逃出去的可能性又小了!” 顾以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知书思虑着对策,前有狼后有虎,如果再等下去的话,想必后面的追兵也追了上来,到时候就更难脱身了,前面的军队虽然也是穿的官府,但是她刚刚扫了一眼,与追他们的官兵服饰有所不同,很可能并不是一起的,如果两拨人不是一起的话,他们活下来的机会可能会大一些。 想到这,知书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他把这个可能性跟大伙说了一下,然后决定先自己一个人靠近一些看的清楚再回来,但潘子修觉得有些危险,执意要跟她一起去,执拗到最后,还是决定大家一起在靠近些看个清楚。 第三百二十三章援军 顾以画他们慢慢靠近那个军队,聚精会神的观察着他们,但是他们又是女子又是伤员的,再小心也藏不好身形,而当过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在他们慢慢靠近对方的时候,就有士兵发现了他们。 士兵们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迅速的包围了他们,顾以画他们再一次被围了起来,长矛对准了他们的喉咙,一个士兵站了出来,严肃的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我们的驻扎地内鬼鬼祟祟?是不是想图谋不轨!” 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对方既然问自己是什么人那么就可以肯定了,他们一定不是那城主的人,潘子修捂着伤口虚弱的说:“我们都是好人,刚刚从后面那座城里逃出来,那个城的城主冤枉我们是逆贼,要杀死我们,多亏我们逃得及时!” 说的有多真切就多真切,那一双眼睛泪汪汪的,看的知书都忍不住想为他叫个好,他深怕对面的人不信,又继续说:“你看,如果我真是逆贼的话,又怎么会带两个姑娘呢,这两个姑娘手无寸铁的,那城主色胆包天,这一路走来,可吃了不少的苦头!” 那士兵将信将疑,看起来不像是假话,但是他也不敢放松警惕,准备去请大人来看一看,他严肃的说:“你们给我老实点,别想耍什么花招!” 说罢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随即进了营帐,此刻营帐里的人正在看书,见来人便问:“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如此吵闹?” 那士兵单跪在地,恭敬的说:“回禀将军,刚刚我们抓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经盘问,他们说他们是被那丰城城主欺压才逃了出来!我看他们一个个伤痕累累,还有两个姑娘,不像是假话。” “是么,那丰城城主本就是恶贯满盈,倒也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走吧,随本将军去见上一见,就知真假了!”赵锐放下手中的书,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起身随士兵出去了。 当赵锐出现在知书的视线内的时候,她“呀”的叫出了声,赵锐闻声看了过去,也是十分惊讶,这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知书姑娘嘛! 他连忙大喊:“你们在干什么,快退下,快退下!” 他走到近处这才对知书说:“知书姑娘,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啊,刚刚手下人多有得罪了,真是抱歉啊!” 知书摆摆手,也是带着笑意说:“无碍,他们也只是尽忠职守罢了,我来这,真是说来话长了,我一路走来,到了丰城,可谁知那丰城的城主不让我们进城,还污蔑我们是逆贼,要把我们捉拿归案,要是反抗,就乱箭射死,多亏了潘公子,我们才几次三番的逃离危险,真乃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潘公子也因此受了伤!” 赵锐看向旁边那人,确实伤的很严重,他忙向手下人吩咐:“你们,快,把军医叫来,给潘公子好好看一看!” 士兵应声而动,和他的下属们一同架着他往军医所住的地方去,知书向赵锐行了个礼,笑意盈盈的说:“知书先谢过将军了!” 赵锐哈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我之间还用那套虚的么,你可是我赵某人的救命恩人啊!” 知书笑笑并不接话,越往驻扎地里面走,她越惊讶,她转头问:“赵,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丰城是干什么啊?” 赵锐摆摆手,一脸不耐的说:“嗨!你快别提了!都是那王启炀害的!” 知书眼睛闪了一闪:“王启炀?” “对!就是那个大将军王启炀,杀敌无数的那个,他造反了!我是来缉拿反贼的!”赵锐一脸的无可奈何,本来想着这几日可以在皇城好好歇息,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他又得千里迢迢跑来丰城,一路风霜,可怜了他这帮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这个消息确实对知书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她现在还不能高兴太早,王启炀造访,被杀那是迟早的事了,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她歪着头,状似天真的问:“赵,那王启炀因为什么造反啊,怎么就被冠上造反之名了,是发生了什么么?” 赵锐挠挠头,表情也是十分困惑,显然他也不知道,他对知书摇摇头说:“知书姑娘,这,其中的变故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依令办事,哦,对了你可别向外面瞎说啊,这事啊,烂在肚子就好了!” 知书笑了笑说:“我知道了,赵,祸从口中嘛,我懂得!”两个人相视一眼一笑而过。 这时,一个士兵匆匆忙忙来报:“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有一伙人站在咱们驻扎地前,前后都被他们的人给包围了,说什么是丰城的城主,要咱们交出逆贼,不然就一起烧死!” 赵锐大怒:“他好大的胆子,敢在本将军的地盘上撒野,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说完赵锐怒气冲冲的朝门口走去,知书皱了下眉,拉着顾以画也跟了上去,只见那城主得意洋洋的坐在那高头大马之上,看见知书和顾以画,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说:“哟,你们这是找到靠山了,但是我告诉你,没用,今儿就算皇帝来了,我也照打不误!” “是么!本将军倒想请教一下,城主是否真的有这么大能耐!”赵锐也骑上了车,铠甲在阳光下银光闪闪,好不威风,那城主一下子就愣住了,没想到是个将军,这可坏了! 他有些尴尬的后退了一下,他谨慎的问道:“不知将军是?” “本将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锐是也!”赵锐?城主思考了一下,他本就隶属王启炀的部下,这赵锐与王启炀相冲,而且品阶也不高,想必也没什么打不了,就算出了事,王将军也会救自己的,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更加得意。 他将头扬得高高的,十分嚣张的说:“哦我当是谁么,原来是赵锐啊,咱们隶属不同,何必费这口舌,你惹恼了我,当心我到王启炀王将军那参你一本,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还不速速让开。” 赵锐听见此话,怒极反笑地说:“当真是不知者无谓,你所说的王启炀此刻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他蔑视圣上,早已是个逃犯,他欺君罔上,你如此包庇,难道你也曾参与?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个反贼!” 城主吓得不轻,什么,王将军是个逃犯了,这怎么可能,难道是他在匡自己,正怀疑时,只见赵锐请出了圣旨,城主一看,连忙屁滚尿流的从马上摔了下来,哭喊着:“将军,将军,刚刚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是冤枉的,将军……”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被士兵给带了下去,赵锐下了马,怒气还是有些未消,他愤愤不平的向知书说:“那个狗官,真是便宜他了,欺男霸女,就是把他凌迟一百遍都难消百姓的恨意!” 知书笑了笑说:“将军如此体恤百姓,真是百姓之福,也是皇上之福!”赵锐被夸的有些好意思了。 随后,知书他们在赵锐的驻扎地又呆了几日,调整一下状态,养伤的养伤,补充粮食的补充粮食,待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就又到了告别的时候了。 知书以及众人向赵锐深深的鞠了个躬,感谢他在危机时刻收留了他们,不仅给他们治伤,还除掉了丰城的那个大毒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该感谢的。 赵锐把知书她们扶了起来,笑呵呵的说:“你这么大礼我受不起,举手之劳,你何必耿耿于怀,你们好自珍重,他日再相见!” 第三百二十四章死里逃生 众人谢过了赵锐将军后又开始启程,这次为了方便,通通都换成了马匹,一方面可以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也可以加快进程,但是由于知书和顾以画的骑术不佳,所以是二人二人共骑一匹马,潘子修与知书骑一匹马,顾以画和一个暗卫骑一匹马,还可以保证安全。 他们骑着马,走过了一个山丘,正好官道的前方有个又小又简陋的茶棚,虽然小,但是里面的人可是不少,应该都是一些赶路的商人之类的。 众人也是行了一天的路,疲惫不堪,正好路遇这个茶棚,可以歇歇脚,潘子修回头对他们说:“嘿,兄弟们,这有个茶棚,我们在这喝点茶,吃点东西歇歇脚再上路吧!” 众人没有异议,就一块下了马,这时热情的小二迎了上来:“哟,客官,里面请,请问来点什么?” 这一行俊男美女让茶棚里的人都看直了眼,潘子修入座后将腰间的配剑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杜绝了一些歹人不入流的念头,果然是混迹江湖的老手,懂得就是多! 他看了看附近人都点了什么,然后对小二说:“你们这都有什么啊?” 小二面不改色,依旧笑呵呵的说:“哎,客官,别看我这店小,但是什么都有,出彩的店里的凉茶独一份,就是到了京都,都没这手艺,还有咱家这酱牛肉,嘿,这个香啊!” 看着这小二臭贫的样子,令他们都忍俊不堪,潘子修扔给他一块银子说:“行了行了,别贫了,就照你说的这些上吧,快些,都饿了!” “得嘞您请好吧,稍等就来!”收到打赏的小二更是开心,直奔后厨,先把凉茶端了上来。 几人一喝,嗯!确实那小二所言非虚,这凉茶甘醇,还带着些甜意,凉丝丝的在嘴里,确实是一种享受,难怪这么多人都在喝,确实是在京都都喝不到啊! 一群人在微风习习中喝着凉茶,悄悄听着这里的细语。 这时,有一群人在一旁小声的说:“哎,你知道么,前几日那吴国的将军宋明哲篡位了,现在他是皇帝了!” 那一个人也接话说:“唉,这吴国也就这样了,那皇帝一直都是个摆设,大权早就是那个将军的了,这皇位早晚是他的,这都是意料之中!” 这时,另一桌的人也忍不住插话说:“听闻这将军长的极为英俊,应该会上个好皇帝吧!” 那一桌子的人听闻都笑了起来,那开头的人说:“兄弟,一看你就是从远地方来的吧,我们这的人都知道,宋将军确实长的英俊,那一双桃花眼勾人无数啊,但是他野心也是极大的,玩弄权术,要不然怎么会抢的了皇位!” 那人听后一阵唏嘘,还真是有些道理,这时小二从内屋端出酱牛肉来,笑呵呵的对它们说:“几位客官,虽然这都是大家知道的事,不过啊,这如今世道乱着呢,大家还是慎言啊!” 小二的好心提醒,也让他们都幡然醒悟,虽然他们说的是实情,但是贫民百姓公然私论皇家内事,这可以死罪,要处斩的,众人也是不禁后怕起来,纷纷感谢小二的善意相告! 而知书他们听到这一则消息的时候,她的神色微乱,而顾以画则是目光闪烁,青丝落下,挡下了那不明的神情。 顾以画现在也是有些心烦意乱,没想到这宋明哲这么快就当上了皇帝,还真是出乎她的意外啊! 酒足饭饱后,众人继续向吴国进行,他们走着走着,进了一个山谷,那山谷空谷绝响,稍微一大点声,必定有回声,只是他们现在都无心探究。 那山虽抵不上什么名山之巅,但也是有着自己独特的韵味,那山峦之中,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藏着宝藏一般令人神往不已。 再说这山谷里的风景也算的上是一绝了,小溪流水,哗啦啦的作响,空气也是空前的清新,就连那鸟叫声都是那么的清脆 刚刚从百姓口中得知宋明哲已经篡位当了吴国的皇帝,这让知书有些心绪不宁,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心不在焉的。 他们在山谷里慢慢行进,不知道是前日里刚刚下完雨的关系,还是什么,这里的石头有些滑,就连马蹄都站不太稳,这时潘子修提议大家都下马前行,保证安全。 大家都下了马,小心翼翼的踩着光滑的石头行走,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光滑的石头,总能在你不经意间就让你滑一下,要是稍不注意,就可能被冲下山谷,顺着河流飘远。可就在这个时候,近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但却又不知道从何处发出,潘子修侧耳一听,募地脸色大变,忙大声喊:“快!大家快上马!” 众人不明所以,只得快些上马,这时只见巨石从山顶向下飞快的滚下,轰隆隆的巨响震得人的心都跳的砰砰的。 大家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快速的奔跑着,那巨石之大,足以毁掉他们所有的人。 而且那巨石下落的速度明显要比他们骑马奔跑的速度要快,千钧一发之际,潘子修带着知书,踩着壁沿,踏上了那块巨石上面,浓厚的尘土扑面而来,让人睁不开眼睛。 尘土飞扬,众人皆把脸藏在马匹之下,准备等这风沙过去之后再起身,可是谁知这风沙刮起来,一时半会也没停下。 那漫天的尘土砂石飞舞在山峦之间,马蹄不断的向后倒退,刹间乌瘴满天空。 等了好久,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大家才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逃过了一劫,可真是九死一生,差一点点就要命丧巨石之下了! 这刚刚还一副隐世之居的样子,一晃眼便飞沙走石,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要说这里地处高山,不该有巨石出现,若无巨大声响,决不可能引起飞沙走石,但这一切偏偏让他们遇见了! 大家一时都在感慨着,刚刚经历了生死,此刻却是再无力气继续赶路了,他们找到一个洞穴,准备在这小小的休憩一会,大家受到了惊吓,此时都在吃着干粮,谁都没做声。 知书嘴里咬着干粮,一面细细的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怎么会那么巧,他们刚要过去,那巨石就从天而降,就那么准,去往吴国的路只有这么一条,难道是…… 眼睛里的光芒闪了一下,却又不动声色,此时说出来,只会动摇人心,还是别说了,可是就算她不说,潘子修也想到了,巨石又怎么会那么巧。 他使劲的咬着手中的干粮,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这一路走来,那么多的危险,哪一次不是要命的,有几次都徘徊在生死边缘的路口了,三番两次的刺杀,此时可真是忍不住了! 他有些愤愤不平,有火也没处撒,看着这一圈的下属女眷,自己有什么脸冲发脾气,想想心中越来越不甘,潘子修将手中的干粮狠狠的捏碎,然后扔到地上。 这一愤怒的举动吓坏了众人,只有知书知道他为什么发脾气,他想必是心中窝火,又无处宣泄,觉得既委屈又不甘心,她十分的理解他。 知书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潘子修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心中窝火,可是现在你生气也无事于补,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 潘子修明白知书的意思,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这多日来的暗杀令他也有了火气,这事搁任何人都是做不到的,更可况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 第三百二十五章遇袭 虽然知道知书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一次又一次的暗杀令潘子修十分的不爽,所以他不顾知书的劝阻执意带着几个属下上山谷查看,知书阻拦不及,只能看到潘子修在跟手下人吩咐说:“我带几个人上山谷查看一看,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保护两位姑娘!” 两位黑衣人纷纷单跪在地,异口同声的说:“请主子放心,我等必将尽心尽力,保护两位姑娘!” 潘子修点点头,转身看到知书担忧的目光,想要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然后便离开了,顾以画看到这一幕,对知书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潘公子武艺高强,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顾以画的一番劝慰让知书的心情好了许多,不过还是很担忧,毕竟刚刚才发生那么大的事故,此时上山谷,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很有可能会有余波,在下方行走还尚有生还几率,可在上方行走,处境之艰难,若真发生意外,都没有地方可以避难。 潘子修那边带着几个人徒步上了山谷,果然发现了人为推动巨石的痕迹,他蹲在那峭壁之上,仔细的观察那个痕迹,凹印很深,周边有磨损迹象,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将巨石放到这,一看到他们从下面走来,就几个人一起推动巨石,所以这才有刚刚那惊险的一幕。 他冷哼了一声,自己猜的果真没错,他大手一挥,厉声说道:“咱们再往前走走,摸不准那些贼人就在前面!” 一路跟随,这山谷的上方本就陡峭,饶是武功高强之人也走的十分艰难,潘子修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本想着那些人就在前面,谁知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只剩荒芜,和散落在地上星星点点的干粮渣子,足以看出这里曾有人驻扎过。 潘子修狠踹了一脚,没想到扑了个空,无奈之下只能原路返回,正在洞穴焦急等待他们归来的知书,看到他们十分开心,忙上前迎了上去,但聪明如她,看到潘子修臭着一张脸,她便知道,这定是扑了个空。 潘子修回到洞穴后,一言不发,只是坐在边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知书见此,拿着水壶坐在他的边上:“喏,喝点水吧!” 潘子修并不言语,也没有接过水壶,知书也不勉强,只是陪他一起看着外面的景色,她幽幽的说:“这人呐,一生就像那个流水一样,义无返顾的奔向那没有尽头的死亡,时间也如流水一般流过,不管你做过什么事情,它依旧没有停止,不管受了多大的伤痛,多大的委屈,终究做了无用功。” 这些话看似无头无尾,令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潘子修听懂了,这是知书在劝他看开一点,人活一世,终究面对死亡,如果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那终究是白活一世。 潘子修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的知书,依旧是淡淡然的样子,可不知怎么,现在看她,周身仿佛带着弱弱的微光,潘子修盯了半晌,然后笑了起来,抽出她手中的水壶,昂头喝了一大口说:“痛快!今日听到姑娘一言,潘某还真是白活了半辈子了,真是值了!值了!” 知书看到他已经明白自己所说的意思,也笑了一下,然后转身便去收拾一下行囊,边收拾边说:“既然明白了我的意思,那咱们就抓紧上路吧,刚刚看天气很好,此时走的话,一路顺通,应该能找到晚上休息的地方。” 潘子修闻言点点头,然后也跟着一起收拾了一下行囊,然后喂了喂马,便又开始上路了,但是他们为了方便,找了些木板,用木板的边角料做了一辆简陋的马车,这中间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幸运的是,时间上还来得及。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潘子修心情大好,还唱起了歌,曲调醇厚,虽然听不出再唱些什么,但依然能感觉到他的愉悦,马车里的知书听到了这个调,也露出一个头,兴致勃勃的问:“潘公子,你这曲叫什么名字啊?好生奇怪啊!” 潘子修听闻哈哈大笑,忙解释说:“这小曲原是我家乡有名的一首童谣,曲调奇怪是年代久远了,我也不记得歌词是什么了,只能哼出那首曲子的调调,唬唬人罢了!” 知书听到后也是笑了起来,微风吹过,高头大马,好一个俊俏儿郎! 正当几个人心情都很不错的时候,危险瞧瞧逼近,募地,潘子修停住了,也不再唱歌,他耳朵动了动,然后大喊:“有危险,大家都别动!” 话音刚落,近处的山丘上,滑下几个黑衣人,他们都带着面罩,手里拿着大刀,寒光凛凛,几个人冲着他们的方向就狂奔而来,那跑起来的尘土漫天飞舞。 潘子修立马调转马头,大马仰天长啸了一番,然后带着马车向来时的路狂奔,那后面几人狂追不舍,但终究是人跑不过马,渐渐消失在尘土中,他们行驶了一段路程后,人和马都气喘吁吁的,十分疲累,此刻也顾不上有什么追兵,潘子修直接就躺在地上,准备休息一下。 知书与顾以画也下了马车,刚刚那几个人黑衣人,她记得很清楚,无论是从眼神还有他们的动作来看,他们跟之前那行人绝不是一起的,很显然他们的武功造诣很高,而且像是专业训练的。 知书皱着眉沉思片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潘子修,他十分赞同她的想法,这些人绝对是专业的,然后他们相对视一眼,在一旁窃窃私语很久,顾以画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上前去打扰他们。 半晌后,马车继续前行,还是那个位置,那是那群人,毕竟这是唯一一条通往吴国的路,他们守在这也是料定他们这一行人一定会回来的,而且他们这次下滑的速度要比上次要快了许多,也更聪明了许多。 潘子修这次还是要往后撤,但是马车刚掉了头,就被这帮黑衣人给围住了,躲闪不及,那黑衣人一个箭步便冲上前来,一刀砍向了潘子修,幸亏他反应聪敏,滚到了地上,那刀狠狠的插向了马的脊背,鲜血直流,马的哀鸣声响彻了山谷。 潘子修迅速站了起来,和他们打成一团,很显然他们这群人是受到指使的,十分的迅猛,武功造诣也不比他低,几轮下来,他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这群黑衣人一路势如破竹,先是打败了潘子修,然后一个健步冲过来,来到了马车前面,正要一刀看下去的时候,潘子修抱住了他的大腿,向早就打成一团的几个属下高喊:“保护好马车,不要让他们靠近!” 属下们听到后,纷纷围在马车旁边,两方虎视眈眈的,这时,潘子修以一个雷霆之势冲了上去,一个扫堂腿,撂倒了那武艺最高强之人,想必也是他们的领头人,双方势均力敌,稍有不慎就落得下风。 那黑衣人手拿大刀,那刀上的血还直流。拖到地上,血痕一道,在尘土中十分刺眼,潘子修的嘴角还挂着血痕,他捂着胸口,强忍的痛意问:“你们是何人,为什么要来杀我们?” 那黑衣人并不言语,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马车,看来他的目标是知书他们,潘子修想了想,想必这些人是不会说什么的,就在思考对策时,这时突然冲出来一个黑衣人,他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马车的上方,大刀一挥,马车顿时四分五裂,好不震撼! 第三百二十六章百苍门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黑衣人楞了,马车里面,竟然没有人?也就是说,这根本就是一辆空马车? 得知上当后,黑衣人也不在跟潘子修纠缠,“嗖嗖嗖!”射出三枚银白短箭,接连射在潘子修方才的位置,潘子修纵身一跃,顺势滚了下去。那三支短剑深深地空旷的土地上,周遭的仅有的一株草瞬间变得焦黑,那显然是带着剧毒的。 那人见未中,领头的这个黑衣人便吹起了口哨,他们好像有一个特定的传讯方式,几个人黑衣人闻声便往回撤,动作迅速。 可是,既然来了,怎么会让他全身而退? 潘子修明白黑衣人的意图,微微冷笑。迅速捡起地上的大刀,一个转身便到了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现在才想起走,是不是有点太晚了?”说完,大手一挥,又是刀剑相撞的声音。 只见潘子修拿着大刀左一刀进,右一刀退,处处挑黑衣人的要害,那形式,要多凶猛就有多凶猛,只要一个不慎,便会落入万劫不复。可那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知道自己今天逃不了,也开始以命博命,手里的大刀跟着潘子修的大刀交叉,一时间也分不清高低。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刚刚是潘子修落入下风,而现在,却是黑衣人落入下风,几个轮回下来,那黑衣人倒是有点狼狈了,瞄准好机会,他便飞奔过去,一把大刀抵住他的脖子。 面罩也落了下来,长的不是太起眼,但是确实这种相貌更容易做杀手,因为他们要做任务的话,躲在人群中没有那么容易被发现,长相越平凡,越没那么容易暴露。 而与此同时,焦何也带着援兵赶到,包围了剩余的几个黑衣服,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只要稍有异动,必定拿下。 看着那几个黑衣人,冷冷的说:“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我还有我这么些个伙计可不是吃素的,这大刀咔嚓一下,滋味也没那么好受焦何,你们若是老实点,没准一会我善心大开,就放了你们!” “你打不过我,投降吧!”潘子修手里的大刀指着黑衣人,似乎他只要动一下,下一秒命可能就没有了。 知道自己跑不掉了,黑衣人看了看潘子修,又看了看其他人人,才发现自己的兄弟已全部被捕,心里一横,打算咬舌自尽。 可是却有人比他更快,只见潘子修用手捏住他的嘴巴,一团粗布便塞进他的嘴巴里,让他不得不放弃了咬舌自尽的行为。 他看了看黑衣人,冷哼一声:“想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说完又看了其他的黑衣人,便一声令下,打算带回去交给知书处理。 这时,知书和顾以画从远处一个岩石后走了出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联合起来做的一场戏,她先是躲在马车里露了个头,然后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又悄悄下了马车,然后躲了起来,紧接着,潘子修假意打不过他,受了重伤的模样,令人放松警惕,然后装作极力保护马车的样子,令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多亏了焦何及时赶到,这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潘子修一看到她,便让人带着黑衣人跪了下来,知书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衣着,似乎并无不同,她淡淡的说:“此刻你们已经沦落为阶下囚了,就痛快说了吧,你们是谁派来的人?” 黑衣人看了看知书,双眼瞬间涨红了起来:“呸,要不是你们使诈,恐怕你们现在已经跟阎王爷见面了。” 听黑衣人这么说,知书也不气,而是反问道:“既然你们认为是我们使诈,那请问我们如何使诈?如果不是你们先对我们下狠手的话,恐怕你们现在也不会如此落魄吧?” “你…”知道自己理亏,黑衣人偏过了头,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不过我很好奇,你来杀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是谁指示你来的?”知书有一些眉目,但若是能听到他们亲口承认,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毕竟她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我不会说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黑衣人也是嘴倔的厉害,都已经沦落为阶下囚了,但仍然闭口不言谁是主谋,如果他不是来杀自己的,想必自己也会很钦佩他吧! “潘公子,他不说的话,这可如何是好啊?”知书毕竟还是一个女儿家,碰到这种事,一时也没有办法,虽然她擅长推理,但是审问这种事情她可是不擅长,尽管重活一世,仍旧是心软。 潘子修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然后又倒出来一粒,硬撬开他的嘴巴,然后塞了进去,然后逼迫他咽了下去,他恶狠狠的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派来的,现在你在我的手里,就乖乖听话,如果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如若不然。”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一寒:“我就让你尝尝万虫噬心的滋味。” 他晃了晃瓶子,眼睛有些迷离,看着那瓶子仿佛稀世珍宝一般,他幽幽的说:“这万蛊丹,可是西域传来的圣药,由上万种毒虫的毒液凝制而成,又用大火熬制了三天,然后埋在荷花正盛的泥沼里,吸收了万物的精华,真可谓是珍品中的珍品,千金都换不来,给你吃,真是便宜了你!” 说实话,黑衣人是真的怕,他怕的不是潘子修的话,而是怕他的眼神,那眼神说不出的诡异,还有那毒药,听他说的时候,他的胃里就只不住的泛酸,万蛊丹,自己也曾听师父说过,无比的阴邪,想不到自己竟然碰上了! 这时,毒药发作,那黑衣人立马就痛的直不起腰,痛不欲生的,知书心善,见不到这些,只好先带着顾以画到别的地方小坐一会,但是眼睛是看不见了,但耳朵还是能听见,那人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的,撕心裂肺,真叫的人心颤,顾以画也是有些害怕,缩在知书的旁边,紧紧的捂住耳朵,但是还是能听见。 那黑衣人痛的满地打滚,最终坚持不住求饶着说:“我说,我说,我们是百苍门的门下。” 潘子修大惑,百苍门自从上次兵变落败,顾以智身死,早已不如以往,怎么有余力来行刺杀之事?况且他们是秘密出行,随从都未敢多带,到底是谁,泄漏了消息? 潘子修阴沉着一张脸,说道:“你最好老实回答,你要是骗我,可不仅仅只是百虫撕咬这么简单,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苦痛和折磨!” “英雄……我说的句句属实在,真的没有骗你啊!”那黑衣人痛的都没有力气说话了,声音微弱,断断续续的,不像有假。 潘子修见此,便问:“那你们是受谁指使!?” “我……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依令办事……”那黑衣人显然已经到了极致,潘子修听到依令两个字,忙问道:“依令?依谁的令?” 可惜未等他回答,他便口吐白沫,七孔流血的死亡了,还真是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潘子修有些遗憾,那黑衣人的尸体渐渐发黑,那是万蛊丹的副作用,就是服了此丹后,人若是死了,一炷香之内,必定全身发黑,冒有尸斑,死状残忍,但是却不会腐烂。 如此残忍的毒药,也只有西域那边才做的出来吧!潘子修叹了口气,问了半天,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结果,只问出个百苍门! 第三百二十七章吴国 潘子修演了这一出也是十分的疲累,他来到知书的旁边躺了下去,那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令知书好不自在,她皱着眉问:“你把他给杀了?” 潘子修连眼睛都没睁就吊儿郎当的说:“是啊,不杀他,难道等着他来杀我们么?” 这一句话令知书哑口无言,但是不得不说,潘子修说的并无错误,在江湖上行走,要不你被杀,要么就是你杀了别人,这应该是件很平常的事情,而她自己却还是放不下。 知书看着远处,焦何还是举着刀威胁那些黑衣人,她声音有些微弱,淡淡的问:“可问出了什么?” 潘子修还是那副样子,吊儿郎当的过分,但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的心思是比女儿家都要细腻:“那黑衣人说是百苍门,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也没问出来是何人指示他就毒发身亡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要把那些黑衣人都杀了,然后挂在百苍门的门口,给他们个警告!” 听到潘子修说又要杀人,知书也只是微皱了一下眉毛,没有再说什么,毕竟那些人是要杀死自己的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今日若是放了他们一马,他日没准自己就要命丧他们刀下! 潘子修见知书没有言语,睁眼看向她,问道:“你可是觉得我残忍?” 知书摇了摇头说:“以前也许有些不理解,但是我现在我知道,杀了他们是对自己最好的保障,以绝后患!”听到如此答案,潘子修笑了一下,果然,知书就是知书,总能理解到别人理解不到的层面上。 潘子修得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一个弹跳起了身,随手捡了把扔在地上的长刀,那长刀上还沾染着血迹,没准就是刚刚砍向自己的那把刀。 潘子修拖着长刀走到焦何的旁边,焦何看见潘子修这个样子便已经明白,他这是要杀人灭口,熟练的打了个手势,他的几个兄弟便一人站在一个黑衣人的面前,他们的手中都拿着一把长刀。 寒光慎的人心寒,潘子修那如冰冻般的看着他们,冷漠的说:“几个兄弟,别怪我们狠心,要怪就怪那些让你们做事的人,这次给你们长个记性,记得下辈子别干这种缺德事了,好好做个普通人,成家立业,生个胖娃娃!” 话音刚落,一刀砍下去,血溅了半尺高,发生这一幕的时候,知书带着顾以画是背对着他们的,因为她知道,如果看了这一幕,想必她此生都会被噩梦惊醒吧! 杀掉了所有的黑衣人,潘子修的脸上,衣服上都沾染着血迹,他撑着刀说:“把这些人的尸体整理整理,派两个人带着这些尸体去百苍门,将这些挂到他们百苍门的门口,给他们个警告!” 虽然这些人可能不是百苍门派来的,但是也绝对跟他们脱不了什么干系,这些黑衣人号称是百苍门派人的,那么即便不是,有人接着他们的名号做事,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处理了这些人之后,潘子修他们少做休整,把身上明显的血迹处理了一下,他们一行人又上路了。 过了那山谷,离吴国都城也只不过几步之遥了,进了那城门,那吴国都城的大街依旧繁华如昔。 因为几人一路上风餐露宿,早就灰头土脸,破旧不堪,更可况潘子修刚刚还杀了人,身上的血迹虽然处理了一下,但是还有小片的暗红,一路上吓坏了不少人,于是,一进城几人便先去了成衣铺。 潘子修外面穿的云绡实在太过珍贵虽然沾染了血迹,但是有眼光的人,还是能看出来,这非寻常之物,普通百姓就算有钱都买不到,进了成衣铺左右挑选,看中一件宝蓝色的衣衫,这件虽比不得云绡娇贵,可也价值不菲,那长袖衣衫,头发高高束起,锦发衣冠,衬着潘子修那温润多情的脸,引得不少姑娘含羞张望,真不愧是传说的采花圣手。 而换了衣衫的顾以画,反倒没有引来多少男人的张望,但是知书虽然容貌比不上原来的样子,但是有些人的气质天生便是发光体,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焦何跟在他们身后,虽不及潘子修耀眼,但是贵在沉稳庄重,那不怒而威的面貌令人不由自主心中敬仰,那气场之大,如冰冻三尺。 他们牵着马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公子姑娘遥望,含羞带臊,令人不免有些感慨自己流失的岁月。 这时,潘子修在卖小首饰的摊前驻足,他神情严肃地捻起一串花铃,目光穿透,不知是想起了谁,他缓缓伸出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清脆的铃声叮咛着,叮咛着。 “公子,这花铃多好看啊,你看看这做法多精致啊,买一串送心上人吧。”卖首饰的大婶笑得一脸真诚。 潘子修看了看那满脸褶子的大婶,面无表情,这时知书从身后走了过来,他将花铃扔到她的怀中,冷冷的说:“送你了!”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锭子扔给了大婶:“不用找了!” 说完便离开了摊前,留下兴高采烈的大婶和摸不着头脑的知书。 一路走来都没有吃过什么好的,既然进了城,那自然是要下顿馆子的,他们来到了吴国最大的酒楼,点的都是一些招牌菜,出手也是很阔绰,小二的眼睛都笑弯了。 那炒的喷香冒油的红辣椒、葱姜蒜末衬底,红彤彤的大花蟹配上那特质的酱汁,香浓的姜葱炒花蟹,搭配上米酒,美味不可言喻。 潘子修看了眼盘子里的螃蟹,有些鄙夷地撇撇嘴,他吃过的美食不计其数,花蟹自是平常,而这花蟹更是不入流的尾蟹,壳大肉薄,吃起来费时费力,还没有多少肉,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饿了这么久,就算给他吃一个包子他都满足。 “虽不是什么上好的花蟹,但看着肯定会好吃的。”知书明显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不免有些好笑。 潘子修听见知书说的话,自然也听出她话语间的笑意,薄唇轻抿,迟疑了半刻,然后把蟹腿放进嘴里,动作慢慢地,再看看焦何,都已经吃第三个蟹了,还不住的大叫好吃。 虽然味道也是很普通,但是毕竟这么久没吃顿好的了,吃了一个蟹腿之后便不再说话了,吃到最后,连形象都不要了,跟焦何抢的吃了起来。 而吴国皇宫内,一个影卫单腿跪在地上,宋明哲一身明黄立于龙椅之前:“你可所言可是真的,知书他们真的已经到吴国境内了么?” “是的,陛下,他们现在正在花满园吃饭。”影卫不卑不亢的回答。 他那一双细眸看不出思绪,黝黑的眼珠转了一转,然后坐回龙椅上说:“去差人通知使臣,吩咐他去迎接几位贵客,将她们安置到驿馆里住下,好生照料。” “诺!”影卫领命一瞬就不见了踪影,宋明哲的目光深邃喃喃自语:“知书,你终于来了!” 而这边,刚吃完饭的一行人,出门便被使者堵个正着,他满脸带笑的说:“哎呀,几位贵客让臣好找啊!” 然后顿了顿,像是看懂了他们的疑惑,又继续堆着笑说:“我乃吴国使臣礼官,专门接待贵宾,我们陛下知道你们来了,专门吩咐我在此等候,几位贵客吃好了就随臣走吧,陛下将您等安排在驿馆,你们可以稍作休息,等候陛下的传召方可进宫面圣!” 他们面面相觑,最终决定跟着这个使臣走,几个人浩浩汤汤的来到了驿馆。 第三百二十八章准备面圣 知书一行人在驿馆等候良久,所有的人都非常的着急,知书已经在门口踱了很久的步了,顾以画虽然脸上没有显露出来,但是还是忍不住朝窗外望了望,微风吹过的时候也撩拨着他们的心,等待总是会给人带来灼热的焦虑,虽然外面的天气不热,但是知书和顾以画的额头上都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潘子修经历了在路上的几次惊心动魄的事件,本该好好地待在厢房休息,但是看知书和顾以画二人焦急的神情,还是起身跑到驿馆门口等候消息。 知书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这个从前活得潇洒无比,如今只为了保护自己就像笼中的鸟儿一样被困在了自己的身边的潘子修,即使潘子修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他是心甘情愿地守护她的,但是知书对他的付出在感动的同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 又过了半个时辰,已经快入夜了,顾以画有点坐不住了,但是她现在是作为一个出身名家的名门小姐,她必须要保持自己的姿态,但她在这过程中展现出的不易察觉的微妙表情,都被知书尽收眼底。 知书又何尝不是心急如焚呢?但是这样干着急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一行人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了吴国,如果没有任何消息的话,这一路的辛苦不都白费了吗,一路上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身体本就有些吃不消,若是再收到无法面圣这样的噩耗,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严峻结果。 就在这时,潘子修突然在门口喊:“知书姑娘。” 知书神色一凛,却又马上恢复笑容说道:“进来吧。” 开了门,潘子修迈着稳健的步伐踏入房间,面色不再是出门时的沉闷,俊秀的脸庞上甚至出现了久违的轻松与愉悦。 潘子修心情很是愉悦的说:“吴国的使者刚才来报,说让咱们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进宫面圣。” 现在的情况不允许知书和顾以画她们考虑太多,欣喜瞬间代替了思考与疑虑,侵占了她们的头脑,尤其是知书,她这一路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累,既要保护自己,又要照顾顾以画,若是目标无法达成的话,她怕是会崩溃吧。 其实她们都不知道,使者早在接到他们要进宫的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接他们的打算,只是路上耽搁了许久。 “可是……”潘子修干净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可是什么,你快说。”顾以画似乎有点不耐烦。 他为有些为难的说:“那使者说,要想进宫面圣并不是难事,皇上也早有安排,就是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别吞吐的。” “他说,只让知书一个人进宫。”这最后一句话,才真正地让知书受到了惊吓,虽然进宫面圣是好事,但是那可是宋明哲,她自然有自己的思虑,但是很显然,顾以画和潘子修是不同意这个要求的。 顾以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我不同意,就算知书见到了宋明哲又如何,倒不如一起去的好,不如向使者求求情怎么样?” 顾以画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能见到宋明哲,她自然要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他,他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强要了知书,到时候知书留在吴国,千忆就是她自己的了,再也没人跟她抢了! 潘子修对于这个要求也是非常的诧异,不仅仅是因为知书,他对知书的聪慧毫不怀疑,但是,在吴国境内,难免发生意外,如果自己不在身边跟着,若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也不得而知。 三人各怀心思,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万无一失的办法来,突然顾以画跑出了房间,潘子修没来得及拦住她,刚要追出去,便被知书制止了:“你拦她是没有用的,她肯定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听完知书的话之后,潘子修停住了脚步,又静静地思量了一会儿,走到她的面前,郑重地说:“知书姑娘,我知道你天性聪慧,也非常相信你有能力把这件事情解决得很完美,但是眼下我们见不到皇上,我觉得我们需要寻找一个能见到他的方法,路上耽误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我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挥霍了,而且若是你的方法不可行,在得罪吴国皇帝,恐怕到时候就更举步维艰了,还是希望你进宫能带上我们。” “好。”知书答应得很爽快。 在他们商议方法的同时,顾以画已经偷偷来到了使者的住处。 “大人,顾小姐来了。”一个小厮恭敬的说。 使者正优雅的连着品茶之术,轻轻的应着:“好,这便让她进来吧,外面风大,别让人家顾小姐受了风寒。” “是。” 顾以画得了许可,便匆匆忙忙地进了屋,屋内放置的香炉散发出的香味让她有些不适应,便打了个喷嚏。 “顾小姐,快坐下吧。”顾以画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开门见山:“使者大人,你可知我这次来找您所为何事?” “当然知道,无非就是知书姑娘独自一人入宫,你们多有不放心。”使者依旧是那风清云淡的神情,似乎早有预料她会来找自己。 “既然大人知道我们的顾虑,那也就不必多说了,希望大人可以向皇上转达我的意思,在这里小女子谢过大人了。”说完便要行礼,可是腰还没完全弯下去就被拦住了:“顾小姐,您这礼我怎么敢受啊,您可是我们皇上的贵客,按您现在的地位,应该是我给您行礼才对。” “听大人的意思,我的要求,您是无法答应了?”顾以画面露愠色,很是不开心。 使者伸手一拦,睁开那微醺的眼睛,窘急的说:“顾小姐,这……我也有我的难处,您也有您的难处,我这难处,可是要被砍头的,而您的难处,只需要您壮大了胆量,便可一举攻破。” “大人这话说得倒是轻松,您可知道,我们一行人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你这吴国到底有何用意?”使者一听,也不敢胡乱猜测:“这……事关当今圣上,我可不敢胡乱猜测。” “我这便告诉你,我们来,是和皇上有要事相商,而这件事,事关重大,必须我们一行三人一同面圣商议对策,若这件事被耽搁了,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最后一句话,顾以画说得铿锵有力,着实把那使者吓了一跳。 “既然此事如此重要,姑娘不妨亲手写一封密函,由我呈交给皇上,这让我也好交差一些。”顾以画本想拒绝,然后让这使者答应她的要求,三人一同进宫。 但是转念一想,这皇城巍峨,皇上的心情也变幻莫测,万一那使者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颠倒了是非黑白,先不说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样一种莫须有的罪名,更严重的便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大意,导致最后目的办不到,便是自己一生的遗憾了。 想到这里,她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露出了微笑:“有劳大人了,既然大人都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那小女子便不再苦苦相逼了,这便拿纸笔来吧。” 使者一听,松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一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顾以画草草几笔便写完了密函,小心翼翼装入竹筒,递给了使者,说道:“既然如此,便有劳大人了,也希望大人不要让小女子失望才好啊。” “那是自然。” 他们在屋里谈笑风生,屋外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却无人看见,正如没有人看见他从哪里来,又听到了些什么…… 第三百二十九章求后 使者和顾以画已经达成了一致,等顾以画回去后,他严肃的对自己身边服侍的小厮说:“你偷偷进一趟宫,将此书信交于皇上身边的人,记住,一定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小心你性命难保,恐怕到时候连我都救不了你,你要牢牢记住!” 小厮点点头说:“小的明白,谢谢大人提醒!” 使者点点头,向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乏了,那小厮知趣的弯弯腰行个礼便退了出去,然后便快马加鞭赶往宫门口,将信成功交于皇帝的贴身太监,那太监也是个老人精了,在宫中混迹多年,怎能不明白这中间的重要性,他点点头说:“洒家明白,你可要好好替洒家谢谢你们大人!”然后悄悄的塞给他一锭金子。 那小厮笑的嘴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去了,点头哈腰的便回去了,如今,天色已晚,但是太监可不敢耽误,他站在寝宫的门口,十分谨慎的对里面说:“陛下,那边来信了。” 寝宫内久久没有声响,久到老太监都以为陛下已经睡着了,这时,寝宫内传来沉闷的声音:“递进来。” 老太监不敢怠慢,忙猫着腰递了进去,全程不敢抬头,等到宋明哲看完后,吩咐他给使者一封密旨,这边使者接到密旨后了然于心,这一晚上发生了好多事,几乎是转瞬之间,乾坤逆转。 次日,使者满带着笑容再一次来到驿馆,他看到知书后笑呵呵的凑了上去说:“知书姑娘,恭喜你啊!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知书十分疑惑,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使者问:“大人,请问是什么样的好消息啊?” 使者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的高深莫测,他笑着说:“自然是对姑娘有利的事情,陛下已经同意让顾姑娘和潘公子陪您一起进宫了。” 知书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这仅仅只是一个晚上,怎么变得这么快,她兴奋的拉着顾以画的手说:“以画,你听见了么,你可以陪我一起进宫了!还有潘公子,我们可以一起去了!” 顾以画笑了笑,也是十分高兴,但是她知道那封信一定是到宋明哲的手中,她心中十分得意,只有潘子修闷不吭声,不言不语,一反常态。 使者很人性的在一旁等着,差不多的时候,他站了出来,对知书说:“知书姑娘,走吧,陛下正在等您,请您现在便随臣进宫吧!” 知书稳定了一下情绪,点点头对侍者说:“请大人带路吧!” 然后他们一行人都跟在使者的身后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在车上,知书显然对他们能一起进宫很高兴,当她注意到潘子修的时候,她能看得出来,他很不正常,虽然平时他的话也很少,但是却没想今日一样不发一言,很是奇怪。 她压低了声音对潘子修说:“潘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啊?” 潘子修抬头看了看知书,然后又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顾以画,其实昨日顾以画偷偷去找使者,他看见了,但是并没有听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顾以画再跟他谈进宫的事情。 他偷偷的窝在窗户下面,听着屋内的动静,其实他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顾以画要去找使者,如果真的是为了他们可以一起进宫,那么为什么不当面说,要偷偷摸摸的呢,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潘子修犹豫了半刻,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告诉知书了,免得她担心,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拿药,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吧,只要顾以画不打她不该打的念头,那么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潘子修想通了之后,恢复了神采,对知书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真的么?你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一定要说啊!”知书有些怀疑,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一行人都这么彼此怀着不同的目的来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后,有一个看起来身份很高的女子带着两位侍女来到知书的面前,微微福了福身子得体的说:“姑娘,我是乾清宫一等宫女,你也可以称我姑姑,我等奉陛下谕旨,请姑娘到玉清宫洗漱,其他诸位请去南安宫等候。” 知书不明所以,但是现在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也不好拒绝,只能跟着这位姑姑先行前往玉清宫。 当知书站在那个巨大的天然水池旁边,有些目瞪口呆,她转头问那个姑姑:“敢问姑姑,这真是陛下的旨意?” 姑姑面不改色回答道:“自然是的。” 可能是看出知书心中疑虑,姑姑解释说:“本国有律例,凡面见圣上要衣冠整洁,通体冰洁方可面圣,除八百里加急外,其他都要遵从,你的朋友他们则在南安宫洗漱,请姑娘放心。” 得到了这个答案后,知书这才安心去沐浴更衣,她脱下衣服,玉脂在天然水池里,肌肤无比的顺滑,一旁的侍女们向下扔下花瓣,芬香满室,等洗净后,由侍女服侍穿上吴国的衣服,衣衫,细条微缕,好一副美人出浴图…… 一切收拾妥当后,也换上了吴国的服饰,然后随姑姑来到了乾清宫,那里顾以画和潘子修早已等候在那。 送知书到了乾清宫,那位姑姑便离开了,知书来到他们的面前,潘子修说:“知书,你换上这吴国的服饰,还真是跟之前不一样了,不过你可千万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知书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她说:“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你们放心,一定可以的。” 潘子修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尖锐的嗓音给打断了:“皇上驾到!” 宋明哲来了,众人都收敛起心绪,宋明哲看到知书,十分热情,眼睛都亮了起来,一双桃花眼尽显风情,他笑着说:“哎呀,真是有失远迎啊!知书姑娘,知书姑娘不远万里来到本国,朕真是倍感荣幸啊!” 说漂亮话一向是他惯用的手段,知书不免在心中冷笑了一番,但面子还是要给的,她笑着行了个礼说:“参见陛下,多谢陛恤,知书真是不胜感激。” 如愿的听到知书恭维的话,宋明哲有些高兴,然后他看见身边站的潘子修和顾以画,也开口问候了一下:“这两位想必是知书的朋友吧,一路上真是辛苦了!” 说话的口吻真是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潘子修不禁暗自撇撇嘴,但还是拱了拱手说:“多谢陛恤,草民不辛苦,有两位好友相伴,是潘某的荣幸。” 顾以画也不外乎是以上几句,宋明哲觉得有些无趣了,他有些探究的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想必那封信就是她写的然后交给自己的,果然是个奇怪的女人,论相貌确实是个美人,只可惜,美则美矣,却独独少了了最重要的一个东西,魂。 少了魂,再美的女子也不过是个空皮囊罢了,然后看向知书,虽然不及那个顾以画相貌出众,但是她身上好像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令人着迷,那顾以画哪里比得上知书的一分。他眼睛一眯,然后说:“知书姑娘真是好气质,不知道可否愿意留在吴国,留在朕的身边,刚巧,朕初登大宝,身边正好缺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来辅佐内宫,不知道知书可否愿意解朕之忧?” 那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抛了无数个隐形的媚眼,看得人恶寒。 第三百三十章求药 知书有些吃惊,她瞪着大眼睛看着那龙椅上的男人,没想到重生一回竟还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这句话,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只不过她已不是当初的顾以画了,她现在是知书,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全新的人,自然不会再上他的当,她定了定心神说:“多谢陛下的美意,只是知书并无意留在皇宫里,承蒙殿下的错爱了。” 宋明哲似乎早就知道她的答案了,不以为的摆摆手,状似漫不经心,实则在别人看不到的阴影里,一双桃花眼尽显阴霾,他说:“罢了罢了,这件事是朕鲁莽了。” 知书觉得这个决策有些不妥,她皱着眉刚想说什么,却被宋明哲无情的压制住:“知书,你来找朕,是为了什么事情?什么事情值得你大费周章的来吴国?想必没有那么简单吧!” 这句话点醒了她,刚刚被宋明哲牵着鼻子走,一时间忘了正事,现在才想起来,她有些懊恼,她这懊恼的小表情可没逃过宋明哲的眼睛,宋明哲勾了勾嘴角。 知书这回毕恭毕敬的向宋明哲行了个礼,她开口说:“陛下,知书急需一种药救治我的朋友,他命在旦夕,只有吴国仅有的青龙根凤凰草能救他,还望陛下可怜我们不远万里前来求药,恩赐给我们!” 宋明哲一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听她说根本不以为然,看见他这漫不经心的样子,知书这心里跟着着急,顾以画在后面暗自掐红了手指,看来这皇帝并不想把药给他们。 时间一点一秒的过去了,可是宋明哲依旧没有放话,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桌子上的一些奏章,他们站在下面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最后,潘子修实在忍不住了,刚想站出去说什么。 这时,宋明哲抬起头说:“这件事容朕考虑一下,毕竟你们要的这药,在本国也是很稀有的,皇宫内叶仅此那么一株,所以这件事容后再议,你们远道而来不妨多留几日,来人啊!带几位贵客去别院住下。” 一句多留几日,容后再议就打发了?众人心中皆是不满,但是那人已经走远了,知书恨得一口牙都快要碎了,顾以画此刻也是十分着急,多留几日,说的倒轻松,可是容哪里有那么多的日子等,他此刻的病情危在旦夕,可能过不了几天就熬不住了。 这时琼华宫殿内,皇贵妃正在躺在白玉雕花的矮榻上,摆弄着自己才刚染不久的丹蔻指甲。 一名紫衣婢女脚步急促的从外面进入,来到矮塌前,对着她急切的说道:“娘娘,不好了,刚刚从乾清宫传来的消息,皇上竟有意封一个小小的婢女做皇后!这可怎么办。” 什么!皇贵妃一惊,下意识的捏紧手,刚刚弄好的丹蔻指甲染得手上到处都是。 “这怎么可能,你的消息准确吗?“她不信,皇上那样自负的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小的婢女当皇后呢,她才是当皇后的不二人选,皇上也一直都是默认的! “娘娘,消息千真万确,这话还是皇上亲口说出来的,许多人都听到了!娘娘,我们可该怎么办?”那侍女急的六神无主。 皇上亲口说的!她只觉得晴天霹雳,从小她就被家族培养德貌才情,管理后宫的手段,人人都告诉她,她就是将来的皇后,就连皇上也曾经深情款款的告诉过她,只有她才配做他的皇后,她绝不认输。 这时,又有人进来传话:“启禀娘娘,这是乾清宫小太监刚刚传来的纸条”。 旁边的侍女立刻接来,打开给皇贵妃看,只见纸条上面写着:皇上欲立顾氏婢女知书为后,却被拒绝。 却被拒绝、却被拒绝,她求之不得的东西竟然有人不屑一顾?想到此处,皇贵妃坐不住了,她要去看看这个知书到底是何许人也。 “走,咱们去会会那个叫知书的贱婢。”望着纸条的眼神冰冷的仿佛淬了毒。 别院内,知书坐在椅子上,想着命不久矣的容千忆,忧心忡忡,吴国讨药之行也不顺利,宋明哲看样子根本不肯把药拿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碰”关上的房门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发出巨大的响声。 “皇贵妃娘娘驾到!”一声尖锐刺耳的太监声音紧跟着响起。 知书下了一跳,谁这么没礼貌! 只见一身盛装打扮皇贵妃盛气凌人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奴婢和奴才。 皇贵妃进门看见还坐在椅子上的知书冷哼一声,怒斥:“不过是一个丫鬟,看见本宫竟不行礼,来人,给我掌嘴!” “是。”皇贵妃身后的贴身婢女闻言,站了出来。 看着来者不善的走进想要扇她巴掌的侍女,知书暗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冷静地说道:“慢着,皇贵妃娘娘未免太过咄咄逼人了些,奴婢并不是不给皇贵妃行礼,只是还没来得及。” “那你行礼呀!”皇贵妃并不肯放过知书。 官大一级压死人,她只能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皇贵妃走到桌边坐下,轻蔑地看着蹲下身行礼的知书,愚公移山,不自量力。 “来,娘娘,喝杯茶吧,不要跟无理之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一旁的的贴身婢女给皇贵妃端了一杯茶。 她接过茶,重新染上丹蔻的嫩白手指掀开茶杯,象征性的吹了吹,她撇了一眼还蹲着的知书,心情颇好的喝起茶来。 这杯茶一喝就喝了半个时辰,知书蹲着的腿已经开始发抖了,她从来没有蹲过这么久。 又过了一刻钟,皇贵妃还是没有叫知书起来的打算! 知书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咬咬牙,她都重生了,为什么还要像前世一样委屈自己?而且就算委屈了自己,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亲生儿子被她的亲身父亲摔死,她再也不要委屈自己,她知书这辈子要活得漂亮,要让别人都不敢轻瞧她! 她直起身,坐到椅子上,腿因长时间弯曲还有些颤抖。 “你……” 她居然起来了!皇贵妃指着她不经她平身就起来的知书,心里愤恨,正要说话,却被知书打断:“贵妃娘娘,你乱用私刑,皇上知道吗?奴婢见着皇上没有行礼,皇上也没有怪罪,难道贵妃娘娘真是比皇上还要尊贵。“知书毫不客气的嘲讽着她。 “哼,伶牙俐齿,你就是用你这张嘴蛊惑住了皇上?不然,皇上怎么会要封你一个侍女做皇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来人,把这个蛊惑人心的妖女带去慎刑司杖毙。”皇贵妃被知书的话气的浑身颤抖。 别院的另一边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顾以画警惕地看着一个人前来的宋明哲。 “你来干什么?”她问。宋明哲看着警惕的顾知画嗤笑一声:“放心,朕对你没兴趣,朕来找你当然是为了青龙根凤凰草的事,那个青龙根凤凰草朕可以给你。” “陛下愿意把青龙根凤凰草给我们?既然如此,陛下去找知书不是更好吗?为何来找我。”顾以画狐疑的看着他,刚刚在大殿上还在虚与委蛇不肯交出青龙根凤凰草,如今不过过了一个时辰变改了注意? “你很聪明,朕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青龙根凤凰草,朕可以给你,但是朕有个条件,你答应了,青龙根凤凰草马上就是你的了,你可以用它去救你想救的人。”宋明哲蛊惑着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他一定会得到知书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真相 顾以画坐在桌子边,眉眼浓丽,抬起眼眸,注视着面前坐着的男子,纤纤手指间轻转着精致小巧的茶杯,抿唇微笑:“皇上,此次来找我,是想听我说些什么吗?” 宋明哲坐在桌子的那一边,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着,薄唇勾勒出弧度,“没错,我想听什么,你应该知道,当然是关于知书的。” 顾以画心知肚明地点点头,唇边散开浅淡笑意,轻轻将茶杯放到桌上,双手交叠在一起:“皇上应该发现了吧。” 宋明哲轻蹙眉心,微微有些不悦的冷芒划过眸底,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沉:“我发现什么?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便好。” 顾以画耸肩,样子有些无所谓,只是五官那样的精致漂亮,她也微微眯起眼眸,声音含了抹笑意:“我知道的?我现在知道啊……知书就是我,我就是知书。” “什么意思?”宋明哲愈发紧地皱起眉心,而心中有几分疑惑。 “我现在是顾以画,可是知书从前也是顾以画,她现在是知书,可是我之前是知书。”顾以画云淡风轻地说着,唇边掠过一丝笑意,眼眸里仍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 她轻轻地顿了一下,纤细手指轻触了下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也就是说呢,我们俩的灵魂,互换了。” 宋明哲愣了下,随即颇为好笑地理了一下思路:“那也就是说知书,也就是原本的四小姐顾以画,现在,竟然变成了奴仆?而原来的奴仆知书你,变为了四小姐顾以画?” 顾以画眯眼微笑,可是由于五官过于冷艳,甚至连微笑都带上几分冷:“恩……没错,是可以这么说。” “灵魂互换这种无稽之谈,四小姐莫不是把宋某当成了傻子?”宋明哲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子面色渐冷。 “就知道陛下不会相信,只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还请陛下耐心听来。”顾以画勾唇一笑,美艳的不可方物。 “哦?你且说来,朕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宋明哲好整以暇的看向顾以画。 “这一世我们是重生而来,而我们上一世死于你手。”顾以画想到当初自己和小姐惨死的那一幕,眼眸中迸发出恨意。 宋明哲看到顾以画眼中的恨意有些心惊,悻悻开口道:“四小姐此话怎讲?” “这话倒要问你了,为何要听信谗言,上一世小姐从封国嫁到你这吴国,背井离乡,你出征后更是为你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等到你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却一进门就要滴血认亲!”顾以画充满恨意的声音讲述着那个让她们午夜梦回依然感觉到后怕的曾经。 “滴血认亲?”宋明哲疑惑。 “哦,我好像是忘了告诉我们伟大的陛下,你曾经和小姐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叫宋卿,只可惜未足月,就死在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手里。”顾以画嘲弄的看向宋明哲。 宋明哲忽然陷入沉思。顾以画也没打扰他,拿起茶杯,掩了唇,小口小口的抿着。 “我不管前世如何,这一世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宋明哲出声说道,桃花眼中带了一丝令人看不懂的情绪,他定定地盯住顾以画。 顾以画自然是点头,手指敲了敲桌面:“你想要的?是什么呢?让我想想。哦,是知书,对吗?” 她微微笑着,疑问句,语气却格外肯定。 “没错。”宋明哲对知书有一种偏执的占有欲,这个欲望太强烈了,从知书上一世到这一世,从未消散过。 “可是,你想要的,怎么得到呢?”顾以画故作疑惑地轻轻皱眉,歪头,看着宋明哲,轻声问。 “我们做个交易吧。”宋明哲深深地看着顾以画,微启唇瓣,声音低沉却带着魔魅的笑意。 “哦?什么交易?”顾以画颇有兴致地微挑起眉梢,直起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明哲,她知道宋明哲为了知书可以开出很让她满意的条件。 “知书是随你而来且是你的女婢,你把知书给我。”宋明哲沉声说道,漆黑的眸中却带了光芒,“而我,会将你们所有想要的药,都给你。” 顾以画似乎格外满意这个交易,挑着眉梢,双手一拍,微微笑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再次重复道:“你要走知书,然后你给我药。” 宋明哲点头:“没错。” “很好。”顾以画白皙的脸颊带着微微的笑意,甚至连精致的眉目此刻都熠熠生辉起来。 “承诺给你的药,我会给你,就是希望,你也信守承诺。”宋明哲站起身来,低垂着眸望着顾以画,声音有些沉,又有些像威胁,只是他眯着眼眸的样子看上去的确很威严。 “当然,皇上不必担心。”顾以画理所当然地点头,勾唇,轻笑。 宋明哲看着顾以画的眉眼,微微有些恍惚,愣了一会,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顾以画亦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 他皱紧了眉,转身想走。 “皇上。”顾以画却喊住他,声音带笑。 “何事?”宋明哲转过身,依旧微微蹙着眉。 顾以画打量着他,模样似笑非笑,声音很轻:“皇上真的那么那么的,喜欢知书吗?” 宋明哲勾起嘴角,眯起眼眸,声音似乎微微沉了沉:“当然。” 他顿了顿,几秒之后,又轻声说道:“毕竟,上一世的她,是我的妻子,不是吗?” “是啊。”顾以画微微笑说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用强 宋明哲跟顾以画正说着,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着说:“陛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宋明哲十分不满意他的说话用词,他不满的说:“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朕怎么就不好了?” 那个小太监顿了一下,知道自己口误,忙扑通一声跪下来大喊:“饶命啊陛下,奴才一时口误,冲撞龙颜,实在是罪该万死!” 头磕的一下一下的咚咚的响,宋明哲听了实在烦闷,他摆摆手说:“好了好了,这磕的心烦死了,就饶你一命,快说吧,到底何事?” 那小太监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一劫,忙谢了恩说:“谢陛下饶了奴才,奴才赶来是想说贵妃娘娘现在在知书姑娘的住处呢,而且,而且……” 说话的语调犹犹豫豫的,宋明哲当听到贵妃去了知书那里,心下已有些着急,他深知那女人的妒心和手段,着小太监还犹犹豫豫的,心里更是暴怒,猛地一拍桌子,厉声说:“而且什么,你快说,犹犹豫豫的,小心朕治你不敬之罪!” 被皇帝这么一吓,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秉陛下,皇贵妃娘娘在罚跪,而且已经有一会了!” 宋明哲大惊,忙撇下顾以画朝知书住的地方跑去,那小太监紧随其后,等到他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知书说的那一段话,而且也听到贵妃要罚知书杖毙,他信步走来,扬声说:“朕看谁敢!” 那几个奴仆正在拉扯着知书,一听到皇帝的声音忙送开了衣袖,纷纷跪倒在地,大声呼喊:“叩见陛下!” “臣妾见过陛下。”皇贵妃款款行礼道。 刚才在知书的房门外,宋明哲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尽是刁难之意,字字句句透出的是皇贵妃对知书的不满。宋明哲怎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出现在自己的宫中,身为皇帝,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奴婢奴才们听了去,他九五之尊的颜面何存? 这样想着,他打断皇贵妃的话:“爱妃,知书只是一个刚入宫不久的小丫头,对于宫中之事了解的也不甚清楚,若是你这般刁难下去,这宫中的奴婢知道皇贵妃一改往日温婉的形象,反而来训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对于你的名声也是不好的。” 皇贵妃正在训斥知书的气头上,听到宋明哲对知书的维护之意,心中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当下便顶撞道:“皇上,这知书姑娘初入宫,但管教嬷嬷好歹也有教一些基本礼仪,若是这宫中女子有失礼仪,顶撞了臣妾,臣妾必是要罚的。祖宗留下的规矩,可不能乱啊。” 皇贵妃的话明摆着是要给知书治罪了,但宋明哲却不如她的愿,道:“放肆,知书难道是专门为了学宫中礼仪才来的吗?你不要以为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来人啊!传朕旨意,从今日起,知书姑娘在宫中,除了朕以外,遇见其他人一律不必行宫中之礼。” 皇贵妃听见皇上如此偏袒知书,心中多有不忿,刚要开口,却看见宋明哲的眼神中除了愤怒,还有坚定,刚要说话的嘴立刻识相地闭上了。 宋明哲看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不耐烦地说道:“朕还有点事要与知书姑娘说,爱妃莫不是想继续和知书姑娘说话不成?” 这话明摆着是赶自己走,皇贵妃在后宫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会不懂?她何其聪明,看皇上眼中对自己的厌恶,纵是委屈,也不敢多言语,便讪讪地走了。 看到皇贵妃不情愿地走了,静静地听着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知书突然松了口气,这刁蛮的女人对自己百般刁难,险些将自己逼入绝境之中若不是宋明哲及时赶到,怕是连自己这自诩伶牙俐齿之人都要被那女人欺负了去。 知书清舒了一口气,要不是宋明哲及时赶到,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那个皇贵妃也是比较难缠了,摆脱了皇贵妃,她这才有功夫打量对面的宋明哲,只见他手持一把折扇,发鬓高高挽起,他本就长得极为俊俏,此刻黄袍加身更多了丝威严,如果不穿龙袍的话,一双桃花眼倒像个风流的小公子。 知书与他的眼神刚好碰了个正着,屋外刺眼的阳光经龙袍的反射显得更加的耀眼,她被光线晃得眯上了眼睛。 宋明哲缓缓地走了进来,她看着眼前之人,前世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她只顾着看他,忘记了行礼,直到宋明哲关上了门,那刺眼的光芒,也一同被关在了门外。 此时知书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失礼,反应过来后忙给宋明哲行礼道:“多谢陛下刚刚出手相救,知书失礼了,还请皇上降罪。” 她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宋明哲将她扶了起来,说道:“没事的,你刚进宫来,很多规矩都不甚了解,你切莫再自责了,朕理解你的难处,快起来吧。” 话虽然这么说了,但是知书还是有些警惕,想到这,知书忙起身,却依旧低着头,问道:“皇上此次来所谓何事?” 见知书还是有些紧张,宋明哲放慢了语速,柔声道:“朕这次来,是想问你几件事情。” 问我几件事情?知书在心中暗暗叫苦,他到底要问的是什么事情,若是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于人于己到底有益无害,还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宋明哲见知书不答话,便随口问道:“知书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知书一惊,这皇帝心中肯定已经有了什么其他的问题,但此时这个问题,自己的答案对于他,到底重不重要? 这个皇帝的内心太难揣测,若是自己与他长期地交流下去,占下风的必是自己无疑。 虽然心中在打鼓,但是知书表面还是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道:“还没有,皇上。” 虽然心中暗自窃喜,但是宋明哲咳嗽了一声,道:“你这次进宫来,到底所谓何事?” 知书听到他这么问,心下也是打起了鼓,难道说皇上知道了什么,于是谨小慎微的说:“小女进宫所要做的事,在进宫的第一天就告诉皇上了。” 看着知书毫无波澜的表情,宋明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选择相信还是怀疑:“恐怕不止如此吧。” 宋明哲慢慢靠近她,知书警惕看着他慢慢向后退:“皇上,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深情款款的望着知书,此时他们已经退到墙壁上了,他用手支到墙壁上,慢悠悠的说:“朕想怎么样,你的心里真的不懂么?” 然后便想吻她,知书一偏头,吻擦发而过,宋明哲有些恼怒,,他霸道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知书拼命抵抗,可女人的力气又哪有男人的力气大,她拼命挣扎,最终因她实在反抗的厉害,宋明哲也只好放了她。 知书揽好衣衫,警惕的看着他,躲在阴影里,她都已经快被宋明哲吓坏了,虽然她向来胆子大,但是在这样的人物面前,就算化身为一只听话的小猫也难逃一劫,更何况这样危险的人物,所要做的事情都不按常理出牌,自己有可能说错了一句话,便不合他的心意,到那时,就连神仙也无法帮助自己了。 知书与宋明哲之间的对话就像是一场博弈,宋明哲手执黑子,占了上风,将她的阵仗连连击溃,而她,则是站在下风处,一步错步步错,若是自己赢了,宋明哲的脾气阴晴不定,也有可能将棋盘一掀,一走了之。纵然是她赢了,但在这巨大的阵仗中也不知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第三百三十三章偷盗救命草 她那警惕的眼神也是让宋明哲有一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刚刚也是有些鲁莽了,但是作为一个帝王,帝王的尊严不允许他像知书道歉,只能这么默默无语的看的她。 知书缩在一个角里里,刚刚宋明哲对她做的一切,她都记在心里,等有朝一日,必定要让他加倍奉还,那双眼睛无形中凝聚了一股恨意,她真的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刚刚的力气小了那么些许,让他得逞了,那么自己又该以何颜面去面对千忆,想想就令人气愤。 如今容千忆还在封国等着自己,看来取药之事要加快步伐了,可是自己一人之力,想必是有些困难,看来要想个办法! 宋明哲身为一国之君,公务繁忙,自然无心在这小丫头片子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见知书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并不只是小女子的儿女情长之色,而是坚决无比的目光,甚至有一丝上阵之兵的气势。 他在心里暗自佩服知书,这姑娘,绝非普通人物,将来必成大器,如此看来,即使他再想知道其他的什么,也自知是无法从知书口中得知了,便走出了房门,让知书好生歇息。 跪着送宋明哲出去,听着脚步声渐渐地远了,她在房间里踱了几圈,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应付这吴国皇帝,想着潘子修也许能出出主意,和自己一同想办法弄到青龙根凤凰草,正想着,她便从房间走了出来,出发去找潘子修。 根据潘子修的提议,她先是收买了一个小宫女,让她没事的时候就去各宫转悠,然后对其他宫女说一些莫须有的话,这些人久居后宫,没什么乐趣,好不容易来个八卦,传的那是各不相同。 当下,皇宫内大乱,再加上流言四起,各宫的宫女太监都在议论着知书的身份,有的人说知书是皇上从前养在西郊的小媳妇,有的却说,知书是潘子修的结发之妻,皇上看知书面容姣好,便想将知书纳入宫中为妃,可那知书却对潘子修恋恋不舍,宁当贞洁烈女,也不愿入宫享受这别人想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还有的说,皇上一怒之下便将知书交给皇贵妃处置,但那知书是个刚烈性子,竟然把铁齿铜牙的贵妃耍得团团转,末了还将她好生贬损一番,皇上听闻也去审问那知书了,甚至还有人说,知书将皇贵妃气的哭跑着出了她的房门。 潘子修听说关于自己和知书之间的过往“情史”,心中暗暗窃喜,自己无法说出口的爱慕之情如今竟被传成了一段佳话,更何况在高高在上的皇上面前,他竟然是占上风的那个人,一时得意不堪。 但是此时显然不是能够让他自由得意的时候,他当前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和知书成为别人口中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也不是让知书成为贞洁烈女,为了自己拒绝了别人眼中的高高在上的圣上,而是去除偷青龙根凤凰草,救活那个人。 况且此时知书还在房间里被那皇帝问话,皇帝的心情一向不好揣测,杀掉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而且知书向来口齿伶俐,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叫那皇帝听了去,一怒之下降罪于她,这可怎么是好。知书能否顺利渡过这一关还未可知,而自己却在享受自己的春秋大梦,若是知书出了什么好歹,莫说结发夫妻了,就是想见一面都是难上加难。 潘子修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连自己心心念念这想要保护的姑娘都保护不了,现在甚至还让她深陷虎口之中,生死未卜,如此想来,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觉得错在自己,为了表示惩罚,便用力地敲打自己的脑袋。 正在这时,焦何来到潘子修的房间,他本来是想找他商讨一下如何趁乱宝库偷取青龙根凤凰草,但是一进屋便看到他如此的举动。 焦何吓坏了,忙上前拦住,道:“子修,你这是做什么,咱们现在已经有一个知书姑娘深陷桎梏,你不能也这样任由自己消沉下去,那咱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就都付诸东流了吗?更何况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必是不能成功的,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大家都需要你的扶持!” 潘子修也觉得奇怪:“焦何,我这并不是任由自己消沉下去,反而是勉励自己,经过这次事情我明白了,从今以后,我不能再让知书陷入危险之中,作为一名男人,我居然让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豁出去性命,我还是人吗?” 焦何听着,也明白了几分,一边扶着他坐下,一边说:“子修,你先坐下歇一会,冷静一下,你这样苦苦折磨自己是没有用的,咱们莫不如想想办法,到宝库偷取青龙根凤凰草换回来,既可以救人一命,又可以让知书姑娘高兴高兴。” 潘子修听焦何只是心心念念着那青龙根凤凰草,丝毫没有担心知书的意思,便有点急:“你这人,莫不是想要那青龙根凤凰草想疯了?现在知书姑娘还在皇上面前说话,能否渡过这难关都未可知,现在是知书要紧还是那青龙根凤凰草要紧,你千万别分不清主次啊。” “子修,你想想看,以知书姑娘的性子与伶牙俐齿,渡过这难关想必是没有问题的,那皇上问知书姑娘话,换一个想法来看,却并不危险,也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伤感,却恰恰是我们的大好时机。现在知书姑娘正在用她自己的性命来为我们支开了皇帝,我们趁此良机去宝库拿取青龙根凤凰草,肯定也鲜有人发现。” 潘子修一想,有些道理,便拉着焦何一同商议如何宝库的对策,现在宫中比较乱,又正是侍卫的时间,宝库的守卫相对会松散一些,正是他们宝库的大好时机。 二人安排了路线,由焦何解决守门的侍卫,而他则宝库的内门,若是还有侍卫,便由他解决,焦何进去寻找青龙根凤凰草的所在之处。 通向宝库的路线二人早已经研究好,走到那里已经是轻车熟路,去到一看,果然很多侍卫都已经开始打哈欠了,焦何一手一个将他们打倒,示意潘子修快进去寻找青龙根凤凰草,但宝库中保存的都是国家的宝物,里面的机关暗道也是布置得很严密。 潘子修在行走的过程中虽然已经非常留意来往的侍卫与机关了,但还是不小心被地上的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就在他倒地的一瞬间,四面八方射来了多个暗箭,齐刷刷地射向他。 焦何听到里面的声音,赶忙跑进来,不敢大声叫嚷,只得轻手轻脚地听声音的来源,找到潘子修的所在时,他已经身中一箭,没有射中要害,却射在了他的右手臂上,右手拿剑的力气显然变小了。 他看着情势不妙,这机关一旦触发,必定会引来侍卫,连忙将潘子修扶起,一边安慰他,一边扶着他向外走,看着逐渐虚弱下去的潘子修,焦何明白过来这箭上有毒,可现在并不是解毒的好时机,只得赶忙将他先扶了出去。 正赶上新的一轮侍卫来接班,二人赶忙藏在门口,互相搀扶着彼此,然后找准时机,向外跑去,回到潘子修的房间,二人开始研究对策。 第三百三十四章计划 知书来到房间里与潘子修正在说着偷药一事,刚刚计划好,却看到顾以画神色从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人同时沉默,没人继续说话,房间陷入沉寂。顾以画只好轻笑一声来缓解,“呵呵,知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比谁眼睛大吗?都不说话。” 知书看了她一眼,直接问了一声:“以画,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只是偶尔路过此处,看你们二人在这儿相谈甚欢,本想来看看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谁知,我一进来你们反倒不说了,原来是说些我听不得的,看来,是我唐突了。”顾以画说着,脸上始终带着一起微笑。 知书说:“倒也没什么听不得不,不过是东拉西扯说些家常,我说要给潘子修说亲,见你来了倒都害羞了。” “这样啊,那是好事,是我唐突了,你们继续说吧。”顾以画说着,便退出了房间。 顾以画出了房间之后,独自走在长廊上,心里却在暗自盘算,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东西,既然他们要去偷药,她当然要助他们一臂之力了! 救人……突然,灵光乍现,一个主意在顾以画的脑海中升起。顾以画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快走几步,离开了这条长廊。 房中。 潘子修说到:“刚刚以画姑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没事的,以画她不会多事的!” “可万一……”潘子修喝了一口水,然后说道:“万一她知道了我们偷药的计划之后,暗中捣鬼或者是去举报我们怎么办。” “不会,我们既然是为了救容千忆,她是不会阻拦的,最不济,不过是她……”知书还未说完,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打断二人的谈话,跪在他们的面前 知书冷笑一声,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地上的丫鬟,说,“你们吴国的丫头竟这般没规矩吗?哪里都是你们能随意闯的?” 那丫头立马跪下,带两声哭声,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因为事出紧急,奴婢来得匆忙,这才没了分寸,奴婢是来告诉姑娘,容世子那里……快不行了。” “什么?!”知书立马冲到丫头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大概过了两三秒,见她不像说谎,于是立马快步走出去,“潘子修,走。” “等一下!”丫鬟在后面又喊了一声,两人并未做停留,她只好快步追上去,跟着知书走,然后继续说,“大夫说,容世子那里只剩一十五天了,若是十五天内没找到药,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知书问到:“我为何要信你?” “信与不信,全在姑娘自身考量,奴婢不过是来传个话,只是真是为容世子可惜,一表人才,大好年华,就要这样……不说了,奴婢先告退了。”说完,这个丫鬟转身便走。 “哎……等着……你说清楚啊!”潘子修喊了两声,只见那丫鬟跑得更快了,他抬步便要追,却被知书拦下来。 “让她走,不必喊了。”知书抬步向外面走去。 “不问问清楚?万一她说的是假的呢?”潘子修焦急的问到。 “应该不会,她前来可能是有别的目的,但她所言应该是真的,否则,若满口谎话,又怎会引我上钩?况且病情这种事情不用查便知,她没必要骗我。”知书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算了,事已至此,我就先回去了,出来久了,宋明哲会有所怀疑,偷药一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让我先想想。” 说罢,知书便转身要回到房间里,她在路上一直细细的琢磨着。 若是再按之前的计划,前去偷药的话,就算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凭借他们几人的脚力,光是路程就需要半个月,而如今容千忆又只有半个月时间了,拿药的事万万耽误不得了。 左右想的脑袋都空了。只好呆呆的回到房中,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脑海里飘过许多办法,却都无法用到。突然,脑海中闪过宋明哲的名字,她立马将这个想法排出脑外,宋明哲此人心思太深,而且对她有所企图,所以知书找谁也不会去找他。 又过了许久,知书仍旧是无计可施。 别无他法,在别人的地盘哪能不低头?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青龙根凤凰草是唯一的办法,当初她千里迢迢的来到吴国,就是为了这株草,千忆能救是她的心愿,就算牺牲自己又何妨。 最终,知书还是抬步走向了宋明哲的寝殿,在自己与容千忆中,她宁可选择容千忆,而且,只是暂且答应罢了,日后定有办法能够脱身的。 她进宋明哲的寝殿,一路没人阻拦,想来是他提前吩咐过不必阻拦知书。 进入寝殿后,却没看到宋明哲的身影。 不仅没看到宋明哲,殿内竟然空无一人,厅中烟雾绕绕,朱红的桌椅中透出一丝檀木香气。殿柱是圆形的,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实用与装饰完美地结合为一体,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气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 处处都透出了皇家的威严,从前她还真没好好打量过这座宫殿,如今看来,却有一丝考究。 她正端详着殿中陈设,身后传来一声:“知书?可有事?” 转过头去,这才见到原来宋明哲就在她身后。 他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不羁的微笑,“莫不是,想我了?” 知书冷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睛,走至面前,说,“你那日说的我同意了,但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宋明哲看着眼前的女子,面若含冰,眸若星河,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目光犀利,眉如远山,深邃的眼底充满了平静,让他不由心神一阵,思绪竟然也被牵着走了。 “你竟然想通了?只要你答应我,什么条件我都能依了你!说吧,什么条件?” “我要你帮我救容千忆。” “没问题,不过是救一个人罢了。”她没想到,宋明哲竟然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了。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宋明哲又接着说:“说吧,你要什么?只要朕能力所及,都依你。” “我们出去谈,你这宫中香味太重,我受不了。”顺着,知书率步走出房间。 宋明哲在后面跟着,只见知书在石阶上伫立,风袖飘飘,发丝飞扬,一身清冷,深邃的眼眸里泛着幽幽光华,长长卷卷的睫毛冷凝寒霜,庭院里梨花满树,雪白的梨花如雪飘飞,缱绻在凝脂的肌肤,幽清绝艳。 清冷的面容说出话的语调却更为清冷,“给容千忆治疗的人说,他必须在十五日内治疗,否则,只能一死。” 宋明哲一笑,说,“你给我说又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又没有起死回生之术,要怎么才能够帮你?” 她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要青龙根凤凰草,大夫说了只有这株草才能救他!” 第三百三十五章行动 宋明哲看着如此一本正经的知书,心下有了打量,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前世的事情,所以对知书总是包容的,毕竟她们曾是夫妻。 不过青龙根凤凰草只有那一株,她想要做什么他心里很清楚费了那么大工夫,不过就是为了个容千忆,不得不说他心里很嫉妒他,上一世就是因为容千忆,如今,呵,依旧是为了那个男人! 那双桃花眼此刻晦暗不明,他幽幽的望着知书,刚刚她那说话的语气,那么的坚定,还从未见到她如此模样,还真是……让人心动啊 知书见他久久不言语,只是盯着自己,她害怕又像上次一般,惹怒了他,那受伤的还是自己,知书警惕的望着宋明哲,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宋明哲看到她这一举动,不禁嘲讽一笑,她这是在怕自己么? 没有再言语,只是觉得有些悲凉,宋明哲拂了拂衣袖,扬长而去。 知书被这一举动打扰的有些措手不及,她惊讶的望着宋明哲的背影,等等,他还没有告诉自己青龙根凤凰草的下落,她有些懊恼!千忆的时日不多了,这宋明哲偏偏还是死守着,这可如何是好? 她紧咬着下唇,嫣红的嘴唇上印出白色的痕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回到屋子里,左右踱着步,不断想着办法,十分的焦急! 这时,潘子修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知书如此模样,也是叹了口气说:“知书,是不是那皇帝不肯告诉你那青龙根凤凰草的地方?” 她看着潘子修,摇了摇头说:“嗯,他没有告诉我,唉,这可如此是好?” 他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只能坐在一边看她如此焦急,走了半天,她也累了,坐在一旁,没话找话的说:“那宋明哲接下来什么行程?” 潘子修想了想说:“我听他身边的婢女说,貌似他处理完公务,晚上要去芳园听曲,哦,对了,芳园是专门为一些大型聚会排练歌舞的地儿。” “听曲?”知书喃喃自语,忽然冒出了一个好办法,虽说冒险了点,但是为了千忆值得一试! 打定主意后,准备天黑就行动! 夜幕降临,宋明哲只带着一个贴身侍女就来到了芳园,台上的姑娘个个腰肢纤软,容颜妩媚,要说这皇帝可是个美男子,如今他一人来到芳园,大家当然要把握好机会,没准就能被他看中,一举变成人上人呢! 一曲过后,募地响起一阵古琴的悠扬声,宋明哲眉毛微挑,却不做声,他还以为又是哪个女人想要当后妃使得小计谋,这种事情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他面不改色的看着台上的变化,这时,只见一身穿红衣的女子从后面走出,那身条十分纤细,他微眯着眼睛,距离有些远,看不清脸,但是冲那身姿和舞步也绝对不差。 女子由远到近,宋明哲看清可女子的容貌,睁大了眼睛,这,是知书! 如此的模样,还是他头一回见,,他后宫佳丽三千人,哪个不是天姿国色,有多少人等着排着队要爬上他的龙床,可是唯有知书,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心动了。 如此大的视觉令他有了感觉,知书柔柔的靠在他的肩膀,娇声的问:“陛下可喜欢知书的舞?” 他轻轻的勾起知书的下巴,有些轻佻的说:“自然是喜欢,既然你有意,那,今日便行那周公之礼吧!” 说罢便扑了上去,知书轻轻一躲,强装镇定的说:“陛下,何必心急呢,你知道的,知书一直想知道的事情,陛下能否告知啊?” 一听这话,宋明哲立马知晓了她的用意,心顿时凉了一半,呵,看来她还是为了容千忆,原来她心中只有他! 他故作镇定,实则心中已有打量,他慢悠悠的说:“那青龙根凤凰草是吴国的珍惜之物,自然是放在最安全的地方,那吴国最安全的地方自然是珍宝阁了!” 知书心中一惊,珍宝阁!看来与她的猜测并无出处,她当下便笑着转而摆脱了他的手,继续跳舞,这时几个舞娘一同出现,将知书围在中央,冒出白烟,她也就此消失了。 宋明哲冷笑一声,看样子,她肯定跑去跟那几个人商量去偷青龙根凤凰草了! 知书跑回了别院,找到焦何和潘子修二人,三个人耳语了一阵,一致决定等二更天的时候就开始行动! 知书拿着一副皇宫里面的地图,对潘子修和焦和说:“等一下我们就从这个门出发,然后这个时间第二班的侍卫正好,我们就趁这个机会越过侍卫的空隙跑到珍宝阁!” 这时候焦和提出意见说:“可是第二班侍卫的时候,时间上特别的短,大概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这时间上能来得及么?” 潘子修思考了一下说:“时间上确实有些紧张,但是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如果我们可以加紧一下,到时候我先去那边探探路!” 知书点点头,确实以潘子修的武功,的确可以比他们都提前到达,到时候再由他接她和焦和。 这时,二更天了,窗外敲响了锣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们换上了夜行衣,三个人一路探查,小心谨慎,正如他们之前所说,第二班的侍卫正好,潘子修先行一步越过侍卫,然后知书和焦和紧随其后,她们一起来到了珍宝阁门口。 这珍宝阁顾名思义,里面都是珍宝,足足有三层楼高,外壁金碧辉煌,玉石雕琢,是个稀世宝库! 他们谨慎的推开门,知书一摆手示意潘子修,让他去二楼,焦和去三楼,自己在一楼,三个人同时行动。 这时,潘子修在二楼的一个锦盒中找到了青龙根凤凰草,他大喜过望,忙回去找知书,知书的肩膀处被拍了一下,吓了她一大跳,正要拿剑砍他,便听到潘子修小声喊道:“是我。知书!” 她一听到他的声音忙收手了,她有些责怪的问:“你小心点嘛。我差点没收住,伤了你怎么办?” 潘子修嬉皮笑脸的说:“我知道你肯定不忍心伤我,好了,我不跟你闹了,我跟你说,我找到青龙根凤凰草了!你看!” 知书一看,还真是青龙根凤凰草,大喜过望,连忙招过焦和,既然东西到手,就赶快撤,他们三个刚走出珍宝阁,便看见周围都站满了士兵! 宋明哲就站在众人的中央,嘲讽的看着知书,看来之前的一切都没能瞒过他,她这么想着。 知书高喊:“陛下,既然我得到了青龙根凤凰草,那就请您放我们走吧!” 他冷笑着说:“知书,你知道的,朕一直心悦于你,可是你却半点不顾朕的心意。知书,你若是现在答应朕,留在吴国,朕便放了你的朋友,否则,你可别怪朕狠心了!” 潘子修一声很是着急,忙对知书说:“知书,你千万别听他的,咱们可以杀出去的,不要听他胡说!” 宋明哲勾了勾嘴角:“是不是胡说,试一试便知!” 说罢一挥手,弓箭手准备在侧,随时都准备进攻,潘子修谨慎的将知书护在身后,连焦和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宋明哲对知书说:“知书,你知道的,只要你留下来,青龙根凤凰草会给你,你的朋友会无事,朕只要你!” 知书被说得心动,确实,眼下的这种状态确实对自己这边很不利,随时都有可能被打成筛子,倒不如假意从了他留在吴国,让潘子修他们先带着药回去救千忆要紧。 第三百三十六章意外 知书站在宋明哲的面前,宋明哲人高马大的挡住了知书他们的去路,就这么带着邪魅的笑容看着她,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知书焦急的模样,模样十分的得意。 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烦人,永远都是这样子。她倒是很想去踩他一脚,但是这样子对他其实并不好,宋明哲的模样似乎在说:你是逃不掉的,知书。 “陛下,你是一国之君,何苦为难我一个小女子,你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放了我吧!”知书向他行了个礼,希望他能够凭着以前的一点情分,让路给自己。 但是很显然,此刻宋明哲油盐不进,任知书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偏着脑袋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潘子修,慢悠悠的说:“知书,朕刚刚就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你留下,朕放了你的朋友,如若不然,他们就通通留下来,但是不能保证是以什么样的形式留下来,很可能,是尸体。” 宋明哲轻轻抬起他的眼皮,就这么看着比自己矮一小节的知书,只是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在自己的面前,真的好傻,居然妄想着想要着跟自己谈判,她难道不知道她并没有什么筹码么? “宋明哲,你果真要如此对我吗?”知书只不过是要把这株药材拿去给容千忆,他如今的病情已经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他的身体会每况愈下,越来越严重,最终会导致纵使有药材也无力回天。 “知书,你在说什么?朕,怎么有些听不明白,朕只是知道,那株药草是吴国的,是朕的,你想拿走,可以,用你自己来换。”宋明哲不屑的冷哼一声,不就是为了那个容千忆吗,他对那个男人的生命根本就不在意,巴不得他快点死呢! 知书的心越来越慌乱了,不能就让这个时间一点一滴就这么过去了,绝对不能!知书看了一眼潘子修,他能够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宋明哲,凑过来在她的耳边。 “等会儿,我帮你拖着他,这株药草,你一定要带给容千忆,知道吗?”知书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这都是非常珍贵的,对于容千忆来说,这就是生命的流逝。 潘子修不可思议的看着知书,知书难道要为了容千忆的命而放弃自己的命吗?面前这个宋明哲可不是好惹的,她这样子,会丢了自己的命的。 “不可以,你必须跟我一起走。”潘子修紧紧皱着眉头,将那株药草放进衣兜里,拉着她就要走。 这一个动作给宋明哲看得彻彻底底,他内心一团怒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他立马拿起一个弓箭冲着那拉起的手过去,幸亏潘子修反应及时,要不然他那只手可能就要废了。。 “潘子修,注意你的身份,你不该碰她,也没资格碰她。”宋明哲冷着脸,而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也蠢蠢欲动,就好像一只只老虎一样。 知书烦躁的挠着头发,现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他还能打着嘴仗,也是佩服,不过她想到一个办法,也是试上一试,她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朝宋明哲那方向扔了过去:“还给你,我不稀罕要你的东西。” 那玉簪是宋明哲送给她的,据说是什么宝贝,非得逼迫她戴上,如今她把簪子扔了出去,他没有去接,簪子变成两截,宋明哲愣愣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簪子,表情很是不好。 潘子修看着情况好像有点变化,忙拉着知书的手臂就这么开始狂奔,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 “知书!”宋明哲很快的反应过来:“追!谁给朕追到知书,朕重重有赏。”他这么说着,然后转身上了自己的白马,朝着刚刚他们逃亡的那个方向奔去。 知书,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进入容千忆的怀抱。你永永远远都是属于我,属于我宋明哲一个人的。 宋明哲的眼睛开始变得很坚定,后面一行人。在这安静的夜晚中,这阵阵马蹄声显得异常的吵闹,他现在为了能够追到前面那两个人已经不顾一切了。 潘子修没有想到的就是,宋明哲带来的那群人居然都带着马,他们就算是怎么逃,都是无法逃出他们的手掌心,难道事情真的就没有转机了吗? “潘公子,你过来!”知书他们逃出了宫门,听着后面的马蹄声,她的心也开始慌乱了,如今可以逃出来,为什么不能离开?上天,你就这么对我这么不公吗? 潘子修带着疑惑来到了知书的身边,他的右手边还拉着顾以画,这时他们被知书拉进了旁边一个小屋子里,那屋子很是破旧,能在城中找到这种地方也是难为了,家徒四壁,空空荡荡的,不过那有的一个桌子上摆着几本书,这足以证明这的主人应该是个读书人。 外面士兵们走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声音很是清晰,知书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只能说,这样子躲在这里,让人更加的感觉到丝丝的害怕。 “知书,我们在这儿能干嘛?等死吗?”潘子修疑惑的问着,如果他们继续跑,或许可以离开这里也说不定呢。 “不,这里的屋子很多,人流密集,如果真的他们要进来调查,我希望你能带着以画在房檐上面躲着,然后找机会逃出去。”知书似乎是在说着最后的遗言一样,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说着,语气里没有一丝害怕的波澜。 “那……你呢?”潘子修不想这么说,因为,这样子就好像是要离别一样。他不想要表达成这个模样,知书这个女人,他不想要让她就这么就在死在那个男人的手上,如果到时候容千忆问起自己,他要怎么回答? “我?你别担心我,上天如果眷顾我,一定会让我逃出生天,如果真的不行,我希望你帮我好好照顾容千忆,他那个人,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知书轻笑着,容千忆那个人的笑容还一直在自己的脑袋里如同回忆带一样,一瞬间一瞬间的就这么过去了。 “我?我一个大老男人,你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知书,拜托你,跟我一起离开好不好?我保护着你,我们一起走,相信我!”潘子修真的不想让她就这样自我牺牲,因为他知道,容千忆那个人就算是好起来,也不一定会走出这个阴影。 知书要是死了,那个人一定会知道,自己心爱的人是因为要为自己守护草药才会发生事情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根本无法抚平自己内心的伤心。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保护你而离开,宋明哲那个人,一定会将我抢回去,但如果是你,你出去,一定会被他大卸八块的……”知书很想就这么安慰着潘子修,但是屋子外,他们很明显可以听到一些马蹄嘈杂的声音。 是宋明哲那些人来了吗? 只有知书才敢这么说宋明哲的名字,不过,他也没有因此生知书的气。 知书看了一眼潘子修和顾以画,拿着一些东西硬塞到自己的衣服里,带着他们准备出去:“潘公子,无论如何,等会儿只要我拦住他们,你就带着以画赶快走,知道吗?” 知书不想潘子修他们出事,反正宋明哲要的是她,只要能让潘子修和以画这样离开,她就完全放心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计划身亡 潘子修和知书她们一起出了那间屋子,屋子外面,很多士兵正在搜查,这时一个士兵眼尖,看到了他们,连忙呼喊,不过一瞬,他们就被包围了。 众人簇拥的宋明哲也骑着马出现在了屋子外,看着面前无处可逃的知书,内心十分愉悦,他说过,她是绝对不可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的。 “知书,朕还以为你可以再坚持一会,没想到这么快就投降了!”宋明哲笑着,就这么一跃下马,看着面前的知书和潘子修,只要这一次能够将那个站在自己女人身边的男人打倒,他就可以将知书带回皇宫,让那个容千忆永远都见不到她。 “你们有马!我们只是徒步,你还想如何?”知书不屑的看着他,随即给了潘子修一个眼神。 “朕可没有欺负你,朕还以为你可以逃出生天的。”宋明哲一下子就靠近知书,但是却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潘子修,刚刚知书给他了一个眼神,现在他抓紧机会,拉着顾以画一下子就朝着城门的方向跑去。 宋明哲这一次是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一个人都逃出这里,给了旁边几个弓箭手使了个眼色,弓箭手点了点头,几个人架起弓箭,对着潘子修的背影,就要有一顿猛射。 知书知道不对劲,大叫一声:“宋明哲你不守信用,潘公子,以画你们快跑啊!” 潘子修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知书这么喊一定有危险,他开始不管不顾的跑起来,而知书也看到那几个弓箭手已经准备要射出了弓箭,箭的方向就是潘子修那个方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知书挡在了几个弓箭手的面前,箭就这么直直的射进了知书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心脏突然就好像被什么给刺破了,她的心好痛,但是比起让自己心爱的人恢复生机,她甘愿赴死。 宋明哲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么被射中了,一下子举起了左手,飞快的跑到了知书的身边:“知书,你不要吓朕,你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 知书很厌恶宋明哲的怀抱,但是无法逃离,因为他真的抱得太紧了。 她看着面前伤心透顶的皇帝,紧接着,看着不远处跑走的子修和以画,他们终于逃出去了……容千忆,你可千万一定要好起来。我,这么费尽心思的将药材带给你,虽然不是我亲自带过去,但是,你一定要好起来,我……这样才能安心。 顾以画停了下来,听到了身后好像在叫着知书的名字,而且还是宋明哲的声音,她慢慢的转过头去,看见知书已经中箭,她一下子就愣住了,那几个人弓箭手此时此刻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这时候,潘子修连忙拉过她,使劲的往前跑,让她回不了头。 在知书倒下的时候,她的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容千忆的名字,说了好几遍,宋明哲终于还是爆发了:“知书,你一定要这样子吗?我就在你身边,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你不知道,我比那个容千忆还要珍惜你。” “宋明哲……我不需要……你的珍惜。”知书想要推开他的怀抱,但是却没办法推开。 宋明哲紧紧地抱着知书,狠狠的看着远处逃亡的潘子修,大喊着:“潘子修,如果你敢回来,朕一定会让你万箭穿心。” 他们跑到一处相对于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顾以画抹了一把脸,知书死了,她的心中说不出的复杂,一方面她真的舍不得,很心痛,一方面,又觉得庆幸,这下子,千忆就可以是她自己的了! “潘公子,我们走吧,知书这样子救我们,我们不可以让她失望。”说的很有道理,潘子修回头望了望来时的方向,然后拉着顾以画就离开了,现在药材才是最重要的,不能让知书白白牺牲! 潘子修先让顾以画先走,她跑在前面,潘子修站在后面,自然是要看着那些人有没有冲上来,然后两个人一下子就朝着不远处冲了过去。 顾以画自然很害怕自己因为这样而失去了生命,却不知道潘子修现在内心是多么的伤心。 另一边等待接应他们的焦何也有点担心他们的状况,本来想离开这里去找他们,但是刚出发就看到不远处面如死灰的潘子修和跑在前头的顾以画。 焦何左顾右看的看着,知书去哪儿了,他疑惑的问:“知书呢?” 他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担心,知书她……不会是出事了吧。 “焦何,知书她……死了。”顾以画突然就瘫坐了下来,或许是跑累了,或许是亲眼看到知书死去,内心悲痛,但是她心里很清楚,那更多的是庆幸! 焦何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雷怔了一下,不会真的是这样的结果吧?刚才他一直在想着,如果他们顺利的话,其实早就该到了,一直没有到,就想到许是出了什么以外,没想到,居然一语成箴了。 “潘子修,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焦何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看到旁边的潘子修那个模样,就突然觉得,好像这一切的事情都是真的了。 潘子修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瘫坐在地上,将怀里的药草交给了焦何。 焦何珍惜的拿着那株药材,好像是自己的宝贝一样好好守护着:“潘子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因为要守护这株药材,被宋明哲的弓箭手给射死了。”潘子修自嘲着,他为什么不能守护自己的喜欢的女人!为什么!如果他有能力,就可以好好守护着知书了。 潘子修面如死灰,看着那株知书用命换来的青龙根凤凰草,愣了半晌说:“走吧,容千忆还等着我们送药呢,不能辜负知书的一番心意!” 焦何傻愣愣的摇了摇头,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他对潘子修说:“你们走吧!我不相信知书死了,她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等她!” 顾以画怎么劝他都无动于衷,只好先跟着潘子修离开了吴国,毕竟谁都没有自己的千忆重要,他们一路快马加鞭,风餐露宿,当初来吴国的时候用了将近半个月的路程,可是回去的时候仅仅只用了一个七天,马匹都累死了好几个了,这可想而知路途的艰辛。 潘子修将顾以画送到了京城,安顿了下来,他呆呆的望着这京城的车水马龙,回想当初,仿佛黄粱一梦一般。 知书死了,这京城也就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他向顾以画告别,离开了京城,回到了江湖中去,他本就是江湖中人,如今没了知书,自己也到了离别的时候了! 尽管顾以画百般挽留,可潘子修执意而为,也是没有办法! 而另一边,吴国皇宫内,本来早就死去的知书躺在寝宫里,她微微睁开眼睛,入目是鲜艳的珠帘,满眼都是陌生的景色,她,不是死了么?怎么会? 这时,宋明哲走了进来,看见知书醒了,忙走过去坐在床边说:“知书,你终于醒了!” “宋明哲!?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死了么?”知书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笑意吟吟的男人。 自己明明都已经被弓箭射中身亡了,又怎么会…怎么会复活? 她满眼的不可置信,这时,宋明哲看着她说:“知书,朕怎么舍得让你死,朕早就知道你会去挡箭,所以那一箭并没有射中要处,皮肉伤而已,朕如果不这么做,你又怎么可能会回到这里呢!” 知书赫然,满眼的不可置信,这个男人心机竟然如此之深! 第三百三十八章真假难辨 而另一边。 夜幕悄悄地降临,并无月亮,几颗星星孤独的挂在夜空中。 顾以画看着那屹立在书桌前的男子,他的眉若刀剑,眼如星辰,薄唇紧珉,光洁的额头上几缕发丝飞扬,微微抬起的下颚带着倔傲的弧度,一切都是那样的静好的模样。 只是,容千忆的眼中一片冰凉。 顾以画知道,他一定是在想知书那个女人,他容千忆的温情,从不肯为顾以画停留,哪怕是半分!他眼中永远只容得下一个知书而已。他们二人情深似海,别人是万万不了的。 不过这没关系,一切都不重要,如今重要的是,她顾以画终于如愿以偿的来到了他的身边,成为他身边唯一的女人,再没有知书那个碍眼的东西阻拦住她,那么,以后如何,就全看她顾以画如何书写,她不仅要成为容千忆身边唯一的女人,她还要成为他身旁无法取代的女人! 如此想着,便也觉得幸福,美事一桩,想着想着,她的嘴角不由得扬起微微的一抹弧度。 窗外一阵寒风刮过,将顾以画的心绪拉了回来,顾以画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严肃一点,然后端起桌上的茶,向容千忆处走去。 “千忆,喝口热茶吧,你在窗边站这么久了,夜晚风寒,当心受凉。”容千忆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的夜色。 顾以画为了刺激他,让他理会她,于是说到:“容千忆,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回头看看我呢?总是去想着那个女人有意思吗!她从不知礼数,也没我对你周全,况且!与她有染的男人那么多,都是你不知道而已!!” 容千忆微微一转头,落在顾以画眼里的是一个侧脸,说到:“顾以画,你没必要这样的,我喜欢的,自始至终都只有知书一人而已,无论你为我做什么,或者你怎么污蔑她,我都不会变心,这一生,除了知书,我绝对不会爱上任何的女人了。” 顾以画听他这么说,便决定实行一个一开始在脑海中徘徊的一个计划。 于是,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容千忆,问到:“你当真这么喜欢知书?若是她死了呢?” 他很平静的说:“若知书死,那我此生再不为任何女子心动,或者随她而去,她于我,便是水于鱼,缺之不可。” 顾以画继续问:“那你喜欢的,是她的身体,还是灵魂?” “身体不过皮囊,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而已,无关其他。想要的,也不过是一生厮守……” 容千忆还没说完,顾以画便大笑起来,然后对他说:“容千忆,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我真是好感动好感动呢!” 他有些疑惑,转头问道:“我放不下的是知书,与你何干?” 她故作俏皮的说:“我就是知书啊!” 容千忆没有做声,只是看向窗外夜色的身子微微一颤。 顾以画见他没有做声,于是模仿着知书的语气说:“那日突然宋明哲找到我,给我说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只当他是在诈我,然后就没有理会,然后他找来了顾以画,问我关于我们两前世的事情,我本来是不承认的,但是顾以画却被他诈到了承认了,宋明哲就找到了吴国的大巫来为我们俩灵魂互换……” 容千忆听到这里,打断他说道:“如此说来,你才是真正的知书?” 顾以画点点头,说:“是,也不是,我也不知道如何说,如今我们俩都回复了原本的身体,我真正的身份是顾以画才对,可却也做了那么久的知书。。”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顾以画的身体知书的灵魂,而知书的身体里面却是顾以画的灵魂?” 顾以画再次点了点头。 “如果说我不相信你呢?”顾以画听他这样说,立马假装很激动的说,“我所说的,句句都是真的,若是说不信,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拿出什么证据?” 容千忆说:“将知书的身体找出来,我要你们两人一同为我说明事情的经过,否则,我不敢相信。” 顾以画满面悲戚,说道,“找她?我也想啊,毕竟主仆一场,从小她就陪伴我长大,她虽然可以无情但我却是断断不可以无意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又怎么舍得……” 说着,竟假意掉下几滴泪水,然后继续说到:“当时我逃出皇宫的时候,她说她愿意改过自新,让我带着她,然后我同意了,我们一起等到傍晚,那时守门的士兵正在交班,看守得尤为松,结果我们都已经走到最后一道宫门了,马上都要成功了的时候,宋明哲竟然带着御林军寻了出来,他让我们回去,我不从,他便让御林军放箭企图将我们往皇宫内赶,而知书,却说她已经知道错了,愿意为我做一个肉盾,我本是拒绝的,可是她护着我,一直出了宫,出宫之后,我看她已经死了,眼睛睁得的,满身的血,她是在乱箭中,被宋明哲杀死的啊……” “越发说的离谱了,”容千忆说道:“说的真好,也真巧,那你告诉我,你在吴国又是怎么过的?那宋明哲又是如何待你,你,又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封国的?” 顾以画有些慌乱,她怎么知道知书在皇宫里怎么过的,不过,她曾偷偷听到知书向潘子修他们抱怨说宋明哲看她看的很严,到处都是他的人,想到这,她有了些底气,微微抬起下巴说:“那宋明哲自然是对我好的,什么都顺着我,只是从不让我与外界联络,身边眼线很多,多亏了知书为了挡掉了一些追兵,要不然死在吴国的就是我了!” 他站到顾以画的面前,伸出两只手指,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然后紧紧的盯住她,试图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一丝的破绽。 顾以画感觉到下巴传来阵阵疼痛,让她想要逃离,却又不得不看着容千忆的眼睛。 他的眼睛如同一口万年深潭,让她不自觉的就坠落下去,然后越陷越深,最终无法自拔,在那一片汪洋中迷失掉自己。 正要完全迷失的时候,顾以画反应过来,这或许是容千忆的一个试探,于是,闭上眼睛,想了想平时平时知书的眼神,再次睁开的时候,她的眼中透出一丝的倔傲,其中又带着些许冰冷,似是不近人情,却在其中,融入了一个容千忆,也只容得下一个容千忆。 过了将近一刻钟。 容千忆放开了顾以画,说,“呵,那你也算是命大。”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疑问,其实他的心里是半信半疑的,他刚刚仔细听了一下她说的话,那说话的语气,神态都与知书神似,而且她说逃出吴国的事情也未有什么差漏,看起来她就是知书,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得。 顾以画知道容千忆已经差不多相信了,现在这个语气也只是最后的怀疑,他向来都是如此的谨慎之人。 于是,顾以画又学着平时知书的语气说:“容千忆,你若是不信,那我便就当我这一颗真心之前是错付了罢,你口口声声说的比爱我,说什么想要与我一生厮守,还说什么爱的是我,而非那一张皮囊,可结果呢?如今竟然是连我回来你都分辨不出来?也对,这世间仰慕你容世子的人多的是,又哪里差我这一个?只是,我且问你,那么多喜爱你的女子,可是在你生命垂危之际,除了我之外,还有哪一个女子愿意因为你重病而去偷药?” 说完,顾以画装作很伤心的样子向门外小步跑出去。 她跑到门口的时候,假意一滑,整个身子都像一边倾倒,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头撞到旁边的桌角,立马红肿起来,顾以画见容千忆正往这边走,便闭上了双眼,假装昏倒。 容千忆将她扶到塌上,然后叫来了府中的大夫前来诊治。 她偷偷抬头看着容千忆焦急的模样,便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然后,她便美美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不过刚坐起身来,便看到容千忆走进来,扶着她,说:“快躺下,昨日大夫说了,你撞到了头,需要好好休息。” 第三百三十九章出兵 顾以画将头扭向一边,说:“你不是不相信我吗?那还管我做什么?你应该让我走,反正你要的只是知书的那一副身体而已。” 容千忆无奈的说道:“昨日是我冤枉你了,只是,事情出来得太过突然,而且处处巧合,我不得不多留些心。” 见顾以画还是没有理会他,他只好说:“你先休息着,我去看看你的药煎好了没。” 这时,忽然府中小厮前来禀报:“世子,皇上来了。” “请皇上去正厅,告诉他我马上就到。” 小厮应了便走出了房间。 容千忆走到床前,细心的为顾以画将被子盖好,然后准备出去,顾以画突然抓住他的衣角说:“不要走。” 他说:“皇上来了,我必须前去迎接。” 顾以画谨慎的说:“若是皇上过问知……过问我的事,你如何回答?” “还能如何回答,如实回答呗。” 他急着说:“怎么能如实回答?我们前世这一段你知道所以没什么,可是别人听着有多荒谬你知道吗!说不定,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以为你是为了和顾以画在一起而故意捏造出来的。” 说罢,他的眼中微微闪过一道寒光,顾以画立马察觉到,似乎是她太着急了,刚刚差点说出知书,如今又是打草惊蛇了,为了避免容千忆起疑,还是将本来准备说的话就都藏到肚子里去好了。 “我自然是不会那么蠢的,怎么给皇上说,我心里自然有数。”说罢,容千忆抬步走出了房间,去了会客厅。 厅中。 风仕哲现在大厅中央,虽是微服出来,可素白的锦袍衣角确是用丝丝金线绣着飞龙,头顶的玉冠也在中央用了常人向来避讳的明黄色丝带绑住一颗东珠。 帝王之威,不言而喻。 容千忆走到他的面前,微微的弯了弯腰,以示礼节,风仕哲连忙将他扶起,说道:“朕说过,世子不必这么客气,这等繁文缛节,世子不用遵守,朕也不会怪罪的。” 容千忆谦卑的低下头,说道:“皇上体恤臣下是因为皇上大度,可臣时时感念皇上对臣恩宠,却是不敢费礼,况且,君臣有别,臣既为臣,而皇上既为君,臣自然是要好好的遵守规矩的。” 一番寒暄,你来我往,却都无人说到正题上,时间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终于,风仕哲决定不再与容千忆打太极,于是单刀直入的问到:“朕听说……世子府上昨日来了个姑娘,可是知书姑娘回来了?” “并不是。”容千忆说到。 “噢?”他一脸狐疑的应了一声,挑眉看向容千忆,见他面容沉寂,不像是说谎,于是没有说话。 容千忆只好继续说到:“昨日来的是顾府四小姐,顾以画。” “顾四小姐?她不是与知书一同前去吴国了吗?怎会独自回来?” 容千忆面露悲痛,而后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知书……知书她……在吴国,被宋明哲杀了……” “什么?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风仕哲立马坐起来,问到。 “听顾小姐说,她与知书在吴国被吴国君主宋明哲囚禁起来,然后两人趁着傍晚,偷偷的跑出宫,却被宋明哲抓到了。知书忠心护主,死在了吴国的乱箭下!” 说完这一番话,容千忆的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他不知道为何,明明死的不是知书啊,明明她们已经换回来了,这只是对皇上的托辞而已,可是什么,心会感觉到痛呢?他不知道。 而风仕哲听完容千忆的这一番话,气得立马赶回皇宫。 又过了一日,早朝时。 众位大臣议完事,正准备下朝,风仕哲却抛出一句话,如同像深海中抛出一个炸弹,引起一串的反应。 最多的就是朝臣们恳请皇帝三思。 只是因为风仕哲说了一句:“朕要点兵,在半个月后出兵吴国!” 大臣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最多的几种说法就是,如今天下太平,引起战争不好,或者是说此番出兵名不正言不顺,百姓会不服,吴国与封国现在关系不算差,若是出兵,若是太大。 风仕哲懒得听他们的议论,于是直接下令退朝,就离开了。 这天下,本来就沉寂得太久了,太需要一场战争来血洗,只有经历过磨难的土地才需要统一,更何况,这场战争是为了给知书报仇呢…… 风仕哲回到寝宫之后,本想好好休息一会儿,摈退了众人,这时却前来求见,他原是不想见的,奈何执意不走,而风仕哲想着,他也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仰仗的,只得让进来。 “你也是来劝朕不要攻打吴国的?”皇帝没好气的问到。 “非也非也,微臣以为,此时攻打吴国,确实应当,微臣赞同圣上的说法,圣上圣明!”说着,给皇帝磕了一个头,然后又说到:“只是……” “只是什么?快快请讲,莫不是急死朕么?”风仕哲一脸焦急的问。 沉了沉声,对风仕哲拱了拱手,这才说道:“如今这天下,民心还是向着这陛下的,可是,臣以为,缺少了一位领兵之人。 “领兵之人?莫要说笑了,我封国将才无数,只是前去领兵打仗,又怎么缺少呢?”风仕哲有些嘲讽的望着,他的刚刚的提议实在是无稽之谈,泱泱大国,又怎会少个领兵的将军。 摇了摇头说:“非也非也,此领兵人不是指将军,而是指挥大局之人。” 风仕哲对这个提议很有兴趣,他换了个姿势,准备听的见解:“不知有何高见?” “微臣的徒弟容千忆从小学习兵法,上阵杀敌他不行,但是要论排兵布阵,那么他就是不二人选。” 风仕哲点点头,他也是如此觉得,现在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毕竟容千忆现在的身体…… “此法甚好,不过还需要问过他的意见之后再做决定,而且现在他的身体还未康复,待他好了之后,若他想去前线杀敌的话,朕绝不阻拦。” 点点头,向风仕哲行了个礼说:“那微臣就先代千忆谢过陛下了,至于千忆的身体,已经有办法了,顾小姐从吴国带回了青龙根凤凰草,再加上之前的灵芝,臣这里还有一味药,如此药材便集齐了,用了药后相信千忆很快就会好转了。” 风仕哲哈哈大笑:“还真是大喜啊!如此甚好,甚好!” 点点头,看见喜形于色的风仕哲,行了个礼,然后便退了下去,待他回到青龙寺中,门口的连瀛告诉他有宾客来访,他已经猜到是何人了。 进门一看,果真是顾以画,他假装不知何事的样子问道:“以画姑娘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寺内?” 顾以画微微行了个礼,然后十分有闺秀风范的说:“大人,您是千忆的师父,以画自然是要来常常拜访的,只不过,今日来,确实是有事。” “哦!何事?”坐在上方,婢女手脚轻快的上了两盏茶。 看到这不紧不慢的样子,还真是急死人,顾以画压下心头的些许不满,然后说道:“千忆的身体一直是您在为他调养,上次他为了小女不惜逆天改命得以重伤,前几从吴国的皇宫带回了青龙根凤凰草,如今三味药已经集齐,还希望您尽快为千忆续命。” 自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他从顾以画的手中接过锦盒装着的青龙根凤凰草和灵芝,顾以画的任务已经完成,仅坐了一会就离开了,连茶都未顾上喝便离开了。 待顾以画走了之后,带着两味奇药来到一间密室,那密室中间放着一个锦盒,一脸凝重的打开了盒子,那里面赫然放着那第三味药材—天山雪莲。 这雪莲本是多年前他云游四方时,在极寒之下费尽心思取下的,一直用寒冰护养存放在寺内,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也能用上,打开锦盒将三味奇药放置一处,然后便离开了密室。 第三百四十章开启秘法 夜幕降临,封国的土地上一片静谧,一阵悠扬的铃声飘荡在空中,青龙寺此刻映着月光的照耀显得格外神圣,乾清光着脚站在望月台上,闭着眼睛,好似在吸取天地的精华。 此时铃声蓦然停止,乾清睁开了眼睛,遥望一片无际的天地,他幽幽的说:“看来,是快要到了。” 然后转身便回了屋子里,封国一向尊崇乾清,他也一向神秘,他的弟子容千忆更是他所器重的,虽然之前他中毒一直昏迷不醒,但是如今三味药已经找齐,乾清微眯着眼睛,冷意一闪而过。 第二日,乾清靠在椅垫悠然的沏着茶,面前的檀香徐徐,一派悠然,一直在门口守候的连瀛匆匆来报:“师父,小师弟来请安了。” 乾清看了看窗外,窗外晴空万里,他呷了一口茶说:“去回了他,说为师今日身体不适,不必来请安了,让他回去吧!” “是。”连瀛低着头退了出去,回了容千忆。 “什么?你说师父病了?”容千忆很是吃惊,乾清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就突然病了。 容千忆很是不解,但是师父若不想见他的话,他走就是。 “烦请师兄照顾好师父,告辞。”容千忆拱手道,而后大步离去。 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府,顾以画迎了上去,看见容千忆那纠结在一起的眉头,她轻轻的抚开了,轻轻柔柔的说:“别皱眉,你一皱眉,我的心都疼了。” 旁人若是听到只会觉得肉麻兮兮,但他们两个却不这么认为,容千忆握住顾以画的手说:“以画,今去拜访师父,可师父却将我拒之门外,师兄还说他身体不适,我很担心。” 顾以画靠在他的胸前说:“千忆无需担忧,乾清他一向身体康健,许是他在有事不便让你上去,才故意说自己身体不适推脱一下。” 容千忆也是这么觉得,无声的搂紧了她。 过了几日,太阳刚刚升起,乾清照例从望月台上下来,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眼神阴沉,他招了招手,连瀛走了过来跪在他的面前,乾清暗沉的说:“去容府请你小师弟和以画姑娘,就说我大病初愈,要请他们叙叙旧。” 连瀛如实相告,容千忆忙带着顾以画赶往青龙寺,乾清一连在寺中好几日,他日日前去请安却日日被拒之门外,如今师父他终于要见他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容千忆匆匆来到青龙寺,只见乾清身穿一袭青衣,头发也不曾挽起,倾洒在背后,他正在喝茶,听见声音,头都没抬,说:“你来了。” 容千忆和顾以画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说:“给师父乾清请安。” “你们无需多礼,过来坐吧!”他们两个坐在乾清的对面,乾清给他们两个倒了两杯茶,这令他们万份惶恐。 容千忆打量了一下乾清,见他面色如常,并不像大病初愈之人,疑惑的问:“师父,您的身体可还好?” 乾清面对询问面不改色的说:“我的身体挺好的,之前回绝你,是因为师父在研究为你续命的法子。” 顾以画听见反应要比容千忆自己还要激动,她开心的说:“如此说来,乾清这是有了法子了?” “正是!今夜乃是月圆之夜,正是使用此法的最佳时机。”乾清说道。 顾以画很激动,她忙拽了拽容千忆的衣袖,容千忆这才回过神来,忙叩谢他说:“多谢师父为弟子诸多牵挂。” 乾清扶起了他,声音平淡如水的说:“你本就是我的弟子,救你也是应该的,入夜后,你们两个到青龙寺后方的浴池来,我为你改命!” 容千忆和顾以画两人连连称是便退了出去,乾清望了望容千忆的背影,自己喃喃道:“果真是生死无常啊!” 到了晚上,容千忆和顾以画如约来到后方浴池,那浴池很大,飘散着一股不知名的香味,过了一会,乾清姗姗而来,他指着一个大的浴池的说:“你们两个躺在那里。” 他们虽然疑惑,但是更多的是信任乾清,所以两个人都躺进了浴池,温热的水冲刷着他们的身体,热热的,十分温暖。 这浴池曾经是皇家专用,只有皇帝和他的妃子才可以在此,而且妃子品阶必须是贵人以上才能用,这足以显示出这的尊贵,后来,乾清参悟天道,开山皇帝便在此处改为了寺庙,赐给了乾清一脉。 听闻这里是纯天然的硫石,长泡一下可以使肌肤变得更加细滑,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可保百病不生,而且周身自带香味,是一等一的佳品,曾有不知好歹的宫人想要借此使自己的肌肤变得更加顺滑,而冒险来此。 只可惜,还没下水就被逮住了,带回宫便杖毙而亡,从此就再也没有人敢打这里的注意,就算是皇亲国戚的妃子娘娘想要泡一泡,都只能去皇家专用的别苑,也不能踏入青龙寺的这一方浴池,这足以见得皇家对乾清的重视。 没过一会,容千忆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不了了,他十分惊讶,顾以画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十分惊恐,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容千忆大声的对乾清说:“师父!师父!你这是干什么,我们都动不了了!” 乾清依旧是那副模样,淡淡的拿出那两味药和一个用布裹起来的东西,说:“为师为你治病。” 说完便点了他们的哑穴,顾以画和容千忆两人都发不出声音来,他们二人睁大了眼睛盯着乾清的动作,此刻他们是动也不能动,说也说不出,实在是刀下鱼肉啊! 顾以画那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她惊恐的望着乾清,只见他从那布里拿出一个异常薄的小片,他慢慢的接近她,只见他轻声的对自己说:“以画姑娘,我会轻轻的,保证不会让你感觉到疼痛。” 言罢手起刀落,在顾以画的手腕出划了一道口子,她惊讶的望着那无悲无喜的乾清,觉得此刻的他就是地狱的修罗! 乾清割断了顾以画的动脉,鲜血涌出染红了浴池,乾清将那药材放在顾以画的身边,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只见顾以画的周边亮起火红色的光芒。 容千忆看见他的师父割断了顾以画的动脉的时候,他都要疯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两个都是他挚爱的亲人,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他在心里竭斯底里的怒吼着,可是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红色的光越来越盛,乾清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身体摇摇晃晃的,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红光渐渐消退。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衫,只是他现在实在是顾不上这些,他看了看顾以画身边。 顾以画的鲜血染红了池水,药材也吸收了鲜血变成了猩红色,正逐渐的化在了池水中 乾清虚弱的解开了两个人哑穴,一解开,容千忆便怒气冲冲的向乾清质问:“师父,枉我一直敬重你是我的师父,可你为何要杀我最心爱的人?” 乾清此刻极力的想稳住身形,听到弟子如此质问,想回答,但却有心无力。 听不到师父的答案,容千忆只觉得他是心虚了,心中肝火更是旺盛,烧的他都失去了理智。 第三百四十一章三样奇药 于是,容千忆又怒道:“师父,你倒是说话啊。” 而乾清又是默不作声,容千忆见他生气也没什么用,可是他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办,六神无主之下,竟冲开穴道。 呆呆的望着顾以画,贴着她的脸,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逐渐的降低,似是在诉说着她生命的流逝速度,让容千忆不得不心惊。 可容千忆也不能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他该做些什么。 于是容千忆只能无助的抱住顾以画,他一身的白衣也被从顾以画身上流出来的血染成血一般的红色,两人一同构成了一副极为妖孽的图片,主调为血红色的图片!让人触目所及,一片血红,不免得为之心惊! 容千忆看着他怀中的顾以画,感觉到他的心突然痛得不能自已。 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够这样仅仅的抱住顾以画,似乎这样就能够阻止住顾以画生命的流逝,突然,容千忆发现,在顾以画脖颈旁的动脉明显的还有心跳,虽然微弱但是却还是有的,他似乎是又找到了希望,像是漂泊在大海中的人找到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急忙的叫住乾清:“师父,师父!顾以画她还有救啊!她还有心跳,还没死,救救她,我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说着,他给乾清跪下,在地上狠狠的扣了几个头,顾以画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也在地上蔓延,容千忆的头扣在地上,血也跟着粘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慢慢的流下来,血水和着他自己的汗水,流在了他的眼睛上,流过他的鼻,他的唇,然后顺着衣襟流在他的胸前,似是也这样的沁入了他的心里,惊起一片的苦涩。 乾清看着容千忆的模样,像是一个不小心丢失了糖果的孩子啊,哭得不能自已,想他容千忆何时这样的失态过? 毕竟容千忆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也一直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模样,如今这般样子,看得他是在是于心不忍。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好怒斥说:“容千忆,起来!拿出点样子来,如今你这样的样子,也不怕丢了你父亲的脸吗!就算你父亲那张老脸早就丢光了,你也不觉得羞,可是身为你的师父我都觉得要替你羞了!” 容千忆抬头看着他,眼中噙着泪水,他容千忆这一生哭过吗?他不知道,似乎是没有,可如今,确实是为了那个聪慧美丽的女子而流出了泪水。泪水跟着血水流淌,看上去分外的狼狈。 而后,容千忆说道:“师父,你救救她救救她!若是此次非要拿走一条命的话,你就来拿我容千忆的就行了,别难为以画行吗!或者……或者你不要救我了,你把她救好就行了,好吗师父!”说着,他又跪下狠狠地扣了几个头,而后继续说:“师父,我这辈子从来都不怕死,我舍不得她死,之前让你救我,是为了能够跟顾以画一同长相厮守,可是如今,既然已经没了她,那我留着这条残命又有什么用?。” 乾清看着容千忆如此的模样,实在是于心不忍,只得告诉他实话,于是说道:“师父也不想骗你了,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如今却是一定要给你说了,这秘法万万没有我之前告诉你们的简单,要用的药也万万没有我之前说的那三样那样的简单,我先前说,是因为,我先前是怕,如果告诉你了的话,你不会同意,所以没有说,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瞒着你,竟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说着,乾清走到一旁,眼睛看向远方,然后眼中一片寂静,其中带着一丝微弱的光芒,那光芒是看淡了生死的了然,那光芒是放弃一切的决绝,亦是……带着一丝容千忆看不懂的东西。 而后乾清又继续说到:“罢了,如今,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瞒你的了,还是什么都告诉你了为好。其实,启动秘法,除了我之前所告诉你们的三种奇药之外,还有一种最为重要的东西……” 说着,乾清却又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于是顿了一顿,说道:“也正是因为完成秘法需要这种东西,所以古往今来,多少人都知道秘法如何用,可却从未有人成功用过。” 说完,乾清看着容千忆的面容,突然噤了声。 然后容千忆问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师父你就说吧,还有,这事物,与顾以画又有何关系呢?” 乾清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还需要的一味药……就是……就是……是心爱之人的心头之血。” 容千忆疑惑的问到:“心头血?若是心头血,那便割一点就行了,何故要了顾以画的命呢?” 乾清说到:“心头之血,要的量也是有定数的,而定的量,不多不少。正好流干一个人身上的血。还需要用她身上的血,以血还血。” 容千忆原本跪的直直的身体突然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软软的坐下去,眼睛直直的盯着前面,自言自语的说道:“流干……身上的血………”而后他抬头看着乾清,问到:“可是啊,师父,你既说,古往今来,无一人成功,那你怎知这秘法就有用,况且,既然古往今来都无人舍得用心爱之人的心头血来做这秘法,那我就舍得吗?” 乾清没有说话,容千忆愤怒的吼道:“难道他们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而我!容千忆,就没有吗!我的心就是铁打的,心上人就不重要?师父你说呀!你说呀!” 乾清默不作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容千忆跪在地上,用膝盖走到了乾清的面前,抱住乾清的大腿,说道:“师父,你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 正说着,乾清在容千忆的几个穴道上轻点几下,而后说道:“我知道你也舍不得,可是我能如何,你是我的徒儿,我自然是向着你的,比起顾以画,我还是希望你能活,她顾以画的命,关我何事?” 容千忆只有一双眼睛能动,他盯着乾清,眼中流露出阵阵的悲戚,然后说到:“师父,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以画,那么我努力的活下来又是为了谁?我活下来又有何意义?” 乾清无奈的说到:“可是,秘法一旦启动,便无法挽回,一切都已经开始了,再也无法逆转,顾以画,今日必死!” 容千忆说:“若我死呢,我若死了,那秘法便进行不下去了对不对?” 乾清说:“不,你死,不过是这世上在多一个冤魂罢了,你死也救不了顾以画。只会徒增伤悲。” 容千忆听到他这样说,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那么,以画,是不是说,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我与你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从你给我找药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能活下来的就只能是我,那么,以画,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为了这个,我也会好好活下去。而且,我会代替你好好的活下去,将你没有看完的风景一一看完,将你没有玩过的事物一一试过,将你没有吃过的美食,一一品尝……我会带替你那一份活下去的…… 乾清看着容千忆倒下的身体,看着他从眼睛里缓缓流出的泪水,竟变成了血水。 不过转瞬即逝,血水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起。而后容千忆睁开双眼,说道:“师父,我想通了,我知道了,我也不会执意于让以画活下来的。现在,我想跟她单独的待会儿。” 第三百四十二章心爱之人的鲜血 顾以画享受着和容千忆安静相处的时光,水汽蒸腾,蒸腾,朦胧了顾以画和容千忆的脸,这样的气息给人一种很舒服却又有些诡异的感觉,水汽氤氲中,顾以画望着容千忆俊美的身影,心中不禁想到从前和他一同经历的种种事情,这样也好,可以在看着他的面颊时离开,他也可以守着自己离开人世,这样的安排,对自己也许是上天最好的打算。 容千忆经过刚才的挣扎无果,也放弃了,既然知书愿意救自己的话,那自己便留着她的血过完自己余生。只是没有知书的日子,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顾以画看着容千忆,眼睛湿润了,不知道是水汽凝结成的水珠还是自己泪珠,一点一点地滴到水面上。 如果可以,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但是现实又怎么会如你所愿,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滴答滴答的鲜血顺着手腕流下。 容千忆啊,你终于用看心上人的眼神看我了,即使我不是知书,可是啊,我为了你,我也死而无憾。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眼中满是不舍和爱意,因为太爱他,所以她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虽然开始不是自愿的,但是他能彻底恢复健康,牺牲自己一个她也是甘愿的,至少她还能留在千忆的心中,至少她还是美好的。 能在死之前跟千忆过了这么一段时日,她早已满足,不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她的爱意只增不减,背叛了自己的小姐,只是为了他,心中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愿意为了他背叛全天下的人! 周遭的环境很美,顾以画的双眼因身体的不适半眯了起来,看着四周五彩斑斓的墙壁,又看着身边因为水的热气而脸颊泛红的容千忆。 她仿佛感觉自己已经死了,而且去了一个很美丽很神奇又神秘的地方,那里没有知书,只有自己和容千忆,容千忆的眼里,只有自己,他只给知书的眼神也全部给了自己…… 都说人在去世之前,脑海中会回想起自己这一辈子发生的所有事情……既然如此,自己可能快要死了…… 容千忆感到了身边之人的异样,却不敢转过头去看自己心爱之人死去时的样子。 若说遇见你是我的宿命,遇见你之后,生活才有了五彩斑斓的色彩,若说这次你给了我生命,不如说你给了我两次生命,我欠你的,下辈子定当加倍奉还。 容千忆脑海中不停地闪过关于知书的画面。三月天,二人相逢的美好,身边萦绕着的不是百花的香甜,而是旁边摊子散发出的花糕的诱人香味,多谢在这孩童忙着放纸鸢的季节遇到了你,从那以后,每次想到你,身边都仿佛有花糕气息缭绕。 现如今,我们即将分隔两地,天上人间,再无法回到从前的那种无邪的美好,你总说我很好,可是如今在你身处生死边缘的时候,我却救不了你,因为,将你推下这生死之渊的人,是我。 终于无法忍受这种心灵上的煎熬,容千忆决定回头看知书最后一眼,只一眼,他的眼泪就停不下来了。从前这双笑起来很好看的眼睛,如今因为身体上的痛苦而难以睁开;从前撒娇时会拽着他衣袖的手,如今已经没了力气,堪堪搭在他的身上,看着这样脆弱的她,只怪自己对她没有照顾好。如今我想照顾你,想对你好了,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顾以画享受着容千忆看她的眼神,此刻,她不再是知书,她想,她只是顾以画,而容千忆现在心心念念的,便是顾以画。 顾以画知道容千忆虽然在看着自己,脑海中却一直想着知书,从前的自己从来不敢想可以在容千忆的怀抱中多做停留,可是如今,自己便可以在他的怀中一直守到下辈子。自己占用知书的身体已经获得了太多太多容千忆的关心与爱,既然如此,这身体也该还给她了。 若是你可以倾尽一生来记住我,那我死几回也是心甘情愿。 从前那些遗失了的却永远也弥补不回来的美好在容千忆眼前回荡,若是从前他对她再用心一点点,再好一点点,此时此刻,是否就是一幅美好的画面了? 也许吧,容千忆这样想着,心中无限的后悔之意喷涌而出,伴着泪珠意思掉落在顾以画的身上,又滑落到水里,四下寂静,水滴汇入的声音很清晰,“嘀嗒嘀嗒”,既温柔又强烈地敲打着容千忆的内心。 顾以画感受到容千忆目光里的深深爱意,知道那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知书,心中多有不甘,想到自己对容千忆的用情至深,又想到知书对容千忆的态度,觉得自己比知书更适合拥有容千忆的爱。 她深情的望着眼前这个悲伤的男人,知书,你看见了么,你爱的这个男人,可是偏偏我也爱他,别怪我!我深爱着这个男人,比你还要爱他,可是他偏偏喜欢你,我没有输,至少我是死在他的怀里,而你不是,这就够了! 顾以画用尽自己的力气抚摸着他的脸颊,这个男人,她用尽生命爱着的男人…… 享受着容千忆对着自己却不属于自己的浓浓爱意,顾以画不再伪装自己是知书了,此时此刻,顾以画就只是顾以画,为容千忆而死的是顾以画,被容千忆爱着的也是顾以画,日后会被容千忆记住一辈子的也是顾以画。 顾以画这样想着,微笑着,看向容千忆俊秀脸颊,为了心上人而死,也算是死而无憾了。从今天开始,容千忆会带着自己的血液好好活下去,即使在容千忆的面前,自己还是知书。 这样想着,顾以画感觉自己的血缓缓从体内流出,越流越慢,越流越少,直到最后没有力气去撑起自己的身体,昏死在容千忆的身旁。 她用这种方式让他记住了自己,哪怕是以别人的身份,她顾以画也知足了! 看着她一直强睁着的双眼缓缓地闭上,容千忆知道,这次再也无法看见她的微笑了,从此他可能也无法再像爱她一般爱上另一个人了吧。 容千忆紧紧抓着顾以画的手,不肯松开,可抓得再紧又有什么用呢?走了便是走了,自己的生命是她给的,再活一次的机会也是她给的,若是自己再死一次的话,怕是都对不起知书的一片苦心了。若是以后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的话,待自己百年以后,奈何桥旁,如何面对知书,自己又如何甘愿喝下那不知是什么味道的孟婆汤? 顾以画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容千忆,她的鲜血混着那两味奇药进入了他的身体,顿时胸膛变得火热了起来,身体慢慢的变热,温暖,升温,灼烫,他变得十分痛苦,但却无能为力。 “啊!好难受!”他痛苦的嘶吼着,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脸被涨的通红,青筋都被爆出来了,乾清在一旁,虽有心却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如此的难受。 慢慢的,来自药材的能量被容千忆的身体逐渐吸收,他慢慢恢复了平静,就在他站起来的一刹那,乾清终于支撑不住了,倒在了浴池边上,苍白的脸颊紧紧贴在地上,再无往日的清冷和骄傲, 第三百四十三章悲伤 容千忆看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的乾清,他本就一头银发,如今看来更是沧桑无比,和从前容千忆记忆中的乾清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容千忆在看着乾清的身影的同时,感到了一丝不妙,心中的不安让他也不敢去多询问些什么,只是忐忑不安地环顾四周,这个偌大的房间里面,三个人只剩下他一个人睁着双眼。 容千忆心中的惶恐不安只是在一瞬间便蔓延到了他的全身各处,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在这样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却陡然生出无限冷意,况且在这里躺着的两个人都是他至亲至爱的人,恐怕任谁也受不了这种场面吧。 容千忆颤抖地回头看向顾以画,她的动脉早已被乾清用刀子划破,血液早已留的干涸,只是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种恐怖而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容千忆想起了刚才顾以画的表情,她的表情虽然很平淡,没有说任何的话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任凭时间从二人的对视中悄悄地流走。 自己嘴里说着爱她,在这样生死诀别的时刻,却连救她的能力都没有,如果自己是她的话,怎能不怪自己? 这样想着,脑海中的顾以画便从一个贵,我和顾小姐二人竭尽了全力来保护你,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万事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多说话,言多必失。这便是我对你最后的嘱托了。” 此时的容千忆双眼已经噙满了泪水,乾清说这番话想必是耗费了许多力气,而且这些话肯定都非常的重要,才值得这个往日惜字如金的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容千忆的内心充满了绝望,但是却无能为力,仔细想来,乾清的确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这次肯定也不会欺骗自己。他的功力是因为自己失去的,他的生命也是因为自己失去的,算上顾以画,自己这已经是背负了第二条人命了。 如果可以,真希望一切重来,只可惜上一次为以画他们重生,他不惜逆天改命,以至于自己受伤,这才换得那重来一次,只是没想到,这一世,以画的结局也是因自己而香消玉殒,莫不是自己真的是她命中的克星。 他不禁苦笑着,他的师傅,他的爱人,现在全都倒在自己的面前,也许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惩罚,逆天改命,活该这一世孤苦伶仃无人相伴!老天爷,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容千忆这样想着,面前的乾清也渐渐地进气少出气多了。 这样的乾清是容千忆一直都不敢想象的乾清,从前那个倔强的小老头如今便要这样没了吗?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让容千忆不如意的事情还有很多,这件事便是其中一件事情,对容千忆以后的漫漫人生路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随着乾清的手臂渐渐没有了气力,他终于忍不住了,抱着师傅那干瘪的身躯哭了起来,他常对自己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心中有苦更是不能流泪,但是,如今自己最亲的两个接二连三的倒在自己的面前,他心中的苦,心中的恨,令他痛苦不已,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 等到发泄了自己的情绪,他看见以画静静的躺在池子里,血液也已经不再流了,刚刚的一阵慌乱过后,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冷静,他将乾清轻轻放到了地上,然后又下到了池子里。 他先把顾以画从浴池中抱了出来,仔细地用纱布帮助她包扎伤口,虽然这只是在做无用功,但是她这样美丽的人,不能让她就这样不堪地走了,若是以后自己在奈何桥边与她相遇,也不知应该作何解释。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倒转,只可惜,再无可能了,他眼中噙满了泪水,望着地上的两个人,他们都是自己的至亲,都怪自己之前大意,如若不是自己,他们也不会费尽自己的生命来救自己。 这一切都是宋明哲那个禽兽的错!都是他!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么会为了救以画逆天改命伤了根本! 第三百四十四章故人已去 容千忆痛失两位至亲,悲痛欲绝,双拳紧握,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亲自手刃吴国皇帝,他的目光化为悲愤,双目充血,望着已无生气的师父与顾以画,定了定后,缓缓的,目光坚定的踏出门去,临走前吩咐手下:“一定要妥善安放好乾清和顾以画,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人头落地!” “是,大人。” 宋明哲,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来人,洗漱宽衣,备马,我要入宫。”容千忆很快调理好自己的情绪,他要去觐见皇上,同他一道商量报仇计划。 仆人见他大悲,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很快的准备,打理好一切。容千忆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颠颠簸簸,容千忆的目光呆滞,好似回想起了曾经一切的过往,他的以画,他深爱的女人,他们约好要永远在一起的,不离不弃,可如今她已先他而去…… 他还不能慌,不能乱。他要为师父和以画报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逆天改命受了伤,师父和以画何须已死保护自己,他必须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一定会为要让那人做的这些付出代价的!他要让宋明哲为他们陪葬!!! 马车一路磕磕碰碰,一个时辰后,终是到达了封国皇宫。 “什么人!”守门的两个兵将迅速将马车拦截住。 “瞎了你的狗眼。”马夫目光凶狠,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 侍卫立刻露出恐慌之意,连忙后退几步双手抱拳:“原来是世子,我等唐突了,实感抱歉。” 马夫“哼”了一声,侍卫立刻开城门放行,容千忆下马车,目光凛凛的看着这诺大的皇宫,觉得这午时的阳光盛是刺眼,他缓缓的,如修养生息一般闭上了眼睛,许久睁开双眼开口道:“传唤吧。” “报——容世子容千忆觐见。”公公了一副公鸭嗓子上报。 此时的风仕哲正在批阅奏折,实为烦闷,在听到容千忆觐见后,两眼瞬间放光,缓慢的开口:“哦?少傅此时过来觐见所谓何事,朕倒想看看。”风仕哲将奏折放去一边,不紧不慢的对公公说,“朕准,宣他进来。” “宣——容千忆进殿——”公公的声音响亮整个大殿。 容千忆一身丧服,拂了拂袖子,跪下作辑道:“臣,容千忆,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傅快快请起,你的伤可还好?”风仕哲望着容千忆说道。 “臣多谢陛下关心,如今臣身体硬朗,多亏了师傅。”他一提及自己的师傅,那话语中就有种说不出的哽咽。 “身体硬朗就好,说到你师父,怎么不见他跟你一起来呢?”风仕哲左右看了看,确实并没有发现乾清的身影。 容千忆沉默了…… “出了什么事情?朕的怎么了?”风仕哲此时隐隐感受到了不安。 “禀——皇上,家师…家师…已去了。”容千忆语气化为悲愤,有些颤抖。 大殿忽的死一般寂静。 “你…你说什么。”风仕哲目光些许悲戚,他踉跄的起身,身旁的公公见势过来搀扶,他手摆了一摆,暗示无妨。 风仕哲目光灼灼的看着殿外,许久转身看向容千忆开口道:“是真的…去了?” 容千忆微点头然后说道:“这都是臣的错,都是为了救臣,若不是乾清和以画以命相换,臣,恐怕早已归天了。”容千忆字字咬牙切齿,如掷一金,随即飞速跪着拖地向前来到皇帝面前:“陛下,臣愿意就此领兵去前线,若论此事,那宋明哲脱不了干系,请陛下准许!”说及此,已双目含泪。 风仕哲示意让他起身。他踱了几步,开口:“之前曾与朕商讨,该由谁来领兵策划,向朕推荐了你,想必他应该那时就做好了打算,朕那时也说了,要征询你的意见,若你要去,朕绝不阻拦!” 想到师傅为自己的以后都铺好了好,容千忆的心中更是感慨,激动万分,他跪在地上,大声的对风仕哲说:“臣,愿意领兵!” 皇帝点点头,将兵符赐给了容千忆,他郑重的接下了兵符,立刻动身回府,一路马车行驶飞速,他迅速下了马车,到府中穿戴完毕作战军服,目光坚定,狠绝。 整兵前去,鼓舞士气:“灭吴国,扬我封国国威!” “是——!!!”众将士们人心抖擞,齐齐待发。 容千忆一声令下,数万名将士跟着他往边境出发,一路上风吹日晒,还遇到不少吴国的探子,都被他的士兵斩于马下,他们为了尽快到达边境,日夜兼程,马匹都累死了很多。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的路程逐渐缩短,相信很快就能到达,此时他们离边境只有一千多里的路程,此刻,天已经黑了,他们在此安营扎寨。 将士们喝酒的喝酒,斗拳的斗拳,只有容千忆,在火堆旁,看着天上的一弯明月,对月消愁。一罐子的酒灌了下去,目光灼灼。 “以画…”缠绵,唯唯以诺,天底下的有,却不能终成眷属。天命,不可违。他与顾以画,此生无缘做夫妻,只能来世再见了。 又一口闷酒灌了下去,他的目光迷离。男儿有泪不轻流。 他对着大地明月,撒了一壶子酒祭奠。忽的想起:“师父最喜欢喝酒,可是以画,我竟忘了,女子都不会喝酒的,改日,我再补给你。”他笑的凄惨。 夜色渐渐黑的沉了。一切都归于寂静。“以画…师父…”容千忆在梦中竟也无意识的叫唤着二人的名字。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吴国皇宫内 知书此时还未睡去,躺在异国的床榻上,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着何时才能出去,她想了许多的办法都不管用。所以她选择了既来之,则安之。越是反抗,就越是遭罪。 她呀,现在只能在这宫中,等着别人来救。她相信,一定会有人在乎她的,一定会被救出去的。 知书躺在柔软绵绵的床铺上,翻来覆去。她想了许多的事情。她想到以前快乐的生活,也想了最近的发生的事情,只觉得上天弄人。变化之大。让她措手不及。 想着想着,只觉得眼皮子渐渐发沉。快要睡去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靠近,知书屏气凝神,吓的大气不敢出,不敢打草惊蛇。她静静等待着,只见一双手向她伸来,替她掖好被子,然后轻声的笑:“睡个觉也不老实,这样的睡姿亏的让朕看到了,别家的公子若知道了,哪个敢娶你。也只有朕,会宠你,爱你的,知书。”宋明哲似笑非笑的盯着的人影。 而此时的知书大气不敢出,装睡想让他赶紧离去。 没过一会儿,宋明哲果然离去,知话瞬间松了口气。 次日一早,容千忆整军待发,继续前进。 吴国宫内,午时正是守备森严时刻。此时的焦何趁乱,迅速潜入宫中,他知道知书一定不会死的。 在一阵小心翼翼的找寻过后,却不想真的碰见了知书。焦何大感诧异,他谨慎的看了看周边,迅速来到知书面前,询问:“知书,你真的还活着?”喜忧参半。 知书一阵欣喜,随即担忧的赶紧看了看外边,刚要开口说危险,劝焦何速速离去。 “听封国那边传来,乾清死了,容大人奉旨带兵过来剿杀,知书姑娘,此事容后再说,我先行带你离开。”顾不上知书如何的震惊,讶异,焦何迅速拉着知书,想要将她带出宫殿。 “慢着!”此时宋明哲突然出现。 第三百四十五章吴国封后 宋明哲一袭龙袍加身,显得格外的光彩照人,他的身后是数百名精兵。 “这位公子…要带朕的爱妃去哪里,嗯?”宋明哲高傲的略带些调笑的说道。 “狗贼!今日,我便要带知书走,谁也拦不了我!”焦何愤怒的仇视着吴国皇帝宋明哲。 那宋明哲听到此番侮辱他的话,倒也不恼,只是缓缓的,略带些悠闲的样子走到了焦何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焦何紧张的护住身后的知书。 “就凭你?就想突破我大吴国这数百位精兵,莫不是在白日做梦,还未醒?”宋明哲轻笑着双手一揽,身后的数百位精兵一拥而上,焦何松开知书将她推到一旁,自己上前去打斗。 知书在一旁暗暗保持冷静,她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可以想法子救焦何的性命,冷静…冷静…知书,你可以的,快想…快想办法。 此时的焦何已明显占了下风,吐了一口鲜血,被打出数掌,又被利箭右肩,知书在一旁充满愤怒的看着冷眼观战的宋明哲,一步一步,谨慎的靠近着。 她从发上拔下一支珠钗,紧紧握着,发钗不知不觉已她的手掌,鲜血直流,她竟毫不知痛,就在千钧一发间,知书迅速的朝向宋明哲后脑勺上插去,宋明哲吃痛的转过身,目光变得阴狠:“你为了他,伤我?” “不要怪我,放他走。”知书狠绝凌冽。将珠钗刺在宋明哲脖子间,由于被珠钗刺入后脑勺中伤,宋明哲吃痛的无法动弹。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朕对你这么好。你想恩将仇报。”宋明哲鲜血直流,艰难开口。 “放——他——走。”知书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重重咬着。 宋明哲无动于衷。眼看焦何已被打成重伤,知书心一横:“你放他走,饶他一命,我留下,我不走。” 宋明哲眼眸暗了暗,许久高举手,示意士兵住手。那些士兵看到皇帝被知书挟持,所有矛头指向知书。宋明哲缓慢开口:“放他走。”在知书松口气时,手腕突然被一个反转,手上紧握的珠钗“啪嗒”掉落。 “朕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宋明哲对着目光阴狠的知书调笑着。 知书啐了一口。 “朕既然答应了你放过他,就一定会遵守诺言的。”随即立马失了笑容:“来人,将爱妃押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允许,不许放她出来半步,否则,一律问斩!” 焦何趁此迅速逃脱,士兵们想要前去追赶。被宋明哲示意拦了下来。士兵不解的退下。 宋明哲唤人来伺候沐浴,差人将知书送来。 没过一会儿,知书被两个小丫鬟送到宋明哲沐浴的殿内。 雾气朦胧,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知书此时为焦何担心,不知伤势如何,宋明哲有没有遵守诺言把他放了。正出神时,不知觉已到雾气缭绕的地方,很热,她心道为何将他送至此处,这里是哪里?好闷!知书想要转身离去。 “朕已经将他放了,并命精兵不必追赶。爱妃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嗯?”宋明哲此时正舒服的泡在大池中,说出来的话都格外的温柔如水。 知书觉得甚是别扭,直觉很想逃脱,不想再呆下去了,着实压抑。 看来焦何现在暂时是没有危险了,知书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这个人还会遵守诺言。这点她倒是有点诧异了。 “爱妃在想什么,怎的想的如此出神,朕同你说话,都未曾听见?还是…你在害怕朕?” 知书心想,鬼在怕你,但是知书此刻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接他的话,倒不如说,她根本不想同宋明哲说话,所以她便一直沉默,俗话说,沉默是金。 神情恍惚间,见宋明哲要起身,知书忽的血气冲脑,迅速别过身去。 这个宋明哲,在搞什么?为何将她唤来此处,难道就为了让她看他洗澡?看他那傲人的身材?还是仅仅想告诉她,他遵守诺言放了焦何?她想想,应该不可能,这个吴国皇帝,腹黑的很。知书想着想着,并未觉察到宋明哲已然穿好睡袍出现在她面前。 “你在想什么?如此出神。”宋明哲蹙起好看的眉头,十分不解。“朕与你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回陛下,知书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去了。陛下若没什么事的话,知书就先告退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站住。”宋明哲低头理了理睡袍,慵懒的开口:“你虽是朕的爱妃,我们却从未行过夫妻之实,不如今晚实行可好?”他的眼眸柔和。 知书觉得头有些昏沉,只想快些回去就寝。 “陛下说笑了。知书不过是陛下强行掳来的,无名无分,更无封号,怎么能算是陛下的爱妃?这夫妻之实,更加不可。”知书从容淡定的开口。 “你想要封号?朕可以给你,不如朕,赏你个皇后之位可好,这样你就可以一直留在朕身边,做朕永远的皇后。”宋明哲来到知书面前,将手缓慢放在她的肩上,顺势而下。 “陛下。”知书抓起宋明哲的手放下。 “陛下可知,这皇后之位如何重要,怎能说给留给知书呢,陛下连知书的来历都不知,此举如何向天下交代?更何况,知书并不想要皇后之位,望陛下不要强人所难。”知书淡淡的开口。 宋明哲眼神迷离,循循善诱:“爱妃…和朕一起。”知书厌恶的打掉宋明哲的手,这个人生的如此好皮相,竟然如此污秽!知书忍住不适的内心。 宋明哲忽的抓住知书的手腕,将知书一把抱起,走向床塌,“十日后,我便昭告天下,你就是朕亲自赐封的皇后。明日就拟诏。爱妃拭目以待。”宋明哲邪魅一笑。 知书拼了命的挣扎,无法冷静,破口大骂:“你变态,你下流无耻,你禽兽至极,你这个昏君!昏君!你放开我——。” 知书被重重的抛下,吃痛的揉着胳膊,宋明哲欺身而下。知书白眼直翻,抬眼望天,不想挣扎,安静的出奇。宋明哲笑着缓慢爬起,“逗你玩的。你究竟是何路女子,真是特别。” 知书迅速下榻,不给宋明哲任何机会,开门便跑。 留下错鄂的宋明哲,许久,轻笑。 知书回到自己寝殿,飞快掩好门,将所有东西挡在门边,以防宋明哲禽兽大发半夜过来将她办了。 做好一切安全工作后,她松了口气。这算是平安度过一劫了。不知焦何现在人在哪里,伤势怎么样,伤的重不重。还有她接下来要怎么办,明日宋明哲就要拟诏了,十日后要封她为吴国皇后。她要怎么才能逃脱呢?这往后在异国他乡的日子如何度过呢? 知书越想越困,竟闭眼昏过去了。 次日,吴国皇帝宋明哲拟诏,十日后封知书为一国皇后,吴国上下。无人不知,大肆庆祝,都期待着十日后的到来,他们要有新皇后了。那可是一国之母。只不过在后宫里的认就不会那么开心了 与此同时,封国这里也听到了消息,风仕哲已将兵符给了容千忆,让他带兵讨伐吴国,兵临城下,如同箭在弦上。 此时的容千忆带着数万名将士跋山涉水,已行有多日,一路扎营,走走停停,相信不久后便能够到达吴国。将士们雄心壮志,将心抖擞,随时准备整装待发,一场免不了的大战就此展开。 第三百四十六章紧急军务 第二天,宋明哲照旧来寝殿里看望知书,虽然她对自己还是那么的冷漠,但他依旧好心情,毕竟人现在已经在他的身边,相信她的心很快也会是自己的。 他看着知书,深情的说:“知书,马上你就会是朕的皇后了。” 知书默不作声,眼里,是一片绝望,这时,本来守在殿外的太监高喊:“启禀皇上,有紧急军务!” 宋明哲见知书还是没有理会他,于是匆匆丢下一句:“你且先休息着,朕有些紧急事物需要处理,晚些再来看你。” 于是他便离开了房间,去了御书房。 “探子来报,封国如今正在点兵,于下月就会出兵我国!”宋明哲身旁的太监说道。 “出兵?缘由呢?何人带兵。”宋明哲抬眼,看向远方。 “这……陛下你先看看这从前线快马传来的军报!” “呈上来!” “竟是他!”宋明哲看见那纸条上的人名,心绪一紧,容,千,忆。出兵是为了知书吗?那么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输的。就当是为了她,也定要保下这吴国的江山。 他仔细的想着,从前线到城都的路程大概有五日左右,若是快马加鞭,也要有三日多,这样看来,他们已经快要到了…… 而这一边,焦何探皇宫,被打成重伤,好不容易从吴国的重重包围中突围,但却昏迷在路旁,此时日上三竿,他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悠悠醒来,眼睛缓缓的张开,有些不能习惯强光的照射,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得清东西,这才发现,他的床前站着一妙龄女子,这女子身着布裙,脸上粉黛未施,细长的手指端着一碗药,正在慢慢的吹着碗里的热气。 女子试了试水温,然后转过头来,看到焦何正看着她,四目相对,女子连忙低下头来,说:“你终于醒了,这药趁热你快喝了吧。”说完,将药递了出来,见焦何好一会儿也没有动作,她又说到:“这药……刚刚我已经晾了一会儿了,如今已经不烫嘴了。” 焦何接过药,放到嘴边,一饮而尽,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他问道:“姑娘是你救了我?” 女子点点头,他又继续说到:“姑娘的救命之恩,焦何没齿难忘,只是不知……姑娘是何人?又为何救我。” 女子淡淡一撇,说道:“身为医者,救死扶伤乃是本分,需要理由吗?” 说完,一顿,转而接着说:“况且,我救你的时候你衣衫褴褛,身上莫说一文钱,连一块完整的布都没有,我能图你什么?” 焦何面色微微一红,说道:“姑娘误会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是……不说了,我大老粗一个,多说多错。不过,姑娘真是有本事,世间女郎中不多见啊。” 女子宛然笑了一下说:“我不是郎中,我父亲是,我只是自小学了些皮毛罢了。” 焦何说:“我这将死之人姑娘都能救活,竟还只是皮毛,那不知……不知究竟……究竟何等医术……咳咳……才能全是高超了……咳咳……”正说着,心肺传来一阵阵的痒,他不由得咳了几声。 那女子立马过去,坐在床边,一手扶着他,一手放在他背部给他顺气,说道:“你这伤太重了,还是不要说话了,先歇息一会儿吧。” 焦何摆摆手,说:“无妨,只是不知,如今我是否还在吴国?昏迷了多久,最近这些日子,三国之间可曾发生什么大事?” 女子说到:“是的,你现在还在吴国,昏迷得没有的多久,不过三日,大事…似乎没有,不对!有一桩,不仅是大事,更是一桩大喜事!” 焦何闻言,问到:“究竟是什么事?” 女子说:“我国皇上陛下已经昭告天下,下月封后!” 说着,女子站起身来,在房中边走边说,“这说来也奇怪,封后这等大事,皇上居然不跟朝臣们商量,便自作主张了,而且,娶的还不是国内有权势的贵族之女,而是一个没有母族势力的来自封国的婢女,这次啊,那朝堂上的老古董非要气炸不可。” 焦何闻言,眼前似是出现一片白雾,然后脑袋开始发慌,自言自语说:“不行,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知书,救知书……” 女子闻言,每太听清又问:“嗯?你说什么?”问罢,她转过头来,却见焦何再次晕了过去。 而这一边,封国的军营大帐内。 容千忆正在与大将们商议前去攻打吴国之事。 容千忆针砭时弊的分析道:“吴国不善骑射,于是第一站就让骑兵出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如此便可以打下边关的几个城池,而第二步,便是进入了吴国的平原地区,平原风大,一马平川,我们夜袭粮仓最为妥当……” 容千忆的分析干脆,说得紧紧有条,赢得了一众将士的好评,但是也不乏不服他的人。 容千忆正说着,赵锐就在下面冷哼一声,说道:“哼,毛头小子,不过是会纸上谈兵罢了,竟也想带兵打仗,我现在只希望啊,最后不要输得太惨就行咯。” 闻言,容千忆看着赵锐,平淡的说道:“噢?赵将军如此不信任本帅,莫不是你有什么高见?” 赵锐不屑的说:“没有,容世子府中世代显赫,你说的法子,我能有什么意见?不过是发表几声感叹罢了。” 容千忆摸了摸耳边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那赵将军刚刚却说什么输得太惨……这不就是在扰乱军心吗?扰乱军心,该当何罪呢?” 这时,下面一个速来和赵将军不和的将领立马出声发言:“回禀元帅,扰乱军心,是要被赶出军队的,不过念在赵锐赵将军多年来浴血奋战,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属下以为,赏他一顿军棍即可。” 容千忆似笑非笑的说:“噢?是吗。那赵将军可有异议?” 赵锐愤愤地说:“我没异议,只求你将我逐出去,这军营,我是万万不敢呆下去了,你们就等着,终有一日,全军覆没于沙场吧!” 容千忆没说话,赵锐继续说:“哼,黄口小儿也想带兵打仗,刚刚所说的战略之中处处都是漏洞却还不知悔改,一群瞎了眼睛的东西,只知道拜高踩低,这军营,还有什么好呆的!” 容千忆的一双眸看向他,问:“既然如此,你便说说,我刚刚所说的,有什么漏洞?说出来,本帅饶你便饶了你。” 赵锐说:“漏洞处处都是,只是我不愿意讲给你这昏庸的元帅听,到时候,给你听了,你就知道了,然后拿去邀功,你们这些享受祖上所遗留下来的功德的人懂些什么,却总是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以为你们多读了几本书,就比我们这些大老粗高尚许多……” 这时,容千忆才知道,原来这赵锐如此,皆是因为看不惯他们这些士族子弟,其实光论人品,他赵锐还是挺不错的。 于是容千忆笑着说:“那我可是觉得没有漏洞啊,定是你们这些老将士,看不起我容千忆,所以随意编造的,如今让你说,你却说不出来了。” 说着,他看着赵锐,他知道,这赵锐一定会说出来的的,这些将士,带兵打仗厉害,一个顶几个,可在对于人心的揣测,确是万万比不上朝中那些老滑头的。所以如此刺激他,定然能够上钩。 果然,赵锐气急败坏的说到:“谁说的!我看不起你是真的,但我却断然不会编造这些扰乱军心的话来冤枉你!” 说着,他使劲瞪了容千忆一眼,然后说:“你刚刚说,吴国不善骑射,于是第一站就让骑兵出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打下边关第一个城池,可是你要知道,封国边关全是山地,骑兵如何出击?” 第三百四十七章烽火狼烟 容千忆道:“我说的是吴国不善骑射,骑与射。而我国的骑兵训练的也不仅仅是骑马啊,学的也是骑与射,为何你会把想法都偏到骑上呢?正是因为都是山地,所以我们可让骑兵伪装成布兵,一部分藏在草丛中,一部分跟在队伍中,带叫阵之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赵锐又继续问说,“那你可说说,平原之中,一马平川,若是暗袭,是绝对没时间给我们逃跑的” 众人听到这里立马完全拜服于容千忆的睿智,本以为他只是为了玩乐而去接下元帅之职,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连之后的路程都想得这样详细,未出兵而先谋,此真乃神人也。 赵锐心中不禁震撼,年纪轻轻而思虑如此周到,难道,是他想错了吗? 容千忆看着众人的反应,便知道,今日,他算是让他们大家心服口服了。于是说:“众位先去这一刻的吧,今日初来乍到,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也请大家都指出来,至于赵锐将军,军中就差像你这样胆大心细之人,往后本帅仰仗你的地方还有很多。” 说完,他率先离开了营帐,他知道,今日往后,他容千忆的名字便会传往整个大营,没有人会觉得他做的不好! 而这边,宣王府中。 “爷”,一劲装男子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说出那个消息,只见坐垫上那男子悠然地饮着名茶,骨节分明的双手握着清樽玉杯,泛起的光华把英挺的五官照得更是温润如玉,唇角轻起,眼睑把所有的流光都遮于瞳孔里,浓密的睫毛在闭着的双眸中安闲驻足,一切都似乎陶醉于那美茶之中。 “何事?”男子睁开眼眸看着门口那人,门口男子走近他跟前说到“爷,前方传来消息,顾四小姐为了救容千忆容世子香消玉殒了”。 “嘭”鲜血染红了清樽,浸透了手掌,可那男子却恍若未闻,平静地说到“你是说以画死了?” 门口的男子走近他,安静地回答了是“还请爷息怒,说是顾小姐跟随知书去吴国为那容千忆寻药,后来知书死在吴国,然后顾小姐独自回国,去了容世子府上,后来便……传开了死讯,目前还没有打听到究竟是为何。”。 “呵呵,容千忆,容千忆,唔”,男子口吐鲜血,“爷,请爷息怒”。 只见男子手拂鲜血,目光好似寒冰的利剑,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肃杀萧条。 “以画的尸身现在何处?” “在容世子府中,听闻世子不知为何,将她藏在府中,而且还为她披麻戴孝了,似是想为她安葬。” 男子眺望远方,晴朗的阳光在他的眸中却是那么的刺眼与讽刺,她居然为了那人付出生命,付出生命也要救他吗? “容千忆,你真是好样的,不爱她,又为何在她死后做这一出?”男子嘴角绽放出一抹微笑,像一朵充满诡异与嗜血的彼岸花,花开妖艳却是嗜血冰冷。 “寒风,传本王手令下去,本王如今出去一趟,待本王回府之后将以画的尸身送回我宣王府,本王要好好安葬她。” “是,可是容千忆那边……” “不用管他,按本王说的去办,退下吧。” “是” 房门轻掩,但还是挡不住内心的心痛与寂寞的悲伤来袭,她走了,她到底是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的出来,到底是什么都可以罔顾。 男子呆坐在大殿之上,却是那么的无依与茫然,悲伤的眼眸在此刻是那么的孤寂与悲凉。犹记得那时刚见顾以画时的情景,往日种种犹如昨日历历在目,如今却连睹物思人的权利都没有了。 曾经自己是个寄情山水的闲散王爷,他还记得那日的梅花图,是那么的优雅淡然,后来知道她是顾家的小姐,曾动过立她为妃的念头,可惜事与愿违,终究是命! 没想到未曾等到相见的时候,传来的却是她的死讯,若能重来,他当初要是死命非她不娶,这是不是又是另一番景象? 吴国境内。 “想不到你我会以这样的形式来见面”,宋明哲淡笑到,手饮茶酒谈笑自若。 “是啊,世上的事谁又能预料得到呢”,宣王手执酒杯默默旋转,目光一片沉寂。 “很难想象你会与我合作,在我印象中你不是通敌叛国之人”,宋明哲说到。 “我说了,世间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宣王还是一片沉寂,或许从顾以画走后,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牵动他的心了。 “只要你按我说的去部署,此战容千忆必败”,宣王沉静地看着宋明哲,眸光很安静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光辉,睿智且深远,孤寂与苍凉。 “我倒是不担心战况如何,只是这事儿一旦败露,你且如何自处?”宋明哲与宣王原是旧识,两人若不是身份使然必是惺惺相惜的同谋,生死相依的挚友。 “这个你且不必担心,此次战役我只要容千忆付出他应有的代价,日后吴国与封国将是何光景都与我无关,此战之后再无宣王。”宣王看着宋明哲,自若淡然。 宋明哲看着宣王,虽是一身素雅但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光辉,若不是心性使然或许封国的天下将有他的一份,奈何英雄难过美人关,世间太多无奈与苍凉之事,就如他与顾以画,本是毫不相知的两个人,最后却变成了他一生中的牵绊,斩不断,理不清,放不下。自古是美人多泪,英雄多恨。 宋明哲按着宣王的指示在途中暗中部署,结果大败容千忆,在双方那么多次的持久战中一战告捷。但封国最负盛名的世子也非浪得虚名,很快整兵修缮,于吴国城外驻守。 月朗,天清,浪天喧嚣,烽火连连。 两军对垒,抗衡不下。 容千忆隐隐有战胜宋明哲之势。 “你是斗不过容千忆的。”知书清冷的声音在宋明哲耳旁响起。 宋明哲微微一笑,嘴角上扬,分外的好看,只是眼中,却藏了无限的落寞,“你就那么相信他。” “是,我信他,不论他将来如何,我都选择相信他。” “你永远都是这样,只看得见她,你又能不能转头看看我?我在你的身后,那么久,你可知道,我也是会心碎的?”宋明哲看着窗外的景色。 如今已经入秋,秋风瑟瑟的刮过,带上几片落叶,像极了他这一颗凋零的心。 知书没有做声,前世的景象在她的脑海中浮过,他宋明哲的狠毒,他的无情,历历在目。如今,就算他表现得再脆弱她知书也不会相信他半分! 于是,她冷冷得答到:“我为何要管你,你于我,不过是陌路人而已。” “我给你皇后之位,难道还不够吗!你究竟还想要如何!”宋明哲怒道! “我想要如何?我想要自由,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皇后之位!我不过是想与心爱之人一生厮守罢了……”知书说道:“只是,我的心爱之人,从来都不会是你,宋明哲,从前不会,如今不会,以后,更加不会。” 第三百四十八章诛心 知书在这皇宫一连几天,无论宋明哲如何来找她说话,甚至变着戏法的哄她,她就是不予理睬,她觉得宋明哲这个皇帝当的也甚是无趣,每天都来找她,但是知书便暗暗决心,不予他搭话。 一般看知书沉默,宋明哲就会感到无趣自行离去了,但是今日,宋明哲按照每日的习惯都要来她的寝殿能询问大大小小的事物,比如住的可还习惯,吃的喝的用的可曾顺心。 知书内心猛翻白眼,他又来了,她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实在是没看出来,宋明哲原来是个狗皮膏药,怎么赶也赶不走。 知书照例无语的看了宋明哲一眼,然后选择无视,径直从他身旁绕过去倒茶喝,她方才想了许久的事情,渴的要死,现在就想喝水。 宋明哲似是与往日有些不同,自从进知书寝殿内起,除了询问日常吃住顺不顺心之外,竟什么话也不唠叨了,径直就要转身就离开。 她很是疑惑,反常,太反常了,这唱的是哪一出,她黑漆漆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宋明哲的背影,他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因为看宋明哲的背影,似乎想走又不想走,很是迟疑。 太可疑了,知书心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罢?想及此,知书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安。她抑制住快速跳动的心脏,让自己不要再乱想了,还是等着那宋明哲自己开口与她说罢。 宋明哲的背影因为光照的原因看起来有些不真切,不知为何,知书觉得今日的他似是…有些抑郁?他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呢?不管怎样,只要不是那些无聊的话语,她还是愿意听他说的。 宋明哲停留在门口许久,这三月的风吹的依旧有些寒意,他的衣袖轻轻来回拂动着。知书觉得有一丝冷意,无奈开口道:“你似乎有事要对我说,如果不说便早些离开了,这宫墙里的风吹的我甚是寒冷,你走了,我好关了那木门。” 听到知书的不耐烦后,宋明哲孤傲的背影顿了一顿,许久缓缓的转过身,知书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沉默的走进了寝殿,默默将门关起来,一步一步走近她。 然后为知书斟了一杯茶递给她,知书谨慎的接过茶水饮了一口,在心底盘算着,两人各有心事,相对无言。 “说吧。”知书饮几口茶水后放了下来。摆出一副“你说吧我听着”的神态等着宋明哲的下文。 宋明哲紧紧蹙起了眉头,眉中似有万分愁绪,叹了口气,温柔如水,且饱含歉意的对知书说“知书…我们曾是夫妻。” 知书在听到宋明哲的话语后,觉得神经顿时麻木,如遭晴天霹雳,内心涌动着什么不知名的悲苦之情,她如失了心神一般,难以置信的,吞吞吐吐的问着宋明哲“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我们…我们…你怎么会知道?” 宋明哲的眼眸充满悲凉,一把握住知书躁动不安的双手,将她强行冷静下来,敛了敛眉目:“我们…还有个孩子。” 说及此,看着宋明哲那歉疚的眼神,知书话语间快要泣不成声“你…是如何得知,孩…孩子?还是你骗我?” “知书…知书我没有骗你,都是我,我无耻至极,我误会你与容千忆有染,便将你生下的我们的孩子…摔死,是我该死,我知道你恨我!”宋明哲剑眉扭曲着,紧紧握拳。 知书听到这话后反而冷静下来了,她超乎异常的冷静。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只觉想发笑,于是她就真的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慢慢的一双美目充满了泪水,一滴一滴的滚落。 宋明哲以为知书失心疯了,大惊,就要传御医,只见她瞬间将他的手按下,让他不要传唤,知书收起了悲痛,虽然提及往事,心里还是很痛很痛。 但是她知道,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顾以画了,她现在,是坚韧不拔的知书,是面对任何事情,都会振作起来的知书。 待她平静下来之后,面容平淡,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惨淡,宋明哲见她这样越是难受,他一把将知书抱进怀里,真真切切的说:“知书,我们重新来过吧,我现在是很诚恳的求你,求你回心转意,求你和我重新开始。我不会,不会再负你了知书,好吗?” 在得不到她任何的回答后,宋明哲开始慌乱了“知书,知书你回答我,知书。” 感受不到怀里人儿的任何挣扎,宋明哲险些以为她失了气息。猛的转头一看,发现知书对他微笑着,淡淡的脸庞看不出一丝的悲凉。 知书其实对宋明哲已经并没有多少情感,毕竟前尘往事,知书是现在的知书,所以,她没有必要得失心疯或者是寻死觅活。她感谢这一世的自己,不再是以前的顾以画,重生之后,便要更加坚强。知书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坚定,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是能让她去死的。 宋明哲看着知书的眼神里,分明是一丝清明,微微欣喜,摇晃着知书的肩膀,道:“知书,知书你…你原谅我了,你…我…”宋明哲刚要说些什么,被她打断道:“宋明哲,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都过去了,我希望你能够分的清这一点。” 宋明哲依然坚持自我,对知书苦苦相求:“知书,我…我爱你,我一直都爱着你。你…你就让我弥补前世的过错吧,我们…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可以在一起。还可以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来陪我们。” 知书在听到最后一句时觉得甚是刺耳。她不置可否的,轻蔑一笑,她这一生,都不想再和宋明哲有任何感情之间的牵连,她这一生只想和容千忆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没有人能够强迫她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知书微笑,思索了一会儿道:“停止纠缠我吧,宋明哲你要知道,前世和今生已经不一样了,所以,这一世,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宋明哲楞了许久,眼神空洞的看着知书道:“那你要和谁在一起,那容千忆?”他讥讽的一笑。 知书不置可否,他起身循循走着,过了许久,像是掌握了什么似的,极自信的说:“你日夜思念的的那位容世子,此时此刻只怕在和另一个女人翻云覆雨。”她闻言蹙眉,宋明哲很满意知书的表情,紧接着说道:“其实,早在之前,你的那位忠仆顾以画,便彻彻底底的背叛了你。” 知书的眼眸瞪大,他继续说:“她冒充是你的样子,假扮你。与容千忆日日夜夜相守,怎么,你没有什么话要说么?之前顾以画和我有个约定,她帮助我把你留下,而她替代你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知书神色木然的听完,只觉得心里疼的将要窒息,顾以画,她们是最好的朋友,甚至是亲人,是姐妹,怎么会,她怎么会背叛自己,这个消息狠狠的冲击了她。 “不!你说谎!”知书捂着胸口,狠狠地让自己不要去难过,不要去心痛,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难过,一连环的那些个事情困扰的她,让她无法不去痛心。 原来之前的那些暖心的举动都是骗人的么?曾经的生死一刻,在脑海中一幕幕的回放,那些举动,那些话语,那么的情真意切,原来,都是假的…… 知书仰天长笑,笑声渗人,充满了绝望,眼里泛着红,那些泪水含在眼眶中久久不落下,什么姐妹情深,什么胜似亲人,通通都是骗人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软禁 宋明哲见机会难得,便对知书苦言相劝说“你那俊俏公子容千忆和顾以画勾搭在一起了,知书你只有我了。我们才是最般配的,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我一定不会负你!” 知书先是遭遇宋明哲知道了前世,后又是顾以画的背叛的,她觉得她的身子都快不是她自己的,可她又能怎么办,寻死觅活吗?觉得人生没有滋味乐趣可言了吗?还是就这样和宋明哲凑和下去?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容千忆错把顾以画扮作的她当做了是真正的她。但这也说明,他的心里是只有自己的,他是爱着自己的。 所以这一点,她是不会怀疑千忆的真心,她相信容千忆,至于顾以画,她们是最好的姐妹,即使她背叛了自己,但是她也会看在曾经主仆一场的关系而原谅她,毕竟,带着太多的恨意,她是不可能会快乐的。 背负着仇恨怨恨可不好,重活一世,她的心态已经变得很好,学会看开一些事情,再加上她很坚强,很坚韧不拔,不挠不屈。面对再大的困难,她也能够想通,战胜过来,越挫越勇。这就是重生后,最好的知书。 “宋明哲,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你我之间,此生此世,不,永生永世,都不会再有可能的,所以,你何苦要纠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这样会快乐多一点,不是吗?”知书带着恳求的目光,继续循循善诱:“你看你,天底下那么多女子,你又一副好皮相,何苦找不到让你值得倾心的女子呢。” 宋明哲沉默了,然后用低哑的声音开口道:“这世间,再也没有女子会像你一样,值得我倾心。” 知书被堵的哑口无言索性不再与他说话,她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这宋明哲也是个痴心的主儿,只可惜她不再是当初的她了,并不能给他幸福,希望他早日看开吧。 “你走吧,我乏了。”知书说着就要走向自己的床榻,忽的被宋明哲一把抱起,她大吃一惊,使劲锤着他的胸膛让他放自己下来,可他如着了魔似的,将自己一把重重的丢在床榻上,她害怕极了,从在这样恐惧过。 她知道宋明哲要做什么,她拼命的踢他,可他将她牢牢的禁锢在床榻上,拉起她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使她无法动弹,她拼尽了全力都无法挣脱,她嗓子都喊哑了就是没有人过来。 知书怀疑是不是宋明哲早就想如此对她所以早就遣走了下人们?此刻知书的眼泪不停的落下,她恳求宋明哲不要这样做,不要这样对她。可知书不知道,她越是这样示弱,宋明哲就越觉得,他想要的占有她,如果不能够走进她的心里,那就先得到她的身体好了,这样,知书就永远只能是他的女人了。 宋明哲欺身而上,用嘴掉知书的外衣,一件一件的剥下,就在快要到达里面最后一件后,他停下,用妖治的声音循循善诱“别怕…知书,别怕,一会就好了。” 知书的眼睛睁的老大,她死命的,用沙哑的声音吼道:“宋明哲你再继续下去,你看到的就是我知书的尸体。你这是在逼我咬舌自尽。”他低低的轻笑着“咬舌自尽?如何咬舌自尽!” 说罢,飞快的堵住了知书的唇。她奋力一咬,宋明哲吃痛的起身,知书趁机迅速下榻,从发上拔下一根珠钗,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双目充血般道:“左右横竖不过是个死,倒不如现在死的痛快些,也好比被你糟蹋强。” 宋明哲大惊,跳下床榻,用颤抖的声音说“知书…别,你放下,我答应你就是了,我不会再碰你了,你…你快放下。” 知书将珠钗刺入了一分,血流了出来,宋明哲十分心痛,她惨淡一笑恨恨的说“离我远点。” 宋明哲紧张的靠近了一分,语无伦次的说:“知…知书你不要这样…你不要伤害自己乖,快放下!放下!我不过去就是了。” 知书不相信宋明哲的鬼话,她怕她一个不留神,他又要像刚才那样对她“我再说一遍,离我远点,否则,你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知书知道宋明哲不会忍心让她死的,所以她在假装寻死。 “好…好好…我离远点,我离远点…你…你…快放下…不要伤到自己。”宋明哲说着,果真遵守诺言离知书远一些的地方。 “再离远点。”知书不放心宋明哲,怕他突袭自己,宋明哲照着她说的又退了几步,知书反复衡量那是个安全的范围便渐渐放下了珠钗,心底暗暗的松了口气。 “知书,你是怎么样也不肯同我在一起是吗?我到底有哪里你是不喜欢的,我可以改,你知道么?为了你,我可以变成你想要的模样,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的江山,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在我身边陪着我好不好,知书,知书…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们日后可以有很多孩子,一定很是幸福,知书。”此刻的宋明哲真的是低到了尘埃里。 知书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觉得跟宋明哲说不通话,他怎么就不懂,感情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宋明哲愿意重来,可她不愿。为何他要这样逼她呢?知书决定不予理会,让宋明哲自己好好想想。 见知书不说话,宋明哲想起了什么,赶紧传御医过来,知书疲惫的说不用了,可他坚持要御医过来给她瞧瞧脖子上的伤,毕竟这银针留下的伤,不好好处理,是会感染的。 知书疲惫的躺在床榻上,等待御医的过来。 御医是个老头子,上来就要把脉,知书一惊,道:“御医,是脖子。”御医楞了一会儿,随即失笑的说:“老夫原以为娘娘要让臣看有无喜脉。” 一旁的宋明哲听到此话后,哑然失笑,瞧瞧的看了知书一眼,知书瞪了瞪宋明哲,宋明哲赶忙把视线移开。她疲于解释所以便不解释了,别人爱说什么便说什么?只要她自己心里有数便好,御医手脚麻利的没知书止血,敷草药之后,御医告退了,知书摸着脖子发呆。 宋明哲一脸愧疚道:“知书…我以后,不会再勉强你了,抱歉。”看到宋明哲如此低声下气的道歉,气也便消了,她此时只觉很疲惫,很累,不想再说话了。然而宋明哲接下来的话让她火冒三丈。 宋明哲说“从此以后,你就待在这殿里,不要再出去了。你的吃食,我会派宫女送过来的。”知书心里一股气涌上来。让她浑身发抖,这算什么?!变着法子她吗?凭什么!!!是啊,凭什么。可她有什么资格问为什么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如今,宋明哲连她的自由都要剥夺了!知书一下子气涌上头,的咳嗽起来。 宋明哲狠心不去看,只在大殿内停留了小会儿便离开了,离开之前,传唤了一些手脚利索的宫女,吩咐侍候好知书,然后吩咐手下将殿门锁起来,门口有士兵看守。 任何人都不得踏进这殿外一步,同时知书也不可以踏出这殿门外一步。知书心底暗暗叫苦如今,宋明哲这是将她在此了,她短期是无法出去了。这算什么呢?宋明哲竟然他连她的自由都要剥夺走,她现在真的是恨死那那个男人了可是也没有办法去反抗,她只得认栽。 第三百五十章重金收买 知书自打被宋明哲派人严加看管之后,简直有种心急如焚的感觉,她现在非常迫切的想要出去,把宫里发生的一些情况告诉容千忆。 只可惜看管监视她的人太多,她连独自出门都没法办到,更别说偷偷出宫了,想来想去,她决定冒险一次,试图在宫中找找救兵帮助自己,而她选中的这个人,自然就是。 关于的一些底细,知书是非常清楚的,之所以会嫁给宋明哲,那完全就是政治联姻,二人并没有多少夫妻感情。 换句话说,是代表自己的家族嫁入宫中,成为家族和宋明哲之间的一条关系纽带,宋明哲可能会因为背后的家族而忌惮。 要是知书可以说动出手相助,最好是能让她带着自己离开宫中,那后面的事情倒是可以慢慢筹划,等见到容千忆再说也不迟,当然了,前提是知书现在还能见到才行,毕竟之前闹得那么僵。 知书坐在窗前,看着外面不断巡逻的几队侍卫,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准备请过来一趟,然后尽力去说服她,让她带着自己离去。 于是知书便在心中盘算好了接下来想要说的措辞,随即她便走到门口,装作迈步出门的样子,在门口看管的侍卫立马就伸手拦住了她“娘娘,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这帮人知道知书在宋明哲的心中有多么重要,因此他们倒是不敢太过分,连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带有一种询问的语气,如果知书的要求不让他们为难的话,他们还是愿意卖这个人情。 “哦,没什么,我就是在屋子里面呆的太久,感到有点憋闷,想要出去走走。”她并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要求,而是先提出了一个不太靠谱的想法,她明知道自己被宋明哲起来,并且让还这么多人轮番巡逻,监视看管,那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放任她走出去呢?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想等门口看守的侍卫一口拒绝,随即她在退而求其次,想让人把请过来,这点小心思她还是能把握住的,哄骗几个侍卫还是绰绰有余。 果然,门口看守的侍卫如她所想的那样,直截了当的开口拒绝道:“娘娘,皇上有旨,你现在是不能随意出门的,还请你别让我们为难。” “哎,你们这些人还讲不讲道理啊?”一听这话,知书立马装作勃然大怒的样子,提高嗓门说:“我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们还不让我出去,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娘娘,还请你息怒,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要不然等回头皇上过来了,你自己再和他说此事可好?”门口的几个侍卫都知道他们招惹不起知书,只得好说歹说,看似是用话语把知书给哄下去了,他们不知道这恰好是知书早就预料到的。 “行了行了,我不出去总可以了吧?”知书一脸无奈的摆摆手,然后眼珠子一转,轻声说:“你们去给我找个宫女过来,让她把屋子里面给我收拾一下,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样子,看着我就心烦!” 本来按照宋明哲的命令,在知书被关的这段时间里面,完全不让她跟任何人接触,哪怕是送饭送水的人,都只能把东西放到门口,人不能随意的进去。 现在知书让侍卫找个宫女来收拾屋子,若是换做刚开始的时候,这几个侍卫可能还会犹豫一下。 不过谁让他们刚刚惹恼了知书,而且找人收拾屋子本身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只要知书不走出去,那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于是刚才开口答话的侍卫急忙点头道:“哎哎,好,我马上让人过来收拾房间,请姑娘稍等片刻!” 说完这话,那个侍卫便跑出去找宫女了,知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身走入房间当中,坐在那里耐心等候着。 大概过了片刻钟,就有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对知书躬身行礼道:“见过娘娘。” 知书点点头,回答道:“嗯,你去把门关上,外面太吵了。” “是!”听到这话,宫女转身走去关门,知书紧跟着站了起来,等到宫女回头的时候,她做了个轻声的手势,说:“嘘,我们说话小声点,别让外面的人听到了。” “哦,好的,娘娘。”宫女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知书看出来她张,就先跟她拉拉家常,说说闲话,等到她的心绪稍稍平复下来了,知书才说起了正事。 知书极其谨慎的小声说道:“是这样的,你看我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实在是有些无聊,你能不能帮我去请一下,让她务必来我这里一趟啊?” 宫女毕竟年纪太小,做起事来缩手缩脚,一听这话,急忙连连摇头道:“啊,这恐怕不太好吧,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奴婢肯定会被打死!” “我只是让你去请人,又没让你去做坏事,你怎么可能会被打死呢?” 知书努力劝说道:“而且就算你去请了,也不一定愿意过来,那样你就更加不会有事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宫女有些犹豫的闪烁其词道:“这……” “好吧,那这样,你要是愿意为我跑一趟路,这张银票就是你的了!”最后知书实在是没办法,便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直接塞到了宫女的手中,幸好宋明哲在她的时候,并没有拿走她的东西,要不然她现在还真拿不出来。 “一、一千两?这也太多了吧?”宫女翻开银票,看到了上面那个极其惊人的数字,整个人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把银票给扔出去了。 要知道一般五六口的人家,一个月天天有鱼有肉的过日子,花费不过才十两银子左右,一千两都够他们舒舒服服的生活十年了,难怪宫女会觉得有些震惊。 知书没有答话,而是笑眯眯的看着宫女,她知道在重利的驱使之下,宫女一定会答应的,根本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只见宫女在稍稍犹豫之后,便狠狠的点点头道:“那好,奴婢去试试看,不过成与不成奴婢就不敢保证了。” “没事,你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就这样,知书找了个借口把宫女赶出去了,这个小宫女倒是个实在人,从知书这里出来就直奔那里,想着娘娘把事情办好,好歹她还收了她的重金呢。 与此同时,在前线战场之上,容千忆、赵锐等一帮领军之人,全都聚集在中军大帐当中,有些愁眉苦脸的高声争吵。 没办法,本来在赵锐的设想当中,他安排的秘密行动应该是天衣无缝,甚至能够一举打破敌方的军队防御。 可惜事实跟他所想的恰好相反,他的计划被宋明哲识破,反倒是将计就计,随之埋伏了他一手,使得他大败而归,如今众将都在指责他的无能,有种愈演愈烈的架势。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容千忆见势头有些不妙,再这么吵下去,说不定真会吵出什么事情来,他便连忙抬手,示意大家暂且安静,他有话要说。 对于他的身份,众将军还是非常尊重的,便全都闭口不言,他紧接着说道:“我认为这次赵将军出师不利,并不是他的过错,他的整个计划没有问题,应该是有奸细提前把计划泄露给了敌方,所以我们才会吃了个大亏!” 第三百五十一章清查内鬼 “什么?我们军中有奸细,这怎么可能?” “哼,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也觉得奇怪,怎么对方似乎对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现在看来,的确是有人偷偷摸摸的通风报信了!” “说的不错,我看我们应该先把内鬼抓出来,要不然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个仗还怎么打嘛!”容千忆的这番话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帐内的众将军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至于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查找内鬼,或者是他自己本身就是内鬼,这可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当下群情激奋,众人全都要求先抓内鬼再出兵打仗,即便有人有些做贼心虚,不愿意这么做,那也由不得他,只能硬着头皮表示自己愿意参与此事。 看到大家义愤填膺的样子,容千忆看了有些茫然的赵锐一眼,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好,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是忠君爱国之士,奸细是不可能出在你们当中的。” “只是那个内鬼既然能探查到赵将军这么周密的计划,那说明此人在我们军中的地位也不算太低,所以我们就从各位的副将开始查起吧,你们觉得如何?”容千忆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着,只要有人敢露出丝毫的心虚、胆怯之色,他立马便会不由分说的把人拿下,再慢慢进行审问。 只可惜如今在场的这么多位将军,他们能混到如今的手握大权之位,哪个不是久经战场的老将,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狠角色,想要光凭几句话就动摇他们的心思,那肯定比登天还难。 容千忆这么做的目的,完全是抱有侥幸心理,想要趁机拿下一两个人,但是这些人掩饰的太好,让他完全看不出破绽来,他只能换个方向,从地位更低的副将开始着手查起了。 “明白,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容千忆话音刚落,包括赵锐在内的所以将军全都点头称是,容千忆仔细想了想,又开口嘱咐道:“你们着重要查的人,就是在赵将军出兵行动之前,有谁单独出去过,只要谁没三五个以上的人证明起清白,那都得严加查探、审问,不得掉以轻心!” “是!” 容千忆一声令下,大帐内的所有将军便纷纷行动起来,他们心中很清楚,这件事情着实是事关重大,要是内鬼不除,他们制定的所有作战计划,都有可能会被敌方打探到,因此哪怕今天晚上什么事情都不干,也要把人给揪出来。 等到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赵锐这才缓过神来,对容千忆说:“那个,谢谢世子帮我解围。” 容千忆轻轻一笑,摇摇头道:“呵呵,没什么,我这也是在做正经事情,你不用谢我,还是赶紧出各处查探吧。” “哦,好,那我先出去了。”说完这话,赵锐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连头都不敢多回,生怕容千忆再有什么事情叫住他。 其实自打容千忆军中的时候,赵锐对其印象就不太好,他总感觉容千忆只是个经验不足的公子哥,最多有点小聪明而已,怎么可能指挥如此大阵仗的军队战斗呢。 不过后面随着容千忆渐露头角,把几件事情漂漂亮亮的给办成了,他才对容千忆有所改观,但心中仍然是憋着一股子气,想要找个机会显显自己的手段,把容千忆给比下去。 如果他这次的秘密行动能收获战果的话,他是真的可以在众将面前抬起脑袋,方方的跟容千忆平起平坐。 谁知道当中出了内鬼,不但把计划泄漏出去,还让宋明哲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损失惨重,狼狈逃回,最后还是容千忆利用查找内鬼的事情帮他解围。 事已至此,赵锐能做的就是对容千忆说句谢谢,然后卯足了力气,把军中的那个内鬼给找出来,否则大家都不得安宁,这场仗也就不用打下去了。 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之前出去查探的众将军三三两两的赶回来,全都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收获。 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他们手底下的副将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大营中四处奔走,想要偷偷溜出去,实在是太难了,能找到的证人也很多,因此大部分人都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容千忆见众人的心情有些急躁,好几个性子粗犷的家伙,都恨不得在那里大声开骂了,他便轻声安慰道:“大家也不必这么着急,不是还有几个将军没回来嘛,我想他们总会有收获的,大家耐心等待便是。” 就在容千忆侃侃而谈之际,赵锐带领剩下的几位将军走了进来,这家伙一进门,就对容千忆说道:“我们一共抓住了三个人,只不过他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内鬼,还得世子亲自出手盘问才行。” “嗯,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容千忆点点头,随后在赵锐的带领下,来到旁边的一座大帐当中,只见里面有三个人被牢牢捆住,吓得全都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容千忆看了看三人,缓缓开口道:“你们别紧张,只要各自把今天下午都去做了什么事情,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就能安然无恙的出去了。” “是是!” 听到这话,最左边的那个人急忙抢着说道:“我是因为水土不服,这两天都在闹肚子,所以有时候经常往外跑,这才没有人能证明我下午出去到底做什么了。” “闹肚子?嗯,不错,是个很好的理由。”容千忆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又对另外两个人问:“你们也是如此吗?” 那二人不约而同的回答道:“是啊,像这种情况军中还有好多人,并不是只有我们三人,还请各位将军明察!” “呵呵,有点意思。” 容千忆伸手在三人的脖子上面,随手用力按了按,然后指着中间那人,对赵锐说道:“此人就是内鬼,拉出去当众处决,以正军法!” 被点到的那人脸色突变,急忙叫屈道:“将军,冤枉啊,我不是内鬼,我不是……” “哼,你以为我不懂医术吗?我只要随手把把脉,就知道你们身体到底有没有毛病,还想掩饰过去,真是可笑!” 容千忆毫不留情的让赵锐把此人带出,就地处决,这下子众将军心中才稍稍安定下来。 等到赵锐回来的时候,容千忆才把手中的一叠纸张递了过去,说道:“你仔细看看吧。” “这是刚刚被处决那人的军中履历?”赵锐认真看了看,瞪大眼睛疑惑说:“此人是王将军的副将,而且还是在大军临行之前,赵王推荐的人选,所以他应该是赵王的人?” “是啊,他是赵王的人,那么问题来了,真正的内鬼又是谁呢?” 容千忆若有所思的看着赵锐,赵锐自然是没法给出合理的答案,两个人沉默许久,才各自离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容千忆之所以当机立断的处决了那人,为的就是要安定军心,顺便还能让真正的内鬼放松警惕。 否则内鬼一直处在紧张状态,迟迟不敢再次行动,那他想把此人揪出来的难度就会变的很高,现在他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此时在吴国的皇宫之中,知书同样是在苦苦等候着,她不知道宫女能不能把话带到,愿不愿意过来一趟,这一切还都不好说呢。 就在她出神发呆的时候,门外突然有太监高声喝道:“驾到!” 第三百五十二章各退一步 听到这个声音,知书心中一喜,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来了,那么她的计划等于就迈出了一大步,这倒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念及于此,知书不敢耽搁,急忙推门而出,躬身行礼道:“见过。” 此时此刻,因为的到来,外面那些巡逻、看守的侍卫们,早就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在知书现身之后,才轻声轻语的对众人说道:“大家都免礼吧。” 等到众人都起身了,拉过知书,看起来状似亲密的说:“我在宫中闲的发慌,就想过来跟知书妹妹聊聊天,我应该可以进去吧?” “是是,您当然可以进去!”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侍卫首领急忙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毕竟宋明哲的真正命令,是让他们看住了知书,不让知书随意的四处走动,至于有没有人来看望知书,需不需要他们拦截下来,这完全就是模棱两可的事情。 况且如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是,即便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拦着,不让进去,否则他们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随随便便就能把他们碾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听这话,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道:“嗯,如此便好。” 在迈步往前走去的时候,那个侍卫首领还不忘补充道:“只是皇上有旨,不让知书小姐随意出去,您进去可以,但是不能把她带出来。” “皇上的命令我自然清楚,不用你们多做提醒!” 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冷冷的回答道:“你们往外退一点,我不喜欢有人在屋外听着我和别人聊天。” “啊,是是。” 的这个要求,对于侍卫首领来说倒是不难办到,他急忙带人往外退去,守在前后门的位置,并且沿着院墙内侧站了一圈。 这样一来,无论知书从哪个方向现身,他们都能一眼看到,不必担心会偷偷把人带走了。 “你们都在外面候着,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又把自己带来的太监宫女,全都丢在门外,她自己才抬腿走入屋中。 等到她进门之后,知书连连感谢道;“多谢能跑这一趟,我本来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实在是感激不尽。” “好啦,我特意跑过来,可不是要听你的感谢之言!” 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让一个小宫女传信给我,让我来你这里一趟,究竟是想做什么?”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 知书微微一笑,直截了当的说道:“想必你也知道,我现在是被在这里,简直跟坐牢差不多,所以我就想求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偷偷带我出宫,我日后必将报答于你!” “什么?你想让我带你出宫?这绝对不行!” 本来知书还想跟讨价还价,甚至是做笔交易的,没想到在听完她的要求之后,直接就一口拒绝了,而且语气十分强硬,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就让知书有些为难了。 知书非常冷静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此事真的没有可能吗?” “绝无可能!” 十分坚定的回答道:“且不说我带你出宫得担多大的风险,就算我愿意带你出去,你看那些侍卫把这片地方围的水泄不通,你能够混出去吗?” “这……” 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知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缓缓点头,表示是自己想多了,按照现在这种被监视的情形,她的确是没办法轻易的混出去,她的这个要求实在是强人所难。 “唉,其实我的一些背景底细,想必你应该是很清楚的。” 这时突然长叹一口气,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想当初宋明哲为了坐上这个皇位,完全是我身后的家族在从中出力,并且带动了一大批愿意效忠他的人,要不然他哪里会这怎么轻松的就篡位成功呢?” “按照我们家族和他在当时的约定,等他当上皇帝之后,就会娶我过门,册封我为贵妃,用来缓和双方之间的关系,如此一来,我的家族前程有了保证,他也能够更加信任我们。只可惜……” 说到此处,话锋一转,突然语气冰冷的说道:“他在当上皇帝后,除了册封我为贵妃之外,其他约定完全没有履行,不但处处掣肘我的家族,甚至还把许多人外放出去,架空了他们的权利,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扶持他上位!”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态度,知书立马就从中听出了一些门道。 要知道宋明哲在当上皇帝之前,本身就是个功高震主之人,处处受到皇族的排挤,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有自己篡位当皇帝的想法。 那样一来,在他获得成功之后,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防止自己也步入被人篡位的后尘、 在当初的时候,就属背后的家族势力最大,手底下的兵马也最多,所以宋明哲才会如此忌惮,不惜翻脸相向,直接撕毁之前的约定,完全把这个家族孤立在外面。 想到这里,知书心中是越发的厌弃宋明哲,在她看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无耻小人,过河拆桥也就算了,还要把桥墩都连根拔起,这种人的心思太过阴险可怕,是绝对不能与之较好的。 不过换个思路去考虑,她又开始同情,本来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为了家族的利益就这么把自己牺牲出去了,到头来还没有收到好的结果,实在是太可悲了。 于是知书就有种跟同仇敌忾的想法,她大胆的拉起的手,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中一定非常痛恨那个家伙,其实我的心中也是如此,就凭他把我在此,我也是恨透了他的!” 知书这番话算是说到了的心坎上,苦笑着摇摇头道:“唉,没办法,谁让我们没有决定自身命运的权利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去做个农家妇女,也不会想要来这深宫之中受闷气呀!” “这样吧,反正那家伙还不知道要关我多久,以后你有时间可以多来这里看看我嘛,咱们坐在一起聊聊天,总比你一个人闷在屋中要好。” 说到这里,知书把脑袋凑了过去,压低声音说道:“而且我现在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你要是有什么消息,比如前线战场上的一些情况,都可以及时告诉我,你看怎么样?” “嗯,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对于知书的这个请求,倒是想都没想,直接就点头答应了。 反正只要她不把知书带出宫去,那宋明哲即便再感到不痛快,也没法把她怎么样。 况且她心中的确是有些痛恨宋明哲,为了给宋明哲使点绊子,让宋明哲心中不痛快,她还是很乐意把自己收到的情报消息,顺手分享给知书。 这件事情她只要动动嘴皮就行了,不用花费多大的代价,又能获得知书的好感,她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在二人相聊甚欢之后,知书不再想着要出宫,也愿意给她通风报信,传递消息,双方等于是各退一步,最后落得个皆大欢喜的局面,这倒是二人都希望看到的。 至于宋明哲会不会因此恼火,或者是做出什么恼羞成怒的事情,她们反正是不会担心,宋明哲火气再大,也没法出到她们头上,就让其他人伤脑筋去吧。 第三百五十三章心满意足 事实上以宋明哲对宫中的掌控手段,几乎个个地方都有他布置的明岗暗哨,在跟知书相见没多久,他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当然了,幸亏比较聪明,在和知书聊天的时候,特意把所有人都丢到外面,这才没有人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 当天晚上,心中很是不快的宋明哲,直接把叫了过来,开口就问及此事,当然了,肯定不会跟他实话实说。 “皇上,是这样的。” 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当下编了一套谎话,说是她看知书一个人被关在那里挺可怜的,就想过去跟知书聊聊天,没别的意思。 听完的话之后,宋明哲仍旧是不太放心,再三追问道:“你们真的没有说起别的事情?比如说她想让你带她离开宫中?” “皇上,这怎么可能呢!” 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紧张的神色,反而十分轻松的说道:“如今整个宫中的守卫可谓是固若金汤,别说一个大活人了,就算一只蚊子都很难飞出去,她怎么敢让我带她出宫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不错。” 宋明哲对自己的那些小手段还是很有信心的,这番话倒是说到的他的心坎上,由不得他不信服,还能去怀疑什么呢。 看到宋明哲的态度有些松动,眼珠子连连转动几下,立马趁热打铁道:“而且呀,我跟她相处时间久了,就能得到她的信任,到那时我可以多劝劝知书,让她答应陛下,您看这个计划怎么样?” “哦?你真能劝说她答应朕?” 一直以来,知书总跟自己对着干,都快要成为宋明哲的一块心病了,如今提出了这个计划,甚至还愿意亲自去当说客,那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十分肯定的回答道:“千真万确!” “好好,如果她真能答应你,那你就是大功一件,朕不会亏待你的!” 宋明哲很是赞许的保证了一句,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没有再对去见知书的动机产生怀疑,也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就这样,一个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等到第二天白天的时候,知书觉得如今光有给自己传递外面的信息,这还是远远不够的。 她必须把自己活着的消息给传递出去,最好是让容千忆本人亲自收到,那样才算是万无一失。 只是现在宋明哲安排的这些侍卫对她看的太紧了,她又没什么很好的办法把消息送出,她便思前想后一番,决定还是按照昨天的方法,用银子去收买一个人,让那人帮她把消息送出去。 在知书的闷头苦思当中,上午半天时间转瞬即逝,中午吃饭仍旧是有人给她送进来,而且来的是还是两个小太监,一人拎着一个食盒。 她看到那两个太监,心中顿时便有了主意,在两个太监把饭菜放好之后,她直接开口吩咐道:“今天菜色不错,看的我很有胃口,你出去等着,你来给我介绍一下这些菜色有什么名堂。” 知书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随手把两个太监给分开了,她只要留下一人帮她传信就行,另一个人让其去外面等着,免得偷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是。” 那两个太监不疑有他,其中一个瘦高太监,抬腿走了出去,并且关上房门。 剩下的那个太监,长的慈眉善目,一张圆嘟嘟的大脸,一看就是个老实人,知书觉得自己把事情交代他去做,肯定没问题。 “娘娘,你看,这是……” 圆脸太监倒也是个实在人,他立马就给知书介绍起了那些菜肴,可惜知书的意思本来就不在这里,他说了那么多话,知书压根就没听进去,算是白忙活一场。 等他说的差不多了,知书才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问道:“哎,我说这位小公公啊,你平常在宫里面呆着闷不闷,有没有出宫去玩的时间啊?” 知书这么问的目的,只是想确定圆脸太监能不能出宫帮她办事,没有其他意思。 可是在圆脸太监听来,还以为她是在和自己拉家常呢,就老老实实的低头回答道:“知书娘娘,奴才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伺候你的一日三餐,除去这个时间,平常奴才都是很闲的,有时候会跟着采买的人出去采买。” “哦,这样啊,那就好。” 听到这话,知书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显然圆脸太监的回答让她十分满意,只要这个太监能出宫,那她就有机会把消息传递出去了。 想到这里,知书故意皱起眉头,长叹一声道:“哎,你们可就好了,能够随意出去,到处奔走,我却要整天都被困在这么个破地方,能出门都没办法,真是羡慕你们啊!” 下令把知书关起来的人是宋明哲,对于知书的这声叹息,圆脸太监可不敢随意接话,只得陪笑道:“嘿嘿,娘娘,你这说的哪里话,只要你能把皇上哄开心了,你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说的我当然懂,可现在不是没到时候嘛。” 知书懒得在这个问题上跟圆脸太监多费唇舌,她眼珠子一转,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这样吧,如果你下午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帮我跑一趟城东客栈?” 听到这话,圆脸太监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开口问道:“娘娘,你让我去哪干嘛呀?” “哦,也没什么大事。” 知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有个朋友住在那里,本来我们约好一起去别的地方,现在我被关在这里,短时间内是没法出去了,我必须跟他说一声,让他别在那里傻等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知书的这个回答就显得非常巧妙了,事实上她并没有朋友住在那个客栈里面,只不过她以前听容千忆提起过,那个客栈似乎跟封国有点关系,类似于一个隐蔽的据点。 假如圆脸太监真能把消息传递过去,那么客栈的人就知道她现在还活着,要不了多长时间,容千忆说不定也就能知道了,这才是她的目的所在。 听完知书的话,圆脸太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他压低声音说道:“知书小姐,想必你应该很清楚,皇上对你看的实在是太严了,像我们进来给你送饭,来回都得搜身,这要是帮你传话出去,恐怕……” “呵呵,没什么恐怕的,小公公,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白跑这一趟的。” 由于有了第一次收买人的经验,知书现在做起来可谓是信手拈来,丝毫不会担心圆脸太监不答应。 只见她从怀中又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直接塞到太监手中,把圆脸太监同样是看傻眼了。 最后在重金的驱使下,圆脸太监只得咬牙答应道:“好,那你放心吧,我呆会就出去把消息送到,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如此便好。” 知书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稍微嘱咐几句之后,便让圆脸太监离开了。 只是有件事情她不知道,圆脸太监刚从她这里离开,转身便往外跑去,可跑的方向却是宋明哲平常处理政务的地方。 换句话说,这个圆脸太监其实是宋明哲手下诸多的眼线探子之一,没想到知书误打误撞,居然拜托了这么个让帮他传话,真是所托非人,她的这点小心思算是落空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状况 圆脸太监一路小跑到了上书房,宋明哲正在里面处理公务,他刚跑了过去就被门口侍卫给拦下了,“大胆,这上书房也是你能来的地方!”侍卫凶巴巴的说道。 圆脸太监刚开始抖了一抖,本能的想往回走,但是又一想到自己是来传递消息的,便咬咬牙梗着脖子大声的说:“你知道我来干嘛么?竟然敢拦我,我可是奉知书娘娘的旨意来面圣的,耽误了事情你们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房内的宋明哲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刚想呵斥,便隐约听人提起知书的名字,便说道:“让他进来吧!” 门口的侍卫这才让了步,圆脸太监走了进来,然后跪在他的面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宋明哲说了,等说完话,房间内一片寂静,圆脸太监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刚刚得罪了皇帝。 宋明哲听到这圆脸太监所诉说的话,心中气急,没想到,知书到现在还想着怎么要联系外面的人来营救她,他还真是小看了她! 怒极反笑,这让圆脸太监更加不安,过了半晌,宋明哲笑着对他说:“你做的很好,朕要奖赏你!” 圆脸太监简直都惊讶极了,没想到来报一次话居然还能得到封赏,连忙磕头谢恩,“朕封你为二品太监,除一品外,其他宫人皆听你安排!”圆脸太监欣喜若狂,这宫中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宋明哲当然没有放过他这么细微的表情,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朕现在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做得好,朕有赏,那个任务就是给朕紧紧盯住知书娘娘的一举一动,但凡有异常,马上来报!”圆脸太监从善如流的跪地谢恩! 吴国皇帝大殿内 “臣妾…叩见陛下。”来到宋明哲批阅奏章的大殿内轻轻跪下,露出洁白的皓颈,随着手臂的摆动,衣袖轻轻落下。 听不到那高高在上座位上之人的应允,内心略有些忐忑的开口,“不知…陛下,此次召臣妾过来有何要事。”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宋明哲一眼,又迅速掩了眼帘。她素来在这宫里小心翼翼,谨慎,如今不知是做错了什么事还是,竟被陛下此刻召见,的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嗯,爱妃请起。”宋明哲放下奏折,瞥了一眼下边跪着的。 “谢陛下。”的内心舒了一口气。 “爱妃,朕今日召你前来,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宋明哲思索了一会,顿了顿,道:“只是让你去陪一陪知书,朕怕她在这宫内甚是乏味,无人与她说话,所以朕想让你,去陪陪她。”宋明哲说完,眼神真诚坚定的看着。 眼神瞬时黯淡下来,原来陛下召她来是为了这个,不知为何,那知书才来皇宫几日,陛下就对她百般宠爱,她虽知后宫佳丽三千,但她从未被陛下宠爱,一丝一毫也没有,就连侍寝也只是公事公办罢了。 他甚至,不想多看她几眼。连此次少有的召见,也只是为了让她去陪一陪知书,陪她说说话,怕她乏味。可她呢,来到这宫中,每日空守大殿,陛下很少来她宫内,也从来没有唤人过来陪她说说话。她每日只能剪剪花草度过空虚的一天。可是他对自己如此,对那知书却是另一种模样,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凭什么!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即将扭曲的俏脸,装着一脸笑意的说“臣妾遵旨,,许久未去了妹妹寝中,而且臣妾在宫中也甚是烦闷,想与知书妹妹说说话,还真是怪想她的呢!臣妾此番多谢陛下成全。” “那如此甚好,朕还有公务,无事便退下吧。”宋明哲拂了拂衣袖,示意退下。 “臣妾告退。”缓慢的退下转身离去。宋明哲望着退下的身影,眼神迷离道:“知书,但愿你能知晓朕对你的苦心。”随即,收拾了一些奏折,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批阅下一本。 兜兜转转,不紧不慢的绕过一个又一个宫殿,最终到达知书所在的寝殿。门口有两位侍卫看守着,见的到来,纷纷跪下行礼,抬了抬手,示意起身。 “贵妃娘娘,此乃重地,不知娘娘有何事?” “也没什么要事,只是陛下让本宫过来陪陪知书妹妹,说说话,怕她整日在此烦闷,本宫刚好也闲着,敢情过来就陪陪知书妹妹一道谈谈心,说说话。”傲人的架势十分有威严。 “原来是皇上交代的,请进,我等就守在门外,有事便可唤我们。”侍卫利索的开锁,做出请入内的架势。 无动于衷,声音突然响亮了一分道:“女子们之间所讲的闺阁之事,男子怕不好听得吧?你们不用守着了。若出了什么事,本宫自行承担。”不予多话,就要进去。 “这…”侍卫面面相觑,最终,“属下们告退。”侍卫们作了个辑,转身离去。打门,一缕阳光照入这内阁。 知书见有人来了,欣喜若狂,却不想是。知书收敛了神情赶紧行了个礼。 “起来吧,今日是陛下唤我过来陪你说说话的…你我,不必拘谨。”拉着张脸知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这种自来熟的动作还真是让人讨厌。 知书虽不情愿,倒也装作顺着她心意的样子低眉顺眼的,瞧着她也没说什么,心中暗喜,然后开口道,“妹妹啊!其实你与我是一道人。”话刚说出口,知书便警惕起来。这个今日怕是醉温之意不在酒吧?她倒要看看她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贵妃娘娘…这此话怎讲?”知书试探性的开口,“娘娘乃是陛下最恩宠的贵妃,是受这大吴所有百姓的拥戴,,为何出此言呢?”知书神情淡淡的,先为沏了茶,再为自己的倒上,呷了一口,等待的下文。 接过知书的杯水,望着知书眼神复杂的说: “恩宠?你认为自古皇帝的恩宠是如何?夜夜独守空房便是恩宠?日日不得见他,只能养着花草度过这乏味的日子,便是恩宠?不过是空有其名罢了。后宫佳丽三千,都不过是这大吴国宫殿的一个摆设帝王之心,从来不会只执着于一人。”说到这时,她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知书,凌厉一闪而过。说着,又轻笑了起来,装作很温柔的样子,她执起知书的玉手,放在她的背上轻拍,“你我都是可怜人,你说说,怎的不算一道?”说着,看似真诚的望着她。 知书内心疑惑,暗暗思忖她此次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陪她说说话而已?是她多想了吗?知书抛开疑虑,面容微笑,将手搭在的手背上,道:“贵妃所言极是。” “妹妹…可是从封国被陛下带回来的?”出词妥当,加重了“带”一词。 知书听出话里有话,可不知她打的如意算盘,只好沉默着,不回话。 倒也不恼,“我虽常在这后宫里不得出去,但消息至少还灵通。前几日,方听闻你那母国相府四小姐顾以画去了,不知你可认识?”轻柔道。知书听到此话如遭晴天霹雳,惊的说不出话来,身子极速冰冷,抖的不停。 “我还听说…说那封国乾清也已过世,其座下弟子容千忆十分愤怒,向那封国皇帝讨要兵符,现已带军出兵而来…。” 知书愤的起身,如遭雷击。 “不行!我要去救容千忆,他不能乱来!” “不可啊!妹妹不能如此冲动!”装作十分焦急的样子阻拦,她虽然想让她走,但她绝不想让她做出伤害吴国伤害皇帝的事。 第三百五十五章接近 见知书人情绪不稳,好容易将她安稳下来。她此番目的可不是为了让她做出有伤吴国之事的。 知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调整呼吸,片刻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是有意来告诉她这件事的,那她也可以有话跟她说,暂时排除对她的危机。 知书心想,现在自己人还被困在吴国,又没有什么可以出去的办法,千万不可以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万一要是坏了大事,不是帮容千忆,反倒是害他了。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跟针扎了一般难受,知书狠狠的握紧双手,指甲嵌进肉里都不知痛。血随着指缝滴了下来。 大惊,赶忙唤人过来,宫女急匆匆的为知书包扎伤手。在一系列麻木的包扎过后。遣散了宫女,装模作样的眼里似有泪珠,怜惜的将知书的手拉起,温和的放在自己掌上,许久带着泪腔开口道:“即使心中有气,有悲,都万万不可这样作践自己。心已疼痛麻木,何必让自个儿身子也跟着受罪呢。” 知书垂了眼帘,看了看,叹了口气,瞧着自己包扎的隆起的手。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走火入魔”了,万万不可失了心性。她是坚韧不拔的知书,她要沉着冷静才是,怎的如此一次一次的冲动自残。于是她轻轻拍了的手,鼓起勉强起来的笑容,说:“姐姐说的甚是,知书不该如此冲动。” 看她平了心,冷静下来,便语重心长的开始正题道:“我此次同你说这一番话也是好心,可怜了你在这宫中不得出,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何事。却不曾想,说出来后果然是与你有关,那人必定是与你相交甚好的,可怜可惜。我今日同你说这些,你若就这样不管大局,打草惊蛇,害的不只是你母国和你在意之人,连着吴国无辜的百姓们也要遭殃。更何况,陛下将你在此,不知你是从何而听说这些事,这摸瓜顺藤的,本宫也逃不可干系。这一来二去的,你可想清楚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妹妹,万万不可冲动行事啊。” 知书听着一段语重心长的话,觉得甚是道理,便不再说下去了。 “此番过来与你说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本宫也乏了该回去了。本宫跟你说的那些话。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抚了抚知书的肩膀,暗示她好好冷静想事。 “谢谢姐姐今日同我说的这些,知书再也不会冲动了。知书现在已冷静。姐姐来我这已久,乏了便早些回去歇着吧。恭送。”知书话说起,已精疲力竭。 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知书,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仆人们看要走,都去恭送了。 知书布鞋,和衣盖被,盯着头顶的床帐,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这边的容千忆,正在与众将领商量从何处开始攻破吴国。 帐内熏天,容千忆剑指地域图,与将士合谋。似说了许久,都有些口渴万分。其中一个将士厚着脸皮说道,“禀将军,将军与属下们已在此谈阔了大半日,你看…将士们都有些疲惫,是否稍作休憩再继续一论。” 他眉头紧锁,觉得将士说的在理,于是便开口“那便歇息吧,之后再论。” “谢将军。”整齐的声音从帐内传出。此时的帐外,有一人已窃听许久。见将士们掀帘出帐,此人赶紧逃脱避一避风头。此刻帐内的容千忆朝着风吹起的门帘不苟一笑。 他假装无事,收拾收拾地域图,把事先拟好的“机密图”随意摆在桌上。然后假寐,好让内奸以为他容千忆已放下防备。他是在等,等那“内奸”自投罗网,他这一兵行险招叫请君入瓮,一旦内奸忍耐不住进帐,他就让赵锐等人将他一举拿下。 “什么人!鬼鬼祟祟!”无奈这内奸还未进帐,就被一名将士发现。内奸趁机杀害了将士。闯入帐内,迅速偷出机密图落荒而逃。此番顺利,内奸突然甚感不妙。 “不好!”内奸深知自己已中计,未来得及细想,被赵锐一脚踹下,跪地,数十名士兵矛刀相向。 内奸啐了一口,被赵锐踢了一脚,“你是何人?” 慢慢的,从那帘内走出一身铠甲的魁梧之人,正是容千忆。他面带笑容,一步步走了过来。 “还真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很不巧,你算错了时机。这只能怪你命不好。”容千忆负手而背。 “你猜我会怎么处置你,是就地将你处决以示将心,还是将你,送给皇上,或者你说你背后的主使者,我,考虑饶你一命。你说说,你适合哪一种?”他面色轻松,询问着他。 “呸,容千忆,你这个卑鄙小人,联合起来设计害我,妄为君子!你们,你们根本就不是人!”那内奸口吐鲜血嘶吼着。 “不是人?过会儿你就知道是不是了。来人,将他大刑伺候,要是还是不说就把他绑了带给皇上。”一场大刑下来,那内奸也算是有气出,没气进了,从他的口中断断续续听到了背后的主谋,果然如自己猜想的一般,是宣王! 只不过还没说两句话,那内奸便死了,容千忆甚感遗憾,也很是不甘心。只好先派自己的亲信回京城复命,其他余后再说。 京城 容千忆的亲信跟随老太监进大殿面圣,他在向皇上说明了宣王就是内奸后,皇帝大怒,他世子如何用计逮到内奸然后逼迫他供出主谋,然后又死了,将这整件事情的前后都说明了清楚。皇帝呢是又喜又怒的。巴拉巴拉的赏赐了一些财物给了容千忆,也奖赏了那个亲信。后龙颜大怒,但又表示对宣王的尊重,所以亲自领兵来到了宣王府。 精兵在外面将宣王府团团围住,风仕哲一身金甲冲进了王府,但是却发现宣王早就在府中等候着他们,他穿着奢华的朝服,依旧对皇帝三拜九叩,他跪在地上,勾唇一笑:“臣,愧对皇上的栽培,只是可惜没能杀掉容千忆,这世上没了以画,活着也如同死了,皇上,臣,风家罪人风琛竹先行一步,去向列祖列宗那赔罪。”然后自刎而亡。 风仕哲的心中其实也是多番不是滋味,但是他并没有在面上显现,宣王自缢,他也因此昭告了天下,道宣王内奸,以叛国之罪论处,论其生前有悔过之心,所以死后准许葬入皇陵。就此,这边封国内奸一事已告一段落。 吴国境内 “娘娘,该用膳了。”三名宫女端着饭菜进来。其中一个宫女神色有些紧张,眼睛摇摆不定,此举让知书甚是怀疑。摆放好饭菜后,知书微笑的看着神色不安的宫女,道:“退下吧。” 宫女退下后,知书思忖着,到底是谁要害她?这宫里头她可从未得罪过谁啊?莫非是,可是没有道理她会这样做? 不然是宋明哲?不,不会。来不及细想,知书忽然想起了什么,谨慎的从囊中偷偷掏出一枚银针,小心翼翼刺入菜中观察,发现银针却一丝一毫未见变化。知书心想,大概不是毒药,是蒙汗药。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忽的知书灵机一动,将碟子做出晕倒时碎到地上时的假象,然后故意装出晕倒的样子,好让宫女听到盘子摔碎的声响过来,会误以为她吃了饭菜后晕倒。 第三百五十六章下药 一旁的婢女见知书突然倒下,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察看她的情况,"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知书由着那个婢女晃了自己一会儿,这才半眯着凤眸轻声呢喃道,"饭菜里……快宣太医。" 婢女点头如捣蒜,轻手轻脚的将知书扶至床榻,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见没了声响,知书估摸着许是那丫头已然跑远了。她这才徐徐的睁开明亮的眸子,勾了勾嘴角。 住在这里已然有段时日了,但是喜静的她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必也不会得罪了什么人去。 那么,这毒,就只能是宋明哲下的了。难道他这是想至自己为死地吗? 知书不懂医,看来只有等婢女把太医给招过来才能知晓答案了。 若是剧毒,那可就不好办了。 "娘娘,娘娘,奴婢把太医请过来了!"婢女许是过于慌乱,一时也顾不得礼节,急匆匆的领着太医便走进了闺房。 太医一见着知书,便客客气气的行了个礼。于情于理,他都是不必的,但是考虑到知书背后的人,他便还是规规矩矩的低了头。 "太医不必多礼,小女子可消受不起啊。"知书伸出玉手虚扶了一下他,既而又掩着帕子咳嗽了两声。 太医见知书面色苍白,额上还有些许薄汗。不及多想,倾身上前坐至床榻,"娘娘,老臣冒犯了。" "无妨。"知书又是一声轻飘飘的话,仿佛再耽搁一会儿便会晕了过去。 太医微微点头,伸出右手,轻轻捻在知书的脉搏上。 脉象平稳。这……太医又抬眼瞧了瞧知书的脸色。 思虑再三,他还是起身作了个缉,"方才老身为知书姑娘把了脉,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姑娘气血不足,容老身为姑娘抓点补身子的药调理一番便可。" "啊?可是方才娘娘突然晕倒了,气血不足也会如此吗?"一旁低着头的婢女忍不住问了一句。 知书不动声色的一笑:"方才小女子正在用午膳之时,突然觉得头脑发昏,便就这样毫无直觉的倒了下去……难道是……"她故作惊讶的'呀'了一声,"难道是,这饭菜的问题?" 不知情的婢女觉得这不无道理,方才娘娘她不就是才吃了两口菜便晕倒了吗?是了,定是这饭菜的问题。 于是婢女连忙点头称是,"方才娘娘便是吃了这两口菜才晕过去的,难不成真是饭菜的问题?" 饭菜?太医深陷的眼窝里闪着精明的光芒。他微微一扫紫檀木几上的饭菜,侧目,"许是娘娘多虑了,这饭菜都是皇上派人送来的,怎会有差错呢。若是老臣察看了,岂不是在怀疑陛下吗?"他的面上生出几分为难。 知书眼眸里飞快的掠过一丝冷意,抬首时,面上却是温婉的模样,"太医误会小女子的意思了,皇上自是不会害小女子的。只是若是什么子腌臜之人有害人之心也是防不住的,皇上那边,小女子自是会亲自去解明清楚的。" 这腌臜之人,可不就是他么。 太医面上一愣,但知书已然说到这个地步,他也不好再推辞。于是他起身至桌前,拈起点菜叶闻了闻,便就此放下,转身,"娘娘多虑了,这饭菜中并没有下毒。"他低下头,目光落在石青的大理石上。 "太医,你确定吗?"知书眸子微眨,蝶翼般的眼睫轻颤着,似笑非笑的凝着他。 太医只感觉如芒在背,仿佛被看透了心事一般,他又压了压头,"是。"但是心里却是一惊,不过个黄毛丫头,竟骇得他心头一震。她的眼眸弯弯,却似看透了一切。 好,很好! 当真是她妄想了,这皇宫都是他的,更何况一个太医呢? 知书莞尔,"是了,太医说的话,哪有不信的道理?是小女子多虑了。小女子有点乏了,玉儿,送太医出去吧。"她掩掩唇,不再看他。 太医在心里长舒了口气,又行了个礼便随着玉儿出去了。行至房门外,太医这才将莫名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 宋明哲,你到底又有何目的? 殿内。 宋明哲下了步撵,便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知书派太监传话来说在殿外等,他放下手头的事务连忙赶了过来。 难道是知书想通了?这可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主动约见自己。宋明哲舒展了本应疲惫而紧皱的眉头。只要一想到眉眼如画的知书,他的心情也舒畅了几分。 知书,知书。 他行至内殿,便见着了婀娜的身影。着一袭湖青色纺纱束身裙,宛若仙子下凡。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已然成了一道他眼里独一无二的风景。 "知书。"他刻意放柔了声音,轻声唤她,像是生怕吓着她一样。 知书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微微转身,福了福身子:"参见皇上。" 宋明哲连忙走上前扶起她:"你我二人,还要这么见外吗?"他本该阴沉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温柔。 知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竟不自持的笑出了声,"见外?如若不见外,怕是皇上会至我于死地吧。"她轻扬着眸子,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知书,你在说什么?"宋明哲一时没有听懂知书的言外之意。 “啪!”知书右手一挥,案几上的茶盏应声而落。“咕噜咕噜”的滚至宋明哲的身旁。 "宋明哲,今日你叫人送来的饭菜真是可口啊。如若你我二人不必见外的话,便同我一起用膳吧。"知书凝着他,浅笑吟吟,却没有笑入眼里。 宋明哲微微一愣,果然还是被她发现了。他到底是低估了她。 但是他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如若你满意这些饭菜,我便叫人一直根据你的口味做着就是。" 知书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他竟还不愿承认? 伸手至闲至一旁的花瓶,她又是一阵大笑,"我也不过如此。"她,在这里过着的不就是如这青花瓷般可有可无的生活吗。 又是一阵脆响,知书看着碎落一地的瓷片,"宋明哲,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如此蠢笨,连饭菜里下了药都不知情吗?你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吗?你为何不一刀杀了我!" 宋明哲依旧不为所动,即使内心早已翻腾,他也不会再显露出来了。爱上一个人,真的可以变得如此卑微。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他宋明哲也会为了留住心爱的人使出这种手段。 但是,他也别无他法了。只要能够让知书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什么都可以。 "来人,把地上的碎物都收拾了。"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衣袖一摆,唤来了下人。 "宋明哲!"知书终于忍不住怒视着他,无论她怎么做,他都当做是小孩子的胡闹,从来不当真,从来不怪罪。但是,这种关心她不需要! 宋明哲对上他的怒目,"知书,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每日给你端去的饭菜,你无需多问,吃下便是。"他带着商量的语气,但实则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如若我不愿呢?"知书只能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 宋明哲轻笑一声,灼灼的目光里是掩饰不了的执着:"既然我能够让你来到这里,便是什么打算都有了。我宋明哲这一生,只要我想要,便会不惜用任何手段去取得。你,也一样。 知书忍不住大笑起来,宋明哲,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爱而不得的滋味你就慢慢体会着吧。 这时,一名暗卫走了进来,他行至宋明哲身旁低语道:"宣王已死。" 什么?宣王死了?宋明哲大惊失色。 第三百五十七章能让人失忆的药 坐在红木雕花窗前,望着窗外绵绵细雨,知书心情一阵烦闷。芊芊素手托着下巴,双眼无神的望着滴滴答答的雨点。 透过一层层的雨幕,不知不觉想到了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从小到大一件一件。开心的,悲伤的都有。又想到了自己的大姐,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有次自己放风筝时不小心把风筝挂在了树上,还被她狠狠的嘲笑了一番,最后还是给她取下来了,当时是让谁取的来着? 知书双手拖腮,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不得不放弃了。奇怪,这事令自己映象很深刻,过去也才三年而已,为何自己却想不起来了? 知书用手轻轻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地开口,“看来真的得找个大夫来诊治一番了!” 这几日宋明哲放松了对知书的管制,知书可以在特定的地方走动,但是必须有人跟着。 雨后初歇,暖暖的阳光撒下来。知书抖了抖披风,在金色的阳光里,有细小的尘埃在空气里浮动。 “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走走也太可惜了。”知书似乎在自言自语,但又好似不是,毕竟身影不算小了。 随身侍奉的宫女们对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协定,两人都没阻止。 那就是默认了。 知书任由两个宫女收拾,在绾发时,还特意询问了知书的意见。 见知书没吭声,其中一个宫女脆生生地问,“小姐不如挽个眼下最流行的流云式的吧?” 另一个宫女瞪了她一眼。这流云样式好看是好看,但是很复杂,特别是小姐这细软的头发就更不好弄了。 宫女瘪瘪嘴,没有说话,显然是后悔说出这话了。 知书伸手摸了摸身后的黑发,如缎子般柔软细腻,滑滑的,像个小泥鳅。她知道自己的头发不好绾发,眼下自己又被了,也实在没心情打扮自己,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宫女。 “不必麻烦,随便绾个简单的样式吧。”声音好听却有些冷清。 “是。”宫女应了一声就忙活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弄好了,知书看着铜镜里的发式很满意。 “我要出去走走。”知书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抑住心底里的急切。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宋明哲给她下的是什么药了。 “是,奴婢们会一起跟着保护小姐。”知书不置可否,她又不是不知道她们宋明哲派过来监视她的,用得着说什么保护吗? 知书走在最前面,身后两个宫女不远不近跟她身后,再往后就是两排体型庞大的侍卫。知书无奈地扶额,这皇宫每一处都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用这么多人来监视她,也是太看得起她了。她虽然重生一回,但也没有三头六臂啊!该怎样还是怎样! 素来喜欢逛御花园,知书是清楚的,所以她没有往别处去,直接去了御花园,当然,她也没有多少地方能去的。 当她往一些地方去时,后面的侍卫就会挡在她的面前,无声的告诉她,那里不能去。 御花园里的花有些被雨水打得焉了,但更多的是雨水的滋养下更显得娇艳欲滴了。比起花,御花园里的建筑也毫不逊色。 园中有座亭子,雕梁画栋,美奂美轮,玉屏风,红木桌,梨花椅,每一件东西都精美绝伦。 贵妃娘娘也在亭中品茶,知书上前微微行礼,之后就对这她使眼色。 贵妃娘娘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挥了挥手意试她们都退下。 宫女侍卫们都走远了一些,贵妃娘娘才问,“你有何事?” 知书不卑不亢,“我确实有事相求,求娘娘个我请个太医,为我诊脉!” 贵妃娘娘皱眉,“这是怎么了?” 知书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皇上给我下了药,但我不知道是什么药。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危害我的性命。” ?贵妃娘娘思索了一会儿,“你先回去吧,我找到机会会把我的亲信送进去给你看看的。” 知书朝贵妃福了福,“如此,那便多谢娘娘了。” 战场上,没有了宣王带来的情报,宋明哲逐渐打得有些吃力。情况越来越不好,各位将领都心急如焚,如果再没有好的指挥,只怕他们会输。 输?宋明哲用手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健硕的男人这一下可不轻,桌上的茶点都被震动起来了。 手底下的副将和其他一些将领全都跪到了地上。 他们战战兢兢的,大气也不敢出,“将军息怒!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宋明哲没有说话,底下的人全都不敢起身,此刻大账内充满了紧张的氛围。 不一会就有声音传过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将领们纷纷送了一口气,“报——” “传!”宋明哲沉沉的声音传来。 士兵仓惶地跑进来,跌跌撞撞的,“报告将军,西边口处我军两万大军全军覆灭,无一生还!”说完就低下了头,他已经预料到了将军的盛怒,不敢抬头。 刚送了一口气还没多久的将领们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又输了!他们拿眼去偷偷地看宋明哲。 宋明哲眉头禁锁,英俊的脸庞此刻黑得如同锅底,一双黑眸也红得有些吓人,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摄人的怒气。 只看了一眼就没人敢再抬头看第二眼了!将领们用盔甲下的手偷偷抹了抹脸上的冷汗。 宋明哲不知何时,手中握着一个酒杯,正拿着。此刻他脸上的怒气已然散去。 “明日,我亲自领兵。“说完手里的杯子也被捏碎了,有些碎渣渣到了宋明哲的手中,映出了点点红血,宋明哲全然不在意。 将领们莫名地发了个寒颤,不自觉的抖了抖,觉得他们将军更加骇人了。 宋明哲连夜和军师及下属们讨论。大账中央是个比较大的模型,是这次的作战地形。 ”东边有座山,那里有处地方及其狭窄,大军不容易通过,明们就带兵佯装被打败之后撤军,吸引他们追上来,我们事先设置好陷阱,再派人埋伏,将他们困在那里再一网打尽。”宋明哲沉沉道。 “可是,若他们不上当不来呢?”军师担忧地问道。 宋明哲立刻出声反驳。“不可能!西道口一战,容千忆就乘胜追击,可见他们是不喜欢给人留活路的,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送他们一程?” “此计甚好!”将领们纷纷附和。 “明天只派五千人去,要先好好打,然后再装作不敌……”宋明哲冷然地继续交代。 黑云压城城欲摧,两方军队战士们的怒吼伴随着血水一起飞洒,不多时哀嚎就不绝入耳,不论是不是装作被打败,宋明哲的军队明显不如容千忆的军队。 五千兵马对上三万大军,很快就溃不成军。宋明哲这方的士兵们放出撤退的信号后,全都慌不择路地朝东边狭窄口跑去。 赵锐看到后哈哈大笑,“这帮孙子!真是没用!将士们!我们一起去追,杀他个片甲不留!” 胜利的喜悦充斥在每一个人心中。有的士兵已经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喊“杀他个片甲不留!” 更快的,就有更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杀他个片甲不留!杀它个片甲不留!” 当他们正要追过去时,容千忆及时阻止了,“且慢,前方道路狭窄,恐怕有埋伏!穷寇莫追啊!” 赵锐皱眉思索了一小会,抬手让士兵们全都回去了。 宋明哲等了一会,没见他们人来追,就知道计划失败了,他们没上当,白白牺牲了快五千士兵,他都快气死了。 这日贵妃偷偷让太医给知书看病,查出了是能让人渐渐失去记忆的药,知书大惊,暗自骂宋明哲无耻。 第三百五十八章出谋划策 知书在听到此言之后,瞬间大惊失色,竟险有些站不稳跌了下去。顿时万分惶恐,连忙将楞住的知书扶起,拉过她的双手径直走到床塌下坐下。 知书此刻只觉内心的无比恐惧,悲愤,她原以为只要她现在在这大吴国宫殿内安安分分,小心翼翼,谨慎就可以阻止外界一切对她有害不利之物,再者那宋明哲现在也将她在此,与世隔绝,谁会想要害她呢?她算进去了许多人,连也一并怀疑过,但她为何就是没想到宋明哲呢?知书感到心烦意乱。 此后要在这皇宫如何继续生存下去?知书变得不知所措,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实在打击。她根本就没有算到会是这样。她原悲观的以为是谁下毒要害死她。后来用银针测并未有什么发现,她那时候也不过是以为蒙汗药之类的药物。 没想到啊买想到,千算万算,机关算尽,竟然不知道那宋明哲会有这一手,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是想让她忘记一切永远的待在这宫里陪他?还是慢慢的折磨她到死?知书越想越恐慌,此刻的她如心里被掏去一大块。 得知真相的她,已无法平静内心。她只觉得非常的恐惧害怕,她一个人待在这里,随时都有人要害她,而她自以为他人还有一丝良知,不会那么的对待她,现在她发现她错了。 她现在不是只是想出去,想办法出去。她想在。就是死,她也要出去! 这里,她一分一秒都不能待在这里了,日日恐惧焦虑,让她没有办法待在这里,连这高高在上的宋明哲都要这样对她,不知何意,更别说是其他人了,知书想着想着,便越发的思念起千忆,她好想出去,想去见他。 但她又想,自己也不能总是这样下去,除了悲观的情绪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她也不能总是想着别人来救她,她要自救,她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她不能闯出去,那么她可能用计出去,如果不能勇闯,那便智斗,所以她要好好的谋划,想到这里,知书心里宽慰不少,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 见到知书如此凄凉,便心里也有不忍,怜惜,开口安慰道:“陛下一定是想让你忘记所有,将你永远禁锢在他身边。”她如失了心一般麻木,眼神空洞。 幸亏她留有一手,做事万分谨慎小心,不然此刻怕是已经遭了宋明哲的意,忘记了所有,没有记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知书越想越可怕,觉得不能与宋明哲为敌,毕竟她现在正处于他的地盘里,她就算保护工作做的再谨慎,也总会有一疏,所以她决定反过来“帮”他,这是对她自己好,也对宋明哲有利益唯一可以达到共识的办法。 知书敛了一敛心神,恢复到冷静的神态,极其的快速,不禁暗暗的赞赏,不得不说,知书是她见过的所有女人里面,最坚韧不拔的,不屈不挠的,就算面临如何大的危机,最后都能够冷静下来,想着新的对策,幸亏她的心思并不在后宫,要不然她少不了要与她为敌! “姐姐,我想要你帮我个忙…就说,就说知书现在很想见陛下,请陛下来我这大殿内共叙。”知书眼神十分诚恳真挚,内心有些不安,迟疑地说:“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答应我,我便将你的话传到。”说完,还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知书。 “别人不知道,姐姐难道也不晓得知书的为人?知书是万万不会做出任何傻事来的,一切知书自有定夺,放心吧姐姐。”听到知书如此拜托她,虽面露难色,但也不好推辞,只得迟疑的离开,把这话去传达给宋明哲。 吴国皇帝大殿内。 “皇上,求见。”公公恭敬的面露笑容的向宋明哲传话。 “她来做什么?”宋明哲放下奏折,蹙了蹙眉,一会儿淡淡地说:“宣她进来吧。” “是。”公公退下,召开了觐见。 拂了拂衣袖,双手叩头跪拜,“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宋明哲允,见起身便说:“你今日来朕这里,所为何事。”宋明哲看都不看一眼,只淡淡道。 “是知书妹妹…知书妹妹托臣妾过来请陛下去她殿内一叙,说是有要事想要对陛下说。”有些迟疑有些不安的边说边观察宋明哲的神情。 “朕知道了,退下吧。”宋明哲手摆了一摆。 内心受挫,眼神黯了一黯,极其失落的退下了。 宋明哲想起方才说的,知书她…邀请他去她的寝殿?莫不是,她想开了?思及此,宋明哲不免淡淡一笑,这个女人,可是第一次主动送怀的。也不知在打着什么小算盘。 放下还未批阅完的奏折,宋明哲换了一身玄色烫金袍,眉目俊朗,神采奕奕的朝着知书所在的大殿慢悠悠的晃了过去,看起来心情甚好。 而此刻的知书心中却盘算着如何巧妙的与宋明哲谈话。 知书正想着出神,宋明哲便打开了房门,放进一室阳光,知书觉得有些刺眼,立刻恢复了从容,转身用前所未有的温柔面对宋明哲,轻柔的开口道,“你来了。” 宋明哲眉头轻佻,轻笑了一声,走了过来与知书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知书这才仔细的观察宋明哲,他有美人尖,眉目十分的俊逸,仿佛整副面容被精心雕琢过一般,看上去有些妖治,美男祸水,知书心里暗暗感叹道。 宋明哲笑了开来,声音十分悦耳,执起知书的纤纤玉手,拇指细细的摸索着,用魅妖般的声音开口道:“爱妃…可是对朕的这张脸,喜欢极了。”知书暗暗隐忍,并没有抽开手,只是笑道:“听说你前几日大败容千忆,十分狼狈。” 话刚出口,宋明哲面容转为严肃,随即便很快舒展开来,极慢的开口道:“爱妃这充耳不闻世事的,现在怎的如此关心朕的国事起来?”宋明哲挑了挑眉。 知书暗暗心道,我担心的可不是你。知书轻轻放开被执着的双手,随即转身,慢慢的走开来,她散漫的开口道:“以你现在的兵力,已不足再讨伐封国的容千忆。刚经历一场大战,兵心不稳,已无力再战,民不聊生,百姓大约也对这君王产生了疑问。”话一出,宋明哲脸色变了变,微皱了皱眉。知书偷瞄他,怕是说到了他的痛处。 “这俗话说的好,人落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如今也被你在这大吴国。对外,人人皆知我是你的妃子。倘若吴国有什么不利,我又有什么好处可捞呢?既然已身曹营,何不助陛下一臂之力?知书再怎么说,也是识大局之人。不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现在想自保,所以我想帮陛下。”知书说着,停止了走动,转身真挚的看着宋明哲。 宋明哲沉思,像在沉默知书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许久后开口道,“我可以接受你的帮助,但你想要的不只是自保吧?”知书笑道:“我既然陛下,可陛下把我在此,还偷偷命人在我菜里下让我失忆的药,这样的知书,如何能帮陛下呢?” 宋明哲虽心里不情愿,但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权衡利弊之后,许久才开口说道:“朕答应你,从此以后不再将你在此,朕给你自由,你可以在这宫里随意走动。至于那药之事,以后,无需再提。” 第三百五十九章策略 知书在听到宋明哲答应她的要求后,心里一块大石头重重的移开了。终于不必再被软禁在宫殿内了,她现在就想展翅高飞,翱翔在天际中。可她无论怎么高兴,面子上还是装作从容淡定的样子来掩饰住自己的一丝欣喜。 “怎么,你不高兴?我以为你会开心的手足无措忍不住过来抱我以示感谢呢。”他一副无赖的样子:“是不是待在这里待出感情了,不舍得了?嗯?”宋明哲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无奈的知书。“来,爱妃,跟朕抱一个。”宋明哲作势伸出手就要抱知书,知书一个闪躲,宋明哲扑了个空。 “在帮陛下之前,陛下得让知书先了解一下这边境的情况是如何,知书才能想出对策应对。”知书谈吐大方,得体不失分寸道。 “可以,朕允。那爱妃是想在这寝殿讨论还是…跟朕去军营?”宋明哲不知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知书低头一笑,随即明朗的开口道,“陛下请先行一步带路,知书这就跟着陛下一道去军营。” 宋明哲心情很好的点了点头,示意公公立刻准备马车。 马车很快便停在了城门外,知书换了一身便捷的男装,干净利落,若是个男子,也必定是个极俊逸的主儿。宋明哲一身玄色衣袍,衬的他君王气十足,分外霸气俊朗。宋明哲先上马车,随后知书跟上,宋明哲君子般的扶了知书一把,知书表示感谢。宋明哲微点了点头。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知书与宋明哲面面相觑,你不开口我也不开口,两人沉默。宋明哲一直盯着知书看,知书也毫不畏惧的反盯着宋明哲,眼睛一眨不眨。许久宋明哲揉了揉肿胀的双眼,有些无赖的道:“朕的爱妃,连眼神都能够伤人,不愧是朕看中的女子。”知书眨了眨眼,看向布帘随即道:“陛下也真是厉害,竟然可以盯着一个女子一炷香的时间毫不觉得不耻。”宋明哲倒也不恼,笑道:“也就你敢这么对朕说话,难道不怕朕治你的罪不成,嗯?” “陛下,我现在可以充当是陛下的谋士,如若陛下惩治了知书,那就便没人帮陛下排忧解难了。”知书落落大方,中肯的说道。 宋明哲失笑,宠溺的看着知书。随即转移话题道:“此去军营,皆是魁梧壮汉,你一女子似乎有些不方便,如若有什么事,即可对朕说。朕不能委屈了爱妃。”宋明哲眼神里有一丝关切以及担忧。 知书看在眼里,笑着宽慰道:“陛下不必担忧,知书心性陛下了解,更何况知书现在,可是男儿。”说着,亮了亮自己精心打扮的男儿装束。宋明哲轻笑,不予多说。 两个时辰之后,马车在一处荒漠之地停下,风沙弥漫。早就听说,这边境之地气候不好,今日一见,确实如此。风沙迷眼,很是不自在。宋明哲关切的看看知书被风沙迷的眼睛,知书含着泪眼道:“无妨。”此情此景,被一旁的他人瞧见了又是一段佳话。当然,他们是不知道知书是女扮男装的。 宋明哲带着知书一路弯弯绕绕到了主帐,平日里他们大事便在此裁决。因皇帝带了个白脸小公子过来,众将士纷纷好奇疑惑,其中一个将士便问:“陛下,这位小公子是何人,为何来帐内?” 知书听此话和善的一笑,宋明哲解释道:“他对我们作战计划有利,朕便带他过来了解下边境情况。” 将士听了恍然大悟,“那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知书笑了笑,“在下姓知,诸位不介意的话就叫我知公子吧。第一次过来这里,如若叨扰各位,在此抱歉。”将士们认可的点了点头。 宋明哲这次只负责带知书过来,具体也买他什么事,所以宋明哲就充当一位很好的“摆设”,他靠在军营的虎皮塌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知书在众多魁梧将士中来来回回。将士们将地狱图和一些大致的情况,对知书进行了详细的说明与讲解,知书很认真的倾听,提问。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知书已经全部了解了这边境的情况,再者凭借着她对军事的敏锐感知,知书心里大致已经有个答案了。她现在要知道的就是容千忆的作战规律是什么。所以,她要套话。可是怎么套话,如果直接提关于容千忆作战规律之事,会不会对大局有什么影响,那如果不说的话。没办法服众。知书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众位叔伯将士们,知书想请问,有哪一位曾与那封国的容千忆交过手?”直接说将士,觉得礼仪不够,知书暂时唤一声叔伯,毕竟是老一辈的。 众将士听到知书唤他们一声叔伯,皮子软,倒不好意思起来了,其中一位道:“我与那容千忆交过手,他确实是位好手,我等根本打不过啊。”说着,一脸惭愧的低头。 知书心想,两军交手已经许久,一定能摸得清对手的作战规律了。可是如果知书再继续问下去,会不会有什么纰漏,万一真的提示了众人那可真不是知书想看到的结局,那宋明哲会不会想到这层?知书暗暗心道,要找个合适的话来说开。 要了解容千忆的作战规律,必定先了解他的队伍,作战方式,以及其他。知书经过得体,自以为没有纰漏的盘问后,很快便得出了容千忆的作战规律。无论如何,她都想一试,她的内心早已有了决定,可到底要不要说出来呢?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做出决定。她需要深思熟虑之后才能继续。 宋明哲见知书沉思了许久,眉头紧皱,似是陷入了僵局,各将士也大气不敢出。静静的等待着知书的下文。等了许久之后,一阵“咕咕”声响彻云霄,随即众将士哈哈大笑,宋明哲也忍俊不禁。 知书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很是阴沉。偏偏在这个时候,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啊。知书尴尬万分。宋明哲解围道:“不知不觉已午时了,看来朕带知公子过来是很明确的做法。知公子,和众位将士,随朕一道去用膳吧。” 知书心里暗暗道谢,跟着宋明哲出去了,来到用膳的帐内,一道道午膳传了过来。知书再怎么饥饿,用膳时也是极度优雅不失分寸的。 可将士们微有些蹙了眉了,交头接耳,知书听着,像是在说:“这知公子看着俊逸不凡,怎的吃相如此…如此…文弱呢。” 唉,大概是说她娘里娘气吧,她差点忘了,她此刻是一身男装。人生真的是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啊。知书清了清嗓子,咳了几声,抓起鸡腿一口一个,行为十分豪放,端起灌酒说着要敬各位将士叔伯,各位在背后议论的将士有些羞愧,立马不计前嫌的与知书互饮了起来。 宋明哲看着满意的点了点头,轻笑着。这女人,也是十分聪明的。知书举起酒对着宋明哲笑着一饮,宋明哲回敬。两人达成一致。表示合作愉悦。 饭后酒肉饱,知书在用膳时已经想好待会怎样与他们说了。她已经发现了容千忆的作战规律,也分析了他会怎样作战,他的策略,知书全部都知道。此刻,她当着帐里的众将士,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将士们无一不惊呼,夸赞,都对她赞赏有加。但谁也不知道,知书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也就是容千忆的作战策略,她虽然做出了决定,但作战策略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第三百六十章高人指点 上一次与众将士相谈甚欢,这一次知书直接穿着女装就来到了军营,一路上无数将士讶异不已,只见她对着模拟地图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这次不管她说得怎样,一干将领们全都是“一副我不同意,完全是一派胡言”的样子。 知书伸出芊芊素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帮老古董!什么都不懂就算了,还一个个的都不知变通!早知道就向上次一样打扮成男人好了! 知书后悔得要死!但是天底下也没有后悔药能让她吃了。 宋明哲知道她在烦心什么。这个世界自古就是这样,男尊女卑,女子就该待在闺阁里相夫教子,也只能闲来无事去扑蝴蝶,绣绣花儿。但是宋明哲相信,他的知书是不一样的。 这样想着,宋明哲就不自觉地握住了知书的手。他们都在讨论着计划,没人注意到木桌下有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知书浑身一抖,就要挣来,但没有挣脱。她一个女子的力气当然没有宋明哲一个大男人的大,更何况她也不敢太用力挣脱,她怕她动作太大了让其他人发觉。要是让他们发现了,那他们就更看不起她了,只会觉得宋明哲带来了个无理取闹任性的小姑娘!不仅不能帮上他们,还魅惑将军,扰乱军中秩序! 宋明哲抬了抬下巴,“你继续说。”他的脸上一本正经,但谁又知道他的手这么不安分呢! 知书点点头,接着说,“容千忆此人疑心很重,但又小心翼翼。很不好对付,所以我们要一环扣一环……”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一脸讥讽地说,“那么姑娘有何高见?又是怎样个一环扣一环法呢?” 明显是来拆台的!众人脸上也随之浮现了讥讽之色。 宋明哲只是淡淡地看了说话人一眼。没有说任何话。 气氛有些沉沉的,每一个人都收起了脸上的讥讽之色。让他们浪费时间去听一个小姑娘的见解,他们是不服的!一个养在闺阁中的女子能有什么见识?这是打仗又不是绣花!但碍于宋明哲的权威,谁也不敢再给知书脸色看了。 “如今双方军队的驻营已经相隔不选了,而我们的粮草已经不多了,后方的支援也不知何时才能到,所以这场仗我们必须打得漂亮!”知书停顿了一下,她有些兴奋。 众人在心底里偷偷地鄙视她。粮草短缺他们都不知道,打一场漂亮的仗也是他们所有人都期盼的,这话谁都知道。 “如果对方的粮草比我们多很多的话,对我们不利,所以我们要派一帮人偷偷在夜间烧他们的粮草!” 其中有个人脱口而出,“为何不是偷过来,而是要烧掉呢?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知书无语,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烧只需要点火就行了,点完就跑,你要是偷的话,只怕粮草没来,你们就都回不来了。” 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客气,那个将领年纪有些小,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再也没说这种蠢话了。 宋明哲沉声问,“那我们要在派人马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在场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宋明哲居然这么认真地听进去了她的话,还……还问她! “不,先不去,当他们发现粮草着火时,肯定会手忙脚乱,但他们肯定会猜到我们会乘火打劫。而我们,偏偏不那样做!我们全都按兵不动,等到下半夜,他们放松警惕我们在趁机出兵!” 知书一说完。就迎来了长久的沉默,久良,他们才回过神来,这的确是个好计策。顿时,就有很多人用复杂的眼神望着知书。 宋明哲叫知书被这样盯着,有些不悦,但又有些自豪,这是他的女人!他看上的女人,自然是最好的!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躲入薄薄的云层,成为一片越来越淡的亮光。 ”我要去烧粮草!”知书抓着宋明哲的衣袖,语气坚定。 “胡闹!你知不知道敌人后方有多危险!那是你能去的吗!”宋明哲的脸色很不好,显然是被她的决定气到了。 “我要去!” “不行!” “真的不行吗?”知书语气有些。 “真的不行,万一你被抓到了就只有死路一条。战场不是儿戏,你不能冒险!”宋明哲苦口婆心的劝知书。他有些无奈,只觉得他这一生的耐心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那好吧,那我回去了,但你要保证。只要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我!”不去是不可能的,宋明哲不让,不代表她就不去了!为了打消宋明哲的疑心,知书故意表现得很急切地想要知道情况。 宋明哲果然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想去模知书的头发,知书头一偏,躲过了。宋明哲心中失落不已,其实以他的力气和速度,她怎么躲得过去!只是他不想再逼迫知书了,起码现在不想。 太阳落山了,士兵们出发了。知书当着宋明哲的面吃了晚饭,宋明哲这才放心地让知书回去。 知书一回她的大帐,就吩咐自己要休息了,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然后我顺来的小刀割破了床边营帐,小心翼翼地钻了出去,又拢了拢缺口。她早就观察过了,这边比较隐蔽,又是夜晚,缺口也不大,很不容易发现。 避开巡逻的士兵,知书偷偷追了上去。 行军速度一点儿也不慢,等知书追过去的时候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她偷偷地混进去,结果胳膊被抓住了。 “等等,你是什么人?” 知书吞了吞口水,讨好地笑,“我刚肚子疼,方便了一下,这才赶上来。” “你的牌子呢?” 知书立刻从怀里掏出牌子,这还是宋明哲怕她进出不方便给她的。 这一轮过去之后,他们顺利摸到了敌人的后方。估计是宋明哲这几次连连大败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又或者是他们觉得他们不敢偷袭,总之后方人手并不多,他们很快就用湿布捂住对方的口鼻,再用匕首咙,这一套动作下来,发出的声响及小,几乎都是来不及反应就没了性命。 “救……”不知道是谁看到了他们想要大喊求救,知书眼睛一瞪,心慌不已,却见那人被一个小将领用刀砍没了脑袋,剩下的话他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过了一会,看守粮草的人全部掉了。大家点燃了火折子,全都丢进粮草里,粮草本来就容易燃烧,瞬间就燃起了大火。 这边的人早就被叮嘱过了,点燃就走,不管这粮草烧成何种程度。 这次任务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圆满完成了,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高兴。 “他奶奶的!凭什么他们的粮草这么多!我们的那么少!一把火给他们烧完!”人群中不知是谁冒出这么一句话。 “就是!他们那粮草啊,多的把老子的眼都晃瞎了!” “多又怎样,还不是被老子一把火给烧了?” “是啊!是啊!” “哈哈哈哈!” 成功的喜悦在他们心里蔓延开来。 后方火光冲天,不一会儿就惊动了各个将领。 赵锐急的团团转。“快,你们都给我快去救火!” “怎么动作那么慢!告诉你们,动作慢了你们就全喝西北风去吧!所有人都给我去救火!” “不可以,要留大部分人保持警惕!他们很可能乘机袭击我们!” 由于人手不多,他们的粮草很大一部分全都给烧没了,真真正正是一笔惨重的损失!然后他们等了都没人来袭击他们。 黑夜被了一道口子。高度警惕的将士们都疲惫不堪,他们都要撑不住睡着了。 正在这个时候,敌军突然袭击,没人想得到。他们连连败退,损失惨重! “可恶!我们是不是有内奸!”赵锐一锤桌子。恨恨道。 容千忆摇头。“我觉得他们是有高人相助,这次袭击不像是宋明哲的作风。” 第三百六十一章算计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知书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很是惬意的掀开被子准备起榻,宫女慧眼见知书要起了,便唤人过来准备洗漱。简单的漱口之后,用着金铜面盆的水招了招,湿软的毛巾罩在脸上十分温软,知书觉得心情大好。 宫女询问知书今日要穿哪件衣服,知书点名要了件素衫,后,知书到了梳镜台,知书看着黄铜镜里的脸出神,宫女见知书如此,轻柔着为知书梳着长长的一头青丝,不禁喜滋滋得道:“娘娘的这一头青丝生的生甚好看。”知书受到了称赞笑而不语。“娘娘今日想宛个什么样的发髻呢?”知书想了想,说,“简便一点儿的便好。”宫女应声,动作了起来。 最后一支珠钗发髻后,这就完成了。知书抬手对着黄铜镜扶了一扶,暗暗叹气道,这宫女,明明叫她梳的简便些的,可还是插了这满头的发饰,知书看了看一旁“花痴”样的宫女,不忍心责备,心里叹道算了。 刚起身,宫女便问道,“娘娘这是要去哪儿?”知书顿了顿,“今日天气大好,想去御花园走走。”宫女关切道:“奴婢们陪您去吧。” 知书伸手摆了摆示意不必有人跟上,她好容易得了自由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散散心,想想事情。有人在她便还是束缚。 宫女思索了一下便说:“如今那御花园中各种花争相开放,奴婢也想去看一眼,不知道奴婢是不是有这个福分。”她是看中了娘娘心软,所以才敢如此胆大:“不如让娘娘您带奴婢去吧,到了之后奴婢自行离开。绝不会打扰到娘娘的。”看着这丫头很是期盼的一副模样,知书也不好拒绝,点头答应。那宫女高兴极了,领着知书便出殿了。 一路就这么走着,知书步伐行的极其缓慢,这大吴国内的风景也甚是不错,知书惬意的欣赏着风景。许久慢慢晃到了御花园,主仆就此停下,知书环顾四周,这里想必就是吴国的御花园了,知书带着几分赞赏。宫女告退,知书便无束缚的闲逛了起来。眼神四处转着,忽见那前方草丛有些声响动,知书立刻警惕了起来,她思索着那里是有何物何人?这么想着竟慢慢的靠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知书咽了口唾沫。 忽然一团白色从草丛内跳跃出来,原来是一只通体白色的小猫,知书喜出望外,用手温柔的揉着小猫的眉心,小猫很受用的享受着。过了一会知书觉得无趣了,便想四处逛逛,弃了那猫。没想到这猫竟一路尾随着她,知书想了想,便决定将它留在身边,做个伴,反正她也是极孤独的。 知书就这么一直带着猫咪逛啊逛的,品花品草的,不知不觉已黄昏,知书心想着天色已快要黑了,是该回去了,免得那些宫女们要着急了。知书温柔的着猫咪,将它抱起,寻着之前来的路回去了。有人在等他们回家,也是极好的,虽然这里并不是她的家。 知书愉悦的抱着猫咪踏入殿内,宫女惊奇道,“娘娘你可回来了,不过娘娘手中…这是哪里来的小猫?煞是可爱。”知书笑道,“方才在御花园碰见的,一直跟着我,我见它乖巧又喜欢我,我便将它带回来,同我做个伴。” 宫女笑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拍了拍脑袋道:“瞧奴婢这木头脑袋,娘娘您怕是饿了吧,时候也不早了,是该通知御膳房准备晚膳了,来人呐,通知御膳房给我们娘娘传晚膳。”随即又道,“娘娘可有另外想吃的菜,我可以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做。”知书也不是个挑菜的主,但今日特别想吃豆腐,于是吩咐宫女多做些清淡的菜,例如葱拌豆腐什么的,还要一碗汤。宫女领命一刻不耽误的去吩咐了。 交代完事情后,知书有些累了,抱着猫坐下,倒了杯茶解渴。与猫咪说着它听不懂的人话,猫咪就安分的睡在知书的腿上,很是舒适惬意。 知书心道,这猫是个好命,碰上她这么好的主子,看它这模样,可把它舒适的。知书笑而不语,轻轻着沉睡的猫咪。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御膳房吩咐人传菜过来,知书将目光移到了一位传菜太监身上,怎的这位小太监好面生,从未见过,难道是新来的?见他端菜过来。 知书随口问了一句,“你是新来的?之前的李公公呢?”这个小太监低眉顺眼,将头压的低低的道,“回娘娘,李公公今日偶感风寒有些不适,怕传染给娘娘,所以托我过来传菜。”知书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觉得甚是蹊跷,但也不当众点破,笑笑道,“李公公客气了,替我向他问好。”那厮道是,便下去了。 菜全部端上桌后,宫女们都告退了。对着这一桌菜色,知书若有所思,她可不能着了上回的道,谨慎点总是好的,正想着,腿上的猫咪飞快的扑到桌上叼起了肉有滋有味的吃着。知书还没来得及制止。知书心想,小猫已经吃了,不如等等它有什么反应,自己再放心用菜。 没一会儿,小猫忽然就一直叫唤着,知书心道果然事有蹊跷,见那小猫叫唤不停,还企图过来蹭知书的腿,仿若醉了似的。知书心疑,唤人带来一只狗,将那菜也让狗吃了。知书恍然大悟。原来这…这菜里竟被人放了…媚药。知书的脸是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个无耻的宋明哲,本以为他会安分了。没想到他竟对她还有那样的心思,不能用强就用阴招?委实不是君子所为之道。 这饭菜是不能吃了,知书怕别人起疑,暗暗的将饭菜倒入布内放入床榻下,等明儿偷偷出去弃掉。知书唤来宫女,假意开口道:“不知为何,我今日特别的饿,你看,这一桌子的菜都吃完了,可还是饿的慌。”知书观察宫女的神色。宫女有些为难道,“可娘娘,御膳房的菜都已经传毕了,娘娘再要传的话。恐怕…” 看着知书变得严肃的脸色,宫女害怕的将那“不行”二字硬生生的吞了下去。知书阴沉着个脸,厉色道,“那你是想让我一直饿着吗!!!”宫女吓的赶紧跪地求饶。 知书缓了缓脸色,“御膳房竟然没有吃食了,那便算了吧。去弄些个糕点过来便行,我也并不是非深明大义的人。”知书瞧了瞧底下的宫女。道,“起来吧,快些去准备。我饿着呢。”言毕,那宫女飞也似的下去准备了。 知书舒了口气,这下可全是把这桌子菜的事情掩盖过去了。方才她说的半真半假,此刻肚子饿是真的,她可一丁点饭菜都没碰,委实饿得慌。 过了好一会儿,知书不知打得什么如意算盘,思索了许久,便差人唤来了那,与她交谈甚久,“”走后,“知书”便将房间的里灯火暗了。此时的宋明哲见知书房内灯已暗,便悄悄的来到了知书房内…… 第三百六十二章风波 第三百六十二章风波 房间内一片寂静,宋明哲心想知书肯定已经睡下,中了他的媚药,想必一定不得好梦吧。想及此,宋明哲心里暗暗窃喜。知书啊知书,你早晚都是我的。今晚,我便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宋明哲想着便一步一步靠近床榻,利索的爬上了知书的床榻,来不及,宋明哲欺身上去,吻了起来。宋明哲感觉今夜的知书有些安静的诡异,但不容他多想,宋明哲便行动了起来。 门外的人提着个暗灯笼哈欠连天,心想这宋明哲有完没完,精力这么旺盛。她都快要困死了。还不解决。什么时候才能等她出场啊。心想着又打了个哈欠。 忽的房内灯亮起,传来了一阵东西摔下的声音。门外的人心想这是个好机会。于是,在宋明哲极度的震惊下,真正的知书推门而入。此刻的知书身穿黑色斗篷,提着个油灯,知书帽子,一副计划实施成功的模样。宋明哲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僵硬的,回头看衣不蔽体的人,随即晴天霹雳。 的迅速将衣物穿上,宋明哲的脸渐渐厉青,他极压着怒气,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怎么回事。”知书现在就差瓜子了,她极散漫道,“我早已知晓你差人在我的饭菜内下媚药,所以我想了办法了,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个局面。” 昨日,她差人送来了糕点饱餐一顿后,前思后想,要怎么样将计就计。她想来想去实在没个好法子,这时,她手下一个宫女道:“娘娘现在天色还未黑切,要不要去哪里逛逛饭后散散步。” 她当时只道确实该散散步,但是她现在委实没有心思,计划也想不出来,于是推辞说,今天白日御花园逛了好久了,现在没地方出去,也没什么人可以聊天,着实无聊的紧。宫女想了一番道“娘娘不如请娘娘过来与你相谈,娘娘怕是也想找人聊聊天说说话呢。”知书这一听,立刻就想到了,她可以和共谋啊。 这时的知书心底已有个计划诞生了。于是假意道,“那好吧,就请娘娘过来吧,就说我想找她说说话。记得,别怠慢了。”宫女立马道,“娘娘放心,谁也不敢怠慢娘娘的。”知书点了点头,吩咐宫女去请。 不一会儿,踏着轻缓的步子进来了,知书命宫女们都退下。知书行礼后,携一道坐下。只见开门见山道,“妹妹现在叫我来,是否有事拜托?”知书不好意思的了嘴唇,道,“此事…有些难以开口…”知书干干的笑着。 略一思索,道:“可是关于陛下?”知书略有些吃惊道,“姐姐真是聪慧,妹妹什么都还没说,姐姐怎知是关于陛下的呢。”在这宫里,不关于陛下的事情就有鬼了,知书心想。笑了笑,道:“有事就说吧,咱们都不喜欢弯弯绕绕。”知书一笑,将宋明哲往她菜里下媚药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跟说了,一边说一边探查的脸色神情。 听后有些不可思议,眸光淡了淡,“陛下竟为你做此,可见陛下是十分宠爱你了。”知书安慰道,“可襄王有情神女无意,知书已经有喜欢的男子了,所以无论如何知书都不会屈从于陛下的,姐姐也不是不知道。”听了后略有些迟疑,“所以,你想要我怎么帮你?”知书暗道爽快,“陛下最近可有召姐姐侍寝?”知书问完,立刻悲伤了起来,楚楚可怜道“并没有。”知书趁热打铁,“那你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有些迟疑,不知道知书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开口道,“你想怎么做?”知书笑的痛快道,“冒充我!”“冒充你?”双眼不可思议的瞪的老大。知书喝了口茶,也给倒上。 “既然陛下自有计划那么我们何必点破,不如将计就计,陪他演出戏。所以今晚姐姐只要冒充我躺在那榻上。暗了灯火。陛下自会以为是我药效发作。姐姐难道不想为陛下生个子嗣,难道不想在这宫里为自己争个立足之地?即使陛下最后知道了也不会说些什么的,母凭子贵姐姐总会知道的吧?”见迟疑,知书再次说道,“想要收获什么,就要牺牲些什么。这是唯一最好的机会了,姐姐可要把握住。”知书特意强调把握,见眸色闪闪,知书也不急于一时,静待想清。 没过一会儿,便同意了知书的计划。于是两人共同商量今晚之事。最后知书与互相更换衣裳,打扮成相似自己的模样,知书趁没人赶紧出去。宋明哲只看到了背影,知书与身段相似,宋明哲只道是离去了。 可不知里头的知书竟是。于是里头的“知书”准备好一切之后,将油灯吹灭,躺在了榻上。等待着宋明哲过来宠幸。而出去的真正的知书立马换上了夜行衣,提着油灯,来到门外,悄悄将油灯暂时灭掉,静静等候。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了。 这边的宋明哲一脸不了置信的听完知书所说的计划,整个人一点一点的下沉。悲痛万分。立刻穿好衣物鞋子从床榻上下来,跪在地上求饶,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求陛下饶命。而此刻的知书暗暗讽刺。她看着宋明哲一点点万念俱灰。如此惨淡。 宋明哲踉跄的走到知书面前,心痛的问道,“你早就识破了朕的计划,于是你将计就计,用这个女人来陪朕睡一觉?知书,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朕,这是不是真的你说话,你说话啊。”知书笑道,“当然是真的了陛下,陛下在给我下媚药的时候可曾想过知书的想法?”宋明哲一点一点后退,双目阴沉,双拳握紧,太阳穴青筋爆起,一气之下掀了桌子,杯子碎了一地,踢开了抱着他腿的,大发雷霆。 第三百六十三章计谋 宋明哲大发雷霆之后,紧紧盯着知书不出声,画面演变成为依旧抱着宋明哲的不松手,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宋明哲的饶恕,宋明哲压根不理,很是生气,只死死看着知书,眼中似是怒气万分,而知书一副从容平坦的模样,也看着宋明哲眼睛都不眨。 大约一炷香的时辰后,宋明哲停止了与知书的对峙,他还是没办法继续生她气下去,因为他是多么多么爱她啊,可她总是将自己的一片真心真意付水东流。 而知书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她知道宋明哲不敢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她就是掐住这一点才敢公然对吴国皇帝下计划。因为她是知书,宋明哲喜欢她还来不及,所以万万不会治她的罪,顶多生生气罢了。 她有想过后面的计划发展,大约是有孕或无孕,有孕了产下皇子或公主,母凭子贵。这宋明哲或许会更加关切,这一来二去的,指不定就不来她这里了。等到宋明哲厌烦她的一次一次的疏离,一定会将她送回去。到时候她就能和容千忆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她做这些,都是有私心的。一箭双雕。有利于本人,也有利于自己。考虑大局,这就是知书完整的真正的计划。只不过是计划的一枚棋子而已。为了以后,她不得不这么做。想及此,她看跪地还未起的,眼神里多了一种怜惜和愧疚。对不起,为了大局,我不得不这么做。知书在心里暗暗说道。 宋明哲努力让自身平静下来,低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便让她起身了。颤巍巍的起身,惊魂未定的站在一旁,抖个不停。 知书从容不迫的看看再看看宋明哲,想那宋明哲怎么处置这件事情。她在等他的开口。 宋明哲沉默良久,声音略有些嘶哑开口道:“你知道…你知道朕永远不会降你的罪,所以,你就和联合起来做了这场戏,是与不是。”宋明哲只眼神望向别处,定住了一般。话刚说出口,一旁的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道:“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根本就不知情啊陛下,陛下三思,不要降臣妾的罪,陛下……” 宋明哲皱了皱眉,厉声道:“给朕闭嘴,朕何时问你话了。” 一惊,立马闭嘴不言。 知书坦然一笑,姿态极优雅道:“陛下,事实都摆在眼前了,陛下为何还要执着问我?姐姐如此相求陛下也无动于衷,是,这场戏,是知书一人做的,她根本不知情,陛下要罚就罚我一个人便好了,莫要牵扯无辜才是。”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嘿,计划就是她俩一起干的,脱不了干系,要罚就一起罚吧,谅你也不会罚我。 她这么说,只不过是表面替那做个人情,日后相见还是不要为敌为好。 宋明哲闻言,良久开口道:“这件事,任何人也不准说出去。朕…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情。” 嘿,这话听着知书可就不乐意了,是你要陷害我哎,我不过是还给你罢了,怎么现在这错是到了她的头上?这宋明哲真是假一套至极啊。 知书清了清嗓子道,“既然陛下不怪罪我和了,那知书也有话要说。”她顿了躲,走了开来,“陛为一国之君,总将心思放在知书身上怕是难以得民心吧。”她特意强调了“心思”二字。 宋明哲的脸色黑了一分,却立马缓和,道:“说下去。” 知书转身对宋明哲一笑,“知书的意思是,陛下以后不要再对知书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逼知书屈服。” 宋明哲心痛了万分,他看着知书如此明媚的笑容,竟不忍心伤害她一分。他开始自责起来。她很少对他笑,没想到,此时此刻,竟是讽刺的笑。知书啊知书,你可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侮逆朕,朕都不会与你计较。朕是一国之君,竟被你耍的团团转,朕输了,是朕甘心。 但宋明哲只把这些话藏在心底,他是太爱她了,所以急切的想要得到她,拥有她,占有她。让她变成自己一个人的。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知书见宋明哲呆滞,有些疑惑,便试探性的唤了一声,“陛下?” 宋明哲如至梦魇,猛的惊醒,一双眸子看知书深切,真挚。知书不愿意与这样的眸子对视,于是她有些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不行,知书,你不能心软。不能。 知书平了平心,开口道:“陛下还未回答知书。” 宋明哲起身道,“是朕错了,朕不应该对你用强。所以……所以知书你……不要记恨朕,还能和朕一起说话聊天吗。”望着宋明哲如孩童般真挚的脸,知书有些想发笑,唉,她真的是无法把这张脸与皇帝连在一起。但她也不能一直原谅他下去,她可是很记仇的,她要找个机会证明她是不好惹的。思及此,知书没那么讨厌他了,于是点了点头。 宋明哲开心极了,道:“朕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原谅朕了,太好了。明再来找你,天色不早了,你早日休息。”说罢便离去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回身来对着呆若木鸡的说道,“你跟朕一道走吧,别一副朕欺负你的样子。” 允声随宋明哲一道出去了。知书简直要翻白眼。舒了口气将门关上了。今日这事,总算了结了。她困得不行,赶紧补个觉。说着上榻,眼一闭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知书正在洗漱。宋明哲便过来了。知书直接无视宋明哲,当着他的面洗漱,换衣,梳发。就当他不存在一样。有什么好怕的呢,知书想,又没有了在他面前。 宋明哲轻笑,“爱妃此时此刻像极了与朕共度一晚起身梳洗的模样。” 知书心底白眼,你可莫忘了,与你共度一晚的是啊。梳洗完毕,知书道,“陛下今日过来有何见教。” 宋明哲正了正脸色道,“封国与我吴国最近战事吃紧,今日……那容千忆就要攻打我国其中一个城池,知书你,打算如何做才能逼退那容千忆?” 知书思索了一番,“请陛下带我去前线。” 宋明哲深切的看着知书,“朕一定会保你安全。” 知书微笑点了点头,她倒不担心安全。只是现场刀枪无眼,宋明哲的担心倒是真切的。 知书换上了简便的服装到了前线,战事确实吃紧,有些棘手。知书大致的看了看,思索了一番。昨晚她说得找个机会证明自己是不好惹的,如今派上用场了。送容千忆一座城池,宋明哲是不会那么小气,怪她的吧?但她也不能看着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也不能看着无辜的战士死去。所以她得想一个万全之策。而且如果一座城池就能换来暂时的和平,那也是值的。宋明哲那边她也得去说说。 知书思索了许久,然后密密的和宋明哲说了下具体情况,该怎么打怎么防,宋明哲号兵照着知书所说的,结果却大败而归,不过还好没损失什么兵力,但城池是保不住了。宋明哲看着知书面有怒意,但也拿她没有法子。知书舒了口气。 而这边的封国容千忆因为城池打的太过容易,所以不免起疑,莫非吴国那也出了个奸细?此事怕有些蹊跷。绝对不会这么容易。 第三百六十四章怀孕 其实知书所说的那个法子便是带着一支分部队去打容千忆的主队领头,这样吴国这边的主领队变能去对封国的分部队,到最后是两败俱伤。但是封国容千忆亲自领头交战,军心稳定,吴国这边的皇帝宋明哲却只是明眼看着,将心难免不稳。 再者两队本就实力悬殊,容千忆意气风发,是战场百战百胜的将军。知书只不过从中变了一变,明面是给吴国出对策,实际是在暗暗的帮助容千忆,但宋明哲用人不疑,应是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即使怀疑到了,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这一点,知书掐的很准确。 吴国大败,等于送了一座城池给封国。这下吴国军心动摇,封国反之,军心大涨,各个将领在暗地里头开始埋怨知书。 而住在大殿内的知书充耳不闻世事,不管别人怎么说,她照样吃喝玩乐的,日子过得舒坦。这下债也还了,也帮助了封国,帮助了容千忆。不知他有没有起疑呢,希望如此。她可是十分想念他的。 思及此,她忽然想到焦何。正磕着瓜子的知书脑袋猛的一拍,对了对了……焦何!不知他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起来,人现在在哪里,是否还活着……想到这里,知书忧愁了万分。 这吴国处处都是宋明哲的眼线,买通人是不可能的,而且即使打听到了,万一背叛了泄露出去焦何的踪迹,那焦何可就危险了。宋明哲承诺的只是当时放他一马,但是未必将来也放焦何一条生路,所以知书不能赌,她不能冒这个风险。一切以焦何安全为主。说不定已经化险为夷了呢? 而这边的焦何自从重伤昏迷后,恰巧被一位郎中所救,郎中命人将焦何抬入自己府内,为他把脉,医治。焦何感激不尽,说给郎中添麻烦了。郎中询问焦何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焦何隐瞒实情道自己想要去吴国拜师,不料在路上遭奸人所害,幸好有侠士拔刀相助,他这才逃了出来,焦何说的有声有色,跟戏本里编的似的,听的郎中神态万千。焦何默默在心底愧疚,但如今之际,只得暂时隐瞒自己的身份了,希望不要给知书带来麻烦去就好了。知书她还活着……便是他焦何最大的心愿了。 过了许些日子,焦何的伤势虽在郎中的调理之下,日日渐好,有所好转,但依旧不能下床。于是他便又编了一出戏,说家妹与家弟潘子在一次出行中失散,不瞒郎中,其实他此行不是去拜师的,而是去寻找家妹知书的,现他已知道家妹知书未死,所以想要郎中去一家客栈找潘子,告诉他知书未死。郎中听了焦何的话很是唏嘘,便答应了焦何。焦何心里越发愧疚,隐瞒实情着实痛苦。等有机会一定将实情相告,焦何默默想着。 郎中寻着焦何给的地址找到了这家客栈去找潘子,但发现客栈竟然关门了。郎中四处打听,都说不知道为何关门。郎中打听无果,便回去同焦何说。焦何听后,心里沉思,潘子怕不是也去找知书了。这下可遭了。焦何咳的厉害起来,郎中大急让他躺倒,切记不要忧虑忧愁,不然这病没法好起来。在一阵子苦口婆心的劝导后,焦何平静下来,决定养好伤才是正紧。希望潘子无事。 这边的郎中因为整日得给病人看病,有时还要外出诊断,所以怕无人顾瑕焦何,于是便唤自己女儿去服侍焦何。郎中此举也是有私心的。他看那焦何身材魁梧,个子高大。长相清俊,实乃上乘,一表人才,心里喜欢的紧有意让焦何做他女婿,于是便撮合自己的女儿与焦何一道。 郎中的女儿初次见到焦何,竟一见倾心,欢喜的不得了。这几日,照顾焦何分外贴心,有时会问焦何一些棘手的问题,比如,“焦公子你…可有婚配,家里可有妻室,家里住哪,是何许人士,家里有几口人……”就差没问身高了,面对这郎中的女儿,焦何很是头疼。 郎中的女儿长得虽不是什么天仙般貌美的女子,但也是个秀外慧中,谈吐大方的,姿色也不错,是个大家闺秀。焦何也明白郎中的女儿对他的心思,可他实在对这儿女之情不知该怎么回应表达,于是不管郎中的女儿怎样向他献殷勤,他都选择无视。他不喜欢她,所以不想要给她希望。他是个漂泊无定的人,每时每刻在外都有危险,时常受伤。去的都是艰险之地,所以他不能给她安稳安定,不想让她陪他流离失所。所以焦何觉得不能耽误这个姑娘,她很好,适合更好的男子与她一起。 焦何不会表达,所以选择无视。希望那郎中的女儿不要将心思再放在他的身上了,他不值得。 再说这边的吴国境内,知书已经闲散了大半日,这宫里最近也是安分的很,没有什么值得八卦的地方,知书很是烦闷,烦闷的忍不住出来透透气。 知书带着她的白猫一起去御花园散步,正赶巧,听见一些宫女们在窃窃私语什么,知书悄悄躲起来偷听,便听到说什么……有喜了?!知书大喜,挺快的呀,没想到那竟然就中了。 知书心里头也高兴,这是利我利你利大家的喜事。知书摸着白猫窃喜。白猫发出“喵”的一声叫声宫女们转身看到知书吓的赶紧跪下来知错。 知书极大气的开口,“都起来吧,跪着不好说话。” “谢娘娘……。”宫女们抖个不停,怕知书是个不好惹的主要降罪于她们。 “你们方才说……说有喜了,可是真的?”知书转了转眼珠子,道。 “是的娘娘,奴婢们也是听那宫殿里的奴婢说的,说娘娘近日频发恶心呕吐,喜吃酸的,时常腹痛,陛下就请御医过去查看,发现娘娘已有身孕了。”宫女们恭敬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回道。 知书了然的点了点头,微笑道,“我知道了,都下去吧。” “谢娘娘。”随即溜的比兔子还快。 知书着白猫的毛,暗暗道,我有那么恐怖吗?摇了摇思绪,随即想到什么。我得去看看那,这下子她可是母凭子贵了,生下的若是皇子,十有就是太子了。这我也不知在这里待多长时间才能走,如果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了,这权利可都是她的了。那到时候,我可就危险了。不行不行,知书觉得此时还是要和打好关系才是。暂时保全自己的性命,再等着有朝一日容千忆能攻破吴国,救自己出去。 如果那时看到自己是一副惨淡的模样,岂不担心?她要让他觉得不用担心自己,瞧,自己在异国也能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知书想着想着,鼻头便发酸起来。她想容千忆,想焦何,想潘子,想所有人。 想着想着,便走到了的殿门口,进去和她说了会话,说她现在可好了,若生下女儿一定是公主,若是个皇子那就更好了,指不定就是太子。知书看着还未隆起的的肚子,暗暗心道,希望她能保住自己的孩子。毕竟在后宫这种地方,贵妃怀孕,最担心的就是有人陷害。孩子能不能顺利生出来也是个棘手的事情。 怀孕,她知书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呢,下一步知书该如何做?才能帮到自己帮到容千忆呢? 第三百六十五章药引难寻 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傅寒新有些担忧的向里边张望。 云不归很不屑:“傅丫头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的找什么毒医回来,明明我归云阁的医术更高明。他自己都说了难解,只能缓解毒性。” 摇了摇头,傅雪翎带着云不归离屋子远一些。 “云大哥,我知道你的医术很好。但是毕竟术业有专攻,归云阁治病是一把好手,这解毒就不一定了。” 瞪了傅雪翎一眼,云不归气呼呼的说:“你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呢?” 神秘一笑,傅雪翎说:“我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呢。云大哥看着就是了。” 傅雪翎不是那种随便说大话的人。云不归就算心里气恼,还是耐下性子等着。 门开了,傅寒新迎上去:“怎么样了?程姑娘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有些遗憾的摇摇头,赵毅残忍的说出实情:“现在我虽然是抑制住了她体内的毒性,但是潜伏了太久了,又接连毒发了两次。我现在用银针暂时的让她陷入沉睡,若是没有解药的话,大约七日之后就是大限了。” 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傅寒新只觉得仿佛是晴天霹雳。 冲进屋看了看程诗诗,一脸恬静的躺在那里,胸口微弱的起伏着。 傅雪翎在门口看到有些心酸,不死心的问赵毅:“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只能这样睡着么?” 摇摇头,赵毅有些惋惜的说:“办法有是有,只不过是不太可能的。” 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了扑通一声和傅雪翎等人的惊呼声。回头看去,傅寒新跪在了自己身后。 上前想要扶起傅寒新,却是被傅寒新拉住。 抬头恳求的看着赵毅,傅寒新尽量保持自己声线平稳一些。 “算我求你,能不能救救程姑娘。你不是说有办法吗?那就一定可以救她的。” 看着傅寒新眼里已经隐隐的有泪光了,赵毅不忍心,说出了办法。 “你先起来。这个毒我以前遇到过,当时还差着一位药引,结果七天之后那个人没能撑住。不是我不愿意救,而是缺的这个药引取来是千难万难。就算是你取来了,也得等我配好药才算是结束。” 仿佛是重新燃起了希望,傅寒新焦急的问:“什么药引子?在哪儿能找到?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不忍心打击傅寒新的积极,自己又很像亲手做出解药。但是药引真的是太难拿到了,一时之间赵毅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犹豫半晌,赵毅还是告知了药引的地方:“是龙渊深处的一处泉水,泉水边上生着一种草药,叫食蛊草。这种草只能生长在那处泉水的边上,那泉水阴冷至极,一不小心就会冻伤,你需要徒手把草药连根拔起。” 龙渊是一个大峡谷,虽然离着京城没有多远,但是深不可测,深渊底下有什么都是未知数。老人们都说龙渊底下有真龙,不能去。有些年少轻狂的人想要去闯,进去数十人,却只有少数的几个人从里边逃了出来。 逃出来的人也是万分惊恐,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怎么问都不肯松口。战战兢兢的活了几日之后不明原因的就去了。一时间更是人心惶惶,对龙渊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赵毅解释道:“其实龙渊没有那么可怕,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下去可以直接到那个泉水旁边,但是下去了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什么看到龙更是胡扯,只不过是毒瘴而已。这瓶药可以解那毒瘴。你隔上一会儿就服下一颗,切记不能在里边逗留过久。” 接过药,傅寒新吩咐人备马。来不及向爹娘说什么,深深的看了傅雪翎一眼,傅寒新绝尘而去。 云不归看着马蹄扬起来的尘土,问身边的傅雪翎:“他看你那一眼什么意思?龙渊听说挺可怕的,你确定放他去吗?” 傅雪翎抚了抚袖子,感慨的说:“当然是这个家就交给我了的意思。寒新长大了,总会有一些自己想做的事。那么喜欢程姑娘,以身犯险也要救,寒新现在也是有担当的大人了。” 说完傅雪翎转身离去,留下云不归不知所以。 一路上傅寒新不敢停下,只有马实在是跑不动了才会停下来让马儿吃吃草,自己吃点东西。 半天之后傅寒新终于到了赵毅所说的那个地方。 因为毒瘴的原因,这个峭壁寸草不生,偶尔有几棵树,还是黑色的枯枝。 吃下一颗解毒丸,傅寒新拿出两把匕首准备爬下去。 岩石时间久了,风吹日晒的很是松散,有的地方却是硬到匕首都不能插进去。 又是一个松散的下脚的地方,匕首没办法牢牢的固定在峭壁上,傅寒新顺着悬崖往下滑了一截,停下之后换个手继续往下走。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必须早些赶回去程诗诗才有机会活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越往下走越是阴暗,不知道太阳是不是下山了,但是周围确实一片黑暗。 嘴里含着一颗夜明珠堪堪看到周围一小块地方,傅寒新继续往下爬。抬头遥遥望去,峭壁的顶端还有一点红,太阳还没有下山,这附近就已经黑得看不到东西了。 想到程诗诗还在等着药引子,傅寒新深吸一口气,不能再等了。 久违的脚踏实地的感觉,傅寒新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深渊底下。 到了底下才发现根本就不需要夜明珠。泉水附近散落了之前的人过来掉下的夜明珠,毒瘴的原因光根本就照不出去,长时间的毒瘴侵蚀,夜明珠表面已经坑坑洼洼的了。仔细看了看尸骨遍地,毒蝎和毒蛇到处都是,但是泉水旁边却是只有一圈平平无奇绿色的小草。 不知道泉水含有什么材质,隔着这么远似乎都能察觉到凉气。 也许就是这凉气,才让食蛊草长得那么旺盛吧。 小心的避开毒虫,傅寒新越接近泉水,越觉得周身冰冷。 裹紧点自己的衣服,傅寒新脚步没停的朝着食蛊草走去。 走近了,傅寒新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都被夺走了,脸泛白,嘴唇开始青紫。 蹲下,按照赵毅交给他的办法连根拔起一棵食蛊草,傅寒新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尖都冻得没有知觉了。 但是一棵食蛊草似乎是不够的,傅寒新对着指尖呵了一口热气,继续采药。 一棵食蛊草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却是瞬间冰封了起来。 傅寒新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却是突然想起来赵毅说的,在这里拿了东西要留点东西在这里才行,不然是出不去的。 翻了翻自己带来的包袱,傅寒新只给自己留下了一棵夜明珠。 用布小心的把食蛊草包起来,傅寒新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吃掉一棵解毒丸,傅寒新拿着匕首开始往上爬,但是下来容易上去可就难了,松软的土有时候根本不能承载傅寒新的重量,带着他往下滑。 已经过去了五天了,傅寒新带的干粮应该是足够的。但是距离京城只有一天路程的龙渊,已经过去五天了傅寒新还是没有消息。 傅雪翎皱着眉头向外张望着,赵毅摇摇头叹息道:“已经五天了,再怎么样也是该回来了才对。只怕是在崖底遇到了什么,解毒丸是不能支撑很久的,若真的是吸入了毒瘴,只怕是回不来了。” 云不归瞪了赵毅一眼:“你这个老头子,治不了就说治不了,打发傅小弟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现在又说他回不来了。你是不是存心的。” 拦住几乎暴走的云不归,傅雪翎坚定的说:“我相信寒新,他是我弟弟。小时候命悬一线的时候都挺过来了,现在又多了一个牵挂的人,肯定会回来的。我等着。” 这一等就从日上三竿等到了夕阳西下。 看着被夕阳照红的屋顶,云不归心里已经开始忐忑了,却还是嘴硬的安慰着傅雪翎:“别担心,说不定傅小弟已经在路上了。悬崖多不好上来啊,浪费点时间很正常的。” 傅雪翎没有答话,还是站在门口看着傅寒新离开的方向。 太阳一点点的落下,眼看着最后一点光都要消失了,远远的有个小黑点在向这边靠近。眨眼间小黑点就离得近了。 云不归的嘴角慢慢的扩大,甚至是想要不顾形象的跳起来了。 “傅丫头,你看,回来了,回来了。” 傅雪翎也是释然一笑,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沐浴之后,傅寒新对着一桌子的菜流口水。 狼吞虎咽的吃着饭,傅寒新现在哪里有一点翩翩公子的影子。傅雪翎在一边帮他倒了杯水怕他噎到。 “你都不知道,根本就爬不上来。后来我爬着爬着看到了一条悬空的山路。顺着山路上来花了点时间。干粮早就丢了,差点就没力气回来了。” 傅寒新吃饱喝足了,兴致勃勃的跟傅雪翎分享自己的经历。 看着傅寒新手上的冻伤,傅雪翎一边帮他上药一边听他说话,不时的附和两句。 食蛊草已经被赵毅拿去做解药了,回来拿到药赵毅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 焦急的在程诗诗房间等了好久,赵毅才一脸兴奋的拿着两个药丸过来。 “解药我做出来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惊变 “朕做什么?”他面色狷狂地看着知书,步步朝着知书逼近,“这只猫伤了朕,就说朕如何能够留得下它?” 前世他可不就是这幅样子,一幕幕从知书脑海中闪过,她面色越发地苍白,看着宋明哲的眸子带着无名的惊恐,抱紧怀中白猫无助地往后退。 而知书的异样却让宋明哲感到心寒,知书那眸子透过他,虽然看着他,却好像再看别人,他心思一动也就知道知书在胡思乱想什么。 视线下移,宋明哲眸中的腥风血雨再次布满墨眸,不行,这只猫他已经忍无可忍,每次来得时候知书都会因为这只猫而忽略他,他早就巴不得这个猫快点儿消失。 知书的失神仅仅只是片刻,她脸上的苍白渐渐转移,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水眸中一片苍凉之色:“宋明哲!一只猫你都容忍不了,你实在是凶残不仁!更何况刚刚是你主动招惹了我的猫,今日有我在你绝对不能动它一根毛。” 看着他有片刻失神,知书讽刺道:“对逼走自己的而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她可还怀着你的骨肉,你这种人怎么就如此冷血,简直是没担当!” 她的指责让宋明哲面上带着不悦,可是又不能对知书做什么。 知书将怀中白猫抱紧,眸中带着凄楚,她刚刚真是想多了,宋明哲岂能用冷血无情来形容,他前世可是亲手摔了死了…… 而现在设计他怀上孩子,按照他那种性子,恐怕根本就容不下和那个孩子,说不定愤然离宫他心里甚是欢喜呢! 看她面色快速转换,宋明哲也无法去猜她究竟想到了什么,就目光深沉地看着知书。 最终他想,既然知书不喜欢这个样子的他,那他或许可以伪装成她所喜欢的样子。 因为愤怒,知书胸口起伏不定,那一脸的防备看得宋明哲扎眼,他抿了抿嘴唇,低声道:“你不喜欢,朕不做就是。” 知书不满地看着他,宋明哲已经毁了她一世,难道这一世她同宋明哲还是牵扯不断,无法躲避一切? 此时有宫女上前行礼,“皇上,晚膳已经准备好。” 宋明哲收起刚刚那种阴冷的神色,面上带着浅淡淡的笑意,朝着知书走过去,不等知书有反应,就拉着知书的手向外厅走去。 刚刚发生那种事情,知书实在没有胃口看着宋明哲吃饭,她用力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冷声冷气道:“不敢劳烦皇上,我现在还不饿,就不打扰皇上用膳了。” 等宋明哲反应过来,他手心已经空落落的,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他无意攥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知书,你知道朕的脾气,莫要将朕激怒!” 知书面无表情,抬眸看了看宋明哲,而后就转身不想再看到他。 被人无视到了这种地步,他这个一国之君实在是无话可说,只是面对着知书,他再多得愤怒都无法出来。 看着知书最近消瘦不少的背影,他叹了口气,“终归是欠了你的。”若非如此,他怎可能会有如此的耐心守着知书。 他的声音落下不久后,知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处,她们这一人一猫才放松下来。 知书将白猫放到软榻上,苦笑不已,其实她也很担心自己硬气不过宋明哲,如果真的将他惹怒,她真的很担心那晚的事情会不会再次重现,她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找个顶替她。 出了知书的宫殿,宋明哲第一时间安排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去准备马车,朕要亲自去接回宫。” 小太监虽然讶然宋明哲的快速转变,可还是尽心尽责的去将马车给准备好。 就在宋明哲出皇宫的那一瞬间,知书身旁就来了一名宫女,她先是恭敬地冲着知书行了个礼,而后柔声道:“姑娘,刚刚皇上的马车已经出发,准备去接亲自回宫。” 知书正放在白猫背上的手猛的一顿,去接?宋明哲这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明明刚刚还是对极其不满的样子,现在居然决定亲自去接! 只是那个也是可怜人,只要不做什么害她的事情,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是非。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她挥了挥手示意宫女下去。 宫女刚刚进来的了时候看那些人将晚膳撤下去,她一时没管住自己的嘴,多问了句,“姑娘晚膳什么都没有吃,要不要奴婢去吩咐御膳房,给姑娘拿来些饭菜。” 气都给气饱了,知书现在哪里还有胃口,就黯然摇头。 当天晚上,赶在宫门上锁之前,宋明哲带着回到宫内。 他亲自将送回她自己的宫殿,看着她脸上真切的笑意,和桃花眸中难以掩饰的爱慕,他心里带着苦涩,若是知书待他有待他一半上心,他就心满意足了。 “皇上?” 待宋明哲回神,看到担忧的看着自己,他撇开眼眸,“今夜很晚了,你早些休息,朕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略微有些失神,她以为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宋明哲怎么着也会留在她宫殿里休息一个晚上,怎么还是要离开? 只是下午经历那般,她现在怯怯地看着宋明哲,哪里敢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明哲从自己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水袖中的手不禁握紧,潋滟的桃花眸中带着浓烈的嫉妒之色,看来她必须得做点儿什么,不然以后这个后宫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这两日知书总觉得心里躁乱的厉害,她抱着猫去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觉得心口始终闷着一口气,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她松手将白猫放下,提着裙摆走到床榻旁,一头倒在床榻上,将脸埋在厚厚的锦被之中,思绪渐渐飘远,也不知道现在那些故人都在做什么,她这么久没有消息,他们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已经香消玉殒? 正在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吓得知书一个激灵从给跳了起来。 原本摆在软榻旁边的盆栽此刻倒在地上,小猫蹲坐在花盆前,歪着毛茸茸的脑袋看知书,湿漉漉的眼眸看得知书心都快化了。知书无奈摇头,加快步子走到小猫身侧蹲子,将小猫抱在自己膝盖上,用食指点了点小猫的脑袋,笑道:“你就不能给我安分些?” 她说完这只猫好像不乐意,挣扎着从她腿上跳下去。 知书无奈,正准备喊人将这一地狼藉给收拾赶紧,就看到小猫用鼻子嗅着那倒在地上的盆栽,忽然用力打了两个喷嚏,用前爪挠了挠鼻子,小猫跳了几步站到知书身旁。 视线无意间从散落一地的泥土上扫过,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伸手将盆栽扶稳,衣袖带起一阵风,泥土味道之中似乎混合中某种香气,她心里警钟敲醒,直接将盆栽里的泥土全部都给倒了出来。 盆栽中那株君子兰倒在泥土里,知书这会儿没工夫心疼,她从泥土里翻出一个脏兮兮的香囊,将香囊上的泥土拂开,似乎还能看到那个香囊原本的颜色。 将香囊往鼻尖放了放,知书脸色瞬间大变,是谁在她房间里放了麝香,如果不是小猫今日调皮将盆栽碰到,那她怎么可能会发现深藏在泥土中的麝香! 神色骤然变冷,知书缓缓起身,大声道:“来人!”这件事她定然要查清楚,看看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第三百六十七章大发雷霆 知书命人用锦帕将麝香的粉末包裹起来留作证据,纤柔清丽的小脸上虽不露丝毫情绪,心底却悄然涌上了一抹复杂。 以她对宋明哲的了解,这种能够令人不孕的药物,绝不可能出于他之手。 她略作忖度,猜测应是宋明哲的哪位嫔妃害怕她怀上宋明哲的子嗣,才会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至于会是哪位妃嫔…… 知书微微眯起了眼,嘴角漾开的笑容透着彻骨的冷漠跟嘲讽。 近段日子,就属跟她走的近,前一阵子她还特意让留下陪她,要说这给她下麝香之人,就这最有嫌疑。 还以为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同情于的无奈处境,甚至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朋友,人心呐,果然最是捉摸不透。 “你且把这个麝香呈给皇上,如实向她禀报刚才发生的一切。”她语气称得上平静地吩咐着身旁的婢女。 “是,小姐。” 婢女将麝香收起,朝着知书欠了欠身,正要退下,听到知书的声音再次传来:“慢着。”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知书思索片刻,道:“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说罢,她在婢女的陪同下,动身前往了宋明哲所在的殿内。 宋明哲本来正在批阅奏折,听闻身旁的太监禀报说知书在殿外求见,他惊喜异常,以为知书回心转意,不顾自身尊贵的身份,迫不及待地冲出了殿外,亲自去迎见知书。 “你怎么来了?” 看着知书站在寒风中单薄的身影,宋明哲顿感心疼,当即就将身上的披风,要给知书换上。 知书微微侧过身,宋明哲的手就落了空,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我今日来找你,是要将此物交给你。” 听到知书的话语,宋明哲定睛一看,知书瓷白柔嫩的掌心静静地躺着一块锦帕包裹的物什。 “这是什么?” 他一脸迟疑接过锦帕,将其打来,捻了些粉末放在鼻尖。 “麝香。” 知书冷冷地突出了这两个字。 宋明哲表情极为愕然:“什么?” 见他露出这幅模样,知书断定此事与宋明哲无关,不过她仍是故意作出一副冷嘲的姿态,自嘲一笑:“枉我还以为你真的对我痴心一片,没想到你居然偷偷给我下麝香,宋明哲,我真是看错了你。” 说完这话,知书便决绝地转过了身。 宋明哲将麝香转手塞到太监的手里,急切之下,他略显失态地拉住了知书的手。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恨不得你能怀上子嗣,好将你绑在我的身边,怎么可能会给你下这种药?” 知书用力将手抽了回来,语气依旧冷然:“你先前就曾给我,不是你还会是谁?”见宋明哲张了张嘴,还想解释,她直接打断道:“除非你能查处之人另有其人,不然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 话刚说完,她不再逗留,挺直着纤长的脖颈毫无留恋地扬长而去。 她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剩下的就看宋明哲怎么做了。 宋明哲痴痴地望着知书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了,他才收回了视线。 他毕竟是吴国的皇帝,后宫的事情他一向不参与其中,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是以他一直都会派人暗中保护知书,以防她被因后宫的纷争而受到波及。 只是没想到他都如此谨慎了,还有人能够瞒着众人下麝香。 聪明如他,心里很快就猜到了是谁。 …… “娘娘,皇上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喜色,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上繁复华丽的裙里,正要出去迎接,宋明哲如一阵风一般来到了她的跟前。 “臣妾给皇上请安。” 朝着宋明哲欠了欠身,却见对方将一包东西直接甩在了她的脸上。 “看看你做的好事!” 宋明哲话里难掩怒色,俊美的脸孔早已黑成一片。 迟疑了片刻,俯将那样物什打开,看到那些熟悉的粉末,她心下一惊。 只是她掩饰的很好,勉强一丝笑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皇上,你在说什么啊?臣妾怎么听不懂?” “你还要继续装傻?”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宋明哲脸上毫不掩饰着他的厌恶跟愤怒,当初要不是为了巩固权利,他怎么可能会娶她,她不好好的当她的,现在居然敢动他心爱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面对宋明哲的质问,身形一僵,咬紧口风,就是死不承认:“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哼,只有你跟知书走的最近,除了你还有谁!” 宋明哲不想跟她继续争辩下去,微微提高嗓音:“来人,将太医院跟有接触的太医还有她身边的所有宫女统统带过来,朕要好好地盘问他们。” 听到这话,表情微微一变。 宋明哲眼神嘲讽地觑了她一眼,道:“等到时候人赃并获了,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眼看着事情瞒不下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跟他撕破了脸。 “是,是我做的,是我给知书下的麝香。” “果真是你。” 宋明哲幽深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周身瞬间散发出摄人的怒火。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啊!” 捂着脸摔坐在地,眼眶里顿时浮现起了一层泪水。 维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她仍由泪水划过脸颊,嘴角却露出诡异而的笑容:“是你逼我这样做的,要不是你心悦知书那个贱人,从来不肯碰我,就连上次与我,也是将我当成了她。” 想起那夜,的眼里充斥着羞辱跟怒火。 她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身份尊贵,却被宋明哲当成另一个女人来宠幸,这让自尊心强的她如何能够忍受!那的他是那么的温柔,可她躺在他的,心却在滴血。 多么可笑,她想要的温存跟体贴,竟是需要成为一个人的替身才能得到。 也许知书会觉得这样做是在成全她,可在她看来,那是对她的羞辱。 她的心底有多痛苦就有多恨知书,要不是因为知书夺走了皇上的心,她又怎么会夜夜独守空闺?而一个女人不能怀孩子,这才是对知书最大的惩罚。 “我不会后悔我所做下的一切,我是后悔我当初派人对知书下麝香的时候,没有做的再隐蔽一些,让她早早发现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还露出了可惜的神情。 宋明哲再也难以忍受她的这幅丑恶的嘴脸,连连说了三声好:“既然你到现在也不知悔过……”他神色厌恶地撇了她一眼,继续道:“那也别怪我不念及我们的夫妻情分。” 说罢,他拂了拂袖,沉声开口:“来人。” “卑职在。” “从即刻起,好好看住,不许她踏出这里半步。” “是,皇上。” 这等于是要把她囚禁在这里了,脸色惨然,冲着宋明哲的背影尖声吼道:“宋明哲,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得不到知书的心!” 宋明哲脚下步子微顿,没有回头,不带丝毫情感地开口:“我是吴国的皇帝,整个天下都是我的,知书将来会是吴国唯一的皇后。” 要不是还顾及身后的势力,他早就将她打入冷宫了,不过她现在这样跟打入冷宫也没有什么分别。 这一厢,知书得知了的下场后,心底没有任何的波动,只剩下平静。 在这皇宫之中,她要加倍小心,保全自己。 只是她现在身边没有可靠之人,又该如何想办法把自己在吴国皇宫的消息传递出去呢? 知书不禁陷入了深思。 第三百六十八章百般讨好 知书还没想到什么有用的法子,宋明哲又开始隔三差五地来她这里找她。 因为之前在知书这里屡次受挫,宋明哲改变政策,对她嘘寒问暖,好不细心。 也因着暗害知书一事,宋明哲自觉有愧,没有好好保护好她,他不仅给知书安排了很多宫女,还会定期派人检查知书的闺房,看有没有藏有对她身体不利的东西。 这还不算,就连知书用膳时的那些吃食,那会有宫女进行严格的筛选,还有会银针验毒,确保食物的安全性。 在宋明哲这样严密妥善的安排下,知书没有再遇到上次被下麝香的那种事了,只是宋明哲跟苍蝇似的在她周围嗡嗡叫着,还是让她不堪其扰。 她就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房间而已,这宋明哲怎么这么闲,不批阅奏折,净往她这里来凑热闹。 这不,宋明哲又来了。 知书懒懒地扫了他一眼,然后便将目光收了回来,落到了手里毛绒绒的小猫上。 说起来,这是小白猫真是她的福星。 如果不是有它提醒,她现在恐怕早就被害的终生不孕了。 她看向小白猫的目光不自觉地放柔了,素白青葱的指尖温柔地着小猫那柔软光滑的毛,小白猫似乎觉得很舒服,懒洋洋地半眯起了猫眼,窝在知书的膝盖上,那懒洋洋的惬意的样子跟知书此时的表情差不多。 宠物的性子还真随主人。 一旁的宋明哲不禁开始嫉妒起这只白猫了。 如果知书对他能有对这只白猫一半好就好了。 他隐去了眼里的嫉妒的神色,柔声道:“知书,我托人从宫外给你带了一样东西,你看了定会喜欢的。” 知书没什么兴趣,被太阳照的有些昏昏欲睡的她小小地打了一声哈欠,随口道:“什么东西?” 宋明哲眼里浮现出继续温柔之色,轻轻抬了抬手。 “啪啪——” 紧接着,宋明哲的贴身太监走了进来,知书挑起纤眉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了那个太监怀里抱着的兔子上。 那只兔子是个稀有品种,小小的一团,两只耳朵垂下,可起来又可爱又无辜。 知书向来喜欢可爱的玩意儿,只是如果是宋明哲送的,她就喜欢不起来了。 宋明哲从太监手中接过了那只兔子,走到知书面前,轻声问她:“喜欢吗?” “模样是挺讨喜。” 知书点了点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小白猫,嘴角含笑,拖长了声线道:“只是我已经有了这只小毛球,别的宠物再好看也入不了我的眼了。” 小白猫似乎是感觉到了危及,正竖着猫瞳虎视眈眈地瞪着那只兔子,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小兔子有了危机感,原本安静的它在宋明哲的怀里胡乱扑腾,企图逃跑。 宋明哲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他只觉得手背上袭来细微的刺痛感,两手一松,那只兔子就撒开蹄子往门口的方向逃窜。 低头往手背上一撇,一道血痕赫然出现在了手背上。 知书见状,嘴边故意发出一丝轻笑,自觉在她面前失了面子,宋明哲马上将怒火迁怒于身边的那个太监。 “狗奴才,你是从哪里带回来的玩意儿,瞧瞧那只畜牲做的好事!” 他声音严厉,面上藏着一丝恼怒。 太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左右开弓打了自己的两巴掌,诚惶诚恐地道:“奴才该死,还请皇上赎罪。” 宋明哲重重地哼了一声,“既然那只兔子这么不知好歹,你就把它捉了拿到御膳房去,朕今夜想吃兔肉了。” “是,皇上。” “退下吧。” 宋明哲表情烦躁,朝着太监挥了挥手。 太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弯着腰退了下去,等到太监出去了,知书语调讥讽,故意那他刚才的他刺他:“它不过是一只畜牲而已,什么都不懂,你又何必跟它计较呢。” 宋明哲薄唇微抿,目光落到了知书怀里正懒洋洋地爪子小白猫身上。 刚才要不是这只畜牲吓到了兔子,他又怎么会在知书面前丢脸。 更何况上次他就被这只猫抓伤过手,此时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忍不住开口道:“这是白猫野性难驯,你别整日抱着它了,我担心它会伤到你。” 知书听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娇媚的唇瓣微微张启,意有所指地道:“动物有灵性,知道什么人对它好,什么人对它不好,比起有些人面兽心的人来,我倒宁愿养着只宠物作伴。” 听出了她话里的言外之意,宋明哲嘴角抽了一抽,忍下了自己的脾气:“你既然喜欢这只猫,那就养着吧。” 知书嗯了一声,又听到宋明哲说:“对了,我还让人从宫外给你带了些东西。” 又是什么? 知书蹙了蹙眉,将小白猫放下,轻轻拍了拍它:“去玩吧。” “喵呜。”小白猫叫了一声,然后用暗藏敌意的眼神盯了宋明哲一眼,然后才慢吞吞地离开了房间。 这一次宋明哲命人拿来的是些宫内的没有的精致糕点,小泥人还有糖葫芦之类的小玩意。 宋明哲微笑着将一个小泥人递给了知书,声音里缱绻着一丝温柔:“这是我亲自画了你的画像,然后找来民间手艺高超的泥人师傅捏出来的,喜不喜欢?” 那个泥人不过一只手的大小,表情却生动极了,像极了她浅笑盈盈时的模样。 料想宋明哲画她的画像时,应该是花了一些心思捕捉她平时的神韵的,不然泥人师傅也捏不出这样鬼斧神工的泥人来。 如果换作上一世的她,面对宋明哲的倾心相待,只怕她早就动心了。 只是如今她浴火重生,心境早就变了,身边也有了心爱的男子,宋明哲对他再好她也不会动心分毫。 毕竟有些伤害一旦发生,就永远不会消失。 她将手里的泥人塞回了宋明哲手里,面对他没有了笑意的目光,她眼神清明而坦然,说出来的话却让宋明哲勃然大怒。 “你别将心思花在我身上了,你是一国之君,若是被你手下的大臣知道你整日怠慢政务,不思进取,留恋后宫,恐怕我就要被按上红颜祸水的罪名了。” 她这一番话语气平静,不带丝毫的感情,听在宋明哲耳中,却让他的心陡然一痛。 这些天他花空心思想要讨她欢心,结果她却说他不思进取,将他的一颗真心踩在泥地里。 他知道前世是他错了,他也一直想要弥补她,让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可为什么无论自己对她怎样示好,她都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知书,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朕身为一国之君,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只有你这般铁石心肠!” 宋明哲气愤难当,胸口剧烈起伏,直直地看了知书半晌,终是压抑怒火拂袖而去。 知书收回视线,呢喃道:“铁石心肠?” 呵,她前一世就是不够铁石心肠,居然相信宋明哲对她的情意,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重活一世,她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呢? 时间流逝的飞快,转眼中秋佳期临近。 那日宋明哲离开了她的寝宫后,便没有再来找她,向来是还在生气,知书觉得这样很好,她的耳根总算是清静了很多。 此刻她走到了窗前,推开窗台看向窗外,外面似乎很热闹,宫女跟太监门正在挂灯笼,将琼宇房梁装扮的别致而喜气。 中秋节啊…… 脑海里不经意想起了上一世她跟亲人一起放烟花的场景,知书眨了眨眼,心里不由有些恍惚。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眼眸转浓,心底顿时有了逃出这座皇宫的主意。 第三百六十九章进攻 封国一波又一波的进攻,颇有势如破竹之势。 她心里明白这场战争双方实力悬殊,但无奈什么消息都送不出去,身旁被宋明哲安排的全是眼线。 纵然秋天来临,御花园仍旧繁花盛开,她穿了一身淡青色宫装,及腰青丝松垮垮地挽起,用一根碧玉簪子固定,淡若云烟的精美容颜带着冰冷,怀中抱着白猫向着御花园走去。 那群宫女跟在她身侧只会让她心烦,早就个个安排了事情让她们离开。 走过一排桂花树,鼻尖萦绕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她一双水眸越发清冷,脚下步子缓缓顿住,看着那脚步匆匆赶来的宫女,她不假思索地转身想要离去。 那宫女瞳孔一紧,脚下的碎步迈得更快,不多会儿就越过知书挡住了她的去路。 冷眼看着跪倒在自己脚下的宫女,一双纤纤玉指在白猫背上拂过,白猫舒服的眼睛眯起,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声音。她冷哼一声,无心停留此地。 哪知还没有抬步,那宫女就挪着膝盖再次挡住她的去路,带着哭腔同她说:“还请姑娘移驾去御书房走一趟……” “我很忙!”她心中不耐,现在连个清闲时间都没有!再者说了,她看到宋明哲那张脸就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恼怒,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还被他的人给逮住。 宫女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若真是很忙,又岂会在御花园逗猫? 只是她心中虽是如此想,面上的着急与恭敬却没有褪去半分,她扬起头道:“是关于边境战事,还请姑娘移步御书房!” 知书心思一转,忽然想到一事,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那宫女,最终冷声道:“我知道了。”说完就拂袖转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布置奢华的御书房内,宋明哲看着那封加急战报,一双桃花眼带着重重忧思,那容千忆果真不是简单的人,他不过有片刻松懈边关之事,容千忆就再次率兵袭来而且还这般的来势汹汹! 忽然听到御书房在传来脚步声,宋明哲一双阴鸷的墨眸忽而转化为无限柔情,他目光如炬地盯着沉重的浮雕木门。 刚走进御书房,就感受到那灼灼视线,她不禁微微蹙眉,抚了抚衣袖处因抱猫而皱起的褶子,站在距离他数步远的距离,水眸之内一片清冷之色。 忍下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他将那份加急军报拿起来欲要递给知书。 接过军报,视线在触及军报上的内容时心里忽然一触,他果然再次进攻了。上次故意失了一城,使得容千忆几日未动兵马,可疑惑过后就是更加猛烈的进攻。 看她这般沉默,宋明哲心中浮起对容千忆疯狂的嫉妒,他沉着脸坐在龙椅上,心中有怒气却无法对着她发泄而出。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眸光略加黯然地看着知书,“你可有法子解了边关之急?” 现在被攻打的城池是最重要的一座,如果失守,那吴国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知书知道宋明哲心中的着急,她却不急不慢坐在他对面,清冷的眸子带着淡淡的波动,她红唇轻启,清脆的声音在殿内缓缓响起:“法子自然是有的,不过还需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放在膝盖上的拳头骤然握紧,宋明哲神色不明,生怕从那张嘴里说出自己不乐意听到的话,便开口道:“你应该明白朕的,朕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不然纵然毁灭也不会拱手相让!” 他这是再警告她,警告她不要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只见知书红唇一勾,脸上的笑意带着鄙夷,她视线从他身上流转而过,低沉的笑声缓缓流出,“我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抬首间将军报不屑一顾地扔到宋明哲面前,知书撩起裙摆欲要转身离开,青丝轻扬扰乱宋明哲的思绪。 就在二人僵持期间,穿着铠甲的士兵未经通报径直闯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将手中的加急军报举高至头顶,“皇上,城已失守!敌军来势汹汹根本无可阻挡!” 宋明哲拍案而起,他长袖拂过桌案上的奏折应声落在地上。 知书脚步停下,面上带着幸灾乐祸看着宋明哲,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那士兵浑身发抖,他也是刚从前线逃命而来。 “退下!” 待士兵离开,殿内又只剩下她们二人,知书莲步轻移,躲过那些散落的奏折准备往外走。 而宋明哲阴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有什么要求?” 鱼儿上钩了。 她怡然转身,面上笑意淡淡,“要求怎么着也得等城池夺回之后再说,省得有人再以为我居心叵测!” 她熟悉容千忆的策谋,也能够顺利夺回那座城池,但不代表她会陷容千忆于不义之地。 在御书房待到午夜将至,期间已经有数不清的加急军报送到殿内,知书顾不得吃饭冷静地代替宋明哲发出一道又一道的指令。 知书揉了揉眉心,下达最后一道指令,她同一旁看了她一下午的宋明哲道:“城池已经夺回,那么我是否也该提出我的要求了?” 想了一个下午,宋明哲这会儿也冷静不少,他颔首不言,黑曜石般幽深的眸子却从来都没有从知书脸上转移开过。 揉着肩膀的酸痛起身,她目光坚定的看着宋明哲:“我的要求很简单,不过就是希望中秋节的时候可以出宫看看外面的烟火而已,这么小的一个要求,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哪知多疑如宋明哲,从宫中有人悄然潜入时他新中就已经敲响警钟,现在知书又提出要出宫,他自然不会答应。 可是看着她那熠熠生辉的眸子,宋明哲一时又想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两世为人,知书对于宋明哲的反应了然于胸,她嘴角那般嘲讽越发的凛然,看得宋明哲心里越发的忐忑。 “怎么?不能答应?” 看着知书越发凛然的眸子,宋明哲几经犹豫才开口道:“你知道现在城中不安定,朕也担心你出宫会议遭受到不测,不然待到中秋之时,朕陪你在宫中放烟花如何?” 闻言知书一脸的失望,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宋明哲那张脸,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黯然摇头便快步离开了御书房。 看着她的背影,宋明哲心中一片苍凉,他不敢冒一丝一毫的危险,知书这辈子只能是他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如果她恨自己也好,那也总比对他没什么感情好。 而封国主帐中,容千忆同副将看着不远处城池内的战火纷飞,他黝黑的眸子仿佛暗夜星辰般难以捉摸,他的声音随着夜风飘入副将耳中,“你说吴国那里到底是什么高人在指点?为何他如此熟悉我们的一举一动?” 副将古铜色面容之上带着不解,疑惑地看着容千忆。 当最后一队士兵负伤归来,容千忆心思略微烦躁地转身入了帐中。 那副将看着容千忆离去,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他思忖片刻朝着伤病营的方向走去。 本以为是军中叛徒,可是随着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出手,他明白吴国那位高人真是了解他,就连攻陷的这座城池都能够用一下午的时间从他们手中抢走,早知道为了攻陷这座城池,他们整整进攻了两天两夜! 看着主帐中摆着的沙盘,容千忆信步走出,盯着吴国国都的方向,俊郎的面容带着浓浓的不解,他很迫切的想知道吴国到底有什么高人指点! 第三百七十章小产 好奇之余容千忆却又感到茫然,吴国貌似对他的一举一动了然于心,可是他的对于吴国的状态却是不清不楚,如此下去他真的很难顺利将吴国收入囊中。 只是念及昔日宋明哲的做法,他平静的内心开始泛起波澜,他定要让宋明哲知道什么叫做自食恶果!不管吴国到底请来的是何等高人,他都必须要让宋明哲承受他该有的报应。 但也是因为过于迫切,而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那位高人的手段是何等的熟悉。 自从那日愤然离去,知书在殿内待了好多天都没有任何动静,每次宋明哲来这里看她,她都装作熟睡的样子。 而宋明哲知道自己对知书亏欠,再加上边关之事烦忧,一时间倒也让知书清净不少。 因为宋明哲的拒绝,知书的计划自然成不了,整日待在店里想该如何才能顺利脱身,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容千忆现在到底如何了! 日子很快就到了中秋节这天。 早上知书还没有睡醒,宋明哲就来到她这里,美曰其名要陪着知书度过中秋佳节。 知书素白的手指握紧中衣领口,如墨青丝披散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看着宋明哲,淡雅脱俗的面容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大清早的,皇上出现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 他穿着一身常服,一双桃花眸含着浅笑,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知书这幅模样,“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要忘了你是我还未册封的皇后!” 未施粉黛的面容带着凉凉不屑,知书看着他那张脸,恨不得跑过去抽他两巴掌,好让他收起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她现在衣衫不整,实在不是同宋明哲斗气的时候,她可没有忘记他之前用过的下作手段! 眼看着知书就要暴走,宋明哲也不想今天让她过于愤怒,摇头笑了笑便起身准备往外走去,“行,朕不逗趣你了,赶紧起床陪朕用早膳。” 待他身影出了内室,知书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愤然,拿起枕头就朝着他离开的地方狠狠扔了过去。 剧烈的动作让她衣襟敞开,胸前露出凝脂般的肌肤,因为愤怒胸膛起伏不定,白皙的面容有这样微微泛红! 宋明哲刚刚离开,那些宫女就端着洗漱用具走进殿内,只是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看她。知书皱眉看了她们一眼,反正怎么呵斥她们都不会离开,也就忍着不舒服让她们伺候,她可不想等会儿宋明哲等不耐烦闯进来的时候,她还衣衫不整地坐在。 梳洗完毕,她百般不愿地往外走去。 早膳已经摆好,只可惜再怎么精致的菜肴,和宋明哲在一起吃,她也没那么有胃口。 而宋明哲丝毫没将她的脸色放在眼里,他起身朝着她走过来,牵过她的手向餐桌走了过去。 只是二人刚刚抬步,知书就颇为不耐烦的将他的手甩开,自顾自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大概是习惯了知书这般,宋明哲也不觉得会失了颜面,仍旧带着笑意紧跟她的步伐,坐在她的身侧。 知道自己的拒绝让知书不开心,他这一天的时间费劲了心思去哄她。 夜幕降临,他果然在御花园寻了个宽敞的地方,准备陪着知书一起放烟花。 这时的夜里已经有些凉了,知书低头跟在宋明哲身后,闻着浓浓的桂花香朝着御花园走去,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雀跃。 在皇宫还能依稀看到城内的烟花璀璨,知书抬头看去,眸中带着淡淡的向往,纵然宋明哲如此小心谨慎,但她相信只要自己不妥协,总有一天会从这个地方逃脱的。 而宋明哲满心欢喜,想着如何去讨知书的欢喜,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知书脸上怪异的神色。 相比知书这里的热闹非凡,那里也是凄凄惨惨。 虽然怀着龙子,却无圣上恩宠,幽冷的殿内漆黑一片,眼眸空洞地躺在,绝美的面容没有一丝的色彩,听着外面的烟花声,她的心里越发的悲凉。 宫女从殿外路过,她能够清晰听到她们的议论声。 “听说今晚皇上要在御花园里同那位姑娘放烟花,你说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可不是吗!咱们娘娘出身名门,现在又身怀龙子,可纵然如此也没能让皇上刮目相看,依我看这后宫就要变天了。” “娘娘也是个可怜人……” 宫女们的议论声渐渐远去,空洞的眸子渐渐浮现淡淡的嫉妒,对,她就是个可怜人,不然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夜色之下,她绝美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手指用力抓住的床单,她不想坐以待毙!便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是在殿内待的时间长了,她浑身无力,还没站稳脚步,便狠狠摔倒了地上,这时她计上心头,想到一个主意,她挣扎的坐了起来,手扶着肚子,面容狠厉,她厉声大叫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我的孩子!” 守在门外的宫女听到喊声,忙惊慌失措的去御花园找皇帝! 而此时知书百般无趣地坐在石凳上,单手托腮,看着在空中绽放的烟火,一点儿都不觉得美好,只想快点儿逃离这里。 专注地盯着她的侧颜,宋明哲眸中带着满足,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够这样,那他甘之如饴。 他笑着捏起一块月饼递给知书,“你尝尝?” 知书放下手,缓缓坐直了身子,深深地看了眼那块月饼,径直起身朝前走去。 她不闹不翻脸就是给他脸面,但她没有义务陪着他演戏。 整整一天的讨好,却总是被视而不见。 宋明哲的面色越发的诡异,他看着知书窈窕的身影,心里一阵怒火终究是难以压下,难道他就这般让她看不下去?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她心里为什么还要心心念着别人?! 在宋明哲面前几步远的知书并没有注意到传出去。 就在宋明哲忍无可忍愤然起身的时候,一个宫女神色匆匆地挡在宋明哲面前,因惊恐而口齿不清地说:“皇上,她小产了……” “你说什么?!”宋明哲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名宫女。 宫女在他的注视下忍不住浑身发抖,她不敢去擦额头的冷汗,浑身颤抖地看着面前的地面,再次重复一遍:“她小产了……” 宋明哲歉意地看了眼知书的背影,刚想去同她解释,却见她脚步一抬就朝着反方向走去,他心知她已经听到了,只是不想理他而已,墨眸一暗转身快步离去。 纵然做错过事情,但她腹中的孩子是无罪的,况且身后还有她的家族势力,于公于私他都要去那里走一趟。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逐渐离去,知书嘴角挂着冷笑转身看了一眼,他走了倒也好,省得就在这里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自然。 夜空的的烟花一片片盛开,在她投影出璀璨之色,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回到刚刚的石凳上坐下,准备欣赏欣赏着番美景。只是看着空中绚丽多姿的烟花,知书心中有一个想法若隐若现,可仔细想却又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 第三百七十一章烟花 宋明哲推开门便见一副痛楚不堪的样子,本面无表情,在见到宋明哲之后便变了一副模样,痛苦的嘤咛着,宋明哲听着有些于心不忍,见寝殿内并没有太医,宋明哲发怒道:“朕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没看见小产了么,还不快去请太医!如果朕的孩子和出了什么事,朕要你们的脑袋!” 一扬袖子,奴仆们皆大惊失色的纷纷磕头下跪,浑身颤抖,不知哪个有点胆色的吞吐得说:“是……是娘娘,不,不让我们传太医,说,说是一定要等陛下您过来,不,不关奴婢们的事啊陛下,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啊!”说罢,一群奴仆大气不敢出的将头磕得更低齐声道着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宋明哲见状,疑惑的看向,眼睛飞速的转了一转,作凄惨状说:“陛下,只要陛下能够来看臣妾,臣妾就已经知足了,臣妾死而无憾。”说着,便掩面哭泣了起来,宋明哲不知所措,忙替擦泪,一边劝慰着说再怎么样也不能不看太医,况且肚子里还有着他们共同的孩子。 宋明哲说着,便要传呼太医过来,被紧张的手疾眼快制止住,宋明哲眉间似有些不耐烦和怒气,眼神一瞬不移的看着,在等待她的下文,他倒要看看要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还是根本就是戏耍他的?若真是这样,他实在没有什么好的耐心对待她。 只见遣散了奴仆们,奴仆们忙不迭得叩头谢恩,迅速的退下去生怕皇上有什么不满要将她们斩首。 宋明哲看着下人们退去,便面色严厉得看着,道:“贵妃这是何意?” 掩面泣零,就要入宋明哲怀里,宋明哲推也不是,拥也不是,只得不知所措,僵在原地。宋明哲的耐心一点一点在被消磨,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说:“朕正与知书看烟花,贵妃这是无事,为何要慌称小产让朕过来,可是觉得朕很是好愚弄?” 惊恐万分,忙翻榻跪在地上凄楚万分,求皇上原谅。 宋明哲眼神冰冷,看着跪在地上的,盯了她一段时间后,叹了口气,眼神似有怜惜之意,随即让起身,道,“你如今有孕在身,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腹中的孩儿着想。”说罢,便紧盯着。 有点害怕,被宋明哲的眼神盯的发毛,只一瞬的不知所措,下一瞬便换上了坦然的样子,面色又变得楚楚可怜,慢慢起身,坐到榻上,宋明哲搭了把手,心里有些许感动。 她想,皇上还是很在意她的,她这次虽慌称小产将皇上叫过来,但皇上还是一刻不得耽误的,火急火燎的过来了,还如此关心她。甚至弃那佳人知书看烟花的时候,赶过来看她。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一席之地的,她相信只要她平安的生下了孩子,皇上一定会更加宠幸她的。她此时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保护她腹中的胎儿,平安降生,最好为大吴生个皇子,到时候便是母凭子贵的时候,就是她翻身之时。 想到这里便抚了抚腹中的孩子,随即想好了如何开口。真切的望着宋明哲道,“陛下待臣妾如何,臣妾心里是知晓的。臣妾知道陛下一直爱慕知书妹妹,臣妾也从来不敢与知书妹妹争宠,相比,臣妾自知不能吸引陛下的注意和宠幸,但是臣妾是多么希望陛下能来时刻看看臣妾。臣妾在这诺大的后宫,每日都盼着陛下的到来,可每每都绝望至极。臣妾什么也不求,只求陛下能够看臣妾一眼,能来陪陪臣妾和腹中的孩儿说说话。臣妾待产的这段日子,陛下从未主动来看过臣妾,也并没有过多的关切,陛下队臣妾如此冷淡,臣妾心中甚是悲切。” 说着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委屈的哭了起来,似很真切,两只玉肩颤抖着。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今日她想哭诉给陛下她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艰辛,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人心。 宋明哲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些许愧疚,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将怜惜的眼神看着。 得到了宽慰,目光有泪灼灼,接着道,“陛下不来找臣妾,臣妾想着空等着也不是办法,怕是很难见到陛下,虽陛下日理万机,但哪怕见臣妾一眼就走也是好的,臣妾思念陛下若狂。便一念之下,欺骗了陛下,求陛下原谅臣妾。” 说的发人肺腑,就算宋明哲心里头再有什么气如今对着这张满眼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也发不出来。但他对终是没有什么感情,心里头也委实有些愧疚。 便将手轻放在的肩头,道,“朕,是有愧于你,今夜此事朕便当做没有发生过,不同你计较。”听到此话后忙想下榻叩头谢恩。她知道欺君之罪是死罪,她这次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设这个计划。 宋明哲看见又要跪地,忙示意她不用,道,“你如今腹中怀有朕的孩儿,朕准你日后见到朕不必行礼,腹中孩儿要紧,你自己也需多加注意。”得到皇上的关切,喜不自禁,心想这次果然是不出所料,她的这招苦情牌,打的甚是响亮。谢过宋明哲,宋明哲微点一点头。 随即想到了什么,对道,“在你平安产下朕的孩儿期间,朕会抽时间过来看你。朕会命御膳房备一些有助于你安胎的补膳,算是朕对你的补偿。”闻言,大喜,忙谢过宋明哲。宋明哲点头,不多说。 他其实早已识破的苦肉计,但念她确实可怜,宋明哲不忍心,再者自己确实对她十分冷淡,所以宋明哲就将计就计。 这边的知书看着这满天绽开的烟花,十分的美丽动人。 心道宋明哲走了,她可就自由了万分,于是知书就开始想着如何与焦何,潘子修他们取得联系。 一阵走动着,知书突然想到了甚好的法子,她一拳敲定。她所想的法子便是将那烟花拟成潘子修与她自己图腾的样子,这样潘子修看到了久一定会知晓。 今日这烟花,想必是吴国齐放的,那么她的机会就会大许多。她一定要告知潘子修自己未死。这是她唯一可以出去的机会,她万万不能失手。 知书将宫女们遣散,就道不许任何人打扰,然后察看了下四周无人之后,将烟花排列拟作自己和潘子修的图腾样,然后放上天去,看到天上的烟花图案后,知书欢呼雀跃。 恰巧那潘子修的人在吴国都城内,见吴国百姓齐赏烟花,便也一同暂时观赏了起来,而后忽见那图案后,那人神色大变,相视一眼,立马给潘子修传讯息。 第三百七十二章出兵 潘子修的人将讯息传达给了潘子修,只见潘子修在接到讯息后,神色大变,欣喜若狂,他早就知道,他相信知书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的!可知书为何在吴国的宫殿内,难不成被那吴国狗贼皇帝掳去了做妃子?想到这里,潘子修眼神暗了暗,随即变得冰冷,眼中似怒火中烧,他一定要早日将知书救出来,绝对不能让知书受那宋明哲的欺辱!潘子修暗暗发誓。 想着,突然又有人来报,说有了焦何的踪迹,潘子修大喜,当真是中秋团圆节!知书的行踪有了,焦何的也有了! 根据属下提供的消息,潘子修先找了焦何,告诉了焦何知书还活着的消息。 潘子修与焦何一同谋划着,想要去宫中解救出知书。但焦何只道自己之前也去,但硬闯是绝对不行的,他之前就去解救知书,心太过于急切,还险些害了知书,最后重伤昏迷出来。焦何说那宫中戒备甚是森严,再者宋明哲的精兵也十分厉害。知书也不知关在那个寝殿,如果潜入进去,也不知从何找起,万一打草惊蛇,更加不好。 听着焦何如此说,潘子修气极,一拳打在木板上,闷声道,“那你说,我们该如何去宫中救知书!” 焦何也不知如何是好,只道万万不能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知书也未救得回来,此事应该从长计议,好好谋划谋划,相信一定会将知书救回来的。 潘子修咽不下这口气,她想到知书一个女子在宫里会受欺辱,他就忍不住杀进那吴国宫殿! 焦何左右也不是,他给潘子修传递讯息就是为了能够好好谋划的。如今他这样横冲直撞,怕是要吃亏,焦何倒是有些后悔同他说了。 焦何费劲心力劝潘子修,可劝服无果。他只能唉声叹气,便由他去了。 潘子修愤然不顾众人劝阻,即日便要出发去解救知书。 这边的知书不知讯息有没有能够很好的传达给潘子修,如今焦何经历过挫败,身子一定还没有完全养的好,所以知书是不会再让焦何冒险的,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潘子修了,潘子修他有众多兄弟,相信一定会有机会的。知书在心里忐忑着,希望潘子修能够平安无事,顺利的潜入宫里将她带走。知书现在只等静静的等待着,祈祷着潘子修平安无事。 过了一会儿后,知书心道宋明哲怎的还未回来。怕是要留在那吧,幸好有今日这大好的机会,她才能为自己赌一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将那些烟花重新排列,弄出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出来。 然后她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唤来宫女道,“我看着天色已经很晚了,我想回去歇息了。如果待会陛下过来,就说我太累了回寝殿睡下了。” 宫女应声,知书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锤了捶肩膀,假装真的很困了的模样回寝殿了。 这边知书前脚走,过了一会儿宋明哲便过来了,见没有知书的身影,便传来宫女询问,那宫女将知书方才吩咐她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给宋明哲,宋明哲的眼眸黯淡了万分,示意下人们都退下。 宋明哲抬头看着绚烂无比的烟花,轻叹了一口气,无比伤神的说道,“你终是不会在原地等朕的。”朕知道,你的心里没有朕。可朕总是对你耐心至极。朕弃了自己后宫众多的妃子,唯独宠你一人。可你终究……终究是不会和朕一起的。 宋明哲感伤的最后看一眼消失殆尽的烟花,便很是伤身的离开了,背影些许苍凉。 这边回来了的知书,将宫女们全部遣散,说自己要睡了,任何人不准打扰。宫女们应声,替知书吹灭了油灯便告退了。 知书了所有束缚,深深的叹了口气,躺在了床榻上。身心疲惫,大抵就是如此吧。她日日盼着人将她带离这吴国。白天里她要中规中矩,一边假意维护宋明哲和吴国,一边暗暗的帮助容千忆和封国。她为自己争了一席之地,她可以不用靠任何人,便能保全自己。没有人能救她,所以她自救。 漫漫长夜,竟有些无心睡眠。知书睁着眼睛望着这黑暗的帐盯,口中喃喃道,“容千忆,你此刻,在做什么呢?”随即,便甜甜的睡过去了。 这边的封国,一位侍卫为容千忆披了一件披风,道:“更深露重,大人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容千忆披上披风谢过。 他只定定的看着外面的黑暗的天空,若有所思。 “你此时,过得好不好。”容千忆对着天空,轻声道。 一旁的侍卫听不太真切,以为是同他说话,便疑惑道,“大人,你说什么?” 容千忆摇了摇头,淡淡道,“无事。”好一会儿,关上了窗子就寝了。 次日,吴国百姓就在议论,这封国攻势甚紧,他们百姓民不聊生,可如何是好,现在有家都回不了,饥一顿饱一顿的,这打仗受苦的可都是老百姓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现如今,封国那边越来越了,不知如何是好。 宫里宋明哲在大堂上也是不知所措,紧蹙着眉,几个底下的大臣皆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个个不敢吭声,大气不敢出。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宋明哲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一位大臣想说又不敢说,便吞吐的,旁边一大臣手捣了捣他示意快说。大臣还是吞吐的,龙椅上的宋明哲看见他如此,便生气道,“有话便说,吞吐的。” 那大臣吓的跪了下来,忙不跌道,“陛下,陛边不是有个叫知书的奇女子,微臣认为可以请教她。” 宋明哲在听到知书的名字后,眉头瞬时舒展开来,挑了挑眉。 “朕既然一时没有想到,知书为我吴国做出了不少战功。”话一出,众位大臣皆点头满意,纷纷称赞起知书。说着后生有为,这女子比男子还有才气,着实罕见。佩服,佩服。 宋明哲听着,心里头暗暗骄傲,朕爱慕的女子自然是不会差的。 众位大臣看宋明哲渐渐愉悦起来,提着的一颗心终是放下去了,这次算是知书解救了他们。陛下对这女子可是真心爱慕。 宋明哲下朝后迫不及待的想要见知书,来到知书寝殿后,知书正在看一些兵书,宫女看见了宋明哲就要通报,宋明哲示意不必打扰,宫女退下。宋明哲悄悄的来到知书身旁,身体微顷,侧着头看着知书的兵书,轻笑开口道,“你一个女子,怎的总看些男人看的书?” 知书被吓了一跳,见男人是宋明哲,便毫不客气的讥讽回去,“现这战事吃紧,封国容千忆又攻势,如今就要靠我这个小女子来救国了,陛下莫不是看不起小女子?” 宋明哲失笑,“你这个丫头。别人说一句,你回十句。” 知书当下竹简,正色道,“陛下说错了,知书刚刚回陛下的是只有几句。” 宋明哲假意叹气道,“如今这宫内都没有朕的一席之地了。” 知书见宋明哲这番模样,也无什么话可接,索性不回,继续看着兵书,手指轻叩着桌子,思索着。 宋明哲观察到了知书这个细节,便也不打扰她,就这么拉过一个凳子也坐了下来陪着知书。 知书看书,他看知书。 他想一直这么陪着知书照顾着知书,能一直这么看着他也是极好的。 而此刻知书的内心想着,容千忆终于要开始对吴国猛攻了,虽说自己也可能无法抵抗,但终究是要做做样子,为吴国抵抗封国的,所以知书一边在思索如何对付,一边不禁为容千忆的出色感到骄傲。 第三百七十三章瓮中捉鳖 次日清晨,知书早早的起榻了,昨晚她是来这吴国宫里睡的最好的了。伸了伸懒腰,下床穿鞋,宫女立即过来服侍,唤人端盆端水。一阵洗漱后,知书挑了件素色流仙裙,衬得人十分小巧,水灵灵的。 “姑娘今日是有什么开心事吗,似是与平日里有些许不同。”一宫女鬟一边替知书盘发一边道。 知书心想,这可不能与你说。昨夜她的计划自觉很是完美,现在就等着潘子修潜入宫中了,不出所料,应是今日了。 想到这里,知书勾了勾唇角,今夜便能离开此地了,对这吴国虽没什么感情,可这身旁的小宫女倒是服侍了她一段日子,她看得出这宫女十分忠诚。于是顿了顿,转身对那宫女道,“你今年多大?可及笄了?” 不知为何,宫女感觉到姑娘有一丝与平日里不同,心里有些慌,想了想,便低头恭顺得道,“回知书姑娘,舜琴今年已十六了。” 知书思索着,十六了,不该继续待在宫里浪费青春年华,应当放她出宫才是。等今晚她走之前,就遣她出宫去吧,宋明哲那就说自己用不惯这个丫头,实则让她自己寻个好人家嫁了,以表多月的主仆之情。 于是知书苦口婆心的和宫女说了一些话,大概想表达的意思就是你都十六啦再不出宫就黄脸婆啦不该在这宫里浪费大好年华陪着她,应该早点出去找个好人家嫁了,享受好日子。 那宫女很是惊恐,连忙跪下,说死活都不会出宫的,就要陪在姑娘身边,说姑娘对她平日里最是好。她也一直记着,只想留在姑娘身边侍奉着姑娘,不想嫁人之类的。 知书语重心长的再次劝说,可那宫女死活也不肯,见那宫女双目含泪。知书也于心不忍,罢了,倒是个忠心的丫头,只是她今夜一走,这丫头不知要怎么伤心了。 缘起缘灭,在吴国开始的便在吴国结束吧,不论是,还是宋明哲,今夜一过,就和她没有半分关系了。 知书只宽慰了她几句便由着她了,说想看看兵书,不许任何人打扰,连门边都不许站人。她把这殿内殿外的侍从全部遣散走。没有允许,不得过来打扰她。 她能够做的就是这些了,希望能够帮到潘子修一些。 想着,便将门掩了,拿出兵书做模作样的看起来。知书虽眼睛看着兵书,心里可是一丝都没进去,一直忐忑不安着,慌的很,只能焦急的时不时看着门。不知潘子修怎样了?他如何能进来呢?如何能找到我呢?知书这么想着,她沉沉的思索着。 而这边的潘子修却在宫门外发愣,不知要怎样才能进去这宫内,正焦急着,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一个小阵仗,只听得有人说,“我家大人今日要去宫里驱鬼,怎的不见有人来迎?” 潘子修听后眼光一闪,天助我也!这是个大好的机会!潘子修示意手下过去劫了。 一阵打斗之后,潘子修暗暗从轿撵身后击晕那道士的后脖子,那道士直直的倒下,潘子修命手下换上这些小厮的衣服,而他自己则扮做了道士的模样。 在城门那里,侍卫将其拦住,潘子修的手下厉呵:“大胆!你可知这位是何人!这是我们家道长,是皇上亲自亲点去宫里驱邪的!你竟敢拦?” 那侍卫一听是皇上亲点的,后想起确实有这么一桩事,于是便赶紧赔罪,并放行了。 潘子修与手下们成功潜入宫内后,命手下们潜伏起来,有事便出来。 侍卫们应声,那潘子修则是一副道长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进宫了。 恰巧碰到一位小宫女端着茶经过,潘子修拦住,询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叫知书的姑娘,这宫女疑惑这道长是怎么进来的,潘子修便慌称是陛下请他过去为知书寝殿驱邪的,说知书姑娘昨夜不小心惊着了,陛下就很着急,今日便请他过来驱邪。 那宫女听潘子修说的头头是道的,便信以为真,为潘子修带路,潘子修一路警惕的观察着,并悄悄的记下路线。 “好了,到了,前方便是了。”潘子修说了谢谢过后将那宫女拍晕拖到一旁的树底下,说了声抱歉。并飞速的赶往知书寝殿。 这时的知书见久久没有等到潘子修,心里头非常的慌乱,紧张,焦急生怕是不是被抓住了,如果被抓住了也应该有消息才是,那就说明潘子修并没有被抓住,那怎么还不来呢。知书就这样暗暗的想着,自我安慰的说着话。 忽然门迅速被打开合拢,知书望着这背影非常熟悉,待潘子修转过身来,知书喜不自禁!!! 知书飞快的走了过去,潘子修一把抓住知书,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你没死,你在这宫里可有被欺负!” 知书忙接话说自己在宫里很好,那宋明哲并没有欺负她,对她很好。潘子修瞬间放心了,拉着知书就要走,却被知书松开。潘子修疑惑道,“知书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留在这里不愿意走了吗。” 知书焦急道不是,她连做梦都想出去,如果不想出去便不会让他过来救她了。知书说现在出去根本不行,宫里头人众多,万一被撞见了,无法脱身,更何况那城外把手森严,所以想要出去,必须趁夜里,那入夜过后,守备最是放松。 潘子修迫不及待想要带知书出去,知书说不急于一时,现在盲目出去打草惊蛇到时候两个人都跑不掉,谁还来救。于是潘子修平静下来,知书让他坐下慢慢商谈。 潘子修疑心会有人,知书说她已经把人全部遣散走了,现在她这宫殿内外是没有人的。潘子修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进来的时候如此顺利,他还以为是不是中计了。 知书对潘子修说由于时间紧迫她就长话短说,想要出去就一定要好好谋划,知书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半夜三更时,城门是关着的,而且侍卫大多是偷懒熟睡的,此时可,若侍卫是醒着的,则趁不注意时敲晕潜入,介时她会身穿一身夜行衣,将宫殿内外的人全部遣散,不许任何人打扰。介时两人汇合后,再从后门出去。知书在这宫里已经摸清了各种可以逃跑的路线。潘子修赞许的看着知书。 两人谋划好了计划后,潘子修便谨慎的离开了,约定半夜三更过来汇合。知书不放心的左右看看,让他小心。 潘子修走后,知书心里的忐忑和慌乱就一直没有消失,她不知为何这眼皮总是跳的很厉害,她安慰自己说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要乱想。今夜,她是一定要走定了! 如果碰到什么那便来好了!她不怕! 说着,便安心了三分,迅速将自己的东西收进包袱内。 这边的潘子修刚要走,忽然想起方才的宫女,如果那宫女醒了,一定会去禀告那吴国皇帝,于是喂那宫女服用一种三天才能醒过来的药,让她陷入沉睡。 飞速的做完这些事情后便出宫了。这边的宋明哲询问宫女,道长可有去宫里驱邪,那宫女道不知道不过今日看见道长问一个宫女路,应该就是询问的寝殿吧。 宋明哲暗道一声糟了,定是有人冒充,潜入宫里想要劫走知书。 宋明哲平息下来后决定来个瓮中捉鳖。 于是半夜三更,宋明哲便带人等候在知书寝殿后头。 第三百七十四章被关 到了半夜三更,潘子修准时的到达宫内,将城门的两个侍卫击晕,成功的进入到了宫内。一路顺风顺水的过来了。潘子修不知为何,觉得有点蹊跷,但不容多想,他心道一定是知书安排的,于是便飞身前往与知书所约定的地方。 可途遇一宫女,那宫女见潘子修如此,便大叫一声,“有刺客啊!!”晕了过去,潘子修谨慎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听到这宫女的呼喊声。潘子修觉得越来越奇怪,怎的今夜这宫内似像座空城? 潘子修想了想,暗道,不好!怕是今日之事已经被宋明哲察觉,宋明哲一定是想来个瓮中捉鳖!那知书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被宋明哲抓起来了!想到这里,潘子修双拳紧紧的握住,“畜生!” 这去还是不去,去,就代表中了宋明哲的计,可不去,知书就在宋明哲手里,也不知宋明哲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去,还有一丝机会!可偏偏今夜他是一人来的,并未带手下。潘子修暗骂自己的疏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潘子修决定还是去救知书,他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将知书救出去! 想到这里,潘子修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宫女,便飞身前往知书的寝殿。 这边的知书心里不知为什么越来越慌,这心跳的仿佛要跳出来似的,左眼皮后右眼皮连着跳,不停歇。知书心里很慌乱,不知该怎么办。她不知今夜能不能成功度过,希望能化险为夷! 知书焦急的来回走着,定了定心,拽紧了包袱,就要出门去,一路西行,来到了与潘子修约定的地方等待着。一分一秒,如坐针毡。 过了一会儿,潘子修终于是过来与知书汇合了。知书悬着的心落下了大半截,可潘子修一来就赶紧拽着他走,知书大惊失色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潘子修说中计了!再不走就迟了!知书的心凉了大半截,不管如何,她都要走!于是一路跟着潘子修躲躲藏藏,走了白日里规划好的路线。 弯弯绕绕,终是到了,却不想!!那尽头,竟是宋明哲! 只见那宋明哲一身黑袍,身后是诸多将士举着火把,那火称的宋明哲眉目清晰万分。 知书险些跌坐下去。 宋明哲极缓慢的开口道,“爱妃,深更半夜的,这是要去哪儿,嗯?” 知书左右无措,她强迫自己不要慌乱,对,她得先保住潘子修的命。于是她从容不迫坦然道,“陛下这又是做什么?” 潘子修想要上前与宋明哲拼命,被知书摇了摇头,强烈的制止了,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只见那宋明哲轻笑一声,拂了拂黑袍,向知书走近了一分,潘子修下意识的护在知书的面前。 宋明哲嘴角一勾,微点头满意的看着这一动作,然后抬头看了看天,朝着知书,指着天道,“爱妃,现在,是什么时辰?嗯?可否告诉朕,朕怕自己看错了。”宋明哲说着,语气变轻,似是安抚。 知书觉得今夜的宋明哲甚是可怕,许是这环境阴森渲染的,知书觉得宋明哲的声音宛若鬼魅。 知书强制自己平静下来,她自己看来是走不了了,但是绝不能让潘子修的命因为她而丢掉。 所以她要想办法,想办法,努力的想办法。 但她越来越乱,只好硬着头皮,道,“陛下觉得,知书是在做什么?” 说完,都没发现自己尾音竟有些颤抖。 宋明哲邪魅的一笑,拇指不停的磨嗦着刀柄,他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看看天,最后看着知书,笑容一点一点消逝,“将他们给我拿下!”随即顿了顿,“男的就地处死。”目光变得阴狠。将士们得令,向潘子修刺来。 潘子修上前去宋明哲的手下打斗,宋明哲则是盯着知书一点一点的逼近,知书一点一点的后退。退到无路可退,知书靠在了树上。知书死死的盯着宋明哲。 宋明哲此时一身黑衣,一双眉眼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妖治,右手提着刀柄,左手一把将知书圈死,罩在树上,右腿放在知书两腿间,将她牢牢禁锢,无法逃脱。 知书已做好被抓住的准备,方才眼皮子乱跳,此刻倒也可笑的不跳了,不知为何,此刻面对宋明哲,知书倒变得异常的平静,只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 宋明哲用宛若鬼魅的磁性声音开口道,“爱妃。”嘴唇快要贴近知书的唇,知书只死死的看着宋明哲。 宋明哲在快要到知书唇上时突然停下,知书都能感受到宋明哲炙热的鼻息。他突然移至知书的耳旁,语气变得轻缓,道,“你可知,背叛朕,有什么下场。” 知书觉得自己的右耳着实的痒,便愤怒道,“宋明哲!你想怎么样。” 宋明哲离开知书的耳朵,盯着知书好看的锁骨,又转眼看着她的眼睛,伸出右手轻抚知书额间的发丝,知书厌恶的躲开。 宋明哲不肯放过知书,一怒将她更紧的禁锢着,道,“你想要朕怎么惩罚你,嗯?”宋明哲看着知书的嘴唇,眼神流连忘返。 “朕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置你,朕现在想想都觉得愉悦。”宋明哲看着知书的眼睛,知书觉得疲惫索性闭上了眼睛,宋明哲失笑,放开了知书。 知书瞬间感到空气涌了上来,她方才就快要透不过气来。 她用疲惫的眼神看着潘子修与宋明哲的手下打斗,潘子修已占下风,快要精疲力尽。 宋明哲忽道,“心疼了?” 知书讥讽的一笑,这宋明哲定是以为她是夜里会情郎的,他将潘子修当做了她的情郎要带她离开。 宋明哲似是不懂她为何发笑,便问她笑什么。 知书笑道,“我笑陛下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这罪让知书扣下。” 宋明哲让知书说下去,知书就说潘子修不是她的情郎,他们并不是在私会。 宋明哲失笑,不听知书说,只命人将知书关押看管。 此时的潘子修见宋明哲如此,见这样僵持不是办法,如今之计只得走为上策。于是顶着重伤突破了重围。 知书见此,瞬间安心了,宋明哲命人将她带下去关押。 知书被带下去天牢里,在阴暗潮湿的天牢里,知书发愣着。 她想了很多,不知宋明哲是怎么知道她与潘子修汇合逃跑的,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明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罢了,人都在牢里了,想这些有什么用呢。知书坐在稻草上,想着以后的打算。好在她没有连累到潘子修,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 知书想着,宋明哲应该只是暂时将她关押在这里,他是不会忍心将她关在这里的。 正出神,宋明哲就来了,宋明哲看着知书道,“委屈爱妃了,暂时只能在这里了。” 虚情假意!知书不屑一顾,不想同他说话。可知书又想着,如果被他关押在这里,出不去,那这牢可比寝殿难进多了,想要被救出去就更加的困难了,于是知书心想不能破罐子破摔,一定要表现出自己有用,对吴国有用,对他宋明哲有用。 于是她思索了一会儿,道,“陛下,你要是没有知书,你是抗衡不了容千忆的,那容千忆只有我能有办法对付,你将我困在这里,谁去对付容千忆,陛下难道可以忍受百姓生灵涂炭吗?” 知书说的好似真切一般,宋明哲听后只是一笑,不理会知书的说词,只道她在这里好好待着,便离开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软骨散 知书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有多久了,她甚至有时候都分不清黑夜白天。 清晨,阳光从地牢的窗子里照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是清晨了,方才醒来。夜晚,外处传来蟋蟀虫鸣声,一片寂静,地牢里点起了火时她才知道是夜晚了。凭借着这些,知书才分的清黑夜白天。但是时辰她完全不知晓,有时候无聊的能从早上开始一点一点数,但转瞬想事情的时候又忘了。 知书没有被要求换上囚服,依旧穿着简便的衣物,在这囚地里算是比较特别对待了,每日三餐吃的也是极好的,唯独不能洗澡洗漱,但知书只能忍,一直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她现在也只能等着,等焦何与潘子修谋划,再来救她,知书坚强,不管在怎么样恶劣的环境里,都不会屈服,有一种很强烈的求生精神。她相信自己总有那么一天会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回到容千忆身边,她要告诉他,要对他说很多很多的话。 宋明哲命人给她准备了床榻,怕这天气潮湿睡在稻草上引跳蚤。知书冷眼看着人抬进又出的,仿佛与她漠不关心一样。等人走后,她才慢慢的起身,坐在床榻上。 她不是傻子,宋明哲给她什么,那她就欣然接受好了,那该死的自尊心不适合用在她的身上,让自己怎么舒适怎么来,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他开心了,她也乐意。 知书不会与宋明哲起正面冲突,宋明哲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但也会偶尔过来看她,知书也不会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她此刻被关在这地牢里,不能与宋明哲起什么不好的冲突,以免他一个兽性大发不高兴了将她拉出去斩了,或者不给她饭吃,民以食为天,一顿不吃就会饿的慌。她要让自己好好的活着,即便在这地牢里。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好过一些而已。 又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知书整日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平躺在床榻上,看着墙顶,想着事情。 忽听见悉悉索索的开门声,大约是午时了,又来送饭了。知书丝毫不为所动,就这么笔挺挺的躺着,好似空气。那端菜的狱卒暗暗白了一眼,嘴里嘀咕着:“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床睡,有好菜招待,这哪是囚禁,分明是换了个地方过好日子罢了。这陛下对她可真够仁慈的。”说完,便将饭菜随意的一放,看了看床榻上挺尸的知书,又翻了个白眼便将牢门锁好离开了。 知书也不恼,就只当没有听到似的,下榻与往常一样用膳。知书将饭菜端进来,她看了一下,今日又是一种菜色,还比以往多了一种。知书在心底冷笑,这就算是仁慈吗? 不予多想,她只要吃饱吃好,将自己的身体养好,总有机会会翻身的,到时候潘子修再来救她时,也不至于她的身体会拖后腿,所以她要将自己的身子调理好,这才是正道。 知书拿起筷子,迟疑的夹起放在嘴里细细的嚼着,然后吞咽下去,咦,怎的今日换厨子的。这菜的味道,些许奇怪。但知书只是稍稍迟疑了下,大约是宋明哲又变着什么法子命其他厨子给她做新菜色了吧,知书想着,想起刚刚端菜过来的狱卒说的那句话,便冷笑一声。 用完饭过后,知书将碗和筷子放到牢门外,等着狱卒拿走。知书蜷着身子,抱着坐着。不一会儿,那狱卒便过来收碗筷了,临走前还用异样的眼光看看光碗和知书。 知书内心只道,不知哪里惹了这位狱卒,当着她的面说她也就罢了,还要用这样的目光瞪她。罢了罢了,如今她这副惨样,也就只能受这样的目光了。 知书想想,见前方太阳出来了,照射在地面上一道一道的痕迹,知书起身将被褥铺在稻草上,对着阳光晒着。这地牢里太过阴湿,晚上睡得太过阴冷,若是就此身体垮下去了,可不好,所以知书便将被子反复的抖抖,晒晒。 对面的牢里关着的嫌犯一直睡着,如今醒了见知书这样那样,便哈哈大笑起来,心里暗道这个女子可不简单。 知书被这笑声突然吓到,很不解,便疑惑的看过去,那人又睡了。知书便不管了。 没过一会儿,知书便站在太阳照的地方,接受阳光的洗礼,正闭眼感受温暖时,突感浑身,胳膊使不上力气,知书慌乱,立马踉跄的坐回床榻上,开始锤着,可却越发的使不上力气。知书恐慌,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太阳晒多了?她以前有时候晒太阳久了,便会全身酥软想睡觉。 于是知书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在阴凉的地方,静静等待。可是时间渐渐过去了,身上的乏力始终没有散去,知书心里焦虑,不知是怎么回事,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此时,知书便看见宋明哲来到牢外,命人打开锁下去。 知书此时丝毫使不出力气,她恐慌极了,恰好这宋明哲又过来看她了,她和你是无措。 宋明哲看见她就假意一脸担忧道,“爱妃,爱妃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知书心里暗想,绝不能让宋明哲知晓她此时毫无防备,让宋明哲有机可乘。她知道宋明哲的为人,一定又会做的出来的,上次那种事情。 于是知书强忍着不适,勉强扯出一个微笑道,“陛下日理万机,竟得空来看知书了。” 宋明哲面色化为微笑,负手而背。绕到知书身旁,仔细打量着知书,随即道,“朕有一日没见爱妃了,思念的紧,故来看看爱妃。” 知书的面色苍白,嘴唇无血色,心里更是慌乱,可面色却保持着平静,知书笑道,“陛下…陛下如若真是思念知书,何不将知书放回寝殿,这样陛下可以看个够,也方便的很。” 宋明哲闻言轻笑,轻挑了挑俊眉,凑近知书,知书踉跄的后退一步,宋明哲戏谑的盯着知书的眼睛,伸手捏住知书的下巴细细磨着,看向知书的唇道,“朕怎么从未发现,爱妃生得如此巧嘴。 宋明哲发神的看着知书,俯子便要亲吻,知书本能强烈的意识将宋明哲拼尽全力的推开,然后险些摔倒坐不稳,宋明哲拉过知书的手臂将她一把拉进怀里,知书方才已经用了全力,再无任何可以再次推开宋明哲的力气。 宋明哲将知书横抱,丢到床榻上,知书吃痛的低呼一声。宋明哲一点一点向她逼近,她都能感受到宋明哲传来的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宋明哲欺辱!她的眼眸失去了光彩,整个人毫无生气可言,她前一个时辰还信誓旦旦,对这现状充满信心,等着有朝一日能被潘子修救出去,然后去封国,去找容千忆,可现在即将要被宋明哲侮辱,她却要放弃求生了。 知书拼尽全力往墙上一撞,身子直直的垂了下来,由于中了软骨散,所以知书并没有多大的力气,好在没有大碍,宋明哲厌倦知书这副宁死不从的样子便愤怒的离去了。 而那一边的潘子修和焦何等人却依然计划着怎样才能救出知书。 第三百七十六章战事吃紧 又是一日过去了,那日险些让宋明哲欺辱了,还好她撞墙,宁死不从,才得已保全自己,躲过一劫,也亏得自己浑身无力力度不大,头部才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委实疼了些,不过也是值得了,知书那时候是真想去了的,如今能活着,也是老天保佑,保佑她知书命不该绝,从此便要好好的活着了。那宋明哲大概不会再有机会了,从那日过后就一直没来看过知书,知书庆幸。最好那宋明哲将她早日忘了,放出去。 约摸是夜晚了,地牢里安静十分,几个狱卒又在喝酒斗拳,“五花酒啊,八匹马啊,哈哈你输了输了,给钱!”知书叹了叹口气,这些个狱卒也委实闲得很。 不多时,另一个狱卒端来了晚膳,看着像个没多大的,有些面生,端了菜过来,十分客气的对知书道,“姑娘请用。”便帮知书将碗筷从狭小的门间隔里去。知书温言谢过,接过饭菜吃了起来。 那狱卒在知书看不到的地方轻叹道姑娘不能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了,唉多好的姑娘。 此时的知书根本不知这饭菜里下了可以让她失忆的药,仍是不知情的吃完了。 这边的潘子修和焦何等人依旧在计划着如何再次进宫解救知书。那日他重伤回来后,花了好些日子恢复过来,这段时间他从未有过如此听郎中的话,自那日见知书还没有死,好好的活在吴国宫内的时候他喜不自禁,但见到那吴国皇帝宋明哲之后,潘子修始终放心不下知书。他怕那宋明哲对知书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所以他一刻也不想耽误,不想因为自己的伤成了拖累,导致知书在宫里头受苦,于是他这段日子,分外的听郎中的话,现在伤势已好完全了,他便赶紧的与焦何等人回合,一起商量如何再次进宫。 焦何面色为难,第一次他进宫救知书重伤昏迷,他是领教到那吴国精兵的厉害,第二次潘子修进宫救知书依旧重伤回来,如今这第三次恐怕有点难办,别说去救知书了,这到底能不能进的去还是个很大的问题。这需要从长计议,马虎不得。 潘子修有些按耐不住了,直接就说趁晚上把守松懈的时候将门口的侍卫迷晕,也不会起疑心的,也只会道昏睡过去了。有了上次的经验后,潘子修决定带身手最好的几个手下一同进宫,他有把握这次一定能够从吴国将知书救出去。 焦何想了想,暂时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于是听潘子修的,迅速去准备,找几个身手好的手下陪潘子修一同进宫,他现在强势还未好完全,如果一同前去,怕是会拖累潘子修。 于是众人就这么敲定了,本想从长计议慢慢谋划的,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潘子修实在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他只想快点将知书带回来与大家相见。 这边的封国,容千忆与众将士在帐内饮酒,这几日都打的一场场好仗,封国的将士将心满满。 一排排的丫鬟端着美食和水果还有果酒整齐的放下,容千忆示意大家不要客气,尽情享用。不知是谁带来了舞女,一排排身姿曼妙的舞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众将士皆赞不绝口,一边大口喝酒,一边高谈阔论。 容千忆看着底下翩翩起舞的舞女们,喝着闷酒。 如果她在,这世间的哪位女子可以与她相比呢,你可知,我甚是想念你。 容千忆一口接着一口,看着舞女们陷入了沉思。 不知哪位将士眼疾手快的要敬容千忆一杯,容千忆方出神,待看清了面前大的将士,便抱歉一笑,赔罪的喝了一杯。那将士嘿嘿的笑着,问容千忆,“容将军,可是看上了下面哪个女子?见你心不在焉一个人喝着闷酒,想要便讨回来嘛。” 容千忆听了将士的话,顿时觉得嘴里的酒苦涩万分,容千忆苦笑道,“我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子,不在这里。”那将士傻傻的问不在这里,那在哪里。 容千忆不回答,只喝着酒,望向天看不到的天际。那将士一脸痴呆的也跟着看上去,什么也没有啊,难道在帐上?奇怪了,将军是不是喝多了,眼花了?不懂,嗯不懂。将士摇了摇头,退下了。 容千忆又倒了一杯,无言。 这边的吴国,不知何人在那喧哗说吴国,一直被封国打的节节败退的,趁封国还没有完全过来,赶紧大家伙走吧。那些百姓听到这话个个都不可思议的,直惊讶道什么,又打败仗啦,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那散步消息的人说,“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封国出了个了不起的将军,传闻俊秀不凡啊,这几日全是他带兵将我们大吴打的这样,你说说,这下可如何是好啊。”那些个百姓听到这话后都愁眉苦脸的,也纷纷说不走运,那封国将军到底是什么个厉害的人士,竟这样骁勇善战。 潘子修带了一些手下,一直在城门外等着,直到半夜时,手下用竹筒吹出浓烟,那些个守城的人竟全部倒下,昏睡过去。潘子修趁机,带着手下从墙内翻过,来到了宫里。 此时有一个小太监撞到了,就要大喊来人有刺客,被潘子修一击敲晕过去。紧接着那后边不知哪里的娘娘,由宫女搀扶着,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潘子修命令手下赶紧躲藏起来,静静等待这妃子早点离开。 不多一时,只听得那妃子旁边的宫女道,“娘娘可得小心些,传闻近日宫中甚是不太平,前些日子宫中就传来消息说后宫竟有妃子半夜与那男儿私会,就要带那娘娘走,结果陛下带人去拦截,那男子重伤就逃走了,据说消失了几个宫女侍卫,甚是可怕。” 那娘娘听了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让那宫女闭嘴别说了大晚上的怪可怕的,她不过是听说半夜三更莲花水对皮肤养颜好便偷偷来的。要是被这个宫女吓着的,她饶不了她。 那宫女吓的立刻跪下求饶,听不到那娘娘的下文抬头疑惑的看着娘娘,结果看到娘娘一脸看到鬼的样子惊讶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那宫女刚要询问便见娘娘吓晕了过去,那宫女刚想扑过去喊娘娘,却感到脖子后面一痛,也跟着晕了过去。 潘子修命手下们将这两女人拖走,随即朝着记忆里那条路线掩人耳目的过去了。 悄悄的打门却发现知书根本不在这里,潘子修暗道遭了,又中计了。却发现根本没有人过来捉拿,也没有什么动静,潘子修心里头疑惑,知书这是去哪里了?知书啊知书,我已经在宫中,就可以带你离开了,可你这如今又是去了哪里。潘子修看着无人的房里叹了口气。 次日一早,前线来报说吴国大军节节败退,那容千忆强攻猛打,一直不松懈。 宋明哲愤怒的捏紧了双拳,随后一个狱卒问宋明哲今日的饭菜里还要不加让知书姑娘失忆的药物,宋明哲的眼神发狠,让他继续给知书。 那狱虽然卒心里头非常的不忍心,但是天子的命令不可不听,于是只能心里左一句右一句的在内心向知书赔罪。 这一日午饭,到了饭点,狱卒急急的将饭菜送到知书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的便走了,他实在不想看到知书善良无知的脸,知书虽奇怪狱卒今日的反常之态,但倒也未全然的放在心上 第三百七十七章被关 这一天,来了许多的人,将知书连人带榻的带到另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这里同地牢一样,也是暗无天日,但是知书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里。 一样是被关着,到哪里关着,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又有什么区别呢?知书叹了口气,不知道潘子修和焦何怎么样了,有没有过来救她呢?如果过来救她一定是找不到她人的吧?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呢。想着,知书又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还是老实待着吧,总会有机会的。 焦何感觉自己伤势也差不多了,这些日子过得生活实在是吃人嘴软,用人手短,他已经再不好意思留在这里了。于是便和郎中说要告辞了,那郎中很惋惜的说,“焦公子真是要走?不必那么急,大可在我这里长期的住下的。”那郎中的女儿听到焦何要走,也急切的附和郎中说是啊是啊,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急,再等伤势完全好再走也不迟啊。 焦何看着这一老一女,心里有些想发笑,于是道,“这段日子承蒙郎中和令女照顾了,只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便不多打扰了,这份救命照顾之情,焦何日后一定会报答二位的。” 郎中有些迟疑的,其实他心里也是不愿意焦何走的,毕竟他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心思他也知道,况且他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这段时间贴身服侍焦何,再怎么样传出去了也是嫁不掉的了。这如今焦何要走了,这他这女儿可要怎么办才好,况且他也是看的出焦何人品不错,长得也非常的俊秀,与他的女儿很是般配。他打从开始就把焦何当做自己的女婿了。 焦何很抱歉的对郎中说自己真的要走,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郎中看劝说无效,也没有办法,不能强留,只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罢了罢了,我总不能将你一辈子留在此,你有什么事便去做吧。 焦何谢过郎中,起身就要走,郎中的女儿此时哭成个泪人,就要追上去,郎中看阻拦不了女儿便让女儿去了。 在大门口,郎中的女儿叫住了焦何,焦何很意外的转过身去,只见那郎中的女儿此时已经哭花了脸,听她道,“你如今真要走吗,可不可以为了我留下来,不要走,我不想你离开我,焦公子,我从见到你那刻起便倾慕于你,你却一直不给我机会。如今却问也不问我,便要自己离开了。焦公子,你将我至于何地。”郎中的女儿哭的很是狼狈,似乎站都站不稳。 焦何也很是自责愧疚,但看着郎中的女儿哭不知如何是好。那郎中的女儿哭着便停了下来说,“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你身边照顾了你这么些的日子,你说若你不娶了我,传了出去,别人还要怎么笑话我,怕是没人要了。”说着,便抽抽涕涕的。 焦何心底暗道不细心,却忘了郎中的女儿确实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样对一个陌生男子照顾了许久,若被人知道了,多半是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的,那他就必须得负责,在说他对于这位照顾他这么久的女子也不是没有感情。 焦何想着便替郎中的女儿擦了擦眼泪,温声说,不要哭了,自己回来后一定会娶她的,一定会对她负责的。 那郎中的女儿像变戏法似的,说笑就笑,方才还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此刻却笑的合不拢嘴直问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在做梦。 焦何只是笑笑,说,“好了不哭了,再哭就变成一个丑姑娘了。”说着便替郎中的女儿擦了眼泪。 焦何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发现自己的心似乎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感情难啊,焦何想着。 郎中的女儿笑着朝焦何挥手,催焦何赶紧走,然后早点回来娶她。 焦何看着郎中的女儿如此模样。真是哭笑不得。刚才还死去活来的求他留下。现在倒好,生怕他不走了,催促着他。 焦何笑笑,与郎中的女儿道别。定了定心,严肃了十分,便朝着吴国城内走去。 在进去之前,焦何去用银子向一个卖菜的老头要了他的所有菜和身上的衣服,那老头很是傻眼,但看见钱之后便喜滋滋的答应了,管他什么,有钱那就是爷。 焦何换上了老头的衣服,将帽子往下拉了拉,掩着自己的面容,再弄来了假胡子贴上,倒有九分相似。那老头直向他老婆子开心道自己得了身好衣裳,老婆子笑他一把年纪了还穿年轻人的衣服,恬不知耻。 焦何将一切准备完毕之后,身后拉着运菜的车子,一点一点在城门外排队,他看见前面的百姓进城都要被搜,于是他跟上前去。 轮到焦何了,焦何拉着拉车,被侍卫叫住,侍卫询问焦何是干什么的,焦何只装出一副沙哑深沉的嗓音只说自己是个卖菜的,想要进城去小赚一笔,让大爷们行行好让一让。 侍卫谨慎的看看焦何,命人在焦何身上一番搜索发现并没有什么,便问焦何车子里的是什么,焦何说如官爷所见,就是一些白菜没有其他什么了。侍卫示意身边的手下过去翻找,手下们用剑在里面乱刺,发现真的如焦何所说,并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只是菜,侍卫最后再看了焦何一眼,便示意手下放行。 焦何面露喜色的说谢过军爷,谢过军爷,便拉着拉车装作慢悠悠的进去了。焦何立马换上严肃的神情,左右看看,在不远处的胡同巷子内,将身上的打扮卸下,给了路人一点银子,与他交换衣服。 焦何换上了一身简便的衣服,便三下五除二,趁没人察觉到自己,便翻身迅速的进了宫里。 焦何四处偷偷的寻找知书,就在此时遇到了宫内的侍卫,侍卫带着许多人大声呵斥问焦何是什么人,焦何调头就跑,侍卫随后追上去。 焦何一路逃的飞快,甩开了身后的追兵,来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但不知是什么地方。焦何暗道原来这宫内竟还有这样的地方,不知道知书会不会在这里呢? 焦何心想着谨慎的观察四周,然后四处摸索,不料,那些追兵竟一路追到了这里,焦何看躲不过了只有上前去交战。场景十分的激烈,就在焦何快顶不住的时候,潘子修在此时带着人过来了。也一起加入了战斗中。 方才潘子修带着手下们伪装成算命的瞎子和一些普通老百姓,便恰巧碰到了伪装成卖菜老头的焦何,于是不敢打草惊蛇。一路跟着焦何在身后保护。 直到进宫发现焦何与侍卫正面碰上了,潘子修便带着手下们不准备打草惊蛇,反而默默的跟着那些追兵一路到了此地,果然碰到了焦何。看见焦何与他们打斗,便去帮助焦何。 知书被关在这里,正睡觉,突然听见好像有人打斗,但并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便利索的起身靠在门边仔细偷听,莫不是有刺客闯进来了吧?知书心想着,这声音看上去不像边上传来的,倒像是别处?那她所处的地方。不就是地下室吗? 一阵大战后,知书听到好像没了声音,她才突然意识到。 原来她现在被宋明哲关在地下室!这个宋明哲!实在狡猾的很!这种地方谁也不会想到!那潘子修和焦何如何才能找到她?知书顿时感觉到有些心累。 第三百七十八章惩罚皇贵妃 潘子修和焦何汇合,连手把追来的侍卫都打晕了过去,拖到隐蔽处藏好,打算分头寻找知书。那吴国皇宫这么大,他们要从何找起,这倒是个伤脑筋的,如果逗留太久也不好。 于是潘子修派自己的手下分散,这样一个找一处,比较容易好找。 焦何和潘子修一边寻找一边一直琢磨着知书会被宋明哲关在什么地方呢,应该是不会继续关在宫殿内的。况且这吴宫里小小的宫殿里少说上百。 片刻之后,潘子修和焦何意兴阑珊得归来纷纷摇头,他们已经快把皇宫翻遍了,可就是找不到知书。 而这边在地下室的知书,内心忐忑急切,方才她听到外面的打斗声之后思索了一下,觉得会不会是潘子修和焦何他们来救她了,现在她已经知道自己在地下室了,那她该如何把这个讯息传达给潘子修和焦何呢? 知书坐立不安,越发的焦躁,自己一直在这里干着急也不是,想想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人,知书前想后想也想不出来,她最近的记性好似差了许多,很多的事情睡了一晚过后便忘了,看来是被关的太久了吧,不行,我一定要早点出去,可偏偏就是没人过来。 知书暗暗后悔,如果方才她能赌一赌,大声喊叫,潘子修他们一定会听到的。现在也是来不及了,不知道下一个机会什么时候才能出现。知书被关在地下室,外面的事情是一点也不知道,连黑夜白天都不知。算是自身难保,也不知容千忆那边如何了。 这边的封国容千忆是把吴国逼得节节败退,眼下又听说那将军容千忆又带着众将士直逼吴国的地界青城,如果一直这样败下去,不做点什么措施的话,就连青城也难保。 宋明哲将几位大臣叫进殿内,愤怒的将奏折全部扔下,底下的几位大臣吓的大气不敢出,直磕头道,“陛下息怒啊陛下息怒。” 宋明哲气急败坏的讽刺一笑,“息怒?封国容千忆都要打到青城来了!你让朕怎么息怒!一群废物!朕养你们是干什么的!”宋明哲重重的敲着木桌。 底下的大臣将头低的更低的,不敢吭声,宋明哲见此,心力交瘁,“你们就没有什么办法?” 大臣你看我我看你,个个皱着个眉,皆沉默着。 宋明哲更是大发雷霆,“那朕养你们有何用!都给我滚!滚!朕看着你们就心烦!” 大臣们吓的连忙连滚带爬的出了殿外。 宋明哲的眉目阴霾,一腔怒意尽数撒去,随即平静下来后,将纸捏成一团重重丢开。 容千忆,你跟朕斗,朕不会放过你的。知书,你以为朕没有你便没有办法对付容千忆么,容千忆,朕和你拭目以待。 这旁大臣们郁闷的出了宫殿,恰好被一旁被人搀扶着散步的撞见,隆着个肚子,左手任丫鬟搀扶着,右手拿着丝帕放在隆起的肚子上,看这样子,生产也要快了。 见大臣们一脸郁闷,连连叹气,便疑惑的走了过去。 大臣们见的到来,立刻换了一副恭敬的神情向行礼。道大臣们无需行礼。大臣们面露难色,也蹙眉关切问道,“为何见大人们如此,可是前方战事出了什么问题?” 其中一位大臣站出来道,“娘娘聪慧,近日那封国将军容千忆带着众将士一路将我吴国的兵将打的节节败退,这如今又要攻到青城来,怕是……怕是青城也难以保住了。”说着,众位大臣皆渐渐叹气道是啊。 闻言思索了一会儿,道,“果真如此?那封国将军容千忆到底是何人,竟能连连取胜?莫不是有何超长之处?” 大臣们想了想道,“听闻那容千忆是封国座下徒儿,甚是骁勇善战,如今……吴国怕是遇到了大麻烦了。”说着,便又要叹气。 心里头细细琢磨,容千忆,容千忆,原来竟是他? 沉思,随即一笑,大臣见如此很是不解便询问娘娘为何发笑,只道,“本宫有一计,不知各位大臣听不听得?” 那些个大臣眼毛精光,立马接道:“娘娘请说。” 搀着丫鬟走动了起来,缓缓道,“众位大人可知一名女子?名知书。” 大臣们顿时一时想不起来,显得有些茫然。 一笑,道,“之前吴国能转败而胜,全是靠这位女子的智囊,将我吴国城池夺了回来,现因这女子近日不知犯了什么错,陛下不知将她关押在何处,本宫怜惜她聪明才智,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如若恳求陛下将她放出来,就一定会对付那容千忆的妙招。” 说着便停止了走动,转身一笑,观察大臣们的神态。 大臣们虽然觉得知书聪明,但毕竟是一女子,明显有些不相信她的力量,都迟疑着。 道,“那女子之前一直住在偏殿,被陛下好生的照料着,名为妃子,实则是陛下的谋士,这女子看得懂兵书,并精通各种兵家之法,之前所有之战便是那女子出的才略,力缆狂澜,这才有了如今的吴国,只是那女子目前不知被陛下关押在何处,所以近日缺少了可以与容千忆抗衡的对手,那容千忆趁此时便对着我吴国穷追猛打,要想守住青城,便一定要将那女子请出来。” 语重心长,神色凝重,大臣心里头有疑问道娘娘是如何得知这位姑娘这些事情的,娘娘道知书就是她的好姐妹,她自然晓得,只是近日不知道哪里犯下了小小的错误,便触怒了陛下,陛下一怒之下不知将她关到了何处。 若想守住青城,唯有请这位女子出山,方可化险为夷,保住青城,保住吴国和受苦的黎民百姓。 大臣们闻言甚是感激,并说回府便书写奏折秉示陛下。微点一点头便走了。 大臣们望着离去的身影,心里暗暗道,娘娘真是菩萨心肠,不惜冒着被陛下怪罪的风险也要说出实情,这位情意他们感恩戴德。 可具体是如何,那便只有自己知晓了。 次日朝堂之上,宋明哲眉间似有怒气,一本一本翻阅着奏折,每翻一本,面色就更加的凝重几分,朝堂下的大臣个个大气不敢出,只静静的等待着皇上的下文。 只听得宋明哲冷哼一声,放下奏折,望着朝堂下的各位大臣,开口道,“爱卿们这是何意?”宋明哲点了点奏折。全是要请知书出山的话!他不知道是谁怂恿,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陛下,如今战事十分吃紧,百姓民不聊生,臣恳请陛下请知书姑娘出山,保住青城保住吴国啊,陛下。”其中一位站在第一排的大臣出来回话。 看见有人站出来,其他人纷纷也站出来说,“臣附议,恳请陛下请那女子出山,保我大吴平安。” 而后,竟所有的大臣都纷纷开口恳请陛下请知书出山。 宋明哲望着一排排跪着的大臣,眼里的怒意多了十分,强忍着道,“是谁告诉你们的,嗯?是谁,说。”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说出实情。宋明哲看如此心中已经了然万分。 宋明哲十分厌烦的散了朝后便去寝殿询问,并下令禁止在宫内任何走动,只能待在寝宫里,并严加看管,说完便离开了,想要挽留一直说着陛下却不见人影,双眼带泪失望的慢慢坐下,整个人毫无生气一般。 第三百七十九章药物失忆 知书已经在被宋明哲关在这地下室许久了,她每天在地下室无所事事,想想潘子修和焦何会如何过来救她,又是如何能早日出去,不知道这外头的朝势是如何,没有知书,容千忆一定会对吴国强攻猛打,想到这里,知书的心里暖了一暖。 她在这里,不仅靠着自己强烈的求生意识,也靠着对容千忆的思念撑着,她好想他,他也一定在想她,漫长的时间里,他又是如何度过的,每个思念她的日夜,是否也是靠酒消愁呢。 知书今日感慨,大概是因为她被长期关在地下室,不能与任何人交流沟通,也没有人过来看她,她也没有人可以说话,这次宋明哲是真的对她生气了。以至于一直不放她出去。 知书有些感伤,她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自己记忆在慢慢的消退,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很慌乱很慌乱。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还是送饭菜的狱卒,知书知道别人也无法帮她,这里都是宋明哲的人,所以她不会再去说买通手下,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没有资本,没有财力了。索性知书冷眼麻木的看着狱卒,那狱卒只将头瞥向别处,不敢看她的眼神,也害怕她看着他。 这狱卒对给知书下失去记忆的药已经很是愧疚,但终归究底愧疚只是愧疚而已。皇上的命令不可不听。他家中还有父母和年幼的妹妹,如果弄不好出了什么差错,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不光是他自己的脑袋,还有全家老小。他了解他们这个陛下的脾性,自然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于是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愧疚将饭菜和碗筷留下后就要走,知书本来是沉默着的,过了一会儿,叫住了那狱卒,狱卒疑惑的转过身,知书询问:“这位,可否行个方便,给我一些纸和笔,待在这里甚是无趣,便想写写画画打发时间。” 那狱卒心头不忍,见知书如此可怜见的,于是便一口答应了,说过会儿便将笔墨纸砚拿来,那狱卒刚要走,便身子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知书说,“姑娘可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尽力为姑娘取来。” 知书看着狱卒真诚的模样一笑说,“这位好是心善,怕是可怜我在此地吧,你只将笔墨纸砚带过来便好,其他的,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需要的,谢谢了。” 狱卒点了点头,离开了地下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愿老天能庇佑这姑娘,他所做的这些也不过是为了补偿,尽可能的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罢了。 知书看着狱卒离开,便菜吃了起来,宋明哲每日都让狱卒送来一些不同的吃食,但知书总是吃起来心里头有些异样,但也不好说是什么,于是便让自己不要多想,吃了起来。 一顿饱饭之后,知书便无事可做了,她每日见不到太阳,只见得到送饭来的狱卒和偶尔会过来看他的宋明哲,每天便是睡觉,起床,吃饭,想事情。 但最近记性越发的不好了,她每晚躺在想要回忆起一些和容千忆在一起那美好甜蜜的时光时,却总是间间断断的,无法回忆起来,有时候第二天早上又突然想起来了。所以知书特别的害怕,她不怕死,不怕离开容千忆,但是她怕她会忘记他,永远的忘记他,连同他们美好的回忆一起。 知书饭后双手抱着身体蜷缩在,不一会儿地下室的门有动静知书便知道是那狱卒来了,果见狱卒偷偷的看有没有人,便进来将笔墨纸砚摆在桌上,有好几叠的宣纸,知书喜不自禁,不停的谢谢狱卒,那狱卒见知书高兴心中便宽慰了一分。 狱卒看着知书将墨慢慢的磨着,狱卒只道,“姑娘若是缺了什么或者是想要什么,便在我送饭菜时与我说就好,能帮着姑娘一些,我便也高兴了。” 知书点头谢过,狱卒说,“那姑娘便在此好生待着,我就走了。”遂即又道,“姑娘也别太难过,想必陛下只是一时的生气,等陛下消气了一定会将姑娘放出来的,姑娘万万不可有了什么别的不好的念头。” 他怕她轻生,他很好心。知书知道他是在宽慰她,便点头谢过,狱卒便离开了。 知书来了兴致,拿着笔,将纸铺铺好,平坦的放在桌上,便开始回忆起与容千忆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呢。知书拿着笔戳着自己的下巴,出神的想着,待想要写下来之后,突然脑袋一阵疼痛,知书用力的拍着脑子,然后发现自己又记不起来了,她很恐慌,十分的恐慌,她怕自己这样下去会不会变成一个陌生的自己,她现在经历的和曾经经历的会不会全都忘记,不,不,不要,她绝对不要。她不要忘记容千忆,她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可是大脑却一片空洞,记不起分毫,知书痛苦的默默流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无情的将她从容千忆身边带走,让所有人都以为她知书已经死了,将她藏在自己的后宫,自己,现在又将她关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地下室,她非常的痛苦,她不怕死真的不怕死,但是她好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容千忆,再也见不到他意气风发的俊脸对她微笑时的模样,怕这一切都将会消失殆尽,永远想不起来,她好害怕好无助。 知书回到床榻上,抱着自己颤抖的身子痛哭。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要把她和容千忆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部都记下来,写在纸上,这样以后就算她迷失了自己,忘记了所有忘记了一切,也绝对不会忘记她深爱的人,她的容千忆。 又是一日清晨,知书这日精神很不错,她一大早就记起了与容千忆之间发生的美好事情,但也只是一段而已,但这样已经很好了,知书想,每天想起一点,就记一点。知书起身来到桌前,开始回忆的写着。 这时宋明哲突然到来,宋明哲眉目阴狠的看着知书纸上的字,一把夺过,知书如失了魂魄一般想要冲上去夺回来,却被手下拦住,知书只能看着他们拿走。知书悲痛过后重新写。 次日,宋明哲依旧过来看知书,发现知书竟然还在写,一怒之下便将知书写的都带走了,知书心里虽痛恨但也不会屈服,前脚宋明哲走,知书后脚又写了起来,狱卒给她准备的很多,她不用担心会写完。 但这连着一连几日,只要知书写一次,宋明哲每日便都会来检查,看到知书又写了这些之后,便又将纸收走,每次来时忧心忡忡,去时都愤愤的。 知书非常的痛恨,痛恨极了宋明哲,可她手无寸铁,没有办法。只能一直这样下去,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屈服任何人的,宋明哲收一次,她便再写一次,收十次,便再写十次,收一百次,便再写一百次,如果永远这样下去,她便奉陪到底。知书下了很大的决心,目光变得坚定,这是她唯一可以执着坚持守护的东西了。她要守护他们美好的回忆,不会让任何人偷走。 而这边的太医便对宋明哲说自己开的这个药方子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他敢保证照知书目前的这个状况来说,必定会在二十日之内失去所有的记忆,说请陛下放心。宋明哲闻言很是欢喜。 第三百八十章身体记忆 这天,宫里甚是忙碌,许多人忙前忙后的进宫出宫的,有宫女不解,便问一旁的小太监说,“这宫里最近可是有什么大事?为何总见得许多人来前来后的,像是在操办什么一样?” 那小太监一脸无奈的说,“这么大个事儿你都能不知道,也亏的在宫里当差的,罢了罢了,小爷我菩萨心肠,便告诉你吧。这陛下呀,听说最近要在那湖畔买一个庄园,不知道为什么,估摸着是为哪位娘娘选的吧,哎呀也不知道是哪位娘娘有如此好的福气,我从未见过陛下对哪个娘娘用心至此,唉我说,你可见过?” 那宫女连连摇头道不曾,俩人越发的是奇了怪了,开始琢磨着是哪位娘娘了。 自从那次告诉大臣请知书出山后,宋明哲大发雷霆将她一直在寝殿内不允许她走动,她虽不出去,倒消息也是灵通的很,她听宫女说皇上最近想要在那湖畔边上买个庄园,说一定是为自家娘娘造的,并说娘娘好福气,陛下虽然在生气倒也是为娘娘着想的。 闻言,眼神暗淡了几分,微叹了口气,道:“怕是给知书妹妹的。”那宫女立刻就势利眼起来,生着气说了知书一大堆并说知书怎么可能比得过娘娘呢,让不要乱想,安安心心的养胎,为皇上生下个小皇子,一定能得到皇上无尽的恩宠的。 面上点了点头不多说什么,其实心里头跟似的,她知道宋明哲的心,她十分的了解他,宋明哲爱知书,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所以就凭她,大概是永远也比不上知书的,贵妃娘娘这个称号有什么用,不过是说的好听罢了。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希望她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早日出来。 抬头看看这天,也暗道了一句,希望她也能早日出来。便叹了口气,裹紧了自己的衣服上榻了。 这边的封国,有手下跪在地上向容千忆禀告说那吴国皇帝宋明哲近日竟然为妃子选了一座上好的庄园,手下说这宋明哲太昏庸了,大战之前,竟然还抽出空档与妃子花天酒地,实在是昏君。容千忆听着,慢慢摩挲着杯缘道:“妃子哪个妃子。” 手下迟疑了一会儿道他也不知。容千忆讽刺的一笑,便拂了拂手,示意手下下去了。 “以画,你现在天上里过的好吗。”容千忆对着上苍自言自语的说道。 自古最是情字磨人,可不就是如此。 宋明哲在寝殿内批阅着奏折,有安排挑选庄园之人来上报,说不出几日,便能安排妥当了,宋明哲眼眸一亮,愉悦的将奏折放下道,“哦?只几日便可以,朕拭目以待!事成之后,朕重重有赏!”操办此事的人听了十分高兴,连忙磕头谢过皇上。宋明哲示意下去。 宋明哲内心十分高兴,心想着如果为她买下了那样不错的庄园,就可以与她一起生活在那里,从此以后便再无其他,失忆过后的她一定会喜欢上他,便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想想都觉得很是愉悦。 这时的知书,过的白天黑夜不分的,她无措的将自己抱住,蜷缩在一起,仿佛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对了,说到猫,也不知她寝殿那次在御花园捡来的猫咪如何了,还有她寝殿的宫女,她们因为她的消失会着急吗,她的猫咪,她们有没有将它喂好,有没有给它吃饭,没有她在,那只猫会不会很想念她呢。知书想想便笑了,竟然和畜生计较起来,动物不是人,又能懂什么呢,但心底终究是期盼的,就像她希望容千忆也在思念她一样。 这边狱卒又过来送饭了,昨日听皇上说不必再继续给知书饭菜里下让她失去记忆的药物了,正当他窃喜为何的时候,忽听见一旁的太医说知书在二十天之内便会失去所有的记忆,他当时听到了只是更多的怜惜。 虽不必再为给她这件事而每日烦躁,但终归是他做的,难免愧疚,于是今日送饭时一直沉默着,知书有些疑惑便询问,那狱卒也不敢多说,便摇了摇头走了。知书心里难过,索性现在便没人敢与她说话了吗。难道是被宋明哲惩罚的? 知书看着桌上的纸,发呆,此时宋明哲又过来了,看见桌子上的纸满意一笑,她今日倒是听话了,他今日分外的想念她,所以想来看看她,至于庄园的事情他还不打算告诉她。 知书见宋明哲的脸便冷笑一声,她现在对他曾恨之际,他竟然还有脸过来看她,还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脸皮真是厚啊知书在心里想着,宋明哲道,“今日甚是想念爱妃,便过来看看。” 知书假笑道“陛下日理万机还能过来看知书,可真是知书的荣幸啊。” 说完,便看也不看宋明哲,厌恶的躺到床榻上,宋明哲也不恼,就这么由着她去,他现在只要等二十天,二十天一过,到时候知书的记忆便可以全部消失殆尽,那就是他们俩的世界了,以后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 宋明哲轻笑,“爱妃真是好脾气,不过再过一段日子,爱妃就能脱离这里跟朕住在一起了。想必爱妃也是期待的紧。” 知书在听到这话过后,便询问到底想做什么,宋明哲也不说破就说让知书拭目以待,知书只当他是疯子,不与他计较。宋明哲收了笑脸,静静的凝视着知书一会儿便走了。 知书心里头警惕,不知那宋明哲又想玩什么把戏,她要好好提防他才是。 几日后,便有人过来禀告说庄园的布置基本已经完成了,现在邀请陛下过去欣赏欣赏。宋明哲难得的笑了,放下手中堆得山一样的奏折便跟着操办的人一同前去了。 来到湖畔边的庄园内,宋明哲负手而立,满意的环顾四周,见周边环境甚是不错,庄园如仙境,适合与知书隐居,愉悦之下重重的打赏了操办此事的所有人,众人谢过之后便退下了。 宋明哲真想带知书过来一起,他们好在这里与世隔绝,长长久久的隐居在这里再无其他人阻挠。 可是他手头里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好,脱不了身,暂时还不能带知书过来,况且他也不放心,目前知书记忆还没有完全的消失,他害怕她会再一次的逃离他,他很害怕她就这样走了,所以他也暂时不想冒这个风险,他只好硬撑着。 这边的知书已经知道自己的记忆在慢慢的消退了,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可以回转,如果写纸记下来又会再一次的被宋明哲带走,如果她哪一天消失了记忆,便再也不会记得这些了,所以知书觉得还是不能写在纸上。于是知书想了很长一番时间,才终于决定,知书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静静的凝视了很久很久。 她要做一个决定,一个不会让宋明哲和任何人发觉的决定。她要将容千忆的名字刻在自己的身上,知书这么想着,便咬着牙齿,将簪子刺入自己的手肘,胳膊,,脚踝,她要将容千忆狠狠的刻在自己的身上,她要让自己永远的记住他。鲜血因知书簪子的刺入,渐渐流淌下来,知书脸色煞白,忍着痛,一笔一划,一笔一划,深深的刻着。这样,等她失去了记忆之后,便不会忘记容千忆了,真好,真好。知书苍白无力的笑着,便没有了力气。 第三百八十一章心灵感应 就在知书在她的身体上刻上容千忆的名字,那一端的容千忆突然一阵心绞痛,他面色惨白,一下子的冲力令他不得不扶着桌子,他此刻正在给军将们排列军事图,此时他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还这么的不好看,令将士们都很担忧。 赵锐忙上前询问:“你怎么样啊?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容千忆稳了稳心神,摆摆手说道:“无碍,只是没休息好而已,不必担忧。” 听闻此言,众将士才稍微好了点,要知道没有了容千忆的领兵,他们的军队就是一盘散沙,此刻他是万万不能出状况的。这时有个长得虎头虎脑的人窜出来说:“世子,你可要保重身体啊!要好好休息,我们大家伙儿都指望你能领我们打胜仗呢!”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忙都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可得要好好休息啊!” 容千忆听后有些哭笑不得,但心底还是有些感动的,这些日子在军营,这些糙汉子们虽然为人粗犷了些,但都是打心眼里真心待人,所以他很喜欢在军营与他们相处,如果没有那么多死伤的话,真希望在军营呆一辈子。 他拱了拱手,笑呵呵的说:“千忆谨遵各位将军的旨意,一定好好休息,努力活到战争结束。” 一番打趣的话逗得大家哈哈直笑,这个容世子一点架子都没有,和他们在一起都说的玩的很开,而且他的思维逻辑都很缜密,大家都很佩服他! 一番玩闹过后,众将领纷纷离去,说是要给容世子休息的时间,待他们走了之后,容千忆摸着胸口,陷入沉思,刚刚那阵悸动明明是知书,他感应到了知书的召唤,可是,那日他明明亲眼看见恢复原身的知书死在自己的怀里,又怎么会突然出现。 百般思量下,他还是觉得知书复活的这个可能性太低,他嘲讽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看来你真的是太累了!” 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床榻上,望着窗外吴国的方向,知书死了,她是为了救自己,那日的她满身鲜血,了无生气的躺在自己的怀里,他知道她想让自己记住她,容千忆扯起嘴角,悠悠的说:“你成功了!” 是啊!她成功了!他此生都不会再爱上别的女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知书一个人,不管是换了谁的皮囊,他爱的自始至终都只是她那个人而已。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那日他一定不会带着知书去师傅那里,他宁可自己被疼痛折磨致死,也不愿意知书为了救他放弃自己的生命,毕竟那条命也曾是自己救回来的,她又怎么能那么轻易的付出。 容千忆痛苦的闭上眼睛,他本以为在军营的这段日子,他已经不会再想起这些事情,可是,那不过是掩耳盗铃,当夜深人静,自己独处的时候,他依旧会想起,每每想到,都痛彻心扉,久久不能入睡。 虽然知书不能再复活了,但是吴国却依然存在,宋明哲!一定要他给知书陪葬! 他的直觉告诉他,必须要加紧攻城了,夜长梦多,恐怕再不攻城会有大事发生,他紧皱着眉头思考着,手指一下一下的叩着床榻,这本是知书思考时的习惯,没想到如今他也学会了,一思考时,手指便会不由自主的轻叩起来。 想到这,容千忆马上站起身,来到桌子前,那桌子上摆着的是吴国的地图,他皱着眉,神情严肃的在地图上比比划划,不时的摇头,左右思量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非常的大胆,恐怕那些将领们不会同意! 还有这个想法现在只是个雏形,未有实际的动作,还需要再考量一下,他在房间里左右踱步,想的脑袋都疼,无奈之下只好放弃,返回床榻上休息,看来自己是真的太累了。 在床上休息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又爬了起来,他始终放心不下刚刚的那个计划,虽然冒险了一点,但是却不失为一个好的计划,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此举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架势,成则皆大欢喜,败则血洒当场,,成王败寇,是与不是,皆在一念之间。 容千忆沉思了一会,然后像是想通了一般,眼神都变得坚定,他拿出一张纸,在纸上做出了一个方案,是对比与之前的雏形,做出的完整方案,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士兵来催了多次,但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见别人的声音。 过了好久,他终于把这计划完整的做了出来,他兴奋的大喊:“来人啊!” 外面把守的士兵进了屋子,恭敬的问:“世子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容千忆对他说:“快,快去把几位将军请过来,就说我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士兵领命而去,不多时,众将领就风风火火的赶来,一听说有了好办法,这哪里还坐得住了,赶忙就往容千忆这边赶来。 几个人围着地图坐了一圈,听容千忆给他们讲解刚刚他做出来的计划,众将领先是震惊,随后都纷纷摇头,他看了一圈,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了,其中一个将领摇着头说:“此法不可,实在是太过冒险了,如果失败了,这兵将几万余人都会死的啊!” 其他将军们都纷纷附和,容千忆自己也觉得冒险,但是当下确实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他深吸一口气,对众将领说:“各位,我知道你们的疑虑,这一点我也有考虑到,可是,这个办法确实是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而且我们必须马上准备攻城,时间紧迫,大家就破釜沉舟一次吧!” 说的是慷慨激昂,但是将士们仍旧摇头,不肯执行,他只得硬下心肠,厉声说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同意,但是这方法我用定了!” 不顾那些将领们的表情和阻拦,义无反顾的出了大帐,招呼士兵们集合,他要把这个办法实施下去! 这一边容千忆已经准备攻城,而知书那边就显得安静很多。 二十天已经过去了,她忘掉了一切记忆,包括她是谁,她爱谁,她恨谁。 宋明哲确定知书是真的失忆了之后,便让她从地下室出来了,让她住回了她原来的寝宫。 依旧是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待着,此时的她忘记了很多事,甚至现在都记不得容千忆是谁,她孤独的站在窗口,看着那遥远的方向,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她似乎是在想念着什么?可是那到底是什么?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她的目光悲凉而又孤寂,失去记忆的她仿佛更安静了,时时自己呆坐在一旁,愣愣的,连宫女进出她都没什么感觉。 宋明哲这几日很忙,很少来看她,但是对她来说,他来与不来,都无所谓,反正也记不起什么了。 这日,知书站在窗前为她新摘的花剪乱叉,此时阳光正好,她就像个画上的人一般,这时,皇贵妃顶着大肚子在不远处经过,恰好与知书四目相对,皇贵妃刚想说些什么,可是知书却像不认识她一般转身回了屋子里。 皇贵妃她神情有些复杂,他知道是宋明哲做的,只是没想到,那药竟然如此厉害,才短短几日光景,她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她深深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婢女说:“走吧!” 然后便离开了那个地方,她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有什么办法来救知书,只能保佑她自己吉人自有天相吧,若不是自己怀了龙嗣,就凭之前她的所作所为,才就被处死了,如今是万万不敢图惹事端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围城 知书回到屋子里,她转身问身边的婢女:“刚刚那人是谁?为什么她一直在看我,可是与我有什么交情?” 自从知书失忆后,这身边的婢女都被换了一遍,此时的她们都是宋明哲一手安排的,知书这么问,那婢女自然是不能告诉她实情的,她福了福身子回道:“回姑娘的话,那人是贵妃娘娘,姑娘与她并无交情。” “哦!是么?可怎么我看,她好像认识我一般!”知书有些疑惑,回头又看了一眼,却发现已经不在原地了。 身后的婢女又说:“许是贵妃娘娘从未见过姑娘你,所以多看了几眼罢了!” 知书想了想,倒是有几分道理,便也作罢。然后她便出了屋子,婢女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她看了看池塘,那水中的花骨朵倒是快开放了,想了想,自己究竟是何时来到这里的,努力的回想下,却是不记得了。 这时,身后传来“喵喵”的叫声,知书笑着转过身,看着那一身泥泞的小猫,她蹲,轻轻点了点它的小鼻子,然后又不顾它身上的泥泞抱在怀中,她笑着说:“你这是又跑哪里玩去了,怎么弄得这一身泥泞?” 小猫似是回应的“喵喵”的叫了两声,好像是不喜欢知书说她一样,惹得她又是笑了起来,身边的婢女看到极有眼色的说:“姑娘,让奴婢带着它去洗浴吧!” 知书收敛了笑意,看了小猫一眼,然后便点点头,将小猫交于婢女去洗漱,到了晚上的时候,宋明哲照旧来到书房处理政务,唤来了他安排在知书身边的贴身婢女,他低着头看着奏折,然后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今日可有什么异常?” “回陛下,姑娘今日并无异常,与往日一样,看书,插画,不过……” 宋明哲眼神一凛:“不过什么?” 听到皇帝突然沉了声,婢女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伏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说:“不过今日经过院子,多看了几眼,姑娘便问了几句。” 他饶有兴致的问道:“哦那都问了什么?” 婢女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说:“姑娘问,是否与她有什么交情?为何如此看她?” 宋明哲合上奏章,看着下面瑟瑟发抖的婢女,他问:“抬起头,看着朕,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婢女依言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宋明哲,他的无比俊俏,那双桃花眼此刻正直勾勾的看着婢女,她面上一阵娇羞,连声音都不住的娇了几分:“奴婢说,并未有什么交情,许是从未见过,所以多看了几眼。” 宋明哲听此,嘴角悄悄的勾起,看的小婢女一阵心神荡漾,他挥挥手说:“嗯!做得好,下去领赏吧!” 小婢女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宋明哲一个人坐在龙椅上,思量了半天,后来他宣来了自己的贴身老奴,对他耳语了一会,随后,老奴便前往知书所住的院子里。 老奴跟照顾她的婢女说了几句,她便前来跟知书说:“姑娘,随奴婢们离开吧!” “去哪里?”知书很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 婢女恭敬的说:“因为要搬家了啊!这里已经不能再给姑娘住了!” 知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转身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其实也没有什么行李,随意的收拾了几件衣物便跟着他们坐上马车离开了! 知书坐在马车里,感到十分的迷茫,她不知道要去往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遗忘了,但是自己却想不起来究竟忘了什么,拼命的去想只会头痛,那种说不清的疑惑令她十分的疲惫,但却无可奈何。 老奴回来复命,宋明哲问:“你真的亲眼看见知书上了马车。” 老奴弯弯腰恭敬的说:“是的,陛下,老奴亲自送上车的,娘娘已经走了!” “那便好,那便好!”宋明哲像是浑身的力气都抽光了一般,瘫坐在龙椅上,知书安全的送走了,剩下的就是容千忆了,只要解决了他,他就可以去庄子里找知书,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老奴跟在宋明哲身边多时,从他还是将军的时候就在他的身边伺候,他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了,此刻看到宋明哲如此模样,心底里也是忍不住的叹息。 他挥挥手,让老奴退下,此刻的大殿上又只剩他一人孤傲的坐在龙椅上,他看着远处的风景,不免有些讥讽,他是吴国最尊贵的人,他拥有雄兵百万,打仗更是雷厉风行,他的座下是黄金的龙椅,他拥有天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失去了多少。 为了坐这个龙椅,这条路上铺了多少骸骨才有的他今天的模样,但是,他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夺皇权,登帝位,唯一的遗憾就是知书,曾经他们是那么的相爱,他们还有孩子,可是这一切都被自己亲手给毁了,他嘲讽的勾起了嘴角,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知书现在已经安排到了庄园,只要这边一解决掉容千忆,他就可以和知书在一起了,再也不用管人间俗世了,对!只要把容千忆解决掉,这一切就都可以重来! 宋明哲的眼睛通红,他下定了决心,只要除掉容千忆,那么一切都还有机会重来! 这一边知书刚被送走,容千忆就带着精兵来到城下,此刻天已经漆黑,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他站在城下,仰视着这个吴国城都,宋明哲,你还可安好! 他冷哼一声,刚要包围整个都城,就被人给拦住了,是军中的一名将领,他受各方将领指示接容千忆回去,他冷哼一声说道:“我绝不回去,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容千忆刚想转头继续发令,没成想突然眼前一黑,耳边还模模糊糊的传来:“抱歉,世子,属下也是逼不得以!”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三更天了,他躺在,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他坐了起来,揉了揉被打疼的脖颈,这时候,呼啦啦来了一大帮,还未等他认全人,便都跪在了地上,他忙起身去扶,没成想那些人根本就不理自己。 他叹了口气坐回了,他说:“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但是,你们要知道,弟兄们已经打了很久了,再这么耗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如今粮草紧缺,打起来也是十分吃紧,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为何不选择背水一战呢?” 众将领跪在地上,若有所思,容千忆见大家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几分,又努努力说道:“这无非就只有两种结果,赢了,我们凯旋而归,败了,我们血染沙场,也算死得其所,将士们,你们说,我说的对否?” 不知是何人起的头,他喊着:“是啊!世子说的对,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拼上一拼,就算是死了,也死的光荣!” 此音一出,大家纷纷响应,都站了起来,也不再为难容千忆的决定,虽然几个元老级的将军还是有些不赞同,但此刻大局已定,已经多说无益了,容千忆大喜,忙站起来说:“大家听我说,趁现在天还没亮,我们速去包围城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大家纷纷去张罗,做好夜袭都城的准备。 第三百八十三章谎言下的幸福 容千忆派人围住了都城,在那周边安营扎寨,就生活在宋明哲的眼皮子底下,这让那一干老将领十分忧心,这要是万一宋明哲一个精兵打过来,他们可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啊! 相比于老将的忧心,年轻的士兵反倒是跃跃欲试,都说这容世子胆识过人,都十分的钦佩,此刻容千忆十分惬意的在军营里喝着茶,眼睛微眯,十分的享受,等到赵锐等将军来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十分的头痛。 他微微拱了拱手说:“世子,我们现在大队人马都已经驻扎在皇城下了,只留下一小队的人马在后方。” “嗯做的好!”他点点头,又呷了一口茶,看的赵锐在心里只摇头,站了一会,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开口道:“世子,属下实在是不知道您打的什么算盘,我们这么突然驻扎在皇城下,他日,宋明哲一个精兵队打过来,就全都完蛋了,看起来您一点都不担心,还有心思喝茶!” 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最后说完气鼓鼓的站在一旁,大有一种不给说法就要撞死在这的样子,看的容千忆十分的无奈。 他失笑的摇了摇头说:“你啊!还是沉不住气,不过我是真的不担心,哎,你要不要留下喝杯茶,这茶可是御赐的,旁人喝不到的!” “你……”气的赵锐牙根都痒痒,看着那一张笑的跟花似得脸,真是怄气,他甩了甩袖子便气哄哄的出了大帐。 待赵锐走出了大帐,容千忆这才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他哪里是不担心,他只是不想让其他人也跟着担心,他们此刻很危险,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唯有放手一搏才有出路,但愿他们还来得及! 第二天,容千忆下令攻打皇城,将士本以为会有一场殊死搏斗,可谁知,吴国的将士们却只守不攻,牢牢守住都城,躲在城墙内闭门不出,这让一干将领很是惊讶! 但唯有容千忆仍旧沉着一张脸,指挥大家继续进攻,必须要逼宋明哲出兵,连续的穷追猛打令皇城内的宋明哲一日比一日的阴沉,他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人报告前方的战况。 气的把手中的玉龙杯都摔了出去:“传朕口谕,一定要守住皇城,待赢了一战,封官加爵,还是名留史册,朕统统都允!” 待传信的人退了下去,宋明哲轻叹了一口气,仿佛都老了几岁,白发都生了许多,他有些虚弱的问身边的老奴:“阿远,你跟我时间最久,你说我能赢么?” 老奴恭敬的对他说:“陛下是万金之躯,自然会赢!” 很显然,宋明哲并不相信这种虚伪的话,他又问道:“阿远,你可知道援军何时会到?” 老奴依旧是低着头说:“据探子回来说,据说还有五日便可到达!” “五日!还有五日,只要守住这五日便好!”他似是在与贴身奴仆说话,又像似与自己自说自话罢了! 另一边,知书在马车里度过了几日,终于来到了宋明哲买的那栋世外庄园,她披着斗篷,站在那庄园面前,简直都震撼到了,不愧是大手笔,确实值得,青山绿水,小桥人家,果真是一个世外桃源啊! 这里远离尘嚣世俗,过着安静的生活,这也确实是知书以前最向往的生活,只可惜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她确实很喜欢这里。 这时,她慢慢走到那院子门口,那门外早有人在等候迎接,两排的丫鬟和小厮,排成排十分的规矩,中央站着一个上了岁数的中年男子,那双不怒而威的眼睛,一让人看就知道他是个管事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跟他年纪相仿的老妈子,看起来像是管后院的。 管家见知书已经到了,忙快走了两步,来到跟前,笑着对知书说:“夫人好!我等在此等候夫人已有几日,终于是把您给盼回来了!” “夫人?是说我么?”知书十分疑惑。 “那是自然,许是夫人忘记了,我是这个府邸的管家,您叫我刘管家就好!” 知书虽然疑惑,但还是从善如流的叫了声:“刘管家。” 这时,刘管家又给她介绍了后面那两个老妈子:“这两位是管理内务和厨房的孙大娘和牛大娘,还有这里的丫鬟都是专门服饰您的,有什么事情您只管吩咐他们就行!” 介绍了一溜十三遭,知书都有些迷糊了,管家这才放过了她,让丫鬟带着她去休息。 这院内的装潢确实奢侈,那假山上的流水,水池里盛开的荷花,还有这两边栽的柳树,这风景好的不得了! 看的知书心中也着实欢喜,不过她心中尚有疑问还没有弄清,所以等她到了卧室,她便急忙拽住一个服侍她的丫鬟,然后问道:“哎,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丫鬟恭敬的向她行了个礼然后说:“回夫人的话,奴婢名叫彩蝶!” 夫人长夫人短的令知书着实有些不习惯,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状似不经意的问:“额,那个彩蝶,你们为什么都叫我夫人啊?” 彩蝶也是十分疑惑,她说:“你就是夫人啊!我们老爷的妻子,不就是夫人么?” “你们老爷?!”知书十分惊讶,自己什么时候嫁人了?还是个这么奢华府邸的老爷! “是啊!我们老爷,是老爷吩咐管家,让他带着我们在门口迎接夫人回来的!”彩蝶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搞得好像她很奇怪一样。 知书紧皱着眉头,手指不自觉的轻叩着桌面,她决定要找管家问个清楚,这其中的事情想必他是最清楚的,然后她对彩蝶说:“彩蝶,你去帮我把管家叫过来!” 彩蝶点点头,然后出去了,没过一会,管家便来了,见到知书便说:“夫人有礼,敢问是有什么不便么?” 知书摆摆手说道:“管家细心周到,我并没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只是有几处不明来请教一下刘管家。” “哦?不知道夫人要问何事?”知书皱着眉说:“我前些日子生了场重病,好多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我想问一下,你们老爷是何人?而我又是何时与他相识的?” 管家从善如流的说:“老爷名唤宋明哲,是个商人,至于夫人是如何与我家老爷相识的,这小的就不知道了,这等私密的事情,老爷是不会与我说的,夫人您还是等老爷回来亲自问他吧!” 知书看着一脸真诚的管家,心中就算有万般疑问,但此刻也咽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就算是问他,他也会说不知道,只好恹恹的随意问了一句:“那老爷什么回来?” “这小的就知道了,老爷出门时候没说,想必是快了,也就这几日吧!还请夫人先耐心等待!” 果然!她就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只好作罢!冲他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累了,管家很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现在整个内室里就剩知书一个人。 她呆呆的望着窗外,窗外青山绿水,正是自己喜欢的,可是她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虚无缥缈的,十分的不安,还有,刚刚管家的话滴水不漏,说的是有理有据的,但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但是她觉得就是错的,但是却没有证据。 这里的一切很美好,但是就是太美好了,美好的不真实,包括管家嘴里所说的老爷,她真的已经嫁人了么? 第三百八十四章拉锯战 容千忆在感受到知书的存在以后,日想夜想,决定先将吴国都城拿下再说,他隐约觉得此事很不简单。 容千忆抬头望了望漆黑的昼夜,若有所思的说:“你真当离我而去了么?为何我总感觉你还活在世间,若你真活着,我一定要找到你。” 容千忆捏紧了双拳,想起顾以画和国师归根究底是因宋明哲而死,为了救他,所以他一定要将宋明哲碎尸万段,恨不得五马分尸,让以画和国师安心,他一定会将吴国的都城一锅端了。 等着我,容千忆在心里默默说道。 此时已在庄园下了的知书也抬头望着黑漆漆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迷茫着。 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面对着一个个陌生的人,她果真如庄园的管家所说,自己是这庄园的夫人吗,而自己也有夫君了吗?知书心里很迷茫,她不知是因为自己失忆忘记了自己的一切,忘记了自己的夫君,还是因为自己隐隐觉得不是这样而迷茫。 知书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不在这里,很奇怪,她对这里没有一丝的温暖,特别是听说她还有一个夫君,她觉得既迷茫又恐惧,她的夫君,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他的长相,他是何人,是怎么样一个人。她很害怕,很无助,她觉得自己不是这里的人,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一切的记忆都想不起来。 头痛又开始了,知书忍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了,知书噙着眼泪,抬头望向天空,不知怎么的,今夜她的心里甚是渴望,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她只好望着这满眼漆黑的空中,想要找到些什么似的。 两行青泪滑下,她好无助,好无助,她的心里在呐喊着,自己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此刻的容千忆对着知书望着的同一片天空喃喃自语:“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等着我。” 知书抚上胸口,突然神奇的缓和起来,内心的一切无助不知怎的得到了救赎,她也奇怪这变化,她心里想着,定是老天爷看她可怜,才帮她的吧。 知书虔诚的双手合并,望着天空默默祈福。 “夫人,该歇息了,更深露重,夫人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管家的声音冷不丁的冒出来,知书赶紧抹掉眼泪,转身接过管家递来的披风,轻轻道了声,“谢谢,我就快要去歇息了。” 管家点了点头,退下了。 知书舒了一口气,之前的烦闷神奇的消逝无踪,知书对以后充满了希望起来,她心道,一天过一天,待她见到她那陌生的夫君,大概就能知道所有的事情了罢。 知书裹紧了披风,回房将烛火吹灭,宽衣上榻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了。 夜半十分,知书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梦里走的极慢,好像起了很大的雾一般,眼睛也不好使,看得不大真切,她一路走着,发现前方有个男人的身影,她好奇,一路追寻过去,可发现越追越远,知书想要使劲的跑过去,无奈梦中的她根本没有气力,追不上他。知书只能看着那不真切的声音站在那里,无法到达。 梦里的知书哭着,前方的身影顿了顿,向她走来,轻柔的蹲下,低头替她温柔的拂去泪水,便渐渐消失不见了。“别走!”知书想要挽留,却直直的醒了过来。 知书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是泪光,知书抱着自己无声的哭泣着。 这边的容千忆梦见了两个顾以画,被大汗淋漓的惊醒,不知所措。 从那天白天感应到以画的存在,他就深信着,顾以画可能还活着,他是在吴国都城感受到的,所以他估测如果以画活着,定是在那里,于是容千忆顾不得多想,赶忙起身洗漱宽衣。 那伺候宽衣的小厮只好奇道,“今日主子怎起的如此早,不用多睡一会儿吗。”容千忆不语,只眼神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 洗漱完毕后,容千忆火急火燎,早膳还未来得及用,便急急忙忙的去看军事战略图,现在的情况很是紧急,需要时时刻刻盯着,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所以这么一大早,他便坐镇大帐了。 他双眸紧盯着地图,前来送早膳的小厮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见主子如此专注,就未敢打扰,就将饭菜放置厨房,而他则守在账外,以免世子有什么吩咐。 众将士将心凛凛,与容千忆开始商量今日这仗如何打,在一顿商讨之后,得出了结论后,已是午时,众商讨的将士已去偏帐用膳,而容千忆却依旧思索。 那小厮见状,端来了几盘菜肴放在容千忆桌上,看自家主子如此专注,便不忍心打扰,只安静的看了一眼,便退下了,希望自家主子能看到桌子上的菜肴可以想起来要用午膳。 小厮走后,容千忆撇了一眼桌上的菜肴,他感恩自家小厮衷心,对他这个主子极其关切,但他现如今要对不住他的一番好心了,他现在要专注对付吴国都城。 又一轮商讨结束后,容千忆亲自上阵,整军齐发,将大部队派向别处,自己则带人对着这吴国的都城便是强攻猛打,好似发狂一般,如若以画真的在这里,他要尽快打下吴国都城,早日见到她。 这一轮一轮,容千忆命人继续不停歇,对吴国都城进攻着,可无论怎样攻打,都难以打下,于是这一轮一轮的,便成了拉锯战。 容千忆握紧双拳,不甘心的继续攻打。 此时在庄园内的知书还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经过昨晚的那个梦境后,知书就一直将自己闭在房门里思考,下人端饭膳,她都食之无味。 下人不知如何是好,怕陛下怪罪,但夫人也是个不好得罪的,总不能强迫夫人吧,下手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只得放任夫人如此,心中只盼着陛下尽快过来与夫人同住。 知书抱着自己的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地面,安静之余,她好像听到了地表有重重的声音,似乎有许多许多人在踏着,知书疑惑,想出去看看,但下人只说外头现在动荡得紧,夫人一个失忆的女子出去怕是危险的很,为了夫人的安全,所以下人只把她的夫君搬出来说,为了她的安全不要出去了,她的夫君就快要回来了。 知书听着下人的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只能回房。 她不知她这夫君究竟是何人,造这庄园的,必定是个有钱人吧。 瞬间,知书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梦境,知书心道,会是他吗? 知书迷茫看向窗外,今日她这心里的渴望不知怎的又出来了,但愿无事可生,知书暗暗祈福。 这时面对容千忆发狂一样的穷追猛打,宋明哲怒不可言,直说容千忆是个疯子,如此打下去也吃不消,他为何会如此?宋明哲不多想,眼下他要早日赶退容千忆,好回去与知书永远在一起,在他们的庄园里,双宿双飞。 想起知书,宋明哲的面色缓和了一些他倒要看看这容千忆怎么拉开这拉锯战,最后不过是精疲力尽罢了。 赵锐见容千忆如此,便劝他不要在这里空耗体力了,应当回去与大部队汇合才是。 容千忆见赵锐如此强硬的坚持,他也不好当众拆他的台,只好先行跟他回去,赵锐见此,十分高兴,世子虽然有时会一意孤行,但所幸他现在还能听得进去劝告,心中甚是欣慰,容千忆看了,心中暗自叹息,只能回去再想其他办法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城破 容千忆回到军营,这些时日大家士气高涨,他们在皇城脚下,时不时的去骚扰他们一下,但是宋明哲他们依旧不敢出兵,他知道这是在等援军,所以他绝不能给他这个机会翻身。 此时,宋明哲站在高墙之上,身披着黄金战甲,威风凛凛,仿佛又看到当初当将军时的他,每每出征都战无不胜,是当之无愧的战神,如今他当上皇帝,却被封国的小民逼的毫无退路,也是可悲! 他想在城楼上,向容千忆的大帐方向看去,边看边问道:“容千忆有多久没有出过大帐了?” 身边跟随的将军说:“回陛下,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封军他们吃饭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来过。” 宋明哲收回目光,眉头紧蹙,他深知容千忆是个怎样的人,他现在肯在躲在大帐里研究怎么逼自己出去,不过他胆子也是够大,居然敢把大帐迁都在皇城下,当真是狂妄还是另有打算? 将军见皇帝面色不好,连忙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近几日,封军他们较之之前的猛烈进攻,这段日子倒是减少很多,像他们这样没日没夜进攻的话,想必军中粮草也所剩无几,只要我们熬过这段日子,闭门不出,只要援军一到,我们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宋明哲点点头,确实,他当初也是这样想的,皇城毕竟是皇城,城墙之高,非人力所能攀爬,他们若是想此招数,早就被乱箭射死了,容千忆他没有那么笨! 他看了看城墙下的封军,眼神深邃,只要他闭门不出,封军也上不来,如此一来,耗个五日不成问题,等到援军一到,必定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时,封军的士兵们围坐在一起,高唱着属于他们的歌谣,以此来寄托思念家乡的情怀,更能鼓舞大家奋战的热情,声音嘹亮彼伏,听得宋明哲眉头一挑,听到这歌,总会有种莫名的不爽,他皱着眉指着下面的士兵问道:“他们这是唱的什么东西?” 将军见皇帝陛下脸色阴沉,这是发怒的前兆啊,他悄悄抹了一把汗,然后对皇帝说:“这是封国的歌谣,据说那里的百姓都会唱,大到老人,小到三岁的孩童,他们都会。” “看来,这封国确实没什么底蕴。”宋明哲勾了勾嘴角,冷漠的嘲讽道。 将军连连称是,如果他们不是站在对立的角度话,他其实真的觉得这个歌谣挺好的,可是谁让他们的陛下这么讨厌,所以他们也不敢出声。 士兵们唱完歌,便围着火堆烤起了肉,那肉经过一烤,芳香四溢,还滋啦滋啦的冒油,看起来十分的有食欲,吴国守城的士兵们都纷纷舔了下嘴唇,肚子都叫起了空城计。 那味道传到宋明哲那里,士兵们此起彼伏的咕噜声也是不绝于耳,将军十分尴尬,不住的抹着莫须有的汗水,连眼睛都不敢直视着陛下了。 宋明哲摆摆手,对将军说:“留下几个士兵守城,其余的让他们都吃饭去吧,守了这么久,早就该饿了,朕的子民们吃饱了,才有力气为朕守得住江山!” 将军大受感动,连忙招呼大家伙儿去吃饭去了,现在城墙上只有宋明哲和他的贴身老奴,还有几个士兵,他望着大帐的方向,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他对老奴说:“阿元,吩咐下去,这段日子,朕要住在别院,那里离城墙近,也好方便随时查看敌情。” “诺。”老奴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大帐内,容千忆在椅子上端坐着,神情严肃,不得不说宋明哲他确实猜对了,他的的确确是想办法攻城,但是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办法,看书看的他十分的烦躁,这时一本摊开的书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上面写的,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得必有失,有的时候看起来坚不可摧的东西,实际上往往最脆弱,这句话令他不由得陷入沉思。 过了半晌,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忙跑了出去,抓住一个士兵便说:“快,给我准备几个水车,然后在水车里装满了油,快去!” 小士兵不明所以但还是依命行事,不多一会便准备出来了,所有的将士都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这看起来很矛盾的事情,不知道这个世子又要做些什么? 他神情严肃的忘了忘城墙,然后吩咐说:“将水车里的油都喷到城墙上,记住一定要全都喷到。” 大家依命行事,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当然有不少怨言,认为容千忆是个草包,什么都不懂就有瞎指挥,但是这些话他们是不敢跟容千忆说的,人多力量大,很快的,油都依数泼到了城墙上。 这时,容千忆又发话道:“点火!” 大家一头雾水,但是也只能跟着他的指挥走,泼了油的城墙遇火就着,熊熊的烈火直冲云霄,场面十分的震撼,在城墙上看着的宋明哲不禁有些嘲讽,怎么?想不出别的办法,想要把城墙都烧掉么?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他也敢拿出来,自己还真是高看他了。 嘴角的嘲讽越来越明显,站在城墙下的容千忆显然是看到了,但是现在他没工夫搭理他,先让他猖狂一会吧! 站在他旁边的赵锐也不是很理解,这是在做些什么?放火烧城墙,虽然泼了油,但是城墙那么高,那么厚,又怎么会是区区点火就能击破的!唉! 深深叹了口气,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等到火烧得差不多了,容千忆又高声喊道:“好了!大家快往城墙上浇凉水!” 大家累死累活的,又听到这么一句心中的不满已经快要上升到极致了,这又是泼油,又是放火现在又要浇灭,这不是逗人玩呢么? 容千忆知道大家心中不满,所以沉下声又重复了一遍:“请大家相信我,请大家泼凉水吧!” 虽然大家不满,但是还是决定先相信他一把,所以大家纷纷又开始泼水,宋明哲和他的将领都不以为然,有的将军直接就大笑了起来,嘲笑这些封军脑子坏掉了! 大火很快的扑灭了,凉水遇风,丝丝的凉意吹到人的心窝,大家摒住呼吸,场面一时间有些寂静,静静的看着城墙,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这时,大家都忍不住的埋怨起来,只有容千忆依旧静静的等着。 这时候,不知道谁泄愤一拳就砸在了城墙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城墙裂开了,众人惊的目瞪口呆,就连城墙上的宋明哲也是十分惊讶,这怎么可能呢? 城墙晃了一晃,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贴身老奴阿元对皇帝大喊:“陛下,这城墙快要支撑不住了,还请移驾啊!” 然后拉着大惊失色的宋明哲慌慌张张的下了城墙,直到被老奴拉走,他都没有想明白,到底城墙为什么会突然间裂开?仅仅只是因为容千忆下令泼的那几桶油和那几桶水,可是又是因为什么呢?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大自然的原理,等到将士们都回过神来,纷纷夸赞世子是个神人,竟然不费一兵一卒便破了这吴国的铜墙铁壁,此等智慧真是举世无双啊! 大家都一改之前的态度,对他十分的热络,容千忆骑在马上,勾起一抹微笑然后对大家喊道:“将士们!吴国的城墙已经被大家给破了,大家乘胜追击,抓住宋明哲,抓住他我重重有赏!” 第三百八十六章无音 一众将士听到攻城命令,顿时热血沸腾,都在希冀着自己能一把拿下吴国皇帝!为自己,为封国立大功! 容千忆见自己的将士如此的士气高涨,立即号令前卫士兵把出战号角吹响,全军将士全都在呐喊,空气里都渲染出了浓浓的战意。 帐前,容千忆身着战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腰佩长剑,手拿长枪,对着自己面前这一列列,一排排的将士们,也是情绪高涨,心中那个快快把吴国攻破的念头越发强烈。 “将士们!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这最后一战咱们要赢得漂亮!今天,势必要赢!晚上我就请各位将士大碗吃肉!大口喝酒!大家!冲!” 号令一下达,全军将领气势如虹向着吴国进发! 城中的那宋明哲方才才刚刚刚听到攻城号角心里猛的一跳,一股危险感突然袭来……莫不是,这吴国的气数将近?想到这,宋明哲自嘲。 “阿远,把朕的剑配上” 老奴依言拿过贴身侍卫递过来的宝剑,佩戴在宋明哲的腰侧,宋明哲闭眼,似在沉思,片刻后,抬眼,满目战意。 “容千忆!你要打!我陪你打!哼,可是知书,你却再也别想得到!来呀,给我迎战!军师!改变策略,马上提出新的守城战略!其他士兵,马上集结,把守城炮推出来!给我守住!” 这边,容千忆领兵步步逼近,已然距离城门不过四里地。 据战前军师和容千忆的部署,大军被分成三条路线进军都城,容千忆领着大部队从正面对宋明哲进行逼迫战,步步紧逼城门,让宋明哲把兵力集中在城门部分。 其他两只小部分兵力一支从都城右面攻击,因为都城右面环山,藏匿地点多不易被城墙上的吴军发现,再有就是右面的地势仗着优势,易守难攻,为了不让宋明哲有可乘之机从右面逃走,容千忆可是做了万全之策。 另一只战队绕往都城后面,以容千忆对宋明哲的了解,他十有八九不会想到自己会派人从城后攻击,若是这支战队成功攻破城后,那就可以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得宋明哲,不就是那瓮中之鳖。 容千忆阻断了宋明哲所有的退路,现在,就算他宋明哲有何武器都不成威胁。 领于军前的容千忆手持长枪,坐在马上看着不远处的城墙,将士们井然有序的排列在他身后,如今,再也无人敢说他是毫无头脑的草包了。 “报!” 一名铁甲士兵带信来报,容千忆接过信阀,看到信中所书,眉头轻佻 身旁军师见容千忆如此,问道。 “将军如此,所谓何事?” 容千忆将信递于军师,军师一看,顿时大喜! “将军!这可真是天助我也!这次,就算他宋明哲长了翅膀也飞不出这都城!” 只见信中写道:都中三右将已为我所用,将军大可立即发兵。 落款是……潘子修。 军师情绪高涨,好似马上就要飞去都城一般,容千忆见他这般,高举手中的长枪,对着身后将领大喊。 “攻城!” 说完驾着胯下骏马手中长枪直指敌方,金属的枪头在日光下显得格外锋利。 号令士兵发射出攻城信号火把,带着红色烟雾的火把被投掷到空中!右侧带队的将领见信号发出,号令着士兵们拿起大刀,冲向了残破城墙下的吴军。 骏马飞驰,都城后方的兵力也见信号,三千骑兵驾起坐骑冲向后方城门。 封国士兵个个骁勇善战,吴军在城墙下面可谓是无路可退!城中的是他们的一国之君!为了国也只能奋勇抵抗。 烽火四起!硝烟弥漫!容千忆带领着大批人马已经攻入城下,宋明哲战甲披身,同样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鞭锏立于城门口,看着慢慢压进的封军,眼里全是疯狂之意。 片刻,封军与吴军已经遥遥相望了,相距不过数百米,宋明哲紧紧手中长剑!首身冲入战局! 不出容千忆所想,宋明哲果然将兵力全部集中于前门,现在,最主要就是速战速决,长枪一挑一个人头落地,满地唉声嚎语,到处都是受伤和死去的士兵。 宋明哲一路驾马狂斩!就在此时后方军营大乱!看着一部份吴军手上系着红布条,斩杀着我方士兵,宋明哲微讶随即又明白过来,看来,是有内贼了!吴国,终破! 吴军与封军厮杀三个时辰,吴国国破,宋明哲作为俘虏关押,吴军死伤大半,封军大获全胜! 容千忆将战况交于风仕哲,风仕哲龙心大悦,终是为知书报了仇。 这一战胜了!容千忆依战前所言,让火头军宰了数百头牛羊煮了大锅肉,买了数千坛酒,犒劳大伙!酒足饭饱后,士兵们早早回营帐睡觉去了。 只有容千忆,挑着夜灯出门了。 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中,容千忆敲开了一间房的门,门开,露出了潘子修的身形。 容千忆进门一看,才发现焦何也在。 潘子修笑道:“要站着说话吗?” 容千忆笑了笑,坐在了桌旁 “今日,真是谢谢你们了,有你们的助力,今日若不是你们助阵,我也不会那么快拿下都城” 潘子修摆手“说这些话,我们啥关系” 焦何在一旁抿着茶看他们。 “据说,那宋明哲还在你这?”潘子修沉下脸来正经说道 “是,不知子修兄这是何意?” “知书在他那。”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焦何突然出声道。 知书没死!这个念头在容千忆脑中似乎爆炸了般,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要那么急迫的要打破这吴国了!原来!是因为知书在这! 容千忆手中的茶杯颓然掉落,潘子修和焦何对视一眼,焦何继续道。 “不过,月前,宋明哲就把知书送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抱歉” 容千忆听着,突然起身!一脸杀气!潘子修连忙拉住他“你先冷静冷静,现在只有宋明哲才知道知书在哪!我们得去问他!” 听到这话,容千忆冷静了下来,抚开潘子修的手。 “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牢房。 “知书在哪!” 两眼发红的容千忆抓着宋明哲的衣领质问着。 “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告诉你,哈哈哈哈哈”宋明哲笑道。 “我在问一遍!知书在哪!”容千忆送开宋明哲,拔剑相向。 “你一辈子也找不到她!她,只能是我的!”宋明哲大笑着夺过容千忆手中的长剑,鲜血流下,浸透了容千忆的衣袍。 宋明哲就这般轻易的死了。 容千忆看着地上宋明哲的尸体,心里一腔苍茫,最后的线索也没了……知书,你没死,那你在哪?你知道,我在找你吗…… 落魄的走出了牢房,天上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了雨,雨水打在身上容千忆也像是不知道一样,继续走着…… 第二天早上宋明哲身亡的消息传出来,风仕哲知道了之后倒也没有责备容千忆看管不利。 这几天的小雨滴滴答答下个不停,看的人心情烦躁不安,容千忆并未回去封国皇城,而是留在了吴国都城,每天打一把伞满街的走,潘子修知道,他这是在找知书,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他也会找下去吧…… 城郊未名湖湖畔的庄园中。 “夫人!这天湿气重,你还是回屋歇着吧,你看,这裙边都打湿了”屋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嗯,等会,我看看雨,好久没下过雨了?这一下就几天,既然裙子脏了,那就给我备水吧,我要沐浴”知书收回被雨淋得湿哒哒的手,顺手擦在了裙子上。 第三百八十七章寻找知书 屋里的管家去烧水去了,知书坐在回廊上,看着院里树上的鸟窝,窝里三只嗷嗷待哺的稚鸟怕是饿得紧了,一直在叫个不停,那声音让人心烦意乱,让她连趴在窗沿欣赏雨的心思都没了。 甩甩手上的水,低头就看见了被雨水溅湿的裙角,想想,自己都在这住了那么多天了,好像除了她就是那个管家最常见了吧,其实她挺疑问的,虽然她失忆了,但是她好像依稀记得还没成亲吧,那个管家为什么总是要叫她夫人? 说实在的,这的秘密还挺多,她都没见过她那位夫君那么多天了,门都不让出,要多无聊有多无聊,知书撇撇嘴走进来屋里。 都城。 一所小院外,潘子修一脸紧张的现在门口处,小院门是红木的,门院看着挺小,潘子修心里还默默吐了个槽,不至于这样吧,好歹也是个英雄来着,再怎么也要个大气点的宅子吧,心里变想着,推门而入,一进门,潘子修确实被惊到了! 原来里面别有洞天,别看他门小,里面可不小,一进门的潘子修就看到了一汪小塘,里面还开着睡莲,旁边是一个小花园,里面的花开的姹紫嫣红,中间是一间挺大的屋子,潘子修想,这应该是客厅吧。 其他几间屋子呈品字错落于院中 “千忆兄,你可在?”潘子修不敢多看,这可不礼貌,随即大声喊着容千忆。 “子修兄有何事?”容千忆的声音自潘子修背后传来,潘子修被吓了好一大跳。 “千忆兄这是才回?”潘子修看着容千忆手中的油纸伞明知故问道。 “嗯,再去找了找,进屋吧”容千忆带着潘子修随着回廊走到了假石旁的一个屋子里。 “子修兄随便坐,待我去拿点茶水来”容千忆安置着潘子修,一边放着油纸伞,脸上的青胡渣显得容千忆沧桑了许多。 “别别别,你先坐下”潘子修阻止了他,“你说,你这样漫无目的的找能找到吗?”潘子修严肃的说着,这几天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容千忆那跟丢了魂一样漫无目的的找有什么用。 “我能找到的,我能感受到,她就在不远处,我只要找,就一定能找到”容千忆双手握拳,双目通红的说道,潘子修能感受到他的愤懑。 “我是说,你也许可以再去皇宫找找看,毕竟,之前宋明哲是把知书关在皇宫的,也许皇宫会有什么线索”潘子修慢慢说着,他知道,容千忆会听进去的。 皇宫!皇宫!容千忆抓起放在一旁的油纸伞冲出门去,潘子修呆懵在屋里,这就…想通了? 容千忆虽然拿了油纸伞,但是他和没有撑,淋着雨向着皇宫又去,皇宫现在是最后的线索了,一定要快点,知书还在等着我呢!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雾气,知书的长发入瀑布般的散落在浴桶边,水上漂着好的的花瓣,红色的,绯色的粉色的,好看极了,知书如白脂玉般的肌肤被水烫的有点淡红,知书心情似乎很好,小声的哼着歌,是她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歌谣。 突然。 “咦?这是什么?”知书看着自己手臂上好像疤痕一样的痕迹充满了好奇。 “容………千………忆……?容千忆??容千忆容千忆容千忆”她嘴里一直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容千忆是谁?容千忆? 雾气慢慢消散,浴桶里的水也冷下去了,知书浑然不知,还在默念着那个名字,容千忆容千忆容千忆容千忆,到底是谁? “夫人,您还好吗?” 屋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知书从愣神中回神,触到了冰冷的水,顿时打了个哆嗦 “好啦,等会儿” 麻溜的穿好了衣服,疑问却还在心中,整个下午知书都在屋里念着容千忆这个名字,容千忆,熟悉却又陌生,这个人到底是谁?是我的夫君吗?如果是的话,那我也爱的太深了吧,名字都刻自己身上了,可是,要是他们说我的夫君姓宋呀,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发现这个名字后,无数的疑问缠绕着她。 到了晚上用饭时知书也是心不在焉的,管家以为她不舒服,出言询问道。 “夫人,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若是,马上吩咐厨房给您重做?还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清郎中来看看?” 知书怎么会麻烦管家,只能摇头,可是又想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终于,她犹豫了半刻“管家,我夫君是叫容千忆吗?”知书松了一口气,呼,终于问出来了,答案肯定是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最后,管家站在一旁恭敬的回答她 “夫人,老爷姓宋,并不是您说的那个容千忆”说完,管家就退下了 可是,这并没有消除知书的疑惑,知书心里的疑问,更大了。 “没结果没结果没结果,为什么又是没结果!知书,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呀!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容千忆在皇宫中,吼的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那么久了,还没找到知书,他的神经都要崩溃了,他的知书他的知书到底在哪里? 知书你在哪,你在哪……容千忆的口中一直念叨着这句话,而不远处的别院中,知书越是疑惑,心里的不安也越发浓烈,她想找到结果。 但是!在这里待着肯定找不到结果的,她要出去,容千忆这个名字环绕在心间,还有,姓宋的到底是谁?还有管家,为什么那么紧张? 一步步,一点点,知书越来越想要接近她想要的结果,容千忆是谁,姓宋的是谁?他真的如同管家所说,是我的夫君吗?那我…又是谁? 第二天,管家出门去了,知书又在房中,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字,又是容千忆容千忆,心中一顿绞痛。 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她想要弄清楚,记忆好像被蒙了一层厚厚的布,她想要想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这样好痛苦,容千忆,你到底是谁? 潘子修找到容千忆时他正醉的深沉,抱着酒坛子,一身酒味,活像了一个酒鬼。 知书,知书,你在哪你在哪呀,容千忆嘴里喃喃道。 “你只念叨着知书,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 潘子修笑道“你喝,我就陪你喝了,来,为了知书,为了你能找到知书,喝!” 两人喝酒道深夜,知书沉思到深夜,望着同片天空下的月亮,两人思绪万千。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知书就回来了,梦醒了,他的师父还在,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食不知昧的喝着酒,原本是甘甜的美酒此刻喝在嘴里尽是苦涩,原本只是想一醉方休,可谁成想却是越喝越清醒,以前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了。 他看着一旁醉酒说着醉话的潘子修,失笑的摇了摇头,说好是陪他喝酒,谁成想他自己却喝的一塌糊涂,想来他最近为了知书的事情东奔西跑也是累坏了。 想到这,他无言又是喝了一大口酒,甘烈的酒穿肠而过,灼热了他的胸膛,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知书是不是也在这同一片天空下一样也思念着他。 另一边的知书在睡梦中,容千忆这个名字被她深深记住,就连睡梦中都在记挂着,梦里一个只能看见背影的男子,她在后面不断的呼喊和奔跑可就是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脸,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男人就是自己身上刻着的容千忆! 第三百八十八章吴灭 自从来到在这个偌大的庄园里,知书的内心里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之感,她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想到这里心里微微有些苦涩,她几乎每天都会询问一遍院子里的丫鬟自己的身世。 每当得到的答案相同时,心底总会出现莫名的失落感,垂下眼帘的知书没有发现那些丫鬟里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日一早,知书用完早膳后就抱着小猫在花园里散步,除了怀里猫咪偶然发出的叫声外,四周一片寂静,不知想到什么,知书微微皱眉,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丫鬟问道:“你说我的丈夫什么时候才回来?” “夫人可是想主子了?奴婢对主子的行踪也不了解,想必快了吧。”那身穿桃红织锦裙的丫鬟低声回答道。 “那你来说说我那夫君是个怎么样的人?”知书手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小猫,两眼含笑的看着那低眉顺眼的丫鬟,那小丫鬟是乎有些为难,不敢在背后议论主子,正犹犹豫豫的想说些什么,就听见知书在自言自语的说:“罢了,这样大的庄园却无一丝生气,我一个人委实有些寂寞啊。”丫鬟不语,知书嗤笑一声便向着凉亭走去。 微风轻轻吹过,吹起了知书的几根青丝,轻轻的拂过她那面带愁容的脸颊,她那清丽无比的脸蛋明明不是倾城之貌,却独独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吸引着人移不开视线,小丫鬟看的入神,心里也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位主子费尽心思也要留住面前的这位悄人了。 却说知书到了凉亭之中便懒散的趴在凉亭的护栏上,放下在怀里喵喵直叫的小白猫,一头乌发顺着肩膀滑落,眼神虚无,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人可是需要吃点水果奴婢去为您寻来。”见自家女主子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那桃衣丫鬟忍不住问道。 “你带我那小猫儿去找些吃食吧,它是个馋嘴的。”知书头也不回的吩咐着,那丫鬟看着眼前的美人,心里有心想要宽慰她几句,可是看着那样一双干净的眼睛,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就悄声抱着猫咪退了下去。 待到只剩知书一人时,她心里默默地念了‘容千忆’这三个字,这几个字就像有一种魔力般出现在她心里,她知道这一定是个男人的名字,可是为什么自己身上刻着别人的名字? 为什么这三个字念在口中,就有一股难言的心痛与苦涩?这几个字就像是在唇齿间的毒药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也没有人能把她混乱的记忆理清,知书心里明白,她心里空缺的地方一定不在这里,一定在外面,知书抬头看着天空脑海中突然间就浮现了一个念头,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在心里暗暗地做了一个决定。 这天晚上,突然传来吴国的城都被破的消息,这一消息就像一个晴天霹雳一样,在这个毫无生气的庄园里激起一层层的涟漪,丫鬟小厮个个开始变得坐立不安,就连一向沉稳的管家也变得焦躁起来,知书明显的感到周围人的变化,心里也觉得十分奇怪,可是周围人的反常,也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她依旧安静,依旧沉默。 吴国都城中,容千忆把整个京城找了个遍,可是依旧不见知书的踪迹,心里十分焦急,不知她是否安全,不知她究竟身在何处,不知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寻她,“知书,你究竟身在何处?“知书,知书”容千忆在心里不知道唤了多少声,内心的恐惧也越来越大,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渐渐的消失,徒留下深深的不安。 这时,焦何与潘子修向容千忆走来,正要行礼,便被容千忆给拦住了,他眼里透着急切与询问,焦何与潘子修相互对视一眼,看着容千忆慢慢的摇了摇头。突然间容千忆眼里流露出一丝狠厉,想着如此便让宋明哲死了,实在是便宜他了,现在不见知书,心里更是恨不得将那些拆散他们的千刀万剐,生吞活剥,容千忆周身散发出的冷厉气息,让所有靠近他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潘子修看着突然变得冷厉的容千忆,与焦何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潘子修壮着胆子向前对容千忆安慰道:“千忆兄,你别太过于担忧了,我相信知书姑娘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见容千忆不说话,焦何对着潘子修打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潘子修心里想着这厮就想着让我当炮灰,看着容千忆那冷峻的脸庞,潘子修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对着容千忆恭敬却有些愧疚的说道:“千忆兄,此次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说来此事也怪我,当时没能把知书姑娘救出来,要是当时”就在潘子修喋喋不休的话语中,容千忆突然大步向外走去,徒留焦何与潘子修在原地木楞着。 “你说千忆兄把我刚才的话听进去了吗?你说千忆兄现在去哪?”潘子修表示不理解,把手搭在了焦何的肩膀上,不停地问着身旁的人。 “我想公子大概是嫌弃你太过于聒噪了吧,毕竟他现在正是在气头上,旁人的话怕是听不进去了。”焦何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里那个显得有些悲凉的身影,对着满脸不理解的潘子修说道。 话音刚落,两人就都没有在说话,焦何突然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心里想着这天怕是快变了吧? 吴国皇宫中,容千忆一与潘子修等人分开后,便又急冲冲的来到了皇宫之中,在宫女的带领之下,来到了知书曾经居住了许久的宫殿之中,想着这些分离的日子,他的知书便是住在这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看着宫殿里的摆设,一遍遍的想象着知书还在这里,容千忆一拳就打在了茶桌之上,微抿的嘴唇透视着他的怒气与无助,手上已经流出了鲜血,可是他却依旧毫无感觉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看着宫殿里的每一个地方,他心里的思念越来越浓。 “知书,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如若你还安好,又为什么不来寻我?知书知书,你到底在哪里?”容千忆痛苦的闭上双眼,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唤着知书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见容千忆就恭敬的单膝下跪行礼说道:“秉公子,属下在这宫殿中找到了一些东西,想来公子会感兴趣。”说完便把一个黑盒子送到容千忆的面前,容千忆面无表情的看个看那个下属,便伸手接过盒子,本来波澜不惊的眼神在打开盒子的就明亮了起来。 是知书的字迹,是她的字迹没错,看着密密麻麻的全是写的他的名字的废纸的时候,容千忆心里有一丝丝的难言的甜蜜划过,可是同时眼里又闪过一丝疑惑,心里的直觉告诉他,他的知书一定在这里经历的什么事情,一个让她害怕的事情。容千忆摆了摆手手示意手下退下后,有把盒子里的字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在心里却更加坚信要尽快找到知书的决定了。知书啊知书,不管你在这里经历了什么,不要害怕,天涯海角,我一定会会尽快找到你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得知行踪 再说那日攻破皇城之后,赵锐和容千忆分头行动,赵锐带着一班人马一路杀到了皇贵妃的住处,所到之处,尽是伤亡,那皇贵妃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别说死人了,就连死猫死狗的都难得一见,所以这才一见赵锐,便被他那一身的冷厉肃杀气息给震慑中,吓得一直哆嗦,就连说话都说不清楚,躲在一堆仆人后面指着兰花指对赵锐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是何人?” 赵锐把手中沾满鲜血的剑扔到皇贵妃的面前,冷笑一声,眼里尽是不屑与鄙夷,冷声说道:“我说皇贵妃,贵妃娘娘,您莫不是还想让小的跪下来向您磕头请安不成?,老子这辈子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你算什么东西?” 那皇贵妃早已吓得不轻,只是多年来的习惯让她必须时刻保持着庄重,即使心里十分恐惧,也不愿在外人面前显露出一分一毫的胆怯,她强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容千忆的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是为了知书那个贱人么?那个贱人走了也不让我安生,我好恨,我好恨当初没能把她杀死。” 说到这里,她眼中的恨意溢出,而在他身前的那些仆人这时却一直流冷汗,因为他们明显的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流露出的杀意,心里恨不得把皇贵妃的嘴给堵上,想着自家主子能少说一点,她不要命,我们还想要命呢。 赵锐冷眼看着眼前的妇人,等她说完后便一掌打伤那些仆人,皇贵妃经受不住那掌风的影响,一下倒地,吐了一口鲜血,赵锐走进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些可笑,轻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说知书姑娘?看来你让我们心尖尖上的人吃了很多苦头呢,不用担心,我会让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的。”说罢便离开,随后就有两名黑衣大汉走进,将半昏迷的皇贵妃给押入天牢之中。 夜色降临,一轮弯月在夜空中高高的挂起,显得十分清冷,赵锐在外面随意的吃了点东西后就急急的到了吴国皇宫之中来找容千忆来复命。 容千忆见到赵锐后第一句话便是:“可有什么关于知书的消息?她可是安好?”赵锐有些哭笑不得,不等容千忆继续问下去,便向他一一说道,细细讲过在捉拿皇贵妃的经过,最后告诉容千忆现在皇贵妃就在天牢之中收押着,现在是否要见她。 容千忆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没有开口,赵锐一时摸不清容千忆的想法,却也不敢多问,只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容千忆吩咐先将皇贵妃从天牢好移到水牢中好好地‘招待’一番,明日一早在把人带到殿里审问。 次日一早,赵锐就把皇贵妃带到宫殿里,一见容千忆,她突然就害怕了,哭着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求你了,我错了。皇贵妃早已神志错乱了,容千忆直说了,告诉他知书在哪里,他就放过她的家人与她。 皇贵妃一听就将宋明哲在未名湖畔不远处买下一座庄园的事情一一说来。 “宋明哲是可以希望能在知书失忆之后就把带她过去隐居,然后不问世事,可是宋明哲他自己没时间,根本就现在就脱不开身,可是他又他也怕现在送知书过去知书会逃走,所以就只好硬撑,最后他还是派人偷偷把知书给送去庄园了,他还担心知书不死心,就给她吃了会忘记你的药物,说是很快就要忘记了你,很快就记不得你了,现在她就在那个庄子里。”听到这里,他脸色阴沉,周遭原本温暖的空气瞬间冰凉。后来就派人把皇贵妃给拖了下去。 容千忆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找到他的知书,现在他的心里是十分的担心与难过,原来他的知书吃了这么多的苦,原来他的知书是这么的惨。 皇贵妃被容千忆等人给赶出了皇城之中,她的理智也不太清楚了,有些痴傻,有些迷迷糊糊,可是她的口里却一直不停的念着知书,容千忆,容千忆,知…… 在这一边的庄园之中,很快夜幕降临,子夜时分,空旷的庄园里宅里面静悄悄的空荡荡的,寂静的连一根头发丝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一般,安静的不像话。 在庄园里的一个房间之中,床上的知书小小的身影在床上缩成一团,伴随着轻柔的啜泣声,像一只孤独的小兽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知书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头上,有些凌乱,却十分好看,一身白色的内衫有些松松夸夸的穿着,看上去有些随意,知书那露在外面那有些过于白嫩的小脚、腿微微屈起,细嫩的手臂环住了双腿,看上去十分的可怜,十分的无助,她似乎又在做噩梦了,又梦见了那个模糊的身影,那个人温柔对她笑得很好看的人,那个叫她知书,一遍又一遍的,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名字的男人。 只见知书她的脸上时不时地挂了几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在黑夜里却显得那么的耀眼,却又那么的可怜无助。微微苍白的小脸以及被她咬着的粉唇,看得出是一名倔强的姑娘。突然,有人在在外面敲门,一声又一声的,过了一会后,有几个丫鬟悄悄的进来了,似乎是那个打开门的声音惊倒了在那个大床上的孤单的伤心的身影。 知书突然就停止了那哭泣,然后有些不清醒的揉了揉眼眼睛后,望着门口出现的人影,是她的丫鬟进来了,看着知书脸上的未干的泪痕,丫鬟心里就是知道她肯定是又在做噩梦了。安慰了她几句,知书还是有些迷茫,有些不清楚,只是知道自己大概又在梦里梦见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了吧?心里有些难过,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丫鬟有些为知书心疼与难过,见她每每做噩梦就会哭的如此的难受,心里也是不好,于是就上前去用自己的手帕来给她擦拭干净,等到小丫鬟给知书轻轻拭去满脸的泪水后,就看见知书她的双眼哭得通红,就像兔子一样,十分的让人心疼,看起来那么的伤心欲绝,旁人都于心不忍了,小丫鬟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夫人,你快别哭了,你一哭,奴婢也想哭,呜呜。”小丫鬟站在一旁抹着眼泪,她们的年纪都不大,因为家里贫苦,家里人见她们都是丫头,所以卖给了人牙子做苦力,后来被管家买了回来,这才遇到了知书。 夫人人好,性格好,对待下人更是极好,虽然她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与他们交流,就是管家神神秘秘的,总是嘱咐她们不让她们多与夫人说话。 知书擦了擦眼泪,然后哽咽的对丫鬟说“你放心吧!我没事,你快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说罢便又躺了回去,丫鬟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屋子里又是一片漆黑。 自从容千忆打败了吴国之后,人们都时常谈起当时的场景。想起容千忆带领的将士们在战场上的英勇,大家都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有人不说他们厉害的。 吴国经此一战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单独和其他国家全方位对抗。虽然封国也因此损失巨大,但他毕竟是赢了,赢了便是值得赞扬的! 第三百九十章谋杀 战乱后的吴国一片狼藉景象,只有一些老妪蹒跚着出来整理混乱的家园,老人们不时抹着眼泪,或许心疼自己死在战场的亲人又或许是对未来无尽的恐慌。 夜色渐深,此时的未明湖畔因为远离闹市而显得格外幽静,微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一片寂寥,只有几颗星星在天上亮闪闪的,仿佛在给人们指引看不见的远方。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远处树林小道响起,在这夜色中显得尤为突兀。只见一个人骑着马飞奔而来,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地方翻身下马,左看右看确定四下无人后从偏门进了庄园。只见这人面色慌张的奔入了管家的房间,关紧了房门。 管家连眼都没抬继续喝着茶,放下茶杯说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遇事不要如此慌张。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咱们老爷顶着。” “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城已经被破了老爷有没有说怎么安排咱们?” “回管家,小的去了城里,城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偶然听见旁边的人好像在谈论战争最后的结果,小的赶忙上前打听,才知道皇上自刎了!”管家的心腹阿福哭丧着脸说道。 “什么?!”管家猛的站起,衣袖带落了桌上的茶杯,茶杯摔落在地摔得粉碎,管家终于正眼看着阿福:“你说老爷已经……消息准确吗?再派人去打探!” “是啊,管家,我亲耳听到城里的人说的,有一个人说他亲眼看到尸体,看来这事确定无疑了!管家,怎么办,这下咱们没有靠山了,赶紧收拾收拾逃命去吧!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到时咱们都没命了!” 这时,管家是真的慌了,连外衣都没有穿好,随便一披就抓起库房的钥匙往外跑。 凉风习习,如此舒服的夜晚知书却失眠了,努力回想脑海中不断浮现的记忆碎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窗外明亮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多了一些朦胧,多了一些惆怅。 实在是睡不着,头也疼的厉害,看着窗外月光明亮,知书索性披上外衣,散着一头柔顺的长发,决定去院子里走走,悄悄的出门,见四下无人,知书调皮起来,索性赤着脚便走进了院子。 顺着长廊慢慢地闲逛,脚底传来的的丝丝凉意也使她清醒了许多。走到长廊的尽头,她突然看见了一道慌慌张张的人影向后院跑去,借着明亮的月光悄悄跟上,看清了那道身影原来是管家,此时他正跟阿福鬼鬼祟祟的库房里装着东西。夜这么深了,管家还要外出?肯定有别的原因,这么想着,知书就到了窗边。 “管家,咱们就这么走了,宅子里其他人怎么办?夫人平时对咱们不错,咱们就这么走了?”阿福一脸担忧。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其他人,她不过就是咱们老爷养在外面的金丝雀,以老爷的身份,万人之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别说了,动作快点,争取天亮之前就走。” “万人之上?”知书愣住了,万人之上,姓宋,万人之上除了皇帝还能有谁?这样想来,所有的信息都对上了。 对了,怪不得全府上下都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点消息,原来自己所谓的丈夫,就是当今皇上宋明哲。 所有猜测都想过,而又被知书自己一一否定,沉甸甸的真相砸在知书浮动的心,一时让人缓不过气。 回过神来,管家他们准备离开,知书想挪动脚步到屋后,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早已冰凉,知书踉踉跄跄的向屋后跑去,扶墙时却不小心碰翻了廊边的花盆。 “啪”的一声清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知书愣了一愣,独自懊恼。 “谁在那里!出来!”管家看向屋后喊道。 “喵~” “原来是只猫,这是,夫人的猫?”随着小猫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片洁白的衣角漏在墙外,看这衣料,看这做工,定是夫人知书无疑。毕竟,宅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要经过他的手。 管家不动声色,心里想到:“这个夫人定是个厉害角色,否则怎么引得当今圣上与邻国世子为她如此这般痴情执着。若是她告诉世子我们的计划,我们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这个女人,留不得。” 管家下定决心,不动声色,回头对着阿福使了个眼神,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阿福也注意到了墙角的异样,却不知那是什么人,既然管家下了命令,那么那个人肯定对他们有危险,他自然就小心翼翼的向屋后走去。 “喵,喵,喵~”管家身边的小猫似乎是有了灵性,发现了自己主人即将面临的危险,便急促的喊叫。知书听到小猫的叫声,预感到危险在向自己不断靠近,也不顾自己已经冰凉发麻的双脚,飞奔着向一个已经荒废的院子跑去,阿福不知那人是谁,也紧追着不放。 知书赤着脚,也不管自己细嫩的双脚被地上尖锐的石子扎破,好不容易跑到一个小门前,却发现小门已被锁住,锁已经生锈了,知书拼命推门,那把生锈的锁却依然没有丝毫能打开的样子。 知书环顾四周看有没有能藏身的地方,院子已经荒废很久了,地上杂草丛生,有几个破落的小屋也已经上锁,瓦片碎了一地。 知书四处躲藏,发现追她的人已经快要靠近她所在的院落,知书慌张急了,脚上的刺痛也全然不顾,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猛然间发现有一口枯井在附近,这口枯井仿佛一根救命稻草,知书迅速的跑向枯井,把吊水桶用的绳子绑在腰上,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井里漆黑一片,只有头顶那一方圆圆的天空,看样子,那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知书暂时松了一口气。知书坐在地上,寒冷蔓延全身,而脚上的刺痛让她一直清醒着。 阿福绕了几圈也没有发现有人,眼看天快亮了,他便匆匆回去向管家复命。管家大骂一顿,气还未消,看着离天亮也没有多久了,就带着阿福和宅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离开了。 四周安静的只剩下蛐蛐的声音跟自己作伴,此时的知书又饿又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还没全亮,下人们向往常一样早起准备听管家训话然后布置一天的任务,却发现管家迟到了,去了管家屋里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平时去外面采买回来的下人慌张的冲了进来:“不好了!老爷被杀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个宅子,咱们快逃命吧!” 下人们立刻乱成了一锅粥,女人们哭哭嚷嚷,男人们骂骂咧咧,急急忙忙跑回自己的屋子里收拾自己的值钱物件,准备逃命。 慌乱中,一个仆人不小心撞倒了蜡烛,火苗顺着床幔慢慢燃烧,可是此刻没有人想去管这个,因为跟这个相比,自己的命更为重要。 火苗渐渐蔓延,而此时的宅子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人去楼空,杂乱不堪,大火满满地引着桌椅板凳,整个宅子都仿佛浇了油般燃起了熊熊大火。红红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有的地方全覆盖在他的统治之下。所有的物件都被大火吞噬,所有的华丽都在这大火中慢慢消失。 宅子远在荒郊,附近荒无人烟,所有人都已经逃命去了,没人知道在这个宅子里发生过什么,全然不知还有一个,躲在井底的,小小的人儿。 第三百九十一章得救 天空仿佛是被熊熊大火照亮,知书醒来的时候,头顶上的一方天地已经全亮,还时不时有烟雾飘过,知书没有想太多,刚准备起身,突然感觉脚边一团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借着亮光一看,原来是小猫正蜷缩在她的脚边睡得正香。知书心里柔软了,静静抚摸着小猫光滑的毛。 “喵~”小猫撒娇似的蹭了蹭知书的脚,仿佛在关心自己的主人有没有受到伤害。 “小猫乖,姐姐没事,还要多谢小猫救姐姐呢。”知书微笑着对小猫说。 小猫仿佛听懂了知书的话,细细的应了一声。 “小猫,你说我们该怎么出去呢,井口那么高,我们也爬不上去啊。”知书颤颤巍巍站起来,在这小小的地方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然后观察起这小小的天地,这口井已经干枯许久了,但是井比较深,所以四周还很潮湿,井壁上长着绿油油的青苔。 “我们肯定是爬不上去了,难道要一直在这里了吗?”知书叹了一口气。 “喵~”小猫感觉到了主人的苦恼,用毛茸茸的小嘴巴咬了咬知书的衣角,知书以为小猫在撒娇就把它抱了起来,小猫却扭来扭去不让知书抱着。知书只好又把不停扭动的小猫放到了地上。 “喵喵~”小猫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回头望着知书,仿佛在对她说,跟我来。那小模样,要多神气有多神气。知书看她这个样子也笑了,是了,此时此刻也只有小猫陪在自己身边,用手轻轻抚摸被自己刻在身上的那个名字,容千忆,这个人,他在哪里?他还好吗? 知书被小猫轻咬唤回了神,蹲下身仔细查看,发现在井壁上有一个拳头大的小洞口。昨晚夜色太深,全然没有发现这里有一个洞口。 “小家伙,原来你是从这里进来找我的啊。”小猫率先走了进去,知书却苦恼了:“小猫,你能进去我进不去啊~”小猫探出头了可怜巴巴的看着知书,可能也忘记了这个问题。 知书摸摸小猫的头,说:“那姐姐想想办法好了。”仔细观察这个洞,发现这个洞口好像是用泥糊住的,拿起旁边的大石头往洞口砸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闷热潮湿的井下呆了那么久,洞口终于被知书砸出了一个能通过一人的洞口。“哈哈,还好姐姐比较瘦,小猫,你在前面带路,姐姐跟着你。”知书乐观轻松的态度也感染了小猫,仿佛知书没有经历昨晚的惊魂一夜。 “喵~”小猫轻松的叫了一声,带领知书往洞里走去。 一开始,知书只能勉强跪着往前爬,手心膝盖也不断被磨出了血痕,但知书却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声抽泣。好在道路越走越宽,终于能站立着走着,知书扶着墙踉踉跄跄,小猫一步三回头地等着知书,没有丝毫不耐。 “不愧是皇上的宅子,四处都有着密道,不过也要谢谢这些密道,能让我逃出生天。” 慢慢走着,密道里渐渐亮了,是了,出口就在眼前。知书急忙小跑向出口,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的知书睁不开眼睛,待知书逐渐适应,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距离宅子不远处的小树林中。小鸟清脆的叫着,小猫也开心的扑起了蝴蝶,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重生的滋味。 宅子里的其他人怎么样了?知书顺着自己的记忆找回宅子,却发现曾经熟悉的宅子此刻变成了一片废墟,到处是断壁残垣,到处灰蒙蒙的一片,没有燃烧尽的地方还冒着一阵阵呛人的烟雾,心中一片凄凉。 心里正难过着,突然看见小猫灰头土脸的从废墟里爬出来,身上的毛也有几处都被烫掉,知书紧忙唤过小猫来,心疼的直掉眼泪,小猫却一声不吭,一张嘴便在知书手心里吐出一颗质地圆润的珍珠。 “真傻。”知书边掉眼泪边把小猫抱进怀里。知书看着这片废墟,脑海里全是生活在这个宅子里的事情,但是以前的记忆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知书不得而知。 知书抱着小猫漫无目的地走着,思索着今后的日子该如何是好。摸着手里的珍珠,知书想到,这是她现在身边唯一值钱的东西,绝对不能辜负小猫对自己的一片忠心。便开始思索起如何利用这一枚小小的珍珠让自己和小猫不用如此颠沛流离,盘算着唯一能生活下去的路子就是去城里寻寻生意看了。 知书瞧着自己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赤裸着的脚,心想着也不能就这样去城里吧,再说了,饿了一天,她早已饥肠辘辘,实在没力气走去城里。她便抱着小猫走到了一处小河边,仔细的清理着自己的伤口和衣服。 清理干净,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知书就继续赶路,好在路过了一户人家,知书礼貌的敲门问候,一对和蔼淳朴的老夫妇接待了她。 “姑娘,你是逃难逃到这里的吧,看你的打扮并非寻常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老妇亲切的问。 “多谢伯父伯母接纳我给我一口热水喝,我跟家人走散了,只有一只小猫陪伴着我,而走到这里时,我的猫儿跑丢了,我便急急忙忙来这里寻找猫儿,却急的连鞋子都跑丢了都不知道。”知书讷讷的回答。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眼看着就到中午了,姑娘若是不嫌弃,便留下吃点便饭吧,正好我老婆子闲来无事做了几双鞋,看看合不合脚。”老妇温和的说道。 “谢谢大娘,多亏遇到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在继续往前走呢。” 知书心里满满的感动,却不知如何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自己的父母也在身边,肯定也是这样的幸福吧。 此时的城中混乱一片,但是容千忆用自己的手段和威信,迅速整理了城中的混乱,安抚了百姓动荡的心。给予百姓们亲切的关心和补偿,很快,全城上下,民心所向。 可是容千忆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仿佛感受到自己心尖尖儿上的人正在遭遇着变数。 “继续查!找到宋明哲手下的人,问出那个宅子到底在哪!”容千忆只有在关乎到知书的事上才会如此急躁。眼看着马上就能找到知书,却没料到宋明哲到死都不肯松口。 饭后,知书正准备继续往城里走去,却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向窗外看去,却发现有大队的官兵向宅子的方向走去,老夫妇也出门查看。 “奇怪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突然来这么多人,是出什么事了吗?”老妇随口说道。 “今天早上起来就看见西面浓烟滚滚,可能出了什么事吧,听说,那里可能是某个贵人的私宅,从没有人看见里面住着什么人,也从来不见他们与什么人来往,却把卫极严。从没见过有人进出。”老伯答道。 “达官贵人们的事儿,谁知道呢。咱们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听说城被破了,那个邻国的世子好像很快就赢得了民心,果真是不简单啊。希望咱们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哟。” “你们肯定会有好报的。”知书心想着。 知书的心里却又开始不平静了,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调查宅子的事情吗?是不是跟自己的身世有关?能否找回以前的记忆?知书吃完饭帮老夫妇收拾好东西,道别之后,便走上了寻找真相的道路。 第三百九十二章跌跌撞撞 一路跌跌撞撞的躲过了官兵的搜捕,知书带着那只小猫一直走了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那里的人大多都是朴实的农民,当知书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那些村民们都向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想他们在这个小地方,何曾见过长的如此标志的美人? 而知书到了村口时,早已是精疲力尽,本就身体虚弱的她,脸上更是浮现出那藏不住的倦意,她早已是到达了身体的极限,最终还是撑不住,倒在了村口,耳旁只听到了那小猫的喵喵的的叫声。 只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了房间里,而那只小猫,在自己的床边喵喵的叫着,那圆圆的大眼睛里似乎流露出微微的担忧之色,看见它,知书心里微微一暖,温柔的笑了笑,然后把它轻轻的抱在怀里,幽幽的说道:"小白啊,你是不是很担心我啊?不要怕,我没事了,我们都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说完她又抬头看了看四周,看见自己所处的环境,似乎是在农家之中,她心里微微一怔,想着自己怕是被这个村子里的好心人给救了吧?她的心里又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知书随及放下了怀里的猫咪,抬起头看着门口的来人,就看见一个农家打扮的妇人,走了进来,一看见那床上的美人儿醒了过来,眼里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走了过来,关心的看着知书说道:"这位姑娘,你醒了?可有感觉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看着那妇人面容上不加掩饰的关心之色,她的心里有一点点的感动,想着这个世上,还是好人最多,连忙摇了摇头,就要起来向她道谢,只见那妇人连忙止住了她,开口说道:“"好姑娘,你不必如此多人,你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见知书又不说话,她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伤心之事,又赶紧开口安慰她说:"姑娘你要是不嫌弃,大可现在我们村子里住下,好好修养身子,有什么事情,以后在说吧!" 看着知书那张面色有些苍白的脸,那妇人心里更是对她多了几分同情,而知书也就此在这个村子里住了下来,而这一住,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在外面动静也早已没有那么大。 于是,知书就提出了自己要离开的想法,那些个村里的村民们这一听,就一个个面露不舍之情,都出声挽留知书,让她再多住几日,而知书早已是去意已决,想着他们收留了自己那么多的日子,可是又怕自己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一祸,就算是自己和他们一样,心里有千般万般的不舍,她也是非走不可的了,所以她不顾别人的一再挽留,独自一人带着小猫离开了村子,一路向着县城里走去。 来到了县城之中,知书将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些灰尘,又将自己的头发弄的乱糟糟的,看上去有些狼狈,有些搞笑,可是知书自己却是十分的满意自己现在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和从前的样子怕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吧?这个样子一定不会让那些有心的人给认出来的,一想到这里,就有了信心,这样的乔装打扮之后,知书就大步的走进了县城里。 在县城里东逛逛,西看看,这样热闹的情景让她有些兴奋,大约是太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了,知书发现自己的心情突然之间就变得十分的兴奋与激动。她悄悄的摸了摸那藏在怀里包袱中的珍珠,想着自己要用这个宝贝来换点钱财在身,她这时正好看见对面街上的当铺,咬了咬粉唇,下了决定,就快步走向了那个当铺。 当知书从那个当铺里出来的时候,怀里的珍珠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五百两银子,她想着,自己若是想在这里安定下来,这些钱财是远远不够用的,于是她想着自己要找去找家客栈里住下来之后,再来慢慢想办法赚钱。 于是带着那五百两银子和那只小白猫随意的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这天晚上,知书与小白猫随意的吃了点东西,就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知书就出门了,想着自己要去的地方,她就没有带着那只小白猫,自己一个人出了门,她在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就已经有了想法,出了去赌场里来钱快,她也想不到第二个办法了,她自己也深深的知道,这个方法有些冒险,可是现在的自己还有选择吗?本来来这个城里就是最大的冒险了。这一次,她也是做了决定,就马上行动,毫不犹豫与后悔。 到了赌场的大门口,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中给自己加油鼓励,然后就到了赌场里面,看着那形形色色的人,绝大部分都是男人,而当她跨入大门的那一刻,她就发现自己好像成了众人的焦点,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有些人的目光里有好奇与不解,想着现在怎么就连女人也来了赌场了?这样想着,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可笑,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又继续开始下注赌钱。 赌场里的气氛让知书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头,可是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她又忍住心里的那些不适应,在不在乎那些人头来好奇的目光,专心致志的看着别人是怎么开始赌钱的,大概看了又一个钟头的时间,知书找了一个位置,开始下注。 一开始的时候,知书的运气不是特别好,几乎是每一局都是输了,那些和她一桌的男人,看见她输的那么的惨,心里又有些不忍心,想着要不要出口劝一劝这个傻姑娘,可是一看她脸上并没有因为输钱的事而失望的表情,那些人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知书心里知道这赌钱的事情,其实就是看心态,她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一些苦恼,可是她没有表现出来,黄天不负有心人,在最后几句里,她的好运气终于是来了,一直赢了好几局,当把自己输的钱都赢了回来,还有剩余的时候,她就不再下注,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那个赌场,而那些赌场里的男人们一一个都有一些傻眼就有一些不敢相信,怎么那个小姑娘一下子又赢了?而且赢了那么的快?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些不理解,想着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看不起她,有莫名的觉得自己那是多么的可笑。 赢了不少钱的知书,心情十分的好,她回到客栈里,叫了一大堆好吃的东西,和小白猫好好的庆祝了一下,那小白猫看着知书脸上灿烂的笑容,喵喵喵的一直叫个不停,看上去就像是也在为她高兴一样,她看着那只小白猫,那一刻她的心里十分的满足,想着这几日的辛苦也没有白费。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带着小白猫离开了那个客栈,想着以前那个庄园中,管家曾经对自己说的话,想起自己那个已经不在了的丈夫,自己心里的感觉十分的奇怪,听管家的口气,明明自己和宋明哲应该是十分的恩爱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听到他不在了的消息,会那么的平静呢?也没有那么那种难受想哭的感觉? 可是天大地大的,知书带着小白猫,又没有记忆的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到哪里,自己属于哪里,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回到了那个被烧毁的院子的不远处住了下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搜寻 “怎么样?还是没有知书的消息吗?”大帐里忙着处理善后事务的容千忆,在听到关于知书的消息时猛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紧张的看向像他回禀的暗卫。 “回主子,属下搜遍了城中上下,确实没有看到知书姑娘的影子。” “废物,养你们这群饭桶做什么!连个姑娘都找不到!”容千忆一把扫掉了桌子上的东西,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现在睁眼闭眼全是知书的身影,只有处理这堆杂乱的国事才能让他暂时分散注意力,可是,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说找不到,这让他如何不着急,如何不心痛。 他的知书,他的知书,现在在哪里?冷不冷?饿不饿?会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去。思绪万千,把好的情况,不好的情况全都想了一遍,心窝仿佛悬着千万根针,每想一次,就往心口扎一针,心痛,从胸腔蔓延。 “啪…”手中的笔应声而断,也唤醒了容千忆逐渐失去的理智。 “查,增加人手继续查,就算挖地三尺我也不在乎!”容千忆恨恨道。 “属下遵命。定竭尽全力搜寻知书姑娘的下落。”暗卫领命出去,只剩容千忆一个人在这空空的大帐里,守着一片狼藉。 宋明哲,你到底把知书藏在了哪里!手不断握紧,青筋暴起。 封国的议政殿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 “报~~~” 只见一名侍卫托着军书疾跑上殿。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启禀皇上,容大将军从吴国发来捷报,吴国已破,吴国皇帝自刎而死,吴国上下混乱,容将军已带人平息暴乱,安抚人心。吴国上下皆已安定。” “哈哈哈哈哈,好!”皇上龙颜大悦,原本就光洁如玉的脸仿佛附上了一层金辉。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三国鼎立局面已破,我国吞并吴国,变成第一大国,看来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啊。”官员们纷纷贺喜。 早朝后,皇上回到御书房。 “你们全部退下吧。” “是。” “出来吧。” 只见一道黑影翻身下墙。 “可曾有知书的消息?”皇上背着手询问跪拜在地的黑衣人。 “回皇上,吴国皇帝自刎后,属下搜遍了吴国后宫若有女眷,并未发现知书姑娘的下落。” “属下曾跟踪吴国皇帝,发现他经常便衣出入一所郊外的民宅,宅子把卫甚严,属下怕打草惊蛇,便没有跟进去。想必知书姑娘被那皇帝给藏起来了。” “可曾查过那栋宅子的来历?” “属下查过了,听附近村民说,此地名叫未名湖畔,从不见里面的人与外面来往,所以对里面的事物也不甚了解。但只知道里面好像住着一位天仙儿似的姑娘,但只远远瞧过,并未仔细看清。” 想必就是了,皇上心想道。看来那个皇帝并没有苛待知书,而知书,还活着! 想到这里,风仕哲心软了软,那个柔软而坚韧并存的小姑娘,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却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知书,我很快就会找到你了。” “不过……” “不过怎么了?”风仕哲心里一沉。 “吴国皇帝死后,属下有去过那个宅子,发现那个宅子已被烧成灰烬。”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说着。 “什么!”风仕哲心猛的一揪,回头看着这个没有丝毫情绪缓缓诉说的人。 他的知书,他的良师益友,他那聪明调皮的,他喜欢的姑娘!她…… 深宫中多年的历练让他很快沉静下来,沉沉说道:“继续说。” “属下命人仔细搜查了废墟,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一具尸体,不知是无意失火还是为了掩人耳目。” 没有尸体!那就意味着知书可能没有死! “吩咐手下,格外留心那个宅子,并吩咐手下官员,全力搜寻在园中当事的人的下落,一有消息,迅速来报。”风仕哲干脆利落的吩咐。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一拜,转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知书,不怕,我会找到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城外酒馆里,潘子修也在为着知书的下落焦头烂额,准备喝杯酒歇歇脚,就要再次上路。 “小二,拿酒来!”潘子修大手一挥召唤着店里的小二。 “酒来了,客官,您喝好玩好啊~”小二一脸谄媚,点头哈腰的伺候着这位大爷。小二见旁边没有旁人便悄悄地往潘子修手中塞了一张字条。潘子修不动声色,悄悄打开,只见字条上只有四个字:“知书有难”。 知书有难?发昏的头脑立刻变的清醒,“来人,我让你查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 听着手下报告了整件事情,潘子修蓦然站起,“吩咐安插在吴国的人,立刻派人去查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有线索者,重重有赏。” 在这一刻,三个男人的心弦被同一个人牵动着,一瞬间,明里暗里所有的人都在寻找着那个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小小的人儿。 “咱们头太会难为人了,这都找了几天了,别说人了,连鬼影都没看见半只,一点线索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你说一个姑娘能跑到哪里去?吴国那么大,咱们得找到什么时候去了。唉,这个差事苦哦……” 两个侍卫打扮的人在路边的茶摊相互诉着苦,愁眉苦脸的。 “别说了,咱们歇歇脚继续搜查吧,不然上头怪罪下来,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正准备离开,突然有一个妇人拉住了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茶摊的老板娘。 “老板,我们可是付了钱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二位是在找一个姑娘吗?听你们的描述,倒是挺像我们家夫人的,不过夫人命苦,怕是找不到了。” 两人听到事情可能有转机,也不管是不是了,努力抓住这一次机会。 “大姐可是有什么线索?”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以前是那个宅子的仆人,我家夫人心善,带我们都是极好的,夫人,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宅子?” “是啊,我们家老爷就是不久前已死的皇帝。” 有线索了!两人又仔细询问了一番,决定带妇人去面见容将军,说不定能借此机会升官发财。 军帐内,把自己沉溺在军务里的容千忆已经熬红了眼,他不能停,一停下脑子里就不断浮现出那个小小的人影。 “将军!属下手下的人带回来一妇人,可能知道知书姑娘的下落。” 容千忆在厚厚的军书里抬起头,睁大通红的双眼,“快传!”听说好像有了知书的消息,容千忆急的在军帐里踱着步。 “民妇参加将军……”不等妇人说完,容千忆连忙上前扶住:“免礼免礼,快把你知道的情况说说。” “我家夫人温和善良,对我们从不摆架子,待我们是极好的,她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们老爷是亡国皇帝宋明哲,他不允许我们声张,所以外人不知道在未名湖畔有他的这么一个宅子。哦对了,我家夫人名唤知书,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未名湖畔,知书!容千忆脑海里反复盘旋着这几个词汇,他找到了!他找到了他的知书!容千忆心中狂喜! “将军,请听我讲完。”容千忆稳住雀跃的人心让自己稳定下来。 “民妇当日出去购置针线,回来时却发现我们的宅子已经被烧毁变成一片废墟,民妇并没有看到夫人。可能……” 第三百九十四章归来 “嗡…”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容千忆的头脑仿佛炸开,也感觉不到了心脏的跳动,眼皮儿越来越沉。 “将军!将军!” 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几天的煎熬眼看着就见到了光明,内心的狂喜恨不得马上就飞到知书身边,可是血淋淋的现实却把他最后的救命稻草硬生生扯断。 …… “知书!知书!”容千忆被梦魇狠狠纠缠,呼唤着知书的名字猛然坐起。 “将军你终于醒了,快把这碗药喝了。”容千忆的随从阿德推门进来。 “知书找到了没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将军,属下已派人去搜了,现场虽然烧的片瓦不留,但值得庆幸的是现场没有一具尸体,这就说明,知书姑娘可能还活着!” 容千忆翻身下床,他休息的够多了,晚找到知书一天,知书的危险可能就会多一分。匆匆穿好衣服,容千忆回头对随从说,“走,去未名湖畔!” “可是将军,你才刚醒!”不等阿德说完,容千忆便大步向外走去。阿德没办法,只得放下药追上前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现在知书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辉。知书伸伸懒腰,面带微笑,开始挽袖干活为新的一天做准备。小白则在舔着软软的肉垫给自己洗脸,然后懒洋洋的爬上屋顶晒太阳。知书已经很久没有干过这些粗活,现在往往都要自己动手,做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不久她就满头大汗。 抬手抹抹汗,见日头已经高了。大大的太阳挂在天上,散发着炙热的光芒,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知书不禁怀念起屋旁小溪的清凉。反正这小屋也置的偏僻,不会有什么人来。这么想着,知书便唤过换地方乘凉的小白,小白午睡被吵醒,喵喵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小白乖,姐姐带你去凉快凉快~”知书笑着对小白说。 “喵喵~”小白也开心的表示赞同。 知书来到水边,见四下无人,便缓缓的解下罗衫,褪去亵衣,将玉足伸入清凉的溪水中,让她感到说不出的快意。她不禁娇嗔了一声。轻轻地滑下去,她低下头看着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只见一个俏丽的面庞,一双有着长睫毛的大大的眼睛,睫毛上的水珠显得她俏皮又可爱,墨色的青丝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张妖娆的网。小白也在水边用爪子撩拨着水取乐。四周,安静,轻轻的风不时的吹过来,闭上眼睛,沙沙的树叶声,知知的蝉声,说不出的惬意。 “驾,驾……”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林中传来,容千忆快马加鞭一路赶到了未名湖畔,四处转了一圈才在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堆灰烬,根本看不出来它原来是皇帝的私宅,原来,这就是知书生活过的地方。 “知书!知书!知书!”容千忆翻身下马,跑进那片废墟,也不管黑黑的灰烬沾染上他的衣服,用双手扒着剩下的断壁残垣,不断翻找,手上不断被木刺扎伤,也丝毫没有阻碍他的动作,他要找,他要找到知书的痕迹,他相信,知书肯定还活着! 当阿德气喘吁吁的追上容千忆,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从来没有见过容千忆如此的失态,以前的主子,喜怒不形于色,对所有的事情都胸有成竹,坚毅而勇敢。 “主子,快停下吧,这里我们都派人搜过了,没有知书姑娘的踪影。伤了自己可就不好了。”阿德急切的喊道。 “那知书能去哪呢……”容千忆喃喃道。 “知书姑娘身无分文,肯定也不会走太远,这片湖范围极大,咱们仔细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关于知书姑娘的线索。” 容千忆失魂落魄地向湖边走去,清凉的湖水泼在脸上,霎时让容千忆清醒了许多,是的,他还是有希望的,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坚信知书一定还活着。 围着湖边走了很久,容千忆发现未名湖还有着一条小小的支流,支流不远处仿佛还有着袅袅的炊烟。容千忆想,说不定前面有人家呢,或许会有知书的消息。随后他就带着阿德顺流而上。 靠近,不断靠近。闭目休憩的知书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脚步声,她抬起头往溪流下游看去。 “啊!不要过来!”知书看不清来人,只见他人高马大,定是个男人,而自己衣衫不整,就大声地喝住了他。 知书这一喊才让容千忆发现溪水里有一个姑娘在洗澡,因为距离较远,并未看清是谁,立刻便扭着还一脸茫然的阿德迅速回头。 “在下不是有意冒犯,路过此地寻人,还望姑娘见谅。”容千忆大声喊道。 在水里的知书见来人还算懂礼,匆匆穿好衣服收拾一番。 “喵~”刚才还在水边打滚的小白嗅了嗅,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嗖的一声便扑向了来人,知书还没来得及唤它,便看见小白一件谄媚的蹭着来人。 容千忆正低头尴尬着,突然一团毛绒绒的小东西挂在了他身上,也着实吓了他一跳,他把那团毛球揪起来,拎到眼前:“小白!” “喵喵~”刚被拎起还不开心的小白见他认出了自己开心的喵喵叫着。 小白在这,那…… 容千忆猛的回过头,正好跟梳妆完来寻小白的知书撞了个满怀。 容千忆紧紧抱着这个小小的人儿,心脏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紧紧地拥着这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可知书却不这么想了,她并没有看清是谁,便被来人一把抱住,她挣扎喊叫,却怎么都离不开那温暖的桎梏,这温暖,还真挺让人留恋。 想什么呢,知书!知书小小的咬了自己一口,把自己的小小留恋忘却。 “知书……”容千忆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让我抱一会……” 很快,知书被找到了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封国,让另两个紧张急切的人也送下了绷紧的弦。 “她回来就好。”风仕哲看着窗外,微风拂面。 吴国的事物很快就处理完毕,容千忆带着知书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知书的消息被传了回去,焦何也知道了,脸上浮出了淡淡的笑意,思绪万千,如今尘埃落定,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焦何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的,想起了她。焦何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自己受伤时她照顾自己的一点一滴,那温柔体贴,一颦一笑不断浮现。算算时间,有一段时间了,或许,该回去看看她了。 医馆内。 “这是您的药,您拿好。伯伯身体如果再有不适,一定要及时来,不用担心医药费的问题。”靥如花。 “真是个好姑娘啊,我这把老骨头也没有多久过头了。咳咳……” “伯伯您说什么呢,您身子骨壮实着呢,仔细调理着不久就能全好了。” 她不知道的事,这一幕被一人尽收眼底。再见她时,焦何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鼓起自己的勇气走向前。 “下一位。”送走老伯,她边收拾着东西边轻唤。 “姑娘,您看我这……” 话音未落,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焦何,只见他带着笑意看着自己,那笑容中还带着些许羞涩,“你……” 焦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我的任务完成了,我,我,我来赴约。” 她笑了起来,眼眸明亮的像个星辰一般,然后不顾那医馆里还有别的病人,一头冲进了焦何的怀里,满脸餍足,殊不知她等这句话等了有多久…… 第三百九十五章不曾陌路 焦何见此顾不得何种礼节何种男女授受不亲,见自己心上人都不在意这些,自己一个大男人还在意是要如何,于是连忙伸手紧紧拥住扑倒在自己怀中的可人儿。 “傻瓜,你如此这般要是我没接住,你不就直接扑到这冰凉的地上了”焦何拥着怀中的人儿心中的羞涩之情随之消散不见了。 怀中女子听了焦何的话才发觉自己似乎越线了,竟是挣扎着要自焦何怀中起来,焦何哪肯!更加用力的环住女子的腰肢。 “我娶你,可好?” 焦何终将自己的心意表明,在一旁的听的清楚的众人此时也充当了红娘角色,起哄着让女子答应。 听到焦何情意绵绵的求婚与众人的祝福,怀中的女子红了脸微微点了头,焦何见心上人儿这般答复当即牵着女子的手去请媒婆上门提亲。 末名湖畔。 此时正值正午最为热的时候,日头猛烈的让人不想出门知书一袭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显得她身材姣好,不盈一握的腰肢上系着一条绣工精致的腰封,腰封上面修的图精美而栩栩如生,一身衣服将知书的气质提升了几个档次。 知书手中抱着小白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抚摸着小白没有一丝杂毛的背,小白舒服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微微闭着眼睛惬意的很。 “你这便好,一天无所事事就睡觉都行,你这懒猫”知书伸出白如凝脂般的葱葱玉指点着小白小巧粉红的小耳朵。 “喵——”小白晃了晃脑袋瞟了知书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你竟敢动朕的威胁意味,知书只当小白在撒娇,便又点了点小白粉红的小鼻子,小白也懒得理她了,转头继续睡觉了。 知书自顾自的逗着小白,殊不知她这一系列动作都落入了站在她身后良久的容千忆眼中。 容千忆看知书这么小孩子气的逗着小白,嘴角微勾露出一个宠溺的笑,虽然知书并没有看到。 “将军。” 站在容千忆身后的阿德向前一抱拳压低着声音向他禀报着准备回京的主要事务,容千忆一边听着眼睛一边看着不远处的知书,阿德见此,避轻就重的禀报了一番就识相的退下了。 容千忆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走近了还在发呆的知书。 知书听见有脚步声,回过头来刚好触及容千忆爱意深深的眼神,差点沉寂进去,知书握紧了手指甲微嵌入掌心,刺痛感让知书清醒了过来,知书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你怎么来了?” “见你在这有些无聊,过来陪陪你。”容千忆自动忽视了知书那防备的眼神,那眼神太让他受伤。 知书听容千忆这样说,心里翻了个白眼心中腹派若不是你将我一直留在这院中不让我出门我怎么会这么无聊。 容千忆似乎听得到知书心里说的话一般,对知书微微一笑道“你如果是嫌弃这院中无聊那我带你出去转转如何?” 知书一听容千忆这样说心中开心的紧,但是转念一想,这人之前就看过她洗澡,说不定是何变态之人要是假借这出游之名对她做什么,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想道此处知书心里刚升起来那一点愉悦感就被这前嫌给磨灭了。 看着知书那万般变化的脸色容千忆误解了她的意思心中苦笑道,她还是不信我! 容千忆颓然,脸上却还挂着笑专注的看着知书,这可是他的知书!他寻了数日的知书!他心中最重要的…知书。 “你不愿那我也不强求,你且再等几日,几日后我们就启程,我带你回家。”容千忆起身低头看着知书认真而深情。 “嗯。” 知书敷衍的回答着,从刚才就没没看容千忆一眼,她怕终究有一日她会沉浸在容千忆那深情的眼中。 容千忆最后看了知书一眼转身离去,知书望着容千忆离去的背影,又想起了昨日洗澡被他撞见时的情景,心中膈应。 伸手摸了摸怀中抱着的小白,脑海中思绪万千。 书房里。 容千忆坐在红楠木制成的太师椅上,身前站着的是贴身侍卫阿德,容千忆满脸愁容,如今的知书显然已经忘记他了,他的知书忘记他了!想到这里容千忆脸上的表情更显痛苦 他一定要想个办法!要让知书想起他来!就算想不起来那也要让知书相信他!给他足够的信任,现在知书的态度太过于伤人,他怕要是晚了的话知书会彻底忘记他。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容千忆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窗户边,突然!他想到了焦何,焦何是唯一一个在知书失忆之前跟知书接触的多的人,知书自是会信焦何说的话!让焦何跟知书说说他们之前的事,也许会让知书想起来一些什么。 想到这里容千忆也站不住了。 “阿德!速去把焦何请来,说我有要紧事找他。”容千忆坐回椅子上。 阿德将容千忆的口信送到时焦何正在与自己的心上人你侬我侬的处着。 焦何听容千忆的口信就知道,定是为了那知书姑娘,知书在容千忆心中的分量有多重焦何是分外清楚的所以,理清阿德说了什么之后,便马上启程去了院中找到了容千忆。 “将军,人已带到。”阿德将焦何送去容千忆的书房便退了出来。 “将军。”焦何对着容千忆一鞠。 “焦兄不必如此,快快请坐。”容千忆引着焦何坐到了桌旁。 “在这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这次请你过来主要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容千忆亲自递上一杯茶给焦何。 焦何见容千忆如此,忙接过容千忆手中的茶杯。 “将军有何事就请直言,不必在这弯弯绕绕的。”焦何直言道,他心中惦记着心中的可人儿,忙不得赶紧回去陪着她。 容千忆看焦何如此爽快也不纠结,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讲道“我想请你去跟知书说说我与她之前的事,也许这样会让她想起我来。” 焦何闻言不禁诧异。 “你与她之间的事不应该由你自己亲自去说比较好吗?现在为何让我一个外人拌和进来?” 容千忆不便将自己与知书的那点误会说与他人听便避重就轻的说。 “我与她昨日发生了一些误会,知书现在不信我说的任何话,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将你再拉入此事” 焦何见容千忆脸上微显窘态,心中似乎明白了些许事。 “那如此的话,我帮你去说说吧,结果如何我可不知道。”焦何端起桌上还有余温的茶抿了一口。 容千忆看焦何答应了站起来一做辑“不管结果如何,千忆在此谢过焦兄了。” 焦何自容千忆书房出来便直接去找知书了。 凉亭内。 知书一手端着个杯子一手拿这个糕点正吃得香,焦何走进去,坐在了知书旁边。 知书见突然冒出来的焦何并无太大的惊讶,照样淡定的吃着自己的点心,焦何见她如此无声的笑着。 “好久不见你竟是如此待我,好让我伤心呀。”焦何装作伤心拒绝的模样,双手捂着胸口。 “无不无聊呀你,再说了,你是谁?”知书一个白眼翻过去 “诶,我叫焦何,不开玩笑了,今天来我是要与你说正事的。”焦何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嗯,你说吧,我听着”知书一脸无谓继续吃着点心 “你可知你与那容将军有何过节故事?”焦何直奔主题,不给知书一丝喘息机会,不等知书回答他又继续说 “你与那容将军是彼此意中人,你喜他,他爱你,可你现在被人下了忘记东西的药将他给忘记了,你俩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他现在正在等你想起来,你可知你现在这般避他如蛇蝎让他有多心疼?”焦何说着走到了知书身边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自己看着吧。” 说完不等知书有何反应转身走了 知书回过神来,细想了焦何说的话,心中有些触动,但是又觉得莫名其妙,吃完盘中最后一块点心,知书回了房,神情淡定好似刚才焦何并未与她说过什么…… 第三百九十六章土匪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启程回封国的时间了。 走在半路上的知书一想到自己洗澡尽然被容千忆看得那是一个精光,就越来越来有些尴尬,虽说她心底是欢喜他的,可如此更是内心有些无地自容了,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叹气。 容千忆皱着眉头看知书如此也是很无奈了,走着走着,容千忆看见一样东西就知道是知书之前很喜欢的,便想与她说话,无奈被焦何抢先了。 “知书,瞧着你这副满脸愁容的,虽不知道你如何成了这样,那到底是熬过来了,那段日子,你是因何事如此纳闷,不若我给你讲些那戏本子上的故事可好。” 知书闻言只道无事,心里头便感到些许的无奈,可经过焦何与她说话,这心里头确实比刚才好了很多,知书心想大概是转移了注意力吧,眉头的紧皱便松了下去,嘴角也开始微微上翘,就这样几人一直不停的赶着儿路,说说笑笑,焦何也在一旁安慰着知书,说起了那之前看过的戏本子上的故事,着实有趣,什么之前看过哪个传记比较好看,哪里是好去处之类的话,知书只觉得面前的焦何是否是同一个人?竟有些些的唠叨,许是为了她吧。 天色已晚他们便找了一家客栈歇息已晚准备第二天天亮再决定收拾收拾行李出发 第二天天一亮他们就动身出发,走到半路焦何和容千忆二人商量着怎么才能帮助知书恢复记忆。 “等等,我方才不知怎么回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把脚给崴了,你们可否走慢些。” 容千忆和焦何不忍心看见知书受伤,身为男子总是要顾忌一下女子的。 “知书,如此,那我们便先去旁边歇息一下,若你自己感觉差不多好了,再走吧!你现在这样约摸也走不了多远。” 焦何和容千忆都很担心,时不时看向知书的脚。容千忆稍许的无奈,心道:如今知书脚崴了,也不急于一时赶路了,索性便停一停罢。 知书在一旁坐下,看着自己崴伤的脚,有些担忧的说着:“行程又这样晚了一日,不知会不会影响到后面的行程!” 容千忆起身走过来说道:“知书,不用担心我们,行程也就晚一天,只当休息了,若你脚好了,我们后面加紧脚步很快就会赶上的,我已经在火堆边为你做好了草堆,你就在草堆里将就一晚吧!希望这脚能快些好起来!” 知书有些感动,看了看容千忆说:“辛苦你了这段时间,那我便先睡了,谢谢你容千忆!”这是知书第一次这样看着容千忆,眼神温柔如水,这让容千忆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沉默的点头,到一旁坐下。 天亮了他们便起来,但是知书不知是该继续赶路还是再等等脚再好一些再走。 容千忆怕知书想太多,便心里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容千忆说:“那就这样吧,我们可以慢点前进,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个镇子,我们可以在那边休整几日,等知书的脚好了再走!” 知书欲言又止他知道以知书的性格她是绝不愿拖累的,但是自己也不能罔顾她的脚伤啊!所以他这一次的态度显得尤为强硬,见劝说无果,知书也只好作罢。 这天容千忆他们坐在马车上聊聊天看看风景,突然马车停了。 容千忆问车夫:“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 车夫慌张的说道:“少爷不好,前面好像是有土匪,他们在拦着我们的路。”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这光天化日之下土匪竟如此大胆,真是罔顾律法,他们真是不想活了!” 见他要下马车,知书紧张的说:“千忆,你小心啊!” 容千忆转过头对知书笑了笑说:“没事,你就在车上好好待着,不要下来!” 容千忆看着对面的土匪,然后吹了个口哨,一时间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红叶,一道剑气破空而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他的暗卫手拿的剑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血雨般的枫叶却还未落下,土匪头儿木立在血雨中,他的剑仍平举当胸。剑也还在手中,刀锋却已被铁剑折断!他静静地望着他们,这种场面当真是紧张之至。 土匪的面上都全无丝毫表情。但两个人心里都知道,这一刀已无法出手。土匪头儿的兄弟,急如闪电,就因为那刀锋破风,其势方急,此刻的刀锋既已折,速度便要大受影响。暗卫的手缓缓垂下!最后的一点枫叶碎片已落下,枫林中又恢复了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知书趴在马车的窗户上,紧紧盯着这一幕,心中十分的讶异,原来容千忆的暗卫这么厉害,平时不露面,一露面必是大事啊! 暗卫单膝跪在容千忆的面前,报手说道:“让世子受惊了!” 容千忆摆摆手说:“无碍,你来的很及时,这帮土匪平日里作恶多端,如今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然后暗卫便咻的一声又不见了,就如同刚刚出现一般神秘,惊呆了知书,容千忆对马夫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驾车了,他钻进了马车里,看见知书那一脸的探究,他笑了笑说:“那人唤阿德,是我的暗卫,无人的时候也是我的贴身侍卫。” 见容千忆这么解释了一下这才明白了些许,低了低头,颇有点不好意思的架势,容千忆见着好笑,又逗弄了会,焦何在一旁十分的无奈,他这么大的人难道他们看不见嘛! 又行至了一段路程后,众人下马车歇息,容千忆看了看远处,然后对他们说:“再过不了几日,我们就能到那个小镇了,到时候知书的脚就可以好好休养一下了!” 知书红着脸小声的争辩着:“其实我的脚无碍的!” 容千忆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些什么,只当知书是在闹姑娘家的小性子,害羞罢了!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冲空中吹了个哨子,不消一会,阿德便出现了,他恭敬的对容千忆说:“世子有何吩咐?” “前些日子的军队现在在哪里?” “回禀世子,他们已于昨日便到达十里坡,就在前方小镇的四十里开外。”阿德的语气永远都是这么的平淡如水,不带一丝波澜。 容千忆点点头,阿德刚想像以往一样离开,这时知书睁着她好奇的大眼睛问道:“阿德,你成亲了么?” 阿德脚步停顿了一下,说道:“并没有!” “哦那阿德你想成亲嘛,我之前有很多没有出嫁的侍女,长的都很漂亮……”知书想起了之前在庄园里伺候她的侍女。 阿德红着一张脸几乎是落荒而逃,后面是容千忆那无良的笑声久久回荡…… 第三百九十七章救人 几日后,一行人终于到了封国的地界,这天一行人路过一个小镇,车马劳顿,容千忆决定在这个小镇休整一下,而知书的脚,经过这几日的休息,也好的差不多了,容千忆看天气不错想带知书出去转转。 前面的街上,一群人围在那里熙熙攘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容千忆有些好奇“唉,知书,那边怎么回事啊好热闹啊。要不我们两个也去看看?” 知书也有些好奇,点了点头和容千忆一起凑了上去。穿过了人群,容千忆和知书终于是看清了里面倒底发生了什么。 “公子,几位公子快开小女子。小女子家中还有母亲要照顾。求求你放过我吧。”那位女子被几个流里流气一看就知道是嚣张跋扈的世家子弟。 其中一位淫笑着摸了一把那位女子的脸蛋说:“嘿嘿,姑娘你的皮肤还真是水嫩啊。要不跟着哥三,保你享进荣华富如何?” “是啊,姑娘你就跟着咱兄弟三人吧。”另一个也是流着口水。这女子长得的确清秀可人,虽不是绝色但却令人有怜惜之意。 “不,求求你们了。”那女子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若不跟我们三人离开。那么,我们就要动手了。”三人中最年长的那看到那女子婆婆麻麻的威胁道。 旁观的路人看到这个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窃窃私语。 路人甲推了推站在他旁边的路人乙说:“唉,这三人是谁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抢民女?世风日下啊。” 路人乙再打量了一下路人甲“兄台,不是本地人吧!难怪了。” “哦?兄台何意?” “唉,这三人啊是我们这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强抢民女,无恶不做。”路人甲叹了口气和路人乙解释着。 “如此恶劣?这里官府是作甚的?居然如此纵容?”路人乙看上去也是个有些正义之人,愤愤不平道。 “你有所不知,此三子乃是李府的少爷。李府家大业大,官府就算有心也管不了啊。我劝兄台你莫要多管闲事。否则,恐怕是出不出城了。”路人甲好心提醒了一下他。 路人乙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三个神似地痞流氓的人来头居然如此之大。幸好自己刚才没有轻举妄动。否则,虽然那女子的确可怜。但是自己和她非亲非故,也犯不着赔上自己身家性命。 “多谢兄台提醒。” 容千忆皱了皱眉头,方才,那两位路人的话他都听了个大概。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仗着自己家世好,不学无术欺压百姓的纨绔子弟。 一步上前拍开了那个抓住女子手腕的男子义正严词的说:“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们眼中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 被容千忆拍开的男子瞪了眼容千忆“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打扰大爷我们的好事!” “王法?在这里我们就是王法,就算是皇帝老儿来了也要给我们三分薄面。”另一个威胁道。 容千忆冷笑了一下,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角色居然如此嚣张 跋扈,不好好教训一下是不行了的。“哦,是吗?不过,这位姑娘我就是保定了。你们能如何?” “如何?小的们给我上!今天谁要是能把这小子给打残。少爷我重重有赏!”年长的男子冷冷地笑着,他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得好好给他们一点颜色的看看。 纨绔们带的家丁包抄了过来,容千忆眉头一挑,三两下解决了家丁。 那三个纨绔子弟呢,一看着形式不利,放下了句“你给我等着!”的狠话。就灰溜溜的逃走了。群众一阵叫好声,都为容千忆的见义勇为叫好。 就连知书也对容千忆的态度有了些改观,至少不想之前那样讨厌了。群众随便叫好几声就散了。 容千忆走到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子身边,和蔼地扶起了她,温和地笑了笑说:“姑娘,莫怕。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姑娘抽泣着扶着容千忆的手站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小女子名唤蝶羽,公子大恩大得,蝶羽无以回报。” 说着,蝶羽就想下跪,容千忆连忙又扶起了蝶羽说:“蝶羽姑娘莫要如此,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不,公子的大恩大德,蝶羽不知如何回报,只得为奴为婢,此生为公子所用。”蝶羽坚定的说着。 容千忆大吃一惊,连忙推脱:“蝶羽姑娘不必如此,在下就一定非为利而谋。不必放在心上。” “不,请公子一定答应小女子,否则,小女子良心难安了。” “万万使不得啊!姑娘”容千忆叹了一口气说:“丫环什么的,我府中还真的不缺。我家有很多忠心耿耿的丫鬟,姑娘如此年轻貌美,实在不该辜负我刚刚救你的好心,我可不是想让你当丫鬟才救得你!” 看到蝶羽脸上的犹豫,人家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死皮赖脸的贴上去,是在有些毁名声。 “如此,小女子在此谢过公子。那小女子就先告辞了。”蝶羽向容千忆行了个礼,转身就想离开。却被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给叫停。 “谁准你们走?”蝶语抬头望去,就看见原来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那三个猥琐男就带着救兵回来。 “兄台,刚才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吗?现在还想做甚?”容千忆很自觉地走到了两个女子的身前保护着他们。 “之前我就说过了,不会就这么容易放过你。刚刚的事情咱们没玩,现在你向我道歉,并且将那个姑娘让出来,咱们还会给你一条生路。”年长的那位色眯眯的盯着容千忆身后的知书。 蝶羽就不用说了,之前为了这个女人,还和他大打出手来着。另一位叫知书的女人长得也不错。 “哦?不过是一群鼠辈,竟敢如此和我说话。”容千忆鄙夷地望着那三人显然不屑于与他们说话。 “哟唔,你小子居然如此嚣张。两拳难敌四手,兄弟们给我上,我倒要看看这人能撑多久。”男子一脸不爽的说。 听到自家主人的吩咐,几十个黑影一涌而上,瞬时就想上去杀掉容千忆。只可惜,还没等他们靠近,容千忆的暗卫就冒了出来,他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那些人打倒在地,容千忆一身飘飘站在那人的身后,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李府的管家还算是个有脑子的人,他见容千忆言谈举止非等闲之人,身边还跟着暗卫,实在不是寻常人家,他眼珠子转了一转,忙拉住了那气的不轻的恶霸:“管家,你干什么呀?拉我干什么啊?” 管家忙拽住他,在他们的耳边耳语道,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只是那三个恶霸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神情晦暗不明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李家 管家想的好好的,此人穿着华贵,必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是从京都那边来的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赶紧的快步走到了容千忆面前微微福了福身子,双手伏地低声下气的说:“不知是哪位贵人来了这小镇,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贵客宽宏大量不要与我们这小地方的人计较,今日这事纯属误会一场啊,还请您不要计较,他日我府上定当亲自登门道谢。” 其他三人虽然莽撞,但还不是太笨,忙纷纷附和道:“是呀是呀,还请这位公子您不要计较,他日定当登门道谢。” 几个人笑的满脸褶子,令人十分的作呕,令人不屑,知书听着那三个强抢民女的恶霸如此对这容千忆求情,一股愤懑之情堵在胸口,但是现在她不能开口说话,毕竟,这是在容千忆的身份威压下才让那三个恶霸信服的,所以知书选择默默看热闹,她就要看看这容千忆要怎么处理这档子事!是听了这一番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敬仰之词放过那三个恶霸,还是保全民心痛扁他们,知书抱着手立在一边不再吭声了。 容千忆见那管家与三个恶霸激情亢奋的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演说之后,伸手扯了扯宽大的衣袖并没有说什么,眼睛的余光始终注意着一边观看的知书,见她一脸激奋又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知书是不会轻饶了这些人。 容千忆一摆手,端出了平日里唬人的那一套,一直在一边看着的知书见容千忆这副模样心里有了疑惑,容千忆,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是平日里对我温柔体贴的容千忆还是别人口中杀伐果断的大将军容千忆?亦或者是现在这个一副高冷姿态的容千忆?我该不该信你? “想让我饶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说到这儿,容千忆停住了,知书与其他人都纷纷正视着他,等待着他的下半句。 那强抢民女的三个恶霸听着这话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听着那容千忆的语气,放过自己那可是十有八有的事儿啦!而知书听着容千忆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心里却是鄙视的很,看来,这容千忆也跟这些强抢民女的人差不多!都是这般虚荣之人! 容千忆并不知道知书心里所想,看着众人的反应吊着众人的胃口。 “不知您的决定是什么?可否说与大家听”在一边跪着的管家显然是已经等的辛苦不已了,伏在地上的手已经抬了起来,豆大的汗水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管家的额头,跪在地上的身子都已经开始在微微的战栗起来了。 容千忆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手指向那三个恶霸。 众人看着容千忆的手势都在疑惑着这人是在干嘛。 突然!从四面涌上了数十个身穿黑衣的人,齐刷刷的跪在了容千忆的身前。 容千忆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变换了一下手势,一干黑衣人立刻懂了意思,分开行动,五六人走向了已经在发抖的那三个恶霸,剩下的人将那三个恶霸的手下全部抓了起来,逼迫着他们跪在了容千忆面前。 “动我的人,死!但是今天念在我与夫人第一次出外游玩不想见血腥的份上,主要三人断腿,其他人痛打七十大板。” 容千忆说着一手拉起了知书的手,径直向外走去了,并不理会那三人的哀求与威胁。 知书被容千忆拉住了手,手都抽红了都没有抽出来只能让他如此明目张胆的揩着油,看着容千忆宽大厚实的大手包裹着自己小小白嫩的手知书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安心感,就想让他拉着她的手一直就这么走下去! 这个念头一闪现在知书脑子里的时候可把知书下了一跳,只能紧咬着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可不能让这人将自己的心哪去。 容千忆拉着知书慢慢的又在大街上,旁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的商贩,吆喝的小二…… 傍晚时分,容千忆见知书走的乏了便回了客栈,让厨子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菜全是知书爱吃的,知书见对面坐着的男子又变回了对自己温柔体贴的模样,心里的郁结更深了。 亥时。 这时知书已经睡下了,却被前厅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打断了,一盏茶杯被粉碎在地上,寂静的夜里这等动静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知书一咕噜爬了起来,听着客栈的大堂里人吵闹的声音,估计是白天那干人不吭罢休,乘着夜黑风高过来报复了。 就在知书穿戴好衣饰出了大堂才发现自己来晚了,闹事的一干人已经被白日里那一批黑衣人制服了,容千忆就坐在座位上,看见知书出来忙起身快步走到知书身边。 “夜里露水重,也不知道多穿衣裳。” 听着容千忆这略带责备却暖心十足的话语,当着他人的面知书不好抚了容千忆的脸面,便笑脸盈盈的看着容千忆不语。 “这些人是李府派过来的人。”容千忆一边解下自己身上的薄披风披在了知书的肩头一边跟知书说着这些人的来历。 知书听后也不惊讶毕竟她是早知道那些人是不会那么容易罢休的,看着被黑衣人一个个压制的蒙面人知书问容千忆“那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断手断脚,扔回去。”容千忆面无表情的说着这残忍的话,被制服的蒙面人一个个神色慌张的看着容千忆,这个恶魔般的男子。 容千忆说完这句话以后黑衣人不需要任何指示,径直提了那些人便出了门去。 “走远点打,别让他们的声音惊着夫人睡觉。”容千忆补了一句。 “这事就算解决了,明日我们继续北上,你早点休息吧。”容千忆对着知书道,明日路途颠簸可不要伤着知书的身子了。 知书听容千忆的话,回了房。 次日清晨。 知书抱着小白坐在桌子旁边,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小白的肚皮怀里的小白舒服的呼噜呼噜打着呼,等下就要上路了,再多坐坐这让人舒服的凳子吧,等会上了马车之后屁股肯定又得吃苦了。 “夫人,将军请您去客栈门前,我们要准备出发了。”外面传来了阿德的声音,知书郁结,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铺了软垫的凳子,跟着阿德到了大门看见容千忆正在与一名老汉说话。 那老汉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脸上也是皱纹满布看样子就是一个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人。 知书走进了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原来这老汉的女儿也被昨日那三个恶霸抢了去,奈何心中有气但是没权没势就只能忍气吞声,如今容千忆昨天教训了一把那三个人,老汉也就缅着自己的老脸来找容千忆希望容千忆可以彻底的铲除那三个恶霸与他们在这的势力,毕竟,因为他们是李佳的人,在这镇上仗势欺人,目无法纪,早就落得个人人唾弃的地步了,但是只因为他李家在这小镇上只手遮天,并没人敢与他们公然对抗。 容千忆其实早就见知书过来了,如今这事儿,他就要问一问自家娘子的意见了,她是想早点启程回京还是管这一趟事儿,便拉过站在不远处的知书。 “知书,对于铲除李家这事儿,你怎么看。” 一旁的老汉见容千忆如此对待一个女子,便知道只有这女子答应他才可以为自己的女儿报仇,于是二话不说,对着知书就跪下了。 知书见这架势连忙扶住了老汉,眼睛看向了容千忆道“嗯,那个啥,你就答应吧。” 第三百九十九章自食恶果 知书都这样说了容千忆哪有不听的道理,摆摆手让阿德把马车和整理好的东西照之前的样子放了回去。 “那就请老伯先进屋跟我们详细的说说这李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让我们了解了解情况也好定义一下怎么行事才能彻底铲除他们。” 容千忆引着那穿着粗布衣服的老伯进了他们的院子,老伯跟在容千忆身后低着头弓着背,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这副场景让知书看了心里莫名的不爽,这老伯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爹了这把年纪了,不应该如此,再说容千忆平时也不是昨日那般高高在上令人讨厌的模样,于是她连忙走到老伯身旁伸手搀着那老伯让他的背脊挺得直直的。 老伯见知书这等身份还会体恤他们这平民百姓顿时觉得鼻子一酸泪水便涌了出来,意识到自己这样失礼又连忙将那泪花擦干。 大堂,知书搀扶着老伯直接坐下了容千忆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这老伯也确实可怜,本就是老来得女珍惜的紧,没想到出落的水灵灵的女儿就被那恶霸给染指了!老伯女儿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当时就上吊自杀了…… 知书在一旁听着老伯声泪涕下的痛诉着那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李家,双手紧紧握着拳头。 “那李家可有何靠山?”容千忆端起桌上俸着的热茶轻抿了一口问道。 “有!这镇上的镇长就是!”老汉激动的握着拳站起满面通红青筋爆出也是怒极了顾不得何种礼数。 “别急别急,慢慢说。”知书见老汉如此激动怕出何事故,到时候可别忙没帮上还害死个人,忙扶着老汉坐下手在老汉背后给他顺着气。 片刻后老伯情绪安定了下来又是老泪纵横。 “那镇长之所以这么帮着李家完全是他们本就是同流合污的!当初的时候李家还是没有这么横行霸道的,但是因为李家那几个儿子太不争气整天惹是生非,有次李家的次子得罪了镇长的外家人被镇长痛打,李家便打定主意要拉拢镇长,于是借着道歉的名义将自己的女儿送进了镇长府,镇长对新纳的小妾甚是喜欢,自此之后,李家便仗着是镇长的亲家到处做恶事,后来还干上了强抢民女这事儿!我的女儿哟。” 说道此处老汉又想起那上吊的女儿再次的泪不成声,知书轻声安抚着老汉。 “原来是狗仗人势呀,这就好办多了。”容千忆听完老汉的讲述召来阿德。 “去军中挑五百人马前来,今日我要将这镇上好好洗一洗了。” “是!公子。” 阿德领命退下快马加鞭赶去了四十几里外扎营的军队。。 知书安抚好老汉,容千忆派人将老汉送回了家。 “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处理?”知书挑着桌上的糕点淡然问着对面坐着的容千忆。 “你说这事儿怎么处理”容千忆反问知书,毕竟,这留下来管这事是知书提出来的,方才在外面那老汉说的话知书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这是该怎么办全看知书了。 知书闻言抬头看向容千忆手上挑了一块凤尾糕慢慢吃着“真听我所言?” 容千忆点头。 得到许肯知书勾了勾嘴角,眼中闪着邪恶的光…… 知书没让那老汉等急,下午刚用过午膳就跟着容千忆带着一干换了衣服的士兵去了镇中央的镇长府。 说是镇长府却是气派的很的一座大府邸,容千忆看着高大气派的镇长府眉头微蹙,这小镇本就不是什么繁荣的样子,不,这个小镇其实应该可以用贫困两个字来形容了。 遍地的房屋破损,还有零星的茅草屋,青砖建的房子少之甚少,其中的镇民大都是靠着种田砍柴打猎过活,极少数的人开着铺子店子,但是这小镇依山傍水冬暖夏凉,现在正值夏季,容千忆本是想在此处歇歇凉,让知书休养一下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起初容千忆见到这小镇的时候心中还有些讶异,如此人杰地灵之处为何会显得这样的颓败,这些都在他看到了镇长府之后一切都想通了。 没想到这偏远地区的官贪的这么厉害,这镇上的镇长也是厉害的很,这么好发展的地方被他搜刮成这样民不聊生的,看来这镇长是不除也得除了!容千忆心里如是想到。 然而还不待容千忆行动,镇长府便率先出手了。 就在容千忆等人刚站定在镇长府门口的时候,本是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从中涌出来了一大批拿刀带棒面露凶色的人,将容千忆他们团团围住容千忆看着那些人想着这些人应该是这镇长府的家丁了,没想到这镇长还培养了这么多的走狗,正好,今天就一次清理个干净了,想着冷哼了一声。 家丁团团围住容千忆他们的时候容千忆带的一众士兵便迅速拔出了别在身侧的大刀调整好队形,围成了一个较大的圆弧形将容千忆和知书紧紧保护在其中。 家丁见此再紧逼一步,士兵紧扎脚跟半分不移,没有容千忆的命令他们就不能后退或攻击,尽管他们当中的十人就可以将那一众家丁放倒。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向容千忆,脸上的神色傲慢不已,眼神带着鄙视意味的看着容千忆一干人,知书看那管家如此姿态尽管没有做出什么行动来,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现在心中的气愤。 她自从有记忆以来还未有人如此对她!容千忆也好旁人也罢,都没有给过她这般脸色看,如此一来这管家也太欠抽了,知书双手紧握着拳头。 容千忆见知书这样,挥了挥手,阿德会意,当即一脚踢过去,正中管家的那一副恶心的嘴脸,管家现场被踢的昏死过去,家丁见自家管家还没说句话就被一脚踢废立即提棍向着容千忆等人扑上来!容千忆一挥手,士兵们早就坐等不急飞也样的冲向了家丁,半盏茶的功夫家丁悉数被士兵捉拿! 知书见这些士兵武功这么高心中也是惊叹不已,这容千忆的势力似乎很大,在他身边的士兵武功都如此高,那为什么别人都说这封国世子好欺负就是草包一个?难道这容千忆是要扮猪吃老虎?知书疑惑不已,但是并没有显现出自己的好奇。 家丁被纷纷迫压着跪在了容千忆面前一个个脸上的凶恶表情被恐惧所代替,容千忆一摆手士兵将那一干人压着离去了。 “去将那镇长提来。”容千忆对留下来的几人说到,一人领命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镇长府。 镇长本高坐在厅里等着管家将容千忆等人抓来,却被突然闯入的青年莫名其妙的掳走。 镇长心中大骇!这怕是要完!但是毕竟他是当了这么久的镇长,这种情况下他立即冷静了下来。 士兵将镇长带到了容千忆面前,镇长一细看,心中讶异!他那一众家丁连通管家竟然不见了踪影!看着面前那冷峻的男子,镇长的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 “你便是这镇上镇长?”容千忆摆着他的世子架子恐吓着镇长。 “是是是,不知您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见谅。”镇长对着容千忆作辑。 “哼,有失远迎?这镇长迎接人的方法还真是特别呢,听说,除了刚才你用来迎接我的人之外,你还有一群手下?不知镇长是否还要将他们叫来迎接一下我?”容千忆神情冷漠,并不把镇长说的当回事。 就在此时镇长府外已经聚集了众多民众在围观了,见镇长被提出来都纷纷叫好!还有人大呼着要杀了镇长。 容千忆闻言淡笑着看着镇长“你说,我是听不听他们的话呢?他们可是恨你入骨了,要是我现在把你丢出去你猜,他们会怎样对你?” 众人听容千忆说着这话都激奋不已!镇长听容千忆所言就知自己逃不过此劫奋力挣开士兵的压制跌撞着跑回了镇长府。 容千忆没让人去追,他只是转身对着身后的民众说了一句话,并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我是封国的世子,此人自然归朝廷处理,这人就交给我吧,希望大家可以相信我!一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的!” 众人听了这话,都连忙点点头,大声的说:“我们相信世子,就全凭世子做主了!” 众人此起彼伏的叫嚷着,容千忆顺应民意回到镇长府,然后士兵将镇长绑了出来,面对众人斩首示众,这才平息了众人的怒火。 第四百章镇长 仗势欺人的镇长已经被容千忆给处理了,但是一个镇不可一日无长。所以,即使处理了前镇长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民众还是为选举新镇长而操碎了心。 镇长需要端正大公无私,为民着想等优良品质,而且,有了前镇长的凄惨下场,曾经许多觊觎镇长之位的人此时都难免变得缩手缩脚。 就在众人无计可施之时,知书站了出来。因为前镇长的事情,她和容千忆两个外来人得到了小镇民众的认可。 此时小镇的百姓都被集中在村口,每家每户的一家之主都在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而知书站在台上看着人头攒动的人群,拔高了嗓音,"请大家静一静,小女子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众人见是知书,自然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于是不消一会儿,台下便安静下来,都不约而同的拿打量的目光扫视着她。 知书微微一笑,全然没有因为被无数双目光的打探而感到窘迫。她颔首,望着众人。 "其实,镇长之位,小女子心里早已有人选。只是小女子并非镇中一份子,本不该插手此事。但是,小女子见众位乡亲父老因为此事劳心劳肺,顾而唐突逾矩略表愚言。" "知书姑娘,你虽不是我们镇中之人,但是这几日的相处,我们早已把你当作自己人了。所以知书姑娘不必见外,若是有什么想说的,说出来便是!"其中一个白发银须的老人眯眼说道。 "是啊,是啊!知书姑娘不必见外,咱都是自己人!" "是啊,是啊!" 台下的民众也纷纷附和着。 知书抿着唇,莞尔:"小女子先行谢过父老乡亲的厚爱了。"继而又说道,"前镇长便是因为品行不端,仗势欺人才会引起公愤落得如此下场,所以,小女子认为,镇长应当是一位德高望重,有博识之人。并且有博爱之心。只有如此,方能得此镇长之位。" "是啊,知书姑娘说得在理,只是不知姑娘心中的人选是?"又有一身着青衫的壮汉问道。 知书的眼角落在隐在暗处的容千忆身上,略微停顿,她收回视线,"墨轩书院的沈老先生,德高望重,知识渊博,为人处世上也是没有丝毫差错。小女子认为,他便是这新一任镇长的不二人选。" 知书的话语刚落,台下便开始嘈杂起来,似乎是就这个决定议论开了。 "哎,沈老先生!我们怎么没想到他呢,之前就连镇长都要留他三分薄面呢!" "是啊是啊,细细想来,他的确是足以胜任这镇长之位的。" "他虽是老先生了,但从不端架子,见了人也是笑脸相迎的。依我看啊,这镇长之位可不就非他莫属了。" ……台下的人还在议论着,知书浅笑吟吟,安然自若的等候着最终的结果。她有信心,结果定是与她的想法是一致的。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台下渐渐消了声响,众人面面相觑,继而一致颔首喊到,"我们一致认同知书姑娘的建议!" "好!"知书笑了笑,望下台下的某处,此时正有一位青衣白褂的银丝老人缓缓走向台前,他拂了拂衣襟上的褶皱,既而微微俯首,朝着众人鞠了一躬。 "沈某多谢大家的信任,沈某不敢妄自承诺能够担此大任,但沈某定当尽心尽力,望不负众望!" "好,好!"台下掌声雷动,一时之间,众人心口积压着的那块巨石也卸了下来。能得此镇长,也是他们的心愿啊。 知书望着台下民众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心里也不自觉的变得暖洋洋的。 她转身,莲步款款至台下。她想,现在这个台子还是留给沈镇长吧。想必心思缜密的他应当已经想好整治镇中不良之人的法子了。 知书慢慢退出人群,便见着了正孤身立在湖边笑容灿若星辰的容千忆。柳絮轻扬,时而撩过水面,时而轻拂他的肩,犹如婀娜多情的女子。而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着一袭白袍。风轻扬着,他浅笑着。 她听到他轻声唤道,"知书。" 知书微微一愣,为何方才有那么一瞬她会觉得眼前的场景如此熟悉? 知书……知书…… 知书试图再深一步的去回忆,但如往常一样,她的脑子便犹如被钢针刺入般疼痛难忍。她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注意到她神色的异常,容千忆大步上前,"知书,怎么了?可是身子哪里又不舒爽了?" 知书摇了摇头,"无碍。" 在记忆没有恢复之前,她终究是做不到对旁人放下戒备,包括容千忆。所以,对于他的关心,她装作毫不知情。 见她无碍,容千忆不经意间提起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她就是这样,一个微笑,一个蹙眉,都能随意的在他波澜不惊的心湖里掀起涟漪。 "我们在这也停留了一段时日,也该启程继续出发了。今天在这再歇一天,明日就出发吧。你意下如何?"容千忆松了口气,问道。 "明日就要走了吗?"不知怎的,知书突然心生不舍,概是这里纯朴的风土人情牵绊了她的心吧。 但是她转念一想,此行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来的,而是为了找回那段失去的过往。这么久了,她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这样不明不白的活,令她对周围每一个试图接近自己的人都起了防备之心。 她想记起所有的事情,还有,容千忆于她,在曾经,究竟是何种关系。若是非亲非故,何必如此执着。 于是,知书点了点头,"嗯,明日便回去吧。" 于是当晚,二人稍微收拾了一下细软,次日清晨便启程了。 二人如先前一样,坐在简朴但不失雅致的马车里,一路颠簸,昨日一夜未眠的知书倒也睡得安稳。 而容千忆凝着她的睡颜,幽深的眸子里盛着浓浓的宠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的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她不记得他了,她对他有了防备。而他也不能无所顾忌的表达自己对她的关心。他对她,爱的太深,生怕失去记忆的她承受不起。 行了几里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容千忆抬了抬眸子,"何事?" "禀主子,前面是条山路,若是乘马车过去的话怕是过于颠簸。"帘子外头的暗卫恭谨的回道。 容千忆拧了拧眉,倾身掀开帘子,瞧了瞧前方的山路。上面布满了大小不均的石子,若是硬要坐马车过去怕是这马车也要废了。 他回头望了眼依然熟睡的知书,道,"弃车,骑马。" "是。"暗卫连忙应下。 容千忆伸手正要抱起身旁的知书,岂料她却徐徐睁开了水眸,朦朦胧胧的盯着他,"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来了?" 戒心还真是重啊,他还真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得啊。容千忆喉头一梗,但还是回道,"前方是山路,不宜乘马车,只能骑马过去了。" "哦,原来如此。"知书站起身子,掀开帘子便勿自跳下了车。容千忆顿了会儿,也随着下了马车。 "知书,你不会骑马,待会就与我共乘一匹马吧。"容千忆制止了正要走向一旁正欢腾摇着马尾的银鞍白龙驹身旁。 知书避开了他伸出的右手,纤细的手环着葱白的双臂,颔首凝着他,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各骑一匹较为妥当。" 第四百零一章升温 "知书,别闹,这时可不是说男女有别的时候。山路陡峭,你又不擅骑马,若是待会受了伤可如何是好?"容千忆后退一步,又横在知书和白龙驹之间。 知书面上一红,赌气似的大步向前走了两步,"谁准你小瞧了我的?就算之前我不会骑马,如今现学现用也是不晚的!"她这么说着,一把推开了毫无防备的容千忆,双手抚上马背,挣扎着便要上马。 容千忆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正企图爬上马背的知书,她在原地蹦哒了半天,也没寻着上马的路子。 不行,容千忆还在身后看着呢,可不能让他低估了自己。于是知书恨恨的咬紧牙关,管不得那么多了,赌上脸面,她豁出去了! 于是她双手扣住马脖子,拼命的蹬着两脚往马背上搭。容千忆实在是看不过去,伸手托了她一把,她这才折腾两下上了马。 "看吧,我就说叫你莫要小瞧了我!"自以为是靠自己爬上马背的知书偏头挑着眉得意洋洋的看着容千忆。 容千忆弯了弯嘴角,还是附和她道,"嗯,厉害,是我小瞧了你了。"他走向马尾,还是放心不下她,于是他正要翻身上马准备与她共乘,岂料眼疾手快的知书一个哆嗦,本能的拉紧缰绳,双腿有模有样的夹紧马肚。喊了声"驾!"身下的马儿听到命令立马欢腾的跑了起来。 感受到风的速度的知书双手抓着缰绳,"容千忆,想上来吗?有本事追上我啊!" "知书,别胡闹,危险,快停下来!"看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以及向前放荡不羁狂奔而去的知书,容千忆只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只好拉过身旁的马儿,一个翻身,夹紧马肚追了上去。 初次体验骑马,知书只感觉兴奋不已,虽然有点控制不住平衡,身体左右歪倒着,但是她还是心血澎湃的大喊着,"驾!再跑快点!"她可不想让容千忆给追上了。 马儿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似的,随着她的号令加快了速度。速度越来越快,手生的知书突然变得不知所措。马儿在曲折的山路上不停的转着弯儿,好几次都差点把知书给甩下来。 知书只感觉沁了一身的冷汗,风呼呼划过她的脸,不再是轻轻柔柔的抚摸,而是如刀子割破般入骨的刺痛。 怎么办,怎么办?她听着自己飞快的心跳,伸手往后猛的拽着缰绳,"吁……停下来,停下来!" 乖顺的马儿得了命令,开始减速。但是在经过一个小滑坡的时候,上头最好落下一些尖细的碎石子,马儿跑过去,石子正好刺入了马蹄。 白龙驹嘶鸣一声,前蹄腾空而起,先是不知所措的在原地打着圈儿不安的扭动着。而后在石子完全刺入肉里的时候,马儿再也受不了如发疯了一般撒开四腿往前面冲去。 本来因为马儿减速,神色慌张的知书慢慢也冷静了下来。但谁知,半路竟会落下石子,方才渐渐平静的马儿此时犹如入魔了般不要命的往前奔去。 "啊,停下来啊,停下来啊!"不断加速的马儿全然不顾背上的知书,红了双眼只知一心朝着正前方狂奔而去。 知书无助的拧着缰绳,双手早已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变得湿漉漉的。她不敢松手,怕一松手自己就会被无情的甩出去。但是浸满汗水的绳子越来越滑,疯狂的马儿还时不时躁动不安的摇头晃脑,缰绳左摇右摆,似乎在下一刻就要挣脱了缰绳奔腾而去。 "容千忆,容千忆!救我!救我!"知书的手一滑,身子也因为失去重心向后仰。但是出于求生本能,她的双手朝着马脖子一通乱摸,终于又摸着了缰绳。 她暗自松了口气,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贴在马背上,手中死命攥着绳子,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这一次,她是死都不会撒手的。 而身后不远处,容千忆竭力挥舞着马鞭催促着身下的马儿。焦灼的目光一直落在前方早已精疲力尽的知书身上。 知书……知书……你千万不能有事…… 他的眸子变得愈加深沉,时刻注意着前方的情况。 跑得越远,马儿的痛苦就更添一分。它嘶鸣着,时而跃起前蹄,时而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发现无济于事后,又哀鸣几声,朝着不知名的前方冲去。 "容千忆!啊!"无论马儿如何躁动,知书依旧咬紧牙关双手狠狠的捏着缰绳。即使缰绳上早已混满她的血水与汗水,她还是挣扎着,坚持着。耳边除了风声她再也听不到其它,只有刺痛的双手提醒着她还活着。 "知书,握紧缰绳!知书,稳住啊!"看着前方几乎快被甩下马的知书,容千忆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 "救我!"正前方没了路,而发了疯只知一路向前的马儿来不及转弯,直接撞在了前方的大树上。而与此同时,知书也脱离了缰绳,被甩下了马背。 容千忆大惊失色,索性弃马飞身上前,"知书,你没事吧?"他慌慌张张的抱起躺在地上面无血色的知书。 "没……没事。"知书在容千忆的帮助下慢慢坐起,抚了抚后脑勺,还好,没有受伤。她算是幸运的了,被马儿甩在了一大片草地上。 她看了眼倒在大树地下依旧嘶鸣着的白龙驹,摇了摇头,她怕是再也不敢骑马了。 "扶我起来吧。"刚才在马背上她可真的是吓的不轻,现在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恩,好。"容千忆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知书正要借力站起时,左脚突然传来一阵阵锥心的痛楚,她身子一软,又倒了下去。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容千忆下一秒便将她揽在了怀里,轻声问道。 "脚,我的脚,嘶……"她微微红了眼眶,示意容千忆让自己坐下。 容千忆立马给她找了个舒适点的位置让她坐好,伸手就要挽起她的裤脚。 "别!"知书本能的伸手阻止了他,咬着唇看向别处,"男女授受不亲,我……我自己来就好,你只要给我找点药膏就好。" 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谈大道理?!容千忆只感觉怒火中烧,他一手束缚住知书的双手,另一只手则如履薄冰的挽起了她的裤脚。 "我……我自己可以的。容千忆,你快放开我!"知书挣扎着被束缚住的双手,有点恼怒的瞪着容千忆。 容千忆现在哪里顾得了她的说辞,他低头看了看她红肿的左脚,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扭伤,我帮你揉揉就好了。" 这么说着,不容置疑的,他冰冷的左手就覆上了她红肿的左脚,力度适中的按揉着。 知书突然忘了反抗,只感觉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被容千忆手覆上的那一处。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正好安抚了她躁动不安的心。 "有没有好点?"容千忆对上她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微微一愣,她现在的模样过于无害,竟令他生出一股莫名的冲动。这么想着,手下的力度也下意识的加重了。 "嘶……"知书咬着唇,瞪大着眸子凝着他,"你就不能轻点啊!" "我……我,我不是有意的。"容千忆像是被识破了心事般,有点窘迫的说道。 "轻一点啦!"知书又嘟囔了一声,但是心里却泛着丝丝甜意。说实话,这样的容千忆,这样关心她的容千忆,让她有点抑制不住感动。 第四百零二章落入虎口 知书脚上的伤情况很不乐观,刚开始还只是微微的泛青但是现在却开始有了肿起来的迹象,容千忆毕竟也是上过战场见过无数伤患的,看知书的伤势就知道必须要尽快找郎中医治,要不然就会有大麻烦了。 “试试能站起来吗?”容千忆掺着知书的肩让她自己慢慢的站起,但是受伤的脚一挨地,知书立马紧蹙着眉头无力的坐下。 “不行,脚上的伤太严重了。”知书摇摇头,脚上的伤太重了,疼痛的感觉让知书冷汗直冒,知书郁结不已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时就不该自讨苦吃的自己骑马,跟容千忆骑一匹马的话至少不必要吃这皮肉之苦,知书心中懊悔却不表露出来,紧咬着牙关忍着不让自己痛的呼叫出来。 天上陆陆续续的飘来了一丝丝细凉的雨,打在脸上倒是舒舒服服的很,知书的脚被凉凉的雨水敷着比之前是舒服许多,疼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但是此刻的容千忆却不这样想,知书的伤势这么重,刚才骑着的马也在刚刚的慌乱中不知道跑去了那里,现在就是要走都走不了如今这穷途末路时又下起了雨,这下可就麻烦了,可别到时候等来了救兵,却又被着雨弄的中了风寒。 知书的情况是在不属乐观,只能快点求医,容千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旁边的草丛中有被砍伐的痕迹心想“这里有被拾柴的痕迹估计不远处就会有人家,或许有可能是城镇到时知书就有郎中可以医治。” 雨越下越大了,从刚开始的毛毛细雨变成了豆大的雨滴纷纷从天上砸到地上,知书心里也急了起来,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慢慢的打湿,脚上的伤也似乎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看着知书越肿越高的脚踝,容千忆顾不得何种礼数将衣袍下摆别在了腰上,屈尊蹲在了知书面前。 知书看容千忆蹲在自己身前心中差异万分着实被容千忆吓了一大跳。 “快,我背你下山,我看这周围有人为过的痕迹,估计离城镇不远了,你这脚必须要快点找郎中,不然必会留下大隐患!”容千忆语气急促但是神色却镇定不已,不给知书考虑的机会双手撩到知书的膝盖下将知书背起。 尽管知书不愿这样越矩,但是现在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了只得乖乖的让容千忆背着她向山下走去,感受着自己身前这男子宽厚的背脊知书莫名的感到了无比的安心。 雨下的越来越大,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已尽数湿透了,现在虽然已经是处在初夏时节了,但是却还不是那等随意湿身的时候!知书被雨风吹的浑身发抖…… 容千忆因下雨天路滑背上又背着知书走路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滑一跤,摔着自己背后背着的知书,让她的伤势更加严重,但是感受到背后在瑟瑟发抖的知书,容千忆心里也是着急不已,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着脚下加快着脚步。 突然!前面的草丛中略过了一个黑影!看清前面拦路的是何物时容千忆立即停下了匆匆的脚步,背上已经昏昏沉沉的知书似乎也感受到了异样抬起了头却是惊恐万分! 只见一只吊睛大虎跃然眼前,这老虎通体雪白、毛色华美。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显净白宛若精绸良缎一般、其光也灼灼、其色也灿灿。 再看这老虎的面相又与一般走兽大有不同,胡须挺直利索,兽唇色泽润洁,最有神的当属它那双吊睛大眼,虽是威严虎目,却被贪婪所充满!再是额上大字,色泽漆黑在那白虎头上额外醒目。 那白虎似乎是饿了很久了,贪婪的盯着容千忆与知书,嘴边的涎水滴滴掉掉的挂着似是要将他们俩个生吞活剥了! 容千忆见那白虎心中一紧!在现在的这种形式下自己是不可能斗得过这只饿虎的,自己单独赴险的话还会有一线生机,但是,感受着自己背上那轻飘飘一点的重量容千忆不能如此冒险!想着容千忆又看了下周围的环境。 但是那老虎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给容千忆有时间研究逃跑路线,只见那白虎一屈身加了速度凶猛的扑向了容千忆和知书! 容千忆见那老虎气势汹汹的向自己扑过来,猛的向右一转身躲过了那老虎的第一次攻击,却不想那老虎立即掉头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向了容千忆背上的知书! 知书因为受伤又被凉雨一淋本就已经头脑不清昏昏欲睡了,如今又被这老虎一攻击猛的一吓当即就昏死过去了。 容千忆再次一个错身让知书避开了老虎的血盆大口!却让自己的右臂中了老虎的口牙!容千忆右臂吃痛却还是紧背着知书,一脚飞向那老虎的肚皮,老虎被容千忆这一脚踢得退后几步,容千忆的右臂受了伤鲜血立马涌了出来。 本就是强弩之末,现在又受了伤的容千忆无路可退,只得放下知书将她紧箍在怀中,旁边是一段极长的坡,坡底是何景象他也不知,但是现在只有这一条退路了!那老虎已经回过神来又冲着容千忆冲来了!容千忆不再多想!紧抱着知书滚了下去…… 知书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想道自己最后看到的那张老虎的血盆大口知书猛的清醒了过来,关顾四周却并没有看见那老虎的身影,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 知书看着周围的环境,好像是一处山洞,这山洞还挺大因为在知书所在的地方除了头顶不远处有一个洞口之外她并没有看见有什么别的出口,看来,他们应该是从头顶的那个洞口掉进来的。 “容千忆呢?难道他被那老虎吃了!”知书看了下四周并没有看见容千忆的身影心里担心不已,挣扎着扶着地慢慢的站起来想要去找找看。 “我在这,你别动!”一侧的黑暗中传来了容千忆的声音并伴着沉重的脚步声,容千忆自黑暗中走了出来。 “我去寻着看了下还有没有别的出口。”容千忆走到知书旁边坐下,脸色苍白。 “有出口吗?”知书并没有察觉到容千忆此时苍白的脸色与虚弱的语气。 “没有。”容千忆调整了下坐姿,尽量让自己坐的舒服些还要把受伤的右臂藏起来,可不能让知书看见了。 听着容千忆这样说道知书心里落魄极了,她又慢慢的用手扶着地站了起来“我也去找找看吧。” 容千忆忙拉住知书“你脚上有伤还是坐着吧,我再去看看”说着侧着身子又站了起来。 就算知书再不清醒对容千忆再不上心此时也察觉到了容千忆的不对劲! “你受伤了!”知书拉过容千忆一直藏着的右臂!看着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衣袖知书的心好像被紧紧的揪了起来。 想起了她昏迷之前的那一张血盆大口知书顿时什么都明白了,看着脸色苍白的容千忆知书心里思绪万千,这男子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还一直对他有所戒备有所猜忌,自己真不人。 “没事,找点药敷一下就好了。”容千忆抽回了自己的手。 “那我去给你找药,我刚看了下这里的环境挺适合草药生长的,我去找找!”说着不顾容千忆的阻拦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山洞边的潮湿之地,一点一点仔细的找着可以止血的藿香蓟。 容千忆看着知书那认真的模样放下心来,再等等他的暗卫就会赶到了。 这个念头刚闪入脑海容千忆就晕了过去,他早已失血过多了,现在也是撑不住了,知书终于找到了草药知书将草药研磨至粉碎,细细的敷在了容千忆右臂上那狰狞的伤口上…… 处理好容千忆的伤口知书也精疲力尽了,靠着容千忆也沉沉睡去。 第四百零三章获救之后 “滴答滴答……”什么声音在耳边响着,知书费力的撑开沉重的眼皮,她太累了,休息了一下也感觉没回复多少体力,脚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应该是已经坏血了吧,看来,这脚注定是要落下病根了,知书如是想到。 洞里现在黑乎乎的,只有一点点昏暗的光线从头顶不远处的洞口照射进来,知书趁着着一点点的光亮手在地上慢慢的摸索着。。 潮湿粘稠…是什么东西?知书感受着手指尖莫名的触感…再慢慢向上摸去,摸到了躺在一旁的容千忆,知书明白原来手上那黏黏糊糊的东西是容千忆流的血!。 流在地上的鲜血很多很多!知书心里慌了!为什么刚刚给容千忆敷的草药没用?是太少了吗?想到这里,知书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慢慢扶着地站了起来,容千忆现在还在昏迷中,按平常来说容千忆应该早就醒了!看来应该是之前的伤口太大了,让容千忆失血过多了才回让他一直这样睡着。 知书心里莫名的感到焦急,就好像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就要失去了一样!知书一点一点慢慢的蹭到了之前找药的地方,刚才她没有把这里的藿香蓟全部采完,因为,这藿香蓟的生命力极其的顽强!繁殖速度飞快,就知书昏迷的几个时辰里这一堆不大的藿香蓟就又生长了不少 知书用手感受着石壁上那柔柔嫩嫩的触感,情绪慢慢的放缓,心也就跟着静了下来,现在她可不能慌,容千忆现在还在昏迷当中,自己现在又不可能走得出去,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容千忆弄醒,让他的伤口不要在流血了,要不然,他们两个都得死在和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 紧了紧身侧的拳头,知书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刚生出来的藿香蓟一次性拔掉了大半,只留下了一点点给它再自己长好,拿到藿香蓟之后,知书宝贝的把它们放在了自己的腰封内,再一点一点的慢慢挪回了容千忆身边。 现在天色昏暗,已经差不多看不清身边的东西了,在这种情况下用石头磨药那肯定是行不通的了,被锋利的石头砸到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藿香蓟本就不多了,要是用石头磨的话那肯定会浪费很多,上午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大把的藿香蓟被石头磨的只剩下了一点点,容千忆的血都没止住! 想到这里知书纠结了,不用石头磨那用什么把这藿香蓟给捣鼓碎了?这藿香蓟就只能磨碎了敷在伤口上方能止血的,知书借着唯一一点昏暗的光环顾着四周,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以帮着磨药的,知书糊涂了,手指下意识的敲了敲脸颊,诶!知书的手挨着自己的脸就不动了!我可以用牙嚼碎呀!这样就不会浪费一点藿香蓟了! 想到这里知书二话不说将那唯一的一把藿香蓟拿了出来直接放进了自己嘴里,藿香蓟刚一入口知书的眉头就蹙了起来,太苦了!知书心里吐槽道,但是,手摸着容千忆那依旧渗出温热血液的手臂,知书管不了别的了,憋着气大嚼了几下,藿香蓟的叶经确实苦涩的要命,但是知书已经开始就不可能会退缩。 将嚼碎的藿香蓟一点一点摸索着敷在容千忆的伤口上,知书的眼眶微热,这伤口这么大这么深,届时肯定会留下特别难看的疤,容千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知书抹点眼角闪出的一点点水光,听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外面似乎还是在下雨,知书抱膝靠着容千忆半坐半躺着,心里乱乱的,脑子也是昏沉的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洞里慢慢的亮了起来,躺着的容千忆突然动了动,知书立即惊醒了过来。 “你怎么样!”知书扶起了挣扎着要做起来的容千忆,让容千忆微微靠在自己身上。 “无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容千忆无力的摆了摆手,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格外的苍白。 “离咱们掉下来差不多已经过去一天多了”知书一手微微扶着容千忆,一手掀开敷在容千忆伤口上的藿香蓟渣渣,伤口已经没有在流血了,但是!看着自己手上拿一坨黄绿黄绿的藿香蓟渣渣,知书自己微蹙…这…是我昨晚嚼了的药!!怎么这么恶心。 一天多了,暗卫们怎么还未寻来?容千忆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抬头却看见了知书皱着眉头的样子。 “怎么…”容千忆本想问知书为何一脸苦着着的表情时洞口传来了人的声音! 容千忆认真听了一会儿,听洞外的人说的话他们应该是山脚下的村民,村民的话自己还是不足为虑的,况且,现在也就外面的那几个男子能救他们了,于是,容千忆高声呼喊。 “救命呀!救命呀!” 知书见容千忆如此放心的大声呼救也跟着喊了起来,两人的声音自山洞穿了出来。 “诶,三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一个身上穿着黑色粗布衣服,脚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草鞋的草夫拉了拉走在自己前面的老三。 老三回过头看了那草夫一眼,眼神里充满着不耐烦“没有没有,快点走,这山上可是有老虎的!等下老虎来了吃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停了下来,安静的听了听“好像是有人在喊救命。” 俩人好不容易顺着声音一路找到了山洞的入口,听着山洞里那一男一女的呼救声神色纠结。 草夫推了推老三“三哥,你说,咱要救他们吗” 老三没说话趴在洞口看向了洞里的容千忆与知书打趣的问道“诶,两位这是在这荒郊野岭干嘛呢” 知书听着老三问这话当即红了脸就要张口狡辩,却被容千忆拉住了,容千忆对着知书摇了摇头,对着洞口的老三说“这位兄台,我们夫妻二人本是回家探亲却迷了路走入这虎山,昨日与那老虎打了个照面被它中伤才会滚落至此,还请这位兄台将我夫妻二人拉出这山洞,出去之后我夫妻定当好好感谢。” 说着还对那老三一鞠,知书听着容千忆说着话,虽是知道这是容千忆为了让那草夫就自己出去所说的片面之词,但是她心中却总有隐隐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老三看容千忆与知书衣着华丽举止亲密,看来也是夫妻,相想他们说的应该是真的,这山上经常有老虎出没他们也是知道的,不过,像这对夫妻这么好命的也是少见,京能虎口逃生,也实属不易,想着对着一旁的草夫道。 “你去找几根结实点的树藤来,记住,别往东边去,到时别把老虎引来。” 草夫听了老三的话忙往西边去找树藤了,这老三可是山上有名的猎手,他的话肯定没错。 不一会草夫将树藤找了回来,老三和草夫一同将容千忆与知书拉了上来。 刚看见容千忆手臂上的伤时那年轻草夫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伤口要是再偏些就怕会把这受伤的男子咬个肠穿肚烂。 知书看着容千忆手臂上狰狞的伤口,眼眶再次红客气了,鼻头也微微发酸。 “还得麻烦兄台将我俩送下山去”容千忆依旧是拖着受伤的手臂对着老三一鞠。 老三心里盘算着,看着俩人的衣着打扮肯定是大户人家出身,现在这样放他们走他们到时会记得来答谢他吗!不如问清了他们的底细看他们究竟是那户人家的公子夫人,让他府上送钱来这不就不担心他们会逃票了吗? 想到这里老三装作为难的样子,看着容千忆右臂的伤与知书肿起来老高的脚说道。 “你们现在这样也下不了山?不如先去我家养养伤?虽说我不是什么正经郎中,但也是打猎多年自己处理过大大小不清的伤,要是两位放心,就让在下先为你们治治伤”…… 第四百零四章中计分离 知书看着老三一脸真诚的样子,又回过头看着容千忆手上狰狞可怖的伤口,心里暗暗的想道“不如先随这猎户回到他家将容千忆的伤养好再做打算。” “既然如此麻烦您了”,知书说道。“小姐说的哪里话,有句话讲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虽然我没有那拔刀的气魄,但是尽一些微薄之力还是可以的,来,搭把手,我们一起把这位公子扶回去,”说完殷勤的将容千忆的腰扶住往家走,没人注意到猎户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险。 走了大概一刻钟,眼前出现了一个朴素的村落,坐落着大小不一的草房,不知该说他淳朴还是落后,田里有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弯曲的脊背似乎诉说着他这一生田里的日子,知书看着这一场面不禁唏嘘“这种平淡辛苦的日子或许也会很幸福,如果所爱之人陪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可以放下得了吧,一种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 “到了到了,这便是我家了”。老三指着一间破旧的小院说道,院子里是随地放着的打猎用的器具和生火用的木柴,并没有什么值钱之物,“淑琴,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话音刚落,屋子里出现了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子,脸上全是岁月的痕迹,“这是谁啊,哎呀,怎么出了这么多的血啊,快进屋,小石头,去拿一盆热水和干净的抹布来。” 淑琴惊呼到,一边让小儿子去拿东西一边叫知书和容千忆进屋。 老三对知书说道:“姑娘,你先去和贱内洗漱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我先帮这位公子处理一下伤口,姑娘不必过度担心,公子他面有福相,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知书担心的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容千忆,但是看着一脸真诚的猎户暗自说道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也许我应该相信他们,于是便随着淑琴去了东屋。 老三看着容千忆身上泥泞但是不失华丽的衣服,心中挣扎着,随后叫来了小石头,为容千忆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并为他换上了特制的草药,包扎好伤口后,他叫来妻子去了仓房,“那个姑娘怎么样了”老三问道。“她换了衣服,已经睡下了,看来的确是很疲惫,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不该你瞎打听事情就不要瞎问,去院子里抓一只鸡炖汤给他们两个好好补补。”“院子里的那只鸡相公,那个是为了给咱家的小石头上学堂要拿去卖来换钱的啊,怎么能说杀就杀呢”“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些什么,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了。” 淑琴无奈的去了院子里,抓了一只肥美的鸡打理干净准备熬汤。 小石头跟在身后美滋滋的说道:“太好了,晚上可以吃鸡了。”淑琴看着兴高采烈的小石头,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另一旁,知书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屋顶和黄土的气味,知书在脑海中仔细回想发生了什么事,容千忆!他受伤了!知书猛地起身下床去寻找容千忆,走的太急摔倒了地上,端着水进门的淑琴看到此景连忙放下手中的事物将知书扶起来。 “姑娘,你的身体现在很虚弱,千万不要太激动啊,”“我没事,跟我一起的那个男子……呃……是我的相公,我现在很担心他,你可以告诉我在哪里吗,”“姑娘不必担心,你家相公正在西屋,我家夫君已经为他换好了衣服,并为他包扎了伤口,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很虚弱,我给你们两个熬了鸡汤,一会休息一会喝点儿鸡汤补补身子吧。”知书心里一暖,感激的说道:“真的很感谢你们能够收留我们两个,真的谢谢你。”淑琴被知书真诚而热切的眼神红了脸颊,忙说道“你家相公就在西屋,你去看看吧。” 知书脚步急促的推开门进了屋子,看着容千忆因为失血过多很是苍白的脸色,血色毫无并干裂的嘴唇,手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但是仍旧往外渗血,心里突然一痛,脑海中许多回忆闪开,她却一个也抓不住,想到看清却走的匆忙,她缓缓地坐在了容千忆身边,手放在了容千忆的脸上,眉毛,眉心,鼻子,嘴唇,一点一点的划过,陌生而又熟悉,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怎么哭了,我可不记得我欺负过你,傻瓜。” 容千忆醒了,看着知书难过的样子他的心很痛,暗自下定决心以后都不要让知书流泪了,一定要保护好她。 知书握住了容千忆的手说道:“值得吗,为了我,一个不完整的我。” “知书,你知道吗,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有的人浅薄,有的人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世间千万种,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后,会觉得其他人都只是浮云而已,而你,就是我一直想要的,所以以后不要问我值不值得,你对于我来说没有值不值得,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知书看着容千忆深情的眸子,一时间怔住了,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姐姐,娘亲让我过来叫你和哥哥来喝鸡汤,”这个时候小石头及时的破坏了安静的气氛,知书扶着容千忆跟着小石头来到了桌前,一张破旧的桌子上摆了一盆鸡汤,和一盆米饭,桌前除了先前见过的老三夫妇小石头又多了一名老太太,这名老者看上去年岁已高,已经没有了自理的能力,淑琴正在旁边伺候着,给老者喂饭,小石头看着鸡汤口水都流出来了,眼巴巴的看着娘亲将鸡腿给了知书和容千忆,“公子和姑娘身体还很虚弱,应该多补补身体。”小石头懂事的点点头。 知书看着小石头的样子,心里不忍,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了小石头的碗里,并说“姐姐不爱吃鸡腿,小石头替我吃了好不好” “谢谢姐姐,”小石头用手拿起鸡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知书低下头刚准备吃饭,突然发现碗里多了一只鸡腿,抬头看向容千忆,容千忆笑了笑“好巧哦,我也不爱吃鸡腿,你帮我吃了吧。”知书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的羞红了脸。 饭后小石头出去玩了,淑琴把老者安抚好后,老三端来了两碗汤药,对知书和容千忆说道:“姑娘,公子,这是我祖上留下来的药方子,你们两个在那山洞呆了那么久,肯定湿气入体着了凉,赶紧喝下这汤药,驱寒的。”知书和容千忆没有怀疑的喝下了汤药,过了一会儿却感觉头有些晕,双双瘫倒在地。 刚安抚好老者的淑琴回来看到这一幕忙问道:“相公,你这是干什么,这是要坐牢的啊,” “你住口”老三一把抓住了淑琴说道:“你也知道家里现在什么情况,娘的病还需要去开药,小石头也要上学堂了哪里不需要钱,本以为把她俩救回来他俩能给些钱,没想到他们两个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那个小妞儿还有几分姿色,村东的王老二一直讨不到媳妇,我们把她卖给王老二还能换几个钱,至于这个公子,只怪他命不好,把他扔进山里喂狼吧。”淑琴想了想,狠了心,“好吧,为了孩子和娘,对不住了姑娘。” 第四百零五章知书遇险 几个时辰后,容千忆缓缓醒来,摸了摸依旧昏沉的脑袋,突然一震,不好,中了计,知书呢知书在哪里顿时慌了起来,四处寻找,却找不到知书的身影,容千忆慢慢的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形势,这个村子民风彪悍,与世隔绝,硬闯肯定是行不通的,既然只有我一个人被扔在了山里,这就说明他们留着知书还有用处,定不会伤害知书的,现在应该尽快与部队取得联系,救出知书。 “嗷呜…嗷呜…”。突然远处传来了狼的叫声,容千忆捡了一根还算结实的树枝防身,跌跌撞撞的往山外走去,边走边在树上留下了记号。 而这一边,知书在一片聒噪声醒来,一睁眼,容千忆并不在身边,她抬头望向身边的人,是一群女人,与淑琴的打扮相似,聚在一起正兴奋的说些什么,“呀,快来看,她醒了,”其中一名女子看到知书醒了后忙叫道,其他几个女子纷纷围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知书。 “哎呦,这姑娘长的可真不错,王老二这个老光棍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买了这么一个漂亮媳妇儿。” “嗨呀我可得让我相公少来王老二家了,这家里有个漂亮媳妇儿,把我家相公勾引走了可怎么办,”两个女子打趣道。 知书听着她们的话渐渐想通了,定是老三这个不怀好心的猎户给我们下了迷药,只是容千忆被他们带到了哪里,是否安全,身上的伤该怎么办。 此时的知书完全没有想到她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反而一直担心着容千忆的安危,可能失去记忆的她也慢慢的从心里接受了容千忆,“姑娘姑娘你怎么不说话,来试试你的嫁衣吧” 知书回过神来,看着一名女子拿着嫁衣向她走来,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嫁衣是为她准备的。知书看着那名女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子回答道:“你啊,被村里的老三被卖了王老二,王老二啊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光棍,一辈子都没娶到媳妇儿,这不,来了个你,你就认命吧,村子偏僻的很,你要是不想吃苦,就乖乖的嫁给王老二当媳妇儿,他兴许会对你好一点儿。” “哎呦,这么漂亮的媳妇儿王老二肯定会好好疼你的,哈哈哈”其他女子不怀好意的笑道。 知书在脑袋里快速的思考,猎户老三将我卖给了一个名叫王老二的农户,我要想办法逃出去才是,要尽快找到容千忆,万一他的伤口恶化了怎么办,她稳了稳心神,说道:“你们知道和我一起的那个公子在哪里吗,实不相瞒,我已经与他结为夫妇,怎么还能嫁给你们口中的王老二呢,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我家相公身上还有伤,他一个人会死的。” 几名女子面面相觑,“想走你想得美,你可是王老二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你以为你想走就能走的了吗至于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嘛,真是可惜了那么一副好皮相,已经被老三扔进了山里喂狼了,你啊,还是死了这颗心吧。” 什么容千忆被扔进了山里怎么办,不行,我要赶紧离开这里,知书看着身边的这几个女子,心想她们一定是那个王老二派过来看着我的,一定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而反过来帮我,这可如何是好,心里既担心容千忆的安危又担心自己的处境。 这个时候突然一名女子惊呼到:“哎呀,我差点给忘了,我家孩子快要放学了,相公也快从地里回家了,还没做饭呢,”其他女子纷纷说道“对啊,我家也是啊,可是答应的王老二要帮他看着他的新娘子的啊,这可怎么办啊,” 其中一名女子说道:“不然我们轮流看着她吧,留下一个人看着她,其他人先回家做饭照顾孩子和相公,然后做完了回来换下一个人,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了,二嫂啊,你先留着吧,我一会收拾完了就回来接你的班。” 说完话这帮女子就散了,回家该做饭做饭,该照料孩子就照料孩子,只留下二嫂一个人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知书。 知书看着还算温婉的二嫂,在心头盘算着,应该如何骗过她逃走,说道:“二嫂,我口好渴,可以麻烦你给我拿一杯水吗,”二嫂忙说道:“好,你昏迷了这么久一定又渴又饿,真是一个可怜的姑娘啊,” 说罢便起身倒了一杯水端给了知书,知书看二嫂看起来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试探的问道:“二嫂,这个村子好像很少有外人过来。” 二嫂说道:“是啊,这个村子比较落后,位置也很偏僻,我们都是靠着种田换些钱财,唉,都不敢生病,药实在太贵了,我家的老太太就是因为没钱买药治不起病走的,姑娘啊,你别怪老三他们家心狠,他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老三是个有孝心的人,老母没钱看病,他才会如此对你。” 知书表面应到心里却暗暗思索着该如何脱身,手里摩擦着碗,突然心生一计,对二嫂说道:“二嫂,我突然头好昏,” 说罢竟直直的摔下了床,二嫂看到了连忙要将知书扶起来,知书趁着二嫂分心将碗猛地砸在了二嫂的头上,二嫂晕了过去,知书连忙爬起跑出门外。 知书一路飞奔,奈何身体虚弱体力不支,更加上她不知晓村子里的路,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等她跑到了一条河边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却听到了小石头的声音:“娘,在咱们家的哥哥和姐姐去哪里了啊,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淑琴说道:“哥哥和姐姐已经走了,回自己的家了,以后大人的事你不要多问知道了吗”小石头撇了撇嘴应了下来。 回家了呵呵,知书又想到了被扔到了深山老林里的容千忆,心里又是一阵担忧,不知道容千忆现在怎么样了,知书还在想着,突然觉得颈后一痛,就失去了意识。 只见身后老三的手里拿着一块石头,“幸好碰到了,不然人跑了坏了我与王老二的关系倒不要紧,他把钱要回去可就糟了,”抱起知书转身就回了王老二家。 此时的王老二正在骂二嫂把他的媳妇儿放跑了,看到老三把人带回来喜出望外,也顾不上骂人了,连忙布置房屋,做着酒席,就等着开完席后春宵一刻值千金。 就这样,王老二怕在出些事端,连堂都没拜,直接把知书放在了新房的床上,自己一个人去外面向宾客敬酒。 外面一片欢声笑语,惊醒了还在昏迷的知书,知书低头看着身上大红色的嫁衣,暗暗握紧了拳头,心知不妙,看到屋子里空无一人,便寻找逃跑的出口,可是门外便是王老二和他的宾客们,前边的窗户又被关死了,这下出不去了。 知书开始慌了,眼睛瞟到了后窗户似乎没关严,知书心下一喜,真是老天不亡我,就在知书要翻窗逃走时,门外传来了声音:“我去看看新娘子还在不在。” 是王老二的声音,知书连忙躺在床上装晕,王老二猥琐的摸着知书的脸笑道:“这么美的新娘子一会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知书极力忍着恶心的感觉,王老二转身又出去喝酒了,知书起身要从后窗户出去,刚推开窗子,奈何窗子上绑了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叮叮当当甚是清脆。 第四百零六章谈判未果 在屋外的王老二听到铃铛响,赶忙撂下手中的酒杯就冲了进去,果然看见知书正在窗户边上,试图逃跑,他那常年干活的手臂向前一捞,便将知书牢牢禁锢在怀里,她拼了命的挣扎,却是无用功,一个姑娘家力气再大又怎么敌得过常年累月地里干活的男人呢! 王老二将她拽回床上,凶神恶煞的对知书说:“俺警告你,你老实一点,你是跑不出去的,你可是俺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媳妇!” 知书挣扎着,一双大眼睛使劲瞪着他,可是对面的人丝毫不介意知书的目光,傻笑呵呵的对知书说:“俺媳妇可真漂亮,生气也这么好看!” 知书见挣扎无果,只能采取怀柔政策,她抽抽涕涕的说:“实不相瞒,小女子之前已经嫁过人了,我相公跟我一起来的,我求求你,你就放了我吧!” 她掩面哭泣,样子十分可怜,王老二听见她说她之前嫁过人的时候,神情略有迟疑,知书看见了,忙哭的更厉害了,双肩抖动剧烈,然后说:“小女子去年就下嫁给我家相公了,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所以大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放我们一家团聚吧!” 王老二迟疑了一下,但随即咬了咬牙使劲的摇了摇头说:“没事,俺不嫌弃你,反正俺也找不到媳妇,你就在这老老实实的当俺媳妇,俺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说的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知书在袖子下无奈的翻了白眼,这傻子怎么油盐不进啊! 然后王老二紧接着又说:“俺劝你还是不要打什么逃跑的主意了,你是跑不出去的,也不要再想着法的劝俺了,俺是不会放你走的,你可是俺花了全部的积蓄才买回来的,你走了,俺咋办?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跟俺过日子吧!” 知书一听急了,忙跳了起来说:“你不就是要钱么,我相公有,他有很多的钱,别说你那点积蓄了,翻一番都行,金子,银子,随你!只要你放了我,金山银山都给你!” 知书此刻的样子十分激动,可是王老二依旧摇着头,固执地很。他很显然并不相信知书的话,只当她现在是病急乱投医。 她对于这种榆木疙瘩真的是无语了,嘴皮子都磨破了都说不动分毫,他固执的守着自己老一派的想法,就是他把所有的钱都买了她,所以现在拿什么来他都不会换,而且他也不相信知书会有什么钱。 她几乎都绝望了,唠叨的烦了,王老二竖起眉毛一副凶狠的样子说:“你就别耍什么花招了,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俺不管你了,门外那么多乡里乡亲都等着俺呢,你老实点,要不俺打死你!” 说罢还装模作样的扬了扬手,知书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王老二很满意知书现在这副模样,然后离开床榻,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等到他走出了房间,知书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她知道刚刚只是吓唬了一下自己,但是自己是真的被吓到了。 毕竟山野村夫,他懂什么是王法,若是刚刚自己真的顶撞了他,按照他的力气,若是动起手来,自己肯定是要挨打的,所以忍一时风平浪静。 说这王老二这边,刚出了屋子,走到前面的空地上,原本应该空空荡荡的院子,现在是坐满了人,这乡里乡亲的都跑过来凑个热闹,要说这王老二娶亲,也是够稀奇了! 乡亲们见王老二过来了,忙打趣的说:“哟,我们的新郎官出来了,怎么地,才刚跟我们喝了几杯酒就忍不住钻你媳妇的热炕头了!” 浑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王老二面色不改的走过来,一脸的骄傲对他们说:“那咋的,那是俺媳妇,俺乐意啥时候亲热就啥时候亲热,你们啊!就是嫉妒!” “呦呦呦!难不成你那媳妇还是个天仙咋的!”一个说话酸溜溜的人说道。 王老二梗了梗脖子,大声地说:“俺媳妇那就是天仙!” 众人一阵大笑,只当这是王老二第一次娶媳妇,而且没见过几个女人所说的皮话。 几番打趣过后,又开始喝酒,要说这王老二的酒量是真不错,那陈酿的酒特别上头,可是他连喝了好几壶,愣是看起来跟没事人似得,也着实叫人佩服。 王老二打了几个饱嗝,然后举起酒壶对乡亲们说:“感谢今天大家都能过来参加俺的酒席,俺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今天总算娶了个漂亮媳妇,今天随意吃随意喝,谢谢大家来捧场!” 大家纷纷鼓起掌来,说着些祝福的话,惹得王老二十分高兴,他这边是高兴了,可屋子里的知书却是焦急万分,她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心情十分低落,这屋子里只有一扇门两个窗户,门口他们在外面吃酒,是万万出不去的,再说窗户,刚刚已经试过了,一个关死了,另一个他在那窗户上放了一串铃铛,一推开窗就有声响,他就会知道。 唉,真是不幸,她感叹着自己这多变的命运,一边还担忧这容千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可曾受伤? 屋里屋外两个时节,一个是火热夏季,一个是寒冬腊月。 话说那屋外,酒过三巡,那沉不住气的汉子们喝了点酒就纷纷撸起袖子想要赌点钱,借着这王老二成亲的大喜日子,便想着摸两把,王老二听着心里也着实痒痒,便同意了! 他们这个小地方,就是赌钱也就是最简单的掷骰子,比大小之类的,这个游戏还是他们中的一个人上城里卖菜,偶然间在赌坊学到的,从此便在这个小乡村里流行了起来,老少爷们都会玩点,但是玩的却不大,他们兜里也没几个子。 今天借着大喜之日,准备玩几把大的,大家摩拳擦掌的,都红了眼,“大大大大”“小小小小”这种声音不绝于耳,赌博游戏,纵然钱少,也终究是分个输赢的,有人赢了钱高兴,有人输了钱伤心,更有甚者曾卖房卖地,也相信自己可以一举翻盘,从此平步青云,这就是赌徒! 屋内的知书听见外面的声音有些奇怪,不再是推杯换盏的碰撞声,而是一些杂乱的大大小小的声音,她在窗户边上的缝隙中向外看去,他们好像是在掷骰子,她眯着眼睛使劲看了一下,那王老二确实是在跟他们赌,而且好像输的蛮惨的样子。 王老二皱着眉,叹了口气狠狠的将手中的铜钱压在大的那边,然后眼睛紧紧盯着那摇晃的骰盅,一眨不眨的,最后骰盅上下挥舞着,骰子在骰盅里摇摇晃晃的发出清脆的声音,最后骰盅落地,大家纷纷大喊着大小的字眼,最后骰盅打开后,庄家大喊:“庄家通吃!” 大家纷纷抱怨,那庄家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得意极了,然后收钱的时候,瞄见王老二的脸色不太好,便打着哈哈的说:“我说不至于吧,大家都输了钱,这游戏嘛本来就有输有赢的,再说你今天不成亲么,输了钱就当散财了!你不会是玩不起吧?” “是啊是啊!”大家纷纷附和着,王老二的脸色更臭了,但是仍旧扯着皮笑肉不笑的笑脸说:“怎么会,来来来,再来!” 那男子这才放过他,然后马上又进入了新的一轮,几轮下来,王老二就没赢过,屋内的知书看见这一幕,眼珠子转了一转,想出了一个办法! 第四百零七章找到容千忆 知书勾起一抹笑容,神情晦暗不明,然后她便拨动了铃铛,王老二听到铃铛的声音,马上对他们说:“俺媳妇叫俺,俺进去一趟。” 然后在众人的打趣声中进到了屋子里,他本就输了钱,心情就不好,偏偏屋里的媳妇还总想跑,所以他怒气冲冲的质问着她说道:“不是跟你说了么,你跑不掉的,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固执?” 知书看着怒气冲冲的王老二,此刻的她显得异常冷静,她冲王老二招招手说:“来,坐下。”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知书,不知道她又想搞什么鬼,但是他还是乖乖听她的话坐了下来:“你到底有什么花招?” “我没有什么花招,我只是想问你,你想不想赢?” “什么?”王老二错愕的看着知书,他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知书在背地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个王老二不仅笨,听觉也有问题么?无奈之下她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刚刚你们在外面玩的游戏,你想不想赢?” “俺,俺当然想赢,只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他依旧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知书是什么意思,她摇响铃铛不是想要逃跑么,怎么反过来问他想不想赢,这是什么个情况? 看着王老二傻头傻脑的样子,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想赢的话,我可以教你,怎么样可以赢,让你把你刚刚输的钱都赢回来。” “你?别开玩笑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快别说笑话,俺还要出去继续赌呢!”王老二显然不相信,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过这些都在知书的预知范围内,她早就猜到王老二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相信自己。 她气定神闲的对他说:“要不要猜一下下一把是大是小?” “好!”王老二也是不信这个邪了,他打开窗户,看着那边摇骰子,骰盅刚落,知书就气定神闲的说:“大。” 一开盅,果然是大,还真是邪了门了,王老二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说:“你,你,你再猜一下,若是下把再对,俺就信你!” 知书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因为不管多少把,她一定会对的! 下一把开始,骰盅刚落,知书看起来十分无奈的说:“这把是小。” 一开盅果然是小,王老二的眼睛都放光了,他忙把窗户合上,坐在知书的旁边,心里暗自感叹着还真是娶了个宝:“俺信了!俺信了!你快教俺!” 知书向他耳语了几番,王老二似懂非懂的望着知书,她拄着头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只好打开窗子对他说:“你先猜两把,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听声音来辨别,骰子的几面声音是不一样的,你仔细听。” 听见知书的嘱咐,他点点头,仔细的趴在窗户上学习,几轮下来,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他忙兴冲冲的就回到了酒席上:“来来来,俺回来了,加俺一个,咱继续玩!” 大家自然不会拒绝这么一个傻小子主动过来送钱,于是和和气气的又开始玩上了,一上手,果然就如同知书所言,开始赢钱了,王老二凭借知书教他的听声辨耳,赢了不少钱,周围的乡亲们不免有些酸溜溜的说:“哟,王老二,你刚刚那是干嘛去了,怎的一回来就赢钱!” 王老二摸了摸脑袋,自然不会傻到把知书供出来,只是说:“这赌钱嘛,看运气的啊!有输有赢嘛!” 这话倒是不假,这傻小子刚刚还输了那么多呢,众人心中愤愤不平,心里倒是没多想,只道是他运气好,没准一会就又输了呢,王老二抱着把输的钱都赢回来的心理,硬是打了整整一宿,而乡亲们则是抱着王老二一会肯定输的心里也跟了一宿。 知书在屋子里度过了相安无事的一宿。 这时候,大部队正在紧张又秘密的搜罗容千忆的下落,这时候,前方的一个哨兵发现了一个藏石头堆的衣角,他们的领头人过来一看,这衣角就是他们容世子的,他大喊:“哎!大伙,我找到世子的衣角了,他肯定就在这不远了!大家都加把劲!” 这时,容千忆正在山上,此刻狼狈不堪的躲在一个小山洞里,昨晚一夜,他奋力逃脱了狼群的追捕,现在是一丝气力都没有了,他瘫靠在石壁上,也不知道知书现在怎么样了,那些人有没有伤害她,这样想着心中越发的焦急。 也不知道他在树上刻的记号有没有人看见,从他被扔到这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更别提吃什么东西,不过还好,他也没有成为狼群的晚餐,这一点还是很幸运的。 休息了半刻,他觉得不能在这么干坐着了,那一个记号实在是希望渺茫,他要是多刻上几个记号,没准被发现的可能性还会大一点,想到这,他爬了起来,漫山遍野的开始寻找树枝,在能看见的树上都刻上了记号,这样,只要救他的人一进入山里就肯定能找的到他! 另一边,他们顺着容千忆残留下来的衣角痕迹,在方圆几里都开始了搜寻,果然,就在那西南方向不远处,找到了容千忆在树上刻下的记号,然后顺着那树上的方向,他们来到了山上,紧接着便看见了满树的记号,他们大声的呼喊着容千忆的名字,兵分三路的寻找,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找到了在山上捡拾木枝的容千忆。 容千忆听到有人在呼喊他,他忙跑了过去,双手不停的挥舞着大喊:“我在这,我在这!” 众人成功的找到了容千忆,此时的容千忆,浑身破破烂烂的,那都是为了躲避狼群被树枝给刮的,他对将领们说:“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去找那个猎户,我怕她会有危险!” 于是容千忆带着大部队来到了猎户家,那人家都是很普通的村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忙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饶命啊!官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饶命啊!” 听得他一阵心烦,他拽起那猎户,恶狠狠的问道:“我娘子呢?她人在哪?你们把她给怎么了?” 一连串的发问让他们十分心虚,纷纷沉默不语,容千忆见他们都不说话,心想知书一定是出事了,他眯了眯眼睛,心一横,顺手抽出了旁边士兵的佩刀,刀架在猎户的脖子上,此刻的容千忆犹如嗜血的修罗一般可怖,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再问你一遍,知书在哪里?” 猎户早就被吓的失禁了,他忙磕磕巴巴的说:“她,她,在王老二家,家里。” 他有些怒气:“你们把她给卖了?” 那猎户家瑟瑟发抖,那一瞬间从他身体爆出的杀意真是拦都拦不住,身后的将领怕世子把他们杀了,连忙走上前说:“世子,我们还是赶紧去救知书姑娘吧,那边比较着急,不如先暂且饶了他们一条狗命。” 容千忆闭了闭眼,他说得对,知书的事最要紧,这些贱民,等他回来收拾也不迟,他对那些人:“先暂且留你们一命,若是知书平安无事,那便好,若是有个什么,我必要把你们大卸八块!” 然后转头吩咐一小拨人留下来看着这家人,剩下的大部分人都跟他去哪那个王老二的家中,容千忆杂乱的步伐中透漏出他的焦急,心里暗暗想着,知书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第四百零八章凶性大发 另一边,平安度过一宿的知书,此刻坐在窗户边上,就算是夜晚休息的时候,她都没有丝毫的放松警惕,因为,没准那个王老二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所以她在窗户边上坐了一宿,而外面的人也打了一宿。 哗啦哗啦的摇骰子的声音,慢慢的由大变小,人群的嘈杂声也渐渐消失,知书忽的就睁开了眼睛,看来外面的宾客已经散去了,那个王老二很快就会过来了。 心里刚想着,门口便传来脚步声,知书紧张的望着门口,果不其然,王老二回来了,他此刻十分兴奋,他玩了一宿,当然也赢了一宿,此刻兴奋极了,知书警惕的望着他。 但是毕竟是玩了一宿没有歇息,所以他的睡意很快就上头了,他一头就栽倒在床上,连鞋子都没有拖,火红的床榻和哭泣着烛台都映着那如雷一般的鼾声,他才倒床上没多久就响起了呼噜声,知书也是厌恶极了。 守了一宿,知书也累了,但是她可不敢休息,她看王老二已经睡着,忙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蜷缩的筋骨,然后想要逃跑,她刚来到门前,刚想要拉门,眼尖的她一下子就看见门口挂着的铃铛,想必是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串上的。 知书在心底暗骂着,不过也庆幸着她没有鲁莽的拉开,她轻手轻脚来到床边,看着睡得跟一头猪似得王老二,她眼底的厌恶丝毫没有遮掩,那一身的酒气真是能熏死人了! 过了一会,知书实在是饿极了,也不管会不会吵醒王老二,一屁股就坐在桌子上,桌子上摆着几块糕点,还有一壶酒和一盘小菜,她从昨天被迷昏送来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此刻肚子早就叫起了空城计。 也不管什么仪态不仪态的,抓起来就吃,除了桌子上的酒,其他都进了肚子里,一番狼吞虎咽后,她终于有了点饱腹的感觉,她瘫坐在凳子上,闲来无事打量了一下屋子的结构,虽然用红色的绸子仔细的装扮了一番,但是依旧挡不住这一屋的穷酸。 这个王老二也确实不是很富有,不过在他们村里应该也不是最穷的,至少他还有积蓄可以用来买媳妇,知书不免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她不就是王老二买回来的“媳妇”么? 唉,想来真是悲催,也不知道容千忆怎么样了,生死不明的,而且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若是自己有朝一日能出去,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个猎户,想到那猎户,她就一肚子的火气,要不是他给自己和容千忆下药,自己又怎么会到这么一个地方,逃又逃不出去,还有千忆又怎么会被丢进山里,虽然她不太相信容千忆会被狼给吃了,但是保不准会有所受伤,仅仅是这样,就已经忍受不了了! 就在她在腹谤的时候,王老二的鼾声渐小,知书屏住呼吸,看来这王老二是要醒了,过了一会,王老二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又伸手揉了揉眼睛,当他看见这窗幔上的红绸,他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咕噜的就爬了起来,左右看了一下,当看见知书在桌子旁坐着的时候,他明显松了口气。 知书不免在心中冷笑,看的倒是挺严,这是怕自己跑了啊! 王老二高兴的站了起来,然后坐到了知书的旁边,兴奋的对知书说:“媳妇,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俺学了你教的方法,真的把把都赢,不仅把输的都赢了回来,还赚了不少呢!” 他高兴的手舞足蹈着,然后看见知书一直在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而一低头却发现桌子上摆着的喜饼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残渣,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对知书说:“哎呀,你看看俺,光顾着赢钱了,忘了你还没吃饭呢,真是委屈你了,俺这就给你做好吃的去。” 憨厚的模样倒是真诚,但如果他出门的时候没有把门锁上的话,知书会觉得他更真诚点,王老二出去做饭了,剩下知书一个人无聊的在屋子里左转右转,她甚至想从床底下开个洞钻出去,但考虑这缺少工具,又费时又费力的,这才打消了念头。 在屋里转了有三四圈了,王老二这才回来,只见他端着一碗清汤寡水的汤面走了进来,将碗放在桌子上,然后十分憨厚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啊媳妇!家里现在只剩这些了,昨天都吃光,你等着俺明天就去买,这个是剩下和跟隔壁邻居借的,你就先凑合吃吧!” 知书瞥了一眼,虽说是清汤寡水的,但是上面却有不少的肉丁,她知道这里穷乡僻壤的,肉都算珍贵食物,甚少有人家能吃肉,通常吃菜的多一些。 看来这王老二憨是憨了点,但是对媳妇却是真心实意啊!可惜自己心有所属啊! 她没有推辞,接过碗便吃了起来,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讲究,能填饱肚子就行了!王老二看着知书狼吞虎咽的吃着,笑眯眯的坐在旁边说:“慢点吃,慢点吃!” 等吃饱后,王老二又自觉地拿着碗筷去洗,知书眼睛转了一转,看来,这王老二只是不想让自己离开,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自己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想到这,她提着的心,不免落下一半,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至少可以保存体力等待千忆来救自己,或者想办法自救。 这里地处偏僻,家家户户又离得那么近,自己能跑的出这个屋子,却跑不出这个村,自救的可能性不大,只能静静的等待容千忆来救自己,若是容千忆得救,他势必会带人来找寻自己的,所以现在她能做的只有顺着王老二的意愿,不在逃跑,然后保存体力,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 到了晚上后,王老二又用那色眯眯的眼神看知书了,知书心中一紧,刚要有所动作,门便响了起来:“王老二,王老二,出来喝酒啊!” 王老二心中略有不干,但终究还是出门跟他们喝酒去了,知书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门外男人们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那叫喊声还掺杂着些许脏话,推杯换盏的,酒过三巡后,饶是王老二这样好酒量的都被灌醉了,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屋外其他男人都被各自的家里人给领了回去,剩下王老二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屋子里。 知书拉紧了衣服,警惕的看着他,见他喝醉了,心微微放了一半,王老二喝醉了一般来说回来倒头就睡了,应该不会做些别的事情,知书这样想着。 然而王老二刚走到床榻边上,却突然转了个弯,直直的奔向知书的方向,知书躲闪不及,被王老二揪住了头发,那一股子蛮力差点把她的头发都拽下来,痛的她眼泪直转。 好不容易快要挣脱了,谁知王老二一个巴掌就呼了过来,打的她眼睛里都冒了金星,栽倒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她转过头来,嘴角都渗出一丝血迹了,她狠狠地向地上唾了口带血的唾沫,然后刚想跑,就被拽了回来。 一双如铁钳一般的大手直直的掐在知书那柔嫩的脖子上,又痛又难以呼吸,知书拼了命的挣扎,双手不住的拍打着王老二的胳膊,可是却一点作用都没有,呼吸越来越少,她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捶打的双手也慢慢失去了力气,脸被憋得变得青紫,样子十分的可怖,生死就在一瞬! 第四百零九章逃出村子 就在这个时候,知书凭借着最后一股子气,心中的求生欲望爆满,她奋力勾住了这整个屋子唯一的一个瓷器,她用力将瓷器砸到王老二的脑袋上,瓷器应声而碎,哗啦一声碎片落了满地。 被砸蒙的王老二迟钝了一下,那双如铁钳一般的大手也松开了,知书趁机跑到了一旁,藏在柜子的阴影下瑟瑟发抖,喝醉酒发疯的王老二太过疯狂了,只见他摇摇晃晃的转了一圈,见周围都没有人了,便一拳砸在墙上,震落了些许瓦片。 知书躲在一旁,看王老二发疯,她或许曾经对他还有那么些许怜悯之心,但是经过刚刚的事情,此时是再无怜悯之心了。过了半刻,他发泄完后便摇摇晃晃的自己走在床榻床榻旁边,倒头就睡,就在这时,知书趁此机会打开了房门,由于今天王老二出去的着急所以并没在门上挂铃铛,所以知书很顺利的就逃了出去。 村子不大,但是弯弯绕绕的小路倒是不少,她刚跑出来就差点撞上隔壁家的大婶,只见那大婶拿着木盆向西南方向走去,看样子是要去洗衣服,知书眼珠子转了一转,然后紧跟在那位大婶的后面小心的隐藏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到小溪边,三四个大婶围坐在一块,互相打趣着这个村子里有什么好玩的八卦。 知书趁着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偷偷跑到后面,随手拽了一件衣服就跑,毕竟她想要从村子里跑出去,人多眼杂的,自己的衣服太过显眼,所以偷一件村民的衣服,或许会更容易一些。 知书一路低着头快走,虽然路过无数村民,但是还好都没有人起什么疑心,所以还算顺利,眼看着村子的大门就在前方,知书的眼睛都泛起了泪光,避免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她赶忙就跑出了大门,不敢有所停留,生怕被王老二再抓回去。 而另一边呢,容千忆也是抓紧一切时间火速赶到那个村子,浩浩荡荡的,而那里的村民大多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看样子还是城里人呢,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大家纷纷站在一起窃窃私语。 容千忆扫了一眼,人群中并没有知书的身影,他沉声问道:“王老二呢?他在哪?” 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男人站出来说:“王老二在家哩,就东边走第三家!” 话音刚落,容千忆就赶忙往那个方向走去,身后的村民不知所云,但是跟着去凑了个热闹,待他赶到王老二的家中,他看见那满屋子的红色,气的眼睛都红了,一把扯下贴在门上的喜字,然后踹开了大门。 看见那王老二躺在床上睡得跟猪一样,容千忆一把就将他拖了下来,狠狠地踩在脚底下,王老二这时已经被惊醒,他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害怕极了,此时容千忆问他:“我问你,知书在哪?” 王老二的脸紧贴在地上,胡乱的嚷嚷着:“你谁啊你,你找俺媳妇干啥?” “放他娘的屁,那是我媳妇!”容千忆气的连脏话都彪出来了,然后脚下用力,手臂也被挽到了后边,王老二大声嚷嚷着:“哎哎哎,疼!疼!” “我再问你一遍,知书在哪里?”很显然,容千忆已经不是很有耐心了,脚下的王老二是真的欲哭无泪:“大爷,俺是真的不知道啊!昨晚俺喝醉了,一醒来就看见大爷你了,俺真的不知道!” 容千忆看了他一眼,看样子他说的是真的,怒火难平的他“咯嘣”一下就把王老二的胳膊给掰断了,顿时哀嚎一片,冷冷的看着王老二像一滩死肉一般:“给我搜,将这些村民都给我绑起来,村里的里里外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不能放过一个角落,一定要找到知书!” 领兵人领了命很快的就实施了下去,村子里一时间鸡飞狗跳的,一片混乱。 很快的,将村民都统一绑在了村口,然后士兵进里面挨家挨户的搜查,半柱香后,领兵人回来,沉默的向容千忆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就是掘地三尺都没有知书这个人。 容千忆闭着眼睛,握紧了拳头,冷冷的说:“烧!” 瞬间,千万把火把冲上天然后落在了那些茅屋上,顿时,火光一片,村口的村民们一个个都哭成了泪人,很快的,整个村子都化成了灰烬,容千忆冷眼看着这一切。 看着那帮村民,他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怜悯,他的知书不见了,他要这些人死! “这些村民一个不留!”说完便抬脚要走,这时候有个年轻人挣脱了士兵的扭打冲到容千忆的身后,跪在地上大声的说:“官爷,官爷!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姑娘,她不在我们村,她一定是跑了,对!今早我娘去洗衣服,回来时候说衣服丢了一件,一定是她拿的,她一定是跑出村了!求您饶了我们吧!” 说完不住的磕着头,很快的额头红了一片,领兵人看了也觉得全都杀了不太好,所以对容千忆说:“世子,这个人说的有些道理,以知书姑娘的智慧,她一定是逃出去了,这些村民依属下看还是饶了他们吧,如今他们的家园已毁,这惩罚已经足够了!” 容千忆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点点头说:“好了,既然我的属下都为你们求情,我就放你们一马,但是,仅仅保证于我的知书没有事,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我让你们都去陪葬!” 那帮村民不住的磕着头,这次的打击对他们着实都不小,此刻能活命都已是万幸了! 这边知书跑出了村子,但是她却不认识路,左转右转都只是回到原点,兜兜转转的,她跑进了森林深处,这里人迹罕至,连那个村子里的人都未来到这么深处的地方,跑了一路了,知书喘着气坐在树根下,想着这么远了应该不会再有人能找到他了。 一路跑来跑去,未敢有丝毫耽搁,此刻是又累又饿,而且这太阳眼瞅着就要下山了,太阳一下山,自己就更难走出这森林了,而且这个地方这么静,保不准有什么凶狠恶兽之类的! 太阳慢慢西落,残留下的夕阳照耀着整个树林,树林里的温度也要比外面更冷,知书紧紧裹着自己那单薄的衣服,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腹中的饥饿感更加明显了,而且她刚刚隐约好像听到狼叫了,知书就更加害怕了!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更别提会有人来救自己了,恐怕她今夜会命丧狼犬腹中啊! 她不禁如此的感叹着,这时,眼尖的她瞄到不远处有一片圆形的东西,按照她的直觉那应该是能吃的东西,一想到这,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赶忙加快步伐,谁知道她光顾眼前却忘了脚下,一不留神就被延伸的树根给绊倒了。 知书吃痛的叫了一声,手掌擦破了点皮,她心中暗骂自己怎么那么倒霉,无缘无故的被抓来当媳妇,然后饥寒交迫的时候又被绊倒,还有容千忆,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老天爷简直是在和自己作对,想着想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她晃过神来,然后抹了一把脸,强制自己不许掉眼泪,事到如今流泪又有什么用,她只能继续前行,终于她走到了那边,那些圆圆的东西真的是吃的,圆圆的头,粗粗的根部,是蘑菇! 知书欣喜若狂,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这老天爷还是对自己好的! 第四百一十章毒蘑菇 知书已经磨刀霍霍向蘑菇了,刚摘完,看着这五颜六色的蘑菇却犯愁了,这蘑菇虽然能吃,但也不能这样生着吃啊! 她平时下厨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就有人把这些东西做好,可以说,她只是负责指挥的,更可以说,她只是在旁边看着她们做。她从来没有自己动手做过,也不用她处理这些事情,就有人为了讨好她,帮她做好。现在要她做还真是为难她了。 知书看着这蘑菇,又低头瞧了瞧地上的枯树枝,想到一句名言:有志者事竟成,咬了咬牙,准备烤蘑菇。 之所以做烤蘑菇,是因为她听人说过,在野外做烤的,最省事,也省时间,不用在特意生一堆火取暖,可以一边生火,一边烤蘑菇。暖和又不饿,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决定了之后,知书捡了两块打火石和一些树枝。 由于知书第一次自己动手做,捡树枝的时候里面夹杂着一些半干不湿的,生火的时候由于不熟练,树枝冒着白气,知书被呛一阵咳嗽,白嫩的小脸也被熏的漆黑。 蘑菇本身好熟,所以知书烤蘑菇的时候,没烤一会儿,香味就飘出来了,因为火势过大,没控制好,蘑菇烤糊了。蘑菇本来自带的芳香中夹杂着一丝丝的苦味,虽然不至于难以下咽,却也不怎么好吃罢了,要是放在那娇生惯养的前世身上,还可能真的吃不下去。现在的知书嘛……她一点不在意这些的好吗?她饿的前胸帖后背,估计只要是吃的,她就能吃,还管她好不好吃? 不过看着本来五颜六色的蘑菇,现在被烤的黑乎乎的,知书的自信心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发誓回去以后绝对学会厨艺,以后就不用挨饿了。 “咕噜咕噜”知书的肚子传来很诚实的声音,知书顾不了那么多了,连吹都没吹,直接一口咬下去,烫的用手捂住嘴,却不舍得吐出来。呼几口气,才咽了下去,知书瞬间一脸满足,尽管蘑菇烤的不怎么好吃,却是知书第一次自动动手烤的蘑菇,也是知书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第一次吃到的食物。吃到食物瞬间的喜悦,已经掩盖住蘑菇的味道了。这一刻,知书没有抱怨,只有满足。 知书一屁股做到地上,不顾干净与否,拿起一串就开吃。大口大口的咬下去,烫的直呼气,也不见放慢速度,吃的格外香甜。 让人不禁想起几个男人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场景,吃的尤为痛快、豪爽。 火雄雄的燃着,风呼呼的吹着,蘑菇在火上烤着,发出滋滋的声音,引人胃口大开。 不过一会儿,知书就把烤的蘑菇全部吃完,摸摸抱抱肚子,知书突然感到犯困,想要睡觉,且周身发冷。知书想着,就这样睡过去也好,说不定睡着之后,就到家了,睡着之后,就能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过自己最想过的日子了。 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睡,再坚持一下,容千忆马上就能找到她,不能睡。要睡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亲人,朋友,还有容千忆了。 想到容千忆,知书马上清醒过来,看了看那已经吃完,只剩下残渣的蘑菇,知书意识到,那是毒蘑菇,不能吃的。 她听人说过,毒蘑菇是会吃死人的,想到这,知书瞬间害怕起来,在原地瑟瑟发抖,像只被遗弃的兔子,不忍伤害。 不过拖被吓的福,知书现在虽然意识清醒了,却头晕目眩。她强撑着头疼,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能睡。一次又一次的勉强打起精神来,心里说着,坚持就是胜利。 先不说这荒郊野外的不安全,就是那赌鬼发现她没在,也会召集村民找过来,在这里,买媳妇都是正常的事情,既然给你钱,你就是那家的人,跑了那就是你的错了,严重的还可能要被浸猪笼的。 一阵冷风吹过,树叶莎莎的响着,天也更暗了,知书不禁裹紧身上的衣服,加快脚步。 她已经走了好远的路,现在她也不知道她在哪,她一直不停歇的走下去,时刻担惊受怕,怕后面有人追上来,这期间,她除了喝几口水以为,没有再吃别的任何东西。她知道,天快黑了,她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避难,可是她又怕,怕她找的地方太隐蔽,容千忆来找她的时候,找不到她。 于是强撑着昏昏欲睡的身体,凭着那模糊的记忆,在一路上留下一些军队旗子上的记号。 她知道她这样很冒险,却别无他法。她相信容千忆回来找她,不会放弃她、抛弃她,所以她才有大胆一试的勇气,虽然那些村民也可能会看到记号找过来,但总比容千忆找不到她强。 容千忆在乎她,她知道,她失踪一日,他能找她一日,可要是一月呢?一年呢?到时候说不定容千忆没有放弃找到她,她就已经饿死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因此,就算冒险,也一定要留下记号,等待容千忆的救援。 知书现在只能祈祷,是容千忆先找到她,或者那些村民根本不认识树上的记号,把这记号忽略过去。 知书想,她都是记的模糊,那些村民没见过,或者只见过一次,应该不能发现她吧,她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等容千忆带人找过来。 知书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村民先找到她,她也要想尽办法,留下记号,方便容千忆的寻找。 知书找到一个相对隐蔽山洞,前面有大树遮掩着,旁面有一小条河流,不至于饿死、渴死。经过蘑菇的教训,知书是再也不敢吃这些地上长的植物了。 那小河里有鱼,知书想了想,又看看自己这连拿木棍的力气都没有的身体,还是放弃了,去小河边,用手捧着,喝了一些清水,又往脸上拍了拍,意识清醒了不少,却还是微微犯困。 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知书也看出来了,那蘑菇只是让人头脑发晕,并没有毒素。她还是命大的很,但要是睡在荒郊野外,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了。还好她想起了容千忆,想起了她的亲人,让她意识清醒。 知书心里有些自嘲的想着,该不会是老天知道自己重活一世,不能让我怎么死了,所以饶我一命吧。 知书在哪里天马行空的想着,有对前世的恨意,对现在能守护家人的满足,对容千忆的思念,这一切的一切,是知书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 可能是那蘑菇的原因,也可能是知书真的很累了,她就想着想着睡着了。那紧皱的眉头,说明她睡的极不安稳。 可能梦到了前世吧,那个让她充满恨意与悔意的前世,那个走错一步,步步走错的前世,那个识人不清的前世,那个她连亲生孩子都没保护住的前世! 知书睡着的时候很美,睡着时,没有了那冰冷的外壳,只剩下温柔、惹人疼爱的脆弱,那是一到美丽的风景线。 知书找的地方却是不错,既隐蔽,又有水,但她却忽略了,动物晚上一般都在有水源的地方扎堆,这里没有别的动物,那只有一种能解释,那就是这里已经有了一方霸主,它霸占了这里的水源,不让任何动物靠近。 熟睡中的知书还不知道,一只猛兽正在悄然逼近。 夜越来越黑,月亮不知不觉的到达树梢,青蛙咕咕的叫着,和一群不知名的虫子一起,唱出最美的乐章。危险也在这月色中悄悄来临。 第四百一十一章遭遇危险 在睡梦中的知书全然不知危险的来临,此刻的她正在香甜的梦中,夜色渐深,猛兽慢慢逼近,不知她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打了个冷颤,被惊醒了,她惊慌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那双墨绿的眼珠。 知书被吓得连连倒退,她趁着自己余下的力气,忙转过头一路奔走,终于找到一个山洞,此时她顾不上什么,直接就走了进去。 知书在黑暗的山洞里随便摸了一块比较尖锐的石头,抬起手借着月光看了看。对着自己的手臂,知书咬了咬牙,狠下心用石头划出一道伤。好疼,知书皱着眉头想,但是也清醒了不少。 知书靠着石头在坐了一会,心想一会就借着月色跑下山,然后再找机会跟容千忆联系。突然,远处似乎有一种像野兽的吼叫声传来,知书害怕地缩了缩自己的身体,荒山野岭的,不会真的有野兽吧。 不过这种地方要是没有野兽,那也是不可能的。知书越想越害怕。远处的声音也越传越近,似乎就是熊的声音。知书看见那盈白月光的地下,映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真的是熊。 知书惊恐的低叫。她靠着那个影子辨认出了那就是熊。 此时熊越来越靠近洞口,知书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焦急地拿起了身边的一块石头,但似乎一块石头又不能对那头熊怎么样,况且自己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力气,也就是说,一旦和那头熊对上,知书必死无疑。 熊似乎也听见了洞内有什么声音,它庞大的身躯正在逐步向洞口靠近。知书拿着手里的石头,慌乱地往洞里跑去,洞外出不去,只能往洞里面找找生机了。 洞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懂,知书拖着裙子只能靠手辨认前进,还摔倒了,腿上似乎也流血了,知书疼得快要哭出来,不过还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好不容易活下来,绝对不能死在这里。熊站在洞口嗅了嗅,闻到了血腥味就更加兴奋,这附近一定有猎物,熊又吼叫了一声,加快脚步往洞里面走去。 在山里搜寻的士兵们也听到了熊的叫声,立刻吓得脸色苍白,他们可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野兽,而且之前,这片山区,野兽吃人的传闻多不胜数。 本来运气好以为不会碰到,现在看来,那运气恐怕还真是不好了。一个士兵都快吓尿了,他也没有碰到野兽,想必碰到野兽的人早也死光了,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能死在这里。“大人,要不我们撤吧”小士兵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他真的不想死在这里。 “不行要是被怪罪下来,你也担当不起,我们先退后几百米。”带头的人也很害怕,他也不想被野兽分尸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是要是被世子知道自己不好好找知书姑娘,那也是杀头的死罪,甚至是满门抄斩,如今,也只能退避三舍再看看了。 在洞里,知书不知走了多久,野兽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她也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只记得自己一定要活下来。终于,知书看见前面有一丝光亮,莫非还有出去的洞口,知书一阵欣喜,赶紧加快脚步。 只要出去,那么大的林子,总能有活下去的生机。知书走得着急,又磕碰了几下,所幸终于看到光亮越来越大,原来真的是个洞口,知书此时高兴得泪流满面,终于要出来了。知书顺着那个洞口走了出去,洞口上面还滴着水,看来是个靠近水的地方。知书一出去就是满地的月光,今晚的月光尤其明亮,让知书的眼睛有点不适应,刚刚在里面经历了太久的黑暗。 知书咪了咪眼,抬起头努力适应了一下。熊在洞口里面也走了很久,起初还有血腥气味的到后来的完全消失让熊很气愤,它已经饿了好几天了,看到前面有个洞口,熊带着一肚子的愤怒冲了出去。 知书听到了熊愤怒的叫声,赶紧躲到旁边的草丛里面,这附近只有草丛是适合躲藏的。而且时间也来不及跑了。熊出来了,知书在草丛里面既害怕又紧张。 熊从洞口那里走了出来,本来以为一出来就能见到猎物的,没想到什么都没有,熊又气愤地吼叫了一声。知书在旁边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只期望熊能快点走开。 熊愤怒地向前走去,迈出的步子大又笨重。知书在草丛里紧张无比,突然,右脚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发出了一丝声音,知书暗骂自己多事,因为刚要走过去的熊停了下来。 熊激动了,没想到猎物就在眼前,知书暗道不好,于是一边飞速地跑着一边呼救。知书现在就期待着有人听到,否则她必死无疑。在远处的士兵也听到了知书的呼叫声。 那呼叫是凄厉的。“大人,是知书姑娘。”一位小士兵高兴的说。带头的人听见也很高兴,终于找到她可以向世子交差了,不过知书姑娘怕是遇见了猛兽。 可不能让知书姑娘受伤。“快,带些人去通知王爷,其他人,跟我来。”领头人当机立断。一群士兵行动起来,往知书的方向走去。士兵的动静也惊动了熊,熊看见有那么多人感到有些愤怒,而且眼前的猎物怎么追也追不到。 熊更加地气愤了。更加加快脚步地追赶。跑在前面的知书用了自己的最大力气跑,她感觉自己已经快使不上劲了,后面的熊却越跑越快。 知书有一种绝望的感觉,觉得今天大概是要死在这里了,甚至没有人知道她的死,可能就连容千忆也不知道,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可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知书摔倒了,眼看熊快要扑上来,知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了许久也没有动静,知书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看见容千忆驾马而来,手拿一柄长枪把熊一把挑开。熊吃痛地滚到地上,愤怒地冲容千忆吼叫。 “知书,你没事吧。” 容千忆下马奔到知书身边询问,知书知道自己得救了,看到容千忆疲惫的眼睛,知书莫名地感动,她等着容千忆关心的眼睛虚弱地摇了摇头。 容千忆看到知书那么虚弱,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没有早点找到她,刚刚士兵告诉他说已经找到知书姑娘了,他不知道有多么的欣喜,恨不得马上到她身边了,于是他马上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 熊觉得被一个人类挑倒在地很受侮辱,站了起来就向容千忆冲去。容千忆背对熊,心思全在知书身上,“千忆,小心。” 知书大叫着提醒容千忆。那个熊要对他发起攻击。容千忆回头,用长枪挡了一下,熊看不得手,又扑上来。 容千忆只好跟熊争斗起来。这时士兵终于赶到了,看见这样的场面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想上去帮助世子,却又不知道从何帮起。容千忆看到手下的人到了,大喊他们快去救知书,知书还那么虚弱,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士兵们听到了就赶紧把知书姑娘保护起来,世子要保护知书姑娘,要是知书姑娘出事了,他们的脑袋可是不够用的。 “知书姑娘你没事吧?”一个士兵关心地问,知书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是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熊看准时机往容千忆臂上抓了一把,鲜血立刻就流了出来。 “千忆!”知书关心地大叫。容千忆疼得要命,但还是告诉知书说没事,他不想让知书在为他但心。熊又向容千忆扑了过去,重重地打在容千忆的肚子上,容千忆受了重伤。 紧接着熊又觉得一切都是知书惹的鬼,害它追了那么久以为能到手的猎物却引出来那么多人来伤它,熊气愤地朝知书扑了过去。容千忆忍住剧痛把长枪投出,正中的刺穿熊的身体,熊不甘心地倒了下去,倒下前眼神还愤恨地盯着知书,知书害怕,容千忆走了过来,问知书你没事吧,知书抬起苍白的脸说她没事,只是收到了一些惊吓而已。 容千忆笑了:“知书你没事就好。” 然后就倒了下去,他刚才被熊踢中受了内伤,又使了最大的力气刺中了熊,本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了,问了知书一句话,得到了她还安好的消息他终于能够安心的倒下去了。 你没事就好,这是他倒下去说的最后一句话。知书哭了,说容千忆你醒醒,旁边有士兵说世子应该是筋疲力尽了,还是要赶快请医师诊治。 知书点点头。 第四百一十二章细心照料 于是,知书便起身让开地方,由容千忆的亲信上前,一把背起了他。 “出了这片林子就有一个医馆,兄弟们都快走几步,好让郎中尽快为世子疗伤。”人数众多的大部队听闻此言,都敛去疲累,加快了步伐。 很快,众人面前便出现了一个破旧的医馆。士兵将容千忆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然后大声喊出了郎中。 “郎中在吗?快救救我们家世子!”连喊几声,才从里屋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佝偻着身子,不耐烦的嘟囔着。 “你这老头,喊了许久怎么才出来?快替我家世子看看,他伤势极重。”说完,那士兵便给郎中和知书腾出了地方。 那郎中见人命关天,便也没有说什么。立马走到床前,查看起容千忆的伤势。 容千忆的肚子被熊狠狠拍了一掌,此时翻开衣衫,肚皮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淤青,而且那淤青呈黑色,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颜色越深,说明伤势越重。 果然,那白胡子郎中看到容千忆肚子上的伤,便蹙起了眉头。而站在一旁的知书看到郎中的表情变得凝重,她的心立马揪了起来。 容千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知书在心里不停的祈祷着。 “郎中,此人伤势如何?还望诚实告知。”知书微微行礼,一脸担忧的问着郎中。 那郎中见知书颇有礼数,心下便打算如实相告:“此人本就受伤严重导致失血过多,而最近几天又是殚精竭虑,不眠不休。依老朽之见,此人恐怕已经再难醒过来了。”说完,他便摇摇头打算离开。 听完郎中的话,知书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难道自己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容千忆死去吗,不,她不能,除去往日情分不说,这次容千忆受伤,也正是为了救自己啊。 想到这里,知书便腾的一下跪在了冰凉的地上。 “郎中,求你救救他,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救活他。求求你!”那些站在一边的士兵见状,也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是啊郎中,你就救救我家世子吧。” 正打算离开的郎中淡淡的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摸了摸胡子后,他像是作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好了,看在你们如此有心的份上,老朽便暂且一试吧。”说完,郎中便让士兵和知书都退了出去。 等众人离开后,郎中转身拿出一套明晃晃的银针,然后摸准容千忆的穴位,一个一个的拿捏好力道扎了进去。 等那一切繁琐的流程结束后,郎中擦了擦头上的虚汗,然后将众人都叫了进来。 “此人我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救,但他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天意了。”说完,老郎中便收起银针,又佝偻着身子离开了。 知书听完郎中所说的话,心中虽有些失望与忐忑,但知道容千忆还有醒过来的可能,她便又有了几分希望。 看着躺在床上血迹斑斑的容千忆,知书第一次有了想要抱抱他的冲动。但顾及到男女有别,她便只好搬来凳子,守在容千忆的身边。 ”知书姑娘,属下想给世子换身衣裳,姑娘可否先回避一下。”侍卫说完,便将一套雪白衣衫呈到知书眼前。 “好好的,你们手脚轻些,别弄疼了他。”听到这话的侍卫突然想到自家世子对知书姑娘的心思,便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知书姑娘也清楚,我们都是一群只会行军打仗的粗人,哪里干过这种细致入微的事。姑娘若不介意,可否亲自为世子更衣?想必世子得知此事,也不会怪罪属下。”说完,他也不等知书回答,放下衣物后便急急退了出去。 “” 看着放在一旁的雪白衣衫,知书有些无语。但一想到容千忆救自己时那奋不顾身的样子,她的心里就暖暖的。再转过头看着那衣物时,她的态度也柔和多了。 哎,既然事因自己而起,那这果也由自己来吞吧。知书小心翼翼的拉开了容千忆被鲜血糊住的衣裳,而每拉开一寸,她的心就越疼一分。 想象中的半点迤逦情景都没有,面对着伤痕累累的容千忆,知书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 端来热水,知书一点一点的擦着容千忆身上的血迹。很快,一盆清水便变成了血水。床边的水换了又换,容千忆身上的血迹才被擦了个干净。 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胳膊和脖子,知书抖开衣裳,温柔的替容千忆换好了干净衣服。 而换过衣服的容千忆,又恢复了之前的绝代风姿。 坐在床边的知书发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端详他。只见眼前的男子,虽然紧闭着眼,但眉宇间还是有一丝清冷。而高耸的鼻峰,好看的薄唇,更是为他的气质添色不少。 知书突然觉得,好像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的确很好看,甚至比她这个女子,还更有几分倾城姿容。 看够了容千忆后,知书便按照郎中开的方子,亲自为他熬药。但不知那郎中给里面加了些什么,使得熬出来的汤药竟呛的人眼泪直流。 知书忍着眼中的巨大不适,一次又一次的为容千忆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次日夜里,知书又让那群忠心的侍卫下去休息。而她则坐在床上,细心照料容千忆。 “你说你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会受伤,你还扑上来救我。”说完,一向坚强的知书竟红了眼睛。她抽抽嗒嗒的掉了几滴眼泪后,突然想到病床前,自己这样做很不吉利,便慢慢平静了下来。 柔和的月光像一缎上好的丝绸,穿过窗户,轻轻的铺在了容千忆的身上。知书望着窗外又大又圆的月亮,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她自己知道,自从毫无记忆后,她便经常有此感觉。 纤细的手指缓缓划过容千忆的眉眼,知书的心里才有了一点温暖。 知书告诉自己,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是他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感受,是他让自己从黑暗中逐渐走了出来。也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救自己于危难当中。 “不知不觉间,你竟对我如此重要了么?”知书下意识的对着容千忆说出了这句话,而原本摸着眉眼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放到了容千忆的脸上。 而手上传来的熟悉触感,竟让知书的脑中闪过一些画面,但那画面带来的感觉太疼,只是一下,便让知书疼出了一身冷汗。 急忙抽回手,知书扶着脑袋缓了缓,便又打开了话匣子。 “千忆,你快些醒来吧。这样躺着,我心里难受极了。”知书知道这些话他可能听不到,但现如今,她也只有这一件能为容千忆做的了。 轻轻掖了掖被子,知书拿来一卷书,轻轻的念给容千忆听。 不知不觉的,夜已经深了。 知书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然后喝了杯茶醒了醒神。扭过身子,知书看着近在咫尺但却毫无声息的容千忆,不知怎么得,她拉起容千忆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微微闭上眼睛,知书说出了心底的话。 “千忆,你不是最喜欢跟着我了吗?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我恢复记忆后,便和你成亲。好不好?”说完,知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床上低声啜泣起来。 “你,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听到容千忆的微弱说话声,知书立马抬起了头。两人四目相对,竟有了几分暧昧气息。 第四百一十三章返回封国 知书最先回过神,看到容千忆已经醒来,她欣喜若狂,立马让他先别激动,安心躺着歇息。 “千忆,身体哪里还不舒服?” 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眼中露出的关怀,容千忆觉得,好像受伤也不是件坏事。一把拉过知书的手,他缓了口气,安慰道:“书儿,没事,我已经无大碍了。” 知书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她长舒一口气,然后爬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容千忆。 兴许是这两日太过劳累,不大一会,知书便沉沉睡了过去。容千忆听到耳边传来的平稳呼吸声,他才意识到知书已经睡着了。 强撑起身子,容千忆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但下床时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容千忆疼的一把攥住了拳头,才没有惊醒沉睡中的知书。 抱起知书,容千忆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掩好被子,坐在床边他也昏昏睡去。 第二天,知书醒来后发现他睡在床边,立马叫来侍卫,将他扶上了床。但一想到他是为了自己不受风寒才如此做,知书的心里又溢满了感动。 在郎中的精湛医术下,不过几日,容千忆已恢复的差不多了。想到近日封国送来的飞鸽传书,容千忆知道启程回国之日,必须尽早才好。 召来身边的几个亲信,容千忆细细嘱咐了回程时所需注意的事项。还特意吩咐下去,给知书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一切就绪后,他宣布明日一早便可启程。 第二天,容千忆和知书同乘一辆马车,踏上了回程之旅。 “知书,我看你最近老是扶头,可是身体不适?”容千忆一袭白衣,靠坐在矮桌旁,关切询问。 知书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脑中总是出现很多破碎的画面。平白惹得我头痛。”此话一出,容千忆立马变了脸色。 “书儿,莫不是你快要恢复记忆了?”容千忆急切的拉过知书的手,开口询问。 知书笑而不言,只是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而手中传来的熟悉触感,让她觉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生活,其实也挺好。 几日一晃,他们便回到了封国。 封国皇帝风仕哲接到知书要回来的消息,立马放下国务,早早等在宫中。 “千忆,你怎面色如此苍白?还有知书,怎么眼神如此陌生?”坐在龙椅上的风仕哲一脸不解的问道。 然后容千忆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风仕哲听闻知书已经失忆,瞬间龙颜大怒。 恰逢这时,殿外有一探子求见。 “宣他进来。”风仕哲道。 “报皇上,我们驻守吴国的大军回撤,只留了小部分的军队驻守,谁知吴国余孽卷土重来,此时吴国已经重新被吴国人掌握。”探子低着头,额头上已经是冷汗津津。 闻言,风仕哲一掌拍在御桌上,新仇旧恨加在了一起,风仕哲召来了太监。 “传朕旨意,自今日起,封国出动一半兵力全力攻打吴国。势必半年之内,歼灭敌国,扬朕君威。”说完,太监便领旨去传了。 “皇上不必如此恼怒,千忆已有了万全之策,定会近期之内,给吴国以教训。”容千忆微微行礼,如实告知。 风仕哲见两人一路奔波都已疲惫不堪,便细细嘱咐几句后,让两人退下歇息了。 出了皇宫,容千忆打算将知书送回丞相府。路上,经过一家点心铺时,容千忆停下马车,吩咐下人为知书买来了她最喜欢吃的芙蓉桂花糕。 捧着香喷喷的糕点,知书觉得自己以前亏欠容千忆太多太多了,拉过他的雪白衣襟,知书低头说道。“我以前对你总是很凶,此后再不会如此了。千忆,你可愿等我?” 容千忆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一笑。“书儿,在这世上,我只愿守你一人,护你一生。此后,莫要如此问我了。”听到这话,知书又羞红了脸,丢开手中的衣襟,独自坐在一边吃起了糕点。 容千忆最是喜欢知书的娇羞模样,望着眼前美景,他痴痴看了一路。 很快,马车便到了丞相府。 而丞相顾清接到消息,早已携带妻妾等在相府门口。 下了马车,知书一眼便看到了丞相和二夫人。明明脑中毫无记忆,但她心中却莫名的有着几分熟悉感。 而此时,容千忆已经被丞相等人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知书紧跟在容千忆身后,一言不发。但相府的结构,知书竟然熟悉的很。一个拐角一个分叉路口,她都能下意识的在脑中作出选择。意识到了这点,知书有些兴奋,近日种种现象,是不是代表自己快要恢复记忆了。 走在前面的容千忆看到知书远远落在后头,便停下脚步,等了等她。丞相等人看出了容千忆对知书的不同,心下也有了几分权衡。 进了大厅,容千忆拉着知书,一起坐在了上位。而丞相顾清和二夫人,也随之坐在次位上,恭敬的等着容千忆说话。 “丞相近日身体可好?”容千忆端起茶水细细品了一口,随后低声询问。 听到世子关心自己身体,顾清一脸的受宠若惊。“回世子的话,臣并无病恙。”恭敬回话后,顾清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其实容千忆这次送知书回相府还有一个目的。他想让丞相顾清和二夫人知道知书真实的身份,尽管整件事情有些荒诞离奇,但为了知书的幸福,他还是想尽力一试。 “丞相府中,可有一位四小姐,名唤顾以画?”说完,容千忆明显看到,顾清脸上闪过一丝沉痛。 而痛失爱女的顾清和二夫人还未走出伤痛,就被容千忆再次揭开了伤疤。 “回世子的话,臣女顾以画早已不在人世了。不知世子问起臣女,可是有要事?”顾清一脸疑惑的问向容千忆。 而容千忆心下已有了几分打算。但坐在一旁的知书却还是一脸迷茫。 知书知道容千忆不是喜欢打听别人家事的人,但近日他的种种行为,却让知书对丞相一家有了几分怀疑。难道自己失忆之前,与这家人有所联系? 想到这里,知书心里莫名激动了起来。 “丞相府中的知书姑娘,丞相可还记得?”容千忆开始将话题扯到知书身上。 站在一旁的丞相顾清微微点头,却不言语。 看到顾清承认了这点,容千忆觉得事情仿佛好办了许多。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后,容千忆站起身来,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顾清和二夫人。 但从两人的神色来看,很明显,他们并不相信容千忆所说的。 但顾及到他的身份尊贵,顾清也不好质疑什么,只能连连点头,脸上神色古怪的很。 知书意识到了这点,但也不想说破,毕竟这种事情,连她自己也没有几分相信。 但扭头看到容千忆认真的侧颜,知书心里还是充满了感动。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也该主动点才好。 “本世子说的一切,丞相可听懂了?”容千忆知道此事旁人一时难以接受,但为了知书,他还是会去试试。 “世子所说,臣定是信的。”顾清不能与世子争辩,也只能先应下,心想事后再做打算。 容千忆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也没有强求,只好先让顾清安排知书住下。 “来人,把东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伺候知书姑娘住进去。”很快,顾清便将知书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用过晚膳后,容千忆便要离开丞相府。知书内心虽惶恐不安,但也不想让容千忆太多担心。权衡之下,她只好扬起笑脸送他离开。 “书儿,我给你的暗卫会护你周全,你安心住下便可。有事,你就吩咐暗卫去做。但为你清闺着想,我过几日才能来看你。” 第四百一十四章了解真相 “哦?你说的可是真的?”十夫人听了贴身丫鬟的话,很是诧异地问道。 “夫人,奴婢哪敢骗您啊?奴婢亲眼看到世子殿下送知书回来,这些话也都是奴婢亲耳听到殿下说出来的,怎么会有假呢?”小丫鬟急急地为自己辩解道。 十夫人低眉敛目,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内心里面却是起了千百个这件事情听上去实在是太过于离奇,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说是完全没有疑惑,不过……她轻轻蹙眉,若真是如此,那知书之前的种种表现倒也是讲得通了。 “我当是世子怎会对相府小小的一个丫鬟动了那么多心思,原来是这样啊。”十夫人低声喃喃道。 “不过,究竟她是不是四小姐,可不能是空口说出来的。”十夫人懒懒的起身,侍候在一旁的丫鬟们赶紧聚拢过来,恭敬地为她整理衣裳。 “走,我们去会一会这个‘失忆’的顾四小姐。” 十夫人的住处离着知书暂时落脚处并不是很远,不消片刻便走进了知书所居的院落。这个庭院的位置毫不起眼,平时也鲜有人过来居住,在十夫人的印象中应该是有些倾颓萧瑟才对,可是,今日走进去,却发现里面竟然焕发着不一样的生机。 推开院门的一刹那,几片绿叶迎面袭来,显示出勃勃的生机。如今已是夏末,早已不是木槿花的季节,残花总会让人感觉凄凉。“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干花听雨声”。 十夫人心中暗暗惊奇,表面上不动声色,她拦住了想要前去通报的丫鬟,径直走了进去。 甫一靠近屋子,十夫人就嗅到了浓郁的茶香。 只见一名素衣女子,坐在低低的茶几旁边,一双纤纤玉手端起炉子上的麒麟黄花梨茶壶,以拇指、中指扶杯,食指压盖,将盖欧掀起,沿茶盘边轻轻一抹,去掉附在瓯底的水滴,再将浅碧色的新茶注入杯中。 做这一系列动作时,但见浅紫色的衣袖轻轻飘浮,姿势美妙如仙,堪比画中人。 十夫人一时竟然看痴了,她忘记出声音,只是傻愣愣的立在那里,许多被刻意遗忘的往事纷纷盘桓在脑海之中。 茶香…… 这样浓郁的茶香究竟有多久没有闻到过了?十夫人重心不稳的倒退一步,鞋履踩在地上发出了嘎吱嘎吱声音,引得了那名女子的回眸。 “十夫人?”清清冷冷又不失恭敬地一声轻唤。知书放下手中的茶盅,恭敬地起身向着她屈膝行礼,动作行云流水,礼数周全到如斯地步,若说她仅仅是个小丫鬟,恐怕都没人会相信。 十夫人颔首:“起来吧,不必拘谨,过来坐。”轻移莲步,十夫人先是稳稳地坐在了右侧的主座上。 知书没动,只是立在一边,低垂的眼眸,长长的如蝉翼般的睫毛覆盖住了全部的情绪。 “怎么不坐?”十夫人挑了挑眉,问道。 “知书身份卑微,怎可与十夫人同座?”知书淡淡的说道。 十夫人倒也不强求,眼角扫过茶桌上仍在沸腾的茶水:“真是没想到,这相国府里竟然会有这样的煮茶好手。” “夫人谬赞了,知书只是略通一二罢了。”她的脸上不见半分被夸奖后的得意,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这样的定力,倒着实罕见。 一般的丫鬟,若是能得到主子半句夸奖,只怕都要大肆炫耀一番,而她却只是平平淡淡,仿佛被夸奖的那人不是自己一般。 宠辱不惊,坐怀不乱,颇具大家风范。 十夫人心中隐隐有几分相信容千忆的说辞,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味道却不是闻到的那番沁人心脾,反而多了几分苦涩。 “好苦涩的茶!”十夫人皱了皱眉,说道,“我记得,之前有一人曾对我说过,这茶水入口时越是苦涩,你去慢慢品,越会发现它的醇香。正是茶水缓缓渗入你的喉咙时所散发出的那份清香的,甜甜的回味,吸引着自己不断去提高茶艺。” 十夫人边说,边盯着知书的表情,只见她蝉翼般的睫毛抖了抖,仿佛是受到了某些触动似的。 “怎么?你对这话……”十夫人试探着问道。这番话语,不是别人说的,正是过去相府四小姐与她相约品茶时所言。 知书轻勾起嘴角:“有些熟悉呢。”闻言,十夫人后背猛地直了起来,她期待着知书接下来的话语。可是知书却淡淡的摇头:“不记得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十夫人眼眸中升腾起希望:“你还记得吗,曾经的西湖畔,烟波亭,赏花会,你那个时候才这么小,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品论起茶来,头头是道,让我们都好生佩服。” “还有,你还记得杨柳镇的剪纸吗?那个东西也是你的最喜欢的,每次有机会出门,你定要去搜集几个留作纪念的。” 知书咬了咬嘴唇:“夫人,知书真的是……不记得了。” 十夫人倒也不强求,她摆摆手,起身:“你也累了,自己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好好休息吧,缺什么东西,尽管让下面的人去给你置办。” 知书浅笑,那笑容里含着几分疏离与清冷:“多谢夫人。” 十夫人离去时,忍不住回头看向逆光而立的知书,她就如同遗世独立的仙子,周身笼罩着淡淡的薄雾,更衬托出那番清冷卓绝的气质。 一阵微风吹过,抚过她的袖摆,扬起她的长发,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样的气质,放眼整个都城大家闺秀,怕都没几人能够比得上啊。 “夫人,我们直接回去吗?”丫鬟轻声问道。 “不,我们去二夫人那里。” …… 二夫人本在听说顾以画的死讯后,哭的昏天黑地,可是世子殿下竟然说,那个小丫鬟知书才是自己寻觅的女儿! 这点让二夫人几乎难以置信。她急躁的在屋里面来回踱步,寻思着应该去找个人拿拿主意。 正巧这时,十夫人赶来,一进门,就急急地上来拉住她的手:“姐姐,你听妹妹说,那个知书恐怕真的是你的女儿啊!” 二夫人一听,登时愣住:“怎么你也这样说?这是在糊弄我吗?” “姐姐,你听我说。”十夫人拍拍二夫人的手背,安抚她,说道:“方才我去过知书的庭院,一进去就闻到满园的茶香味,如此浓郁的味道,我敢说,只有你女儿顾四小姐才能煮的出来啊!” “这……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认定她就是我的女儿啊!”二夫人将信将疑的辩驳道,但是内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她对自己女儿的手艺很是清楚,那可是当年京城里的一绝啊!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希望,世子殿下都那么信誓旦旦的说了,肯定是有什么理由的!”十夫人劝说道:“姐姐,你何不亲自去试探试探她?这世界上,你是她的娘亲,怎么可能还会有比你更了解她的人呢?” 二夫人本就思念女儿心切,如今被十夫人一番劝说,更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性,当即决定和二夫人一同前去知书那里。 …… 知书收拾了桌子上的茶具之后,静静地坐在桌案旁边看着书卷,只是书卷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了。 十夫人的造访让她心中也很是困惑,她所说的每一句自己都是无比的熟悉,就连那些场景也一一浮现在自己眼前,萦绕在脑海之中,但是那些画面之上,偏偏又笼着一层薄雾,让她无法看清楚本来面目。 强逼着自己读了几句话,注意力很是松散,无法集中,她索性铺开笔墨,执起紫毫,挥笔写到“宁静致远”四字。 四个字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的走势,让整幅字看得人心旷神怡。 “好字!”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知书抬头望去,这次竟然是二夫人同十夫人一道前来了!二夫人一如往常般的雍容华贵,很难想象出,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 “不必多礼。”二夫人看出知书想着礼数问题,直接出言说道。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知书,这应该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这么细致打量一个丫鬟。 并不绝美的样貌,并不出挑的身材,可就是这样的一般,偏偏配合上那股子独到的气质,让人不禁惊叹这人的清新出尘。 “你很喜欢紫色?”二夫人打量着问道。 知书一愣神,今日换衣服时,不过是随着心思挑的,本就没有多大在意,如今低头一瞧,原来自己下意识的取了白纱长裙,外罩浅紫罗衫,勾勒出款款腰身。 “嗯。”知书微微颔首。 第四百一十五章相认 二夫人心头一荡,这样的品位和自己的女儿别无二至。 “你刚才是在写字吗?”二夫人款步走过去,抬眉看向桌案。 “不过是打发时间的。”知书依旧是那样淡淡的语气。 二夫人倒是不介意,她走近一看,登时整个人都有几分颤抖:“这字……这字真的是你写的?” 知书不解,只能点点头。 “你……你能再写一次吗?”二夫人语气中满含着期盼,目光灼灼的盯着知书。 知书看了一眼十夫人,只见她虽然不似二夫人那样的焦灼,但也是期待着看着自己。知书倒也不怯场,径直走过去,轻挽衣袖,素手执笔,挥毫而就,又将“宁静致远”四字重写一遍。 “你……你真的是……”二夫人声音颤抖,不想方才的那样雍容,神情间尽是惊诧,敛去了坚强的外衣,她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普通母亲啊! 而现在她的孩子就在自己面前,让她如何能淡定呢? 二夫人疾步走过去,紧紧抱住还有几分愣神的知书:“孩子!你是不记得娘了吗?我是你的娘亲啊!” 语毕,泪水如同开了闸的水,不断地涌了出来。 知书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只能傻傻的被二夫人抱在怀中,听她不停的念叨“我的孩子啊,你可真是吃了不少苦!以后有娘在,看谁还敢再欺负你!” “二夫人……”知书犹豫的说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二夫人竟然说自己是她的孩子?这在知画的认知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可能的,一个人就算改变了样貌,自小养成的种种习惯是不可能改变的!”二夫人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摸了摸眼泪,续道:“方才你说最爱的颜色是紫色,这种款式的衣服打小就是你最喜欢的。还有,你写字,你方才执笔的姿势,与你父亲一模一样啊你写字可是他手把手交出来的!” 二夫人声音哽咽,让人听的心碎。但是知书心中依旧很是抗拒,她说到“可是这些……” “孩子,你快看看,这个字写的,收笔时的手法,和老爷是一样的啊这种写字的方式,若是没有老爷亲自的传授,再加上几年的练习,根本就不可能成啊”二夫人紧紧攥着知书的手,说道。 “姐姐,您也让人叫老爷过来吧”十夫人赶紧提议,“这小姐回来可是喜事一件,得让老爷也过来高兴高兴!” “对对对!”二夫人连忙让丫鬟去叫顾清过来,嘴中念叨“看我高兴坏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知书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到“夫人,我……是真的对过去的事情记不起来了。” “会想起来的,会想起来的……”二夫人轻轻拍着知书的后背,喃喃的低声说着。 知书此刻虽然很是茫然,但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盘算。她向来不是胆小怕事之辈,既来之则安之,方为上策。 不消片刻,顾清就匆忙的赶来。他一进屋,就看到立在那里的知书,和抱着她絮絮叨叨不断的二夫人,还有一旁劝慰的十夫人。 知书一身素衣,脸上还带着几分憔悴,就连妆容也不过是淡淡扫过,却散发出足以遮盖两位华妆雍容的夫人的光芒。 “老爷,你可来了!这个知书,就是我们寻觅多时的四小姐啊!”十夫人看到顾清的身影,先反应过来,赶紧说道。 顾清紧缩着眉头,不苟言笑,没有半分找到失而复得女儿的开心感。他素来对这几个女儿感情都很平淡,此时也是冷冷的样子。 “哦?是吗?”顾清反复打量了知书,很久才说到。 二夫人看出来顾清不是很相信,解释道“老爷,你快看看,这是她写的字,和你的别无二致啊!” 顾清低头,心中也是一震。这个书法走势遒劲有力,与自己确实同一流派。顾清自诩自己的书法天下能企及之人极少,而知书所写,已经不亚于自己,并且恐怕更在自己之上。 但是顾清依旧冷淡的哼了一声,说到:“这字毕竟是可以练的,仅凭这个,不能说明什么。要想是我堂堂封国相国的女儿,可不是一个只会在闺阁中绣花的草包!” 二夫人和十夫人俱是一愣,顾清对女儿的不喜和严格要求是出了名的。 “不错,老爷这句话,知书也很是赞同。”知书淡笑着说到,不见半分拘谨,只有从容。 顾清没有料想到这个小丫头会对自己呛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知书羽睫微抬,唇边笑意略深,闲身而坐,遥看窗外盈盈荡漾湖波,胸中不自觉的荡漾起了万千思绪。扬手轻抚,一抹流畅的弦音流水般倾泻而出。 这曲声激荡无比,丝毫没有小女孩子家的娇柔作态,尽是浩荡激昂之音,透过拨动的弦,能感受到万千将士在战场上厮杀。忽而曲声一转,一扫方才的激昂,又变得苍凉,似是期盼丈夫归来的女子,痴痴的候在弯弯明月之下,却只能等来亡者的音讯。 曲子跌宕起伏,听者都不禁肃然而立,不敢发出半分言语。 一曲毕,知书缓缓收手,她的额角上隐隐渗出点点汗珠,这一曲,既让相府众人听得澎湃,也让她耗费了不少体力。 顾清愣愣的站在那里。世人皆知,听曲可以识人,若不是知书亲自在他眼前演奏这曲,恐怕以他的认知,是不会想到一个女子会有这样的魄力和见解。 “这曲子弹得确实不错。”顾清难得赞许点头。原本,容千忆的话在他耳中不过是一个玩笑,如今竟然也不由得相信了。 或许,眼前这个叫做“知书”的女子就是他的女儿啊!顾清重男轻女的思想极为严重,苦苦求子多年无果,让他对于这几个女儿的感情也很是冷淡。他从来都认为能成为这个国家主宰的只能是男子,女子不过是附庸罢了。可是眼前这个女子让他完完全全改变了过去的看法。 “文人骚客多用琴棋书画修身养性,老夫平日里除了练字,更多喜欢的是作画,不知你……”顾清说道。 知书轻轻一笑,那笑意很浅,眼眸间也没有丝毫的犹疑:“小女平日里也犹爱作画。” 备好笔墨,她下笔的速度极快,几乎都不见构思的时间,便已经完稿。 顾清凑近一看,只见画面上是苍劲挺拔的翠竹扎根在坚硬的石缝间,竹叶飘摇,显示出周遭环境的恶劣,狂风呼啸而过,却吹不断那挺直的腰杆。 这样的画,简直堪称绝笔。 当顾清的眼睛再一次看向知书时,眼底泛起了青光,似乎有泪水蓄满。 “孩子。”他重重拍在知书的肩膀上,语气中没了尖酸与刁难,更多是真心实意的接受。“世子殿下说的果然没错,你当真是我顾清的女儿啊!” “老爷,那就赶快把她认下啊!”二夫人这几天经历了丧女之痛,如今这女儿竟然又奇迹般的回来了! “不可。”顾清毕竟老练,不会像二夫人那样,被激动冲昏头脑,分析道:“如今知道知书身份的只有我们这几个人,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对外就说这是我们收的义女,切不可声张。” 顾清转头对知书慈爱的说道:“孩子,我知道你失去了记忆,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把儿时的记忆找回来的。” 第四百一十六章重回顾府 看着对方慈祥的眼神,知书默默的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观点。知书虽然还是记不起他们是谁,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交流之间以及语言之间,不免感到了一些些暖意,他们真的是她的亲生父母吗?但是顾老爷的话倒也是说得极对的,被顾府作为义女收养起来,在慢慢寻找自己丧失的记忆,如果有幸能够找到失去的记忆,再好不过,再不然,也有顾府能作为自己的保护伞。 大家看到知书也同意了,也都暗暗的高兴,顾老爷看着脸上还是带着几分苍白的知书,料想到刚刚又是写字,又是弹曲和画画的缘故,想必身体是有些透支了吧!如今已经她的身份大家都已知晓,有家人照看着,自己想必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了,便走到知书的面前。 “如今你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往后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在顾府,今日这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顾老爷的话一向都是铿锵有力,让人拒绝不了,知书看了看,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头示意她知道了。 顾老爷点点头,然后刚想要离开,便听见身后有哽咽之声:“老爷,妾身想留下来照顾……” 顾清见二夫人因流泪而红肿的眼,再加上这几日伤心不已的折腾,气色比知书也好不了多少,便开口否决了。。 “夫人,还是不必了吧!你自己都快成个病人了,又如何去照顾别人呢?还是让丫鬟们来照顾吧,手脚也比较轻快。你还是趁机回去快多休息休息,等恢复了精神再想想,怎么帮知书恢复记忆才是重要的事情!” “是,老爷”虽然她也很想留下来照顾女儿,可是见老爷说的话也没有错,前些日子的才接受了这丧女之痛,这可谓是大悲,如今失而复得爱女,不可不谓是大喜,一时间悲喜交加使得她却有些感到疲累了,交代了丫鬟们好好照顾知书,便随着顾老爷他们离开了这房间。 知书等众人都散去之后,便将身边伺候的小丫鬟们也都遣散,刚刚又是写字画画,又是弹曲的,着实耗了自己不少的精力,知书此时的确十分需要时间来休息休息了,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疲累,这才刚躺上床不久,床上的人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辰,顾以琴难得早早起了个大早,只为来摘取着清晨的露珠,煮她前些日子因缘巧合得来的碧潭飘雪。 要说这碧潭飘雪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茶,生长于峨眉山悬崖陡峭之处,产量奇缺,甚少人能喝得上。只是这碧潭飘雪如果是用一般泡茶的方法来泡,只怕是糟蹋了这一等一的好茶叶了,顾以琴也熟知这个道理,为了不浪费这些好茶叶,她还特意的去找了一本《茶道》来熟读,还好,这里面确实记载了这碧潭飘雪的煮茶之法。 先不说这煮茶之法,程序繁琐,单单是这煮茶的水都是来之不易,必须是那晨间百花上的露珠,在还没有被一丝灰尘污染之时,带着露水本身的纯粹以及混合着花朵的香味,才是泡着碧潭飘雪的首选。 顾以琴这才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带着院子里一干的下人丫鬟出来采集顾府花园里,花朵上的露水,只见这花朵上的露水晶莹剔透,手指轻轻一碰花瓣,露水便一滴滴圆溜溜的滚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净瓶之中。 顾以琴看着手中的净瓶中的露水越来越多,太阳也渐渐的出来了,让下人丫鬟们将他们手中各自净瓶里的露水都汇集到一块,看到煮茶的水都够了这才收了手,准备回自己的院子,在路过花园假山的时候,丫鬟们的一番对话着实使她吃了一惊。 “什么?你是说四小姐回来了,可是四小姐不是死了吗?”一个小丫鬟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死而复活这种事可能发生吗? “嘘,嘘,嘘,你小声点儿叫那么大声,不怕被别人听见呀!”听见自己同伴的声音如此的大,如果被人发现了,老爷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会是发卖了自己,在这背后乱嚼舌根。 “怕什么呀?这太阳都还没出来呢,这些个主子可能都还在休息呢,有谁会一大清早来花园呢?你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跟你说呀,当时是这样的……” …… 二人在假山的前面说的津津有味,顾以琴娇小的身子刚刚好,被假山遮住了,也没有被她们发现,却将这一席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是妹妹果真回来了吗?等到二人走开之后,她这才跌跌撞撞的,去找自己的父亲问清楚。 顾老爷赶着去上朝,也没来得及细说,便对她说,等他下朝回来,再同他细说。 顾以琴见此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便将这件事将其他姐妹说了,见其他人也是一脸的吃惊,从她们那也得不到什么回答,原本打算一起去见见知书,可是丫鬟告诉她们,知书已经被二夫人给接走了,无奈只得等到父亲下朝再说了。 此时知书跟着二夫人用过早膳之后,便陪着二夫人散步,每每走到一处,二夫人总会停下脚步,问问他有没有记起什么,走到花园时,也一如既往的停了下来,“知书,你可想起什么吗?你可爱在这花园里玩儿了,有一次跟姐妹们在这里捉迷藏,因为个子娇小,藏在了这些花丛里,躺在花丛里,不小心睡着了,大家以为你不见了,找了你半天,找到了晚上才有丫鬟来报,说是在花丛中找到了你,后来因为这件事,被你父亲责骂了,还记不记得?” 知书看着二夫人期待的眼神,虽然她也很想想起些什么,只是无奈,实在是脑子里空空的,只得摇了摇头。二夫人见此虽然有一些失望,但是还是相信会有希望的,既然人都能失而复得,更何况是记忆呢!不能够放弃,继续的陪着知书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容千忆果然第二日便来了顾府,他跟着顾丞相一下朝,来时刚好碰见了,知书的姐妹们在主屋等着顾宰相。一看这阵势,他便心知肚明,站在一旁,也不说什么,看着顾长相跟他们解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如此,这下顾以琴她们也是心中一喜,妹妹能够回来她们这些做姐姐做妹妹的毕竟是要帮助她找回记忆的,只是此时顾以琴还没有忽略到一个事情,于是便出口提醒了一下顾老爷。 “爹爹,女儿认为这府中的下人丫鬟们的嘴还是不够严实,这个消息,我可是从她们的嘴中得知的,不知爹爹作何感想?” 听到女儿的提醒,顾清这才意识到,必须要将这府中的人的嘴得严严实实的,于是便派了管家,讲那天在场的丫鬟下人除去夫人,小姐们的心腹都一一发卖了,一劳永逸。 顾以琴率着姐妹们去看望知书,顺便能够唤起她的记忆,只是知书看到一大推人向自己走来,只认识跟着最后的容千忆。 “四妹妹,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只见她摇了摇头。 “我呢?”还是摇了摇头。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你们也知道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认识你们大家。” 顾以琴她们说着没关系,想要帮她恢复记忆,于是又去了好多她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地方,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知书看到大家为自己折腾了这么半天,虽然没有起任何作用,心里头还是很高兴,这么多人为自己担心为自己着急,关心自己,便对顾以琴她们说“我还是记不起来,但是没有关系的,因为我很高兴,有这么多人关心我这就已经足够了。” 顾以琴见此,也没好再说什么,等将知书送回她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发现容千忆还没有走,在她的屋里喝着茶,好像在等知书回来,原本打算在陪知书在屋里坐一会儿聊聊天的,坚持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容千忆应该是有话同知书讲吧!要给她们二人留点空间,在知书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慢慢记起来往日的事情后,便拉着众姐妹离去了。 知书刚进屋子见容千忆放下手中的茶杯,朝自己走来。 “还是记不起来吗?” “嗯,今天,二夫人她们都带我走了好多地方,可是还是没有一点记忆。也许永远都不会记起来了吧!” 看到知书耷拉着头脑,有些病殃殃的样子,这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让她放弃呢!即便知书自己都放弃了,他也不会放弃的:“有一个地方,你跟我去吧!” 第四百一十七章四方赌坊 知书神色怠倦,连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些,许是今日没有达成心愿,所以便生了些颓废之意。“咱们能改日去吗?我实在是身子乏了。” 知书右手扶额,容千忆也知道她身子不适,但是有些事趁热打铁说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他本来心软了,想开口说让她好好休息,可是转念一想,如今她这副模样也是自己间接造成的。自己难辞其咎,只能硬下心说:“只这一处,今日咱们只去这一处。就当散心吧,今晚街上有杂耍,只要你肯去,我就陪你玩儿一晚。如此,就当成全我么?” 知书见他也是万般为难,也不好拒绝,“好吧。只这一次,唯这一次。那今晚你什么都要依我。” 容千忆笑道:“是,遵命。”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好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难怪有那么多女子倾心于他。世间唯容千忆能集齐男子所有长处,显赫的家室、温润如玉的样貌,难能可贵的是世家公子有的纵情任性在他身上竟从未出现过。如此,此人的确是作为夫婿的上乘之选。 容千忆见她一直盯着他,疑惑的问:“我的脸上可是有什么污秽竟让你看的如此用心?” 知书回过神来,“倒也不是什么,只觉得你这副皮囊竟也有些看头。” “是么?”容千忆见她愿意跟自己打趣,便知道她低沉的情绪就已经去了大半了,“那还真是在下的福气。竟得到顾府四小姐的青睐。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跟你插科打诨,你也这般一本正经,无趣的很。”知书抬头,昂首挺胸越过他,“走吧。小忆子。” “嗻。”容千忆附和她,缓缓跟上前去。 二人并肩穿过亭台楼榭,途中有不少丫鬟奴才向知书和容千忆问安,知书还自顾自的直走,留下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因为府中的规矩,她们没有主子的命令也不敢起身,低着头。 容千忆小声说:“知书,丫鬟们向你问安呢。你瞧。”容千忆示意,知书抬头看,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们起身吧。” 丫鬟们才忙不迭地地走了,不敢回头。 容千忆见她又恍惚,“府里的规矩如此,你早晚也会适应的。若是你不喜这些繁文缛节,在平时的请安上便可以免了。不用感到困扰。” 知书知道他在宽慰自己,“嗯,我只是还不熟悉这些事。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就这么糊涂进了顾府。我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只觉得自己像一颗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 容千忆语气温和的说:“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你在这出生、成长、生活,这是你闺中美好的所在。”容千忆不想谈及太多,怕她心绪不宁,所以话锋一转,“我们还是去外面瞧瞧热闹吧。说不准有杂耍、小吃。保不准咱们还可以去听戏。” “嗯。”知书点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如你所愿。”容千忆爽快的答道。 知书和容千忆穿过顾府花园就出了朱漆大门,二人缓缓向街市走去。 此时已是夕阳时分,容千忆脱口而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此刻应景最适合不过了,知书,你觉得呢?” “我觉着吧,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黄昏虽美,但历来文人墨客写夕阳多惆怅,平添了几丝黯然。我却不以为意,夜晚的夕阳和晨曦的朝露都是时间的更替,无所谓唏嘘,也不要多赞扬。安稳娴静的人生也是人之向往。”知书的几句话倒让容千忆豁然开朗,“不成想你竟有不一样的风采。世人都道夕阳的残缺美,你倒反其道而行。有别样的韵味。” “不过是拙见了,让你见笑了。”知书莞尔一笑,明媚的笑容闪进容千忆的心里了。 “不,你这是谦虚。”容千忆赞许的看着知书,“你果真是奇女子。” 知书不说话,只一味的直走,容千忆知道她面子薄,也不再感慨。 二人不时走走停停,很快天色渐渐暗下来。 容千忆提议去一家酒楼吃饭,知书点头同意。二人便来到听风楼。 “这里的饭菜别有一番风味,你吃过一次便能体会了。”容千忆的提议想来不会错,知书点头。 二人一进酒楼,只见大堂内喧闹非凡,食客们吃的津津有味。小二忙迎过来,“贵客到来,有失远迎。楼上的雅座还有一间,二位请。” 小二带着二人去了雅座,约莫过了一刻钟,小二端上精美的餐盘就上来布菜。 知书看着细致精美的菜肴,知他也是这里的常客,便大胆的用餐,毫无顾忌。而容千忆就有涵养得多。 知书也不客气,很快二人便用餐结束。 容千忆带着知书下楼,走到街道上,又走到一条偏僻的小道。只见木门脱漆,屋檐上挂着两只红灯笼,知书满肚子的狐疑,但也没有明说。二人走进院内,推开房门,房内人声鼎沸,居然是赌徒在赌钱。 有小厮迎上来,请二人去了内室。房内的装饰和外面截然不同,屋内灯火通明,几张梨香木雕花椅子摆在堂内,桌上放着徽窑青瓷茶具,茶壶里还冒着热气。左边还放着一座翡翠屏风,一张软塌上随意放着一床水色苏锦被。与外面的嘈杂声隔绝开来,此时静谧无声。 知书知道这屋内的摆设没有上万两银子是不可能的。 忽然,房中走出两个人,二人见到容千忆,先是作揖,后又看到知书,其中一位竟然越过规矩扯着知书的衣袖,眼中似有泪光,喃喃道:“姑娘可算是回来了。我们真是挂念得紧啊。” 知书吓了一跳,忙放开他紧拉的手,容千忆也眉头微皱,“知书受了创伤,许多的前尘往事统统忘记了,你们切勿吓着她了。” 这人听闻才放开自己的手,“是在下逾矩了,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责怪在下。” 容千忆看出了知书的疑惑,慢慢向她解释道:“这二人原是你的得力属下,因你昔年有恩与他们。他们便一心一意在你身边为你出谋划策。你的商业天下也少不了他们的帮助。” 二人纷纷向前,介绍自己,其中一位头戴纶巾,书生气浓重,他也作揖,“在下因知晓许多密史,得江湖人称‘万事通’,自知有愧,便也渐渐无人再唤真名。” 另一位青衫长袍,身形削瘦,“在下唤为温浔,不才,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不让姑娘有后顾之忧罢了。” “姑娘远道而来,想必口干舌燥,先喝杯茶润润喉吧。”万事通端来一杯雪顶含翠递与知书,知书接下,“谢谢先生。” “姑娘这样说便是折煞属下了,二位可休息片刻,过会咱二人带着二位去看看咱们的成果。也不枉我们二人等着姑娘。” 知书心有感触,不曾想世间竟有如此忠心的人,她捧着茶杯,细细打量着二人。此二人跟容千忆小声交谈,知书努力听竟然也听不到几人说些什么。只凭几人的口型,隐约跟她有关,仅此而已。 片刻之后,二人带着他们走进内室,又转过几间房,万事通敲了一下墙壁,不一会儿,墙上出现了一道暗门,几个人走进狭小的暗门,步行十几米,便豁然开朗,知书眼前出现了一个可容纳几千人的大厅,几个人站在木栏前,底下有几百个侍女穿戴整齐有条不紊地干活,看起来训练的非常好。 第四百一十八章故地重游 出了内室,走向屋外的赌坊,说是赌坊,但并不是知书心中所想的那样乌烟瘴气,倒是处处透露着雅致,东看西看,知书对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十分好奇。 一楼十分开阔,隔着一段距离便有屏风遮着,而且有专门的小厮随时侍候着,现在已是饷午,早已经挤满了赌客,不时传来吆喝声以及懊恼的声音,大概是某位又输了,好奇之下,知书刚往赌桌那边靠近了些,一只手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别去。”熟悉的关心声从身后响起,正是陪同她一起的容千忆。 “怎么啦?”知书有些奇怪,微微歪了歪头,疑问的问道。 那双明媚的双眸透露出的天真让容千忆怔了怔,他的脑海中立刻想起了以前,如果不是他的无能,当初也许就不会那样吧,心隐隐作痛着,看着眼前经历着众多磨难却依旧如初的少女,容千忆暗暗发誓他会用他的余生永远守护她。 “市井之人大多粗人,当心受伤。”容千忆不动声色的将知书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解释了他刚刚的行为。 有些后知后觉,知书在反应了十几秒,才发现她和容千忆离的过于近了,近到仿佛容千忆在搂着她,想到这点,她的脸猛地红了,绞了绞衣角,她低下头害羞的道着谢,声音微不可闻。 “谢谢。” 察觉到知书有点不对劲,容千忆立刻担心起来,本打算询问,却看到了知书微红的耳尖,他立刻明白了状况,不禁脸一热,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哈”一旁看了半天的和温浔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两人明明对对方有意思,却又像个死对头一样相处,不知道何时才能明白过来,俗话说旁观者清,他这个明白人到底该不该点破呢。 和温浔的笑声成功打破了知书容千忆两人的尴尬气氛,两人飞快的远离对方,视线胡乱转来转去,就是不看对方。 一旁的和温浔叹息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中的扇子。 算了吧,他还是默默看好戏吧。 三人很快在一楼逛了一圈,大概对一楼的布置有所了解,便随着万事通的带领,上了二楼,与一楼不同的是,二楼是一间间包间,从每个包间门口挂着的牌子来看,这些包间都是为达官贵人和特殊身份者准备的,明明高了一个档次。 随便进了一间包间,知书发现原本吵闹的声音立刻不见了,包间的隔音非常好,正对着门有着很大的屏风挡着,充分保证了里面人的隐私,而且打开屋子里的窗户,楼下一览无余,好奇的往下看了看,知书才发现这间赌坊的构造是圆圈式的,所有的房间都是以楼下的一间遮着布的台子为中心建造的。 越看越觉得惊讶,尽管万事通说这里是自己一手建立的,但在失忆的她的心里一切显得十分新奇。 “那是什么?”在一楼参观的时候,知书并没有看到遮着布的台子,而且这个台子不仅仅遮着布,四周还用屏风完全的围绕了起来,这让她更加好奇了。 “富人的游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和温浔倒也不解释,只是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眼神,看来是不想多说。 见万事通不想多说,知书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是失忆没错,但基本的看人眼色能力还是有的,哪怕这件赌坊是她的,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二楼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正打算去三楼参观,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容千忆循着人声往下看去,待看清门口进来的人的模样,大吃一惊,来人竟是太学学生们。 难道这些人都是来赌博的吗? 一旁的容千忆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倒是一旁的和温浔一脸微笑的下楼迎了上去,几人客套的不知道讲了些什么,随即和温浔指了指她所在的地方,紧接着,知书众人纷纷上楼向她所在位置走来。 “知老板,别来无恙呀。” 还未等走近,几人的问候声便响了起来,配上他们那微笑的脸,甚是热情。 知书有些被吓到了,失忆后的本能让她戒备起来,她一脸微笑着礼貌而疏远的朝众人点了点头,刚刚没注意,来人中有几个人的外貌有些眼熟,但在记忆里认真的搜索了下,她还是没想起来这群人是谁。 这群人有何用意? 像是察觉到知书的不安,容千忆轻轻碰了碰知书的手臂,尽管还是讨厌旁边这个人,但不知为何,知书的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在下叶淮,这位是赵悦,听说老板回来,特来看望,”见知书有些戒备,好像不认识他们,他这才想起先前听说的知老板失忆的谣言,看来是真的了,叶淮忙自我介绍。 像是开了个头,其他人纷纷自我介绍道。 “在下赵虎,老板你先前给的花饼还有吗,你好久没回来了,甚是想念啊。” “去去去,就知道吃,怪不得这么五大六粗。” “老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李安呀。” “在下牛严。” 。。。。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围绕着知书叽叽喳喳的讲了起来,哪有先前的太学学生矜贵的样子,知书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从这些人的话中,他们似乎不仅认识自己,还和自己很熟,只是自己失去记忆,根本毫无印象,众人还在不停的抢着和知书说话,这让她更加不知所措了,本能的,她求助似的看向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容千忆。 容千忆现在莫名心烦,从刚刚看到知书被众人环绕,他的心情就立刻不好了起来,尽管知道这些并不是那样的心思,但他还是觉得不舒服,不过他还是没有出声阻止,他知道失了忆知书现在还没有完全接受他,这些人是知书的朋友,他不想变得更加被讨厌。 直到他感受到了知书求助似的目光,那股不舒服感才压了一点下去,保护欲让他立刻出声阻止了那群人。 “知姑娘刚刚回来有些累了,各位可否择日再来?” “原来是世子殿下,是我等考虑不周,那我们过几日再来叨扰。”像是刚注意到容千忆的存在,以叶淮为首的太学学生们毕恭毕敬的抱拳作了作辑,随即向知书告了告别,便纷纷离开了。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知书大大松了一口气,失忆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原本是怎么应付这群人额,但现在的她完全没办法,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子,她试图打起精神来。 没有忽视知书脸上的疲惫,容千忆和和温浔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决定带着知书离开。 想到先前暗卫传来的消息,容千忆原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许是时候了,他不想知书一直失去记忆,一直不记得他。 两人很快离开了赌坊坐上了马车,因为刚刚的事,知书有些疲惫的不想说话,而容千忆则是在思考如何开口。 一时间,马车里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容千忆终于下定决心的开口: “知书,我找到了那个隐世的神医。” “恩?”不知道容千忆的用意,知书有些疑惑。 “他可以治好你的病。”说完,容千忆看着知书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反应。 容千忆的话让知书的心起了很大的波澜,她没有回答,反而陷入了沉思,在知道那个神医可以治好她的时候,她的心里反而有些踌躇了。 自己该恢复记忆吗?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里变得犹豫起来。 马车还在行走着,一颠一颠的,亦如知书此时的心。 第四百一十九章皇帝求娶 许是这一日累的厉害,知书没有再说要去游玩,而是选择回到了相府中,稍作收拾,知书几乎贴床就睡着了。 容千忆此时尚还留在相府之中和顾清说着话,原本还打算去看下知书,孰料她竟已经睡着了。他笑道:“今日倒是我累着她了。” 顾清也叹道:“原本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如今她忘得一干二净,也幸亏有你们这班还为她着想的人,否则,她那般大的产业,还不被人侵吞了去。” 二人只说了会话,因着知书不在,容千忆变也没在相府多呆,早早的便离去了。 次日,知书醒来,自有丫鬟侍女前来伺候。她很是不适应,却也无可奈何。 容千忆再来时,她不免问了句:“你说我在这里生活,若是我以往也是这般,如何如今这般的不自在。” 容千忆被问的哑口无言,绞尽脑汁的道:“也许从前你就不喜,只是那时从小到大有些惯了。” 知书只淡看了他一眼,知道这话不对,却也没有反驳。 临近午时,顾清才从宫中回来,喊知书前去说话。 许是早朝一上午,有些累了,顾清用手压着额侧,等着知书前来,见到的却是知书和容千忆二人。 顾清不免苦笑一声,道:“世子也在。” 容千忆明显感到有异,于是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顾清轻咳一声,不自在的回道:“皇上对知书甚是关心,今日早朝后喊我去问了几句。” 容千忆怪道:“只是这般,不至于让丞相如此为难。” 知书也觉得诧异,只是没有说话,等着顾清接下来的话。 顾清也知道这事是瞒不过去的,于是苦恼道:“皇上在问过知书之后,就……想要求娶知书为后。” “这不可能。”容千忆立马反驳道。 知书也不甚赞同的看着顾清。 “我自然也不愿如此。”顾清说道,随即苦笑:“只是他到底是皇上,却也不好明面打他脸。” 顾清看向知书,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自来是个有主见的人,所以我也只回了皇上,说回来问问你的意思。”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是容千忆还是紧张起来,生怕知书烦了自己,一时想不开就答应了。 “不。”知书拒绝道,想了想又接着说:“我如今虽然不记得,但是我也没有感觉到我对圣上有任何好感。” 那边容千忆松了口气,惊喜道:“你当然不会对他有好感,你明明是对我……” 知书横了他一眼,容千忆不敢再乱说话,顾清也轻轻的笑了。 “既如此,明日早朝后我就面见皇上回了此事。”顾清说道,转而又愁道:“只是……如今既然有好的神医,就该去看看才是。” 知书见他提起此事,明白昨日容千忆已然将神医的事情告诉了顾清,她没有应,只是蹙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是她不愿想起的。所以她不愿,也不敢找回记忆,怕令现状改变。 “唉。”顾清叹了口气,说:“你去见见你娘吧,世子留这陪我说说话。” “是。”知书应声离去。 顾清看着知书离去的背影,对容千忆道:“知书这性格,我也不好说她。如今她倒是有几分听世子你说的,世子不妨劝劝她。” 容千忆也叹道:“若是我能劝得动她,今日就和她在去寻神医的路上了,不会在此耽搁。” 一时两人面面相觑,相对而叹。 那边知书去见二夫人,因陌生,也只是问了好,却比对顾清多了分亲近。 二夫人见知书对其如此生疏,心下一酸,泪就要下来。于是发了狠,说道:“听闻世子寻了个神医,如何不去看看?” 知书因见二夫人相问,本不欲前往的想法,于是松动了一些。 见她不语,虽知她本就是这般冷清的性子,但是二夫人还是有些难过。因说道:“如今你连我都不识,什么都忘了。你是忘得一干二净自身清净,可我们呢。”二夫人忍不住哭道:“我们为你难过,你还不知我们是为什么呢。” “娘……”知书不忍心看她哭,终于开口应道:“我去就是了。” “真的?”二夫人歇了哭泣,抓着她的手犹不可置信。 “嗯。”知书应道。一旦真的决定了,她反而没那么多担忧了,只觉得寻回记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知道知书答应了的时候,顾清和容千忆都松了一口气。 顾清道:“听闻神医在邻国,虽说如今两国开战,但是有你在,我也放心。何况——”他话语一转,有些担忧:“如今皇上求娶,虽说知书不应,有我在,皇上也不会恼,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他看向容千忆,接着道:“正好世子带知书去邻国求医,有此事,想必皇上也不会逼的紧迫。” 容千忆自信的笑道:“她只该嫁给我。” 话语刚落,就听闻门外的丫鬟道:“知书小姐到了。” 随后,一只绣鞋就踏了进来。 容千忆恨不得自打嘴,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说出口,也不知知书听到没有,因此谄媚的笑道:“知书,你来啦,我们正商量送你去寻神医的事呢。” 因说到神医,觉得昨日知书不是很喜,但容千忆今日又细细打量她的神色,见她果然没什么反应,想是真的愿意了,于是心下一喜。 那边顾清也接道:“是了,你既然答应了去看神医,那么就早些准备为好。我看明日,你们就出发吧。” 知书因此侧目,虽然知道他们想着自己早日恢复记忆,但是想来也不该这样着急的。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早一日晚一日也没什么关系,何况……能不能寻到还是一回事了。 第二日一早,容千忆就来相府接知书。顾清已经去上朝了,只留二夫人陪着知书。 虽然知道知书是去寻神医的,但是二夫人还是有些不舍,拉着她的手叮嘱了好多。知书本是冷漠的性子,如今也有些无奈,只好安抚道:“不是想让我恢复记忆么,娘这般……是不想我去了么。” 二夫人因为罢了手,只叮嘱道路上小心等等不提。 容千忆在一旁看的好笑,因见二夫人还要再说,于是道:“还有我在,夫人莫要担忧。” 一时两人上车,马车离了相府,晃悠悠的远去。 晃悠悠数日,马车才行到两国边界处。此时两国仍在开战,所以车行的路线本就绕了些。却仍然没想到,就这样撞到了对方将领的手中。 那吴国将军十分高兴,大笑道:“我说今日怎么有报喜鸟飞过,果然是个大大的惊喜。哈哈,这可真的是份大礼。” 下面的士兵听闻抓到了敌国的重要人物,又听将军大笑,于是也奉承道:“可不是天佑我吴国,要不怎么在这关头将此二人送到我们手上。” 因着抓到了容千忆和知书,将军反而对车夫不甚在意,他将车夫丢开,道:“回去报信吧,想要世子和这小姑娘,可得拿出诚意来。” 容千忆啐了一口道:“我们不过是小人物,如何能威胁到封国将领。” 那吴国将领却是认识他的,因此道:“你不用拿话诓我,我自然认得你是谁。”又看向知书道:“只是这小姑娘,不知道是谁?” 容千忆一下子紧张起来,生怕他会对知书做什么,因此道:“你要做什么冲我来,不要对她。” 敌国将领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笑道:“果然都是大惊喜,想来这小娘皮是世子看中之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知书冷冷的道:“将军还是思虑一下我国士兵到来的时候吧。” “呸,你也别诓我。”那将军啐了一口,许是真的怕有封国士兵,于是捆了两人领军退了回去。 第四百二十章受困吴军 是日,两军对垒,封国将领早早的出兵,却迟迟不见对面来人。将军因着想到那日有车夫带来的话,担忧容千忆真的在敌方手中,也不敢轻举妄动。 待过了许久,日上中天,封国士兵在烈日下晒出一身热汗,敌方才有人懒散的出来,首先便推出两个人,正是容千忆和知书。 虽已经知道容千忆可能在对方手中,但是真的看到之后,将军还是有些吃惊,因命手下人不要轻易动作,只让人传话问对方何意。 传话兵未走,倒是对面的话先喊了出来。 “于将军,你我也是对战多年的老熟人了。我今日就一句话,容世子如今在我手上,这兵,你退是不退?” 听闻此话,最先有异的是容千忆,他因身子被绑,动弹不得,只扭着身子道:“别想了,领兵的将士如何认得我,何况我也没那么重要。” 那吴国将军见他如此不安分,只狠狠的道:“你闭嘴。” 也许是知道他并不敢真的对他怎样,所以容千忆很是无赖的道:“我偏不闭嘴。唉,可怜的吴国,如今也只能用这种手段来妄想赢一场战争了。” 那将军听着很是怒火滔天,却真真的不敢对容千忆下手,只是眼睛一转,就看到知书身上。 “你若不闭嘴,那受苦的,可就是你身旁这位了。”那将军说道。 容千忆因见关系到知书,果真闭嘴再不说话。 那边封国士兵听到喊话,也是有些震怒。将军就更加不敢妄动了,但是要退兵,没有圣上的旨意,他也不敢。并且,他也不愿如此窝囊的退兵。 手下的士兵听闻此话,也是神色各异。有性子激烈的,便嚷嚷着要前去杀了敌方,抢回世子。 又有明白事的道:“不可,世子乃国师关门弟子,于国于民,都是有利害关系的。” “不可妄动。”于将军阻止道,因明白容千忆的重要的性,所以他不敢冒险。只是吩咐道:“去与对面说,退不退兵,要圣上说了算,如今却要世子好好的。” 传话兵去了,自有士兵向对面喊话。 又有士兵劝慰道:“只是委屈一时,大不了趁夜里将世子救了出来,就不受对面气了。” 另又士兵道:“只如今世子在他们手中,反而要受他们胁迫,就很是有气” 一时又听对面回应道:“好,我就在这等着你们退兵,不然,我可保证不了你们世子会不会断根手指,缺条腿什么的。” 这话说的险恶,封国士兵自然是怒气难耐。 于将军因道:“如今世子在他们手中,不是冒险的时候。”于将军抬头看向敌军,只见对面绑着的,除了容千忆外还有一人,这是因为不识,所以不甚在意。 然而这战,也打不起来了。于将军叹气,挥手令收兵驻守原地。 收兵回营,高级将领皆匆匆的来到于将军的帐中。 “如今怎么办才好,对方明显持世子在手,想要威胁我们呢。”有小将问道。 于将军因道:“对方暂时不敢对世子如何,只是这样我们不好轻举妄动,确实受制。”因又吩咐道,“派人立刻上京,将此事上报,看圣上的旨意吧。” “不如……” 那边封国鸣金收军,商议着要如何,这边吴国将士自然是喜不自胜。 那吴国将士道:“想不到这世子看着白嫩嫩的,真的有这么大的用处。看对面,都不敢出兵了。” 那将军大笑,对着容千忆道:“世子不是说没有作用吗,我如今看来,世子的作用可是不小。” 见对面士兵都退后,吴国自也鸣金收戈,扭着容千忆和知书二人,回到了营中。 因着对面不战而退,吴国将军许是觉得自己有“不战而屈人兵”的本领,颇有些洋洋自得。 也许是吃了些酒,便到关押二人的帐中耀武扬威。 “容世子如今,也落到我手上,可真的让人意想不到。”那人有些兴奋,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容千忆嗤笑,不欲理他。 “世子别笑。”那将军痴痴的道:“要知道我在吴国领兵多年,屡战屡败,可知早已不得圣心。”他笑道:“要不是朝中有人,只怕今日世子,见到的就不是我了。” 容千忆拧眉,自觉得他话中有话,仿佛透露出了什么。 “不过……”那将军话头一转,又大笑道:“如今世子犯到我手上,我若不做点什么,反倒对不住世子了。” 吴国将军上下打量着容千忆,仿佛在看一道美味的菜肴,如今正在琢磨着如何下口一般。 容千忆被他看的倒胃,于是啐了他一口唾沫。 将军大笑道:“世子如今也别恼,你若是不想,那就得旁边这位来受罪了。” 知他说的是知书,容千忆瞬间紧张起来,懊恼自己为何要引得将军转开注意,很该让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的。 一旁的知书只静静的看着,那将军看她冷冷清清,倒也惊奇。且容千忆看似对她无比在意,也是心中所思更是险恶。 “啧啧,再料不到居然有女子如此,到了敌军仍然不惧不怕。”那将军围着知书打转,啧啧称奇。 “将军想对我如何?”知书冷静的开口,语气淡漠,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那将军愣了一下,又见容千忆在一旁紧张的身体绷直,于是笑道:“要如何对你,还是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明明是我比较重要,将军为何一直看着她呢。”那边容千忆见吴国将军的目标真的转向了知书,于是急道。 “自然是因为,看起来,对付她世子会更加的难过,不过本将军也为世子准备了一份好礼。”吴国将军转身,看着容千忆,突然阴测测的一笑:“世子这般在意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呢。” 而后挥挥手,帐外进来一人,端了一个药碗,掰开容千忆的嘴,硬生生把药灌了进去。容千忆只觉得浑身瘫软,体内仿佛有东西在离他而去,这是散功散! 但是容千忆却没有时间顾及自己是否功力全失,因为那吴国将军转向知书,伸手摸向知书的脸,却被侧脸躲了过去。 “将军要打要罚,我也认了,只是别动手动脚。”知书的声音仍旧是冷清的,只是容千忆却听出一丝异样来。 她是…… “如今你在我手上,要做什么,还是我说了算的。”那将军凑近知书,低沉着嗓音在她耳边说道。 “那将军又想如何?” 吴国将军笑道:“自然……是想试试封国的女子可不可口了。” 说着,吴国将军又伸出了手,那边容千忆扭动着身子怒吼:“住手,你给我住手。” 因着绳子碍事,那将军索性将知书身上的绳子解开,一圈一圈,慢条斯理。 “世子如今说这话,可是晚了。”他凑到知书身上一嗅,知书侧首,他笑道:“好香的美人儿。” 终于,绳索落地,仿佛并不怕知书跑了,他解开了她身上所有的绳索。 “如此美人,自然当好好品尝。” “既如此,将军何不请酒来?”知书仍旧勉力保持冷静道。 “酒?”那将军笑了,“还是美人识趣,只是这酒嘛……本将军来之前已经饮过了。”说着,那将军往前一扑,就扑到知书身上。 知书再也冷静的一个人,如今也是害怕的。她因手脚不再受缚,于是奋力挣扎。 然而,终究是抵抗不住。 “美人儿,还是不要抵抗了。”吴国将军低声笑着,手上动作却没有停。 只听“哗啦——”一声,吴国将领就撕裂了她的衣口。 容千忆在一旁,目眦尽裂。 “你住手啊——” 第四百二十一章以死相逼 大将军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借着酒劲发泄着自己的兽欲。容千忆看着这一幕充满了愤怒。 知书奋力的反抗着,但力量在猛兽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何况自己的手脚都已经被绑在了一起。 想反抗也没什么办法,于是知书狠狠地在将军肩膀上咬了一口。 将军吃痛,从没见过如此烈性的女子,竟不知所措起来,手脚也放慢了动作。 “你如果再不住手,我就死给你看。”容千忆冷冷的看着大将军。 窗外冷风瑟瑟,吹的红烛轻轻摇曳,今夜一过,唯有以死谢罪。 想到这里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想来换做是谁都不能忍受这样的吧。 气氛仿佛瞬间凝固了一样,看着眼前绝世美女,大将军使劲咽了口唾沫,欲望开始便不易止住。 大将军一脸淫笑的说道:“你死不死是你的事,跟我可没关系!”说完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毕竟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只怕今夜一过,便已物是人非。 这一幕怎不让人疯狂,这是对自己的羞辱,是对国家的羞辱! 容千忆发疯似的冲着将军吼道:“有本事冲我来,今夜你敢碰她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到时候我皇定将吴国夷为平地!” 大将军听到这些话酒瞬间醒了一半,美人虽好,江山更重要,怕是这一闹自己也人头不保。 摇摇头说道:“罢了罢了,等这场仗打完,本将军再好好享受你!” 转身看着容千忆,没想到这个阶下囚还有点血气:“今夜给你面子,不过这女人早晚是我的,哈哈!” 容千忆狠狠的瞪着大将军:“皇帝一定会踏平吴国,取你项上人头!” “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压下去严加看管!”大将军用不屑的眼神看了容千忆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纵横沙场,还没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知书冷冷的看着大将军,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却也做好准备,倘若今夜被玷污,便自行了去。 士兵走后,大将军生气的掀翻了桌子,“来人,去给我找几个歌姬侍寝” 牢房距离大营不是很远,穿过几条小路便已到达,偶尔有几只柴犬在咆哮着。士兵押着两个人,“世子都落到了我们的手里,到时候这一切还不是我吴国的天下”。 容千忆嘲讽的看着这些杂碎,什么时候自己也落到了这种地步。 相传吴国守卫森严,却也有疏漏之处,关押两人的地方简陋无比,还有其他的犯人,看起来都像刚抓来的样子。 若不是容千忆以命相救,知书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自己一个普通人怎能让容千忆这样做?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看着知书一路沉默,容千忆以为受到了惊吓,想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地说道:“刚……才的事情……你不用怕,有我在他不敢动你。” 听到这些话知书简直怒火中烧,眼前人什么都不懂,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怎能让容千忆一个世子以命相博? 知书抬头看这容千忆,忽然朝着容千忆抽了一巴掌:“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整个国家都还等着你去拯救!” 一代世子,如此轻生岂不让世人笑话,还谈何国家重任。 这一巴掌打的生疼,容千忆愣愣的站在原地。 “我容千忆可以什么都不要,就是不能没有你,即便要死我也会和你死在一起。” “他们刚刚给你喝了什么!你没事吧!”知书突然想到了容千忆之前被强迫着喝了一碗药。 容千忆忍住了自己的武功离自己而去的不适道:“没什么。” 江上虽好,怎比美人? 知书突然的泪如雨下:“傻瓜,你就是个傻瓜。” 这一幕又怎能不让人怜悯,看着心爱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容千忆跪在了地上。 “我容千忆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只爱知书一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白头偕老共度此生,若有违背则不得好死。”容千忆看着知书认真的说道,“若有虚言,终结此生。” 这一下把知书吓得不轻,没想到世子会有这样的举动,自己一个普通人怎能让人如此? 知书赶紧把容千忆扶起来,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没想到一代世子竟然会在此许下海誓山盟,知书看了看窗外,两人互相抱在了一起。 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傻瓜,你若是走了,那我也没什么惦记了。”知书轻轻地将额头靠在容千忆肩上。 心里都明白,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离开这里,夜寂静无声,内心悸动早已渐渐萌生。 虽然相顾无言但也懂彼此心意。 “想必皇上已经知道我们被困于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伺机逃跑,这样吴国便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了。”容千忆看着窗外,今夜注定无眠。 牢房说大也不是很大,倒也关押着许多不同的犯人,已经是深夜,倒也有许多没睡着的。 吴国的士兵来回巡逻,到了深夜便也慢慢的少了起来。 知书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想着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地方,这样吴国便没了筹码,自己也能自由。 窗外明月照人,于将军皱了皱眉,战况紧急,已经有不少士兵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一方面世子的安危,另一方面则是百姓的安全,只能等着上面安排,于将军轻叹了口气。若此战失败,自己怕是小命不保。 皇帝收到战况,焦急万分,连夜传赵锐进宫。 “爱卿你说这样的事情该如何是好?朕现在进退两难。”皇帝一脸愤怒。 赵锐听完之后,内心也十分着急,不知道知书现在怎么样了,但还是理应大局为重,缓缓开口道,“依微臣之见,只能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机会。” “这个吴国,朕早晚要把它灭了,告诉于将军,随时准备迎战,吴国提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他,你也随时准备出征。” 此时的知书在大牢里面,悄悄商议着怎么逃出去,这地方在城镇偏僻处,想让别人救自然是不可能如此只能靠自己。 知书被押的时候已经注意过周围的环境,只要逃到外面的树林里就不可能再被找回来,这样的话,自己也就能出去了。 “大哥们来看看这是谁,封国的世子都被我们捉到了,大将军英明神武,拿下封国指日可待。”牢头们喝着酒开始互相吹嘘着。 容千忆抬头看着弯月,听到这些话,不知道该说什么,知书在一边陪着他。 这样折腾已经到了深夜,两人悄悄商量着怎么逃出去,却也想不出有什么好方法,身心俱疲,早早睡去。 次日,两人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犯人也开始一天的生活,他们中间说着各国语言。 处处透漏着对环境的不满,却也不敢多做什么,知书想了想,若要离开此地,只靠两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只有团结更多的人成功的机会才会更大。 知书悄悄的观察着身边的人,有的犯人说着语无伦次的话想来关押了很久,有的犯人充满愤怒,一定是有冤情无处诉苦,而这些人正好可以帮助自己逃离这个地方。 “你看这些人,他们肯定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如果能说服他们,没准可以祝我们一臂之力。”知书看着容千忆认真的说道,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机会离开这里。 容千忆想了想,“你说的确实没错,可是怎样才能让他们相信我们?而且这些人来路不明,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他们。” 知书环顾四周,发现旁边竟然还有不少死囚犯也被关押着,等待着他们的死亡,如果能煽动这些人的话,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知书缓缓地说道,“以你是封国世子的身份要做到这些也不算太难,而且这些人只要有活着的欲望就都不会想留在这里,别慌,我自有妙计。” 第四百二十二章计划出逃 即便是在牢房也都是有自己的生活规律,知书默默地观察着这些犯人,白天和他们一起做苦力,晚上两人悄悄商量着自己的逃跑计划。 容千忆很心疼知书,让一个女子如此操劳,自己内心过意不去,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干,自己在宫中没有做过的事情如今都尝试了一遍。 “大将军吩咐了,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们,世子又怎样,还不是听我的。”牢头哈哈的笑着,脸上带着不屑与嘲讽。 知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心里知道容千忆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悄悄的说了句:“这个傻瓜。”想了想竟然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通过这两天知书知道这些囚犯都是从不同的国家被抓过来的,而且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悲惨身世,对吴国也是痛恨不已。 很多人都被吴将军害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正是知书想要知道的,如此一来大业可成。 几乎每天都会有人过来小声的问道,“听牢头说你是封国的世子?封国什么时候才会打过来,这种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关在隔壁牢房里的是一个小偷,已经被抓过来三年了。 容千忆看着眼前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周围的人一听到封国这个消息都赶紧围了上来,每个人都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容千忆,他们在这个地方已经关押了好久了,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 知书看到这一幕心想机会来了,“大家不要着急,现在两国正在交战,相信不久封国就会战胜吴国,还大家一个清白。”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老人瞬间跪在了地上,“世子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吴国将军玷污了我女儿还把老身囚禁在此,您一定要打败他啊。”边说边使劲磕头。 周围的人连忙跟着磕起了头,容千忆连忙制止,“老人家你们这都是做什么,快点起来。” 积怨已深,再大的树,根死风吹也会倒。 “你们一群人这是在干什么,都给我起来。”边说边打,大家看到牢头过来,便纷纷退到墙角。 “都给我老实点,世子怎么了,还不是照样被我们捉到!等吴将军拿下了封国,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知书拉住容千忆,小声地说道:“别冲动,他们得意不了多久。”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知书把周围的人拉在了一块。 “启禀大人,小的叫张三,那位老人叫刘四,我们都已经被关在这里好久了,每天都被拉着做苦力,几乎不能休息。” 不一会知书便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凭借着容千忆世子身份的影响力,周围几个牢房的人都知道封国即将打过来,知书散出去消息,只要封国打过来,到时候会还给他们每个人自由。 容千忆看着知书,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不仅聪明而且还懂得拉拢人心。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牢房,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封国即将打败吴国,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有自由。 “这下我们就有救了,以后再也不用怕吴国了。”老人说着又跪了下去。 知书赶紧扶起了老人,随后知书安排好每个牢房,这样每个牢房都有专门的犯人负责。 这几天知书一方面抓紧时间说服犯人跟自己逃跑,另一方面认真制定着逃跑方案,如果计划成功,到时候里应外合,拿下吴国指日可待。 “前方战况如何?”于将军看着地图制定着作战计划,说来也奇怪,两军交战必有伤亡,然而吴军却迟迟不见动静。 话音刚落,军营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报告将军,吴军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胜则光宗耀祖,败便一败涂地。 于将军深知这场仗的重要性,转身问道:“世子方面有什么消息吗?” “回将军,只知道世子被关押起来,具体情况不知。”探子急忙回答。 于将军叹了口气,心里祈祷着世子千万不能有事啊。“再探,有情况速速回报。” “是!”探子急忙推下,谁都知道这场仗只能胜不能败。 知书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作战计划,这几天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动静,每天晚上都会悄悄地和囚犯们交流。 又是一天晚上,安排好人放哨以后,一群人悄悄地围到一块, “世子,我们真能逃出去吗?倘若我今生有幸逃离此地,定将效忠太子尽犬马之力。”说这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壮年,看他样子还很年轻。 容千忆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了,不知道这样的少年犯了什么罪会被抓到这个地方。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直接称呼我为容千忆就好。”容千忆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颇有几分英气。 少年皱了皱眉,感觉略微不妥,自己生平第一次见大人物。 “我本是普通百姓,不料被抓来做苦力,对吴将军更是恨之入骨。”少年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知书看着少年总觉得十分熟悉,记忆里这张脸曾经反复的出现,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听完少年的说辞后,心里十分难过,想来都是无辜百姓,吴国暴政终会自掘坟墓。 然而知书并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便是前世宋明哲的死敌,上一世是冤家,这一世依旧逃不过死敌,命运环环相扣。 少年还没说完,角落里便传来一阵呜咽:“还有我们!我和二哥逃难至此,莫名其妙便被抓来当壮丁,家产都没了。”话还没说完便开始哭了起来。 “吴国欺压我们太久了,只要封国愿意打过来,我们这些百姓,定当祝您一臂之力。”周围不断有人附和道。 容千忆看着这些百姓,心里更加的难过,一旦开战受害的只能是百姓,往昔岁月如逝,终究不再回,珍惜眼前便已知足。 容千忆看着知书,这个神奇的女子总能给自己带来惊喜,如果不是知书,他怎么能这么快的拉拢这么多人愿意帮助自己。 “想什么呢,咱们还没有出去呢,就在这发呆啊。”知书浅浅的笑了一下,映着月色,颇有几分妙韵。 知书走到囚犯面前,悄悄地告诉他们只有反抗才能离开这里,只有逃出去,才会有机会报仇。 “如果你们愿意出去的话,一切都听我的,出去还会有一丝生机,否则只能在这等死。”知书站起来认真的说道。 知书刚说完,每个牢房的负责人都会把刚才的话重复给下一个人,周而复始,整个大牢的人都懂得只有出去才会有活下来的希望, 突然一声口哨声响起,知书知道这是巡逻的人来了,所有人立马装作睡着的样子,知书也赶紧躺了下去,牢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 “奇怪,刚才明明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怎么一眨眼就没了?”牢头似睡非睡的挠挠头,想来今天又是酒喝多了。 知书慢慢的爬起来,准备把自己想好的计划传达给大家,这样等到合适的机会,就能够离开。 “从今天开始,东边的牢房负责观察巡逻的时间还有牢头的喝酒时间,西边的牢房离大门近,记着安排放哨的人,南边的牢房送饭的时间记清楚,北边的一定要注意来往的人群。”容千忆在一边静静地听着知书的计划,心里感慨万分。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风平浪静的背后隐藏的是波涛汹涌。 第四百二十三章逃跑计划 这一日,天高气朗,封国的军营中,总算接到了京中的来信。 “怎么样?”接到消息的将领们都聚到了大将军的军帐中,说话的是匆匆赶到来的最晚的一人。 “……”于将军没有说话,只是有人将京中的来信递到了他的手中。 “虽然一早就料到如此,但还是觉得有些可惜。”那人看了信后这样说道。 “世子于我国的重要性,不用说各位也是知晓的。如今对方挟持世子要求退兵,也是可以想到的。”又有人接着说道。 说着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于将军,有人试探着问道:“大将军作何感想?” 于将军抬眼看向问话之人,奇怪的问道:“皇上的旨意都已经下了,你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 那人忙解释道:“我们本都要将这座城拿下了,如今就此退兵岂不可惜。何况……”他剩下的话没说完,但是其他人多少都理解了他的意思,毕竟——将在外,君命可以不受也。 帐内一时静了下来,于将军目光放空,好一会才道:“我一点都不担心拿不下这座城,我担心的只是……”他环顾一周看了所有将领一眼,最终道:“我只担心我们就算退了兵,对方也不会放人。” 军帐里的人面面相觑,又有人开口道:“如果他们不放人,就不怕我们再打回去么?” 于将军吐了口气说道:“世子只要一日在他们手中,我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 “还说什么?先退兵。”于将军打断道,又看了众人一眼,低声道:“先在附近散开,埋伏起来。” “将军。”有几人惊喜的叫道,于将军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众人于是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封国退兵那么大的举动,吴国这边的将士自然是能够看到的。立刻就有人像吴国将军报信道:“将军,封国已经退兵了。” 此时吴国的将军府中还有数人,这时有个人听闻此话问道:“既然如此,我们是否该将封国世子送回去?” 吴国将军眉舞飞扬,他扬手阻止,任人都能看出他一脸的得色:“不急。” 他又召来一个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 “是。”那亲兵转身推开门就离去。 “难得抓到世子这样的大人物,如何能轻易的放他离去。”吴国大将军笑的张扬,他笑道:“就算放他走,也要让他留点什么下了。” 这时方才说话那人又要说些什么,却被他身边的人扯了一下袖子,于是忍了下去。 这时刚离去的亲兵又回来了,他回道:“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吴国大将军得意洋洋的环顾一周,故意问道:“你们是否要跟我一起瞧瞧热闹?” 吴国将领面面相觑,几个表示愿意,几个表示还有事情处理就离去了。 “哈哈。”吴国大将军笑着,领着几个人去了关押俘虏的牢房里。 此时正是用晚饭的时间,容千忆和知书正打算吃完饭,却看到吴国将领们走了过来。 吴国将军看着容千忆,笑的意味深长:“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容千忆白了他一眼,果然没有在意他带人来的事情,而一旁的知书却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她一把拦住容千忆的动作,目光盯着他手中的碗。 容千忆被拦有些诧异,又看到知书盯着饭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冷笑一声,将饭碗丢到一旁,看着吴国将军道:“说吧,这饭菜里下了什么?” 吴国将军笑了,他说:“我本想从你这听到些封国的军事布防,却没想到,倒被个小娘皮坏了好事。” “所以,这些饭菜里下了迷药?” “只是些会让你听话的东西罢了。”吴国大将军大笑,仿佛是觉得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了,于是领着一众将领又离去了。 “唉。”看着吴国将领们离去的背影,容千忆叹道:“真的是防不胜防。” 知书冷静的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身影,然后安慰道:“总不过就着两日,找到机会,也就没事了。” 容千忆回头看着知书道:“他突然急着想要从我这拿到兵防图,怕是我国已经退兵了。” 这些事情知书并不是很清楚,于是侧首看向她,作出倾听状。 “知书,我们的计划该抓紧实行了。”容千忆看着她认真的道。 “嗯。”知书应道。 两人相对而视,虽然身陷囹圄,但是两人在这里定下关系,所以别有异样的感觉在空气中流动。 突然有话语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氛围,是吴国看守的士兵在外说话。 只听其中一个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营中要举办庆功宴?” 另一个则答道:“没听到封国都退兵了吗?说起来还是大将军的功劳,若不是抓到封国世子,这一战还不知道是什么结局呢。” 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但是重要的信息都已经知道了。 知书和容千忆相视一眼,都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知书,你去通知那些人做好准备开始逃走吧。”容千忆道。 知书却蹙眉,觉得哪里不对,因此道:“不知道哪日才是他们庆功的日子,还需要再仔细的打听一下呢。” 容千忆却轻笑一声,站到牢房的门口,朗声道:“唉,吴国如今真的是弱,怕是哪天我封国的大军就要将此处踏平了。” 门外看守的士兵本正在说悄悄话,却被这突然一句吓了一跳,听清说的是什么之后,其中一人啐了一口,说道:“如今封国已经退兵,是不会来救你们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容千忆笑道:“封国将士们如此勇猛,怎么可能退兵,你们不要说瞎话了。我看,还是你们等着被踏平吧。” 那士兵受不得激,于是反驳道:“我们明日就要举行庆功宴了,封国军队早就退回去了。你们还是等着去我们吴国做俘虏吧。” 容千忆轻笑着没有回答。 门外另一个守门的士兵拉扯了他一下,那士兵“呸”了一口,没有再多说。 容千忆走了回去,知书看着他问:“你如何知道他会说出来。” 容千忆不甚在意的回道:“方才他们在门外就能讨论,可见本就不是守口如瓶的,或者说,吴国并不怕我们知道。” 知书听了却蹙眉道:“这样看来,吴国对于我们逃走是有一定的防范的。” 容千忆却险些笑了出来,他认真的看着知书,笑意满满的说:“哪个军营里的俘虏,都是要防止他们逃走的。只不过……”他话语一转道:“吴国可能对自己太过有信心了。” 知书见他不是很放在心上,于是心下稍安,就此去通知其他被囚的人去了。 不多时,知书便回来了,低声道:“都通知过了,明晚他们宴会开,趁着防守松懈,就开始我们的计划。” “嗯。”容千忆回道,仔细的打量着知书,突然伸手将她圈住。 “你……你这是怎么了。”知书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手该往哪放。最终犹豫了一会,还是伸手将对方环住。 “知书,真的是辛苦你了。”容千忆低沉着嗓音道,声音中却有意思异样。 “你都为了我失去了武功,我为你做的这些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虽然听出容千忆的异样,但知书本就生性内向,所以并没有说出多令人宽慰的话。 是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知书发现了容千忆失去武功的事,虽然容千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知书却不能当做无事。 “说了不关你事,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容千忆却笑出声来,放开知书,看着她道:“不过呀,我的知书,你依旧是这么可爱。” 一时,明明是俘虏的囚牢中,两人之间却气氛粉红。 第四百二十四章逃离生天 第二日一晚,天色刚暗下来,知书和容千忆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听着囚牢外闹哄哄的气氛,两人相视一眼,趁着守门的士兵不注意的时刻,一人敲晕一个,逃了出去。 “其他人呢?”容千忆小声的问道。 知书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敌人,于是也小声回道:“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 早在几日之前,就有人悄然将牢中所有的锁都弄坏了,不用钥匙,轻轻一扭,锁也就开了,有因为牢里看的不紧,所以知书每日悄悄走动并没有发现。 至于开锁的能人——这牢中关押的都是囚犯,自然有的是偷盗的高手。 不一时,脱困的十数人都在相约的地点集合,此时吴国城池中四处都是欢乐的氛围,为封国士兵队伍撤退感到骄傲和兴奋。 “嗤——”容千忆笑了,他对着众人道:“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他们高兴的也太早了些。” 知书悄声吩咐了几句之后,众人都四散开,融入到了周围的环境中。 此处因为作为战争中心的缘故,所以本身留守的百姓并不是很多,但是因为封国退兵,吴国又聚星庆功宴,所以回来的人不在少数,众人就是这样融入到这群人之中,反而不是很显眼。 因着庆功,城中四处都摆满了美酒,混到人群中的众人就将这些人打翻跌碎,美酒流的遍地都是,遍地酒香。 眼见得前戏几乎都做的差不多了,知书这才拿出火折子。正准备点着,却被容千忆一把抢了过去。 “让我来。”许是担心知书,容千忆一把抢过火折子,然后点着,丢到了酒中。拉着知书远远的跑开。 酒液沾染到火焰,一下子就燃起。开始只是一点点,并没有人在意,不过片刻,整座城池都蔓延在了火海之中。 “敌袭——敌袭——” 有吴国士兵慌乱的喊道,一时整座城池都沸腾了起来。 一众从吴国牢中跑出来的人相聚在一处角落,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敌人慌乱的神色,蠢蠢欲动。 “真的是刺激。”有人舔着嘴唇道,眼里泛着嗜血的光芒。 “想老子们被吴国关了这么久,如今看着他们这样慌乱,心底就说不出的高兴。”另一人也兴奋的道。 知书微微笑,说道:“还有呢。” 此时吴国士兵因为城内着火,眼见着整座城市都要被燃起来,于是纷纷向城外涌去。知书看见这一幕,于是低声的吩咐了几句。只见众人都摩拳擦掌,互相对视一眼,都朝着那些士兵追去。 原本就很是慌乱的士兵,因为没有接收到将军的命令所以正六神无主,这时见自己身后有人追赶,于是更加慌乱的四散跑开。 只听身后有人大声呼喊:“将军烧死啦,着火啦,快跑啊。” 此时正在逃跑的士兵和平民们,如何有能力去思考着句话的真假。就算真的有心的人,见着其他人正在奔跑,也来不及去多思考。 这句话仿佛炸开了锅,一时整座城池都沸腾起来,人人都想从这火海中逃出去。除了将军府中的人,所有人都开出四处奔散。 将军府中,原本还欢乐的气氛,伴随着这句话,一时沉重起来。原本因为正在欢庆,所以没有在意外面的慌乱,没想到居然有人这样的蛊惑人心。 正端着酒杯准备饮酒的将军,听到报信,怒而将酒杯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来人,通知下去,本将军还好好的活着呢。” 此时将军就算再下令也没有用了,城池中犹如下了水的油锅,没人能够再听到将军的命令,只听到身后有人在呼喊:“将军死啦,烧城啦,快跑啊——” 这座城池不大,却驻扎了吴国十一万的士兵。此时,城中的士兵在一群人的言语蛊惑下,乱成了一锅粥。 城门不在,人人都抢着出去。城里的火渐渐的蔓延开来,呛人的烟雾,更是让人相信的烧城的话语,于是更是人心散乱。 将军府内,气氛凝重。将军在上座沉闷的喝着酒。 其他的将士们实在没有心情,却依旧不敢轻易动作。 “报——不好了,着火了。” 将军刷的一下站了一起,一室的人都盯着他瞧,将军几乎郁闷的吐血,他因此道:“都跟我出去看看。” 一群高级将领们自将军府大门而出,城池里烟火袅袅,确实有着火的迹象。 “本将军还好好的呢!”将军的话瞬间被城内的吵嚷淹没,一句话下去没有激起一丁点水花。 此时城内的慌乱,显然已经不是将军几句话就能安慰的了的,而且就算可以,也要将军的话能让人听见。 “先灭火吧。”见将军气的郁闷,有人赶忙上前出主意道。 “城里乱成这样,从哪下手灭火?”一旁又有人反问道。 说灭火的那人一时哑口无言。 “难道我们竟要在这就这样看着?”又有人问道。 此时一众人站在将军门口,看着城内拥挤慌乱的人群。此时,城内十万多的人口,都往城门口涌去。 小小的城门,挤满了想要出城的士兵和平民。 于是,推搡、抢挤、杀戮、踩踏,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在城门口上演。 城外不远处,早早出城的容千忆和知书看着吴国城池的动乱,相视而笑。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了。”容千忆牵着知书的手,说道。 知书许是脸皮薄,稍有不好意思,低声道:“也是因为我自己的缘故,所以才会来到此处。” 容千忆又笑道:“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将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等这次寻神医之后,等你恢复记忆之后,我们就……” 知书从他手中抽出手,想到之前因为寻神医的不安,并没有应声。 “你不愿意吗?”容千忆急了,两人之前在吴国的囚牢中都已经表明心意了,但是此时知书却不声不语的拒绝了他。 “我……”知书想说什么,又迟疑着没有说出口。 “知书,你有什么担忧?”容千忆掰过她的肩膀,看着她问。 知书侧过头,没有看他。 容千忆的担忧更加眼中了,他开口道:“知书,你明明知道,我为了你,都可以付出什么。” 知书尚没有来得及回答,此时不远处一起掏出囚牢的众人都陆续到来。 “世子,知书。” 有人远远的喊到,容千忆松开手看了过去,知书不自觉的舒了口气。 “真没有想到,我们就这样逃出来了。”有人庆幸的道,其他人纷纷赞同。 此时吴国城池已经烟火缭绕,这些人匆匆赶来,也是很不容易。不过想着之前在吴国牢笼里的日子,此时在空旷的草地上,已经是幸运至极了。 “既然逃出来了,还是各自去寻自己的家人要紧。”容千忆温和的回道,在人前,他还是那副世子温润的气度。 众人互相看了眼,于是有人问道:“世子不和我们一起吗?” 容千忆看了眼知书,笑道:“我此次本就是出过去寻一个神医,既然逃出来了,自然也还是要继续去寻人的。” “这……世子和知书姑娘毕竟将我们救了出来。”那些人迟疑着道。 容千忆不甚在意的道:“我们没事,再说,于将军他们应该不会退去多远,你们再往封国多走一些,可能就遇见了。” 那些人互相商量了一番,终于还是思乡心切,于是齐齐对着容千忆和知书拱手行了一礼。 “既如此,我们就去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追捕 吴国的军营火光滔天,映红了整片树林 大将军大怒,手中的佩剑紧紧握在手中,屋外哀嚎一片,他怒气冲冲的提着宝剑对着门口吼道:“来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跑过来的士兵连忙下跪,焦急地说道:“报告将军,牢房突然着起大火,数名犯人越狱逃窜,来不及抓获。” 大将军听后,一脚踹向报告的士兵,握紧手里的剑,大声的吼道:“一定要给我找到世子,其他的人杀无赦。” 士兵们慌慌张张的四下散开,有的去救火,有的去找人,总而言之,吴国的军营此刻就是一盘散沙,虽有将军坐镇,但也于事无补,只把他气的怒吼,身边的士兵跟着遭殃。 而另一边,知书和容千忆两人跌跌撞撞,一夜奔波甚是乏累,知书靠着容千忆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容千忆看着知书,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了知书身上,没想到这一夜竟如此短暂。 “报告将军,找遍了全部犯人,没有找到世子,昨晚树林密集,而且犯人众多,我们……”吴国士兵一大早便匆匆上报。 将军大怒,一脚把士兵提到在地,“废物,要你们何用,传令下去,时刻准备迎战!” 他看着这灯火通明的大帐,心中极度不安,容千忆那个家伙跑了,还带走了那些囚犯,如今放虎归山,让他怎能不担心,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一刀结果了他,省的今日的麻烦 于将军看着地图,焦灼不安,战事紧张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不见丝毫动静,皇帝已经下令拿下吴军人头,而世子却还没任何消息,士气日渐低迷,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军营外突然传来一声。 “报,启禀将军,昨夜吴国大牢突然大火,死伤无数,不少犯人趁乱溜出。” 吴将军听后即是大喜又是有些发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没开战便已自乱阵脚,“可有世子下落?” “报告暂时没有。” “退下再探!”没准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封国军事听后转身对于将军说道:“将军,这次不能再等了,现如今世子没有下落,而又恰逢敌军内部混乱,若是错过此次机会,便再无下次了。” 于将军叹了口气,“军机尚且重要,但是世子安危也不能不顾啊,这该如何是好。” 阳光照在知书的脸上,知书缓缓睁开眼,看见身上的衣服,心里莫名的感动,容千忆还在熟睡,知书在溪水边洗了个脸,再回去时容千忆已经睡醒了,两人不敢耽误,说来也巧,正好遇到前来巡逻的士兵, “快看,是我们的世子,快来人啊。世子找到了!”带头的士兵马上往回跑。 “报告将军,不出将军所料,果然在树林里找到了世子和另一名女子!”于将军听后大喜,“传我命令,立刻进城!大败敌军者,本将军重重有赏!” 见到世子归来,士兵士气高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将军放心,上一次交战若不是世子在敌军手上,吴军必败,如今天意如此,杀他个片甲不留。”一时间锣鼓滔天,两军对垒战死沙场。 “弓箭手准备!”。一声令下,漫天的飞箭如雨点般设向敌军,一时间哀号声一片,吴军匆忙上阵,盾牌没来得及准备,瞬间乱作一团,吴将军发号施令也无济于事,士兵死的死逃的逃,哪还有作战的心思。 吴将军见到此景,瞬间乱了阵脚,封国军力强盛,怕是天意如此,吴军如今没了世子,加上昨夜救火劳累,现如今个个萎靡不振,而封国士兵恰恰相反。 “吴国小儿,用阴险之计,现如今看你们怎么办,全军听令给我杀。”话音刚落于将军冲入敌阵,一时间双方混站一团,兵刃相见。 “报告将军,左右两侧均发现封国军队,我们被包围了!”吴国士兵赶紧向将军汇报。 这是于将军用的计谋,自己在阵前冲锋,命令军事从左右侧开始包抄,自己拖延一下时间,即便不能打败敌军,吴军只要见到左右两侧有敌人必定自乱阵脚,到时候自己便可以乘胜追击,加上昨夜放火烧营,想必敌军没有多少精力。 果然,吴军见到周围出现封国军队,军心大乱,自身不敌封国士兵,纷纷倒下,无心迎战,“想来封国早有准备,传我命令,全军撤退!”。吴将军转身骑马而逃, 吴国士兵听到命令后更加慌乱,又见到自己的将军跑的如此之快,内心更是煎熬,不敌封国士兵,纷纷倒下,狼狈逃窜,这时候封国则士气大涨,将士们吼声震天,奋力追敌,不一会便大败吴军,十多万吴军几乎全军覆没。 与此同时,容千忆稍作休息之后,如今已经耽搁时间太久,怕是知书身体受累,而风仕哲那边自然也不好交代,深思熟虑之后来不及告别于将军,便带着知书和几个侍卫一同出发。 “于将军此次出征必将大败吴军我们不必担心,想到吴军失败的样子心里就高兴,终于解气了。”容千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知书说着。 知书笑笑,看着地图道:“只怕我们从这里出发,路不好走啊,不知你身体能不能受到住。” 容千忆诧异道:“这话不应该我对你说吗?怎么你倒关心起我来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一阵感动,这个值得自己保护一生的女子。 两人相视一笑,婉转动人。 果不其然,封国大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皇上的耳里,皇上龙颜大悦,“这个于将军,总算给我打了场漂亮的仗,传我旨意,犒赏三军!” 容千忆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路继续前行,果不其然,山路越来越难走,穿过小山便又见到另一座大山,从小在宫中锦衣玉食的生活和现在的处境形成鲜明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知书到是觉得没什么,一路上有侍卫帮着自己拿行李,还有容千忆照顾着自己,一路有惊无险,没有遇到猛兽,反而轻松了许多。 “世子,你看,我们只要过了这个山谷前面便可一路平坦,那边就是我们封国的地盘,就可以坐马车前行,不必耽误行程。”侍卫指着前面对世子说。 世子点点头,又看了看知书,这一路也是辛苦他了,正在此时,突然前面跳出几个彪壮大汉,之见这几个人个个身材魁梧,手里带着闪亮发光的刀具,知书数了数一共有五个人,还没明白为什么,便被团团围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山贼 听闻民间有不少百姓走投无路便上山为寇,因地势复杂当地士兵也束手无策,山贼通过打劫过路商人为生,百姓倘若遇到则自认倒霉,舍弃钱财只求放一条生路。 “大哥,你看这几天没有白等,终于等到了条大鱼,身边的小妞还不错,不如娶回去当压寨夫人怎么样。”说完,一脸淫笑的看着知书。 容千忆暗暗懊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走这条小路,没想到封国边境竟然还有人敢在此为非作歹,等自己回去,一定要派人进行一波剿匪行动。 容千忆知道最可怕的是这些不要命的人。 “无名鼠辈,还敢在此放肆,你们最好赶紧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侍卫轻蔑地看了看这几个人,虽然人多,但都是些杂碎,还不足为惧。 侍卫悄悄地说了句,“世子不必惊慌,这几个人我可以对付。” 知书看了看这几个人,抽出自己随身带的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小白脸还挺碍事的,留下这个女子,喊我三声爷爷,说不定老子可以放你们过去。”山贼看着容千忆,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 山贼老大挥了挥手,“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不知道这座山姓甚名谁。” 说时迟那时快,山贼一个大刀挥过去,侍卫推开容千忆,抽出宝剑,一脚揣在山贼山上,山贼躲闪不及,根本没想侍卫会有这本事,一头撞在旁边石头上不省人事。 剩下山贼见状,不敢怠慢,纷纷抽出自己的装备,将侍卫团团围住,容千忆见状,准备上去帮忙。 “傻瓜,你去有什么用,在这待着别动。”知书见状急忙拉住容千忆,两人趁山贼注意力分散,赶紧躲在了石头后面。 侍卫见容千忆已经无恙,便无所顾虑,自己好歹也是皇家侍卫,几个普通山贼能把自己怎么样? “你们都给我上!”几个山贼冲上前,侍卫一个闪身,只用一招便打到一个山贼,后面几个容千忆都没看出来用了什么招数,便纷纷倒在了地上,山贼老大见状,准备逃跑。侍卫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扔出自己的宝剑,山贼老大便不堪一击昏倒在地。 知书见状带着容千忆从石头后面出来,总算松了口气,没想到侍卫还有如此了得的本事。 侍卫见到容千忆出来连忙跪下,“让世子受惊,属下该死。”容千忆摆摆手赶紧让侍卫起来,心里想如果没有你在这的话,恐怕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了。 天色渐晚三人继续赶路,而容千忆心里却难过起来,自己没有保护好知书,若不是因为自己武功尽失,那几个小毛贼又岂是自己的对手,心里十分的自责,走在路上,容千忆询问自己的侍卫,因为自己武功尽失,必须尽快习得一门防身之术,他想来想去便开口道:“刚才见你功夫了得,不如教我习武如何?” 侍卫大惊,自己的功夫并不是很好,但是如果不答应的话便是抗命,又看了看容千忆,觉得容千忆身娇肉贵的,实在是难为人:“卑职功夫浅薄,怕是不能教好世子,不如回去以后再作打算。”侍卫连忙下跪,不敢有丝毫怠慢。 知书在一边听后,看着容千忆一脸认真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哈哈笑了出来,捂着肚子说:“你就别为难人家了,做你的侍卫真不容易,不仅要保护你,还要教你学武。” 侍卫看着容千忆不敢说话,在印象里还没有人敢和容千忆这样说话,不知道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容千忆听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严肃,“我现在命令你,今日起你便教我习武,一直到我学会为止,如若抗旨便按军法处置,即日起便开始教学!” 侍卫听后连忙答应,心里清楚倘若教不好,自己的小命怕是不保。 因为一行人只知道神医是在山上,但是却没有弄清楚是哪座山,所以就在山脚下的小镇上住了下来,等着侍卫找到准确位置再行上山,所以容千忆便开始了他的重学武艺之路。 “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其实是基本招式,任何东西都要从基本招式练起,世子之前有过基础,不如就跟我从学出拳开始吧。”说完侍卫摆出出拳的姿势。 知书在一边看着两个人,又好气又好笑,自己怎么劝都不听,反而自讨苦吃。 可是容千忆却不这么想,越是别人觉得不可能越要证明给他们看,听完侍卫一番话后,容千忆觉得有道理,于是跟着侍卫踢出了脚。 侍卫哑口无言,自己做的是出拳的准备,说的也是出拳的动作,可是容千忆跟没有听到似的,踢出了自己的左脚。 在一边的知书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越是认真的容千忆反而越容易闹笑话。 容千忆看着侍卫,不免有些尴尬,“再来,你说着我跟着做!” 侍卫无奈,军令难违,“这次我们从基本招式开始,你看,这叫过肩摔。”说完做出了摔人的动作,“这招可以用对方的力气去打到比自己更厉害的对手,也就是借力打力!”侍卫一边示范一遍对容千忆说着。 容千忆看了看心里想着也并不是很难,于是开始学着做动作,侍卫在一边给容千忆矫正姿势,不料容千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属下该死,没有照料好世子卑职罪该万死。”看着容千忆摔倒侍卫赶紧跪下,好比自己摔了一样。 知书在一旁一边扶起容千忆,一遍笑了出来,“你就别为难侍卫了,你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倘若伤了自己,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容千忆拍拍身上的尘土,反而觉得越是不适合自己的就越有挑战性,“你不用管我,习武之人若是受不了这点苦怎么练好武艺!”,容千忆走到侍卫旁边。“你我不必顾虑身份高低,只管教我,倘若再敢喊我世子的身份,军法处置!” 侍卫听后,内心十分惊恐,当初容千忆的武功可是一绝,如今却像个刚学武的青瓜蛋一般,可是自己又没办法,如果直接说出来,怕是小命不保,只好一遍教着容千忆,另一边小心容千忆受伤,又不敢传授动作大的招式,害怕容千忆会一不小心受伤。 一路上侍卫教着容千忆基本的拳法,和各种基本的动作,容千忆总是闹出不少笑话,比如出左脚会出左手,出右拳反而会伸出自己的左脚,这些动作侍卫看了后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只有知书在一边肆无忌惮的笑着,看着容千忆,自己是又心疼又好笑。 一不留神,容千忆又差点摔倒在地,侍卫一边纠正动作,一遍告诉容千忆基本技巧,反复几遍之后,容千忆反而也记住了不少动作,但都无济于事。 容千忆看着身边的知书,又看了看如此狼狈的自己,连忙摆摆手,仿佛明白了什么“以后我练武的时候不要过来打扰我,见到你我会分心,影响我习武。”容千忆对着知书认真的说道,边说边推着知书去另一边。 知书一边笑一边回答道,“你自己学不好还怨得了别人。”但看着容千忆认真的样子又悻悻的站到了一边,“不看就不看,我倒是想知道你能练成什么样子。” 容千忆看到知书走远后,才放心的开始继续练武。 第四百二十七章容千忆受伤 也许是因为想保护知书的心太过坚定,或者是一身武功皆化为虚无,内心接受不了,知书了解容千忆的心情,所以在容千忆的目光之下,知书竟然也不好再去劝他不学。 知书远离了侍卫教容千忆学武的地方,眼瞧着容千忆仍然在努力的学着武学基础。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想,十分复杂。 感动的是容千忆为了保护他,他的身体自从废了武功之后就一直不是很好,但是他却肯从头再来,只为保护自己,从学武的角度来看,容千忆作为初学者,年纪就已经不适合去学了。 好笑的依旧是,容千忆明明不适合学武,在学武的过程中丑态百出,但是却依旧坚持着,认真而又努力。 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她明明知道的,所以内心才会那样的复杂。 于是,在近几日的日子里,知书发现她反而成为了最闲的一个人。容千忆每日与侍卫练习着武艺,而知书却只能游手好闲的四处乱逛。 这一日,容千忆照例早早的就跟侍卫去学武,因着先前容千忆说分心的事情,所以知书并没有跟了上去。 所以她没有看到,容千忆固执的学武过程中,却惊险的从梅花桩上落了下去,跌伤了自己。 “容千忆,何苦这般着急呢。”也许是容千忆自虐式的学武进程,和与之并不匹配的成效刺激了侍卫的双眼,所以教习的侍卫也不由劝道。 梅花桩是练习轻功所用最佳的道具,但是却并不是很适合初学者。所以侍卫从一开始,就没有将梅花桩列入教习之中。 但不知容千忆从何处听来,竟然自己爬上了梅花桩,也许是为了锻炼自己,这一幕也刺激到了侍卫。 “世子不可。”侍卫见着容千忆上了梅花桩,心中更是惊骇。所以当侍卫看到容千忆在梅花桩上摇摇欲坠之时,心中的慌乱不比容千忆自己本身要少多少。 爬上梅花桩的容千忆本人心中也是害怕的,他开始后悔没有听侍卫的话,按部就班的来学,而考虑什么速成。 惊险几乎就是在这一刻产生的,容千忆在梅花桩上一个错步,就跌进了那一堆树桩之中,一旁的侍卫想救都来不及相救。 “世子——”惊声的呼喊到外面就已经只剩点点声音,所以知书听到的时候只是略有迟疑,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隐隐绰绰的声音,让她几乎以为听错了。所以知书仍是在外间晃悠着,看着美景和山岚,清风两袖。 等侍卫寻来的时候,知书才知道容千忆是真的出了事情。知书一时有些慌乱,又静下心来。 原本的知书遇见什么事,自然都是冷静的无比的,但是也许是因为在乎的人,所以着一刻,她竟然压不下心中的那一点点慌乱。 “你这又是何苦呢。”知书赶到的时刻,容千忆已经被抬到了屋里。大夫还没有来得及赶来,是侍卫在给他上跌打损伤的药。 听到知书的声音,容千忆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他喊到:“拉上,拉上。”原来他竟然想要拉上床帐,想要阻止知书的探视。 侍卫们一时面面相觑,虽然知道容千忆的话要听,但是也知道知书对于容千忆的重要性,以及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 “你们下去吧。”知书冷冷的环顾一周,一屋的侍卫在她的视线上都有些无所适从。保护容千忆本就是他们的任务,即使容千忆任性,但是他们也不该让他受伤。 一群人在心里受愧的同时,下意思的感受到了知书的指责,并执行了她所说的话。至于容千忆,任性的容千忆所说的话早已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众人退下去之后,屋内只剩知书和容千忆两人。此时容千忆趴在床上,赤裸着上半身,脸朝床里,许是觉得无颜面对知书。 知书叹了口气,明明知道这人的自尊心有多大,却还是不留神让他受了险。知书甚至觉得,当初她就应该一直旁边,这样也能阻止这人的异想天开。 知书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却又觉得无从下手。梅花桩的格局又是那样的惊险,容千忆从树桩上跌落下去,背后全是擦伤。 终于,知书还是将手慢慢放下,只轻轻问道:“你可还任性了?”她声音略有异样,容千忆自然是听出来了。 容千忆急忙回头,却牵扯到了背后的伤。他疼的面容扭曲,往日的公子风范竟全都丢弃了。 他疼的厉害,却又想看知书。果然知书红了眼眶,欲哭含泪,就连方才说话,也是带着哭腔。 容千忆还没见过这样的知书,一时有些心疼。他忍痛笑道:“不过是我受了伤,我都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知书见他疼的厉害,一时也慌乱起来,她惊慌的道:“很疼吗?我……我去叫侍卫来。” 容千忆却一把抓过她的手,虽然疼的额角冒汗,却仍然笑着道:“别去,你陪着我我就不疼了。” 知书于是止步,就着这个姿势又在床边坐下。她看着容千忆,含泪道:“你是封国容千忆,身份尊贵。”她顿了顿,又道:“我们这样的人家,什么侍卫没有,何苦难为自己。” 容千忆虽然笑着听,却仍然固执的道:“侍卫总不是贴身保护着的,何况,我想要保护你的那个人,是我。” 知书听闻,心下来气,因此说道:“你的手下保护我,是你的功劳。你安排的每一件保护我的事情,都是你在保护我。我都知道的,你为什么一定要重新习武。” 容千忆因此答道:“因为我再也不想再感受一次没有能力保护你的感觉。” 知书只好道:“其实你不学也可以啊,你之前的英勇身姿,我是记得的,你为何不能小心一些,多带着侍卫和暗卫上路呢。” 容千忆看着知书姣好的面容,干涩着声音回道:“因为……他们都不是我自己,我怕我保护不好你。” 四目相对,知书为心意感动,也知道容千忆的决心不可撼动。只好退而求次的道:“那……再不许你今日这样的冒进了。” 容千忆笑着吻了吻知书的手背回道:“再不会,就算是为了我的知书,我也不敢让她心疼。” 然而容千忆说是这样说,做却不是这样做的。只歇了几日,伤还没好,他就仍然回去了练武场。 众侍卫见到容千忆时真的后怕又惊讶。后怕的是容千忆这样冒险,再来一次他们真的要保不住自己的地位和小命了。惊讶的是容千忆居然真的有决心,带伤来练武。 只是虽然如此,众人却再也不敢冒进了。于是容千忆才来到练武场,立即就有人去请了知书过来。 众侍卫原本以为知书会劝阻容千忆,但是也不知容千忆究竟说了什么,所以知书也并没有劝阻成功。 于是侍卫们惊险的教习生涯又开始了。 好在这一日战战兢兢的过去了,容千忆也再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一日令人心惊胆跳的习武过程过去,一旁待命的侍卫出了一身虚汗,几乎要惊的虚脱过去。 还好。侍卫们这样想着,还好这一日没出什么事。 第四百二十八章再次受伤 虽然容千忆已经受过一次伤了,但是他对于学武的热情依旧没有被浇灭,伤还没有好,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练武。 比起容千忆来,更加担忧他安危的是那些教习的侍卫。这才被派来教习的侍卫每次胆战心惊,生怕容千忆再出一个意外。 由于上一次容千忆受伤,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知书都不肯再放他一人去习武了。有知书跟着,容千忆过分的要求明显少了许多。 因着容千忆身上还有伤,所以新的习武教程需要还在继续,但是内容减轻了很多,这造成了容千忆很大的不满。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习武是很困难的,所以容千忆就很想加大自己的学习凉,什么危险的事情他都想要去尝试。 不过好在这一次,由于知书跟在他的身边,所以他所有的不满,都被知书给镇压下去了,并且他还喜滋滋的。 这不由让一旁辛苦指点他的侍卫们感到,果然是不同人不同命。 也许是爱情的力量,也许是真的量变成质。在不断的练习中,伴随着他身上的伤逐渐的好起来,他的武功也有所精进。 至少在和侍卫过招的时候,他已经能和侍卫打上几下,而不是一下子就被征服了,但是想要恢复到他以往的水准,还远远不够! “知书,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有长进了。”眼见着能在侍卫手下撑住几招,容千忆兴奋去寻坐在一旁的知书。 知书心下暗叹一口气,用帕子擦了擦他鬓角的汗水,微笑着道:“当然,你是最棒的!” 其实以他的身份就算武功尽失又怎么样,身边暗卫侍卫一大堆,他本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的,但是他仍旧抛下一切,就算身体不适也强忍着,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只是她明知道容千忆学武是为了保护她,而且她已经劝过阻过,在劝阻无法的情况下,她又有什么立场来继续阻止他呢。 何况——这是他对她的爱啊。 见着知书笑了,容千忆自觉受到了很大的鼓励,于是更加努力的去学武,心想假以时日,他一定会再有能力亲自去保护她。 又或许是知书的笑容太有魅惑力,想着未来重重,想着知书的笑容,容千忆不留神之下,再次受了伤——被拳桩撞了脸。 由于当心容千忆受伤,所以之后的习武在知书的监督之下,都没有出现类似梅花桩这样危险的道具,所以容千忆这次受伤并不重。 但是毕竟他身上原本的旧伤就还没有好全,如今又添了新伤,知书心中是怒的。她许他来习武,是看在他为了保护自己,所以她才宽容的对他。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为了所谓的习武,一次次的弄伤自己。 所以在医师来给容千忆治疗之后,当众人都退下之后,当屋子里只有容千忆和知书两人之后,知书终于发怒了。 “一次受伤,我忍了。你答应不会再受伤,如今却仍旧大意受伤。容千忆,我答应你来习武,不是答应你来受伤的。”知书怒道,声音微微颤抖。 “我……我这也是没料到。”容千忆见知书发怒,不敢轻易顶撞,于是只好小心的说道。却没想到这样让知书更加的生气。 “没有想到?习武中不能专心所以受伤,是因为没有想到?”知书冷冷的问道,“你自己想要习武,想到保护你……我的安危,但是你却给自己找罪受是吗?” “知书,你也知道,我只是想保护你而已。”容千忆嬉皮笑脸道,想要将知书的怒气消去。 “容千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的重要性。”知书猛然提高声音,不仅容千忆吓了一跳,门外守着的侍卫们也是面面相觑。 “你身为封国的容千忆,而我,说到底只是一个丞相的女儿。”知书淡淡的道,仿佛再也没力气生气,她说:“你说你为了保护我,但是你知道我心中是有多么的担惊害怕吗?” “知书?”容千忆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让知书感到害怕,喜的是知书为自己担忧,所以她果然还是在乎他的。 “容千忆,如果你因为我出了事,你猜世人会怎么想我。”知书闭上眼,想一想后果,几乎心凉:“别人会说我,红颜祸水。说容千忆是……不务正业。” “知书?”容千忆几乎心惊肉跳,知书喊他容千忆,这分明是要划清界限的打算。他受了伤,又急着想要去拽知书,又扯到伤口剧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知书几乎想要回头去看一眼,但是忍住了,所以只是顿了一顿,又推开门走了出去。 “是想让我做红颜祸水,还是容千忆想做个名垂千古的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呢。”她背对着容千忆,令他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 外面天光甚好,阳光刺的她眼泪都掉了下来。然后她却背着容千忆,依旧冷冷的道:“容千忆还是好生想一想吧。” 终于,在外面侍卫中诧异的眼神中,知书迎着日光,泪落如雨。她没有回头,只挺直着背,一步一步的远去。 容千忆,若我于你,只是一种伤害。那么我宁愿离你远远的,再不相见。 容千忆终于明白这次再也不是小事,知书是真的生气了,并且很生气,生气到要跟他划清界限,再不来往。 他终于急了,又想去寻知书,又因为伤没好,怕知书更加的生气,所以只好继续躺在床上养伤。 这几日里,知书再也没来寻过他。他有时候会想,他明明都伤成这样了,可是她依旧忍得住狠心不来看他。 要说知书真的决定不再和他往来,容千忆打心底是不信的。而且有侍卫汇报了那日知书落泪的情况,容千忆即是心疼她哭,又喜他果然还在乎自己。 要说爱之深责之切,这话放在知书身上,也是可以行得通的。 等到容千忆身上的伤终于好了部分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去寻知书了。这几日只是听着侍卫们汇报知书的一举一动,显然是满足不了他的。 也许是相互都冷静了几日,此时的知书再见到伤好了的容千忆,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她没有提那件事,容千忆也没有提,两人默契的将那件事遗忘。 因为两次受伤和知书生气的事情,容千忆再也不敢提什么习武的事,只能说多安排几个侍卫来保护两人的安危。 许是几日没见,俩人间皆有些不适。又细细聊了几句,才又熟稔起来。容千忆也终于敢大声说话,想方设法的逗知书笑。 寻找神医的事情早就交到了侍卫身上,两人正在有一句每一句聊天的时候,有侍卫来汇报说,找到了神医的具体位置了。 容千忆喜的跳了起来,他高兴的问道:“确定是真”待侍卫确定后,他又看向知书,小心翼翼的问道:“神医已经找到了,知书你看……” 知书垂眸,也觉得上次那件事似乎吓到了容千忆,于是笑回道:“那就准备好,去寻神医罢。” 容千忆喜着又催问道:“那神医在哪,明日我们就过去寻他。” 侍卫将神医的位置报了,容千忆自又安排人去收拾东西,只等着明日天一亮就上山去。 第四百二十九章遇假神医 为了给知书恢复记忆,容千忆几乎跑断了腿。如今终于有了神医的消息,他自然是喜不自禁的。 于是第二日一早,容千忆就带着知书和一众侍卫往神医所居住的山开始出发。 与他们先前暂住的地方有一段路,虽然担忧神医换地方,但是又担心知书的身体,所以他们这一路行来,速度并没有多快。 终于来到神医所居的山脚下时,容千忆望着高山抑制不住的兴奋。他道:“果然不愧是神医,这居住的地方,也是灵山有性。” 难的见他这般,知书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容。 于是两人又开始往山上开始爬去。不一会,原本还兴奋的容千忆就已经满面愁容。 “这么高的山,得爬到什么时候啊。”容千忆哀怨的道。 知书身为一个女子,体质更要弱几分,此时鬓边已生出几分薄汗。 不过因着给知书恢复记忆的事情,所以两人只得忍了,继续往上攀爬。 到了半山腰,此处坐落着一座气派的山庄,想必就是神医所居住的地方了。容千忆一航人,稍作休息之后,就去敲响了山庄的大门。 门还未开,容千忆和知书坐在门外的石头上,悄悄说着话。 “知书,这样一来,你很快就会想起来一切了。”容千忆此时还处于兴奋之中,所以没有发现知书的神情。 她只是淡淡的,带着一点点担忧,看着这座精致的山庄,没有说话。 一时山庄门开,出来的却并不是神医,而是自称是山庄管家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管家开门见到外面一群身着黑衣的侍卫,先是惊了一下,接着又理直气壮的问了起来。 “我们是封国世子的随从,此次前来自然是寻求神医解救。”有侍卫上前一步,将来意告诉了管家。 “哦原来是找神……神医的啊。”那管家瞬间就明白了,又探头看到外边坐着的容千忆和知书,眼中一亮。 “神医这会儿不在府中,就且让你们进来吧。”管家说着,拉开大门,侧身等候他们走进去。 侍卫们并没有动身,只是列做两排,然后等候这容千忆和知书。 见容千忆和知书携手踏进山庄,那管家又好奇的探头探脑。容千忆并没有注意到,但是知书却看见了。瞧见这一幕的知书,因此心中的担忧更多了一分。 等到知书他们一行人进了山庄,那管家“啪”的一下又将山庄的大门关了起来。 突然觉察出不对的容千忆和知书对视一眼,莫名的不知道这管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知书静候,看他究竟要说什么。 之间那管理关上门之后,就大摇大摆的走在众人前面,将一群人领到已出待客厅中。带容千忆和知书落座之后,管家才坐在主位上,伸手敲着桌面,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容千忆心上。 容千忆终于蹙眉,仔细打量着管理,出了发觉过于发福和身上的衣服材质很好之外,并没有看出什么太多来。 也许只是我多心了。容千忆这样在心中安慰自己。 另一边,那管家终于开口问道:“你们说是封国世子,如今却出现在吴国,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目的。” 容千忆眉头一拧,问道:“都已经说过了是来寻神医治病,如今怎么又问我们有什么目的。” 那管家却道:“毕竟如今封国和吴国开战,我们神医也是吴国的人,想必不是很愿意给封国的人治病。” 管家的手指依旧在桌上敲着,一下一下,仿佛在示意着什么。容千忆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管家,果真是“管家”,此时正是在要好处呢。 容千忆示意,就有侍卫将一碟银票交到了管家的手中。见那人收了银票之后嬉笑眉开,容千忆才道:“此刻相信了我们的目的了吧,我们只是过来看病的,治好了就走,绝不纠缠。” 容千忆神色高傲,在他心中,一个贪于名利的神医,也不过是个俗世庸医。只是到底已经来了,抱着一丝希望,他也盼望这此处是真的能够医好知书的病。 知书只是在一旁沉默的喝着茶,并没有多说话。所以这一切的谈判都交给了容千忆,他道:“不知道神医何时归来,我们好请神医为这位……小姐看一看。” 那管家只是看了眼知书,然后说道“这位小姐也就是身子弱了些,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容千忆心中压抑着怒气,知书只是淡定的喝着茶。从她发现不对劲开始,她就已经对此处不再抱有希望。 那管家嬉笑道:“现在这时刻我瞧瞧……”他果然瞧了眼外边的天色,然后说道:“此时神医怕是已经回来了,我带你们去见神医吧。” 于是一群人只不过在大厅坐了会,管家就带着众人在山庄中绕来绕去,终于走得到一处小院。 “神医一般回来就在这院子中,世子和这位小姐就进去吧,我就不进去。”那管家伺候收了笑,开始真的像个管家一般。 于是容千忆和知书领着一众侍卫就要进去。 “诶……”容千忆和知书进去了,侍卫却并管家拦下了。管理笑着道:“两位当事人进去就行了,这下人么,还是在外面候着就好了。” 于是容千忆回头吩咐他们留守在院外,就带着知书进去了。 待到院子中,只见四处繁花锦簇,也闻不到一点医药香,此时容千忆心中已经开始怀疑什么了。 那神医见到两人,问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因见到神医本人,所以容千忆显得格外的恭敬了一些。他拱手道:“我们是来自封国,此次是来寻神医治病的。” “哦?治病?”神医疑惑着问道:“那么,是你要看,还是旁边这位姑娘呢。” 容千忆道:“是她来看。” 那神医笑道:“那你们可带来些什么了?” 带来什么?容千忆一时疑惑,又想到管家的作风,立刻又明白了几分,于是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道:“东西自然是带了写,不过更多的怕来不及。” 容千忆本以为接下来就要开始讨论知书的病情了,谁知道那神医却扯着治病的报酬不放,一直在东扯西扯的转移话题。 神医绝口不提看病,容千忆只好自己提起,问道:“不知神医何时给这位姑娘看病。” 那神医只是略扫了一眼知书,又提起了报酬的事情。他说:“要知道,事件医者,我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你们若是想要找我看病,至少也要那些出诚意来。” 知书本就怀疑,此时见这神医死活不提看病,只说酬劳,于是她悄悄碰了下容千忆的胳膊,又道:“我这朋友有些认死理,我出去和他说说。” 那神医冷哼道:“你快与他说说吧,到底是那些身外之物比较重要,还是看病救人比较重要。哼。” 于是知书拉着容千忆起身,两人到了偏僻的角落,悄悄的说着话。 “知书,你拉我起来干嘛。”容千忆不解的问道。 “你没觉得……”她抬起上吧示意道:“里面那位有些不对劲吗?” “哪里不对劲……你是说?”容千忆本身就有些怀疑,但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到,突然想到,也是一惊。他急忙问道:“你是觉得,你们的神医是假的?” 知书点头道:“不说这处庄子,只刚才进那处院子,你觉得里面如何?” 容千忆仔细想了想,突然惊到:“你是说?里面没有药味?” 知书颔首,又道:“只是他也有可能是在别处有药房,毕竟这山庄大的很,我们一时并不能探清楚。” 容千忆冷笑道:“什么神医,从见到管家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这只是个假神医罢了。” 第四百三十章真假神医 知书惊诧,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容千忆见她因上山有几缕发丝自然垂落下来,更添了几分娇俏,他随手将头发拨上她的而后,怜爱的说:“首先就是咱们一进这院落,就只见寻常花草,芳香四溢,不见任何药草;其次这位神医市井之气甚浓,举手投足之间似商贾买卖一般,毫无医者应有的风轻云淡。再者就是医者都爱惜自己的双手,可他的手却粗糙,指甲缝里还布满污垢。真真不是神医。” 知书见容千忆说的句句有理,心里也疑惑这神医的确见钱眼开,“那你打算你怎么做?要逼问那个管家吗?” 容千忆目光如水轻抚知书的脸颊,“我定会让神医治好你的。”容千忆语气甚笃,不容忽视他心底的执着,“你只管安心便是,若你找回了记忆,我也为你欢欣。” 知书听到容千忆的话,知道他怕自己想起前尘往事会陷入其中,过去的自己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堪启齿的事,所以容千忆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她,不让她受到身心伤害。 “你放心,不管后果如何,我心里只有你。”知书说完,羞红了脸,“但是如若你不放心自己,那我便是看错了人。” 容千忆甚少听到她这番话,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也有了回复,以往二人的亲近也只是牵个小手,他心里欢喜,一激动抱着知书,“我知道,我全都知道的。知书,你我二人心意相通便是上天给我的恩惠。我定不会负你。” “好了,你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知书见他得意忘形怕耽误了正事,但她说的话也是她的真心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享受这短暂的快乐时光吧。 约莫过了一刻钟,知书轻轻推开容千忆,“咱们还得去找真正的神医了。切莫为了这耽误了正事。你还怕日后抱的时间短么?” 知书哧哧的笑,容千忆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不说,我还竟浑忘了。咱们这就去找管家。” 容千忆唤出暗中保护他们的侍卫,如此嘱咐一番,片刻之后二人才回到院落。 他们推开房门,只见一侍卫将管家和假神医五花大绑,二人的嘴里都塞着破布。管家和假神医一见到他们嘴里就呜呜的叫,眼神惊恐,面目狰狞。 容千忆示意,侍卫将塞在他们嘴里的破布一一扯下,他们就哇哇大叫,“你们这是绑架良民,快快放了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 假神医吓得腿抖,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们竟然敢对神医不敬,如此那就别怪我不肯救人了。” “哦,是么?”容千忆慢慢走近他们,脸上的表情该深莫测,“我们此次上山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救治这位姑娘,其余的我们也不会多管闲事。” 管家听到这,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上山求药,这不,神医在这呢。” 容千忆眯着眼睛,语气冰冷,“你还想糊弄我,我已经知道眼前的神医是假冒的,你最好告诉我真正的神医在哪里,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请。” 管家听到这番话,脸上的横肉紧绷着,豆大的汗珠如雨下,“眼前这位就是神医,草民不敢隐瞒。” “你还要再垂死挣扎下去么?看来不来点硬的,你恐怕不会吐出真话来。”容千忆走上前,脸上带着诡谲,管家看见他这副模样,也抵不住惧意,“世子饶命,草民什么都说。就请世子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兄弟二人吧。” 管家跪在地上,捣头如蒜,知书和容千忆面面相笑,容千忆忍住笑,“你就慢慢从实招来吧。若有半句虚言,你就好自为之吧。” “是,草民不敢。”管家娓娓道来:“神医已经得了失心疯了,不能再治病救人了。” “你说什么?”容千忆大惊,他抓着管家的衣襟,怒道:“你再说一遍!” 管家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草民不敢隐瞒世子和小姐啊,那神医的确是神志不清,得了失心疯啊。” 知书静默一旁,心想这边是天意吧。或许上天的意思是让她不要想起那些旧事吧,也好,不必纠缠那些过眼云烟。 容千忆不死心,“你最好托盘而出,我要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 “是。几年前,神医不知从哪带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这来路不明的男子病的快死了,可是神医还是整日整日的将珍贵的药材熬煮喂与他喝,可是过了几个月男子没有丝毫的好转,神医也渐渐萎靡了下去。连上门求药的人也没有心思见了,山庄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我作为管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山庄就这样毁了,所以我没办法只好叫了一位家中远亲,因他年长我几岁,也称作我的表哥冒充神医赚点薄利好勉强度日,否则山庄早就不复存在了。” 冒充神医的人也点头称是,生怕他们不信。 管家黯然说道,他虽然见钱眼开,但是这山庄也是他的心血,怎么看着自己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呢? 知书看着管家懊悔的模样,便有了恻隐之心,她将容千忆拉过一旁,小声说:“我看那管家也是个可怜人,我相信他的话。” 容千忆答道:“我知道你心软,不过神医怎么突然得了失心疯,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大厄?” “你没听管家方才说吗,神医带回来的男子便是原因了。可是究竟是什么缘由,我们也不得而知。世人都说神医性子古怪,为人行事诡异,行踪飘忽不定。这个男子莫不是有什么令他新奇的地方,否则神医也不会如此费心尽力。”知书喃喃道,只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容千忆握住她的手,“无妨,不管神医他是什么魑魅魍魉,也不管他在哪,我都会找到他,陪着你治病。不离不弃。” “嗯。”知书点点头,“我知道的。”她心知容千忆对她的心意,二人相处这些时日,知书心里很是感动。 容千忆转过头,看着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俩人,“你且告诉我真正的神医在哪,我就放了你。否则我就昭告天下你在这骗取他人钱财度日。” “世子万万不可,若是让天下人知道神医疯了,那我们不就成了众矢之的,再无神医了么?还请世子网开一面,我兄弟二人愿听世子处置。”管家和假神医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知书看他们二人的头都磕出血了,小声对容千忆说:“他们也怪可怜的,就算了吧。”知书知道容千忆在捉弄他们两人,嗔怪道。 容千忆摸着她的小手,小声说:“知道了。” “好了,既然你们也是为了神医和山庄,那我就不对你们有什么惩罚了。”容千忆与生俱来的高贵在此刻就显得一览无余了。 二人听闻,连忙道谢。 “你只告诉我,神医现在何处?”容千忆语气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冰冷。 “这……”管家面露难色,“神医的模样实在是不便见人,还请世子和小姐见谅。” “你不知道,难道我就没有办法找了么?那你就别怪我了。”容千忆声色厉苒你,管家低着头,“神医在后山呢,草民带二位前去。只是,世子能否饶过我二人?” “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容千忆漫不经心答道。 侍卫将假神医堵上嘴,丢在一边。又将管家拉起,管家带着三人出门往后山走去。 第四百三十一章不可思议 管家五花大绑被侍卫推着走,几人从长廊走过,越过亭台水榭。知书一边走一边想:这神秘莫测的神医倒是品味不俗。这亭台楼阁皆是大家之作,结构布置让人耳目一新。花园里潺潺的流水声悦耳叮咚,让人流连忘返。 容千忆见她停下脚步,见她欣赏这满园景色,知她心中感慨,遂也停下脚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不就是咱们所期盼的吗。”容千忆握住她的手,知书轻轻倚靠在他的怀里,“如今朝局动荡,你身为皇室宗亲,怎么可能置之度外?我明白的,只是忍不住想想而已。” 容千忆握住她的肩膀,身上的檀香味钻进知书的鼻孔,甚是好闻。 “我只想与你在山村乡野里度过余生罢了,其他的我从未想过,也不想去想那未知的事。再说我空有一个世子的名,却从未有过好处。因而那些事我们就浑忘了吧,过我们的逍遥自在。”容千忆有些许惆怅,知书听出他的失意,轻拍容千忆的手,“好了,倒是我的不是了,惹你伤心了。”容千忆是贵族子弟,食之朝廷俸禄多年,男儿的满腔热血她怎可不知。只是他一味的委曲求全而已。 知书对他莞尔一笑,容千忆只觉得天地间只此清丽动人的音容面貌了。 “我们快些走吧,他们都走远了,待会你找不到路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知书用食指挂了一下容千忆的鼻子,容千忆错愕,这事知书从未做过的举动,等他回过神来,知书已经离他好几丈了。他勾唇一笑,这小妮子,越发大胆了。 容千忆也不恼,跟在她身后慢慢走,怕知书跌倒。 管家带着三人出了山庄,来到一处静谧的竹屋,只见四周铺着数不清道不明的草药,有些花草生的怪异,竟能吐汁捕捉食物。 知书好奇,伸出手想去触碰神奇的物种,容千忆紧捉着她的手,“万一有毒怎么好?我会担心的。” 知书吐吐舌头,“我不碰就是。” “三位请,神医就在里面。”管家指指紧闭的竹门,“还请贵人松绑,草民去山庄给各位准备吃食,三位可在山庄留宿。”说完管家脚下生风,怕里头的人出来似的。 侍卫给他松绑,量他也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容千忆推开门,知书就睁着眼睛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在忙碌的男人。 只见一个蓬头散发的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一些瓶瓶罐罐不知做些什么。而旁边有一个大木桶,里面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他的身上插着银针,没有头发,身上的经络里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在游动。男子就这样坐在蒸汽腾腾的桶里,面色痛苦,从未睁开过眼睛。好似世间一切与他无关。若不是他微弱的呼吸,三人还以为他早已死去。 容千忆见到这种情景也不免惊异,但他很快就从震惊里回头神来,“晚辈有要事求神医,还望神医能出手相助。” 衣衫褴褛的男人像是没听见一样,头也没回,依旧在专注着自己的事。 “神医,”容千忆的声音高了几分,语气里带着不容人忽视的威严,“在下仰慕神医的威名,今爱妻身患重病,还请神医能帮助救治,在下感激不尽。” 男子还是不为所动,自顾自的做事,不理睬众人。 知书见他专注之事不过是桶中人,思忖半天,她才说了一句,“神医的水平也不过如此。不然怎么几年了,男子还不见醒,这分明是你医术平庸。可惜了,浪费了这么些药材。” 容千忆不知道知书怎么说出这么一番话,忙问道:“你怎么了?” 知书示意他不要着急,只管看看他作何反应。 果不其然,男人放下手中器皿,转过身来面对众人,他蓬头散发遮住了眼睛,但是他的眼神犀利像是要直抵人心。 容千忆和知书一惊,眼前的这个人一身戾气,浑身散发着臭味,比乞丐还不如。 知书皱眉,壮着胆子说:“你看着我们作甚?嘿嘿,想必是我戳穿你的心思了吧,你气恼吧?可是我说的也是实话啊,几年了他都没有醒,只是凭着你给他吊气,看来他是你重要的人。否则你也不会费此心力来救他。神医,你说我说的对么?” 男人盯着知书许久,突然大笑起来,“没想到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的还不少?真是小瞧你了。” 容千忆一惊,“知书,你怎么知道他医治的那个人就是几年前他就回来的人?” “简单,管家说几年前神医救回来一个男人,后来神医就疯掉了。再加上如此情景,就知道神医是个仁义至极的好人了。”知书笑笑,颇为自信的说道。 神医撩起了自己的头发,露出胡子拉渣的脸,“小丫头聪明伶俐,可惜你的病我是治不好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容千忆和知书听到了,心下黯然。 容千忆不肯死心,“神医何出此言?爱妻不过是失去以往的记忆而已,怎么又成了不治之症?还请神医示下。” “来者是客,待老夫洗漱过后再来细说吧。你们先去山庄,老夫随后就到。” 容千忆只好带着知书往回走,三个人回到山庄,二人满怀心事,静默无声。 知书握着容千忆的手,轻声道:“兴许是老天的安排,不过你我二人相知相守就已足矣。其余的我也不多求了。” “可是我不信,你明明好好的坐在这里,怎么就成了疾病。”容千忆皱眉,“无妨,若是他治不好,我们去找别人,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会看病。”容千忆带了几分怒气,知书劝慰他没关系。 一个时辰之后,走来一个身材欣长,身穿青色长袍的长者。 三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之前在竹屋里的神医,神医恢复了清爽的面貌,此时的他完全与之前判若两人,“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管家这时也来到了正堂,看见神医,顿了一下,唯唯偌偌地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神医也当他不存在,“老夫也不想隐瞒。看姑娘的身形,便是病了许久了。虽说无外伤,可内里却是虚透了。姑娘忧思过度,五内郁结。平日里旁边的这位公子也灌了不少汤药吧。殊不知是药三分毒,再珍贵的药材用久了那毒性也会慢慢沉淀在体内。日后再想拔除也是难事啊。” “神医所言极是,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个什么样子,可还是不死心想要试试,如今得到神医的准信儿便也放下心来,好好的看这山河。”知书笑笑,站起来,福礼,“谢谢神医的指示。” 神医抬抬手,“无妨。” 容千忆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姑娘的心态便是灵丹妙药,放宽心或许有奇迹出现呢。这也是非人力所能预测的。”神医不忍见到二人黯然神伤,说出模棱两可的话,病者保持良好的心态便已经成功一半了。 “既如此,我们就不打扰神医了,只是我还是想多嘴问一句,果真没有法子救在下爱妻了么?” 容千忆作揖,势必要让神医告知他,不然他怎么会死心。 “老夫行医多年,疑难杂症见过不少,可是你不一般,所以老夫也不敢妄下定论。你们也见过竹屋里的那个人,老夫花了几年的时间也是无果,所以老夫也无能为力啊。”神医惭愧的对着众人说出心里话。 第四百三十二章治疗 容千忆暗自叹了口气,心里道果然就没办法了么?就这么放弃?这时,看过去知书,这丫头却是面色平静,看不出来有什么难过的地方。 可他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她饱受病痛,只能安慰自己说,能在一起就足够了吗? “二位还是请回吧。”神医看着容千忆二人说道,“还是莫要耽误了时日,另请高明为好。” “如此,便打扰神医了。”知书再次微微施礼,与身旁的容千忆道:“我们便回吧,想来神医也还有自己的事,既然他也说了没有办法,又何苦为难他呢?” 容千忆面色平静,微笑着回答:“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些小事已经数日不得解,想请神医指教一二。” 知书可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有什么事情烦心的,心里就有些疑惑,问道:“什么事?” “小事。”容千忆回答得云淡风轻,似乎那真是一件不能再小的事情了。他眼里满是宠溺地扶着她的双肩说道:“你快些回去休息吧,不要太过操劳,天无绝人之路,我相信总有办法的。我们莫要自己先乱了方寸,放弃了希望才好。” 听他说得如此平静,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地方,知书也几乎就相信了,也许他的确有些什么不方便与她说的小事需要单独谈。轻声应了一下,转身离开。 看着她徐徐离去的身影,容千忆才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神医:“真的没有办法了么?我不相信,你既是神医,一定还有什么方子才是。医者,向来以人为本,神医又何必看我们夫妻二人如此痛心疾首,而束手旁观?” “公子所言甚是,所谓医者,以人为本,但凡有一点希望,都不会轻言放弃。”神医说道这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真的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没有办法。公子如果是这件事想与我再商量,大可不必浪费口舌,早些另觅神医吧。” 容千忆淡然一笑,心里笃定了他不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只不过是他说得还不够清楚,条件给得还不够足以让他动心而已。便用一只手比了一个数字说道:“明人不说暗话,神医的行事作风,在下略有耳闻,若是你能施以援手,无论成功与否,这个价钱都是犒劳神医的。” 神医看了看他那只手比出来的数字,心里有点犯嘀咕,他知道这个人身份一定不简单,所以这个数字也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数字而已,一定有着更加深层的含义。 容千忆看他陷入了沉思之中,知道他是心动了,不过现在有点儿犹豫而已,为了她,他付出什么都是可以的,所以,没有丝毫的犹豫,笑着说道:“黄金。” 神医听到这两个字,抬起头来看了看他,诧异不已,以手抚须,心里万分纠结,最后却挣扎不过那两个字。回答道:“好,这的确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症状,不过老夫可以尽力一试,只是我这里有一些珍稀药材,只不过缺少一个试药人,所以公子若是能提供一个试药的人……” “神医你没有自己用的人选么?”容千忆奇怪地问道。 神医摇了摇头,说:“试药的人一直极为稀缺,很少有人会这样做,即便是需要银子,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什么意思?试药还有生命危险么?”容千忆本来还以为这样的做法没有多少危险的,至少不会危及生命。 “不,这样试药的,有很大的危险,死亡也是不可预料。之前愿意试药的人,也出过意外,直接死亡了。”神医回答道,“所以现在才找不到试药的人选。” 容千忆暗自诧异,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药,竟然试药就会死人,那用在人的身上,不是更加危险了吗?这还能当作是治病的药物吗? 神医坚持要求说要试药,不试就不能够实施治疗。容千忆思量再三,只有自己去给神医试药,他才会真的去救知书,所以这个试药人只能是自己! 倘若他真的如此不幸,试药死了,只要能够治疗好她,无论怎样都是值得的。 思及此,容千忆淡然地说道:“就用我来试药吧,既然这样做是非做不可的,我也不能为了治疗她,而害死了别人。” 神医倍感惊奇,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容千忆居然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你们的感情令人感动,如果有更好的办法,老夫也不会选择如此,还望见谅。” “无妨。”他回答得轻松无比,“只是请神医瞒下此事,不要告知任何人,特别是知书。” 神医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个人已经佩服万分了。“你随我来吧,我先带你见见那些药物,与你说清楚一些事情,然后我们便去为她做详细的检查。” “好。”容千忆回答着,起了身。 神医引着他进到了内堂里面去,将药物什么的细细看完介绍之后,容千忆感叹,怪不得试药的人都死了。同时也为这个人感到佩服,他不愧是神医。 那些个药物,别的大夫是绝不敢用来做医用的,也是因着这样,他相信神医是一定可以治疗好知书的。 “公子稍坐,我去取来药箱,我们就去为令夫人检查身子。”神医拱手说道。 容千忆点点头,在大堂等着他出来。便领着他回去,知书这时候已经休息了,这一天的确也让她感觉到疲乏不已。容千忆轻轻扣了扣门,知书并没睡着,也是合衣而眠。问了一句是谁。 “是我,神医已经答应了为你治疗,知书,你休息了吗?现在神医想为你仔细检查身子。” “稍等。”知书下了床,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见她是躺着休息的,容千忆慌忙扶她上去躺好,再给神医安排了一张椅子在床前。 “你是怎么说服神医的?”知书这才明白,原来容千忆非要留下来,是为了说服他为自己治疗,倒是她误会了容千忆,还以为真真有什么事情是他瞒着自己的。 “神医救人无数,高风亮节,我不过是说些我们夫妻二人的坎坷与他听。”容千忆微笑着回答。“神医同情得紧,便答应了前来治疗。” “就这么简单?”知书颇有些不敢相信,“想来,神医也是一位性情中人?” “自然是的。”容千忆始终都保持着那一贯的从容与淡然,让知书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知书也只能是相信了他的话,因为很无奈,她发现自己面对着容千忆,总是不能够从他的表情上得知他在想什么,因为他的表情总是那么会骗人,那么让她感到安心。 神医为她号脉之后,检查了舌根,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神医,有什么问题吗?”被他这样直视着,知书稍稍有点儿不适应。 “没事,神医检查的方式自然与别的大夫有所不同的。”容千忆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 神医站了起来,跟容千忆说道:“我们出去说话。” 第四百三十三章陪伴 “神医。”容千忆还没有回答,知书先叫住了神医,问道:“有什么问题吗?这是我的身体,如果有什么的问题,还请你跟我直说好吗?为什么要出去呢?” “夫人多虑了。”神医回答道,“只不过是商量一下治疗的事宜罢了,夫人且放宽心。” 容千忆感激地看了神医一眼,还好他按照说好的,先稳住了知书,并没有跟她把话说出来。走上前,替她理了理头发,说道:“你先休息着,只是一点点治疗的方式需要商讨而已,我跟你保证,你的身体什么情况,我一定不会瞒着你。” “嗯。”知书答应着,也不再说什么,因为她相信容千忆是不会骗她的。 “神医,这边请。”见她答应下来,容千忆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才起身,带着神医出去了。 “病情我已经大概了解了,我实话实说,只有五成的把握。你可以选择继续我们的交易,或者中止,老夫绝对没有二话。”神医开门见山地把话挑明了。 容千忆略微想了想,其实五成的把握也算是有一般希望了,现在放弃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一个能够治疗的人了。所以他还是决定了要继续。 就跟神医说道:“不,不能中止,请神医开始治疗吧,我们说好的,一切都算数,我决不食言。一开始,我也说过了,成与否,那些东西都是送给神医的。”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老夫也自当竭尽全力。”神医回答道,“还请给老夫一点时间,我回去准备一下,今晚先过来为夫人针灸治疗,压住病情。” “我送送您。”容千忆非常客气地说。 神医却摆了摆手,说:“不用,你还是回去照看好夫人吧,我看得出来,夫人即为聪明,只怕已经起了疑心。” “如此也好,那就恕不远送了。”容千忆拱手说道。神医点点头,径自离开。 容千忆回到了房间里,知书没有躺着了,而是用枕头靠着坐了起来,见到容千忆回来了。问道:“神医呢?” “走了,他回去准备一下,晚上就过来为你治疗。”容千忆转身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知书问他,“为什么我感觉到你和神医之间如此怪异?是否你们之间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秘密?” “没有,你想多了。”他依旧保持微笑,回答道。“我说了只是跟神医讨论你的病情而已,没有什么秘密。好好休息,保持良好的心态,不要多想好吗?” 知书知道他心疼自己,也爱惜自己,她也不想多想什么。只是事态呈现在眼前,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是瞒着她不说的。 但是容千忆又不肯说出来,她知道自己如果继续追问下去,与容千忆势必会有些不和。便聪明地选择了适可而止,问道:“那你们讨论的结果是什么?打算如何治疗我?” “神医说先给你针灸,然后再施药。”容千忆回答道,心里也感激自己爱上了一个这么聪明的女人,他知道知书选择适可而止,不再问下去的原因,与她心照不宣即可。 “有多少把握?”知书又问。 “针灸是为了压制病情,接下去的治疗才是关键。何必问有多少把握呢?对我们而言,有几分把握都是极好的,不是吗?”容千忆回答道。 知书点点头,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下去,容千忆这样说,已经很明白了。若是有着十成的把握,他必定有难以掩饰的喜悦。这样说来,估计只有五成,或者更少,但是谁管那么多呢? 生死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与他在一起的时日才是最重要的。他竭尽全力,也是为了她,所以,她配合。结果怎样,却已经不再那么要紧。 “我有些饿了。”知书忽然跟他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容千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瞧我,几乎忙糊涂了,都忘了你还没吃什么东西呢,你且休息着,我这就去准备一下。神医还要晚上才会过来。吃完了东西,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啊。”知书答应道。 看着容千忆出去了,知书有些茫然,她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没有像容千忆说的那样,只是随便说了说他们的事情。神医就答应了过来治疗她。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怀疑,容千忆不可能用寻常的办法就能让神医动容的。她不在意自己怎样,但是容千忆就不一样了,她不希望容千忆为了自己做出太多牺牲。 约莫半个时辰后,容千忆回来了,知书不知道他居然这么快就让人弄好了饭菜,但他的确是说可以吃饭了的。 知书将信将疑地起身,随他到了大厅里,看到了一桌子饭菜之后,知书诧异地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半个时辰就能够弄出这么一桌子饭菜来了?” “这不是我们厨房做的,只不过你饿了一天了,我不能让你继续等,所以让人去了酒楼,让他们半个时辰给我做出来。”容千忆回答道。 “原来如此。”知书有点儿哭笑不得,他都快要把她宠上天了。“你也饿了吧,快坐下吃吧。” “好啊。”容千忆回答着,在桌子旁边坐下来,给她碗里夹菜。 知书吃了一点,味道还不错,但是她发现容千忆跟本没吃,只是在一旁看着她。“你怎么不吃东西?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问题吗?” “没有,只是我在想,你要是一直这么好好的该多好。”容千忆稍微有些感叹地回答。 “我一直很好啊。”知书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她不想要因为自己让他这样每天难受。“你要是不吃了,我也不吃了,我们这就出去走走吧。” “别啊,我吃。”容千忆只好投降。 吃完东西,容千忆温柔地扶着她,尽管她说自己好得很,根本不用搀扶。两人在外面稍微走了一点时间,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背着药箱赶来的神医。 在房间里,知书躺在床上,神医拿出来布包,打开了后,里面那些大大小小,细细粗粗的银针看得知书有点儿头皮发麻。她看着容千忆问:“会不会很疼啊?” “不会,我会陪着你的,我就在这里,要是他扎疼了你,我可不会放过他。”容千忆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 “噗哧。”知书忍不住浅笑了一下说道,“你这样子,神医都会被你吓跑的,“好了,我就是看着有点儿不舒服。” 神医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在自己脑袋里想着要如何施针才是最好的,不然,对于他们这种行为,真的有点让人受不了。整个过程,容千忆都陪在旁边。 知书稍微皱了皱眉,他就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自己手里还一直准备着一块手帕,随时在给知书擦汗。其实真正汗如雨下的是神医,知书的情况不乐观,他一点差错都不敢有的。 第四百三十四章初次针灸 沉香木雕花床上,躺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她睡得极不安稳,眉心微蹙,面色苍白,额间沁出几层薄汗。而她的头上、手上扎满了银针,看起来触目惊心。 容千忆不停拿着丝巾替她擦拭汗水,不安地问“神医,为何知书面容痛苦?她是不是不能承受这痛苦?” 此时的神医也是发丝被汗水浸湿了,可还是继续手中的动作,银针在他的手下不停发生变化,针扎的部位不同,产生的效果也不一样。 “你急什么?若是她能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有什么好治的?”神医事先给知书服用了麻沸散,所以知书睡得昏沉,不用清醒的接受这折磨人的痛苦。 容千忆心疼的看着知书,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的温柔,“知书她还小,我怕她承受不了会责备自己。” 容千忆站起来,又从袖中掏出另一条丝巾替神医擦起汗来。 神医心想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见,不然老夫看轻你。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神医舒了一口气,慢慢的取下扎在知书的银针,“今日针灸就到此结束了,过几日老夫再为她针灸。” “那神医,知书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容千忆见知书的神色有些轻松,又担心她的身子骨。 “你不必担心,时辰一到她自然就会醒来。麻沸散的药效会让她好好睡一觉,她的底子太虚,让她好好休息吧。”神医也有些疲惫,人的精神也不振,容千忆扶着神医晃动的身体,“谢谢神医为知书诊治。在下感激不尽。容在下扶神医回房歇息吧。” 神医也不说话,容千忆把神医送回房间之后,就赶到知书的房间,拿着一条凳子坐在知书床前守候她醒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知书还是没有一点苏醒的样子。容千忆端来一盆温水,打湿丝帕,细细地擦拭知书的脸。 知书苍白的脸色经过温水的擦拭也没有原先那么苍白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世子,属下端来一些吃食。” “进来吧。”容千忆头也不回盯着知书说到。 侍卫走进来,放下食盒,布完菜,恭敬地说道“世子,属下拿了一些粥和小菜,请世子食用。” 容千忆左手握着知书的右手,知书的丝毫动静,他摆摆手,“你下去吧。” 侍卫踌躇许久,才小声道“请世子用膳。”侍卫说完跪下,“世子已经两日两夜没有合眼了,属下怕世子的身子熬不住。否则等姑娘醒过来,万一世子晕过去了,姑娘心里也不好过啊。” 容千忆不耐烦道“你下去吧,无需管我。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侍卫本想再劝慰几句,但是看容千忆执着的样子,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退出了房间。 蜡烛静静的烧着,房间里只听到知书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容千忆温柔地扶上知书的脸,语气无比轻柔,“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呢?你睡得太久了,你最爱的杏花开了,我不想摘下它,我想等你醒来我们一起看。” 知书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容千忆又喃喃道“难得有如此静谧的时候能好好说说话。” 容千忆沿着知书的脸部轮廓细细描绘,微凉的指尖划过知书的柳叶眉,高耸的鼻梁,来到她苍白的嘴唇,最后在她的唇上打圈。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时候还是相府四小姐,豆蔻年华,明眸皓齿,着一身青衣,笑的那么明媚。”容千忆回忆着以前的记忆,那是属于他和她的美好。 幸福的时光似乎那么短暂,后来她遇到的那些厄运,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如果不拔出它,它永远都在那,提醒她的过去的多么不堪。 就算他使用秘术,她只是换了个身份,前世的记忆还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他实在不愿意看她为了复仇而变得步步为营,可是如今的一切事情他也是促成者,但是他也得到了惩罚不是吗?上天剥夺他的寿命成全她,与他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 容千忆思绪万千,不知不觉就到了夜半,他实在抵不住睡意就趴在知书的床边合上了眼。 次日,床上的可人儿扑闪着羽扇般的睫毛,映入眼帘就是一张沉静俊朗的睡颜,她就静静的看着他,不忍吵醒他。 她摸着容千忆的脸,这是从心底喜欢她的人啊,为了她经历了他从未经历苦难。她感激他,也在乎他,但是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爱,只知道若是没见到他就会心慌,听不到他的声音就坐立难安。 或许这就是爱吧,只是她还不能体会其中的涵义。 不一会儿,容千忆觉得脸上痒痒的,他睁开眼睛看到知书正调皮的用发丝在他脸上打圈,他捉住捣乱的手,“你在干嘛呢?” “哈哈,你醒啦?”知书松开手,“我看你没醒,就捉弄你一下。” 容千忆看她精神头不错,心里也开心。 “你稍微等一下,我让侍卫热好饭菜端过来。”容千忆扶着知书慢慢做起来,容千忆拿着枕头靠在她身后不让她感到不适。 不一会儿,侍卫端来饭食来了,容千忆端着甜粥打算喂知书。 “我自己有手,不要你喂。”知书从被窝里伸出手时,容千忆制止了她。 “你睡久了,也没多大力气。虽然吃饭不用很大力气,但是我想做这些事,你不该不给我机会吧?”容千忆笑道。 知书也不好说什么了,等他喂完,又替知书整理好衣物才扶知书下床坐在椅子上。 “这一次针灸你睡了许久,但是我觉得神医应该能治好你。我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容千忆笃定地说。 “嗯,我虽然还没有想起来,但是觉得神清气爽了很多。我知道恢复记忆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期盼,所以我会好好的。”知书的脸色略带粉红色,容千忆见她心里高兴,也不禁开心起来。 “谢谢你为我操心了。”知书略带歉意看着他,容千忆只笑笑不说话。 随后容千忆又借口自己还有事就服侍她睡下了。 等到知书熟睡了,容千忆才从房间里出来径直往神医的书房有去。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后,容千忆脸色苍白的从书房里出来,一直躲在暗处的侍卫赶紧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担忧地说“世子的身子实在不必承受这般痛苦,要不让属下代替世子给神医试药吧。” “不可,”容千忆虚弱的说“既然是我答应的事,岂可不守信用?” “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晓,不了告知知书。”容千忆命令道。 “是,属下明白。” 侍卫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角还是咽下去了。 侍卫扶着容千忆进了房间,好好的替他运功,又将早就准备好的补血药喂于他喝,如此折腾了一炷香的时间,侍卫才离开。 容千忆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才醒来,他本身就无武功底子,又加上失血过多,所以这一睡竟睡到了酉时。 他一醒来就奔向知书的房间,知书正坐在床头捧着书看的津津有味,她看着匆匆而来的容千忆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又没人追你。” “还不是想你了呗,所以着急了些。”容千忆坐在椅子上,不想离知书太近,怕她疑心。 可是知书掀开被子,走向容千忆,坐在了椅子上,看到容千忆的脸色些许苍白,“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可是为了照顾我太累了?”知书低着头,“到难为你如此为我操劳。” 第四百三十五章莫名昏倒 “你也不必多想,左不过是我自己不争气,练功的时间一长我就撑不住了,怪我自己疏于锻炼。怨不得别人。”容千忆自然摸着知书微凉的小手,心里疼惜。 容千忆手心的温度从掌心传遍全身,知书心里感动容千忆的不易,“你也不用太勤于练习了,武功也不是一朝一夕就成功了的。我知道你很累,但是你总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啊。”知书又喃喃道“我会担心的。” 容千忆当然听得到她的最后一句话,心里像抹了蜜一样高兴。 “我知道你心疼我,我一直都知道的。”容千忆温柔的笑笑,俊美的容颜令整个房间都闪亮起来。 “你啊,不能光说不做,要是我知道你又偷偷做了什么不告诉我的话,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知书半开玩笑的说。 容千忆不动声色的笑笑,“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我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况你的问题我从来不拒绝。” “这还差不多。”知书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神医提及过我下次什么时候再做针灸吗?” “七日后,他会再次为你针灸。即使没有恢复记忆也能为你强身健体,也是不错的。” 容千忆私心还是不想让知书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的亲爹杀死,那还是多么痛苦的回忆啊。与其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还不如逍遥现在的时光。 “倒是辛苦神医了。不管结果如何,咱们还是要好好谢谢神医一番的。”知书认真道。 “这是自然的,神医素来喜爱稀奇的药材,到时候让人遣送一些奇珍异宝给他就可以了。”容千忆温柔道。 “不过,我倒好奇为什么神医突然又好心帮我诊治了,之前还说没有办法。”知书歪着头问“我倒是疑惑呢。” “你不是说神医行事诡异,变化多端,莫不是他觉得你的病症独一无二所以想挑战自己。”容千忆端着茶杯,平静地喝着茶,试图不让知书察觉他的不自然。 “或许是吧,不过这老头子古怪倒是古怪,但是也很守信。”知书说了一会话儿,扶额,神色有些怠倦。 容千忆见她精神头不济,隐隐有些担心起来,“你也无需想这些事了,多多休息才能养好身体。” 容千忆扶着知书躺在床上,又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目光如水的看着她,“你好生睡着吧,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放心,等你醒来又可以看到我了。” “嗯。”知书点点头,不一会儿就入了梦乡。 容千忆悄悄退出房间,走过长廊,来到神医的房间。 此刻神医的烛光闪着诡异的光,容千忆推门而入,神医正背对着他,脸上的表情容千忆也看不真切。 神医正精神抖擞看着他,拿出一张纸来,“这是老夫根据姑娘的病症钻研得出的一个药方,上面的几味药材还需世子费些心力了。” 容千忆接过药方,看到上面写着重楼、石斛、雪莲、蛇莓、七叶一枝花等药材。 其余的倒是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七叶一枝花是个神秘莫测之物,长在鲜有人知的悬崖峭壁。传说这个草能生白骨、救死人。但传言终究只是传言,谁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 容千忆也不多语,“好,我这就遣人去寻。无论如何也要凑齐这几种药材。” 神医满意的点点头,“如今你试药,身体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你必须按时服下我熬给你的汤药,不要忘记了。” “是,在下知道了。”容千忆坐下来,神医手捧一个楠木描金盒子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个拇指大小透明小虫,连身上的经络也看的一清二楚。小虫正静静地躺在绒面上。 “你的血滋养了它,它每日生长迅速多亏有你。” 神医笑笑,痴迷的看着小虫。 容千忆笑笑,“能为神医做事也是在下的福气。如此在下便不再打扰神医休息了。” 神医摆摆手,容千忆就退出房间了。 是夜,有暗卫来报,“世子,七叶一枝花还需要时日。” 容千忆站在窗前,手负而立,“尽快找到。” “是。只是……”暗卫支支吾吾不说,容千忆等着他的下文。 “只是属下去搜罗药,发现这些药药性不一,有些药是补血养气,有些要是温性,若有些药混在一起便成了害人不浅的毒药。” “你所言属实?”容千忆也一惊,这些药看起来是大补的药材,的确是救病治人的良药啊。 “属下不敢隐瞒,特向一位老大夫细细询问。属下也是谨慎一些,望世子不要怪罪。” “无妨,你下去吧。有事自会叫你。”容千忆摆摆手,暗卫就离开了,空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从未有过他的痕迹。 容千忆心里明白了几分,他也不动声色,终究是自己选择的路,就不要后悔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次日,容千忆拿着昨夜寻好的药材来到神医的书房。 “七叶一枝花还没有找到,其余的都在这里。”容千忆将药材一一排开放在桌上。 神医只匆匆看了一眼,满意道“多谢世子连夜寻药。老夫这就去研制,不辜负世子一番苦心。” “有劳神医费心了。如此在下就等着神医。”容千忆飘飘然坐下来,怡然自得的喝着茶。 神医也不说话转身进了内室。 容千忆来过神医的房间多次,可从未细细打量过房间的摆设。 四壁都挂着不一样的山水画,左边放着书桌,桌上摆着文房四宝,角落里还放着一个书柜,书架上摆满了竹简。 容千忆随手拿起一本竹简,漫不经心的看起来。 他看的越入迷,竹简的内容越让他心惊。 不知什么时候,神医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世子,药熬好了。请世子服下。” 容千忆从容的放下竹简,“好,有劳神医了。” 容千忆端过药豌,乌黑的药汁混着不知名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子,实在是刺鼻的很。 他眉头都不皱就一股脑的喝下了,神医看到他喝下去药嘴角挂着神秘莫测的笑。 容千忆放下药豌,神医满意的端着碗走了。 容千忆眯着眼睛看着神医走去的方向,神医以为他不知道喝下去的是什么,容千忆怎会不知道。 从暗卫告诉他药性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那些药就是给他喝的,所以他才义无反顾的喝下去。不管那是害人害己的毒药还是救人一命的灵丹妙药,他都会喝下去。 “在下服过药了,谢谢神医赐药。在下有事不能与神医交谈了,咱们改日再议。”容千忆作揖然后就出去了。 容千忆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想到知书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浣花溪》。 容千忆笑笑,“你怎么过来了?今日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知书合上书籍,“没有什么事,我看你不在房里,就坐在房里等你。” “怎么?不愿看到我啊?那我只好走咯。”知书故作委屈道。 “我怎么会这样想,只不过我今日实在是疲累,你四处去转转吧。”容千忆的脸色的确不好,知书也知趣的退出房间了。 知书无聊的在院中逛着,突然看到神医的书房没有人。 她一时好奇走进去,看到书桌上摆着一个药,药还冒着热气,她想想,这应该是给自己喝的。山庄只有她一个病人,再说每天的药汁都是这么乌黑黑的。 知书端着碗,想也没想就喝下了。 等她放下碗后,意识渐渐变得模糊,随后她晕倒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要求 另一头的房间里容千忆莫名心头一疼,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原本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世子,知书姑娘她”正当容千忆自我安慰的时候,被派去暗中保护知书的影卫突然出现在屋中,未等影卫说完,容千忆不顾自己身体的状况,急忙跑了出去。 未走几步,容千忆明显感到力不从心,本来就昏沉的头脑眼前一阵阵发黑,跟在身后的影卫察觉到了容千忆的不对劲,忙扶住容千忆。 “世子?” “我没事,只是有点晕,你去”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熟悉的戏谑的声音打断了:“哎哟,这不是容殿下吗,这急急忙忙的是要赶往哪里去。” 来人正是造成容千忆现在身体状况的罪魁祸首——神医安明。 容千忆看都没看安明一眼,在缓了一会儿,他又急匆匆的向知书所在的房间跑去,安明大概因为被无视了,有些不满的啧了一声,随即看到容千忆一行所去的方向是他所住的房间的方向,有些不解,为了解惑,他也跟了上去,跟在容千忆身后的影卫第一时间发现了跟上来的某人,不过主上没有出声阻止,他也只能选择无视。 一靠近门口,浓郁的药味让容千忆不舒服的皱了皱眉,俗话说药养人,药香自然也对人体有些益处,只是这段时间的试药,让容千忆的身体有了对药的抵触,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知书的安危,容千忆想都没想,直接冲了进去。 入目,便看到一刻前还在关心他的知书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旁边破碎的药碗混杂一些药渣,清晰的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 是那个药! 这段时间以来,通过试药容千忆清楚的知道那个药的害处,知书身体本来就不好,那药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容千忆急的赶忙上前查看。 “知书,知书,你醒醒。” “知书。” 只是无论容千忆怎么叫,知书就像死了似的没有一丝回应,想到死的这个字,容千忆更加不安了。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姗姗来迟的安明环顾了一下他的房间,在确定自己的房间没被动过之后,才假心假意的问了一句,仿佛刚刚才注意到似的。 容千忆斌没有回答安明的问题,他现在整个心都在昏迷的知书的身上,拒绝了一旁影卫的帮忙,他艰难的抱起知书,尽管虚弱的身体因为抱着一个人走路变得踉踉跄跄,但容千忆还是坚定了稳住了身形,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的房间。 “你最好祈祷知书没有事。” 听出容千忆话语中的威胁,安明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心里心疼着摔在地上的半碗药,要知道,这碗药可是用了许多稀有的药材,就这样被白白浪费了。 另一边,当容千忆艰难的将知书放在床上的时候,他自己感觉到已经快撑不住了,以往习武的身体如今简直像废了一样,连那些文人都不如。 容千忆喜欢简洁,所以房间里并没有装饰的太过华丽,房间略算的上贵重的大概就是那个用千年橡木所制成的香炉了,这香炉还是当初有个官员送的,因为知书一句无意的喜欢,这次出来,容千忆也顺便派人拿了出来,只是很少会使用。 容千忆此时并没有心思关注其他,他全身心的守在床边,只是已经好长时间了,知书仍旧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也不知道过多久,容千忆开始绝望了,正在此时,原本一直安静着的知书突然痛苦的呻吟起来,光洁的额头上汗水直流,大概是太过于痛苦了,下嘴唇被无意识的咬的发白。 “千忆千忆。” “我在我在。”紧紧的握住知书因为疼痛紧握的手,容千忆看着知书痛苦的样子,心急如焚起来,随着时间推移,他终于等不下去了。 “把安明叫过来。”一旁早已在等候的侍卫立刻出去了,没过一会儿,便带着安明回来。 “神医,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仍旧称呼安明为神医,但容千忆并没有敬重对方的意思,他可以试药,对安明的所作所为完全无视,在那要在不触及他的底线的范围外,如今,知书的出事,让他的底线被触动了。 “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药性冲突麻,还没死啦。”满不在乎的看了一脸躺在床上的人,“没什么事,我还要回去熬药。” “你!”安明的态度让容千忆彻底爆发了,他猛地抓住对方的领子,眼中冲满了怒火,要不是为了知书,他怎么可能一再的忍让。 “请世子自重。”安明倒也不怕,他轻松的扒开容千忆的手,“我可以救醒她。” 容千忆本要发作,待听到安明的话,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好,你医。” 尽管安明的人品有些问题,但不得不说他的医术有愧于神医这个称号,因为不放心,容千忆一直在旁边观看,尽管不懂医术,但几下针灸下去,知书明显放松下来的表情清楚的告诉容千忆她在好转。 “好了。”将针放回医自己医囊内,安明满意的看了看救回来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人我是救回来了,只是还有些个问题。” “虽然针灸去了毒性,但仍有一丝残留,本来没什么,但这个姑娘的身体却过于虚弱,如果不彻底去除,我恐怕” “你的办法?”尽管知道安明在设下陷阱,但容千忆却不得不往下跳,因为他知道,这位眼前的所谓神医在用知书的命在威胁他,他不想再一次失去知书。 容千忆的反应在安明的意料之中,他停了一下,微笑着,终于说出了他的意图:“我需要更多的药材,还有试药的事情不能耽搁。” “世子殿下!”一旁的侍卫急了,不顾主仆之分,出声试图阻止。 “好,我答应你。”容千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他没的选择。 知书在一天后醒了过来,尽管身体还很虚弱,但明显的一天天好了起来,大概是容千忆的答应让安明放下了心,这几天都没找容千忆试药,并且,还好心的开了一副养身体的药方子给容千忆,在确定药方子没问题后,容千忆开始每天亲自为知书熬起药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知书的身体也一天天好了起来,她这段时间并没有看到神医的出现,尽管有些疑惑,但也只限于疑惑,倒是她发现容千忆的身体有些好转,这让她十分高兴,不过容千忆对她说练武导致的理由她一直不信,但明显的容千忆在瞒着她,尽管想知道,但她实在没办法。 “千忆,你会烧菜吗?”眼珠子咕噜噜的一转,知书想了一个坏主意。 “烧菜?会吧。”有些惊讶,不过容千忆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那我想吃你烧的菜。” “好,你等一下。” 尽管不知道知书有什么想法,但容千忆向来不会拒绝知书的要求,犹豫了一下,他找来贴身侍卫,吩咐了几句,便走去了后院。 没过一会儿,一直注意着那边的知书发现刚刚出去的侍卫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像书的东西,随即想到了什么,偷偷笑了起来。 几个时辰后,容千忆终于回来了,端上来的东西让知书有些惊讶,她一脸期待的夹了一筷子,刚入口,整个脸紧紧的皱了起来。 果然是她想的太美好了!容千忆会是那么完美的人,只是没想到,他做的菜…… 第四百三十七章人无完人 人无完人,知书算是见识到了。 太难吃了,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吃到嘴里的感觉还是让知书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怎么样?”容千忆倒是没有注意到知书的表情,他征询似的开了口,这几道菜他是完全按照菜谱的步骤做的,应该没啥问题,尽管如此,知书尝第一口的时候,他还是小小的紧张了一下。 “还不错。”不动声色的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知书看出了容千忆的紧张,选择性的欺骗了对方。 “那你多吃点,你身体刚养起来,需要都吃。” “恩,”听出了话语的关心,知书也变得温暖起来,其实现在的生活也挺好,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她的记忆不要恢复。 就这样多好呀! 其实容千忆所做的饭菜并没不算太难吃,尽管味道差了一点,但色香味中色香他至少做到了,而且她之前就知道容千忆并不会做菜,这次她提出做菜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大概是以为知书真的很喜欢他的菜,容千忆从那天起就开始亲自下厨,慢慢的,知书发现菜的味道开始变得好了起来。 尽管依然有点难吃。 神医的到访让知书有些意外,因为她有一段时间没看到神医了,一直以来,她都挺感激神医的,只是不知道神医来此有何事,难道她的病有进展了。 “什么事。”见到安明的那一刻,容千忆就知道了对方的来意。 “有些事情。”容千忆的态度并没有让安明不爽,而且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比起那些毫无反抗的试验品,有活力的试验品才更让他提起兴趣。 转头小声了嘱咐了几句,容千忆就跟着安明走了出去。 有些好奇,但知书有些事情她不应该知道,她忍住了跟上去的冲动,一边吃着眼前的饭菜,一边胡思乱想起来。 没过一会儿,容千忆就一个人回来了,一进屋,知书就闻到了一股药味,与此同时,她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难道千忆生病了?有些担心,她的心也跟着不安起来。 “知书,我有点累,先回去了,你吃完让阿德收拾一下就可以。” “好。” “记得早点休息。” 察觉到容千忆的不对劲很容易,但想知道什么事就难了,仔细的在心里想了几种可能,知书在心里下了个决定:找机会跟踪。 身为练武之人,察觉到别人很容易,考虑到这一点,知书并没有轻举妄动,她在等待着时机,功夫也不负有心人,在两天后,容千忆的贴身侍卫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出去了,知书在躲掉几个侍卫后,慢慢的跟在了容千忆的身后。 容千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在左拐右拐之后,他走到了后院后面的竹林。 尽管竹林里的竹子又多又高,但还是过于开阔了,为了不被发现,知书只得远远的看着。 知书跟踪他的事,容千忆一开始就知道,哪怕是身体越来越虚弱,之前的武功也消失了,但原本武功功底依旧还在,所以轻而易举的他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为了隐瞒事实,他只得改变了原本要去的地方——神医的医庐。 身体虚弱,所以并不能使出内力,但为了逼真,容千忆也顾不上其他,拔出他常用的剑,就开始练了起来,一时间,林子里竹叶份飞,不时有竹子被剑气切断,知书躲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难道真的只是练武过度,可是从容千忆躲躲闪闪的态度,还是让知书无法相信,她决定继续观察。 时间慢慢过去了,直到看到过来找容千忆的侍卫,知书才发现现在已是晌午,容千忆竟然练武练了整整一个上午,而且一直没有休息。一时间,原本还是坚定怀疑的知书开始不确定起来。 人多继续跟踪很容易暴露,一咬牙,知书决定不再藏起来,她假装刚刚来到竹林的样子,看到容千忆后一脸惊讶。 “千忆,你在练武吗?” “恩。刚练完。”暗自在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容千忆也不戳穿,看着知书因为以为未被发现而有点得意的样子,容千忆不由得微笑起来。 “知书,一会就要到神医那里去了,你可要好好配合治疗哦!”容千忆像哄孩子一样哄着知书,他对知书的情谊可真的是刻进骨子里去了。 知书点点头,看起来容千忆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是自己多想了,然后便离开了,让他专心练武。 等到知书转身离开后,一直苦撑的容千忆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上掉落,看起来疲惫不堪,其实刚刚那些都是他蒙骗知书的假象,他不想让知书为他担心,只要她能够被治好,怎么样他都愿意。 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容千忆赶忙往神医那边去,就这样紧赶慢赶还去晚了呢,神医责怪的说:“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才来,我这些药可不能长时间在外面放着,会失了效果的。” 容千忆冷漠的听着神医的絮絮叨叨,要不是为了知书,他怎么可能允许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过了一会,他自己也觉得无趣便不再言语,容千忆照例坐在浴桶内,忍受着那非常人所能忍受的折磨,屋里烟雾缭绕,容千忆紧闭着双眼,眉头皱着紧紧的,神医那近乎病态的狂热眼神…… 到了下午,知书照例去神医那里治疗,自从解除了对容千忆身体有恙的怀疑后,她现在每天都在安心的跟神医进行治疗。 可是,这样纵容的后果就是,神医越发的嚣张,堂堂世子都是他的试药人,那他还有什么可怕的,这天,神医神情得意洋洋的来给容千忆试药,他一边扎针一边对他说道:“哎呀,我这里的药实在是太少了,你上次给我的药材,已经七七八八快用完了,现在又得找新的药材了。” 容千忆睁开眼睛说:“你又要什么药材?” 神医当下也不再装矫情,说:“我要赤蛇的尾巴,纳河边的雪草,天山上的雪莲,行吧,就先找这三样吧,这三样比较着急,都剩下的等找回来再说。” “你要的这三样也难寻了吧!”容千忆忍不住反驳,可那神医一听,立马吹胡子瞪眼的说道:“这药材自然是珍稀的才有奇效,哎,你不想找,可以啊,你还想不想救那丫头了,反正我乐得清闲!” 容千忆一听他报的这几个药名加上他刚刚的威胁,额头上的青筋都突突,赤蛇生长于炎热地方,必须去无毛之地才能找到踪迹,纳河是南方,水草粮食产多的地方才能找到,至于天山,那更是遥远到不行,这三个地方真是南辕北辙,这可如何寻找,偏偏他还没有办法反驳,比较还指望着他给知书治病呢! 无奈只好忍气吞声,他将所有的暗卫和身边的侍卫都派出去找药材了,身边一个人都没留,希望知书能尽快好起来,这些努力就没有白费。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知书每天下午都要去神医那里去进行治疗,有时是针灸,有的时候是喝一些很苦的草药,总之都奇奇怪怪的,每每问及是什么药材做的,可偏偏神医还总是装作神秘莫测的说什么珍稀药材,无可奉告之类的,实在让她气结,然后更可气的是容千忆,每次都哄着自己把那难喝的草药都喝完。 第四百三十八章不适 是夜,蜡烛在桌上伫立,烛火被细小的微风吹得一晃一晃的,知书撑着下巴,盯着蜡烛不自觉发起呆来。 联想这几日,吃了那么多神医熬的药,也不见得想起什么,倒是容千忆,也不知是如何了,脸色越来越差,胃口也越来越差了。 “唉……”长长的一声叹气。 知书扑倒在桌上,头压着手臂眯了眯眼,一席黑发柔顺的散落,在灯光下显得乌黑发亮。半响,她还是觉得心里很烦躁,睁眼看着窗外,天空那轮月亮被云遮得半遮半掩的,她一跺脚站了起来。 门轻轻被打开,知书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关好门,没几步就看见一棵树下,一个男子正抬头望月,修长的背影在月光的勾勒下很是轻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知书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看着他忘了说话。容千忆蓦然回首,与她对视。 他目光炯炯,深沉又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 “夜已深,你怎么还没睡?”容千忆看清来人,眉头就已经皱起来了。 知书避开他的视线,心虚的揉着衣角:“我……我睡不着。” 容千忆走进她,笑道:“你倒是越来越难哄了。” “谁要你哄啊!”知书面无表情道。 容千忆嘴角咧得更开了,刚想开口,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吓得知书赶紧扶住他。 “怎么回事?” 容千忆想摇头,却觉得整个人都在转圈,便扶着知书的手就地坐了下来,等那不适的感觉过去。 容千忆的眩晕感过后,一抬头,就看见知书坐在他对面,琉璃般的眸子看着他,里面写满了质疑和担忧。 容千忆:“……” 知书:“……” “我最近想练武功,想快点成为一个可以保护你的人,你知道吗?”容千忆笑道。 知书:“然后呢?” 容千忆:“然后就太累了,最近也没什么胃口,所以就体力不支,有些头晕。” 知书冷冷的看着他,容千忆嘴角弧度不变。片刻,知书还是败下阵来,移开视线。 容千忆暗暗吐了口气,又道:“快点回房里休息吧,我也乏了。” “嗯——” 躺回床的时候,知书翻了好几次身才渐渐睡着。第二天一早,知书走出房间,看见神医正用药罐捣鼓草药,瓷碗被敲得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嗬,小丫头起了个早,看来睡眠不好啊。”神医回头看了她一眼。 知书没有回他,淡淡的移开视线,走进厨房。神医眼里闪过一丝阴郁,重重地哼了一声。很快,她熬了一锅粥出来。刚给自己盛了一碗,容千忆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眼袋下是淡淡的疲倦,知书盯着看,若有所思。 “知书,今天感觉怎么样?”容千忆给自己盛了碗粥,在知书对面坐下。 “没感觉。”知书垂眼喝了口粥,长长的眼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一层阴影。 “神医!你这药到底什么时候才见功效?”容千忆冲外面吼了一声。 “叫什么叫!本神医耳朵没聋,不用你叫那么大声!”神医走了进来,抬高下巴,斜着眼看着容千忆,又看了看知书。 “这个小丫头的病非同一般,若是这短短时间就能治好了,那还称得上‘非同’吗?” 容千忆眼里浮现一层暗芒:“你确定你真的能把她治好?” 神医不屑的切了一声:“不信你可以带她走啊!” 不远处的暗地,一位暗卫压住了同伴拔刀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那位拔刀的人咬了咬牙,低声道:“这个所谓的什么神医,真的是太嚣张了!” “那也得听主子的命令,不可擅自行动。” “……知道了。” —— 吃过早饭,容千忆便提着剑准备出去练功,神医也背着背篓似乎准备出去采药,知书突然指着一间房,问道:“你们都出去了,我一个人闲着也是无聊,能看那里的书吗?” 神医顺着手指看过去,不在意的摆摆手:“看吧看吧……你若看得懂就看。” “谢谢。”知书又看向容千忆,叮嘱道:“你练武功,要小心点,别又把自己弄得满身伤。” “嗯,放心,知书。”容千忆随意的拍了拍坐得有些皱的衣服,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知书进了放着书的小房间,拿了本书在手上打开,隔着窗口看见容千忆和神医一前一后走出了大门。她在心里默数了五声,在容千忆的身影渐行渐远的时候,立刻推门跑了出去。 一路上,她躲躲藏藏倒也没被容千忆发现。奇怪的是,容千忆和神医走了挺远的路也没有分道。 果然是有事瞒着她。 知书盯着容千忆的后背看,时不时留意周围的风景。 不知走了多久,容千忆和神医停了下来,知书连忙跳进一个小凹陷的草地里蹲下身,过了半响才小心翼翼的抬头。 远处,神医的神色有点不耐烦,嘴巴一动一动的在说些什么。因为隔着太远,知书把耳朵拉得最长了也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没说多久,神医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碗,在里面倒满水,看颜色似乎也是药。 这是什么? 头绪还没整理清楚,知书已经忍不住跳了出来,双手呈喇叭状:“容!千!忆!” 容千忆手里的碗啪的一声,摔到地上。他看过来,眼里竟有些不知所措。 神医盯着撒了一地的汤药,反应过来,心疼的怒吼:“我的药啊!!” 知书直接走过去,眉头皱得紧紧的,她站到容千忆身前,蹲下身,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药味扑鼻而来。 容千忆不禁退后一步,结结巴巴道:“知……知书……” 知书慢慢站起来,冷冷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你身体不好要吃药?还是说……”她瞟了神医一眼,眼里的质疑一览无余。 容千忆很快就恢复淡定,他倚在后背的树干上,享受似的伸了个懒腰,道:“哎,知书,你是不是想多了,神医给我喝的这个汤药可是强身健体的,我这几日来胃口不好,就让神医给我也来几贴药。” 知书看着他,认真道:“容千忆,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容千忆放在脑后的手指小小的颤了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笑了。 “……知书,我绝不负你。” 这话说得有些露骨,绕是知书性情清冷,也忍不住心头的羞涩,她别开脸,用手指把头发梳下来,遮住发烫的耳朵。 神医在一边阴阳怪气道:“行了,臭丫头,把我的汤药打翻了,还无视我,光天化日之下传情……” “够了!”容千忆冷冷的打断他,眼里透着杀机。 也不知是真不怕还是看不懂,神医不怕死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桀桀的笑了两下:“怎么?她打翻我的药,我还不能说她两句?” “你……”容千忆上前一步。 知书拉住他,看着神医,面无斑斓的道歉:“算我不好,下次不会了。” “哼!”神医白了容千忆一眼,晃悠悠的走了。 当天容千忆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身体在逐渐变好,多吃了一碗饭,然而知书心里的疑惑却越发浓厚。 翌日,知书起了个早,她没有立刻出房间,反而偷偷的透着房间的窗纸观察已经在捣鼓草药的神医。 回想昨天,甚至这几天,神医都在捣鼓这些东西,昨天容千忆要喝的就是这个吧! 她正想着该怎么接近那些草药,突然发现神医疾步奔向茅厕,她眼睛一亮。 真是天助我也! 在确定神医没一会是出不来之后,知书轻轻打开房门,迅速走过去,低头一闻,和昨天闻到的味道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她想了想,抓起一把塞进自己嘴里,竟比自己这几天来喝的汤药要苦上几倍,她忍不住的想呕出来,但还是硬着脖子吞进了肚子里。 容千忆的房间门突然打开,他漫不经心的抬头一望,顿时脸色大变:“知书!” 知书看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感觉身体一阵痉挛,双脚一软就要倒下地,被赶来的容千忆抱起。 容千忆把知书抱到自己的床上,又把刚出来的神医扯过来。 知书的身体还不住的发抖,她却硬是咬牙道:“这……这是什么草药?怎会有中毒的反应?” 第四百三十九章怀疑 “这个……”神医眼珠子转了转,道:“当然会这样!你是女子,我给容千忆吃的药里面有一贴是女子吃了身子会发虚,男人吃了却是会提神的药,还有啊……你之前吃了我给的药,和这个药相冲,是不能一起吃的,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就浑身难受,发抖……” 知书不语,眼睛里的怀疑却丝毫不减。 神医很坦荡的直视她,用嘴努了努左方,道:“你昨儿不是看见我那里有书吗,不信的话可以查,书上说的你总不能不信了吧?” 知书感觉身体的力量回来了些,半信半疑,却不再看神医。 神医哼笑了一声,走出去了。 知书闭上眼,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容千忆立刻慌了,蹲下身,手脚慌乱不知道怎么动。 容千忆:“知书……别哭……” 知书:“……” “知书,是不是很难受?” “别哭……你别哭,一会就好了……” 轻轻叹了口气,他如愿以偿的抱住她,怕压到她,他便一只手跨过她的身体,撑在旁边的床板上,轻轻抚摸她的脸,帮她把泪痕擦干净。 知书睁着泛红的眼眶看着他:“容千忆,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容千忆双目柔和,勾唇:“好。” “你答应我,永远不要骗我。” “……好。”容千忆声音小了点。 “晚上我们看日落好不好?听说日落可美了。” “好。” 中午的时候,知书能下床了,因为心里惦记着容千忆答应陪自己看日落的事,她对天黑越发期待,心情好了不少。饭后,神医一个人神秘兮兮的背着背篓出了门。 容千忆拿石头扔不远处停在地上休息的麻雀,把几只麻雀吓得飞上树枝,知书则拿着书翻看。 翻着翻着,她发现还真有一种药有神医说的那种情况,就不知是不是只有这一种是这样的功效还是不止一种? 阳光正好,容千忆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双手做枕头压着,只要微微侧头,就能看见知书整个人。 她一身青衣加身,白绫束腰,举止犹若兰花般清冷,双目似水,红唇微抿,认真的翻看手里的书籍。 容千忆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那唇瓣上,渐渐感觉喉咙发干,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赶在知书发觉之前移开了视线。 下午就这么悠闲的过去了——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要落的趋势,神医还没回,容千忆便掩好门,带知书爬上一座不算高的山。 这时的太阳已经有一半落到了远处的山头里。原本刺眼的光线已经温和起来,渐沉的太阳仿佛要与高山合为一体。 知书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心里特别平静,之前经历过那么多的事,仿佛都不那么难过了。 她回头,容千忆正看着她,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知书慢慢闭上了眼。容千忆终于如愿咬上这窥视已久的红唇。 一开始,容千忆轻轻的含着唇瓣渐渐深入,他滑进去,勾住她的舌头用力一吸,就听她一声轻哼,便又轻轻含着,来回舔弄。等容千忆放开她时,她几乎站不稳,只能靠在他身上。 容千忆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日落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知书摸了摸有些发烫的嘴唇,点点头。 神医当晚回来,知书已经睡着了。神医敲了敲容千忆的房门,进去后,把背篓里的药翻出来。 容千忆面不改色的接过,吃下去。神医满意的点头,告诉他明天早上要来看效果。 容千忆躺上床后,回忆起今天和知书……突然,他扬起的嘴角一抽,竟口吐白沫,容千忆忙从床上坐起来,一个暗卫立刻出现在他身边。 …… 翌日清晨,知书满心欢喜的起床,做好了早饭,发现容千忆竟还没起床,她心里立刻涌现不安,眼睛一转,看见神医还在外面捣鼓着药。 那看来不是跟神医去喝什么药了! 知书松了口气,走到容千忆的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 房间里一片安静。 知书又敲了敲,还是没动静。她脸上原有的淡然顿时僵硬,唤道:“容千忆?” 等了会儿,知书又敲了敲门:“容千忆,还没醒吗?” 不远处,神医轻嗤:“容千忆出去了。” 知书立刻看过去,问:“他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神医没好气道。 知书胸口升起一团火,一个人坐回桌子吃东西。然后如往常般喝药,看书。 容千忆晚上才回来,脸色似乎很苍白,见到知书也没多说几句就回了房。这冷淡的态度,让知书气得摔了书,也回了房。 之后几天,容千忆更是经常外出,几乎很少和知书说上几句。知书站在房间里偷偷看他出了门,一时间感觉自己很悲痛。 —— 树林里,容千忆被人扶着身体,看着身前的神医,轻喘气道:“你,给我开一贴药,能让我看起来比较健康的。” “凭什么?”神医抱胸不动,老神在在的看着他。 容千忆拿出一颗草模样的植物,神医的双目立刻瞪直了:“这……这是……” “这可是千金难买的……而且只有这么一棵。”容千忆沉声道。 “行、行……我给你开药,这个归我。”神医小心翼翼的接过容千忆手里的‘草’,面上全是贪婪的神情。 有了神医的药,容千忆又慢慢减少外出。知书也发现他的气色好了许多,放下了心,但对容千忆的态度却有些冷淡。 容千忆自然是明白这姑娘在跟自己闹别扭,好心好意的哄了几天,还是把人给哄了回来。 一个月逐渐过去…… 尽管这里比较偏僻,但长时间的居住令知书渐渐习惯,也有点享受这归隐般的生活。 知书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床边站着一个人,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她心里一抖,决定不睁开眼。 很快,那股熟悉的气息就主动靠近,越来越近,知书紧张之下竟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然而没一会儿就破功了,她睁开眼睛侧过头,大口的喘气。 再回头,容千忆的脸近在咫尺。 知书眨了眨眼,容千忆退开。知书看了眼窗外,才发现时辰过早,天还没亮。 “你有没有恢复一点记忆?”容千忆坐在床边,问。 知书也不起来,就这么躺着努力去尝试着回忆,然后老实道:“没有。” 容千忆的眉头立刻皱得高高的,成了一个高峰的川字。 知书从睡意朦胧的头脑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他们在这里确实挺久的了,为什么喝了那么久的药,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来这里那么久了居然还没有半点恢复记忆?” 容千忆头一次在知书面前面无表情,压制怒火。 “嗯……我感觉这个药有问题……”知书附和道。 容千忆看着他,眼睛深处翻滚着心疼和无助:“不仅如此,而且你的身体开始变差了,知书……” 知书刹那间哑然,读懂了容千忆眼里的心疼。心里不合时宜的出现一抹窃喜,她抿了抿唇,道:“我们……去问问那神医!” “好。” 容千忆站在前面,直接蛮力推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知书跟在容千忆的身后走了进去。 床上的被子拱起来,走近一看,神医还没醒,被子盖在身上,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巴还砸吧了几下,下巴上还有在一夜间长出来的胡子,知书有些厌恶的别开脸。 容千忆走过去,一脚踹在床脚上,吓得神医从床上一跃而起,惊恐万分的喊道:“杀人啦、杀……怎么是你们?” 知书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第四百四十章命不久矣 神医一见是两人,放下心来,又闭着眼躺回床上:“干嘛呀你们,天都还没亮就闯进我的房里,想谋杀呀?” 知书冷冷的看着他,道:“你若不说实话我们还真就要杀了你。” “嚯!”神医猛的睁开眼,尖声道:“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再也恢复不了记忆了!有本事你来啊,来啊……” 突然脖颈一凉,冷冰冰的尖锐物品贴在皮肤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神医的话顿时消散,没再开口,旁边容千忆面不改色的用短刀抵着他的脖颈。 刀尖仿佛泛着白光,一看就知道有多锋利。神医小声道:“你们到底要干嘛?” “你告诉我,为什么知书吃了那么久的药还没好?”容千忆声音淡淡的,神医却听出一种阴深,仿佛自己一说错话,小命就没了。 他颤抖着咽了口口水,一双眼睛四处打转,道:“呃……这个臭丫……”话没完没,突然感觉脖颈被利刀磨出一道血痕,他顿时住嘴了。 容千忆:“说。” “……小丫头她……她这个状况本来就比较复杂,每天吃药是必须的,但……但也不能说单单吃药就能好了,还需要……需要多听听以前的事,回以前的地方走走,或者……用以前的事刺激一下……这样才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容千忆认真记下神医说的话,看向知书,发现她的嘴唇有点泛白,干燥,不若之前的饱满水润。 知书察觉到他的视线看了过来,微不可察的冲他点点头,容千忆回过神,慢慢收起短刀,阴晴不定的看着神医。 神医与之对视,只觉得全身仿佛被容千忆周身无形的气势压制了一样,忍不住暗暗憋死,不敢乱动。 容千忆看了神医一会,才拉着知书出去。神医蓦地放松下来,只觉全身发麻,他轻轻的摸了摸脖颈,刺痛感立刻传来,痛得他轻轻呻吟。 容千忆把知书送到她的房门口,知书盯着他看,迟疑了一下,道:“你不进来坐坐?” “不了,天色还早,你快再回去歇息歇息。”容千忆温声道。 他不愿进来,知书也无法厚着脸皮硬让他进,只好回房了,她看着他,缓慢的关上了门。 容千忆站了一会儿,回到自己房间,他在床上坐下来,挥了挥手,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立刻出现在身前。 容千忆淡淡道:“现在起你给我跟着神医,时时刻刻留意他的动静,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告诉我。” “属下领命。”男人鞠了个躬,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天慢慢亮起来,知书做饭的时候,容千忆也上前帮忙,知书便简单的做了一点,容千忆就帮着打下手,蹲在那儿仔仔细细的洗菜。 知书把粥放去煮,回头就看见容千忆勤勤恳恳的身影,突然觉得很好笑。 容千忆无奈了,嗓音里掩不住的笑意:“有那么好笑吗?” “有……”知书捂着嘴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道:“这样吧,吃完早饭我们去山上看看,采些蘑菇,中午炖蘑菇汤喝。” “嗯,你说去就去。”容千忆看着她,双目轻柔似水。 神医举着个碗喝粥,听他们说话也不出声,似乎是对今早的事记忆犹新,有点忌惮容千忆。 知书也不搭理他,吃完饭就拿起一个竹篮,拉着容千忆出去了,两人在山野间慢慢走,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温馨流转在心田。 走了一会,容千忆突然把一朵花放到知书前面,笑道:“呐,鲜花配美人,这朵花就送给你了。” 知书噗嗤一声笑了,接过花,仔细看了看,花瓣在阳光下有点透明,还挺好看的,她又举着凑近鼻子闻了闻,道:“好香啊……”转眼看他,“你什么时候摘的,我怎么没看到?” 容千忆神神秘秘的道:“你猜?” “爱说不说。”知书淡然,撇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花转来转去的看。 容千忆莞尔,对着某处遥遥一指,道:“看那里,有蘑菇。” 知书走过去,发现这蘑菇没毒,便轻轻的把蘑菇摘下来,放进竹篮里。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摘蘑菇,不知不觉越走越远,抬头一看,发现他们竟来到没来过的一个小树林深处。 知书摘完眼前的蘑菇站起来,突然发现前面有一片紫色若隐若现,她立刻拉了拉容千忆的衣袖:“看,那边的是什么?” 容千忆:“我们过去看看。” 待这片紫色渐渐显现,才发现是一大片的花,花的样子有点像蝴蝶,有些花瓣上还点缀着一圈一圈的黄点,风一吹,仿佛无数只蝴蝶在翩翩起舞。 知书忍不住凑近紫花闻了闻,笑道:“好香啊……这是什么花,我从未见过。” 容千忆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我也从未见过……” 知书轻轻用手去碰那花瓣,突然旁边的花瓣一动,一只‘花’竟飞了起来,知书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只蝴蝶,这只蝴蝶也是紫色的,在花瓣上面歇息的时候,仿佛也是一叶花瓣。 她唇角微扬,站起来转了个圈,追随那飞舞的花蝶,心底溢满了愉悦。容千忆在一旁看着,也不出声打扰。 两人在日出当头的时候才慢慢往回走,夏日的太阳总是比较燥热,沿途知书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恨不得立刻找到一条小溪,洗个澡。 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容千忆回来的路上太过安静,刚要开口,旁边的男人咚的一声,摔倒在地。 知书赶紧蹲下去,紧张不安的扯着他的衣服,喊道:“容千忆……容千忆……” 容千忆双眼紧闭,原本红润的嘴唇一片苍白,脸上也是白得微微泛青。知书看得心疼,双手都在发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探了探容千忆的呼吸,发现尚且平稳,便定了神,用尽全身力气把容千忆拖了起来,半抱半扶的把他带回了神医的屋里。 神医还是在老地方捣鼓草药,见容千忆晕倒,便走过去,知书一边喘气一边道:“神医,你快看看他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神医翻起容千忆的眼皮,又给他把脉,心知是为自己试药才这样,掩饰好心里的幸灾乐祸,刚要开口,容千忆醒了。 “知书……” “容千忆……你感觉怎么样了?”知书握着颤抖的手,道。 “我……我没事,放心。”容千忆轻吸气,笑道。 “既然醒了就没事了,喂他多喝点水就好。”神医随意摆摆手就要走。 “等等!”知书喝了一声,神医脚步一顿,知书质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他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你怎么这么……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他,他这是中暑了,天气太热,身体受不了,加之平时水土不服,就晕过去了呗。”神医说完就出去了。 容千忆笑道:“看吧,我就说没事。” 这天过后,知书都变着法子给容千忆做好吃的,补身体的汤饭。容千忆心里记着她的好,面不改色的吃了许多,夜晚的时候,药物发作,又呕了出来。 一大早知书就出去买了许多菜,回来的时候发现神医竟没在,但有一间屋子的门是关上的,她好奇的放下菜篮子,走过去,容千忆的声音顿时传入耳中。 “我的事,绝对不能告诉她……” 神医:“切……你已命不久矣了,还顾那么多……瞒得了一时,瞒……” 当知书听到命不久矣几个字时,后面的话知书已经不在意了…… 她脚上一软,就坐在地上,楞楞的看着前面,一时头昏眼花,思绪大乱。 第四百四十一章迷茫 里面的人并没有发现她,还在说话,只听容千忆道:“这事与你无关。” 神医不在意的笑了起来:“真期待你死了以后那丫头的表现啊……” 容千忆:“闭嘴!” 神医非但不闭嘴,又说了几句风凉话,容千忆似乎拿他没办法,没有再说话。 知书只觉得熊熊的怒火在胸口燃烧,她站起来,推开门,瞬间,里面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容千忆正坐在圆桌的旁边,一脸愕然的看着知书。 “你听到了?”神医笑道,起身在一旁站着,突然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容千忆冷淡的撇了他一眼。 “你……”知书突然觉得那简单的四个字有点难以开口,她深吸一口气,又问:“你刚刚是不是说,你……命不久矣?” “知书,我……”容千忆站起来,想走过来。他的身影有点单薄,脸色无比苍白,也不知是最近身体不好才这样,还是被知书的突然出现吓到。 知书只觉得头脑混乱,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捂着耳朵摇头:“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容千忆心里又难受又心疼,他疾步走过来,一把抱住知书,知书猛的挣扎起来,容千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把人拖去另一间房,关上门。 知书冷冷的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容千忆被看得一阵心虚,想了想还是解释道:“那个……知书,你听我解释。” 知书安然坐下,张了张嘴,道:“你不用守在门口,我不会走,我听你解释。” 容千忆的心思被识破,没有往常的洒脱,反而尴尬笑了笑,走过来坐下。 知书看着他,严肃的道:“我听到的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的,我觉得这个神医有问题,我派人盯着他,却怎么也没发现异常,就想亲自试探一下。” 闻言,知书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的。 她控诉道:“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容千忆干咳了一声,道:“我怕你担心,所以就不告诉你。” “哼,结果呢?”知书的脸色还是好不起来。 “……还是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容千忆耷拉着脑袋。知书看在眼里,觉得此刻的容千忆真的很小孩子,特别逗,她原本心里的怒火渐渐熄灭。 容千忆察觉知书的态度软了下来,暗暗松了口气,笑着握住她的手:“知书……” 知书看过去,容千忆的目光热烈缠绵,仿佛蛛丝线般全方面的笼罩住自己,让人挣不开逃不走,她脸一红,挣开他的手,跑出房间。 容千忆心里好笑,突然暗卫在跟前出现,他看过去,暗卫行了个礼,道:“主子,属下跟着神医以来,并未发现异样。” 容千忆移开视线,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口,道:“继续跟着。” “是。” 下午容千忆拿起剑说要去练剑,知书如影随形,跟在背后。容千忆顿觉压力山大,一转头就看见知书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他一看过去,她便无辜的回望。 容千忆拿着手中的剑,一招一式的挥舞起来,长剑破风而动,剑风凌厉。 在空荡的草地上,容千忆一袭青袍,姿态洒脱,剑指天涯,阳光照射在剑身上时不时的闪现一道白色反光,知书看着看着就着了迷。 容千忆舞完一套下来,全身都被汗水浸透,却感觉身体很是舒适。知书那着手帕走过来给他擦汗,容千忆笑道:“这么坐着是不是很无聊?” 知书摇了摇头,道:“挺有意思的,看你舞得很好……”很漂亮,很惊艳。 最后那六个字知书没有说出口,却是抿唇轻笑。 上次看容千忆舞剑的经历浮现在心头,她想,他进步真大,之前明明因为习武闹了那么多笑话,现在却能舞出一番流利的剑法了。 容千忆休息了会,又舞了一次,这才回去,两人聊着天回去,神医正在吃饭,知书一反常态的看了他好几眼。 “看我干嘛?难道想不要这个小白脸了,投进我的怀抱?”神医抬了抬下巴。 知书也没搭理,只是专注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神医原本还没感觉,被看久了也开始浑身不自在,他随便趴了几口饭,逃也似的走出去了。 容千忆不动声色的给知书夹了一筷子菜,沉声道:“知书,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有吗?”知书挑眉。 容千忆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你今天似乎格外粘人……” 知书不语,敲了敲碗示意他吃饭。容千忆吃了一碗饭就放下碗了,知书便收拾碗筷,然后和他在院里的椅子上坐下来。 月光下,清风徐来,没有白日的燥热,微微凉快的风吹来,令人舒服的放松下来。 容千忆把姿势调整到最佳状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天。 容千忆:“明天吃什么?” 知书动也不动:“你想吃什么?” 容千忆:“面食吧,好久没吃过了。” 知书点点头,道:“可以啊。” 容千忆看了知书好几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不管他怎么琢磨也没看出这劲不对在哪里…… 难不成是他太敏感了? 容千忆往知书的方向挪了挪。 —— 神医正琢磨着是放这棵草药好还是那棵好,突然觉得全身一抖,一种被人在背后任意扫射的视线穿透全身,他猛的回头,就对上知书若有若无的视线。 神医:“……” 知书面无表情,也不怕神医发现,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神医看,把神医看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竭力令自己无视那道目光,很快就沉浸在试药的研究中。 良久,他刚想休息一会,才发现那道目光竟还看着自己,在一阵阴风拂过的时候,神医终于宣布破功了,他转身走进一间房,从里面拿出一包药,朝知书走过去。 知书的目光由平视变成仰视,容千忆一脸茫然:“??” 神医把手里的东西扔过去,毫不客气道:“丫头,我看你那么闲,不如帮我把这个药给熬了吧。” 知书看了眼手里的东西:“……” 很快,容千忆就帮她把柴火升起来,知书看了看药包上夹着的纸条,这包药里的草药都是按照纸条来抓的,她看了半天没一个懂,便把药倒进药罐里,然后就拿着把扇子坐在旁边,时不时的扇两下。 容千忆给知书拿来一本医术解闷,知书便一边煽火,一边看书。 容千忆坐在一边,知书也不说话,很专注的看着书,他坐着坐着,渐渐的感觉到无聊,乏力,慢慢的眯着眼假寐起来。 知书沉浸在书里,一字一字的看着书里的内容,时不时的对着抓药的纸条看,把书里的药和纸条上的名字对上,突然发现里面有一昧草药的功效竟是吃了会晕眩,出现呕吐。 知书压下心里的惊讶,提起十二分精神,继续翻看医术,把书里的内容和纸条上的草药名字一一对上,这功效不是本身有害,就是和其他草药搭配起来会有不良的反应,说不上多严重,却很折腾人。 知书看着药罐里的药,转念一想便知晓这药是害人才给人喝的。 神医让她熬这害人的药,是要给谁吃呢? 知书无意识的扇了扇眼前的药罐,又抬头看着不远处再次捣鼓药罐的神医,也不知是不是心里的作用。她总觉得这时候的神医看起来,很入魔,仿佛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是错觉么? 知书迷茫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证据 一盏灯下。 橘黄色的灯光柔和地将美丽的倩影斜斜笼在窗边一角。 屋子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轻微的翻书声。 知书正聚精会神地翻看神医的书籍。她虽然对神医有所怀疑,但是眼下却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不足来证明是神医的药有问题。 别无他法,经过下午看医书之后,知书心里越发疑惑,只好命容千忆的属下去偷偷潜入神医住的屋子里,将神医这几天一直在看的医书偷偷拿出来,这件事情知书做的很隐秘,就连容千忆也一无所知。倒不是有意想要瞒着容千忆,而是眼下没有实际根据的情况,她必须得找出证据来,才能将神医的面具撕碎!而如若是她的判断错了,那就无需让容千忆知道她这次荒谬的行为和判断就好了。 打定主意的知书眼神更加坚定,一目十行地加快看医书的速度。一边看一边对照神医给自己用的几种药和给容千忆用的几种药,寻找其中一样的出来。 这其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甚至可以说是很困难,因为神医的这本医书里涵盖了从天上珍奇飞虫到深海奇草等数千种可以入药的物种。而要在这么多种可入药药材中找到那么三四味药,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她还必须得尽快找到。因为容千忆的病已经等不及了。 夜渐深。 屋子外寂静一片,静得都能够听到从树上传来的一两声脆脆的小虫子的叫声。 知书终于从医书中抬起了头。 那一盏灯已熄了大半,只剩一点点的烛油发挥作用,散发出微弱的黄色的光芒。在那温暖的烛火光中,知书的眼底却深黑漆冷,像是寒潭冰渊中万年不化的冰。 知书勾起唇角,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很好,神医,非常好…… 紧紧攥住医书,知书起身,找了件貂毛的大氅套在身上,然后就拿着医书出门了。 站在容千忆的房门门口,知书抬手敲了敲门。 “吱呀”的一声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 容千忆看着披着大氅站在门口的知书,愣了一愣,然后就侧过身,“快进来,外面风大。” 容千忆关好房门就坐到了知书对面,为她倒了杯热茶,“怎么这么晚还出来找我?外面这么冷,万一生病发热了该怎么办?” 知书接过容千忆递来的热茶,眸光毫不示弱地直视容千忆,“你还说我?那你自己又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 “因为,”容千忆叹了一口气,“我心里不安。我总是感觉事情似乎越来越不受我们掌控了,而且总感觉事情若是再不受控制地自由发展下去,很有可能对我们极其不利。可,我又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受,明明一切都毫无根据,包括我的不安、我的猜测。” 知书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来,“你也这样想真是太好了,这样我接下来就可以告诉你了。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 容千忆摇头。 知书把那卷医书同那两张药方一齐递给容千忆,示意他看。 那卷医书正摊开在知书最后看的那一页上。 容千忆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不过须臾之间,他已抬起了头,目光如炬地看向知书。 “侧今草和那图花一起煮令人食用乃剧毒。毒性强烈,服用过多恐生命有虞。” 容千忆说完已是怒不可遏,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庸医!” 知书来不及阻止,只眼睁睁见着在容千忆的力劲下,整张桌子已经裂成四份,散落在地。 知书站在桌前,看着盛怒的容千忆,立刻说道,“我们现在去找他吧。” “好。” “等等,”知书抓住容千忆受了伤流着血的手,用干净的布帛一圈圈地细致地缠好。 缠好后,知书一双眼眸瞪住容千忆,“容千忆,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这样一拳砸下去,手流血了你都不知道?难道你是铁人做的不成?” 对着知书的质问,容千忆却是笑了开来,那是一个很柔软的笑容,只不过刹那之间,知书却看见了千树万树的桃花在枝头绽放,风华绝代。 “你、你笑什么?”知书强自镇定,一边训他,“我认认真真和你讲呢,你听到没有?告诉你,下次再生气也万万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出气了好吗?要是下次让我知……” “好。” 知书顿了顿,愕然望向他,“你说什么?” 容千忆唇边笑容似乎加深了,又似乎只是微微一笑,“我说,我会注意的。” “嗯……那就好。”知书淡定地回答,然后岔开这个莫名其妙开始又莫名其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话题,沉静开口,“那我们去找他吧。” “嗯,好” 于是容千忆和知书就拿着医书和药方前去找神医。 神医见着容千忆和知书两人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手里还拿着自己翻箱倒柜一直翻找都没翻找到的那卷心头好医书,心下暗道一声糟糕。 但他的脸上却未显露出分毫,一脸惊讶地看着两人,问道,“怎么这么晚了你们两个都还没睡?来找我有事吗?” 虚伪、不要脸。知书心里立刻把眼前这个冠冕堂皇假仁假义的伪君子骂了个遍,出口自然也忍不住带上了恶意满满,“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么晚来找你吗,神医?” 知书特别地加重了神医两个字的咬字。 天知道她内心恨得有多要命,什么破神医、烂神医,不过是个谋财害命虚伪无义的假神医!庸医! 神医一脸茫然。 容千忆未置一词,只是将那卷医书砸在了他身上,手执那张由神医亲自写下的药方子,眸色冷淡地看向神医,“神医,你就没有什么要同我们解释的吗?” 神医被容千忆这冷得可以把人冻成冰的声调给冷得浑身一抖,却还是立刻镇定了下来,死不承认,“你们恐怕误会了什么,其实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你们听我说……” “误会?”知书冷哼了一声,嗤笑道,“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误会使得你堂堂一代神医居然会将侧今草和那图花这等已经在江湖上失闻已久的古偏方毒草毒花加入我们的药方里?” “又是什么样的误会让你明明知道这两者是若人服用过量足以致命的毒物还偏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给我们使用?还欺骗我们这是正确的配方?” 每说一句话,知书就进一步,而在知书的强势重压之下,神医被逼得不断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只得赔着笑脸跟眼前的知书好声告饶,“姑娘你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骗你们两位将你们当做我的新的试药的活人人选,我这也不过就只是好奇,想看看那传说中失去踪迹已久的古毒草毒花那图和侧今是不是真如古医书所云那般……” 听了神医说的所谓的理由,知书简直怒不可遏! “就为了你那无知无畏的可笑的好奇心,你就罔顾人命?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想如何轻贱便如何轻贱了吗?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所谓的好奇心,为了你想证实那图和侧今是否真可以置人于死地,多少人因此丧命?你的心里难道一点儿都不会愧疚的吗?还有我们!我和容千忆何其无辜!不过是想要来此医治我的失忆症罢了,却反遭落了个如此下场!你简直……简直不配神医二字!” 第四百四十三章争吵 此时容千忆也已来到了知书的身边,大声质问,“我且问你,行医者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医德!你拿活人试药,来满足你自己的一己之私,可谓毫无医者仁德慈悲之心!如此算来,你再不配研习医书医药了!不若同我们去刑房了却此生吧。”说着便拉住神医的手腕要将其拉走。 神医一听,立刻挣扎起来,“不、我不去,我不要去牢房,放开我……” 砰! 挣扎之间,却是容千忆突然倒地昏迷不醒,于是知书立刻怒目而视,瞪大眼睛看向神,“你对他做了什么?” 神医慌乱摆手,急忙否认,“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还没出手他就自己倒了下去,真的,不信你看……”神医将自己捏在手指指缝的那根银针拿了出来,辩解道,“我都没来得及出手,他就自己晕过去了。” 知书半信半疑地盯着神医看了半晌,瞧出他并非说谎骗人,这才脸色缓和了下来,但仍是紧抿着唇,冷声说道,“你,去给他把把脉。” “我?你不怕我再耍什么花样吗?”神医很是诧异。 “谅你也不敢再耍什么花招!还不快去!” 于是神医只得将倒下的容千忆扶到床上给他诊脉,而一边瞧着的知书则将外面守着的容千忆的一个属下给叫了进来。 而神医诊脉却是越诊眉头就皱得越紧。 这叫一旁看着的两人俱是内心一紧。 见神医起身,知书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他怎么样?没有什么事吧?” 神医却是摇头叹了一口气。 知书心里很急很乱,所以急着冲神医说道,“你快说呀,他到底是有事没事!” 神医说,“他体内的侧今草和那图花的毒素已经深入心肺,恐怕已时日无多了。” 知书身子一软,差点就要倒下去,好在扶住了一旁的桌子。知书脸色苍白,却是不肯相信这个事实的,“不,不可能的,不可能会时日无多的,一定是你这个假神医诊错了,明明我也食用了侧今草和那图花,为什么我没事?我不相信!” “那是因为你食用的份量没有容千忆多。而容千忆因为要让我救你而答应了我试药,我自是毫无顾忌地将侧今草和那图花试在他身上,他又极为刚强一声不吭一字不言疼痛,却是成这样了。而我,也确是无能为力了,容千忆恐怕已无几日可活。” “我不管!你给我治好他,快点!你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容千忆死!听到没有?”知书推搡着神医去容千忆身旁要他为容千忆治疗。 一旁的属下都看不过去了,忙制止知书,“知书小姐,你冷静一点,这样无济于事,我们得想想办法将公子救活才是关键。”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 “没用的,侧今草和那图花乃古今奇毒,无药可解。” 几乎是同时,知书和神医的声音同时响起,不同的是,一个苦涩狂躁,一个无奈却笃定十足。 知书对神医怒目而视。 “你瞪着我也没用,我说的是事实啊……” 话音却戛然而止,因为一柄冰凉凉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是知书。而是—— 容千忆的属下。 知书一脸惊诧地看着出手迅速到她都半点未察觉的属下,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是说劝我要冷静吗?那你……” 属下面容冰冷,“那不一样。” 说完属下就将那柄长剑又近了一分,吓得神医面色苍白,“大侠、大侠你别这样,快把剑放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要你救他!”属下说。 神医却是摇了头。 “只除了这个,容千忆体内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了,纵然是大罗神仙亦是无力回天了,更何况是我,在下真的是无能为力了啊!其它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还有几亩薄地、两处房子……” “少废话!我就问一句,这人你是救还是不救?”属下面容冷厉。 “实在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我实在救不了啊……” 神医的声音却消失了。 余音似乎还缭绕在空气中,但是比求放过的声音更加刺激人感官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味。 浓郁沉重的血腥味将整个屋子都填满了。 属下已经收起了剑。 他冷冷地看向地上的神医的尸体,对着他死不瞑目的瞪大的眼睛,冷声道,“既然已毫无用处,那么像你这样草菅人命的庸医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倒不如去看看那些被你用药害死的无辜生灵。” 说完,属下就将目光转向了知书,询问道,“那如今怎么办?” 知书目光盯着仍是未醒的容千忆,淡淡地开口,“找几个人将这里处理干净了,我们,即刻启程回去。” “是!” 坐在平稳的马车里,知书将容千忆的脸颊用湿润的干净的布帛细细擦拭了一番,自言自语道,“容千忆,你怎么还不醒呢……” “快点醒来吧……” 过了一会儿,知书却很敏锐地察觉到容千忆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知书很惊喜地要去看个仔细,此时,容千忆的睫毛却颤动起来。 容千忆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容千忆,你醒了!”知书将容千忆扶起来,忙不迭地问他,“你渴不渴,要喝水吗?饿了吗?这里有刚刚在街上买的糕点,吃点垫垫肚子吧,还有……” 容千忆推开了知书递过来的糕点盘子,然后淡淡道,“我不渴,也不饿。” 知书拿着糕点盘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她还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坐到离自己很远的一个地方的容千忆。 知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觉得醒来之后的容千忆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知书望着容千忆,可是容千忆却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 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知书也只好随着容千忆一起沉默,于是,马车四平八稳地继续走着,马车里的气氛却是越来越奇怪。 过分的沉默。 死寂般的沉默。 可是越是沉默知书心里就压抑地越厉害,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将她闷得厉害。尤其是在到达了中途的休息地客栈之后,容千忆看也没看她就自己下了马车,自己许久未下去还是容千忆的属下发现的。 “知书小姐,要属下扶你下来吗?”属下说。 “不用了。”知书委委屈屈地自己下了马车,正见容千忆朝客栈走去,于是她大声叫住他,“容千忆!” 容千忆脚步顿住,转身朝她看来。 知书三步五步上前,望着眼前面容虽苍白却仍风华绝代,只是眼底却尽是疏离的容千忆,之前面对他晕倒的担忧、对神医的气愤、对他不搭理自己,疏远自己的委屈难过一瞬间全都涌上心头,化作愤怒,“容千忆!你这是要如何?莫说是侧今和那图这样的毒,便是鹤顶红砒霜这等毒药,也并不是毫无办法的不是,你又何必不吃不喝放弃了,你放心我一定会陪着你一起将病治好的,你相信我,我们不能放弃,只要坚持住,坚持继续寻医,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不是?我记得江南北塞南海其实都有很有名的神医,我陪着你一起去寻医好不……” “不必了。”容千忆打断她,“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你不能这样就放弃,我所认识的容千忆,绝对不是一个遇到困难就说放弃,遇到艰难就畏缩不前的懦夫!容千忆,答应我,我们再坚持下去好吗,事情一定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一定会车到山前必有路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如果 “你错了,我容千忆就是个懦夫!既然我已经时日无多了,我又何必苦苦挣扎呢?何况那图花和侧今草乃上古剧毒,无药可解,我又何必让自己升起希望然后再一次次地让自己失望呢?”容千忆反驳道。 “容千忆,你!”知书气愤极了,望着容千忆疏离的眼眸和不近人情的表情,知书一甩袖子,气着跑开了。 容千忆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知书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一旁侍立着的属下语气微微犹疑,“公子,不追回来吗?” “不了。”容千忆叹息一声,“让她去吧。” 属下望着容千忆,心里也在叹息,他觉得很奇怪。 公子分明很喜欢知书小姐,又为何如此疏离她,为何不选择接受知书小姐的建议,继续找名医求医解毒治病? 公子明明很挂心知书小姐,又为何不追上去? 但无论如何,他相信公子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原因的。必然有他的苦衷。 而另一边。 一气之下恼怒跑开的知书,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跑到了一个荒芜的小树林里,知书望着一望无际光秃秃的一颗又一颗的树,叹了一口气。 容千忆这个大坏蛋。 知书现在反而尝试去冷静下来了,去尝试梳理梳理纷扰的思绪,好好想清楚弄明白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呀。 明明在神医那儿的时候容千忆还会因为自己而答应神医去以身试药。 他明明……很爱自己。 爱? 知书有些恍惚。 一个冷厉的声音却突然在知书的耳畔炸开。 “顾以画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居然与人通奸?你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夫君放在眼里?” “我、我没有,夫君,我没有……” “你还想骗我?我告诉你顾以画,我宋明哲从来没有爱过你,眼下你又做出这等丑事,让我颜面尽失!你、你……呵,也许就连这个所谓的亲生儿子也不过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生的杂种!” “不要啊……” 知书捂着头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去,只觉头痛欲裂,耳畔狠厉的声音像是魔咒,将她一圈一圈地束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谁? 宋明哲是谁? 顾以画是谁? 究竟是……谁? “啊——”知书抱头大叫。 她究竟是谁? 跌坐在地上,知书捂着头,感觉整个人脑子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又像有人用刀剑在脑中来回穿刺,痛得她鲜血淋漓。 慢慢地、慢慢地,那些声音全都离她远去了,脑子也不再疼了。 知书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慢腾腾地往回走。 走了一会儿,知书却听到了不远处有动静。是从不远处的草丛后面传来的声音。声音闷闷的,听不大清楚。 知书鬼使神差地凑上前去看。 在不远处草丛后面,一个莽汉正将一把大刀从一个人的身体抽出来,瞬间,鲜血就喷了出来,而那个人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倒在地上,毫无声息地死去了。 知书有些害怕了。 她想起了那个将她和容千忆试药的神医,也是这样无声无息就倒了下去,然后就再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但是他们是不一样的! 那个神医欺骗了他们,将毒药说成解药来让他们喝下,让他们以身试药,并且不知悔改,坦然承认自己是为了好奇才如此做,简直是罪无可恕!容千忆的属下杀了他也是情有可原。 可眼下这个人? 眼下这个躺在草地上,无声无息死去了的人,他何其无辜?他不曾害人,不曾草菅人命,还甚至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文弱的人,却惨遭屠害! 知书僵硬地愣在原地,她感觉自己被什么冻住了,她的手动不了,她的脚也动不了,她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儿继续看着,继续看着眼前杀了人的大汉将那倒下的人的玉佩和钱袋从他的身上取下。 大汉掂了掂钱袋,然后鄙夷地开口,“居然才这么点,还想要进京赶考,简直像个笑话,还白白浪费了我的力气。” 知书心里却像是突然下了一场大雪,将她的心都冻成了冰,她感觉自己的四肢都被冻成了冰。 她想,对方肯定不会知道一个心怀壮志跋山涉水奔赴京城的人有多么珍惜这点盘缠。对方肯定也不知道他多么想要出人头地,一展风姿。对方更不会知道进京赶考的背后是几年的寒窗苦读和挑灯夜读。 如果在神医实施阴谋前,他们就能及时发现,容千忆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身中剧毒的模样,如果大汉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不去杀这个可怜的文弱书生的话,那么一切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可是没有如果。 老天何其不公。坏人总是要到后来才伏法。而那些被无辜牵连的好人,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知书正这样想着,此时的大汉却已经收好了杀人所劫的财物,抬步朝知书的方向走来。 知书所在的位置其实很隐秘,对方是不可能看见自己的,但是如果对方走近那就不一定了。所以知书立刻打定主意立刻逃跑。 快跑! 知书心里发出警报后,连忙转身就要逃,却无意间踩到了一根枯枝,弄出了声响。 知书身形有一瞬间僵硬,不过须臾之间便立刻反应过来了,立刻拔腿就跑。大汉也听到了那声踩断树枝的声音,啐了一声便立刻持刀去追。 “别跑,你给我站住!” 而知书听了大汉这凶神恶煞的话,却反而逃得更快了,此时知书恨不得自己能快一些,再快一些,好将后面的大汉远远地甩开,让他不能追上自己。 可事实上却是大汉一直紧紧跟着,而她虽然尽力奔跑,仍旧是速度慢慢地慢了下来,仍旧让大汉和她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不过知书没有停,她心里清楚地明白自己不能停,一旦停下来,她就会像那个无辜的赴京赶考的书生一样惨遭毒手。 大汉绝对会因为她看到了他杀人取财的事而杀人灭口! 所以她,绝不能停! 知书不停地奔跑着,一步也不停,一步也不敢慢下来,生怕一瞬间的缓慢,恐怕她就无法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然而,脚下却突然绊到了一块突出来的石头,她一下子失去重心,就向前扑倒在地。 而此时,大汉已近在咫尺! 大汉气喘吁吁地瞪着跌坐在地上的知书,冷笑了一声,“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大汉缓缓举起手中的大刀,笑容扭曲,“多么美丽的一个小姑娘啊,真是可惜了!……” 知书此时闭上了眼睛,心里涌起绝望和难过。 罢了,命数如此。 她只愿下一世,能护得了所有善诚,摧毁所有罪恶! 然而,大汉的大刀却迟迟没有落下。 知书慢慢地睁开眼,一袭青袍却映入眼帘。 那人容色俊美,风华绝代。 那人眉眼清淡,目光如炬。 那熟悉的眉眼,那样的风姿,知书脑中却突然闪过什么,只是太快,还来不及捕捉到那一瞬间的画面,它已然消逝不见。 可是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来了! 容千忆,你来了! 知书鼻子一酸,几乎就要潸然泪下,但此时此地都分分明明明显地告诉她现在绝不是诉衷肠的时候,此时知书却见站在她面前的容千忆正以一把长剑与之抗衡。 容千忆运足了气力,猛然发力,将大汉击得退后了几步。 容千忆淡淡道,“将他送去衙门。” “是。” 第四百四十五章身患重病 容千忆将长剑抛给属下,然后朝坐在地上的知书伸出了手。 知书被容千忆拉了起来,然后容千忆便放了手,知书也只感觉到有一点点的失落,随后又想起他来救她了,他挡在了她的面前为她遮风挡雨。 又是满心的感动。 知书随容千忆坐回了马车。 在马车里,知书却发现容千忆的面色似乎更苍白了,脸上几乎没有血色,而且知书又回想起了容千忆方才拉她起来的那只手。 冰冷得像从冷水里拿出来一样。 “容千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容千忆声音沉稳地回答。 知书不再开口,不过并不是因为相信了容千忆的话,而是根本不相信! 她很细心地听出了容千忆竭力控制像往常那样的声音,可语气里还是透露出一丝虚弱,虽然他掩藏得很好。 不过还是被她听了出来。 知书这时又有些自责自己不该和容千忆争吵,容千忆本来就中了毒,还要出来寻她,动手救她,身体反而因此变得更加虚弱了。唉,都怪她,怪她没有听出来容千忆是故意的,故意要疏远她。 他一定是不想连累她,所以才装作若无其事,所以才要疏远她,可是她不会让他如愿的! 想到这儿,知书于是看着容千忆,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道,“容千忆,我绝不会弃你而去。” 说完,知书就有些忐忑地、略微期待地看容千忆的反应,可惜……即使她说得如此地掷地有声,真挚动人。 容千忆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他安安静静地,仿佛睡着了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知书叹了口气,转而去掀车帘看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一面又想起了在小树林里自己恢复了部分记忆,略微思索了一下,知书决定不告诉容千忆了。 嗯,容千忆的身体太虚弱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一个好现象。所以知书决定一定要找到能够医治容千忆的病的名医。 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找到。 在知书的背后,一双本是合上的眼睛此时却睁开了,正目不转睛地望着知书看。 他慢慢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心里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马车依旧笔直地驶向目的地,只是这一次,坐在马车里的知书的心情却改变了。 知书原先不明真相,自然误会了容千忆的一番良苦用心,不过此时她已经知道了,既然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真相,那么她就不会离开容千忆的,尤其是在容千忆如此虚弱,如此需要她的时候,她就更不会离开了!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容千忆在一处镇子上购买了一处宅子,住了下来。 知书则是求了厨娘教她做药膳给容千忆调理身体,然后又去街上买了些比较开胃的食材,决定亲自下厨来给容千忆做一顿丰盛可口的晚饭。 容千忆很是诧异,按照之前知书气愤离开的状态,这样做知书应该不会再原意搭理自己了,怎么反而更热忱于调理自己的身体、为自己解毒了呢? 望着眼前那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药膳,再暼了一眼一旁满脸期待的知书,容千忆无奈端起了药膳,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将喝光了的碗放回桌上,知书立刻笑容盈盈地拿走了,“啊,喝光了好,照这样下去,容千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望着知书离开的背影,容千忆无奈苦笑。 若是真这么容易好的话,就好了。 不仅容千忆感到诧异,连府上的下人和属下都感觉到了知书的变化。 知书总是变着花样地要帮容千忆调理身体。先是药膳,又是求着他同她一起散步,接着又是……做晚饭? 做晚饭? 对,就是做晚饭。 知书向厨娘借了一个时辰的厨房,一个人在里面不知道捣鼓些什么,唯一知情人恐怕只有同大家伙一起站在厨房外的厨娘了。 众人于是都好奇地盘问厨娘知书在里面做什么,但是厨娘只是但笑不语,不肯回答,见无法从厨娘口中问出答案,众人也就放弃了,只是默默地猜测着知书小姐会做什么吃的给自家公子,也一边默默地想,传闻中知书小姐不是超级冷淡吗,怎么眼前见到的这个……不大一样了。 对公子太温柔了吧…… 厨娘的目光却慢慢转向容千忆所在的书房。 她当然知道知书在做什么。 从她开始向她询问如何做药膳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然后知书去街上买了食材还向她借小厨房,她也明了知书这一步要做什么了。 往日里遇见的女孩子,那些想要接近公子的女孩子,大都装扮柔弱可爱,可知书小姐不同。 她很坚强。 大概也曾是个不食烟火不入庖厨的千金小姐,要学习做药膳确实是有些难度,所以第一次,没成功。 于是,第二次。 第三次。 总算成功了。 所有的一切过程用任何语言去描述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只有亲眼去见过,才会明白知书小姐是那样认真地听她讲药膳该如何做,她又是如何真挚地去用心完成一份药膳的。 这样的好姑娘。 厨娘微微一笑,心里在想:公子,这样的好姑娘,你可千万不能错过。 知书做好了饭菜。 然后径直走向了容千忆所在的书房。 此时天已有些黑了,夜里的风有些凉,凉得让知书想起了她去找他告之药方有问题的那一夜。 于是知书微微笑了。 恰巧此时,书房的门开了,容千忆一开门就看到笑脸盈盈端着饭菜的知书,不由一愣。 知书也愣了一下,因为她还没敲门,所以不曾料到容千忆会在此时出来。 一瞬间脑子里居然没有一句措辞可以说出口。 脑子一片空白。 容千忆伸手接过饭菜,顿了一下说道,“正好饿了。” 知书愣了愣。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是让她觉得特别奇怪,因为她对自己怎么回的房间,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儿映像都没有。 还有,她好像没来得及去看容千忆吃她做的饭菜时的表情? 知书心里涌起了懊悔。 尤其是想起自己一瞬间居然像是再次失忆了一样呆愣手足无措的样子,知书就更懊悔了,其实她当时正在准备措词,对,都想好了呢,见到容千忆的时候一定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和态度,要让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弃他而去,也从未把他当做是累赘。 没有什么好拖累的,反而很多时候,都是他来解救陷入困境的她,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嫌弃他? 并且,造成他如今身患奇毒、身体虚弱的人,追其根源,其实是她吧。 自己决定了,一定要将容千忆身上的毒去除掉,让他变回一个健健康康的容千忆。并且要告诉他,自己一定会解了他的毒的。 这世间万物生生相克,没有什么生来就没有天敌的,侧今和那图也不例外,只要能找到解药,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样反反复复想了好一会儿,心里却仍然是有所累一般,不能轻松,知书想了想,还是推门出去了。 夜空中缀满了繁星。 一闪一闪的,炫彩夺目地让她屏住了呼吸。那皎洁的、永远都在的月亮洒下了满地的银光,融入了漫空的温柔。 远处枝头上是淡淡的花香,在这样静谧温柔的夜,和着一闪一闪的星辰,和着温柔洒下的月光,倒像是处绝致风景。 像是历来文人墨客所喜爱的那卷山水画里最深处的温柔,最浪漫的情景。 知书想,不如把容千忆一起拉来看看如何,让他看看,这世间的美丽,这样也许他就会珍惜生命、积极配合治疗了也说不定? 但是这个念头才刚起,夜风就狂卷而来,冻得知书一阵哆嗦,让知书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行,容千忆的身体已经够虚弱了,不能再吹冷风,还是等白天的时候,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一起出去赏赏花吧。 想着,知书不知不觉来到了容千忆的房门外。 第四百四十六章心疼 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走了进去,走进屋子,房间阴暗暗的,未曾点烛火,她侧身坐在了床沿上,容千忆当下有点迷茫,心想,她怎么会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来了?知书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满心的心疼,此时的她早就忘了来找他的目的,心中只剩下心疼,他为了自己付出了太多。 现在他因为自己,生命受到了威胁,就想要推开她?她怎么能够同意?怎么会同意? 她爱他,这就是足够了的,她并不希望他这个样子,哪怕他心里是为了她好。 “你来做什么?”略微愣了一下子,容千忆顿时回过神来,板着脸问道,“夜已经深了,你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合适……” 容千忆话刚说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完,知书二话不说,温柔的嘴唇覆盖在了他的唇上,容千忆有些心猿意马,早已乱了分寸,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只是轻轻搂抱着她,享受着她的温柔,她的爱意。 不管最后到底能不能有一个好的结局,至少在现在的这种时候,是好的。知书是这么想的,如果他最后真的救不好了,真的要死,那她也会选择陪伴。 没错,从一开始陪在了他身边,从他选择了为自己答应那个混蛋试药,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值得她用一生来善待,不离不弃。 容千忆到底是恢复了理智,就在她伸手抱住了他脑袋的时候,忽然瞪大了眼睛,一把将知书给推开了,擦了擦嘴说道:“真是恶心,你想要来诱惑我吗?给我出去!我要休息了。” 刚刚还缠绵悱恻,现在忽然的态度转变也着实让知书吓了一跳,不过她也马上回过神来。笑着回答道:“就算是吧,你不领情算了,大不了,我走就是咯,不过在走之前,我有点话想要告诉你。” “我不想听。”容千忆心里头却知道她究竟是想要说什么的,所以,干脆地来个不听。省得听了心里头难受,省得听了又该不忍心那样做了。 “不想听也得听。”知书却不管他要不要听,反正她就是要说,也决定了,想好了要这么做,容千忆休想阻止。“我告诉你,容千忆,我爱你,所以,我一定会嫁给你,我会陪着你,不管你走到什么地步,我绝对不离开。” “你想嫁,我未必想娶。”容千忆故意不看她,一脸的冷漠。“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你这样子,实在是有点不知羞耻了吧?给我出去!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知书确实在这一刻心里头有点不大好受,但是她却拼命告诉自己,容千忆是故意的,对,他就是故意的,因为他不想连累自己,所以要用这般恶毒的话语来让她死心,让她不再敢靠近。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容千忆见她竟然还不走,转过头,眼神凌厉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告诉她:“就算天下女人都死绝了,只剩下你一个人,我也不会娶你,你何必自作多情呢?快点出去吧。” “好,我出去,容千忆,你这话可是说得有点让我不知所措了。你别后悔!”知书是有点儿受伤,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觉得心里头好委屈。 容千忆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面万分不忍,嘴角动了动,却终究是忍住了,没有开口,转过身,两只手背在身后,一副随便你怎样的样子。 见他并没有要挽留自己,或者说点什么让自己好受的话。知书有点儿心凉,转身跑了出去。 良久,容千忆才重重地叹息了一口气,仰着头,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地说道:“对不起,知书,若是天意如此,我只好绝情负你,我怎忍心让你陪伴我一个将死之人?” 知书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她很伤心,当天晚上,哭了一个多时辰。容千忆晚上过来看过,听到里面低微的抽泣声,心里头仿佛刀绞一般难受。 好几次举起手来想要敲门,最终却都忍住了,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现在不狠心,就等于是害了知书,害了她一辈子。容千忆啊容千忆,你难道是铁石心肠么?连做什么对她好都不知道? 他最终收回了手,一狠心,转身离开了门口,当天晚上,睡不着的,不只是知书,还有容千忆,他更是一宿未眠,心里满满的全是知书。 在他的印象里,知书可没有过这样的样子,她一向挺乐观,或者说那是一种对待生命的态度。何曾像这般哭泣过?他只是恨不得冲进去,抱她在怀里,告诉她一切的真相。 但是苦就是苦在了这里,他不能够这样做,绝对不能,也许现在知书恨他,但这都是短暂的,他相信,他死了之后,知书一定能够很快地忘记他。 再开始新的人生,没有他参与了,她的一生一定能如她所期盼的那样,平平淡淡的。 他想了很多,这样的他,也只是第一次而已。很快,第一缕阳光便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他抬起头看着外面,喃喃道:“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日子好快,转眼之间又过了一天。” 他的眼神定格在了那缕透进来阳光上,却没有任何希望,可以说还昏暗到了极点,充满忧伤和不甘。 咚咚咚!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容千忆竟然被稍微吓了一跳。不过他以为只是丫鬟送洗脸的热水来了,便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却是知书,她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亲自为他擦脸。容千忆有点不理解,在她的手要离开自己的脸颊的时候,忽然一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皱着眉头看着她。 “怎么了?奇怪为什么我还会来?”知书微笑着问道,“你觉得你昨晚说的话足够绝情了么?足够让我觉得这么对你好不值得,应该远离你了么?” 他不懂,她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昨晚那样的话,她不是很伤心,很难过吗?还哭了一个多时辰,他满以为她会因此生气,不再来对他好了,可是为什么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是来了? 见他不说话,只是这样一直抓着自己的手,知书故意地说道:“怎么?大清早的,就想着要跟我亲热了?好,你开心就好,来吧。” 容千忆赶紧放下了她的手,转过头,但是他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继续去骂她?说她?他忽然觉得自己好残忍,但就是这么纠结的一会儿。 知书已经出去了,他起身下了床,昨晚上也睡不着,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脱衣服。他直接去了厨房,没想到知书果然是在做吃的。 “不要做了。”他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想吃。” 他知道自己要是说不吃她做的,她一定也是不开心的,所以直接说自己不想吃好了。 “不行。”知书却直接拒绝,“你现在的身体不好,不能够不吃早饭。必须要吃,你再稍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吃了。” 容千忆眉头锁得更深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做,她才能够放弃。最后一咬牙,说道:“那我也不要吃你做的,我出去吃,你不要做了,或者说,你做了自己吃。” 知书有些发愣,没想到这家伙绝情起来,居然这么让她没法儿接话。 容千忆看了看知书,心想,现在你总有点明白了吧?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接近的,还是趁早的死了这条心好了。他没说出来,但是眼神却能表达得淋漓尽致。 “你……”知书刚开口,容千忆直接不听她说,转身就离开。 留下知书有些错愕,有点儿显得自己非要往上贴了是不是?她这样告诉自己。 第四百四十七章猜中心思 她有些愣神,但这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昨天晚上,哭着哭着,她就已经明白了,容千忆这是故意的,他说那些话全部都是故意的。也就是说包括前面他说的那些也全都是。 不过人真的是喜欢听好听的话,只不过是一点点的嘲笑,她就有点不高兴了。 现在想想,自己也有点儿说不得的感觉了,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知书啊知书,你到底是气量不够大,应该学学的,不然容千忆的病还没有治好,你可能先气死了。” 她也不再担心什么,只是继续做着吃的,做完了自己吃。然后出去找容千忆。 这个家伙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知书出门后,最先去了容千忆之前去过的酒楼。 没想到却是一找一个准,容千忆真的在这里,只不过一看到他,就让知书莫名地觉得气愤。因为他不只是在吃东西,还在喝酒,一杯又一杯的,就是不停下。 知书有些生气地走了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大声说道:“你这是想要死吗?身体已经不好了,还要喝酒,你说出来吃,就是为了躲在外面喝酒吗?” 容千忆看了她一眼,一把抢过自己的酒壶,说道:“你是什么人?也来这样管我?我想要喝酒,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干?” 知书有些眼泛泪花,他居然问她是他的什么人?他是在想说她什么也不算吗?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自己的不开心,问他:“你当我是什么人?我问你,你真的想要死吗?活着,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难?” 容千忆诧异地看着她,心想,哪有这么严重?他不是找死,只不过心里有点烦闷,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活多久能陪知书多久,这让他很不高兴。知书是无辜的,没有理由陪自己一起浪费生命。 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他不想继续气她,就回答说:“你想多了,我只是心里有点不开心,喝酒解解闷。” “解闷?”知书看他态度缓和了下来,也稍微感到有点放松,只不过刚才自己好像有点儿气急过头了,现在她觉得有点儿头疼,头也有些晕的。 脚下站不稳,立刻扶住了桌子。容千忆看得出来她这是犯病了,急忙起身扶住了她问道:“知书,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 “千忆,我……”知书想说自己没事,不过我字刚出口,她就失去了意识,软倒在了容千忆怀里。 容千忆连续叫了她好几声,知书都没有回应,容千忆吓坏了,急忙抱起她来,出去找大夫。最终诊断说是没关系,只不过是一时间气血冲到了脑门上。说是让她尽量少受点刺激就好。 开了药之后,容千忆让大夫马上在这里熬给知书喝,不过她还没有喝药,就已经醒了。看到容千忆就贴心地陪在自己身边,知书心里道,我就知道,你之前做的一切,都只是不想拖累我,所以故意那样气我的。 “知书,你醒了?”容千忆看到她醒了,连忙握住了她的双手,关切地问道:“头还疼吗?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了,不疼。”为了不让他担心,知书故意说不疼,实际上哪有那么快?现在还有点疼,不过比起在酒楼的时候来说,已经好了很多了。 “哪有那么快?你在这里休息着,我去帮忙,赶紧弄药来给你喝了就好了。”容千忆不容分说,直接扶着她的双肩,让她躺了下去。 自己则是跑去大夫那里跟着煎药了,端药过来,容千忆亲自喂给知书喝下去了,才让大夫来给她复诊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已经没有大碍了,回去以后,注意休息,不要太过操劳,也不要受什么太大的刺激就好。”得到了大夫这样的回答,容千忆一颗心才总算放到了肚子里。 扶着知书回去,容千忆全程都在稳稳妥妥地照顾着她,要喝的,要吃的,全部是容千忆自己跑去做。知书看在眼里,越发地明白了,其实容千忆是爱她的。 他太傻了,竟然会想着要自己一个人承受,并且最后要离开人世,也是他一个人。 就凭着他这份爱,知书就更加坚定了决心,要是容千忆真的治不好,最后她一定会陪着他,生死不离。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容千忆看她在发呆,就随口问道。 “在想你果然是爱我的,不管怎样,你都没办法对我不好是不是?”知书微笑着反问道。“容千忆,你还想要继续那样做吗?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不介意继续保持。” 容千忆愣住了,他倒是忘了要让她对自己死心了,她这一病,自己便乱了分寸,将所有事情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不管怎样,他要的,只不过是她好好的。 所以,她有什么不舒服,他自然难过得紧。但是知书这话让他明白了不能继续那样做下去。一来是知书已经有了一定的察觉,这丫头实在太聪明,要瞒着她,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情。二来,大夫也说了,她不能够受刺激,要是他继续冷落着知书,刺激到她的话,这样一来,她头疼的毛病就真的好不了。 那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摇了摇头,“我放弃,我也怕了,我不想再刺激到你,我不愿意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知书有点激动地抱住了容千忆,说道:“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说的,你做的,都不过是做给我看而已,你怎么会忍心那样对我?” 容千忆没说什么,只不过是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知书觉得自己头疼,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让容千忆说出来真话了。 从大夫那里抓来的药还没有煎出来,知书在容千忆的怀里依偎了一会儿,容千忆让她躺着休息了,自己则跑去为她煎药过来,继续亲自喂她。 然而,这样的日子却并不是长久的,仅仅只是三日,她头疼的毛病也得到了好转,已经不疼了,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容千忆也不再来看她。 之前照顾得无微不至,现在来看她的时间却越来越短,从以前一天跑无数次,到一天只来三次。然后是两次,最后是一次,直到不来。 知书知道,她的病好了,容千忆那臭脾气,绝对会继续之前的那种做法。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让自己死心,让自己离开他的。只不过,她觉得,他真的是想多了。 既然他容千忆不来,那她就过去看他,还不相信他能够真的避开,让她找不到了。总之一句话,她是绝对不会放弃,容千忆这算盘是绝对打错了。 “容千忆,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休想躲着不见我。”知书跑到容千忆房门口敲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的,我看到你了。” 容千忆的确是在里面的,只不过听到了脚步声,就知道是知书,所以他故意吹灭了蜡烛,但没想到还是被这丫头给看到了。现在继续躲着也不是办法。 他起身,去打开了门。看着知书说道:“很晚了,我想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你回去吧。” “不行。”知书摆了摆手,“我现在就要说,不要等到明天,你哪里是要休息了?你明明就是看到我来了,故意吹灭蜡烛的,我刚才看到了,你休想骗我。” 容千忆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这丫头这么难缠,竟然被看到了,也被猜出了心里的想法。 第四百四十八章和解 “你想要怎样?我这样做,目的不是很明确了吗?我不想见你,你又何必这样子来找我?”容千忆皱着眉头说道,“脸皮可以再厚一点吗?” “你说我脸皮厚?”知书皱起了眉头,咬紧了下嘴唇,“容千忆,我只是这样对你而已,对别人,是绝对没有的,你在想什么,竟然这样说我。” “我在想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明白吗?话,我已经说得很明显了,要不要有点儿自知之明,你自己看着办好了。”容千忆心里很清楚。 他之前那只是因为自己的做法,刺激到了知书,所以心里有点愧疚而已。他绝对不能继续那样呵护她,那样,知书会越来越离不开他的。 他自己的身体,自然是他自己最清楚了,已经没有了他想的那样乐观,现在他可以说是数着手指头过日子,过完一天算一天的。 但是,他一抬头,知书竟然泪目,两眼湿润地看着他:“容千忆,你这是不爱我了吗?你前几天做的全部都只是骗人的吗?你告诉我,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容千忆张了张嘴,差点说出来,我爱你,深深爱着你。可他多了几分自我克制,愣了愣,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担心自己没有办法狠心,别过头回答道:“没有。” “啊……”知书忽然猛地抽了一口,接着就有点痛苦地在呻吟。 容千忆转头去看,只见知书非常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她的头疼好像又烦了。容千忆大叫了一声知书,急忙去扶着她,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里。 让她在自己的床上躺了下来,拿出火折子点着了蜡烛,走到门口说道:“不行,你这病不能够耽误,我这就去找给你请大夫,你先休息着。” “容千忆。”知书却坐了起来,面色红润,微笑着看着他。“我没事。” “你怎么会说没事呢?你……”容千忆看了看她的脸颊,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这个丫头给骗了,她就是算准了自己绝对不会不管生病的她,所以,她才用了这样的办法来逼自己就范。 “我的演技还可以吧?不过我觉得跟你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知书开口说道,“容千忆,现在你又露陷了,继续装下去,是不是已经没意思了?” 容千忆有点儿哭笑不得,这个丫头实在是太鬼灵精了,他想不明白,她是怎样马上哭出来的,现在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有干,竟然又能笑出来了。 他忍不住微微一笑,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伸手去擦了擦她的泪痕说道:“脸上的眼泪都还没擦干,就不要急着笑了,看起来怪怪的。” “不这样,就没办法让你变回我的容千忆啊。”知书笑着回答道。“你想要对我冷漠,你想要不理我,这不能够,我不答应,容千忆。我们好好的,可以吗?这并不是绝路,就算是,也还没有到绝路上,为什么你要提前放弃?”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绝路?还没到?那是她还不了解而已,吃了那些药,他只不过是死的有点慢而已,但是一定会死的。 他原本就是练武的,对此十分敏感,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他也是比谁都清楚。所以不是不乐观,是不敢让自己乐观,乐观的结果往往是将失望无限扩大,所以,他不要这样。 容千忆有些不舍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说道:“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知书,别再难为你自己了好吗?这世上比容千忆好的人,何止一个两个?” “但是这世上却只有一个容千忆不是吗?”知书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说道:“你让我不要为难我自己了,但是你不觉得在为难自己的,是你吗?” “无论有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可以陪你,无论你的情况怎么样,我也绝对会不离不弃。你休想将我从你身边赶走。我的态度就是这样。” 容千忆觉得有点头疼,知书对他的感情已经很深了,要想在这个时候赶她走,让她离开自己,好像真的是很困难。他也明白,自己一直跟知书的感情都很好。 忽然间冷漠,忽然间无情,都像是刻意安排好的,故意为之,所以,她怎么会上当?他依旧会继续让她对他死心,但是他已经决定了要改变方法。 不能继续这样做,知书很聪明,所以,他需要更加细致的布置才能让她相信他是真的冷漠了,不爱她了。从而让她远离他。 但是现在他却不能马上开始,已经被拆穿了,他打算好好地对待她。他主动跟知书聊了很多,却唯独不说起这件事,就像是故意避开的一样。 不管知书是不是把话题引回来,容千忆都不谈这个,知书只能放弃,最起码,他肯正常地跟自己说话,这就是好的。她也不算是白费心思了。 容千忆还陪她到了院子里去看星星,知书感觉很开心,两人一直聊到了很晚,容千忆才送她回了她的房间去休息。知书想要去陪他。 但是容千忆果断拒绝了,说是她身体也不好,就不要了,等到她身体好了再说。 知书觉得她要的其实也只是这样而已,只要容千忆不故意说话气她,她也不要容千忆怎样对她好,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就只要容千忆能够这样子就够了。 她也很知足,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她打了热水去给他洗脸的时候,却发现容千忆不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了。她完全猜不懂容千忆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在家里等了几个时辰,不见容千忆回来,知书就出去找他,先去了容千忆会去的酒楼,但是没找到人,老板也说他没有来过。知书继续去了别处。 依旧没有找到容千忆,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干什么了,最后知书的头疼毛病犯了,她才回去。家里,容千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先回来了。 “你去了哪里?知不知道我到处找你?”知书头疼得很,但还是坚持着先去问他。 容千忆在喝茶,看也没有看她,说道:“在这里呆的有点烦,所以出去玩了。” “可是我找遍了镇子上的酒楼,茶楼,都没有看到你,老板也说你没有去过啊。”知书忽然想到了一点,“你不会是去了别的地方了吧?” “答对了,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租了马车,去别的地方玩了,看你身体不好,没有带你一起。你不会生气了吧?”容千忆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但知书现在却觉得莫名的委屈,自己找了他一天,但是他的回答却是那么的轻描淡写。 “好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休息好了,我玩了一天,累得很。想早点休息。”容千忆这才把眼神放到她身上。 知书故意把手放下来,不让容千忆知道自己的头疼病犯了,回答道:“好,只要你开心,去哪里都是可以的。明天你要是还闷,记得告诉我,我跟你一起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去的好。” “好啊。”容千忆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本来她还以为容千忆会拒绝的,没想到,他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这倒是让知书差点没反应过来。 看着她一脸的不解,容千忆笑着说:“我已经答应带你去了,为什么你还这个样子?不相信我吗?放心,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知书摇了摇头,“没有,我只也有点不舒服,好,那我也去休息了。明天好有点儿精神跟你一起去。” 第四百四十九章不速之客 知书回去去以后,怎么想也想不通,到底容千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出去?还有他这么简单就答应了要带自己出去?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才是,知书又不是看不出来,虽然容千忆并没有开始难为自己,像之前一样气自己,但是他的态度跟昨天晚上比起来,也还是有不小的差别。 出去玩?这会不会是容千忆的计策?知书忽然想到,假如他只是自己出去玩,避开自己的话,那么自己一定会看穿,并且拆穿他。 所以,也许容千忆这是故意的,他假装答应自己出去,就是不让自己多想什么,实际上,恐怕明天出去才是重头戏。要让自己对他死心。 他还能怎么做?不就是在外面当着自己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这些吗?或者,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他对自己有多冷落,自己心头一定不好受。 这样一来,容千忆的目的不就达到了?知书想到这里,心里已经决定了,明天不陪他出去,出去了,一切就都在了容千忆的掌握之中。 不去的话,她还能够自己掌握一点主动权。知书心里是拿准了的,容千忆真的爱着自己,不过是想让自己死心而已,所以,就算他出去了,也不过是假装的。 不会真的在外面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因此,她以静制动,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想到这些,知书为自己有先见之明感到高兴,但是头疼的毛病却越发让她难受。 躺到了床上去,知书却还是有些不舒服,她告诉自己,睡着了就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说出来,再让容千忆担心了,那家伙现在为了让自己死心,只怕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然而,这一切,却都被容千忆看在了眼里,他不瞎,那个时候,知书虽然赶紧放下了手,但是容千忆还是看出了反常的地方。他就知道头疼的毛病没这么快好的。 他忽然有些茫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么做,又刺激到了她? 现在有些犹豫了,不知道那样做,是不是好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但是因此刺激到她的话,恐怕就不对了。 直到知书睡着了,容千忆才回了自己的房间,盘算着明天到底要怎么做。 第二天一大早,知书感觉好多了,已经没有昨晚上那样难受了。起床后,还是给容千忆打了热水,只不过去到容千忆的房间,他却已经走了。 放下水盆,她有点儿不知所措,容千忆不是说好的带自己去吗?怎么会不等着自己就走了?难道自己猜错了?容千忆其实不是那样的想法? 正不知道怎么才好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知书出去,没想到是容千忆,他找来了大夫知书倒是有点意外,不知道容千忆居然会这么做。 “大夫,你给她好好看看,这几天,她头疼的毛病似乎越来越频繁了。”容千忆交代大夫说道。 大夫点点头,跟着到了屋子里,大夫给知书诊脉,知书看着容千忆问道:“你一大早的是去请大夫?我还以为你先走了,不等我了。” “你昨晚发病了,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容千忆反问道,“出去玩,什么时候都可以,身体要紧,先治好你,比什么都重要。” 听他这么说,知书很高兴,但是大夫诊断完了,却说没什么大的毛病,还是一样,不要受刺激,不要着凉,就会慢慢好的,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容千忆眉头紧皱,说道:“她这病,越来越频繁了,你确定只是普通的小毛病?没有什么大碍?” “我当然没事了,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很清楚。”知书学着他的口气说道,然后看向了大夫,说道:“麻烦您给他诊断一下,我想知道他的身体情况。” “好。”大夫答应着,这就去给容千忆诊断。容千忆本来不答应的,因为他知道知书这是故意的,但是知书坚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心里只是在想,这个大夫,本事一定不怎么样,知书明明有情况,他却说没什么大毛病,所以,他不一定能够查出来自己有什么问题了。 就任由大夫诊断,没想到大夫却是一脸的震惊,看了看容千忆,又看了看知书,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大夫,到底怎么样了,麻烦您直接告诉我们吧,我们有心理准备。”知书说道。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大夫还是有点担忧的样子。 知书点点头说道:“没错,请您实话实说,不要有丝毫的隐瞒。” “这位公子脉象极为虚弱,恐怕是不久于人世。”大夫看着容千忆说道,“依着老夫的推断,只怕是活不过两年的时日。还请二位早做打算。” 知书一下子愣在了当场,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有点没忍住,湿润了眼眶。但是容千忆心里却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因为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还能够活多久,他是很清楚的。因此没什么意外不意外的。 “这是您的药,记得煎服就好。”大夫给了她一些药。 知书回过神来,给大夫结了账,然后送他离开,回来屋里的时候,容千忆一脸的淡定,似乎这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你还这么淡定?你就没有什么担心的吗?”知书看着他问,“你就只有两年的时间了,你还这么气定神闲的吗?” “人总是要死的,既然预先知道了自己的生命长度,我还能怎么样呢?自然是乐观地面对,然后好好地活完了自己剩下的日子了。”容千忆回答道,“你自己要多注意休息,吃药的同时,不要让自己的情绪有太大的起伏。” “千忆。”知书一下子抱住了他,没想到,他已经这样了,还在担心自己,关心自己。“我们回京城去好不好?我相信,回到京城,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在这里不是很好吗?平平淡淡的,还很安静,没有人打扰我们啊。”容千忆笑着反问。 “不要,我想回去,我一定要治好你。”知书跟他说道。“答应我,我们回去好吗?” “好。”为了不让她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容千忆答应了,虽然他知道回去京城也不一定有什么好的办法治好他自己,但是这样做,知书会稍微安心一点,这样就行了。 当天,他们就收拾了包袱,一起动身前往京城。不过路途遥远,不是一天两天能到的,当天天色已晚,容千忆他们也正好到了一个镇子上,就决定住下来,等到明天再继续赶路。 安排好了房间之后两人一起出去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知书发现自己的房间,枕头好像是被什么人给动过了一样。但是她出去问了店小二,店小二却说今天并没有去房间里送东西。 因为知道他们出去了,所以店小二也没有自作主张。问她是不是丢什么东西了。 知书回答说没有,只不过是感觉有人进去过,店小二坚持给她换了一把锁。夜里,知书觉得要是有什么人进来自己的房间,想要找什么东西。 就一定会再来的,因为她点了点东西,没什么丢的,所以肯定这个人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只不过是她回来了,才匆忙离开的。 所以,她其实没有睡着,只不过是假装睡着了而已,就是想要等等看,那位不速之客会不会再次造访。 第四百五十章慢慢恢复记忆 没过多久,外面有打更的声音,已经是二更天了,知书都打算睡了,这时候,却发现门外有一道黑影。她心里暗自道:“到底还是来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来人很是熟练地弄开了房门进来了,但是却没有翻箱倒柜找东西,而是坐在了床沿上,给她理理头发,盖盖被子什么的。知书也认出来,是容千忆。 可能他之前就是不放心自己居住的环境,所以刻意来看看的,是她多想了。 看到知书睁开了眼睛,容千忆有点措手不及,柔声问道:“对不起,是我吵醒你了吗?” 知书心想,要是回答说,自己为了等着看看,到底是谁进来过,故意装睡的,一定会惹容千忆生气。所以就假装说:“我有点儿头疼,本来就没有睡着,不是你的错。” “头疼?”容千忆皱了眉头,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抱着,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喝药?我已经让店小二帮忙煎药送给你了,你喝了没有?” “我喝了,只是我没想到头疼的这老毛病竟然这么不受控制。”已经说了谎了,知书只能是一错再错,继续说下去了。而且,还有一点。 那就是她发现自从开始回京城,她好像是在慢慢地恢复记忆。到现在为止,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不少了。 “为什么没用?到了京城以后,还是重新找更厉害的大夫来给你看看。我不相信这么无缘无故地一直疼下去,就治不好了。”容千忆其实心里知道,哪里是无缘无故的啊? 之前那个混蛋因为他太过担心知书了,所以有点儿没仔细去分辨他说的是对还是错。结果就这么着了道,两个人都成了给他试药的对象。 现在知书常常头疼,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些药,那家伙虽然心肠很坏,但总归是有些本事的,神医的虚名也不是浪的。所以一般的大夫肯定诊断不出来。 “嗯,听你的。”知书点点头,告诉他:“我好像还恢复了一些记忆,我发现,我的记忆在一点一点地恢复。我相信,应该很快会恢复记忆的。” 容千忆有点茫然,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的,知书回答说就是在他们开始回京的时候。她发现记忆恢复得很快。容千忆心里若有所思。 将知书放在了床上躺着,说道:“你好好休息吧,已经快要三更了,你的身子不能熬夜。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现在就不要继续了。” “可是我睡不着,我还想跟你聊聊天。”知书回答道。 “但是我睡得着。”容千忆有些没好气地回答,“就这样吧,你好好地休息着,我走了。” 说罢,也不等知书回答,就自顾自地出门去了。留下知书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不过,她心里却相信,容千忆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还是在故意装作冷漠。她越来越好了,而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容千忆心里一定不好受。 他才会故意生气,知书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治好容千忆,绝对不能让他就这样出事了。他们还要在一起,永远地在一起,怎么能够因为这一点病就耽误了? 第二天一大早,容千忆来接她吃了东西,就继续上路,容千忆还是那个样子,不肯多说什么。知书跟他说要好好,不要放弃希望什么的,容千忆也充耳不闻的样子。 她知道要想劝他乐观一点,暂时有点不太可能,毕竟大夫都已经给出了那样一个时限。所以,知书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开始在马车上研究起医术来。 他们带着的,有很多医书,在回京城的路上,知书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就全部用在了研究医术上面,容千忆看在眼里,很是感动。 却不能接近她,他很清楚,这能有什么用?她有那个心就好了,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到了京城的时候,虽然知书的医术研究没有什么特别的进步,也没啥太大的进展,但是她的记忆在这来的路上,每天恢复一点。到了京城,已经是恢复了一大半了。 顾清和二夫人早就接到了容千忆的飞鸽传书,特意赶过来接知书的。下了马车,知书上去跟顾清和二夫人见礼,二夫人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回来了啊,我们就放心了。” “是啊,不过这次可是多亏了殿下。”顾清心里很开心,给容千忆见礼之后。一个劲儿地道谢:“多谢殿下帮忙,也一路上的照顾知书,她才能这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宰相大人客气了。”容千忆也很客气地答话,“我其实没做什么,只不过略微尽了一点绵薄之力罢了。” “我在万福楼订了酒席,就是给殿下接风洗尘,我们这就前往吧。”顾清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殿下请。” 容千忆点点头,动身前进。知书乖巧地跟在二夫人身旁,一起前往万福楼。 席间,容千忆说了此行的真相,顾清听了之后,更加的感谢容千忆了,一直敬酒答谢。知书在旁边不断提醒容千忆少喝酒,他的身体不好。 容千忆小声跟她说道:“你看看你父亲这么高兴,我不多喝点能行吗?” 知书简直无语,不知道怎么回答,按照礼节来说,这好像又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看到容千忆这么喝下去,她心里一直砰砰砰直跳。 就是担心出什么问题,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起身说道:“我想殿下已经很累了,接风宴就是个过场,差不多就行了,还是让殿下回去休息吧。” “哎哟,你看看我,光顾着自己高兴了,忘了殿下舟车劳顿,也的确是应该回去休息了。”顾清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殿下,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派人送您回去休息。” “不必了。”容千忆摆了摆手回答,“我自己能回去的,倒是宰相大人应该请大夫尽快为知书诊断一下,她头疼的毛病现在越来越频繁了,时间拖得久了,恐怕不利。” “多谢殿下的关心,这件事,老夫记下了,殿下慢走。”顾清,还有二夫人一行都起身送容千忆。 回到府上,顾清找人去请大夫来给知书诊断,说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了。一定能行的,大夫给知书诊断了之后,也说没有什么大事,开点药,按时煎服也就是了。 送走了大夫,顾清和二夫人看知书一直闷闷不乐的,就留下来安慰知书。说是封国这么强大,一定能够找到治疗容千忆的人,让她不要太担心了。 顾清见二夫人她们母女二人说话,就先回去了。等到顾清走了,二夫人才把她揽在了怀里:“世子说你一直头疼,现在怎么样?感觉好了吗?” “娘,大夫已经说了没什么要紧的,让我好好休息就是了,还有煎服的药也开了不少,我没事的。”知书回答道,“只不过,我在担心容千忆的病情。” “唉,说起这件事,也不是我唠叨,不偏向你,但是知书你也太大意了。”夫人说道,“他可是封国的世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有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 第四百五十一章下定决心 “放心,不论如何,我一定会治好他的。”知书回答道,“这跟他是不是封国世子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他就是他,他是我的容千忆。” “你们在一起了?”她奇怪地问,“之前你还说要看看他是不是你值得托付的人呢。”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也越来越明白,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知书回忆起跟容千忆的点点滴滴来,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我觉得我很喜欢他,能跟他在一起,是我最大的荣幸。这辈子,我也非他不嫁。” “原来你们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她这才明白了这两个人现在已经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了。 这时候,却忽然听到外面大喊:“皇上驾到!” 知书慌忙出去迎接,风仕哲其实没有带多少人一起来,他来的目的也只是找知书了解情况而已。因为容千忆回来就一直不对劲。 “都起来吧,朕有事情要跟你说,知书。”风仕哲在主座上坐下,看着二夫人说道,“就请您先回去吧,我找知书有些事情要谈。” “陛下自便。”微微一躬身,施礼之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退出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知书一眼,给她使了一个眼神。 知书点点头,她明白,母亲这是担心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再得罪了风仕哲。她怎么会这么糊涂?面对这个君王,她还是有一定分寸的。 “你们这次出去的事情,朕都知道了。”风仕哲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不知道的是,千忆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你跟朕仔细说说。” 知书正觉得焦头烂额,无处下手呢,研究了这么久的医书,也没有什么成果,正好这时候风仕哲来了。她觉得容千忆一定会有救了。 风仕哲是封国君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有他在,一切都会很好办了。知书跪了下来,说道:“请陛下救救他。” “朕来这里,就是想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对症下药,你不求我,我也会救他的,起来说话。”风仕哲抬手示意她起身。“你跟朕把事情的本末原原本本说一遍,那人倔强得很,不知道在隐瞒什么,不肯跟朕说明白了。” “是,陛下。”知书心里明白,就像自己的母亲刚才还在责怪自己一样的,风仕哲是封国的皇帝,而容千忆是封国的世子,知道了容千忆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肯定会怪罪下来。 可现在除了他,知书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救容千忆了,宫里有那么多的御医,总会有办法的,容千忆能够因为不想连累她,做那么多事情。 那她为了救他,又为什么不能受点委屈呢?知书想着,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给了风仕哲听。风仕哲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却没有马上怪罪她,知书再次跪了下来:“求陛下想想办法,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去试药。陛下要治罪,知书没有半句怨言。宫中那么多御医,我相信,一定有办法治好他的。” 风仕哲叹息了一声,才说道:“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既然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这么做。朕又怎么可能昏庸地怪罪与你呢?你放心,他,朕是一定要救的,哪怕牺牲整个皇宫的御医,都要救。事不宜迟,朕要先回去宫里部署,你好自为之。” “是,陛下,多谢陛下。”知书恭恭敬敬地跪下来,磕了一个头,“恭送陛下。” 风仕哲走了之后,知书心里一直担心着容千忆,怕他先自暴自弃了。 要是再跑去喝酒,可就真的不妙了。知书也顾不上其他的,跑去容千忆的府邸找他,但是被守卫拦住了,知书奇怪地说道:“你们不是认识我吗?难道是他下令,不肯见我?” 侍卫显得有点为难,“知书姑娘,殿下自从回来之后,就不曾出门,也不肯见客。把自己关了起来,吩咐不见任何人,您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了。” 知书心想,他果然开始放弃了,但是不行,她绝对不允许,就跟侍卫说道:“你现在马上进去通报一声可以吗?万一他想见我的呢?如果他还是说不见,我就离开,好吗?” 这个侍卫显得有点儿无奈,显然是之前也有这样的情况,可能他进去通报的时候,被容千忆骂了。但现在,知书觉得只能委屈他了。 侍卫进去了,知书在外面等着,没一会儿,回来了,苦着一张脸跟知书说道:“知书姑娘,殿下真的心情不好,您请回吧。不要再来了,否则,下一次,殿下可能真的会杀了我的。” “我知道了,对不起,连累你了。”知书很歉意地说着,只好先回去了。 她心里在想着到底要怎么才能进去见到他,在想到办法治好他之前,他自己可不能先放弃了啊,否则的话,做其他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她不懂武功,就算想要偷跑进去,或者说强行进去都是不可能的,只能是自己找麻烦。 知书有点懊恼,自己现在居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是干着急。这可怎么办啊?于是,回到了府里,知书也是闷闷不乐,茶饭不思的。 风仕哲回到了宫里之后,马上召集了所有的御医,亲自带着去了容千忆的府邸。 容千忆本来谁都不相见的,不过风仕哲来了,他是不可能说不见的,只好出来,让御医诊断。风仕哲在一旁紧张地等着结果。容千忆见他着急得不行,就跟他说道:“皇上,你不要急,我没事的。” “就你?还没事?”风仕哲无奈地说道,“我说你是怎么了?你不是带了手下去了吗?试药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手底下的人来做?对了,说到这里,你带去的那些人,全部处斩!” “为什么?”容千忆有些激动,“皇上不要,他们对臣都是忠心耿耿的,处斩了他们,何以服众?再说了,试药是臣自己愿意的,他们何罪之有?” “身为奴才,不能保护好自己的主子,他们应该抢着试药才对!做不到,那就是失职!”风仕哲怒道,“还有你,你身为封国的世子,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当作儿戏来看待,这成何体统?” “如果知书有事,给我什么,我也不会开心。”容千忆回答道。“皇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还请您不要责怪别人,他们也曾抢着试药,不过被我拒绝了。” “你……”风仕哲发现自己简直是拿他没办法,“唉,算了,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了,整个宫里的御医都在这里了,朕不相信他们谁都治不好你。” “多谢皇上关心,臣以下犯上,令你为臣劳累了。”容千忆有些惭愧地说道。“你还知道你以下犯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此视生命为儿戏,简直是不把你的父母放在眼里,等你好了,朕再好好地惩罚你。”风仕哲生气地说道。 “是,臣心甘情愿地领罚。”容千忆回答着,其实,看到这么多的御医来了,他心里也感到高兴,燃起了一丝希望,但是这个为他诊脉的御医却眉头深锁。 他心里也清楚,这不是简单的毒药,若是不知道配方,恐怕很难治好。所以,一下子,心又沉了下去,因为结果有可能让人绝望。 “这么久了,还没结果?”风仕哲着急地问道。 第四百五十二章有情况 “回陛下的话,老臣已经尽力了,但是根本查不出来殿下中的是什么毒。”这名御医回答道,“陛下,不知道配方,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治疗啊。” 风仕哲心里恼火,直接挥手,让人把他拖开,让下一个御医进行诊断。但是诊断结果还是一样,都说不知道容千忆试药的配方是什么,不敢妄下定论。 “你们不敢妄下定论?是不是朕的刀还没有驾到你们脖子上,都给朕打马虎眼?”风仕哲怒道。 此言一出,所有在场的御医全部跪了下来,都说已经尽力了,请求饶命。风仕哲看他们是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心里又实在着急,就说道:“一群没用的饭桶,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朕留你们何用?来人,统统拖出去砍了!” “皇上且慢。”容千忆慌忙上前阻止,“皇上,此事因我而起,是儿臣自己愿意试药的,现在出了问题,却要累及他人的性命,你要臣如何心安?生死由命,还请皇上收回成命,不要怪罪他们。” 风仕哲仔细一想,这样以来,的确是说不过去,还无法服众,就改口说给他们一次机会,但是他们必须下去认真研究医术,一定要找出办法来救容千忆,否则绝不轻饶。 这群御医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虽然不情愿,但是话已经说在这里了,没人敢违抗,现在要是还有人说话的话,那就等于是自己找死了。 “朕先回去,马上下令,全国各地寻找神医。一定救好你,你就好生养病就好。” “是,皇上。”容千忆也只能是答应。“臣恭送皇上。” 风仕哲走了没多久,知书就来了,所谓好事不出门就是这样,仅仅是几个时辰,容千忆身患怪疾,御医束手无策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传遍了大街小巷。 知书想要进去看看容千忆,但是那个侍卫看到了是知书,马上让人将大门关上,不肯见她。知书拍着门,大声说道:“我只是想要知道一点他的情况而已,开门好吗?” “知书姑娘,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殿下都说了,不让你进去找他。”侍卫无奈地说道,“要是我们放你进来,这不是欺君之罪吗?我们可担当不起啊。” 知书知道他一定会这样做的,以他的性格,不这样做就不是他了。不能进去,也不能怪这些侍卫,于是,她就大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现在殿下是什么情况吗?” “还能什么情况?一班御医都说没有办法,谁也没见过这种病症,现在陛下也急得火烧眉毛了。知书姑娘,你就别来添乱了。”侍卫现在只想要赶走知书,这样的话,他们就安全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知书礼貌地回应了一句,也只好转身离开容千忆的府邸。 “没想到竟然连御医都束手无策,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知书自言自语地说道,但是她的不甘告诉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要是连她都放弃,估计容千忆自己也就完全放弃了。 她决定亲自去找办法来救治容千忆,但是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根本不够的,她想起来两个人,先去找了温浔。 见到知书来了,温浔很开心,隔着老远呢,就挥手跟她打招呼,说:“知书?你们回来了?好久不见了啊,你怎么样?现在身体完全好了吧?” “我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来找你,是有事情找你帮忙的。”知书没有时间跟他唠家常,所以单刀直入,说出自己的目的来。 希望他能帮忙找懂得医术的人来救容千忆,听了知书的话,温浔叹气说道:“我今天听说了这件事,说是陛下带了所有御医去救容千忆,结果都说没有办法,我还以为是什么人以讹传讹的,容千忆怎么会受伤?” “都是因为我,要是没有我,他也不用去试药,也就不会出事了。”知书感到十分愧疚。 “这是因为要救的人是你啊。”温浔倒是很懂得容千忆的心思,“为了你,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真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关,你放心,我绝对鼎力相助。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开口就是了。” “好,你肯帮忙,那就成功了一半了。”知书笑着说道,“那就麻烦你先去找你认识的郎中吧,宫里的御医,我想他们常年呆在宫中,对民间的药理肯定不熟悉。没准,江湖郎中还更有办法的。” “好,我这就让人去四处请,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们找到郎中就去容千忆的府上。”温浔跟她说道。 “我……我去不了。”知书低下了头,“千忆现在不让我见他,下令让侍卫不准我进去的,所以,你去做就好,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这样啊,也好,那我就去了。一旦有什么消息,你放心,我会第一个通知你的。”温浔也理解这是为什么,毕竟容千忆是封国世子。 “我跟你一起出去,我想再去找别人帮忙。”知书跟着温浔一起出去了。 她又跑去找了潘子修,跟他把情况一说,潘子修也同意帮忙,并且拍胸脯保证一定是鼎力相助的。就这样,温浔和潘子修分别去找熟悉的郎中为容千忆诊断。 而知书则是回到了府上,继续研究医书,希望能从中找到一点点办法。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到门口看看。谁也不知道她这样做是在干什么。 后来看到来的温浔,大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知书问他什么情况,找去的郎中,到底有没有用。 温浔却摇了摇头,“情况就跟那些御医一样,他们诊断下来,都说不知道配方,没有办法医治,连这是什么药物,都不知道,更别说配置解药了。” “怎么会这样?”知书有点难受,没想到御医没有办法,现在找了这么多江湖上的郎中,也都束手无策。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现在,是一点儿希望都看不到。哪里直了?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不是还有潘子修那边吗?他那边传消息回来没有?”温浔问她。 知书摇了摇头,“没有,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见到潘子修传回来消息,我估计,情况应该差不多。这种药物实在是太罕见了,这些大夫,没一个见过的,更别提治疗。” “这可不一定,万一潘子修那边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呢?”温浔安慰她,“你就不要太早地放弃了希望,还没有到放弃希望的时候啊。” “我知道,但是到现在了,看了这么多的大夫,都没有一点点进展,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了。”知书自从回来看过之后,头疼的毛病减轻了许多,但是这件事让她头都大了。“我研究这些医书,也得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来。” “只能是等等看了,潘子修还没有任何回复,不代表就没有希望。”温浔说道,“陛下也已经下令,让人全国各地搜寻名医。我想这么大的阵仗,总不至于找不到吧?” “希望如此吧。”知书回答道,“千忆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知书,有情况!”两人正说话间,忽然潘子修带着一个郎中模样的人远远地跑来了,好像是有什么发现了,因为他一路跑来,一直在挥手大声地喊。 “我就说不要放弃吧?看他那样子,八成是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温浔开心地说道。 第四百五十三章海岛神医 “嗯,有希望,一定是有希望。”知书也激动地说道,同时,带着温浔一起迎了上去。 “知书,有最新的消息,就在我带来的这位郎中身上。”潘子修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并且把那个郎中给拉到了前面来了。这个郎中也是被潘子修带着跑得直喘气。 “辛苦了,大夫,是不是你见过这种症状,知道应该怎么治疗?”知书赶紧问道。 郎中摆了摆手,喘得说不出话来,知书知道自己心急了,赶紧请他们进去坐下,然后亲自去泡了茶,等到他们都喘息平静下来了,才问他们到底有什么发现。 “对于殿下的病,我无能为力,我的本事根本没有办法。”郎中回答道,“不过我知道还海上,有一座小岛,上面居住着神医家族,他们可是很厉害,什么样的病症,在他们手里,那都是小事。” 原来是有推荐了,知书一开始还以为这个郎中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医治呢。不过,这的确算是好消息了,既然有人能够医治,那就应该刻不容缓,马上去找。 “您告诉我,那个海岛在什么位置,去找神医家族,需要什么条件吗?”知书问他,“他们会不会要什么奇怪的东西来交换?” 郎中再次摆了摆手,跟他们细细地说起神医家族的故事来,据说当年发生过一次瘟疫。那次的瘟疫可是不得了,全国上下感染的人,数不胜数。 就连大夫自己也都感染上了,更别说治病救人,据说那次瘟疫死了不少的人。其中不少还是大夫出身的,都没有办法存活。后来,神医家族的人出海,来到了中土。 就是他们,用无比神奇的医术终止了这场瘟疫的横行,救了无数的人。但是时过境迁,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很少有人会记得那件事。 人们也逐渐淡忘了有这样一个海岛,上面居住着神医家族。慢慢地,这件事情,这些神医甚至成了传说,更多人的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传说。 而且,后来也的确没有人再见过神医家族的人,所以,没什么人能相信,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这个郎中就有过这样的机遇,在他年少的时候,曾经见到过神医。 所以,他相信这是真的,如今,宫廷中的御医,江湖上的郎中,都没有办法治好容千忆,能够治好他的,恐怕也只有神医家族的人了。 “太好了,既然有这么厉害的人。那我们这就出发好了。”知书开心地说道。 “大夫,你不会骗我们吧?”温浔有点怀疑地问,他也不是不肯相信,而是想要小心点,总不能出什么事情。 “这我哪能啊?”郎中赶紧说道,“现在陛下非常关心这件事,要是我胡说八道的话,不是跟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我还想让我自己的脑袋多在脖子上待几年。” “大夫,我知道的,我也只是小心点,对不住了。”温浔听他这样说,知道他是不可能会说假话的了,所以也就放心地相信这件事是真的。马上跟郎中道歉了。 “大夫,辛苦你了,这是你的酬劳,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潘子修这时候,给郎中付了钱,并且送他出去。 “你真的想要去海岛上啊?”温浔问她,“可是你必须要知道一点,海岛上是非常危险的,虽然这个郎中不会说假话,但是说到底,现在找到神医的人真的少之又少了。” 知书点点头,也是因为这样,她相信,这个神医一定很厉害才是。“我必须要去,容千忆为了我,自己的生命都不顾,要不是试药,他也不会这样。他可以为了我豁出去,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他冒一点险呢?” “你们的感情真让人羡慕啊,不过,这件事你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情不一定是你去做,我们提供消息给陛下,请求陛下派人去也是一样的。”温浔很理智地告诉她。 “可我更想要亲手救他,我现在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件事了。”知书说道,“但你说的好像也对,因为太过危险,我的父母他们可能不会同意我去的。” “你还知道就好,他们肯定不同意。”潘子修回来了,插嘴道:“温浔说得对,我们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陛下,请求陛下派人出海比较稳妥。” “这样吧,潘子修,还有温浔,你们两个去找陛下,跟陛下说这件事。请求他派兵出海,我负责去说服我的家人。”知书忽然说道。 “即使陛下派人出海了,你还是要跟着一起去吗?”潘子修问她。 “嗯。”知书回答道,“我必须要去,我在家里也不能去看千忆,让我等消息,简直是要了我的命,跟着一起去,至少是在为他做事情,这样,我才稍微心安一点。” 潘子修和温浔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他们知道知书的性格,只要是她决定了的,是怎么都没有办法挽回的。就只好答应下来。 于是,潘子修和温浔去找了风仕哲,风仕哲正差人到处找名医呢,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自然是高兴的。说是马上就派舰队出海,一定会找到神医的。 但是另一边,知书刚把这件事说出来,就糟了一致的反对。顾清,二夫人,说什么也不肯同意这件事,都说她是不可能成功的,有陛下派出去的舰队,还担心找不到神医吗? “可这是我欠他的。”知书皱着眉头说道,“他为了我才去试药,现在他正值生死的关头,我却什么也不能做,这还是我吗?我必须要去。” “你这孩子还知道你的生命来之不易啊?”二夫人已经是潸然泪下,“你能够捡回一条小命,已经是莫大的造化了,那海岛是如何危险的地方?岂是你说去就能去的?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应该为你的母亲,为我们想想啊。” 知书最怕的也是二夫人的眼泪了,不过这次,她的决心坚定。“我一定要去,请你们放心,为了你们,为了千忆,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你们忘了我说过的吗?我要嫁给容千忆,我怎么会死在海上呢?” “这次可由不得你了,我说不行就不行!”顾清的态度却非常强硬,“你一个姑娘家,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到时候谁能救你?” “我不用人救,我自己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知书分辩道,“我这么大了,也应该有我自己的选择了吧?你们不能这样反对我啊。” “哼,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我也只好采取一点手段了。”顾清说着,叫来了侍卫,说道:“送她回房间,一举一动都给我盯紧了。要是人跑了,我唯你们试问!” “是,请小姐回房间。”两个侍卫答应着,就过来带走了知书。 知书都快要气死了,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让她可以为他做点事情,弥补内心的那份亏欠,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自己试过好几次。 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根本别想要从这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跟前逃出去。知书无奈地坐在了书桌旁边,心里在盘算着应该怎么逃跑。 窗户忽然响起一点声音,很轻,但是知书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打开来,是潘子修。原来他早知道了知书没办法说服她的家人,所以故意来救她的。 知书喜出望外,小声问他:“你是不是来帮我逃出去的?” 潘子修点了点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有了潘子修的帮忙,知书逃出去很顺利,没有被发现就逃到了外面。 第四百五十四章准备出海 焦何在得知知书要去东来岛之后与妻子商议:“夫人,千忆少爷是知书最在乎的人,而当年若不是知书这世上恐怕早已没有我焦何的存在了,现如今千忆少爷命悬一线、生死未卜,知书那样一个弱女子都不惧艰险的要去为少爷寻求神医续命,我堂堂七尺男儿又岂能贪生怕死如鼠辈一般?” 妻子闻之说道“我只想与我的夫君平淡安稳的过一生,我不想你出事情,你若有了好歹,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 焦何面对满脸泪痕的妻子不禁心疼了起来:“颜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们母子二人在家中等着我便是,我若真是那种人,那还是颜儿你当初欣赏的那个焦何了吗?”焦何一把搂住妻子,轻抚着:“放心,在家好好等我。”王妍颜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默许了。 二人相拥着度过了即将分离的一晚,孩子在摇篮里也睡得很是香甜。 第二天,妻子帮焦何收拾好了行李,依依不舍的将包袱递到焦何的手中,眼眶里泛着泪花,但却没有掉下来,她知道她要让焦何放心的上路,她会照顾好孩子和家中的一切等他回来。焦何摸摸妻子的头,轻轻的亲吻了一下,便跳上了马背,从家中离去 按照和潘子修的约定,焦何来到了天悦客栈,见到了知书和潘子修,三人一同商讨去东来岛的路线。 “真看不出来这知书平日里的大家闺秀竟也有如此胆量,果然爱情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啊,哈哈”潘子修手提酒壶说道。焦何在旁轻撇了潘子修一眼,说:“你不也是一样?这一路会怎么样没人能知道,你不也是想也没想的就跟着来了?潘子修冷笑了一声:“呵,你这个妻儿双全的人这是在向我炫耀?还是嘲讽我呢?” “没,没,怎敢,怎敢啊,潘兄想多了不是,来来来,喝酒喝酒”焦何说。 二人说了一会便都回房睡了。潘子修睡得深沉,焦何躺在榻上想着家中的妻子和儿子,许久之后也进入梦乡了。 而知书,还在研究去东来岛的各个细节,因为她想快一些,越快越好,越省时省力越好,她想早日登上岛,找到神医好给千忆治病、续命,熬得眼睛通红,她依然在坚持,也许是太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梦里,她看见了千忆,她哭着奔向他在他的怀里大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千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做那么多事,为什么要为试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很虚弱吗?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怕你出事情吗?!你怎么不说话?知书抬起头,望着千忆,他发着光只是静静的对她微笑着;千忆身上的光渐渐地不那么刺眼了,渐渐的暗了下来,渐渐地消失了…… 知书在梦里大喊着:千忆!千忆! 随着晨起的鸡叫声,知书唤着千忆的名字惊醒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境,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快点找到神医!可是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唉,算了,顾不得想这些了她赶紧去找焦何和潘子修。 此时的潘子修正在与他江湖上的好友喝茶,并没有在房中;焦何正在院子里晨起练剑,见到了知书,“知书怎么起的这么早?潘兄还没有回来呢!”焦何说。 “还没有回来?潘子修去哪了?”知书着急的问。“额,他大清早就走了,什么都没说,我问他去哪里他只告诉我在你醒之前他会回来的。” 焦何一脸迷茫的看着知书说。说罢,潘子修回来了。知书没有多说,三人收拾了行李,将房间退了便按照知书制定的行程赶路了。 由于知书是在桌子上睡了一宿,兴许是有些着凉了,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她怕他们担心,连忙说是风太大了,夹杂着花的粉尘有些过敏。可再往前没走几步知书就晕倒了,潘子修连忙抱起知书,和焦何一起找了一家医馆为知书诊病。 因为之前的知书的身体就没完全恢复,身子骨还比较弱,这又熬了一个通宵指定路线,还穿着睡衣趴在桌子上睡了半宿,知书受了风寒,大夫为知书开了三副药,并告诉焦何和潘子修二人要她按时服用,且期间不易受凉,否则难免旧伤复发,到时病人会痛苦万分。 潘子修二人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照顾着知书。大夫为知书施了针,没过一会知书有了意识,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三张脸,吓了一跳,连忙问焦何:“我们这是在哪里不是应该在赶路吗?怎么会在这?” 潘子修轻哼了一下,说:“还好意思问我们!您老咣当一下倒了,都把我们吓坏了,我们哪知道你怎么回事?” 大夫笑眯眯的说:“姑娘,有什么事都要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啊!”话毕,知书起身就要收拾行李准备上路,被这两个男人拦下了,知书恶狠狠的瞪着潘子修,焦何上前说道:“我说大小姐,为了千忆少爷,您也要把自己照顾好啊,不然他会担心的。”听了这话,知书安静了下来,又休养了两天,三人继续赶路了。 这一路上出奇的顺畅,总是会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人出来帮助她,但知书为了早日到东来岛也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以为是人心的善良。其实,在知书生病的这几天里,潘子修没少在外面奔跑,拜托江湖上的朋友一个找一个的在沿途对知书施以帮助,并派了一些江湖人士暗中保护着她,而自己却在途中装作做若无其事事不关己的态度一样,这给知书气得半死,但还是很感激他;另一面焦何一直照顾生病的知书,且安慰她不要着急把身体养好,偶尔还给她讲一讲他和千忆的情分。这一路,知书对焦何和潘子修充满着感激,她感谢他们一直在身边照顾她。 到了一个小镇子,看镇名像是“龙古镇”却又不像因为石头上的字迹实在是太模糊了,经过几百年的日晒风吹,那个镇石早已和风景融为一体,成了一道风景了。进入小镇后,潘子修让焦何去寻个客栈落脚,然后回这里找他们;却把知书带到了一个地下赌场,那里烟雾缭绕,一进屋知书就被刺鼻的大烟味儿熏得直咳嗽。 “咳咳咳这是什么地方啊?”知书问。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叼着一袋烟,大步流星的向知书他们走来,问道:“小丫头,钱带够了吗?不够的话赌输了可就把你压在这了啊!哈哈哈……”。 知书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那人,她知道了,这里是赌场,而且还是很黑暗的那种!因为在吵嚷声中,她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却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她有些害怕,向后退了几步,这退几步不要紧,一下踩到了潘子修的脚上! “哎呀你这个唉,怎么不看着点,得亏是踩的我。”潘子修说,知书撇了一下嘴,对他说:“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回去吧,要不一会儿焦何该找不到我们了,别忘了我们还有事呢!” 潘子修说道:“就是为了出海才来的,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里的东家是最精通海路的,可就是脾气十分古怪,一般不亲自出海,没人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你想到出海去东来岛,找他,是最好的选择,就是不知道知书小姐能不能请得动!” 第四百五十五章大东家 知书思忖了片刻,说道:“既然东家如此难见,我们就让东家主动来见我们。” 潘子修闻言蹙了蹙眉头,这东家如此难以请得动,那还会亲自出来见他们。 不过见知书信心满满的模样,潘子修也不好打击,紧跟在知书的身后,一路到了赌桌上。 知书竟然是要靠赌博,潘子修当即拦了一下,知书抬起手示意没事。 知书在几个桌子前各自流连了一圈,最终在潘子修站定的位置留下。 “这位小姐,请您下注。”摇色子的人看着知书说道。 知书笑笑将银两押在了小的位置,那人笑了笑看向知书,好似在嘲弄知书不长眼,众人都押在大,她却自作聪明押了小。 不过知书对自己的答案很是笃定,朝着那个摇色子的人示意可以开了。 众人立即将视线从知书的身上挪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摇色子的人,一个个嘴里呢喃着:“大,大,大。” 只是可惜,摇色子的人开了盖子之后,数字正如知书所猜想的那般是小。 知书听到桌子四周是叹息声,声音极为大,一桌子的钱已经全都归入知书的手里,不过她并不在意。 连着几局,都是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财产,全都押在小上,一连下来竟然全都是赢局。 本来众人对她一个小姑娘根本就不在意,可接二连三的赢局,知书的故事一下子就在赌坊之中给传开了。 “不知小姐是何等高人,竟然来我们这个小地方。”知书又赢了一局后,大掌柜站在知书的身边问了一句。 知书淡笑的将新赢得的财富全都放在口袋之中,笑着看了一眼大掌柜说道:“我听说你们这儿有一位东家,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幸可以见上一面。” 知书开门见山的问题,让大掌柜一愣。本来是大掌柜先来搭讪,对于一个刚出矛头的小姑娘,应该算是一件幸事了,可知书二话不说直接问起了东家,大掌柜自然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要见东家,自然不简单。”大掌柜为难的说道。 “真的不简单吗?”知书知道大掌柜是有意不愿意让她见到大掌柜,因此才会问一句。 大掌柜倒也从容的走到摇色子的那人边上,将他手里的盅和色子全都拿在了手上,笑着看知书说道:“小姑娘,既然你想要见我们东家,自然是要拿出一点本事来,不然我们东家是不会轻易见你。” 大掌柜的意思没有明说出来,但凡是人都能够想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就是知书必须要过他这一关。 “掌柜的意思是你输了,我就可以见到东家吗?”知书不想要错过见到东家的机会,于是说了一句。 “我看你是不可能会有机会见到我们东家了。”虽然大掌柜并未明说,但是话里的意思不正是知书所说的那般。 “大掌柜,如果我要是赢了,你就应该让我见到东家。”知书很执着,不管大掌柜会不会因此生气。 大掌柜听着知书一直说着东家,只觉得知书现在是在轻视他,脸色难看的看着知书说道:“我看你是没有机会见到我们东家了。” “请。”知书指了指他手里的盅,这一次她必然是要见到东家。 “这一局是我们两个人的赌局,其他人不能够参与。”大掌柜就想要灭灭知书的威风。 那里料到知书反应好像极为的平常,甚至并不觉得有什么,笑着说道:“您说的是。” 而后,见到大掌柜指了指大的那一面,用着警告一般的语气说道:“那我就押大。” 知书见了之后,笑了笑说道:“那我就押小。” 潘子修在一边看着,心里也跟着着急,这可是见到东家的一个绝好的机会,知书居然这样的意气用事。 “小丫头,毛还嫩了点。”大掌柜看着知书已经押好了,便拿起盅开始摇了起来。 知书看了,眼神带着一抹安然,并不在意大掌柜眼里的那抹得意。 盅被大掌柜重重的扑在桌上,知书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桌子。 而后,大掌柜得意的说道:“我看你是输定了。” 知书却只是笑了笑,指了指她手里的盅,示意大掌柜可以尽快的打开。 知书这样的态度,更是叫大掌柜心里来气,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知书给吃定了一般。 “大掌柜,输赢还未有一个结果,你还是尽早的打开吧。”知书并未有半点的惊慌,而是示意他可以打开了。 见知书这个太毒,大掌柜更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气愤的打开,而后得意的看着知书。 中间根本就没有低头看一眼,这个时候知书指了指他手里的结果。 大掌柜才恍然的低头看了一眼最后的结果,脸色顿时一变。 “大掌柜,我想你应该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看来我是可以见到东家了,是吗?” 知书笑笑说道,她知道男人也是需要奉承,而她这样说,也可以叫大掌柜履行自己的话。 大掌柜正要开口,楼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众人在看到大掌柜的挫败之后,心情也大好的八卦的往楼上看了一眼。 只见东家田封真的少有从里面走了出来,身边的潘子修立即拉了拉知书说道:“这就是我们要见的人。” 知书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田封,他跟一般的富贵之人穿着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没有一般富商那圆润的大肚子,看起来整个人也算是憨态可掬。 “敢问这位小姐这样着急的见我,所为何事?”东家一眼便看出来知书的与众不同,便问了一句。 知书笑笑说道:“在东家面前真是不敢当,今日有幸见到东家,是我的荣幸。” 两个人互相寒暄了几句,东家再次将话题转到最初,看着知书继续问道:“不知道知书姑娘找在下是为了什么事情,若是在下能够帮忙的事情,一定会在所不惜。” 知书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东家所说的都是真的吗?”只要东家答应下来,一切就都好办。 潘子修看知书迎刃有余的模样,不禁诧异的看了一眼知书。 “那是自然。”田封对着知书做出承诺,那模样不像是会骗人。 “既然东家已经这样说了,那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要东家您跟我打赌一次。” “打赌?”东家挑了挑眉看着知书。 “我并非是一个好赌博的女人,我不过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必须要借用这个方法。”知书将行李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田封看了一眼知书,仿佛在看一个怪人一般,知书笑了笑说道:“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知书见田封没有立即回答,还补了一句说道:“当然,我也会有我的赌注,保证是不会叫东家您吃亏。” “既然知书小姐都已经这样说了,我自然是没有拒绝你的机会了。”东家笑了笑,答应了知书要打赌的事情。 知书心底里一阵的愉悦,示意身边的潘子修不用担心。 尽管看起来她一个女人跟东家两个人实力悬殊,不过知书面色却很是平静坦然,并不担心跟东家之间的赌局。 潘子修想到之前的知书连连胜局,也打算相信知书能够旗开得胜。 很快,东家和知书再次走到赌桌前,依旧是东家做摇色子的那个,知书的位置依旧是很被动,让本来稍稍放松一些的潘子修,因为这样的被动,再次紧张了起来。 只是当事人知书,依旧是很冷静沉着。 第四百五十六章难分敌手 田封手里拿着盅,看着知书将手里赢得的钱放在筹码上,伸出手制止道:“知书小姐,我想你也知道我现在缺少的并不是钱,而且我也并不那么的需要钱,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在赌注上吸引我一点。” 知书闻言,莞尔一笑,看向田封问道:“这个可以吗?” 说着,知书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戒指,那个圆环戒指设计十分的朴素,一般人看来实在是没有任何的诱惑力。 而田封在看到知书拿出手里的那枚戒指后,一双眼睛都定在了那上面。 瞬间,赌场的人都将目光定在知书手里的那枚戒指上,想要仔细的研究一下,那枚戒指究竟有什么不普通的地方,足以叫田封这样见惯了大世面的人将目光那样紧紧地锁在上面。 “足够。”只是田封没有等那些人看够,朝着知书一笑。 知书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田封说出自己的赌注。 “我要是输了,自然是知书小姐想要什么就可以拿走什么了。”田封也和之前的大掌柜一般,语气很是淡然,但是透着一种自信。 知书知道,以一次的赌局肯定不会再像是之前那样的简单。 “那我想要你跟我一起出海,不知道你愿意吗?”知书来的目的就只有这一个,其他在她的眼中根本就不重要。 知书的话让田封眉梢一挑,若是在平时他自然是会毫不犹疑的拒绝。 可今天,他断然是不会拒绝,还会直接问清楚,想要听听知书究竟是怎样想的? “既然知书小姐的要求是这个,那我是不是可以看作你的这枚戒指代表着你的四方赌场,若是你输了,我就得到四方赌场。” 田封的胃口自然是不小,一般的蝇头小利他根本就看不上。 在座的人这才明白过来方才田封的眼神究竟是因为什么,原来是因为知书手里的戒指代表的不是戒指本身。 而是戒指是四方赌场的象征,一个个的这会儿有将目光齐刷刷的看着知书。 “那是自然,只要东家您愿意跟我们一起出海。”知书答应的极为爽快,仿佛四方赌场在她的心中毫无位置。 一旁的潘子修听到后,更是着急的拉了拉知书的衣袖,想要制止知书。 这个田封看起来就不好对付,知书保不准要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样的亏本买卖,潘子修自然是不希望知书去做。 知书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可知书越是这样做,潘子修就越是忍不住着急。 “真的没事儿吗?”潘子修还在质疑,可是那边的田封已经拿起了色子。 田封知道知书心意已决,而身边的潘子修根本就无法左右得了她的想法,便开始了他们的赌局。 知书双眸盯着田封的手,用耳朵感知着色子现在的震动,田封摇的极快,很显然是想要干扰知书。 虽然这样做的确是干扰了知书,但是在落地的那一刻,不用田封多说,知书再次将点数押在了小上。 “知书小姐果真很笃定吗?”田封刚才不过是在试探,想要看看知书的功底到底如何,没想到知书竟然如此之快的就反应了过来。 方才他故意的干扰,似乎最终也没有能顾对知书产生多大的影响。 “东家,为何你不揭开?”知书倒是想要满足一样大家的想象,现在想要看就尽管去看。 知书抬手的动作,大家更是心急如焚的想要快点看看结局如何? 田封笑笑说道:“这一局你赢了。” 知书点了点头,表情依旧是很淡然。田封看着知书表情并未有太多的变化,对知书更是多留意了几眼。 这会儿看着知书的时候,唯有一个想法,这个小丫头,的确是跟他所想的太不相同了。 “第二局。”知书没有满足于第一局的胜局,指了指那边请东家继续。 田封当然不会怯场,不过这一次在场的人更是对知书刮目相看了,一个个都输在了知书的手里。 又听闻四方赌场的威名,他们再看看知书,想到她就是四方赌场的场主,一个个的眼神都改变了。 潘子修一开始心里还惶惶不安,可这会儿想死笃定了知书会赢一般,没有再多话,他们也正好希望知书能够赢得这场赌局,能够将田封给带走。 “这一轮,知书小姐来开吧。”田封已经将色子给摇好了,却还是要推到知书的面前,要知书开结果。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记挂着第一场的输局,想要知书将盅给打开,这样可以挽回一点面子来。 这个男人,还真是有够无聊,看着知书瘪了瘪嘴巴,田封却还是继续指了指,要求知书打开。 “这一轮,应该是东家赢吧。”知书没有打开,就直接宣布了结果。 在场的人更是奇怪的看着他们两个人,明明谁也没有看最终的结果,可就是那样快的就知道了。 难道说他们真的能够用耳朵来听出点数,知书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适时的将盅给打开,果真是一个大的点数,不是知书所押的小的点数。 两个人各自赢了一局,让知书在最后一局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如果失败,那就前功尽弃了,所以知书很小心的问道:“东家,这一轮我应该占有绝对的选择权吧。”每一次都是知书选择小,虽然知书也觉得那个小帮了她不少。 但这一次,知书想要选择一次大,因为这样才更有赢得局面。 田封倒也没有不答应,因为赢得了第二场,因此心情大好。 “好。”田封倒像是一个磊落的君子,示意知书说开始。 知书对着田封说道:“可以开始第三局了。” 而后,就是两个人的较量,在场的人看着两个人都紧闭着一双眼,像是在感受什么,偶尔侧耳,蹙眉。 大家并不知道战局如何,只能够随着两个人的表情变化判断。 想到他们赌注有四方赌场如此之大的一个堵住,一个个眼神都不曾挪开过,想要见证这个惊天的大赌局。 而当事人,不能够有半点的分心,知书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田封一起带走出海。 田封为了干扰知书,比第一局的时候还要摇的厉害些,知书有些措手不及。 看起来田封之前真的是有保存实力,不然也不会这样的厉害。 但知书记得自己来是为了让田封陪着她一起出海,如果就这样轻易的放弃,简直不可能。 “知书小姐,可以猜了。”田封将手里的盅轻轻地放下,没有向第一次那样的粗暴,这才是田封应该会有技术。 “那我押大。”这一次,毫不意外,知书将田封想要猜的给抢了去,但也不奇怪,因为知书一直猜的都是小。 之前猜的小虽然是让知书赢得了比赛,但是上一局也让知书输掉了比赛,所以一直投注在一个上,肯定是会失败。 所以知书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只是抢走了原本是属于田封的赌注,田封会如何呢? “我自然是选择小了,对不对,知书小姐?”田封倒也没有表现出不愿意,点了点桌面上的小字,看着知书的小脸。 知书笑着点了点头,田封说话算话,只是两个人对于最新的点数都不大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第四百五十七章赢了 赌坊中的活动依旧如火如荼地展开着,门帘外的骄阳似乎照不进赌坊,红木雕阑中交错夹杂着汗臭味、铜臭味和劣质的胭脂水粉味。 人接踵着肩,重重叠叠,黑压压的一片,大家的目光都紧紧盯着这边,那个小姑娘和这里的老板迟迟不开,看的人心里都直痒痒。 知书穿着粉色的长裙不安分的坐在椅子上,一直看着田封,那坐立不安的样子还真是搞笑,她轻蔑的笑了笑:“田东家,若是你输了,可还记得给在下的承诺?” 田封早已坐立不安,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密汗珠。在他的地盘上,他还未曾狼狈过,虽说第二局适时扳回了一局,但眼下胜负未知,他也不可小觑这位姑娘的实力。一旁的小厮向他使着眼色,他回瞪了一眼,知晓这是小厮想要给那位姑娘故意使绊子出老千。他虽想要四方赌场不假,可他不会做此等下流之事,便只得暗暗咽下这口气。 “哼,眼下骰盅还没开,你怎么就这么笃定自己会赢呢?”此言一出,周边跟着的几个小喽啰纷纷附和起来,再一瞧那粉衣姑娘云淡风轻的模样,众人更是对这位田东家嗤之以鼻。 知书冷哼一声,长袖一挥,示意赶快开盅。 “开——大!”田封大喝一声,一把拿起盅来。 只见那五个红色圆点稳稳实实地落在桌板上,知书会心一笑。 众人哗然,那些跟着田封押宝的更是悔不当初。 田封如五雷轰顶一般,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 知书舒了口气,从众人中踱步而出,粉色的衣裙在乌合之众间尤其扎眼。还未等田封回过神来,便十分知理地将他拜了一拜,给足了这位东家的面子。 “知书不才,献丑了。” 田封倒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见知书主动示弱,并以晚生之礼待自己,方才的失落一扫而光,随即大笑起来:“不愧是四方赌坊坊主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佩服佩服。” 众人本以为田封输了赌局会气急败坏,谁知二人竟彬彬至此,非但没有瞠目,反倒以宾客相待。看热闹不嫌事大,四下里纷纷作鸟兽散,回到了自己的赌桌上。 “散了散了,你们几个,好生盯着,以免再出什么幺蛾子。”田封对着四下甩甩手,转而向知书笑道,“这位小姐不防去楼上小叙一番。” 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规,哟呵的继续哟呵,哭闹的继续哭闹。整座赌坊,窥尽世间百态,好不热闹。 知书点点头,随他往里面走去,至此,她才细细打量起田封的这座赌坊,四壁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地板上铺着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一来为防官府抽查,二来更是添了几分赌坊该有的氛围来,实则巧妙。 而田封示意的正是柜台后的一处朱色镂花楼梯,方才未曾注意的是,这梯子直通向的二楼,竟是别有洞天。走廊中挂着各种名人法帖不说,随着田封进的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墙的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也不晓得是附庸风雅,还是真正性情,知书怔了一怔,随即笑道:“看不出田大东家竟有如此雅好。” “看不出,你倒是说说,怎么是看不出的?田某看上去就应当是一介莽夫之相?”田封本就长得膀大腰圆,再者经营着一间不小的赌坊,沾惹了一身世俗气,若不是潘子修告诉她这东家的来历,谁能想到这赌坊主竟还精通海路。 知书笑了笑:“常言道,人不可貌相,这厢终于领悟到了。” “哈哈,小姐你这是变着法的损我呢。”田封全没了方才那股紧张的模样,如今置身这样的书阁雅间,粗布麻衣,更有一番出淤泥不染的气质,这是别个学不来的,“你到是说,舞文弄墨的东西,只许那些文弱书生才能使得?” 知书连连摆手道:“东家,东家误会了,知书并非此意,只是不知东家答应我的事……” 田封随手拿起一支狼毫,淡淡道:“放心,我田某人并非鼠辈,赢便是赢,输便是输,阁下是何方神圣与我无干,只是好奇姑娘可知这海上不比陆地,凶险未可知,又为何要出海呢? “东来。”知书深吸一口气,说出了缘由,“传闻东来岛上隐居神医世家,无病不治,小女此番正是去寻医求药的。” 田封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早闻先生大名,精通海路,所以斗胆来请先生助小女一臂之力,找到神医所在。”知书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将一切和盘托出。屋内隐隐散着若有若无的紫檀香,幽静美好。书案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窗外一片旖旎之景,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眼下,容千忆在做什么,他的病有没有好一些?如果他知道自己任性地跑出来会不会生气?容千忆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他的唇边总是带着一抹弧度,每每对着自己笑得温暖,让人沉沦其中。 “姑娘,姑娘?”知书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说是精通,倒是抬举了,不过这海上的路,走的多了,也便熟了。今日我与姑娘有缘,若真能替姑娘解了燃眉之急,也算是在下行善积德的造化了。”田封向她作了一揖。 知书暂且正视眼下的形容,田封能在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与其得罪不如交个朋友,问一下岛上的情况。“如果先生真的可以带着小女找到神医,知书定当牛做马,感激不尽。” 若是男子也便罢了,只是这样的妙佳人对自己感恩戴德,真叫人过意不去。田封咳了两声,问道:“田某可否多嘴问上一句,知书姑娘可是要救至亲之人?” 至亲?是了。容千忆与她,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想到容千忆,她不免有些愣神,等回过神来,只见田封正看着自己。 “正是,”知书清咳一声回道,“先生熟识海路,可对这东来岛有所了解?” 东来岛啊!田封从她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心中就很是伤感,想要救的是至亲,想当初,他何尝不是…… 第四百五十八章出海 在知书不断地盘问纠缠下,田封推脱不过,只好将他听说关于东来岛的事情如实告知。 田封的反应倒是出乎知书的意料,原来,田封也曾经也想去找这个岛,还曾经差一点找到了他只可惜海上风险太大,除了他,没有活着回来。 田封告诉知书,早些年,他曾无意中听到江湖中有关于东来岛的传言,当时他的妻子病重,得知东来岛有神医,所以他毅然决然的决定出海寻找这个东来岛。 于是,他用自己手头的积蓄买了一艘坚实的船,背着一个装有几块大饼和一壶烈酒的包裹,随身携带几块碎银子,然后找到了好多想要出海的伙伴,然后带着一颗充满希望的心便上了路。 一开始,海上风平浪静的,天蓝的像画一样美,他本来心情愉悦的靠着船边就着烈酒揪着为数不多的大饼。 可惜,没过一炷香的功夫,一只不知名的海鸟飞过田封的头顶,海上开始刮起奇怪的大风。随后,波涛汹涌、惊涛骇浪,田封的船纠缠在海浪之间,几乎要散架了。包裹和碎银子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他死死的扒着手中的罗盘,整个身子泡在海水中,口中呛了好几口海水。奇怪的是,海水竟然不是说书人说的那般咸,有一丝丝甜,可是,甜味散尽之后,苦涩更加厚重。 大浪拍了过来,他险些丧命,幸好他当时福大命大,手中紧紧的趴着罗盘,幸免于难,可是同行的其他人,却都丧命在了海上,除了他,没有一人生还。 他在海水中漫无方向的漂了一天一夜,最后,罗盘带他越漂越远,好像途中看到过几座岛屿,可惜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不是有海鸟飞旋头顶,就是有鱼群争相越过田封的身体,几番折腾,又遇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具有锋利牙齿的大鱼,他几乎丢了性命。 好在,他飘到了一个无人的岛上,那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食物,没有水,他遇到了一个怪物,不过还好,他很小心,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他拼命自己的力气,砍下了两棵树,做了木筏,又在海上飘了数日,这才得救了。 从此之后,田封心下大概明白了这个岛的厉害之处,而后,他的妻子因病重便离世了,渐渐地,这个岛在他心里,就变成了执念。直到知书提起,这个尘封已久的记忆重新被唤醒。 其实,这么多年,田封一直不甘心,他的那艘渔船,驶到这么远的深海区,如果不是遇到海浪,是不是他就会找到东来岛,或者他的妻子还会活下来? 尽管知晓了一些田封的往事,但知书还是想要田封再去一次,然后带上自己。田封被知书说的有些动摇,但还是劝阻她说:“知书姑娘,海上并非陆地,凶险万分,那个东来岛更是神秘莫测,危急四伏,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别去了!” 知书并没有答应,而是更坚定的告诉他:“我一定要去,哪怕赌上我这条命,我也要去!” 田封被她的这番坚持打动,他也想解答心中藏匿多年的疑问和圆当年的好奇,恰巧手头的积蓄更加丰厚了,索性命伙计即刻去寻一艘最坚实的大船。 知书匆忙向田封告辞,赶回客栈收拾出海的行装。此时此刻,哪怕田封跟知书说即刻启程,无需准备行李,她也会立刻照做。终于,可以真正的做一些事情,而不是空口说些无用的安慰话了。 田封这边,伙计已经寻到了最坚实的大船。田封按照模糊不清的记忆,改装着大船,自己加了许多绳子和泡沫,备用了几只罗盘,命伙计多备一些干粮,并且用防水的牛皮袋子装起来。最后,他悄悄来到自己的房间,从床下拿出两瓶好酒,也一起放到牛皮袋子里。冰冷的海上,只有烈酒能暖身子。 客栈,知书在火急火燎的收拾自己的衣服和盘缠,房门都顾不得关上。焦何恰好来寻知书说事情,看到她这般着急的模样,上前询问。知书激动的一五一十的一股脑都告诉焦何,焦何不放心知书的安全,决定再给家人书信一封,然后,陪同知书一起出海寻东来岛。 焦何心里是忐忑不安的,这么多年,无数人想着去寻找东来岛,东来岛并不是个秘密,只是苦于无人寻得到。所以,神秘感逐渐增添,几乎要成一个传说了。 但是,看着兴奋的知书,焦何决定藏下心中的忐忑,安心的陪同知书一道,至少,自己能确保她的安危。 田封的大船改造的差不多了,远远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贴近船身,你会发现,船的四周都亮晶晶的。田封用泡沫缠绕了船身一周,在船里也囤了一些泡沫。泡沫质量很轻,那个渔民的小船也很轻,对于那片神秘的海域,轻似乎比重更有力。 然后,船的下面,田封涂了一些蓝色的颜料。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田封依旧能感觉到那天自己的船下面有东西在翻滚。这些蓝色的颜料,可以混淆它们的视线,至少,它们出现在船身周围的时候,田封能够识别出来。 住在海岛上的神医家族,听起来非常诱人,谁第一个找到,谁就是第一人。这份好处,这个虚名,都让田封日益膨胀,他恨不得即刻出发,下一秒就寻得到东来岛,找到住在海岛上的神医家族。人呀,都是有私心的。钱权熏心,名利诱人。 第二天,知书冷静下来,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潘子修把她带到一个地下赌场那日,告诉她这里的东家是最精通海路的,但是脾气古怪,一般不亲自出海。怎么这次,田封竟然答应的如此豪爽,而且不惜重金去寻一艘最坚实的好船。 知书带着心中的疑问去找焦何,焦何也仔细联想了前后的事情,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难道,田封有问题?田封那个为了找东来岛救妻子差点丧命的故事从来没有在人前说过,所以,人人只知道这个东家脾气古怪。许多有钱大户人家,花重金请他出海,他都一一回绝。 田封这边,依旧在斗志昂扬的准备着船,从船头到船尾,从左边到右边,从上方到下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将他的船摸了一遍又一遍,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次的出海,田封是一心抱着寻得到的想法去的。知书就没这么乐观了,她听到那些人说得这么玄乎,又疑心田封本人是否有问题,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这两天,很明显的消瘦了许多。 田封只当做知书是激动的,反而不屑的跟她开玩笑,一口一个等我们寻到东来岛,寻到神医。 当然,这些小心思,知书和焦何怎么会知晓,当年自己的妻子病重,他搭上了所有人的性命都没有找到东来岛,现在听到一个黄毛丫头要找东来岛,那是不是代表着,此生再找到东来岛? 是找到东来岛,还是丧生在海里,这没有答案,但是当初他既然没有找到,但是活下来了,说不定这次也可以! 知书已经来到地下赌坊好久了,与其他人也没了联系,每天就看着田封做些准备,预期还有多久能出海寻岛。预期的日子就要逼近,知书的心里此刻被寻岛寻神医的想法充斥的满满的,压根没心思去顾虑跟其他人的联系。 焦何这边,偷偷派人打听田封的底细。可惜,周围都是田封的地盘和人手,焦何一点消息都没有获得。眼看出海的日子就要近了,焦何的心里更加急躁。 知书看到焦何的急躁,以为他是因为离开妻儿太久而担心,所以寻田封,帮焦何给妻儿书写了第三封家书,告诉她们一切安好,无需挂念,可能有很久都不能回家,也不能写信。 然后,又仿着焦何妻子的口吻,给焦何一封假信,想要以此宽慰焦何急躁的心情。焦何心中感激知书的细心,同时,更加焦躁不安。此次出行,安全是第一。 第四百五十九章生病 这边,知书的心思一心扑在出海上。 那边,虽然不在府上,但是消息灵通的容千忆知晓知书已经很久没有上门来寻过自己了。容千忆心里有点着急,他这两天得知了潘子修告诉知书东来岛的事情。他怀疑知书真的出去寻找东来岛然后去找那什么所谓的神医了,但是又觉得不可能,知书怎么会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东来呢?怕是真被自己伤了心不来了吧,这样也好。 容千忆以前也听说过东来岛的传说,在他的印象里,那是一个很神秘的岛屿,这么多年,传闻越来越厉害,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东来岛的真面目,更别说,登岛去寻找神医了。 容千忆的父母知道知书这么急切的想要帮忙自家儿子治病,一个女儿家不惜路途遥远和本来尊贵的小姐身份,四处奔走,就为了多一个办法多一份希望医治好容千忆。 人心都是肉做的,容千忆的父母也开始心疼起这个姑娘,心里慢慢的对知书的印象有所改观,甚至,劝慰自己接受这个姑娘做自家的儿媳妇。 可惜,知书不知道容千忆父母的心思,不然,可能更加有动力出海寻东来岛。 容千忆的病似乎愈发严重了,每当夜晚,风寒露重,他总是咳嗽个没完。有几日,早起时,喉咙甜腻,吐痰的时候,咳出星星点点的红丝。注定活不长久了。容千忆怕极了自己这个样子,他还年轻,英气勃勃的大好时光,每天躺在病榻上,觉得自己活脱脱像一个病美人一般柔弱不堪。堂堂七尺男儿,正该为国效力的时候,不能浴血沙场就算了,舌战朝堂对他来说,都是一份奢望。 风仕哲也很着急,不停地责备潘子修的鲁莽和草率,万一知书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怎么跟容千忆他们交代。这么久了都没有知书的消息,还有之前派去找东来岛的舰队也没有了消息,生怕知书会有什么危险。 皇帝火急火燎的立刻派遣舰队去追回知书。此刻也细细想了自己的做法,也有些后悔,可是,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吃呀,此刻,只能期盼着知书安安全全的。 把该派出去的都派出去了,风仕哲此刻坐在龙椅上,他伸手捏了捏紧皱的眉头,早知今日如此担心,当初就不该听知书的放她出海,要不然哪会出这么多事,唉! 还好,焦何一直跟随着知书,多少有个照应。 皇帝派遣的舰队迟迟没有消息回来,知书的家人们着急的也吃不好睡不着,心里担心着知书。 好好地一个姑娘,怎么连皇帝的舰队都没有消息呢?可见,田封的手段得了。这么些年,地下赌坊是生意越做越大,田封会选择时机是其中一个原因,他头脑聪明、为人狡猾更是重要的添加剂。 田封在坐桌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就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把周围人的信息尽收自己的皮囊之中,然后,快速整合,所以,每局的胜利者都是田封。直到,知书的出现。田封很是佩服知书的胜利,输的心服口服,因此,这次出海,他虽然心里动过歪念头,但还是及时扼杀在摇篮里。有些朋友,是值得结交的。 距离出海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段时间,知书窝在自己的房间,求田封帮她寻到了一些医学古籍,仔仔细细地翻阅,以免到时候有许多医学上的不懂之处。知书对容千忆的情感,是非常真挚的,所以甘愿为他东奔西走,不停地想寻找能够医治容千忆的病的药材。田封看知书看到认真,心里好奇这个姑娘为什么能够有这么大的决心去寻找几乎不可能的东西。他不知道知书和容千忆前世的故事,自然没有办法理解他们两个人对彼此的意义。 爱情,有的时候是幼稚的,幼稚的只想跟你长长久久,一刻也不分离。可是,一旦两人真正相爱并且经历了一些磨难之后,就会逐渐理解分离的意义,离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地相聚,就像现在的知书和容千忆。 知书选择离开,选择去寻找几乎希望为零的希望。其实,在知书心里,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是医治容千忆的一根救命稻草,自己必须去试一试。不努力,怎么知道做不到呢。 前一世,容千忆守护了知书一生,这一世,就换知书来守护你吧。互相疼爱,互相照顾,这两个人,历经了磨难,反而更加懂得如何去爱。 话虽是如此,可是容千忆始终寻找不到知书的具体位置,也无法知道她是否安全,心里焦急万分,像一个在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难受。 知书体内还残留着一些那个郎中试药时候留下的药材,身体一直有些虚弱。这几日劳累过度,身体更加虚弱。 半夜,知书发烧了,大半夜身子滚烫,口中说着胡话,念叨着容千忆的名字。 可能是有所感应吧,容千忆的病情更加严重,咳嗽声一刻也不肯停下,痰中的血丝更加鲜红,容千忆对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失去信心,他怕自己不能给予知书一个美好的长久的未来,他怕自己没法照顾知书一生一世,他怕自己突然离开,留下知书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所以,容千忆一直不敢正面回答知书的这类问题,疾病缠身的恐惧,愈发强烈。 知书的烧烧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日头已经上了房顶了,知书才慢悠悠的清醒过来,头疼欲裂。 恰巧焦何来找知书,看到知书难受的模样,急忙出去寻找郎中,抓了几副药材,匆匆忙忙的煎药熬药熬粥。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药终于熬好了。焦何唤醒已经睡熟的知书,让她自己把药喝下去,然后,又递给她一碗小米粥,叮嘱她趁热喝下去。 焦何又急急忙忙的出门上街买一些薄荷含片。他看知书喝药的时候太痛苦了,虽然良药苦口,但是这般模样他不忍心看下去,于是,买来薄荷糖,准备下一次吃药后给知书一块。焦何的仔细,帮助了知书很多忙,生活上,假如没有焦何一直以来的贴心陪伴,外出奔波,知书估计不是病死,就是饿死了。 明天,就是约定好出海的日子了,焦何叮嘱知书早点歇息,又交代了几句话,才放心的回到自己房间。 知书躺在床榻上,闭上眼,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容千忆的脸庞。他们好久都没有见过了,怎么可能不想念对方呢?可是,关键时候,特殊时期,总得需要各自坚强一点。上一世的知书,格外坚强,有的时候,容千忆都比不过她,都会暗自伤心难过。 想着想着,知书睡着了,睡梦里,殷红的朝霞浸染了东方的天空茫茫大地依旧沉浸在沉沉的夜色之中。红云纵横横跨天际在黑色楼宇的遮挡空隙中尽情绽放着恣意的激越令人心潮澎湃。这是好的征兆吗?明天,就要启程了。 神秘的东来岛,我们就要来了。知书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激动,你看,连做梦,都是红色的,是鲜艳的。 容千忆的病急需东来岛的神医来救,如果她找不到东来岛的话那么容千忆就会死,容千忆死了,知书她自己也绝不独活,与其这样,倒不如在海上拼搏,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个海上! 第四百六十章准备出海 第二天一早,知书的房门外就有人敲门的声音。声音悉悉索索的,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哪个胆大的江洋大盗呢。 "知书姑娘,知书姑娘。"一个很粗犷的男声伴随着变得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知书低声询问门外是何人。这个时候,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喊道:"田封的侄子。" 田封的侄子?那这个女的应该就是他的侄媳妇了吧。知书在心里默默的思考着。 "等一会儿,我在更衣。"知书急忙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匆匆的对着镜子画了几下眉毛,然后赶快打开门。 门外,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高高瘦瘦的身材,白净秀气,长相倒是和声音完全相反呀。知书暗暗的在心里偷笑,然后,开始打量一旁的女子。那女子身穿桃红色襦裙,鹅黄色马甲,头上夹着一朵鲜嫩的茉莉花,贴近,能嗅到一丝丝茉莉的香味。女子是田封的侄子田海的未婚妻,名叫叶儿。 叶儿的五官很精致,柳叶眉,丹凤眼,朱唇,小鼻子,还有鹅蛋脸。脸蛋两边,不时落下几缕调皮的青丝,更增添她的风韵。可惜,叶儿不是她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温柔。每个女人,都是擅长妒忌的。 就比如,刚才,田海听叔叔说过知书的厉害,纠缠着她要跟自己比试比试。田海几次都输给知书,被她的聪明和幽默折服,眼神一直盯着知书的眼睛看,根本不理会一旁叶儿的冷嘲热讽。 知书一连赢了好几把,一开始不熟悉田海的风格,后来,两把过去了,对于田海的风格渐渐摸清楚了。田海为人老实,掷骰子也老实,从来没有那种歪门邪道的想法,都是想着按着步骤一步步的来做,慢慢的玩游戏。 叶儿在旁边,看着知书和田海两个人笑的很开心,心里特别难受。本来,叶儿对于田海的感情,非常依赖。她很怕田海突然就不喜欢她了,然后在这座城市,她无依无靠,变成了孤单的一个人。叶儿拨弄着散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陪着田海掷骰子,帮着他递东西。 田海对叶儿的醋意毫不在意,平时叶儿也爱吃醋,所以,见识多次的田海对此习以为常。 两个人还在继续比试着,田海输了五六局,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 知书的聪明帮助她一次次的胜出。刚开始,两个人还不熟悉,知书只是礼貌地笑笑。大概到了第四局,知书就开始暴露真我,甜美的笑容让田海更加心动。在不知不觉中,田海被她吸引并且深深地痴迷于此。 叶儿冷笑着看着知书和田海的笑容。要么怎么说吃醋的女人最可怕,叶儿突然抬手打翻了两人走了好久的一局,桌面上的骰子也不知所踪。 "你做什么?"田海抑制住心中的怒火,低声询问一旁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叶儿。 "叶儿不明白大海你指的是什么,还请夫君明说。"叶儿索性装疯卖傻,装作乖巧的模样,微笑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夫。 田海被叶儿堵的说不出来责怪的话,只能干瞪眼,无奈的看着叶儿嘲讽的冷笑。 知书默不作声的看着两个人的对话和神态,决定不掺和两个人的感情私事。她停下手头的动作,空闲下来,想起了容千忆。 以前,她也是有点小女儿性格,爱吃醋,不相信容千忆。虽然在外人面前,知书永远是那么坚韧不拔、坚强自主,但是面对感情的问题,面对自己在乎的那个男人,她总是容易慌乱,往往自乱正脚,每次都是以不堪入目的场面结局。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在乎他了。因为在乎,所以在意,所以纠缠不放。幼稚的爱情,不成熟的戏码。 可能他们二人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理解究竟如何才能更好的相爱吧。 知书现在的心思都在即将开始的出海上,没有多大空间留给面前的田海和叶儿。 叶儿讽刺田海不过瘾,变着法儿的嘲讽知书,嘲笑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穿的破烂的像个乞丐一样,随意丢在人群里,也看不出性别,头发一绑,更加分辨不清是男是女。而且,出海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男人的活儿,海上风吹日晒,女人娇嫩的皮肤怎么承受的住。也是,知书就没有女人该有的样子,皮肤应该也不怕裂开吧。这种女人,会有人要么?” 田海想要制止叶儿的胡言乱语,又被叶儿的话无数次赌了回来。叶儿没有听田封说过知书的故事,所以不了解她的情况,任凭自己的印象胡编乱造。 知书看着似乎快要吵起来的两人,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再次检查自己的行装。知书特意带了几片金叶子在包裹里,外出需要钱,但是她又没有很多银子。这几片金叶子,还是从前在家的时候父亲给她的。 大概检查了三四遍之后,知书背着包裹,走出房门,站到田海和叶儿之间,开始问他们集合的地点时间。然后,得到了准确的答案之后,知书在楼下的茶室等待出门的焦何回来。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焦何拎着三大包药材走了进来。他用布仔细的包好药材,上楼取下自己的行装,然后跟知书一起,向田海和叶儿告辞,两人一前一后的向港口走去。 忙忙碌碌的港口,港中帆樯林立,舳舻相接,再远些,便可见城中白色的屋宇及高耸的塔楼,都了如指掌。从山顶望出去,在从海面上刚刚升起的白色太阳照耀下,港口完全是安息日样子。舰队正停泊在港内,在朝雾中一字儿排列在停泊所。海面上白帆点点,与天上朵朵的白云相映成辉,几只飞翔的海鸟迎风飞舞着,展示着它那曼妙的舞姿。 港口的美丽让知书顿时心旷神怡,心里舒坦了几分。 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远处的海水,在娇艳的阳光照耀下,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又像顽皮的小孩不断向岸边跳跃。知书看着美景,在脑海里搜刮曾经读过的诗歌,此时此刻,却没有一首可以描写的出港口的壮观景色,所有的诗歌,都显得那么小家子气。 太阳像个魔术师,把蔚蓝的大海装点得波光粼粼的。知书沐浴在阳光下,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很快,就要踏上一段艰辛的航海之旅。知书突然有些恐惧,前方的路,她看不清楚,摸不明白,只是凭着对爱人的一腔热血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被相思浸染的清浅时光,在你我隔岸的相望中悠悠的流淌。流年的脚步踩碎了无言的沧桑。心底那些鲜活的过往,是我眼里永远抹不去的惆怅。前世的记忆一一被唤醒,知书变得有些消沉。 第四百六十一章出海 田封带着伙计,乘着自己精心改造过的大船出现在知书的视野里,她和潘子修还有焦何准备等他放下船板便上船 知书一边回忆着前世的记忆,一边回想起焦何跟她说的话。"焦何,你知道吗,我这一生并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唯一牵挂就是千忆,我们相遇,相知相爱,走到今天有多么的不容易,这中间吃了多少苦,我心里很清楚。"焦何对她来说,是朋友,是助手,更是一个心灵开导者。 一些对着父母和姐妹说不出来的话,一些没法发泄出来的感情,知书都会积攒着,然后一股脑儿塞给焦何。反正,焦何都会默默的听着。 田封把船靠岸停下,放下夹板,示意知书和焦何他们上船。等待知书上来后,田封带领她沿着船的四周走了一圈,详细的介绍了自己的改造和想法。然后,递给知书和焦何一人一块木板,让他们收好,以备不时之需。潘子修看着田封的改造,赞赏的点点头,然后,悄悄绕到知书的身后,偷偷说了一句:"多多提防叶儿。" 说完,潘子修走到田封身旁,意思可以开船了,他与知书他们告了别,田封点点头,看着潘子修走了下去,然后便收起了船板,开始准备启程。 水是蓝的,天也是蓝的,水天相接的地方重合成了一条线,海水犹如被一双永不休止的大手所源源不断地推进,形成了一个接一个的浪头,而来到他们身边时,却又小了下去。田封靠着船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之前,一种熟悉又恐慌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看着望着大海发呆的知书,干脆也走过来,跟知书肩并肩站着,共同欣赏大海的美景。 岸边,皇帝派来的暗卫看见船开始行驶了,他马上快马加鞭的返回皇帝身边。 容千忆的病情加重,天气越来越凉了,他没有及时的加衣服,晚上又开窗子受凉了,两天前,也发烧了。容千忆的身子虚弱,一连烧了好几天,整个人都虚脱了,才勉强缓过来,脸色难看,唇色更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容千忆没有告诉父母,他不想看到父母太过于忧虑,反正自己扛得住,于是就让人把消息拦截下来,封锁自己的病情加重的事情。 他拖着自己满是病痛的身躯,跌跌撞撞来到窗边,天知道他每走出一步是多么的吃力,他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思绪已经跟着知书驶于大海了,多日的折磨令他此刻已不复往日的英俊,那满是胡茬的面颊此刻瘦弱无骨,深深凹下去的脸颊着实有些吓人,只是如今也顾不上那些了。 因为自己的病,他已经耽误了很多事,皇帝为了让他好好养病,更是封锁了消息,每日都派御医前来,但往往都是无用功,皇帝很心急,但他已经习惯了,只是牵挂知书罢了,若不是因为这病,知书又怎么会跑到千里外寻什么神医,想来想去,终究是自己无用罢了。 皇帝这边,又派了好几队舰队去寻找知书和东来。可是,结果跟前面几队一样,一无所获。 甲板上,知书看着田封突然说道:"你怎么突然答应出海了。我可是听说,你不轻易出海的。" 田封没想到知书会问的这么直接,心里一愣,然后也找不到合适的解释搪塞。索性,没有同别人商量,就把当年自己的惊险故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当年,我出海寻找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对我至关重要,一路驶来,却是凶险万分,几度丧命,后来,海面波涛汹涌,不知道是不是得罪海里的仙灵了,一个大浪拍过来,除了我之外,其他跟我一起的伙伴都丧生在海里了,只有我幸运的抱在一根浮木上,飘荡了几日,才最终捡回一条命。”虽是短短的三言两语,但是这其中的凶险却是非常人能接受的。 知书听完以后,心中的疑惑消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和忧虑。她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容千忆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也不知道如今千忆的身体可有好转?还是说更严重了? 心中的思念环绕在她的脑海中,想要找到神医的想法也越来越坚定,哪怕她葬身深海,也绝不会退缩,这是她爱千忆的心,也是责任 大海的气候变化万千,船刚驶入海面时,恰恰碰上了狂风巨浪,船几乎被巨浪吞没。知书害怕了,站到焦何身后,努力寻求一份心灵的慰藉。船体在不断的摇晃,知书在船内左右摇摆,田封见此,冲他们大喊“快到船舱里去快” 众人摇摇晃晃的躲到了船舱里面,又是一阵的翻云覆雨,浪渐渐的小了船身也没有大的动作了,几个人见此便从船舱里出来了,平静下来的大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令人移不开视线。 大海真的很美丽,知书第一次看到海,心里是很激动的。但是也是很不安焦躁的。 这边,皇帝又一支舰队也来到了大海上,他们的装备远比田封的先进,速度也非常快。没一会儿,他们就追在了田封的船的后面,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船上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是秩序非常的好,每个人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船长写了一封书信,由信鸽带给皇帝,然后,他们继续跟随着前面的船,企图追上,然后快速的将知书带到自己的船上。他们仔细规划着行动,但苦于天气的阻碍,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终于,第二天中午,阳光特别好。它照在波光细细的水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于是,五个人全面戒备,努力把船向田封的船靠近,手里握紧了装备武器,准备一声令下就飞过去夺人。 可谁知,太阳突然消失了,天气重新阴沉了下来。海面上,突然卷起层层浪花,风吹的越来越大,又变天了。五个人又失败了一次。 在船上的日子并没有知书想象的那么好过,努力的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站住脚,在船仓里吃饭,几日下来,整个人都疲惫不堪的,焦何看在眼里很着急,但是也无能为力,因为自己也没有在海上的经历,面对大海的突发状况,还是需要依靠田封一家的帮助。 第四百六十二章身体抱恙 在海上漂泊了数日,知书本就晕船,几日下来早就折腾的不像样了,这日,海上风平浪静,暂时一切正常,可是知书的脸色却十分的差,出了船舱后,知书站在甲板上,焦何走了过来。 他看见脸色惨白,唇间无血色的知书,脸色的担忧十分的凝重,他走了过去,知书踉跄了一下,他赶紧扶住,担忧的问:“知书,你还好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知书摆摆手,故作洒脱的说:“我没事,焦大哥不必为我担心!” 虽是这么说,但是她的脸色真的是非常差,但是她坚持说自己没事,焦何也没有办法,便转身离开了甲板,知书站在甲板上,海风一吹,那柔弱的身躯一颤,便觉得心悸恶心,刚想会船舱里休息一下,却已来不及了。 身体从胃到嘴里的恶心感,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刚刚中午吃的饭全都吐了出来,吐了一甲板,船舱内的叶儿闻声赶来,看见正在呕吐的知书,赶忙过来帮忙。 其实她是好心,但奈何嘴巴比较毒,再加上本来看她就不是很顺眼,所以当她看见知书吐了之后,便站在她的旁边冷嘲热讽的说:“哟,这才多久啊,你就受不了了,这以后的日子的还长着呢,你这么娇贵的身子,还是赶快回去吧!” 知书本想反驳,但奈何胃里翻江倒海,实在难耐,所以根本顾不上叶儿的冷嘲热讽,叶儿看她实在吐得难受,便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使她更舒服一些。 看她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便又酸溜溜的说道:“我说大小姐,这出海可不是闹着玩,随时会出人命的,你这么弱,不如让那个焦何带你回去算了,还省得给我们添麻烦。” 知书好了一些,便掏出怀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绷直了身体,眼中是说不出的坚定,她看着叶儿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有光芒一般,叶儿看着,竟不禁心生恐惧,她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知书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回去的,就算是死,我也是死在寻找东来岛的路上!” 偏偏几句却说的字字铿锵,令人心慌,叶儿有些害怕,但她依旧在逞强,她努力站直了身子,勉强能与她并肩,她讥讽的说:“你当这是你们那的游湖么,这里比你想象中的危险百倍,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找人也好,救人也罢,你自己想死,不要拖累我们。” 这句话也是说的很坚定,两个人四目相对,虽然知书身体有恙,但气势依旧不输,毕竟也是大家出来的闺秀,如今记忆也找回了不少,但是千忆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好了。 知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这海上,还如此坚定的不回头,这都是为了容千忆,为了找到那传说中的神医,找到他,千忆才有一线生机,所以这是她的理由,也是决心! 这种感情非常人能懂,像叶儿他们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就在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时候,田海从后面走了上来,刚刚的对话他听了七七八八,心里只觉得叶儿不懂事,怎么会如此对待知书,明明是那么坚韧的女子,可偏偏叶儿却对她看不上眼,总是与她对着干,这让田海很是头疼。 叶儿是自己的未婚妻,可是她总是与知书为敌,像个妒妇一般惹人厌烦,现在的他可越来越烦叶儿了。 叶儿眼尖看见了在后面愣神的田海,她娇喊了一声:“田海!”田海这才缓过神来,他走上前来,看着知书那苍白的脸颊,明明已经那么虚弱了,却偏偏逞强的厉害,连一时的口舌之争都不愿落得下风,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看着那毫无血色的薄唇,不知怎么,田海的心中咯噔一下,颤得厉害,他不自觉的捂上胸口,那儿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到底是怎么,自己怎么变得如此奇怪? 田海有些慌张,他这一动作,叶儿看在眼里,还以为他的身体怎么了,忙上前扶住了他,焦急的询问着:“田海,你怎么了?胸口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田海推开了叶儿,向她摆摆手说:“我没事,你不要大惊小怪。” 叶儿有些委屈,明明是为了他好,却偏生说自己大惊小怪,这男人可真是没良心。 田海缓了缓神,然后对知书说道:“知书姑娘,刚刚叶儿冲撞了你,我代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然后向知书鞠了一躬,吓得知书忙向后倒退了一步,连忙摆摆手说道:“田海大哥,我没事,你不用这么客气。” 反倒是叶儿看到田海为自己道歉,心中一腔怒火,她尖叫着:“田海,你干什么呀你,你干嘛向她道歉,我又没说错什么,她本来就……” “放肆!”田海大怒,打断了她的话,那怒目圆睁的模样可真是吓人,叶儿被吓了一大跳,田海甚少向她发脾气,像这样的怒斥还从来没有过,叶儿心生委屈,被吼了一嗓子,也是不敢再造次了,只好撇了撇嘴,一跺脚跑回了船舱里。 知书看见叶儿委屈的跑开了,便有些犹豫的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说什么,然后便离开那个地方了。 回到自己独立的小房间里,一个女子突然出现,知书知道她,她是潘子修特地派来保护自己的女杀手,她叫无月,只见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知书说:“小姐,刚刚在甲板上,您的身体不适,属下这有颗清风散,可以暂时压制住体内的恶心感,能让您好受一些。” 知书点点头,接过了那颗清风散,就着无月端来的茶吃了下来,果然如她所说,入口后十分清凉,胃里好受多了,知书冲无月笑了笑说道:“无月,真是谢谢你了!” 仍是那冷漠的表情,十分僵硬的说:“小姐不必道谢,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但知书丝毫不在意,仍旧对她笑嘻嘻的,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知书休息的还好,便走出了船舱,恰好遇到来甲板上田封,田封听叶儿诉苦知道了刚刚她们在甲板上的事情。 他走了过来,对知书十分关切的说:“知书,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知书点点头说:“刚刚休息了一会,现在好多了,多谢关心!” 田封看了看知书的脸色,确实要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说你这个姑娘怎么如此倔强,这大海上度日真的不是开玩笑,你还是回去吧!我保证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嘱托,完成我对你的承诺,找到那个东来岛,还有那个神医,真的,我发誓,你这身体太弱了,还是早日回去修养吧!” 知书看着一脸恳切的田封,心中百转千回,留下来,还是离开,她望了望大海,一望无际,心中想起了容千忆的模样,无论怎样,她都一定要亲自找到那个神医,一定! 只见她摇了摇头说道:“田封大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不能回去,我一定要亲自找到那个岛,亲自找到那个神医,这样千忆才能有救,我的心踏实,如若不然,就算我现在离开,我的心也不会踏实,反而更加不得安宁,如此那样煎熬着,不如我在这大海一步一步的寻找,这样就算是死了,我也算安稳,也总算没有辜负千忆,至少我曾经为他努力过!” 第四百六十三章遇险 知书是铁了心要继续下去,为容千忆寻到名医去治他的病,所以哪怕她真的晕船晕到不行,仍然固执地坚持着。 船在平平稳稳地行进着,知书则是因为晕船难受而在船舱里睡得天昏地暗,但即使是这样,知书依旧时不时因海上偶尔掀起的风浪搅动到船身而醒来。 尤其是这几日天气不好,海风袭来,船身摇晃得厉害,知书在朦朦胧胧之间,似乎听到了隐约的说话声。 “知书她这几日晕船晕得越发厉害了,你且将船掌稳些,尽量不要弄醒她,她这些天睡得不太安稳……” 知书已陷入混沌。 这几日,海上不是很平稳,所以他们暂且停留到了一个小岛上,下了船,她走在温暖的海边。 海边有凉凉的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地上皆是漂亮的石子和美丽的贝壳,泛着温润似水般的光泽,让人心生欢喜。 知书的心里也愉快了起来,这样温暖的美景,怎能叫人不心生愉悦之情呢? 于是她的脚步也轻快了起来,她踩过细碎的沙砾,微风拂过她的鬓角,她的心情就和九万里之上的晴空一样好。 这时候,突然,有大片大片的海浪席卷而来,气势汹汹,似有将人吞噬之意,知书走在海边,猝不及防就看到从远远的海面上突然掀起了一阵阵的海浪,气势磅礴朝她席卷而来! 反应过来的知书慌忙要远离海边,但是她的速度远远不及海浪奔来的速度,不过瞬间,海浪已近在眼前,知书还没来得及离开这突然风云变幻的海边,就已经被海浪卷到了深海里。 不过瞬间的功夫,扑面而来的海水让知书止不住地开始奋力挣扎,但是以她一人之力,又如何敌得过四面八方涌动着的海水呢? 知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地沉入海底,窒息的感觉像是将她团团围住的海水一样,让她四肢百骸都无法动弹,无法思考,无法呼吸。 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如果就此死去…… 不,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容千忆还等着她来救呢,她还没有成为容千忆的新娘子呢,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 知书开始奋力挣扎:“救、救命……” “有没有人……” “救救我,有没有人,快来救救我!” 开口呼救却灌进了不少的海水,知书知道呼救行不通,干干脆脆闭上了嘴巴,鼓起全身勇气和力量想要奋力往上游,游出海面。 如果再这样沉下去的话,她迟早得溺水而死。 真难受,每划动一下,就感觉周围的海水都在挤压着她的肺腑胸腔,让她寸步难行,更不要说是游出水面的自救方法了。 更何况…… 知书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在不断流失,就像是一个被扎破了的水缸一样,她的力量在一点一点地慢慢流失,而她,无法阻止。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地坠入无边深海。 容千忆……容千忆我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她? 恍恍惚惚中知书听到了谁无奈的叹气声,“都这样了,还惦念着容千忆啊,真是傻的让人心疼……” 然后又有一个尖酸刻薄的冷哼声接着响起,“哼,让人心疼?谁心疼?难不成是你心疼了……” 好熟悉的声音,知书混混沌沌地想,似乎真的有人在说话,慢慢地,知书从梦中清醒过来了。 一睁开眼,就看见在她榻边争执的田海和叶儿。 原来只是个梦…… 田海正气恼着叶儿出言太过分了,眸光一瞥,却正好对上悠悠转醒的知书,于是立刻喜上眉梢,三五步就奔到了知书身畔,关切地问她,“知书,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知书一开口,自己就被自己沉哑到不行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嗓子干哑,声音也残破难听至极,所以才一开口说出一个字,知书就立刻闭上了嘴。 田海倒笑了一笑,立刻从桌边倒了杯茶递给知书,笑道,“我不过一会儿没来看你,你就被梦魇住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只能眼睁睁见你一脸痛苦地睡了一天,如今你才刚刚醒,难免口渴嗓干,来,喝点水吧,喝点水就好了。” 知书慢慢从榻上坐了起来,然后接过茶盏,因为梦魇,她现在可以说是全身无力,只好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水。 叶儿在一旁冷眼瞧着,眉目像结了层冰霜,她看着娇弱无力的知书,又把目光转向了田海,心头怒意更盛了。 田海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喝水的知书!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叶儿内心怒不可遏,再看脸色苍白的知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装柔弱!这样不过就是为了博取同情罢了!哼! 眸光一转,叶儿脸上换上了柔和亲切的表情,然后向知书榻前走近了几步,温声开口,“知书妹妹,你没事吧?看你一直被梦魇住,叶儿心里真是担心啊,知书妹妹梦魇时一直无助地呼喊着“容千忆”,真是让人深深感动,想必知书妹妹内心一定特别喜欢这个人吧,哪怕是被梦魇住了,都会下意识地喊出来他的名字。” 话语刚落,叶儿便不动声色地去看一旁田海的表情,果不其然见到田海一张脸都青了,叶儿内心于是一阵得意。 看到没,之前人家心心念念的都是另一个人,哪怕是梦魇了都不忘人家,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可是一边得意,一边却又止不住的难过起来,为什么田海吃醋的、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是她叶儿呢? 知书不知道叶儿内心的千回百转,但是当叶儿一口一个知书妹妹时,知书就忍不住抖了抖,她还清楚地记得这位叶儿姑娘似乎一直看她不顺眼,之前还因为她晕船而各种讽刺挖苦呢,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亲热地喊自己知书妹妹了呢? 知书心知绝不会是叶儿突然转性了,觉得自己很好,因为,她从叶儿的眼睛里,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真情流露,反而是虚情假意。 知书不知叶儿如何想的,她也不想清楚叶儿是想做如何,她才刚醒,脑子疼不想去想这些千回百转的心计,于是干脆不去揣度,所以当叶儿话音落了,知书只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口说道,“我确实是很喜欢他……所以,这次出海,我一定要找到名医。” 田海看着知书坚定的眼神,只觉自己内心说不出的苦涩,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面上仍是一派平静。 叶儿则沉默了,她虽嫉恨着知书,但是内心却因知书的勇敢坚定而涌起了不知名的感觉。 “你晕船晕得太严重,我找了些草药给你,能让你好受些,你要不等会儿试试吧?”田海说道。 “好。” 田海找来了晕船的草药,效果很好,知书吃完后感觉舒服了些,忙对田海道谢,“谢谢你,田海,我感觉好多了。” 一旁收拾药碗的叶儿忍不住开口,“呵,装柔弱,博同情……” 田海眉头一皱,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叶儿,你能不能不要针对知书,人家身体不舒服,到你眼里倒成了博取同情了?叶儿,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叶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重话,当即就难受极了,眼圈也霎时就红了,立即瞪着田海,大声道,“你就护着她!她在你眼里什么都是好的,你就见不得她受一丁点儿委屈,你说我变了?明明就是你变了!” 说完便跑了出去。 知书在一旁见叶儿跑开了,于是开口问道,“你,不去看看她吗?她好像很难过。” 田海冷哼一声,“都是被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也好。知书,你身体虚弱,就多休息休息吧。” “嗯。” 另一边,跑了出去的叶儿内心恨意滚滚,可恶的知书,都是你害的!没有你,田海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随着几帖草药下肚,知书的晕船症减轻了很多,这多亏了田海寻来的偏方草药,不过晕船晕了这许久,昏睡吃药又过了许久,知书感觉自己都快在船舱里长草了,于是,在一天晚上,知书出了船舱去看星星。 却正好遇到了田封。 第四百六十四章田海的心思 田封的听觉很是灵敏,一点声音就会听见,他也是听到了身后有人轻轻的脚步声,回过身去一看是知书。 “知书,你怎么出来了,晚上,风凉。”田封看是知书出来了,很是关心的一问。知书披了一件的外套,站在了船板上,“田大叔,我这不是躺了好久了,现在也不是很晕了,想着出来看看星星。” 田封点起了一盏油灯,让知书坐在了船板上的桌子旁,给知书倒了一杯温茶,“晚上天凉,喝茶暖暖身体吧!”知书点了点头,接过了茶杯。“谢谢田大叔!” “我在海上这么些年,每天晚上都能够看到好看的风景和星星。”田封看了看天空,感慨着,这么些年他总是在海上,遇过各种大风大浪,每次看到夜景都会让心情顿时好起来。 “是呀,田叔,借这个机会我也可以好好的欣赏下美景。可是身体有些不争气,竟然晕船了。”知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了小女孩的本性。 “但是还好,有田海大哥给我送的晕船药,现在倒是好了很多了。”知书随口一提了田海,自己现在好了这么多,还真是该感谢他的。 田封看了看知书,想起了自己侄子田海的心事,笑了笑,向是茶余饭后谈心事一样,拍了拍知书的肩膀,“知书,你觉得我那个侄子田海人怎么样?”知书听到了田海聊到了田海,也没有多想。 “田海大哥人是不错的,叶儿和他也是挺般配的。”田封摇了摇头,喝了口茶,“叶儿出身风尘,但是对田海是不错的,可是就是太小肚鸡肠了,人倒是不坏的。”知书点了点头,“叶儿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田封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你还不知道吧,田海那孩子对你有心思。”知书听到了,差点喝水有些呛到,皱了皱自己好看的眉头。“田叔,你说什么?”知书以为自己听错了。 “田海自从上次跟你赌了一次,输给你以后,他就喜欢上你了,他给你送晕船药,对你的态度,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不然叶儿为什么要吃醋呢,你呀,面对感情就是这么迟钝。” 田封的话这才让知书明白了,原来田海这是喜欢上了自己,对自己有男女的意思。“田大叔,你知道的我对田海大哥没有那个意思,况且他还有叶儿。”知书赶忙解释着,想着不想给别人和自己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 “你们年轻人的事儿,都是说不清的,你不用放在心上的。”田封并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在自己看来孩子们这种只是懵懵懂懂的感情,男女有好感也是正常的。 “田封大叔,你听我说,真的,我并不和田海大哥有儿女之情,我谢谢他照顾我,叶儿也是个不错的姑娘,田海大哥能有她这样的未婚妻也是他的福气。”知书认真的想着解释着。 田封大笑,摇了摇手,“知书,真的你不用在意这件事儿,田海那孩子就是缺根筋,过段时间就好了。”田封明显是不在意这件事儿的,知书见别人都不在意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去解释了,反而会显得自己不够大方。 天色渐渐的全部变得是乌黑乌黑的,天上的星星很亮很亮,知书和田封都没有进去船里休息的打算,看着不是很容易看到的美景,大家的心情变得很好。 田封看着远方,眼神变得温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我在海上很多年了,去过很多很多的地方,我告诉你,有一次我还遇到过海盗呢。”知书听到田封给自己讲到他在出海时的往事也很有兴趣,认真的听着。 “那个时候,我们在海上遇到了海盗,我们整个船上就那么十个人,可是对方的人数众多,海盗那边的人太多了,我很能打,一个人冲过去,智取了对方,才逃过一劫。”田封说的有声有色,听得让知书也是身临其境。 “还有一次,我们出海,我在海上听到有歌声,那时候,总是听老一辈的人说还是海上妖姬,听到她歌的人,都会在半夜被她杀死,那个时候年轻,我当然是不相信的,后来知道了是海豚的歌声。”田封很有兴致的讲着,把自己年轻时候出海的趣事全部都讲给了知书听。 “唉,年轻的时候是真的好呀,经常出海,天不怕地不怕,就像是田海那样。”看着田封现在乌黑的头发已经布上了一些白色的银丝了,知书感叹着岁月不饶人,可是田封的身子骨还是很好的。 “知书,你真的就那么想去东来岛吗?”田封顿了一下,问着知书。知书听到了田封的疑问,想了想,想到了自己的容千忆,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去找到东来岛,找到仙药去救容千忆的命。 “是的,我一定要去东来岛,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等着我去救他。”田封看着知书坚定的决心,点了点头,拾起了船板上的石子,扔进了大海。 “知书,如果东来岛只是一个传说呢,未必就真的存在!”田封看着知书,眼里不知道是什么神情。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去试试的。”知书现在心里都是容千忆,有些事情,他一定是得去做的。 田封听了知书的话,眼神看的更远了,“知书,在我年轻的时候,我的妻子染了重病。”知书听到了以后心里顿了一下,田封继续说着,“那次,她病的很重,我为了她寻遍了名医,可是所有的大夫都说她很快要油尽灯枯了,我很懊恼自己这么久的时间一直都是在出海,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田封的表情有些悲伤,似乎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所以不开心。 知书,听了,知道田封是在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了,于是拍了拍田封的肩膀,以示安慰,“田大叔。” 田封笑了笑,示意自己没有事儿,继续说着,“有一天,我在寻找名医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大夫,他告诉我,要救我的妻子,一定要去东来岛找到神药!”听到田封说到了东来岛,知书,猛然抬起来头,看着田封,问道“所以,后来怎么样,你去到了东来岛吗?你得到了神药吗?”知书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慢慢平复了心情。 田封苦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带着希望出海,寻找着东来岛,可是快到了目的地是,突然一阵大雾,我们迷失了方向,到都没有到,得别提神药了,很有可能东来岛只是一个传说,我妻子最后还是死了。”田封触碰到了自己的伤心事。 知书听到了以后,很是抱歉自己让田封大叔触碰了不愿意想起的事情了,“田大叔,对不起,我……”知书还没有说完,田封就挥了挥手,“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想到了。”田封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对着知书说,“知书,这次没有想到我会遇见你,你要去东来岛,我现在只能够按照路线来带你去,我不知道东来岛是否真的是存在的,可能遇见你也是一种缘分,让我来弥补,当初自己没有到达东来岛的遗憾吧!,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好运,到达东来岛,得到神药去解救你重要的人。”田封很是真诚的说着。 知书听了以后,也很是感谢田封,自己有了贵人的相助,还有自己的诚意,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功到达东来岛,并且得到神药,救回容千忆的命。 第四百六十五章电光水母(一) “谢谢你,田大叔,我一定会找到东来岛的!”知书坚定的点了点头,向田封表达着自己的信心和诚意。田封欣赏的看着知书,又给她到了一杯水,“还不回船舱里休息吗?入深夜了,天会渐渐冷的,不要着凉了。”知书喝了口水,“喝完这杯就进去休息!”田封陪着知书也倒了杯水喝,看着平静的海面,心里恢复了宁静。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的宁静却是大风暴来临的前夕,就在知书和田封喝完水,准备起身,回到船舱的时候,知书,抬眼突然看到了海面上似乎在闪着亮光,是什么,知书根本看不清楚,看着转身的田封,知书又看了看大海,似乎亮光越来越明显接近了。 知书叫住了田封,“田大叔,等等,你看海面上那些是什么。”知书指着海面。田封听到以后转过了身,看着知书指着的方向,海面上,泛起了亮光,难不成是什么鱼类,可是田封总觉得不对劲,“你往后站站,让我看清楚些。”田封用手臂,把知书揽到了身后,自己往前站了站,盯着海面上看。海面上的亮光越来越是明显,就像是波浪一样,难不成是海精灵,可是不久以后,慢慢的就掀起了一层一层蓝色的亮光,这个时候田封突然意识到了,这不是海精灵这么简单的生物,很有可能他们遇见了大麻烦了。 “田大叔,海上的到底是什么!”知书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有些紧张的问着田封。田封的大脑在思索着什么,突然神情变得非常紧张,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到底是怎么了,田大叔!”知书,意识到问题很是严重,赶忙问着。 “不好了,这些很可能是电光水母,而且还是电光水母群!”田封很是紧张的语气,“电光水母?那是什么!”知书也很是紧张的问着田封。田封向后退了一步,脸色泛白,“电光水母是海上杀手呀,所有出海的人就是怕这些,有一年我也遇到过,幸好躲过了一劫,这次竟然又遇见了!这些都会使浮游虫大爆发的,这些海上杀手就像是蝗虫一样,船都会被它们破坏的粉碎!” 知书听着田封的解说,突然想起了以前听老一辈人说过的蝗虫灾难爆发,所有的庄稼还有住宅都被蝗虫给灾难了,很多的人无家可归或者死于蝗虫灾难,覆盖值之大,破坏性之大,难以想象,如果这些电光水母相当于蝗虫灾难的话,那么他们是遇上大麻烦了,而且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她还没有到东来岛就很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田大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知书有些紧张,但是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下,她还是保持着镇定去问田封。田封现在思绪很乱,他虽然这一辈子出海了很多次,可是遇上电光水母的次数也只有那么一次,并且还逢凶化吉了,这一次他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感受到了田封的紧张,知书见他也没有开口,知书知道了,可能连田封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一次的大麻烦,难道真的就要听天由命了吗? “知书,这种电光水母,会把海面上所有的生物给吞灭的,很可怕,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十年才会出现一次,怎么碰巧就会被我们遇上!”田封握着桌沿,“这是大海的诅咒,大海的诅咒呀!”田封看着海面,情绪有些波澜。 知书看着海面上发光的那些电光水母越来越多,心里也是泛起了波澜,天灾人祸,难道真的是大海的诅咒,真的是不想让他们去到东来岛吗?容千忆还等着她去救呢! 慢慢的,大海上的电光水母席卷而来,面积越来越大。 眼看着,电光水母在加速绵延,它们拥起了大片的海浪,大片大片的海浪席卷而来,拍打着船,气势汹汹,就像是要将人给一口吞下去一样,如果蹲下身子,一不小心都会掉下海,危险在不断的逼近着脚步,让知书和田封无法后退,田海和叶儿还在船舱里面休息,不知道着外面这险峻的情形。知书走近,她想看得更清楚点形式,她往远处看着,就看到从远远的海面上有些另外一艘船,那些蓝色的电光水母朝着那艘船速度的大幅度的进攻着。 很强的亮光刺痛了知书的眼睛,她反应过来了,这些电光水母是要吞噬这艘船,很不幸的是这艘船离电光水母很是接近,知书慌忙的要远离船边,向后退步,但是海浪进攻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没有一会儿,因为发光水母的大幅度进攻,海浪向前推,知书意识到不好了,就向后又退了一步,船板上的桌子和刚刚喝茶的茶具,就已经被海浪卷到了深海里。 那些桌子和茶具被卷进了大海里,极端的海水将物体很快就带的没有了踪迹,海上的电光水母也慢慢的吃着海面上的生物,这些东西慢慢的吞噬着整片的大海。 知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让人害怕,她刚刚被吓的镇定,过了会儿就回过了神来。 “田大叔!”知书急忙的喊了声田封,田封看着海面上越来越多的电光水母,“完了完了,海洋的诅咒来了,那艘船完蛋了,很有可能下面就是我们了!” 知书听到了田封小声的话语,又看着海面上那艘船,眼看着,电光水母越来越是接近那艘船了,一大片的电话水母全部向那艘商船袭击,大船左右晃动着,面对着扑来的海水还有大片的电光水母,大船似乎就在海水里挣扎一样,左右摇摆着,看的知书胆战心惊。 不过瞬间的功夫,扑面而来的海水和电光水母就将大船全部吞没了,这是知书第一次看到海洋的诅咒,天灾人祸,让她呆呆的站在了那里,眼看着那艘船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而电光水母还在不停的泛滥着,来势汹汹,就像是不把海洋上的生物给吃光,誓不罢休的模样。 知书知道以她一人之力,又如何解决这些电光水母呢!知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船沉入海底,她没有办法去解决,就像是自己被海水给包围住了一样,顷刻间,她觉得自己的四肢变得僵硬,脚步都是无法往前移动的,她想着难不成下面灾难就要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了吗? 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东来岛都没有到,就那么死掉,她不可以死呀,容千忆还等着她来救呢,她还没有如了自己的心愿嫁给容千忆呢,她欠了容千忆那么多,她还要用下辈子去补偿他呢,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呀! 知书转过身,拉着田封的衣服,“田大叔,田大叔,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对不对!” “不,这是大海的诅咒,没有办法的!” “不,不会的,一定是有办法的!!” 眼看着电光水母就要快把海面上的生物都快吃光了,就快到这边来了,知书的心里非常着急,她不想就这么死了,船舱里面的田海和叶儿也似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都纷纷醒来,走到了外面,看到了海面上的情景,都着实被吓着了。 知书知道这是一个大劫,她一定要度过这个劫,去到东来岛,找到神药,救回容千忆,自己的容千忆还在等着自己呢,这个时候,她不能够死在海里。 第四百六十六章电光水母(二) “那……那艘船……” 在亲眼目睹了靠近电光水母群的生物眨眼间就被吞噬了个一干二净的惨状,叶儿控制不住的发出凄惨的喊声,声音抖得几乎听不出来音调,明显恐惧到了极点。 后边跟着感受到船体波动出来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都不约而同的静默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说。 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那电光水母吞没的是一艘船,看体型,那艘船可比他们这艘大多了,连那艘船都在转瞬间被啃的连渣都不剩,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小小的船只? 知书拧着眉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大家似乎都被这眼前的惨状给夺去了心智,没有人要逃跑,掌舵的人也没有立刻转舵,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间地狱。 但就在他们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那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电光水母群,带着妖异诡秘的绚烂颜色,慢慢的,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朝着他们的船靠拢,仿佛这艘船已经是它们的囊中之物。 这时人们才都有了反应,纷纷惊慌失措的朝着船尾没命般的跑了过去。 “救命啊!救命啊……” “我不想死啊……” “电光水母群……水母群……啊啊啊啊!!” 知书看着四处奔逃的人们,不禁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她快步走到田封面前,低声问道:“田大叔,现在怎么办?” 田封一脸忧虑的盯着掌舵的人,咬了咬牙道:“走一步,看一步!无论如何,也要把大家安全送到岸上再说!” 知书点了点头,随即走向了掌舵者,语气又快又急:“你不用管别的,你只要记住,这艘船所有人的性命现在都在你一个人身上!记住,用尽力气转舵,只需要转舵!” 掌舵人用力点了点头,随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船朝着电光水母群相反的方向极速驶去。 滔天的巨浪就跟在电光水母群的身后,知书知道,那是那艘船巨大的船身沉入水底的后果,但很快就会结束,因为过不了多久,那些粗制的木板就会被凶狠的牙齿拆吃入腹,她仿佛还能听见无数张嘴在那起起伏伏的巨浪中发出一声声凄厉幽绝的哀嚎! 知书吓得浑身一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原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怕再死一次吗? 想到此,她咬了咬牙,转身就去找田封,她不希望船开走,她要去找到药救容千忆! “田大叔,我们不能回去,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对付电光水母群的办法的!”知书急急忙忙的找到了田封,眼中甚至已有泪痕。 有些浪花已经打在了船上,大部分人的衣服都全湿了,田封也不例外,他那双坚毅的眼睛通过咸湿的海水稳稳的看向了一脸狼狈的知书,咬着牙道:“不行!知书,这种水母群太危险了,我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而置全船人的性命而不顾!” 知书心下一震,不禁又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如今形势已经到了最严峻的地步,她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私心拖累全船的人? 想到此,知书有些不甘心的咽下一口气,忍着自己心中的难过退了一步,低声道:“好,我们撤离。” 田封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对着全船人下令:“诸位莫慌!我们一定能够渡过此劫!现在听我指挥,把船上所有不必要的重物全部丢下船,减少负重!” 这是唯一的办法,大家都没有什么怨言,纷纷齐心协力把物资装备等全都扔下了船激起一阵阵水花。 等到物资卸的差不多的时候,前方一个船员忽然惊恐的跑了过来,大叫道:“不好啦!电光水母群朝着我们冲过来啦!” 此言一出,船上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声,纷纷都诅咒起来,诅咒这该死的大海,诅咒这该死的出海。 不过还好,田封还没有放弃希望,他命令掌舵人火速转舵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去,这次失去了大多重物,船的可控度变得大有准头,几乎就在一瞬间,船的方向就已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田封焦急的在船上走来走去,知书也尽力想着对付电光水母群的办法,但古来这种电光水母群只有在书中记载到,根本没有提到过相克的办法,更不用说是否有生还了。 “知书姑娘,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还不想死啊……” 一个年轻的女子面孔朝着知书哭着爬了过来,那张惨兮兮的面孔看的知书浑身一震,那个女子是跟随他们一起出海,孙大娘的女儿。 她忍不住凑近那个女子,把她一下抱在了怀里,心中的恐惧无以言表,哪怕再镇定,也没什么比葬身水腹更加可怕的死法了。 “别怕,别怕……”知书安慰着她,“一定会找到办法的,相信田大叔,他一定会把我们安全带出去的!” 那个女子含泪点了点头,又有许多船上的仆人朝着知书走了过来,大家齐声痛哭着,知书看着心下沉痛,一个一个不厌其烦的安慰着,声线不高却十分坚定:“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一定会有出去的办法!电光水母群一直存在,只要存在它的记载,那就一定有克制它们的办法!不要怕,我们一定可以得救的!” 众人听到知书斩钉截铁的话语,不禁有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大家都没有再哭泣,反而静下心来,齐心祈祷着,祈祷能够度过这次难关。 见众人基本稳定下来了,知书深吸了口气,突然站了起来去找田封,她找到田封,却发现他此时正在跟船老大商量着什么,见知书一来,忍不住叹息道:“虽然现在船的速度变快了,但电光水母群常年生活在海上,速度根本不是你我能够超越的,现在它们暂时没有追来,若我猜的没错,是因为它们正在啃噬我们丢下船的那些重物!” 知书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心下却也分外沉重,她没想到此番出海为容千忆寻药居然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田封见她不再说话,也起了身,带着她来到甲板处,指着远处开阔的海面说道:“现在不见电光水母群的踪影,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不知何时,它们可能就会追上来!” “这我知道,我只想问,古往今来遇到电光水母群之人不在少数,莫非就是一个生还者都没有?”知书的面色十分严肃。 田封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只能告诉你,那些记载都是拼死一口气逃回来的人在临死前写下的,所以大多数都断断续续,更何况那些人在死前大多死相恐怖,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被肯去了半边脸,所以……电光水母群到目前为止,根本无解!” 听到那些幸存者的惨状,知书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下的惊惧和骇然根本无以言表,看来,一直都是她低估了电光水母群的威力。 田封不再说话,但那头,只听掌舵人惊惧到极点的声音朝着他们颤抖的传了过来:“……水母群,水母群……把我们包围了!” “什么?!”此言一出,田封和知书皆是一震,急忙冲到了船老大那边,拿过远视镜朝着那边看去,只见蔚蓝色的大海中,一片妖艳的有些诡异的颜色生朝着他们这边急速游来,并形成包围之势,把他们这艘小船死死的困住了,插翅难飞!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纷纷都来到了甲板上,看着远处的电话水母群,没有言语,就在这时,一个人的火把忽然被狂风吹走,火把影影绰绰的掉在了电光水母群的中央,只亮了一瞬就熄灭了,但那些水母群却炸了锅似得,朝着两旁瞬间退去。 此情此景看的知书顿时灵光一闪:“田大叔!快攻击它们!这些水母群……怕火!” 第四百六十七章勇斗电光水母 此言一出,田封顿时愣住了:“你说什么?它们怕火?” 知书一脸兴奋的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早该想到的,电光水母群乃是海上的东西,凡生活在水里的东西,所惧怕的,一定是火啊!” “没错!没错!世上万物相生相克,凡是活物,就一定有克制他们的办法,电光水母群,怎么可能是无敌的!” “就是就是!还是知书姑娘聪明啊,我们有救啦!” “对对对,我们有救啦!” 听到这个答案,大家都忍不住互相拥抱着欢呼了起来,田封看着眼前喜极而泣的人群,眼中也不禁现出了惊喜的泪花。 “传我命令!所有人员各就各位,点燃火把,抛向大海!”田封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 好不容易看见了生的希望,大家都不想轻易放弃,一时之间都忙得热火朝天,有的负责点燃火把,有的负责制作新的火把,剩下的则是一齐把那些点燃的火把抛向了茫茫的大海深处。 原本熊熊燃烧着的火把在碰到海水的一瞬间便顿时熄灭,只有在熄灭前的一瞬间,高温才能逼退那些水母群,知书很快就看出来,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果不其然,眼看着那些水母只是消失了一瞬间,接着就又从远方缓慢而坚定的朝着他们这艘浮浮沉沉的小船靠拢了过来。 人群再次变得恐惧,又再一次的涣散了军心,眼看着那代表着死亡的妖异颜色朝着他们一点点的靠近,众人一时之间甚至都绝望了,他们咒骂着该死的老天爷,咒骂着可恨的电光水母群,纷纷都在抱头痛哭。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个迟疑的话语:“……虽然火能克水,水亦能克火,火把遇水则灭,又怎能借此逼退电光水母群呢?” “是啊……咱们的火把做了就灭,却只能把他们逼退一瞬间,这样下去,木棍和热油迟早是要用光的呀!” “是啊是啊……” 这个问题问的极好,知书心头一紧,忽然想到了一计,她去找到了负责看护热油的田海,田海见她来,连忙把她往外赶:“你来做什么?快到甲板上去!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你安全带回去的!” 知书摇了摇头,阻止了田海的动作,只是说:“我不是来找你说这个的,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热油如果尽数倒在海上,能否在海上将它点燃?” 此言一出,田海顿时警觉的皱了皱眉头:“你问这个做什么?你疯了?热油泼在海水上会浮起来,当然能够点燃,但此举导致的后果,就是我们的船也会被点燃,根本得不偿失!” 知书此时已经没有仔细思考的余地了,她现在只知道,一定要活下去,为了容千忆,无论如何,一定要! 看着知书眉宇间坚定的模样,田海忍不住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低声劝道:“知书你听我说,这样绝对不可以!到时候别说我们的船只会被毁,我们在这茫茫大海上,也根本无处落脚!” 闻言,知书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咬了咬牙,一脸坚定的撇过头:“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试一试!田海,你相信我,这已经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 田海怔怔的看着知书那坚持的样子,从未发现,原来她褪去了冷艳和顺的外衣,内力的英气和坚定也是那么的迷人。 气氛有些暧昧,就在这时,门口冷不丁的传来一声爆喝:“你们在干什么!” 知书和田海同时回过头,却看见叶儿此时正在站在门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眼圈通红:“你们……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还没等知书开口,田海就已经抢先喝道:“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奸夫淫妇,知书正在跟我商量逼退电光水母群的事情!” “你还为了她说话!田海,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田叔,我要让他看清楚你这幅伪善的嘴脸!好为我做主!”叶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撑着门沿说不出话来。 时间紧迫,知书现在根本没有心情跟他们在这东拉西扯,她毫不留恋的绕过了田海准备离开,站在门口,她道:“田海,一切就拜托你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完成这件事!” 看着知书毋庸置疑的面孔,田海只能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得到了田海的保证,知书忍不住欣慰一笑,转身离开,她要把这件事告诉田封。 叶儿见知书走了,哭的更加惊天动地,她冲到田海面前使劲拍打着他的胸口,哭叫道:“田海!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叶儿跟了你这么多年那一点对不起你!你现在居然跟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田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田海原本就在为烧船这件事而忧心,眼下叶儿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讨论着那些莫须有的事情,惹得他更加心烦,忍不住朝着她大吼一句:“那你就给我滚!身为未来的妻子,你连体谅丈夫这一点都毫无觉悟,我有怎敢把你娶进门,怎敢让你操持这个家!” “田海,你、你……”叶儿一双美目顿时不可思议瞪大了一双美目,哭的更加伤心了,“田海,你居然想要退婚!不行!我不准你退婚,我不允许!” “允不允许轮不到你说了算!”田海恶狠狠的撂下这句话,接着不再搭理叶儿,自顾自的把油桶给搬到甲板那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看过叶儿一眼。 叶儿见他如此狠心,心中更是恨得要滴出血来。 知书把自己的想法跟田封一说,他立刻表示同意,并道:“无论如何,眼下保住大家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倒是如果船烧起来了,我便通知大家控制火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船身的火熄灭!” 知书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掌舵人忽然叫道:“田封!你们看!前面有一个海岛!” 闻言,他们忙不迭的望去,果不其然,只见在电光水母群的身后,一个海岛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时之间,它几乎变成了全船人的希望。 “快啊!快泼热油,咱们开着船冲过去,一定可以的!”知书惊喜的大叫道。 话音刚落,田海顿时把那一桶桶热油给推了出来,大伙心照不宣,都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可是没有一个人反驳,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已经是他们目前为止唯一的办法了。 成,则生;败,则死。 没时间再犹豫了,大家齐心协力,把所有的热油都一股脑儿的倒在了电光水母群包围他们的地方,水母群被他们这些举动弄得一时不敢前进,田封见势有利,连忙把热油给全部点燃。 风助火势,一时之间冲天的火光顿时在大海中烧了起来,熊熊得热焰让所有人的眼睛里都燃气了一团火,那是希望之火。 果不其然,眼看着电光水母群在渐渐消失,大家都欢呼雀跃,终于找到了生的希望。 随后,田封让人把后仓早就准备好的海水泼了下去,却没有泼灭,而是把火势控制住,以防电光水母群再杀个回马枪。 船体渐渐被烧焦,田封让掌舵人用尽毕生速度朝着不远处的那个海岛前进,火光熊熊,他们总算在最后关头,冲破了火舌的阻隔,到达了海岛的岸上。 第四百六十八章荒岛求生 知书一众人拼命到了一个海岛上,这个海岛到处都是树,密林茂盛。“大家小心点,这里的路不大好走!”田封走在最前面,小心的提醒着后面的知书等人。 “知书,你刚刚才受过惊吓,小心点,前面的路不大好走!”田海很是关心着知书,走上前去,想着走在知书的身边。“田海,你管她干嘛呢!”叶儿看到田海对着知书很是关心的模样,心里很是不舒服,有些吃味的上前拉住了田海的胳膊。“叶儿,你!”田海刚想着甩开叶儿的手,知书就已经看了他们一眼,向着田封的方向走去了。知书现在明白了田海的心思,她并不想让他们误会,还是让田海早点断了对她的心思好了。 田封看到了他们这样也只是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向前赶路。众人走了一段路,发现这个岛上安静的奇怪,“田封大叔,你发现了吗?这个岛上怪怪的,安静的很,难道没有人住吗?”知书好奇的问着知书。“不,这里有人住的痕迹。”田封看了看四周是有人住过的痕迹,还有灶台,一定是有人住的,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的踪迹呢。 “我们往前面继续看看吧!”田封继续走在了前面。知书在后面跟着,叶儿则是拉着田海,不想再让他上前去找知书,田海也是无奈的一肚子的闷气。 众人慢慢的向前走,突然眼前开阔了一片明朗,声音开始陆陆续续的传来,田封剥开树叶,一看前面是一块空地,很多的人围在一起跳舞,吃肉,看起来像是这里的原住民。知书他们偷偷的看着,暂时没有准备去出面,这个时候,就看一个像是大祭司的男人拿着一把刀,几个人将一只活猪拉了上海,大祭司用刀把猪给杀了,就听见猪的嘶喊声,叫的人心惊胆战的,叶儿的手拉紧了田海的衣袖,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些心里打寒颤。 突然,大祭司好像听到了什么一样,用着刀,指向了知书他们藏身的方向。“是谁?”大祭司的声音直接上所有的原住民都向这个方向看过来了,知书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着不好了,完蛋了,被发现了。田封为了安抚原住民们,率先举起了双手,友好的笑着,带头走了出来,“我们,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不小心闯到了岛上而已!”田封解释着大家是误闯进入他们的领域的。 可是原住民似乎不是那么的友好,尤其是大祭祀皱着眉头,对于外来者总是抱有着不是太过于友好的态度。 “你们为什么闯进我们的海岛?”大祭司问着知书等人,旁边的原住民也是手舞足蹈着,他们部落的祭祀给外来者破坏了,他们很是愤怒。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们在海上出行的时候,不小心遇见了海上水母,所以不小心误闯到了你们的海岛!”知书主动向前对着原住民们解释,想怕你他们的心情得到好转,也表示了他们的歉意。 “你说什么,你们遇见了海上水母!那你们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大祭司仿佛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他不相信,遇到了海上水母以后,还能够如无其事的存活下来的奇迹。 “我们用火把他们赶走了!”田海抢先一步说着,当原住民们听到了他们用火把电光水母给赶走了以后,都大为吃惊,更让人吃惊的是,带头的大祭司竟然举起了双手,“神啊!不是我们冒犯了您,是这些外来的人打扰了您的降临!”听到大祭司的话,知书他们都很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有这样的举动,所有的原住民都举起双手开始祷告,知书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个时候,大祭司皱起了眉头,开口道“你们知道吗?你们那样做是触犯了神灵,电光水母的爆发是因为有神降临了,而你们竟然用火把神赶走了,让他无法去庇佑我们整个部落!”这样的说法,在知书他们听来简直很是荒唐,世界上哪里就有神了。 “你们冷静点,世界上哪里有神灵,那些电光水母都是海上的灾难,他们的存在会让海上的行驶者们遇到灾害!”田封开口对着原住民们解释。 “你们胡说什么,就是因为你们来到,打扰到了我们的祭祀,神灵会怪罪我们的,你们是我们的灾星!”有很多的原住民喊着,大家都在应和着,这样的情景对知书他们很不利,刚刚度过电光水母的危机,在这里很有可能又遇上另一个巨大的生死危机。 这些原住民一直都是居住在这个海岛之上的,没有接触过外来的文化和东西,相信神之说也情有可原,可是他们却似乎并不听劝,一个个都很是凶神恶煞的。 叶儿看着他们的这些模样,心里很是害怕,双手不禁有些颤抖的拉着田海的衣袖,“别怕。”田海看到她这个模样,小声的安慰着她。 “你们擅闯我们的地盘,还打扰了神灵的降临,现在我们要把你们杀死,祭奠神灵!”大祭司恶狠狠的说着。 “你们快点抓住他们,用他们的献血去祭奠我们的神!”大祭司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大家都在应和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眼看着这些原住民都是接近疯狂的想杀了他们,当然了,知书等人也不是吃素的,想着对付他们这些野蛮人。 一声呼令之下,原住民们都往这里袭来。 虽然知书他们有着诸多的恐惧,但是还是拼了命的向前跑,他们人多势众,又有刀在手,知书保持着内心的镇定,和众人快速的向前逃跑。 大祭司为首的原住民们追逐了许久,这里他们是在熟悉不过了,不管他们怎么去逃,也是逃不出这个海岛的。 “大家先停一下,这个林子他们是逃不走的!”大祭司很是胸有成竹,连忙对大家喊道。 与此同时,知书他们逃着,叶儿心里很是害怕,“他们真的会伤害我们吗?” “这可说不准,毕竟他们是原住民,他们认为我们惊扰了他们,他们一定会把我们杀了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些为好!”田封说着,他知道这次他们又是遇见了一次生命的大危机。 “大家别慌,我们一定可以度过这一次的危机的。”为了稳定军心,知书说着。 “啊!”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尖叫响起,是叶儿的声音。“你们看前面!”知书急切地向前面看,只见他们又走回了原先的路,在他们的前面就是原住民群,他们显然是早就知道这条路的玄机,所以在这里等着他们落网。 “你们这一次逃不掉了吧!”大祭司举起刀,主动带头扑向了他们,田封等人见没有办法,只能够拼死一战了,这里武功算得上高强的就是萧何了,萧何和田封打头阵去对付着大祭司,其他的人对付那些体力比一般人要好的原住民。 “焦何,你把大祭司拿下,我去帮知书他们!”眼看着知书他们那边处于弱势,田封主动要去帮助知书。“好!”焦何武艺高强,要拿下大祭司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的时候,大祭司似乎是体力有些匮乏了,在他一不注意之下,焦何趁势拿住了他,刀架在了大祭司的脖子上,向其他的原住民吼着“你们全部给我退下!” 第四百六十九章祭司 明晃晃的利剑架在了大祭司的脖子上,虽然他一直居住在这荒凉的孤岛之上,但是也知道这样的利器足以要了他的性命。大祭司早就没有刚刚的神气之色,双腿不禁颤抖了起来。 “你们都是聋子吗?我再说一遍,都给我退下!”焦何一边大声喊道,一边把手里的剑握得更加紧。 下面的原住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一副慌张的模样,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利剑的冰凉仿佛使大祭司整个人僵硬住了一般。忽然一阵凉丝丝的感觉快速地蔓延开来。大祭司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原来利剑轻轻一按,他的脖子就被划破了一道。 “啊,流血了,神啊,求求你了,不要杀我啊。”大祭司一看自己流血了,已经不是双腿颤抖那么简单了,开始求饶了。 原来一向威风凛凛,一向标榜自己为神的旨意的大祭司是这样贪生怕死之辈。居民们还没见过大祭司这副模样呢。 “原来你也是贪生怕死之辈,想活命很容易啊!让他们退下,我就饶了你的狗命!”焦何大声说道。 “好好好,千万不要杀了我,我……我这就叫他们退下去!”大祭司颤抖地说道,话都说不成一句了。 “那你赶紧说!否则我这把利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我也很难说我会不会手突然抖一下。”焦何威胁说道。 知书看到这样贪生怕死的大祭司,心里不觉有些嘲笑,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角色,原来是个胆小如鼠的人,这种人也配做大祭司,真不知道这个孤岛的原住民是如何生活下来的。 “大家都退下吧,大家退下吧!”大祭司声音里带着颤音,声音都变了。 居民们听到大祭司这样说,手里举起的武器稍稍放松了下来,纷纷退后了几步。有几个胆子大的,依然站在原地,并没有退后的意思。 “你们几个,是想要了你们大祭司的命吗?”焦何看着那几个不退后的居民说道。“看来,他们几个是想让你死啦,看来不是我一个人想要你的命啊,你看看你的村民们,他们一心想让你死呢?”焦何对大祭司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让你和你的神在一起!” “啊,不要,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赶紧退后,我可是神的旨意,如果我死了,你们肯定也活不了,赶紧给我退后!”大祭司可不想死,对那几个不肯退后的人说道。“你们不退后的话,我现在就念咒语,让神带走你们的生命。” 大祭司此言一出,那几个人也动摇了,也退后了几步。 “焦何,真有你的!”知书跟焦何背对背站着,看着退后的原住民说道。 “神啊,这下你们可以放了我吧,我已经让他们退后了啊。”大祭司向焦何讨饶。 “等我们安全了,我自然会放了你,只不过现在你还有点用处。”焦何说道。 “让他给我们带路,给我们指一条路,并给我们一条船。”田封说道。他们的大船刚刚着了火,恐怕是不能够用了。 叶儿躲在田海的身后,这些原住民已经把她吓坏了。 “听见了吗?按照他说的做。”焦何说道。 “好好好,请不要杀我。我都答应你们。”大祭司说道。 正当大家以为此事告一段落的时候,突然一个原住民又举起了手里的武器,站了出来。 “大家不要后退了,大家听我说,我们的大祭司已经不是神的旨意了,他现在已经屈服于这些魔鬼了,要知道我们岛民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更不会屈服于魔鬼的,现在大祭司已经被魔鬼制服了,他已经不配做我们的大祭司了。” 这个岛民觊觎大祭司这个位子已经很久了,一直找不到机会将大祭司赶走,今天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这次借助外人的手除掉了大祭司,他做大祭司就指日可待了。 “你胡说什么?我才是真真正正的大祭司,我是神的旨意,我的意思就是神的意思,你竟然敢违背神的旨意!”大祭司听到那个岛民煽动人心的话,又气又怕。 “田海,这可怎么办,他们好像要卷土重来了,大祭司好像控制不了他们了,我说不来,你偏要来,看吧,我们一定都会死在这里的,田海,我不想死啊。”叶儿更加害怕了。 “你个妇道人家,真是胆小,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田海心里也很害怕,但是他不想再知书面前表现出来。 “知书,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田海转脸对知书说道。这一句话自然是惹得叶儿不高兴,可是这功夫也顾不得吃醋了。 危机时刻知书哪里顾得上田海说了什么了,也不想理会田海和叶儿两个人。 知书趁他们不备,偷偷溜到了无月的身边,悄悄地对无月说道:“看来此人是来坏事的,留不得了,一会儿找准机会除掉他。”知书可不想就此死掉,她的肩上可是担负着给容千忆求医问药的使命呢,为了容千忆,她也不能够死。 无月立即心领神会,悄悄地做着准备。 “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大祭司,你也不是神的旨意,他根本就不配做我们的大祭司!岛民们,听我的,不要后退,不要害怕,他们这群人都是魔鬼,我们一起冲上去,杀了这群魔鬼吧!”很显然,这个人的话十分具有煽动性,其他后退的岛民也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想要再一次攻上前来。 “你们敢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你们的大祭司!”焦何手里的剑又逼近了大祭司一下,流出来的血更多了。 有些岛民又犹豫了起来,毕竟大祭司在他们的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大家不要害怕,他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大祭司,大家跟我冲上去啊,你们想想被魔鬼控制的大祭司是多么的可怕,让我们齐心协力,杀了这些魔鬼吧!” 岛民们被这个人带动了,大家举起武器,就冲了上来。 只听“嗖嗖”一声,一支箭不偏不倚地射在了那个煽动人心的岛民的胸口,顷刻间,那个人手里的举起的武器随着他整个人倒了下去,正好倒在了大祭司的脚下。大祭司吓得后退了一步。 无月的箭法可真是精准,箭响人倒。 看到那个人被射杀了,刚刚要冲上来的岛民吓得不敢动了,楞在了原地,一个个面面相觑。 “我看哪个还敢上前来啊,不想要命的就来吧,让你们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儿。”知书指着被箭射杀的那个岛民,威胁道,这下岛民确实被下去了,没有人敢再轻举妄动。 大祭司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岛民,心里又害怕又欣喜。害怕的是,怕自己和这个人一样的下场,欣喜的是,背叛自己的人都得去死! “大家都看到了吧,不要冲上来了,大家都退下吧。”大祭司说道,他可是想活命的。 “我们也不想伤害你们的,可是这都是他逼得,只要你们不再轻举妄动,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们,现在,都给我后退,否则你们的下场和他一样!”知书说道。 看着如此飒爽英姿的知书,田海不禁投来了一种敬佩加爱慕的目光。 射杀了那个岛民以后,局面算是被控制住了。看来煽动人心的人什么时候都不能留啊。 “大家都退后吧,听我的,快点退后。否则大家都得死。”大祭司向大家说道,岛民们纷纷退后了。 第四百七十章重新启航 挑事的人被射杀,即使人群中还是存在着蠢蠢欲动要闹事的人,但是由于知书果断的手段使他们望而却步,那些心思就这样被知书扼杀。 没有人带头闹事,知书也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想到,还好刚才的当机立断,再晚那么一会儿,那些原本没有多想的村民就被那个人给教唆起来,将自己以及这个贪婪怕死的大祭司给围住了。 无月见知书好像非常紧张似的,“小姐,有没有受惊。” “无碍,这样的场面也见过许多次了。”知书没有表现出一丝慌张,反而更加冷静,眼眸里透着寒气,这样的事情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虽然当时的形势真的紧张了些。 无月随后又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她只是奉主子的命令在她身边护着知书的,所以只要知书没有事情就好。 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所以知书他们还要继续朝那里前进。知书一群人的船已经被电水母群毁了,这里一个洞,那里一个洞的,目前无法行驶。 田封抓着大祭司,然后将他捆住,知书走到他身边,冷声说到,“这岛上的人全部听从你的号令?” 大祭司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语摸不着头脑,先摇了摇头,但是当知书用冷峻的眼眸看着他时,要一直点头“对,他们以为我可以拯救他们于为难之中,但是你也看见了,刚刚有一个人就不服于我。”声音有些颤抖。 “只要绝大多数人臣服于你就够了?”知书转身看了一眼那被平复的人群,随后冷眼瞧了大祭司一下,“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大祭司连忙点头,“是,是,我明白了。” 身后束缚着他双手的田封更加用力,以示警告,若是要耍什么花招一定不会轻饶。“岛上的人听着,一切按知书小姐说的话去做,否则,你们的大祭司就完了。”手上握着短刀抵在大祭司的脖子上。 岛上的人见大祭司被擒,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似的,左顾右盼,拿不定主意,“怎么办?怎么办?”一个妇女惊慌的喃喃自语着。 “大祭司在他们手上,我们该怎么办?”“看着这个小姐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应该不会让我们做什么缺德的事情吧!”四下里一片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神的子民们,不要犹豫,听从这位小姐的意思去做吧!”大祭司闭上眼睛,用低沉的声音说着。那些讨论声尽失。知书听见大祭司这样喊着,心间不禁冷笑起来,这些人真的是太愚蠢,真的以为有神这个东西。 “大祭司,是神派你来了吗?”一个村民问道。 “见到神,尔等还不拜见?”大祭司仍旧闭着眼睛,但是嘴唇却没有动,那闷沉的声音是从他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听见了所谓神的斥责,村民们纷纷下跪拜见。“大仙勿恼,我等有眼无珠,冲撞了你,还请不要降罪。”人群中有一个人出声,其他低头听着,然后都纷纷向“神”求饶。 “还请大仙不要怪罪。”声音此起彼伏,他们边请求不要降罪,一边向他磕着头。 知书一群人看见以后心里不免觉得好笑。叶儿掩面轻轻地笑着。那些祭拜的人觉得她太无礼了,所以有人喊道,“那个外来的女人,你为何要取笑我们的神。” 叶儿怔住,田海拽了拽她,“对不起,小女子知错了。”叶儿变脸变得很快,一副严肃的样子,而且向大祭司欠了欠身子。 大祭司闷沉地又一声,“免礼,众子民也起来吧!” 村民们相视而起,却终究不敢抬头看着大祭司。 “今日有贵人到访,还不以礼相待?刚刚竟然还有公然挑衅贵人,若不是贵人身边的侠女眼疾手快,怕是就要伤到贵人了,尔等可知错?”大祭司的声音闷沉,最后的一句话甚是大声,话语里夹杂着对他们行为的不满。 知书见此情形丢给田封一个眼神,示意他放下手中短刀,然后配合这个所谓的“神”。他立即放开大祭司,然后站在他身后。 站在那里的村民又慌乱的跪下求以饶恕,“大神开恩,我们知错了。” 大祭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真的非常像是被神仙附体的样子,知书看着也不由佩服他装神弄鬼的技术。心里冷笑,这个人装神弄鬼还挺有一套的。 “真的知错?”大祭司闷吼一声,“那为何迟迟还不向贵人道歉?” 那些村民听见这个像是抓到了一根稻草,转头就向知书磕头,“贵人,贵人,我们有眼无珠,不是故意要冲撞你的。”一个人这样说,身后便有一大群人跟随着他的声音,“贵人贵人,我们有眼无珠,不是故意冲撞你们的。” 这声音一阵阵传入知书的耳中。但是她面不改色,仍旧静静的站在那里,“看来你们不够虔诚,还不能够让贵人满意呀!”大祭司的肚子发出一声。 那些村民背后直出冷汗,心里想到,果然是贵人。然后他们继续虔诚的求了一会儿,知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停下来,“既然你们知错,那就好。” 所有村民终于放下心来。然后大祭司突然软了下去,其中一个有一些医术的村民走过来,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把了把脉,“大祭司可能是刚刚召唤大神附体累着了。” 那些村民平静下来。一个村民走到知书面前,无月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剑,眼睛一直盯着他,生怕一个疏忽,那个人会突然出手。 那个人抬手作揖,“贵人,你们停在岸边的船已经破了,是否要在此地停留数日再走。”脸上带着诚恳。 “我等还有要事,所以只想要求得一些木材将大船补好。”知书微笑着说着,眼神里没有带着往常的犀利,她其实是不想对这些人用武的。 听见知书只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那人眉眼里温和的笑了笑,“贵人,这些小事就由我们来做吧!正好抵了刚刚的冒失。”说着低下头。 “那就拜托了。”知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后走开。田封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大祭司,看见知书走开,他也跟上去。 那个人回到那些人身边,告诉他们关于知书的意思,立即松了一口气。很快就有当地人就笑脸相迎地对待田封一些人,主动带着他们去村里取东西补船。 大祭司醒来,知书冷冷的问道,“躺舒服了没有?”听见这话,大祭司打了一个机灵,立刻低下了头。田封把他拉到一旁由知书亲自过问。 大祭司不敢抬头看知书,因为知书的性情他无法琢磨,所以接下来知书问的话,他只要知道便会仔细回答,若是不是很清楚,他也把知道的给讲。当问及东来岛,他犹豫了一会儿,因为他当初也想要求得关于东来岛的事情,却一无所知,于是摇了摇头。 知书盯着他,看着大祭司不像是说谎,或许那个东来岛真的是太虚幻了,他一点情况都不曾知晓。时间已经过了半天,知书觉得时间一分一秒就不能浪费,所以一会儿就出发了。 离开以后,大祭司看着他们的船远远的开在海上,他吩咐了人燃起了篝火。黑夜里,一处篝火在不停的闪烁着,然后越来越大,好像是能够吞没黑暗。 海上其他的部族看见大祭司燃起的熊熊篝火,各部族族长得到这篝火的暗示以后,心中大惊,魔神降临? 第四百七十一章魔神降临 魔神降临的消息一下子传开来,各部族的族长想要知道魔神将在哪里降临,可是提早做好迎接的准备。 大祭司曾经告诉过他们,魔神来临之前肯定有预兆——一个不可以预测的灾难。但是如果遇到魔神降临的时候,不可蛮力抵抗,只有用头脑去战胜。 魔神,魔神,这个怪物是最大的魔头,它性格肯定古怪多端,而且比较残忍。所以那些部族的人开始担心起来,“这个魔神是真的吗?” “现在可是风平浪静啊,哪里会有什么大灾难。”一个小士兵在底下嘀咕着,结果被另外一个士兵在族长面前告了一状,随后族长把他喊去房间问话。 “你可知道你犯错了。”重重的一吼,一双严厉的眼睛盯在他身上。 小士兵虽然知道族长的性情火爆,但是跟随他以后,没有看见他对谁发过火,见此情形,双腿打颤,瞳孔放大,立马跪在地上,连忙低下了头,“小的,不知,请族长明示。” “你难道不知道关于魔神,是不可以随便讲的!”族长非常生气,因为他认为,如果在私底下诋毁魔神,那么魔神肯定会自动找上自己刚刚麻烦。 “小的觉得关于魔神可能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实在不需要如此的害怕。”小士兵虽然害怕,但是却一定坚持着自己的观念,他觉得是那个大祭司夸大其词了,哪里会有那么邪的事情。 族长听见这个小士兵竟然如此冥顽不灵,就更加生气了,“来人,重杖百下,以示警告。几个人上来,解下小士兵的外衣,然后将他放在长凳上。 一下,两下,三下…… 小士兵仍然不服,“小的只是陈述自己的见解而已,族长不必生气。”额头是的汗水如豆子一样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但是他咬牙,“若是魔神要怪罪,就让他冲我一个人来吧!” 那些打的人也同样规劝这个士兵不再说了,族长转过身,突然喊了一声,“停。两个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趴在凳子上的小士兵抬头看着族长,本以为他是想通了,嘴角虽然留着血,但是却很高兴。 只是,他,想错了,族长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那样容易,不说什么就被说服,如果他是一个心软的人,那他绝对坐不上这高高的位置。 “拖出去,丢进海里,向魔神大人道歉。”族长大声对两个人吼道。 三个人全部震惊,族长原本是很爱惜自己的士兵的,没想到,现在的他竟然为了一个莫须有的“魔神”,就至人于死地。“再愣着,你们也给我跳海喂鱼。”脸色特别恐怖。 “族长,我错了——”小士兵被拖着下去。但是族长当作没有听见,因为现在承认错,太晚了。 “噗通””的一声,小士兵被投下了海里。 海上,知书带领着一行人继续朝目的地行驶。 天已经漆黑,大祭司燃在那里的篝火还没有灭,离开了岸边的大船在空中星星的指引下渐行渐远,船上的人经历这样的一天,已经非常累了,但是知书那智慧实在让大家佩服,他们私底下一直在夸赞她呢。 白天帮忙他们修船的村民其实非常的热情,见他们没有什么粮食,便拿了一些给他们装起来,毕竟这是那大祭司口中高高在上的“贵人”,哪里能不努力讨好呢? 一行人坐在甲板上,海上徐徐微风带给他们宁静舒适的感觉。知书站在船边上,看着远方,她心里想着,东来岛,应该不远了吧!我一定会找到你,无论有多么困难,为了容千忆,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知书的脑海里浮现着那一幕幕容千忆的模样,她想起当初容千忆为了救自己的情形,心里不免开始了无限忧伤,双手扶着栏杆,然后随着船的轻轻摇晃,她的晕船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此刻吹着风,带着那样的心情,默默的低下了头。 田海看见知书一个人站在船边,他迈着轻轻地步子走上前去,无月立即转身,冷声道,“田公子,有事吗?” 知书知道田海过来了,“田公子,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慢慢的转身,侧过来。 田海看见知书的侧脸,黑夜里,让她的那种冷艳更加的出众了,心里不禁燃起了更旺的火,“知书小姐一个人站在这里吹着风,不觉冷吗?” 田海笑着走得更近了,而知书却往后慢慢的退了几步,“知书,你不必害怕,我只是看见你穿得比较单薄,所以想给你一件外套披一下,以防着凉。”说着就要将自己身上的一件厚外套解下。 知书推辞道,“田公子不必在意,我刚刚吹了一会儿风,现在就要回房去了。先走一步。”她转身就迈着轻巧的步伐朝船里自己的船舱走去。田海还想要跟上去,但是知书却示意无月拦着,所以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叶儿把这样的一幕看在眼里,指甲刺进自己的皮肉却没有任何感觉,咬着牙在心里谙谙道,,“知书,你凭什么?” 田海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看着天空,心头不免有些冷意,她又拒绝了我,又一次。 第二天早上,太阳挥洒到大海上,波光粼粼的海面反衬着阳光显得这个船只更加虚幻了。所有人的精神都大好。知书早早的起了船,在船舱里轻轻地伸了一个懒腰,随后走了出去。 看见田封已经早早的就站在桅杆出,望了望行进的方向,掌了掌舵调整方向。“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休息休息?”田封余光看见知书向自己靠近。 “东来岛的下落都模糊不清,我怎么可能安下心来呢?”知书告诉过他自己的目的,所以她知道田封可以了解。这时候的容千忆还在受着折磨吧!我真的需要快一点了,路上千万不要再出现什么阻碍的事情了。 田海起来,看见知书站在田封旁边,他便上前去,想要说话,可是,刚刚要靠近,知书却已经转身朝别处走去。他的心间又增添了一丝悲凉。 早饭以后,大家都坐在甲板上,田海为了讨好知书,让她正眼多看看自己,所以在所有人面前,他送给她一个礼物。 此时的叶儿抑制不了自己的愤怒,“田海,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记得了吗?”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但是我只是对知书的智慧表示臣服,你有什么意见吗?”田海也怒了,虽然叶儿是自己的未婚妻,但是在他田海看来,叶儿没有知书那样有魅力。 “说得这么好听,只是臣服,为什么要送这样的礼物,不会是别有用心吧!”叶儿爆发了,边上的人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争执,又看了看站在那边没有什么反应的知书, “知书,你既然心里已经有人了,就不要再纠缠田海了。”叶儿用手帕遮掩着自己的悲伤,柔柔弱弱的样子让在场的人们都替叶儿感到不公平。 然后知书仍然不改脸上的神色,依旧冰冷,并没有说什么话。 田海看着叶儿这样的取闹更加气愤,刚刚想要说什么,却被边上的人的话堵住了,“田海,你应该看清现实,不要想着不切实际的东西。” 其他人也赞同道,田封站在另一边掌舵,他也不想管这个事情,只是想帮知书找到东来岛。 田海无话可说,只好沉默的坐在那里。其实大家不是因为田海这样子才觉得他不好,而是因为,叶儿是美女,竟然配上他这样的人——眼睛有问题的人,他还不懂得珍惜,有些可恨。 第四百七十二章受到责备 听着大家对自己的指责,田海低下头,但是却瞪着叶儿,叶儿觉得更加愤恨,更加惺惺作态,掩面而泣。船上的人看见叶儿受了委屈的模样,越来越多人心里为她感到不平。 田海知道自己这样做太愚蠢了,不仅没有讨好知书,反而让她的心里对自己更加厌恶了,但是他同时也知道即便自己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其一就是,现在叶儿很伤心,而且大多数人都被她柔弱的样子所打动,若是自己再说些什么过激的话,更会引起争端。 二来,正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有时候过多的解释反而更加容易遭到怀疑,所以自己应该在更加恰当的时机进行有力的辩解。 叶儿见田海沉默,自己哭的声音更加悲惨,还说着,“知书小姐,我知道,论才华手段,都不如你,但是你也……”她说不下去了,田海更是气炸了,他原先以为这个女人再过分也不会怎么样,现在她竟然硬要拉上知书垫背。伸手朝叶儿的美玉一般的脸上掴了一个耳光。 叶儿猝不及防,心里道,田海,你还真是厉害啊,竟然帮着外人打我,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往下滑落。她捂着被打的半边脸,更加伤心了,“田海,你怎么这样狠心?”她柔声责问,虽然好好听,但是却充满凄凉之意。 边上的人看到这样的一幕当即也是惊了一下,他们觉得纵然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如此对待自己的未婚妻的,况且,田海是那样的好运有一个这样美丽的未婚妻,竟然还不懂得爱惜。有一个人过去扶起被田海打倒在地上,还捂着脸的叶儿。 “叶儿姑娘,先起来,甲板上脏。”这样的话温柔体贴,随后转过头来,对着田海却是大声斥责,“田海,你是怎么回事,叶儿姑娘嫁给你是委屈了你是吗?你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其他人也是连声附和,“对啊,对啊,田海你真的是太过分了点。还不快点扶着叶儿姑娘。”田海被这样斥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自己真的做错了事情。 知书见事情这样便要迈开步子离开,没想到,刚刚批评田海的人出声了,“慢着,知书小姐,这个事情,你是不是也应该解释一下了,” 知书立在那里,眼里闪过一丝冷笑,“解释什么事情呢?”嘴角也微微勾起,“是要解释一下,为什么田少爷会打叶儿姑娘吗?手长在他自己身上,为何要我一个外人做解释?有没有觉得滑稽?” 那个人同样为了那美人,自然胸有成竹,“知书小姐,此事毕竟是因你而起,你做个解释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知书笑起来,“田少爷和他未婚妻的事情?你为何要管,而且为何非要我作出解释,有没有觉得非常可笑?”她拍了拍袖子的原本就没有的灰尘,然后整理平来,“再说,田少爷和叶儿姑娘的事情,本来就是人家两夫妻的事情,你我凭什么去插足呢?”然后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那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然后思考了一下知书的话,想着,也是,自己为什么要干涉别人家的事情,真是多此一举啊!田海见知书走了,他便知道知书肯定生气了。 随后田海先向叶儿道歉,然后,手抚上她捂着的脸,“叶儿,对不起。”眼里闪过些许内疚,叶儿看在眼里,“现在还疼吗?” 叶儿载着泪水的眼睛微笑起来,摇了摇头,“不疼了,有你在就不疼了。” 身边的几个人看见事情有了好转,便纷纷走开,但是却没有忘记提醒田海不要再惹叶儿生气了,叶儿是一个好姑娘,让他不要辜负。 田海面上笑着,心里却后悔着自己那瞬间犯下的错误,看了看眼前的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心里叹气,“叶儿,走吧!我们回船舱里去。”叶儿心里高兴起来,田海对自己好起来了。 虽然发生了那样的闹剧,但是船还是要继续航行的。 在外边跟另一个掌舵手换班的田封听到了这个事情也非常生气,他找到田海,把他喊到自己的房间里,“你是傻吗?知书小姐已经心里有人了,而且她历经生死要去东来岛也是为了他,你不知道吗?” 田海低着头,这个事情他当然知道,但是自己就是忍不住的对她产生兴趣,自己一看见她就捺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能怎么办?“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还要对知书小姐抱着爱慕之情?你不是已经有未婚妻了吗?觉得不够吗?”田封是明事理的人,所以他就算是不想管田海的感情问题也不行了。 “可是……”田海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田封狠狠地掴了一个巴掌,“可是什么?现在已经惹怒了知书小姐,你还想要闹哪样?” 田海知道自己刚刚做错了,所以轻声地问道,“那我需要现在去道歉吗?” “当然需要道歉,但是要过一会儿,让知书小姐消消气。唉,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侄子?”田封叹道,然后走出去继续掌舵。 到了下午,田海觉得知书的气已经消了,便想要去跟知书道歉,但是刚到门口,焦何就拦在门口。 “我只是想要跟你家小姐道歉而已,不要这样子呀!”田海带着一脸的笑,见焦何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只是还未拔出来,然后怯怯的退了几步。 “焦何,我真的只是想要跟你家小姐道个歉,绝对没有别的事情。你就让我进去吧!”田海仍旧不想离开。 “田少爷,请自重,我家小姐不需要你的道歉。所以请回去吧!”焦何声音冰冷,他今天早上就站在知书身边,什么事情都知道了,而且是知书安排他在这里的。 “不让我进去,我便在外面跟她道歉。”田海说着,刚刚想要大声喊出来,但是却被焦何点了穴,张大着嘴巴。“田少爷,小姐在休息,请不要再来打扰了。” 然后解开他的穴位,“抱歉了。”焦何拱手。田海无奈,转身离去。 终于把田海赶走了,心里想到,这个人,还真的难缠呀! 下午,高高的太阳蒸发着所有人身上的水分,不一会儿,他们就渴了。虽然他们的四周都是水,但是海水哪里能喝?他们只有到岛上取淡水。 不远处有海岛近在咫尺,他们需要登岛和他们交换手中的货物,这样这一船的人也会有了保障,毕竟在大海上生存,学会交换货物也是生存的本能。 就在知书到达在岛上之前,岛上的木鲁被派去开会,岛上的人算算时间木鲁就要回来了,知书他们在岛上修整了几天。 一天,岛上的居民突然看见海上远远的有一条船在靠近,他们站在高处,远远的望着,“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那个站在高高的地方的人,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远远的望着,他的眼力非常不错,看见以后他笑了,“是木鲁回来了,木鲁回来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大群开心的围过来,“木鲁回来了。木鲁回来了。” 知书看着他们这样的举动,心里想着,既然能让他们都兴奋的人,除了那个大祭司,应该就是领导这一片地界的人吧! 木鲁上了岸,大祭司赶忙迎上去,拱手作礼“木鲁,一路可是平安?” “大祭司不必多礼。”然后扶了扶大祭司的手。“进来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问着。 大祭司走进他,“木鲁,我们岛上来了外人。” 第四百七十三章赴宴 外人?不是平常也见过吗?为什么这次要这样子讲,特别隐秘的样子,木鲁眼神里带着疑惑,“外人,往日,不是也有吗?为什么这次要特意提起?” “木鲁你前几日都不在岛上,肯定不知道岛上发生的事情,他们两个来了我们岛上以后就先杀了两个不服从他们的人,然后还让我们的村民为其修船,看,那边就是了。”大祭司朝知书的方向看去。 木鲁听着他的话,然后顺着大祭司眼睛的那个方向看去,有一个女人坐在甲板上,阳光下把知书衬得更加美丽,那扑闪着的眸子,甚是灵动。 “他们是受了谁的指示做的事情?”木鲁一直盯着知书问道,这个女人还真是和平常人不一样啊! “如木鲁所见,就是这个女人的命令。”大祭司回答道。 “是吗?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趣啊!竟然这么厉害。”木鲁笑着,大祭司看着觉得特别震惊,这个木鲁怎么回事竟然看着这个女人眼神都不能够移开了。 “木鲁,有个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大祭司竟然感到有一丝的担心的说道。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大祭司在我面前不必遮遮掩掩。”木鲁收回自己的目光。在甲板上的知书自然也是觉察到了,他突然的收回目光,可能是那个大祭司有什么要事跟他说。 “木鲁,就在昨日,一大群的电水母突然的出没,据星象的表现,应该是魔神降临的预兆。而昨日,恰好是这些人上岸来到我们岛上的时候,所以,所以……”大祭司突然的停下来。 “所以,你猜测,他们应该就是那魔神,对吗?”木鲁瞧着大祭司,然后又朝船上那丽人望去,只是那个人已经不在甲板上了,他笑了笑。 “正是如此。”大祭司再次拱手,“木鲁,既然魔神降临,我们就应该有所动作,不应该这样无动于衷。”他的意思就是想要将这些人俘获。想起昨日被他们捉弄,就觉得非常的气愤,因为这个岛上从来就没有人可以那样对自己而且绝对不允许。 “看来,大祭司是想要杀掉他们了?”木鲁微笑着,但是不知道到底是在笑些什么。 “是的,因为他们是魔神,我们一直以来被魔神打压着,这次,他们既然来了我们这里,我们就应该拿起武器与这些魔神比较比较,打压他们的士气,想来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魔神饶岛的事情了。”大祭司讲的时候,眼里透出一丝戾气。 他是想要为他昨日里出的丑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的对,魔神不请自来,是应该好好款待一下,为何如此着急地要杀掉呢?”木鲁再次露出不明的微笑,大祭司看了也非常奇怪,他原以为自己掌控了这个木鲁的脾气结果现在他竟然看不出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边上的村民见木鲁笑了,“木鲁,是不是遇上什么好的事情了?” 木鲁点点头,朝自己的地方走去。然后转身对大家道,“今天晚上,我们要举办一个宴会,大家回去准备准备吧!” 村民听说要办大型宴会是非常开心的,因为这样的宴会是非常热闹的,如果要办,需要经过木鲁的同意。大祭司一听竟然还要办宴会,觉得这个木鲁的心思更加难以琢磨了。 木鲁把大祭司喊道自己的房间里,“大祭司,竟然他们是魔神,又怎么会那样容易对付呢?所以那样贸然地去杀他们,未必能办成事情,所以当前应该牵制住他们,然后趁其不备,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是更好吗?” 大祭司恍然大悟,“木鲁英明,木鲁英明。”大祭司臣服地拱了拱手,脸上也带着笑意心里想到,“小丫头,你们就要完了。” 在村民准备宴会的时候,木鲁又派人去船上去邀请知书一行人。来的人很是热情,是昨天热心帮助他们修补大船的村民。“这位小姐,我们木鲁说要请你们一行人参加我们岛民的宴会。” “为何突然要邀请我们呢?”田封突然问道,他觉得这个刚刚回来的木鲁不是什么善茬。 “这位兄弟有所不知,我们木鲁平时最是好客,对于外来的人也是心胸开阔。”那个村民认真的说着,因为在他们大家面前,那木鲁绝对不会表现得残忍,而是非常的和善。 知书听见这话笑道,若是真如你所说的这样就好了。“好的,我们一定会去的。”面带微笑,此时田封听到知书答应了邀请觉得怪怪的。 等到那个来报信的人离开,田封问道“知书小姐,难道你不觉得这是鸿门宴吗?” 知书微微勾起嘴角,“自然知道,但是人家毕竟让全岛上下准备那么久,我们怎么可以辜负别人的心意呢?”身边的焦何与无月相视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呀! 田封好像知道了知书的想法,想了想,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怎么样都要给人家主人面子的。“但是万一真的有什么猫腻呢?该怎么办?” 知书站在那里,风抚起她两鬓的发丝,她清冷的眼眸透着琢磨不透的光,“那自然需要小心翼翼的了。无月,焦何。” “在。” “在。” “你们两个人去与众人说一声,待会儿去赴宴的话,要多加小心,不可无礼。”知书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笑容,看着田封,示意他不要太着急了。 无月和焦何听完命令以后就走向后头,向众人报了这个消息。一开始众人是非常开心的,这几天在海上哪里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呀! 当听到有宴会,所有人都雀跃起来,可是后来,无月和焦何接下来的话给了他们泼了一盆冷水,“不要高兴得太早,你觉得,这个木鲁请的饭是好吃的吗?小姐吩咐你们,在宴会上要多加小心。” 众人的飞起来的心,“啪”的一下子跌落地上,“是不是小姐多心了呀!”“对啊,不就是一个宴会吗?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个?” 听见几个人的叽叽喳喳,还没有走远的无月和焦何回过头,对他们道,“既然小姐这么讲就肯定有她的道理,否则丢了性命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一句话足以震慑到那些人,虽然美食诱惑力大,但是哪里有性命重要呢?所以那些便说,“一切全部听从知书小姐安排。” 晚上宴会开始了,村民们把吃的都摆了出来,大祭司则是迎着知书他们就位,欢快的气氛被烘托起来,村民们非常热情,但是那大祭司却暗藏杀心。 知书看着这面和心不和的大祭司,“有劳大祭司了,我们一行人得到这样享用一次的机会全部拜你所赐吧!” “哪里的话,小姐你客气了,只是我们的木鲁非常热情好客,所以你应该感谢他呀!”面上笑得非常浓烈,只是太过浓烈,让其他的人都不放心起来。 大祭司给一行人倒好酒,那些村民也是将碗中的酒倒好,然后,他站在原本应该是木鲁站的地方,“诸位,今天我们在这里迎接这些贵客,让我们举杯同引。”然后他自己先喝了。 但是当众人要喝酒时,知书觉察到不对劲,她放下碗,手往桌子上一拍,不小心就打倒了碗,众人放下碗,询问道,“怎么了?”大祭司也感到奇怪。然后底下的人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第四百七十四章果真鸿门宴 看到知书将碗打翻了,焦何一行人等立刻警觉了起来,端起来的酒碗也悄悄地放了下去,准备看知书的眼色行事。田封刚刚要把酒喝进嘴里,也立刻将酒碗放了下来。 “这位贵客,可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吗?打翻酒碗是为何?”大祭司心中疑惑,但是故作震惊地说道。可是大祭司觉得木鲁将此事做的滴水不漏了,他担心知书识别出来了。 “啊,不是。大祭司误会了,这样盛大的晚宴知书还是第一次参加呢,不过这酒碗?”知书故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仔细观察着大祭司的表情,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些什么来。 “酒碗?酒碗如何?”大祭司有些慌张了,但还是心存侥幸,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故意做出一副惊讶不知情的模样来。 看出了大祭司的故作惊讶,所以知书又继续问道:“看大祭司的模样,是真的不知道吗?” 大祭司只能将这一出戏继续演下去了,拐着弯说道:“这位贵客,第一次来我们岛屿做客,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担待呀。” 坐在后排的叶儿根本不明白知书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矫情,最爱哗众取宠。“哼,装什么装呀,人家盛情款待她,居然还把酒碗给人家打碎了,真是不识好歹呀。”软软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当然还有嫉妒。 “不要乱说话,知书来前吩咐了让大家小心,你可不要不知好歹!”田海对叶儿所说的话十分不满,小声地指责着她。 一听到田海提起知书的名字,叶儿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田海,你这个没良心的,什么都是知书、知书,知书是你什么人啊?人家都没有正眼看你一眼呢!你这样护着她,你要知道,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子!”叶儿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不看地点不顾场合地数落起田海来。 大家都知道田海对知书的心思,所以对于叶儿的反应也算是理解,也正是如此使得叶儿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不提她便是了。你不要乱说话了,你不觉得气愤怪怪的吗?”田海败下阵来。 看到田海求饶了,叶儿才消停了下来,不过她发现周围的气愤果然有点怪怪的了。焦何和无月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上去规规矩矩的模样,可是桌子底下的手却都按住了自己的宝剑。 这个时候,听到知书笑着说道:“大祭司,你这么厚待我们,我们又怎么敢嫌弃招待不周,只是这个酒碗确实有些问题啊。”说着,知书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继续观察着大祭司的表情和小动作。 “贵客,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大祭司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知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人只有不耐烦了才会漏出他的破绽呢,这下知书就要看看这个大祭司究竟是搞得什么鬼。 知书捡起了打翻在地的酒碗,放到鼻子上嗅了嗅,然后说道:“大祭司,那我可就直说啦,这酒里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呀。”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大祭司,还有众位岛民们,都明显吃了一惊。这一次大祭司脸上的表情终于把他出卖了。 大祭司再也没办法故作镇定了,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说道:“这位贵客,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请你吃饭,怎么可能在酒里放东西呢,贵客多心了。” 看到大祭司这一副模样,知书心里已经有数了,这一次的筵席就是鸿门宴无疑了。 焦何一行人等听到知书的话,都把自己的酒碗端起来嗅了一下,果然有股怪怪的味道,不仔细闻是闻不出来的,因为被酒味掩盖的特别好。 “看大祭司这个样子,我想恐怕不会是我多心了吧。”知书继续试探着问道。大祭司那里已经乱了阵脚。这个时候木鲁赶紧又倒了一碗酒,站了起来,给大祭司打着圆场。 “我想贵客们,肯定是多心了,这酒怎么可能有问题呢。来来来,我刚刚已经喝了一碗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嘛,来我再喝一碗给大家看看。”说罢,木鲁将自己端的那一碗酒一饮而尽。 虽然木鲁连喝了两碗酒,但是知书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坚信他们在酒碗上做了手脚。 不过奸诈的木鲁准备的实在是太充分了,他料到了知书等人可能会怀疑酒碗有问题,为了证明他们的酒没有问题,酒碗也没有问题,于是木鲁走到了焦何的面前,将焦何的酒碗端起来,将里面的酒也是一饮而尽。 大祭司看到这里,赶紧说道:“诸位贵客,看到了吧,是你们多心了,我们的酒是没有问题的,为了招待你们,我们可是拿出了我们珍藏的好酒呀。”大祭司说的真诚,让别人一不小心就当真了。 可是知书才不会信他们的鬼话呢,刚刚大祭司的一系列举动已经把他彻底出卖了。 至于木鲁刚刚的以身试酒的举动,里面肯定也是有猫腻的。 不出知书所料,木鲁之所以那么毫不犹豫地喝下了他们的酒,是因为木鲁已经吃了解药的。所以那碗毒酒对他是没有任何坏作用的。 “哎呀,这样不就好了吗,知书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吧,人家招待得这么好,就你的事情多,真是太没有礼貌了,还是从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呢。反正我饿了,我要开吃了。”面对着一桌丰盛的食物,叶儿早就按耐不住了。 刚刚要将一块肉放进嘴里,知书却突然转了头过来,对她小声说道:“你若是不想活了,请便!”声音只有他们一行人等能够听见,叶儿听了却不敢轻举妄动了。 坐在田海旁边的焦何说道:“看好你的未婚妻,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不负责。” 知书看到大家都不在动筷子了,于是话锋一转,笑着对大祭司说道:“大祭司,是小女多心了,还希望大祭司海涵呀。” “不打紧,不打紧。既然知书小姐咱们误会解开了,那让我们举杯庆祝吧。”大祭司还是想让他们将毒酒喝下去。 “好啊,只是小女的酒碗刚刚摔坏了,不妨咱们聊会儿天吧。”知书又一次巧妙地避开了喝酒。 眼看逼他们喝酒不成,大祭司又不耐烦了起来。旁边的木鲁给大祭司递了一个眼神以示安慰。 大祭司只好说道:“那好啊,不知道知书小姐有什么想聊的啊。” 既然本次筵席真的就是鸿门宴了,那么危险早晚都是要来的,那还是早点到来吧。知书站起来,对大祭司拱了拱手,说道:“小女首先要感谢大祭司的盛情款待呀。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在北岛落脚的时候,差点被他们给杀掉呢。他们对我们特别不客气。哪像你们中岛,这么热情好客,小女真是感激不尽!” 听到这里,岛民们突然产生了骚动,议论纷纷的,都在讨论着魔神的事情。 木鲁觉得再不动手,他们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也没有跟大祭司请示,直接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哼!原来你们就是破坏北岛的魔神,不仅杀了他们的人,还抢了他们的东西!今天来到了我们中岛,你们休想离开!” 狐狸尾巴终于漏了出来,知书就知道会这样的。 “啊,他们是魔神?太可怕了,赶紧杀了他们吧。”众位原住民站起身来,纷纷提议道。 “诸位,拿起你们的武器,杀了这群魔神!”木鲁号令道,众位领命。 看到这副情景,焦何和田海等人也拔出了他们的刀,双方对峙着。 第四百七十五章一招妙计 知书看到双方又要打起来,怕将误会发展的更大了,所以想要阻拦进行解释,可是岛上的原住民在木鲁的煽动下,怎么可能给知书一个解释的机会,知书的话都未说出口,原住民便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冲了上来,焦何田海等人没办法,不能等着被他们打,于是也开始了反抗,两方人马便打斗了起来。 在这场打斗之中,海岛居民虽然占了数量上的优势,但是他们毕竟是久居海中小岛,不与外界联系太多的原住民而已,所以很快一些原住民就被打倒在地。 看得出来,海岛的原住民是一心将他们置于死地的,一个个如杀红了眼睛一般,虽然有人被打倒了,但是他们并没有畏惧,还是一批一批地围攻过来,显然,虽然焦何等人武艺高强,但也快招架不住了。 知书站在无月身后,观察着这场打斗的发展趋势。岛民们一点儿停下来的趋势都没有,看来今天大祭司是决心置他们于死地了,真是好一顿鸿门宴呢。 一个原住民举起武器就冲着知书打过来,幸亏无月反应及时,眼疾手快地将知书拉到了一边,才躲了过去。 “知书姑娘,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无月和知书背对背,防备着那些凶狠的原住民们。无月害怕他们在不想想办法控制的话,恐怕几个人都会有危险的。 知书本意并不想对他们下狠手,毕竟他们也只是受到了大祭司的蛊惑而已。 “我的岛民们,谁若是能够将这些穷凶极恶的恶魔杀掉了,我就会提拔他做我的副手。”大祭司给岛民们鼓劲儿,放出了一个极大的诱惑。因为木鲁带回来的消息,大祭司对他们是魔鬼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木鲁对大祭司的副手这个位置正是心仪已久,没想到今天就有得到的机会了,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仿佛志在必得一般。 “岛民们,听到了吧,谁要是能够杀了这些魔鬼,我们大祭司大大有赏呢。”木鲁鼓舞着岛民们。 原本有些泄气的岛民们听到这样的话,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充满了力量,又冲了上来。 “知书姑娘,他们这次比上一次还要猛烈,我们恐怕抵挡不住了。你看我们如何是好”。焦何杀到了知书身边,与她商议道。 “没有想到,海岛上的岛民们对鬼神之说如此深信不疑。可是我们在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恐怕对双方都会造成巨大的伤害。”知书说罢,一块巨石向她飞来,看巨石飞的方向,就要砸在知书的头上。 “知书小心。”田海大喊一声,便用力将知书猛的一推,知书躲过了巨石。巨石继续向后面飞去,不偏不倚砸在了一群正要冲上前来的岛民身上。 看到田海如此保护着知书,叶儿自然又是十分不高兴,但是现在是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她就算是吃醋不悦也没机会说出来。 “哈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不过是如此吧。”焦何看到这个情景,趁得原住民被巨石重创的空档,嘲笑道。 “你,你们这群恶魔,快,继续,给我杀了他们,我会求神保佑我们岛民长命百岁的。”大祭司被焦何的话气的半死,于是他又下了命令。 原住民们已经有许多受伤的了,再这样打下去还不知道还会牺牲多少人,不管是岛民还是自己人,知书都不想看他们死去,毕竟她这次出来,是为了给容千忆求医问药的,可不是为了杀人的。 再这样打下去,不仅会导致两败俱伤,恐怕也会使得其他海岛听闻了风声,将他们一行人当成了恶魔,以后能不能活着到达东来岛恐怕都是未知数了。知书想到这里,便打定了主意:要给原住民们解释清楚,否则这样下去,自己远道而来的真正目的恐怕真的实现不了了。 “焦何、田海!住手!”知书大喝一声。听到知书的话,一行人等突然住了手,不知道知书要做什么。岛民们面对突如其来的住手也停了下来。 “知书姑娘,为何停手?他们可是要杀死我们的啊。”焦何不解地问道。 “你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知书在焦何耳朵边轻轻说了这一句话,然后给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便上前一步。 看到焦何一行人主动放下了武器,原住民们便纷纷将他们围住,控制了起来。 “大祭司,我已经让我的人住手了,以此来显示我的诚意。再说了是你们的人先动的手,我们只是自卫而已,大祭司就是这样小气的人,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这段话,知书前半段说的诚意十足,后半段便是面带微笑,希望大祭司能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大祭司可是自诩神的旨意,被知书这样一说,有点下不来台,只好说道:“你要解释,那本祭司给你一个机会就是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多谢大祭司,我想大祭司和诸位岛民们肯定是对我们有所误会,我们只是海对岸的居民,去往东来岛寻医问药,并不是什么魔鬼,还希望大祭司大人有大量,给我们放行。我们的船上带有一些大陆上的物资,倘若大祭司不嫌弃,我们愿意与岛民们进行交换。大祭司你意下如何?”知书说的极为诚恳,开出的条件也很是诱人。 正在大祭司犹豫的片刻,木鲁突然站了出来,说道:“大祭司,你不要听她在这里胡言乱语,她所说的话都会骗您的,我去往北岛开会,那里的人都告诉我了,他们不仅杀了岛民还抢了他们的物品,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魔鬼!”木鲁说的声泪俱下,做出一副十分真诚的模样。 知书没想到第一个岛的岛民居然如此背信弃义,将他们认定为魔鬼,还将此谣言散布了出来。 听了木鲁的话,刚刚有些犹豫的大祭司突然脸色一变,大声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本大祭司,今天你们不会活着出我们中岛的!” 听到大祭司发话了,木鲁高兴立刻,赶紧说道:“岛民们,大祭司发话了,大家把这群魔鬼杀掉吧!” 眼看自己解释的话那么苍白无力,知书很是无奈。无月拿出了弓箭,随时做好了再一次迎战的准备。没想到,知书把她刚刚拿出来的弓箭压了下去,小声说道:“看我的。” 然后知书一个人走到了大祭司的酒桌面前,故作无奈地说道:“大祭司不相信我说的话,看来大祭司还是有几分眼力的,我们确实不是什么普通人,但是大祭司终究是看错了我们,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我们一行人等究竟是什么人,不过大祭司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这都是你们逼迫的,我也不愿意道出真相的。” 知书的这一段话画风转变太快了,不仅仅是大祭司和岛民,就连焦何无月他们也是十分地不理解。 说罢,知书拿起了大祭司用过的一支筷子,用手在上面抚摸了一下,然后竖直放进了酒碗里,手移开以后,筷子居然不靠任何依赖,稳稳地立在了碗中心。 “这下,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知书问道。 看到这一幕景象,大祭司和岛民全部惊呆了,纷纷跪了下来大喊:“海神显灵了,海神显灵了。” 在场的只有木鲁一个人不相信,他不肯跪下拜见海神。 第四百七十六章摆宴庆祝 “木鲁,你好大的胆子!海神显灵,你居然不下跪,你是想让海神怪罪于我们吗?”看到木鲁居然不肯下跪,拜见海神,大祭司很是生气。 “大祭司,你不要被他们欺骗了,这是他们耍的小小把戏而已,你千万不要被他们蒙骗了啊,大祭司。”木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众岛民看到直直地立在碗中心的筷子,对于海神显灵这件事情深信不疑,木鲁居然说这是骗人的把戏,没有任何人相信他,更不要说大祭司了。 “木鲁,海神面前容不得你胡说八道,来人把木鲁给我抓起来!”大祭司下了令。 接着,岛民们就一同将木鲁抓了起来,强行将他按倒在知书的面前,让他磕头叩拜,木鲁哪里肯就范,昂着自己的头颅,一点儿低头的意思都没有。 “木鲁,我命令你,马上给海神叩拜,并且道歉,倘若海神降罪于我们海岛,我一定不会饶了你。”大祭司生气地说道。 “木鲁,你就不要犟了,你赶紧给海神磕头吧,不要得罪了海神,到时候海神怪罪于我们,我们可不想再遭受什么灾难了。”众岛民纷纷说道,他们不想因为木鲁一个人对海神的不尊重,而导致海神对他们的责罚。 远处,焦何等人看着这边发生的事情,一开始对知书所做的事情还有一些疑惑,但是看到众位岛民的反应,焦何在心底暗暗地敬佩起知书的聪明来。也就只有她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田海,知书做了什么啊,为什么那根筷子可以站住?”叶儿不懂其中的玄机,多嘴问道。 田海一听叶儿胡乱说话,赶紧捂住了她的嘴。知书想出来这样一计妙招,若是被岛民听出了什么破绽,他们几个肯定会死的很难看。 “哎呀,你干什么!你紧张什么呀,是不是怕我说出来知书根本不是海神显灵,是她做的手脚而已的?”叶儿看到田海那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就来气。她这一路上生的气加起来都快赶上她这十几年生的气了。田海对知书那么献殷勤,真是要把叶儿给活活气死了。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田海真是要被叶儿这张嘴给气死了。 “哼,你能把我怎么样啊?看把你能耐的!”叶儿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说着。 听到这一群人的对话。有些岛民朝这边看了过来。 无月剜了一眼叶儿,说道:“你倘若再不闭嘴,我现在就让你死的很难看。”无月面无表情,声音无比冰冷,让叽叽喳喳心高气傲的叶儿瞬间就闭了嘴。 田海不好意西地看看无月,也没有说什么。看到田海这一副胆小模样,叶儿生气地跺了跺脚,噘着嘴,想想说什么,却什么也不敢说了。 局势终于稳定了,知书悬着的心终于可以稍稍放下来了。她刚刚还在无比地担心,如果这个把戏不成功的话,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幸亏岛民们与外界鲜有联系,根本就不懂得,知书所做不过是江湖术士经常用来骗人的小把戏而已,也幸亏她之前觉得好玩儿,特地学了两招儿,没想到今天在这个海岛上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 旁边的木鲁还是在嘴硬,不过在岛民的强行压按之下,他的头终于低了下来。 “木鲁,还不赶紧给海神道歉。”大祭司虔诚地看着知书,生怕把海神惹得动怒。 “祭司大人,你不要被他们给欺骗了,这不过欺骗三岁小孩子的把戏而已,根本不是什么海神显灵。他们刚刚伤害了我们那么多岛民,不是魔鬼是什么!大祭司,您可不要被她欺骗了。你要为我们受伤的岛民们做主呀。”木鲁一张嘴,就说出了这些话来。 可是大祭司哪里肯听他在这里辩解,而且对他的话更加生气了,于是命令他人给木鲁掌嘴,希望海神不要生气。 “海神啊,请宽恕我们这群无知的人类吧,是我们目不识珠,怠慢了海神,海神千万不要降罪于我们,如果海神生气,就全部怪罪在木鲁一个人身上吧,是他一个人带来的虚假消息。”大祭司怕极了,一个劲儿地给知书磕头。 知书没想到自己这一招如此有用,早知道在第一个海岛就使出来了。不过她看着诸位岛民虔诚地行为,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看了一眼焦何他们,知书发现,焦何他们也是快憋不住了,但是为了配合知书,只能故作高深的样子。 “好了,海神是最宽松的神,不会怪罪于你们的,他给了你们赖以生存的食物和安身的海岛,所以不会怪罪你们的无知的,至于木鲁,你们自己处理吧,他毕竟是我的臣民,他刚刚对海神大不敬,我希望你作为大祭司能够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知书说罢,做了一个请起的手势,说道:“诸位,请起来吧,海神会保佑诸位的。” 知书真是太入戏了。 “多谢宽容的海神,来人,把木鲁押进了海岛边上的那片小树林里,让他自己思过,如果还是死不悔改,就丢到海里喂鱼吧。”大祭司下了命令,几个岛民立刻执行了,将木鲁拖走了。木鲁虽然还想辩解,但是大祭司给了他这样大的惩罚,他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做的不错,我们要离开了。”看到事情已经被完美地处理了,知书决定继续赶往东来岛,这一路虽然艰辛无比,但是什么都比不上容千忆的健康重要。 整理好了他们航行所需要的东西,一行人又坐上了那条大船,向着东来岛的方向驶去。 大祭司及岛民们站在岛边,直到知书的船走远了,他们才离开,接着大祭司下令说道:“立刻派人赶往海中的其他岛屿,将海神显灵的事情告知,并且更正误会。”岛民领命后,纷纷去办。 重新回到了船上,直到大船远离了中岛,知书一行人才算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知书站在船头,看着慢慢变小的中岛,直到望不见了,才回到了船舱里。 “知书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真是急中生智啊,救了大家伙的性命,还弄来了这么多食物。”田海看到知书回来了,立刻献殷勤般地说道。 知书知道叶儿吃醋,所以并不想与他多言语,只是客客气气地回应了一下。 “我们既然有了这么多食物,今晚不去大吃一顿吧。好喝一个不醉不休。”焦何提议道。 很快焦何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船舱里,几盏灯笼照亮了桌子,桌子上的食物很是丰盛。大家这几天担惊受的,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每个人都放开了肚子吃着。 “知书,我焦何越来越佩服你了,来我敬你一杯吧。”焦何举了酒杯,向知书敬酒。知书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很爽快地干了。 这个时候,叶儿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骨头似的,附在田海的身上,田海看上去很不自在的样子,可是又摆脱不了叶儿。 “哎?我说,我们让知书再给我们表演一次立筷子吧。刚刚看的不过瘾,大家伙都学一学,以后遇见这种情况,我们也好拿出来唬人呀。”叶儿娇滴滴地说道。 大家都想再看一次,无奈,知书又表演了一遍,引得大家拍手叫好。 “哎?大家伙见识也太浅薄了吧,这种小把戏就把你们唬住了呀。”叶儿依旧嘴不饶人的样子,田海虽然拉她,但是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知书呀,话说你这把戏是从哪里学来的呀?” 第四百七十七章执迷不悟 看到叶儿一直语气咄咄逼人的样子,知书知道她在找茬挑刺儿。这一路上,叶儿的行事方式,知书早就清清楚楚了,但是此时她根本无心理会她。 看着知书不理会自己,叶儿有点着急,于是又着急地说道:“知书,你快说说,你怎么做到的呀?怎么还卖上关子了呢,这么藏着掖着的,一点儿都不像是大家大户出来的小姐呢。” 这话里又是讽刺又是激将的,叶儿一心想让知书难堪。谁让那个没良心的田海一天到晚一双眼睛一整天在知书身上滴溜溜地转。 “叶儿姑娘,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知书小姐不想说就不要强迫她说嘛,你这话就有点过分了。”无月听不惯叶儿冷嘲热讽的语气,为知书出头道。 没想到自己嘲讽知书不成,反而惹来了他人为知书出头,这下叶儿更加不高兴了:“哼,我哪里过分了,随便问问而已嘛。” 眼看局面有点儿尴尬了,知书只好说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我就跟大家讲一下好了,大家可不要取笑我吆。” “好,知书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几个怎么会取笑你,要不是你,我们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呢。”田封说道,他很期待看一看这样竖立筷子是如何做到的。 说罢,知书又拿起了一根筷子,点了一下头示意了一下要开始了,然后一步一步地给大家伙认真地讲解。 谅解完毕,大家又是一阵惊奇,纷纷鼓起掌来。“知书小姐真是厉害啊,这一下,我们沿途再经过海岛,跟原住民就好交流啦。”焦何说道。 听了大家再一次的赞赏,知书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神奇之处,这只是我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偶尔学了一把而已。” 没想到知书的讲解竟然让大家对她更加敬佩了,叶儿可不想达到这样一个效果。女人的嫉妒心都是天生的,尤其是叶儿这种女人。原本她看到知书比她貌美,还比她有气质,心中就有一些不乐意了,没想到自己的男人田海还对知书如此百般献殷勤,这气愤又加了一层。现在看到知书如此聪明伶俐,让叶儿的怒气值简直达到了顶峰。 “没想到大门大户的知书小姐也行走江湖呀,不过知书小姐你这个把戏也只能够骗骗三岁的小孩子而已,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是这么没见过世面,就这样还叫好呢。”叶儿发挥她一贯的嘲讽语气。 田海不知道为何一贯温柔的叶儿,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很是不舒服。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 “你拉我干什么?”结果叶儿丝毫不理会田海的暗示。“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吗,田海,我劝你最好收起来你的花花肠子!” 被叶儿一顿数落,田海偷偷看了一眼知书,知书正在安静地吃着菜,并没有看他们。安静吃东西的知书和喋喋不休的叶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光是田海,想必不论是谁也会更加偏心知书吧。 大船在海上平稳地行驶着,因为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所以只能够看到几颗小星星做陪衬。 大家被叶儿的叽叽喳喳给惹烦了,于是赶紧换了一个话题。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觉得我们走的相当顺利啊,顺利得让我觉得有点蹊跷。”焦何说道。 焦何这样一说,引得知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确实,我玩的这个把戏虽然能够骗过那些原住民们,但是大祭司应该还是有几分分辨能力的。可是他居然跟岛民的反应一模一样,确实有些蹊跷。” 得到了知书的赞同,焦何继续说道:“知书小姐,原来你也这么认为啊?那我就说一下我的愚见吧。” “但说无妨。”知书点点头。 “不知道今天大家有没有仔细观察,大祭司的一举一动有点儿受木鲁的牵制。而且今晚的宴会是木鲁一个人准备的,大祭司不过是过去出席而已,从这一点上来说,木鲁的权利还是比较大的。后来我们起了争执的时候,木鲁对大祭司说话的语气有些不一样了,毫不尊敬。”焦何一点一点地给大家分析着。 无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还真是这样,难道你的意思是?”无月突然睁大了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焦何点点头,继续说道:“大祭司今天不过是做了一场戏而已,木鲁都能看出来破绽,他作为一个大祭司怎么能够不知道,知书小姐的小把戏而已。所以大祭司只是想趁此机会除掉了木鲁而已。” 真是细思极恐,如果不是木鲁惹怒了大祭司,让大祭司动了杀心,否则今天他们几个肯定会有大麻烦了。 “你这样一说,好多事情我也就想通了,以后我们做事情得更加周密一点儿了。”知书说道。 “是,小姐。”众人纷纷称是。 叶儿一会儿没有发言权,就难受的不行了。“哎呀,我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到达东来岛呀,都这么多天啦,天天坐船。人家的小身板怎么受得了。”说着幽怨地看了一眼田海。 没想到,田海对她的行为视若无睹,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叶儿自讨无趣,只好翻了个白眼。 这个船上的人,谁不想早一天到达东来岛,尤其是知书。 一日不到东来岛,容千忆的身体就多一分危险,知书想到这里,很是着急,于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诸位,我吃好了,各位慢慢享用,我先回我的房间了。”说完,知书离了座位,走出了大船舱,回到了自己房间。 知书离开后不就,田海找了一个借口,也出了来,悄悄地来到了知书的房间门前。 通过月光,知书看到自己门前有个人影,有些害怕,大声搞了喊了一句:“是谁在外面!” 门外那人听了十分着急,赶忙回答:“知书小姐,是我田海,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又是他,真是执迷不悟。知书很是无奈,如果不是看到大家一起去往东来岛的面子上,知书理都不想理他。转念一想,不如就此机会,跟他说清楚了,让他从此以后断了念头吧。 想到这里,知书打开了房门,请了田海进来,为了避嫌,知书并没有关上房门,就让房间大开着,就像知书坦荡荡的心胸一样。 “这么晚了,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知书问道。 每次跟知书说话,田海都有一些紧张。今天晚上他故意多喝了一点酒,才鼓起勇气来敲知书的门。明明想了一肚子的话,现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知书问道。 被知书追问着,田海只好说道:“我是想谢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想出了这个好办法,我们恐怕都有危险了。” 知书笑了,问道:“就这件事情吗?你不用谢我,我也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想必你听说了我去往东来岛的目的吧,我是为了一个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那个人活不了,我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这辈子我只会爱他一个人。”知书说的一字一顿,但都是真心话。她希望田海听了以后能够打消自己的念头。 听了知书的话,田海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匆匆离开了知书房间。 正当知书以为自己退敌成功的时候,第二天田海又来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大显身手 看着再一次登门的田海,知书心里就想不明白了,难道自己昨晚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他怎么又来了,这个人还真是执着。 “田海,我昨天跟你说的不够清楚吗?你怎么又来了?”知书气呼呼地说道,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黏着她呢。 察觉到知书有些不悦,田海又着急又害怕。可是他昨天晚上回去想了一整晚,虽然知书她对只有对容千忆的一颗真心,但是田海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放不下知书。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跟着了道似的,自从第一次遇见知书,他的心就不听使唤了,只想跟着知书一个人。 终于鼓足了勇气,田海认真地说道:“知书小姐,你昨天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有人,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田海喜欢的人是你!虽然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与你心里的那人根本无法相比,但是我不求其他的,只希望我可以一直在你的身边,能够每天看你一眼就好。” 田海一席话说的无比诚恳,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定要被他这番话感动到了。 可是作为当事人的知书听到这些话却觉得头都大了,为什么这个田海这么执着?最重要的是他都有未婚妻了!一想到这里,知书就气不打一出来。 “田海,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喜欢我,那叶儿怎么办,她可是你的未婚妻!你就这么不负责任?”知书作为一个女子,最憎恨的就是爱变心的男人。 田海以为自己的一番诚恳的话语能够发动知书,可是没想到却惹得知书动怒。“知书小姐,你不要生气,如果你是因为叶儿,我现在就去跟她退婚,她本是一个风尘女子,我对她原本,原本就……”田海支支吾吾,说的吞吞吐吐。 “原本怎么样,原本就不喜欢她是吗?那你为何与人订婚!田海,我原先以为你人不错呢,今天里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也不会喜欢你的。不送!”说完这些话,知书就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知书小姐,不管你怎么认为我,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有一丁点儿的改变的。”说完之后,田海转身离开了知书的房间,留下知书一个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田海回自己的房间,却与叶儿撞了一个满怀。正在气头上的田海一把将她推开了,叶儿脚下不稳,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田海却视若无睹,一个人进了房间里。 叶儿没想到田海竟然对她这么冷漠了,想到肯定是因为知书,心里更加生气,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遍骂田海无情无义,可是屋里的田海好像聋了一般。 海上一直风平浪静,所以这几日的航行还算顺利,知书一个人坐在甲板上面吹着海风。已是夕阳西下的时间,一副“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可是知书却没有心思欣赏。 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容千忆在做什么,身体有没有变得更加糟糕。想到容千忆的身体,知书心里无比难过,她望望这一望无际的大海,还不知道再有多长时间才能到达东来岛。到达了东来岛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找到神医。 “千忆,你可一定要等我回去呀。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够找到神医,回去给你治病的。”知书一个人喃喃自语。 突然焦何的到来,打断了知书的沉思。“知书小姐。我们船上的食物已经不多了,恐怕又要到海岛上去补充一下了。”大家都知道每一次上岛,都像是经历一场危险。虽然上一次侥幸逃脱,但是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也会这样顺利了。 知书从甲板上起身,说道:“那我们就去附近海岛补充一下吧,不能让你们饿肚子。”焦何拱了拱手表示领命。 突然又被知书叫住了:“焦何,你吩咐下去,这次上岛,一定万分小心。虽然前两次都侥幸逃脱了,这一次也万万不可以大意了。不知道中岛的岛民是怎么样说我们的,万一中岛的那位大祭司改了口,说我们是魔神,我们也要做好准备的。” “是,知书小姐考虑得周全,我会吩咐下去,那我们在下一个海岛就停下吧。”焦何领了命,就立刻去办了。 很快,一座小岛出现了他们的眼前,由远及近,小岛原先只是一点点,后来越来越大。知书下令,今晚就去那座岛上过夜,并且与岛民交换食物。 守护岛的原住民很快也发现了这一艘大船,这座小岛,名为吉岛,平时鲜有外界人来。所以大船一靠近,守岛的岛民就迅速报告了岛上的祭司。 此前,吉岛已经接到了中岛传来的消息,说有一伙人乘坐着一艘大船去往东来岛,船上之人神通广大,会法术,乃是海神显灵。 吉岛之人听了以后半信半疑,今天却发现果然有这样一群人来了,为了以防万一,吉岛之人不敢有所怠慢,祭司快速前来迎接。 船靠了岸,知书与其他人上了岛,吉岛的祭司便远远地赶来了。 “敢问几位贵客,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祭司仔细地询问道。 看到祭司如此客气,知书心想可能中岛的人并没有乱说他们的坏话,于是如实回答了祭司的话:“我们一行人等刚刚路过中岛,要去往东来岛。船上物资不够了,特来贵岛进行交换。” 吉岛的祭司一听,与中岛所说的一致,便将他们带回了岛上。“几位贵客,我们已经从中岛那里听说了,正好今晚是我们各海岛一年一度的大会,请赏脸参加吧。” 听到各海岛几个字,知书立刻就紧张了起来,那岂不是北岛和中岛的祭司都要来参加,到时候几个人见了岂不是会有麻烦。但是现在已经上了岛,如果再推脱不去,恐怕很难说过去了。 趁祭司不注意,知书对田封悄悄说了几句话,田封立刻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对后边的一众人等小声说道:“一会儿若有危险,按原计划行事!”众人点头。 祭司听到众人嘈杂问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知书立刻圆场说道:“他们听说参加大会,正在高兴呢。” 大会之中,果然如知书想的一样,北岛的祭司和中岛的祭司都在,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一个人的旁边。知书悄悄地问吉岛祭司中间那人是谁? 原来中间的那位是统领各海岛的最大祭司——九命祭司。 吉岛祭司将知书他们带到了九命祭司面前,跟他说道:“报告九命祭司,外界的贵客带到了。” 看到知书,九命祭司还没有说话,北岛的祭司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指着知书说道:“原来是你,你这个恶魔!九命祭司快点将她拿下!”知书正在脑海里想着怎么应对。 这时候中岛祭司对九命祭司说道:“这位贵客不是魔神,而是海神带来的,来庇佑我们众海岛的。”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你自己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九命祭司指着知书说道。 “回九命祭司大人,中岛祭司已经说了我的身份了。”说着,知书看了中岛祭司一眼。 突然间,岛民中间变得十分嘈杂,几位祭司寻着声音看去,看到知书带来的人正在做法术。 田封和知书来之前就商量好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就用几招魔术将他们骗过。 北岛祭司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知书悄悄看向九命祭司,那人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显然不相信知书的话。 第四百七十九章预言术 “九命祭司大人,你看啊,是海神显灵了,是海神来庇佑我们了。”中岛祭司看了田封做的法术之后,惊奇地喊道。原本之前知书在酒碗中央立住筷子,已经让他十分震惊了,今天看到他们的神仙法力如此高强,不由得更加赞叹起来。 九命祭司依旧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宝座之上,没有说一句话。知书一直在悄悄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但是直到现在看来,这个九命祭司依旧是稳坐泰山,不为所动。 坐在一旁的北岛祭司有些不服气,但是看到田封所做的一切,也对他们的身份有些半信半疑,但是毕竟知书在北岛的时候对他那么不客气,还射杀了他们的岛民,所以北岛祭司对知书一行人等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提防,于是便悄悄走到九命祭司的面前,在他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 “大人,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是小心为妙,毕竟他们在北岛确实做了伤害我们岛民的事情,如果真如中岛祭司所说,他们一行人等是海神派来的,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于我们。”北岛祭司说完这些话,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知书一眼儿。 也许是觉得北岛祭司一番话确实有些许的道理,也许九命祭司和北岛祭司所想一样,九命祭司对北岛祭司点了点头,对知书说道:“本祭司有这事情想不明白,既然你们是海神派来的,那为啥伤害了我北岛的臣民,又为何也与中岛的臣民起了争执,为何一开始就不亮明你们的身份?” 九命祭司不说话则已,一说连问了三个问题,一时间知书还真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哼,看来本祭司想的没错!你们这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恶魔,竟然哄骗我的臣民们!给我把他们抓起来!”九命祭司下了命令,立刻有人上前想要拿下知书。 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句:“我看究竟是谁的胆子那么大!”众人寻着声音望了过来,是焦何! 焦何两步并作一步,忽的一下跳到了篝火火堆的前面。 “不要听他的,九命祭司发话了,赶紧把他们抓起来!”北岛祭司仗着九命祭司的气势,大声说道。 “你们这群无知的岛民,竟然如此对待海神派来的人,是时候让你看看海神发威的厉害了。海神每年庇佑于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海神的,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惹怒海神的后果!”焦何说着就抄起了篝火火堆的一支火把。 听了焦何的话,几个上前抓知书的岛民又变得胆怯了,送开了知书,不敢再有所动作。 知书看到一脸怒气的焦何,觉得这个人演起戏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之前只是跟他们通了通气,到时候表演一些江湖绝活儿就好,没想到焦何现在这副模样俨然就是海神派来的使者了。 “海神啊,我的神。”焦何大喊了一句,就将手里的火把丢进了海里。 就在大家以为火把激将熄灭的时候,大海上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这些原住民哪里见过海上起火,一个个顿时吓坏了。只听说过水能灭火,今天还是却起了熊熊大火,众岛民以为是海神发怒了。 岛民们纷纷跪下,朝着大火的方向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喊道:“海神息怒、海神息怒……” 北岛祭司的脸色也变了,那天他们迎接海光之神的时候,也是这样,海上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逼退了海光之神。半信半疑的北岛祭司突然开始有点相信知书一行人等是海神使者的身份了。 看到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岛民,站在岛民的背后,田封脸上的笑却憋不住了,他们只不过悄悄往海水里倒了一些油而已,没想到就将这群岛民给吓唬住了。 田封自认为自己出了这个妙计,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呢。 没想到,九命祭司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对知书说道:“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够让本祭司相信你的身份了吗?海神已经保佑了我的臣民的世世代代,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发怒呢,你说这是海神发怒,便是海神发怒了。” 知书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九命祭司竟然是如此地难缠,或者应该说他竟然是如此的聪明,自己的这些小把戏竟然都唬不住他。 中岛祭司不理会怒气冲冲的九命祭司,走到焦何的面前,请求道:“海神使者啊,请你们告诉海神一下,让他不要息怒了,我们知错了。” 焦何原本不想理会他们,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可是转念一想,刚刚倒在海上的油不是很多,一会儿将油烧完了,火就会自动熄灭,到时候还不知道作何解释,不如此时将就了中岛祭司? 想到这里,焦何对中岛祭司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中岛祭司大人,由于我们在中岛落脚之时,你曾经厚待过我等,今天我就卖给你一个面子。像海神求一求情,让他息怒了怒气吧。” 说罢,焦何装模作样地朝海里念叨里一些什么,不一会儿,海里的火苗果然渐渐地熄灭了。 看到刚刚的熊熊大火熄灭,底下的岛民们又高兴了起来,在中岛祭司的带领下纷纷说道:“多谢海神庇佑,多谢海神庇佑。” 知书看看旁边的九命祭司,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于是便适时地对九命祭司说道:“祭司大人,海神的怒气已经消了,看在海神的面子上,不知道九命祭司可否给我们一行人等一个面子呢。” “哼,你说海神动怒就动怒了,你们说海神怒气消了就是消了,你以为我堂堂的九命祭司是被欺骗长大的吗?”九命祭司的语气依旧很是强硬。 现在的局势上,海上的岛民们已经相信了知书他们的身份,只不过这个九命祭司是最难缠的了,如果不能够说服了九命祭司,他们就无法交换物资继续赶路了。所以知书又想出了一个新办法。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不得不拿出一些真本事让九命祭司你看一看了。”知书说道。 “那就让本祭司看看吧。”九命祭司不以为然地模样说道。 “作为九命祭司,你应该知道预言术吧。不知道祭司你有没有见识过呢。”知书做了一个掐指的动作。 “不要告诉我,你还会预言术。据我所知,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会!”九命祭司冷笑了一下。 “既然九命祭司感兴趣,那我们可以试一试啊。”知书看到九命祭司已经上了勾,继续说道。 九命祭司一副嘲笑的口吻说道:“贵客一路远远而来,那就试一试吧,否则岂不是太可惜了。如果你真能算准了,那我暂且相信你就是了。” 听完了九命祭司的话,知书掐指说道:“所谓预言之术,不过是通古今,知以后,如果我预言以后得事情,你们可能觉得我在胡说八道,那么我就算一算这以前的事情吧,你们在场的各位都看着,看我算的准不准。” 知书的预言术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一个个聚集了上来。“那么我就算一算九命祭司的家里儿女的个数好了。”说罢,知书便闭上了眼睛,在掌心里写写画画,然后将手放到了身后,说道:“我已经算完了,答案就在我的手里里,下面请祭司说一下你有几个儿女吧。” 九命祭司回答道:“我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已经成年,还有两个小儿女尚在襁褓中。” “那各位请看!三个女儿,四个儿子”知书举起手掌,大大的三字和四字在她的掌心里。 第四百八十章遇险 众人无比惊讶,没想到知书不仅算出了九命祭司的孩子的数量,还算了他有几个儿子,几个女儿。于是更加认定了知书一行人等是海神使者的身份。 看到这样的一个结果,九命祭司无话可说了。他虽然依旧不信,但是刚刚已经在众人面前许诺了,如果知书真的会使用预言术,就会承认他们的身份,如今知书的预言术已经成功了,他已经不能够再说出其他的理由了。 知书悄悄观察着九命的脸色,看出来他有些不服气的微表情。于是说道:“都说九命祭司大人一言九鼎,想必还记得刚刚所说的话吧,如今我已经分毫不差地算出了九命祭司的儿女数量,那么还请九命祭司你兑现自己的诺言啊。” “好,本祭司说到做到,本祭司承认了你们的身份便是,你们还要做什么?”九命祭司无奈地问道。 一听到九命祭司终于承认他们身份了,众人无比高兴。高兴归高兴,但是没有忘记他们上岛的目的。 田封上前一步,对九命祭司说道:“祭司大人,果然是大人大量,我们造访贵岛有两件事情需要祭司大人地帮助,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祭司大人询问关于东来岛的方向,第二个事情是想请祭司大人帮助,给我们一行人等提供一些物资,向来聚集东来岛还是有一段航程的,还请祭司大人帮助我们啊。” 田封已经将他们所求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了,其他人便不再多言。 “原来是这样,你们所求东来岛方向之事,我也是略知一二而已。我等岛民虽然久居海岛,但是从未有人真正去往过东来岛,只是知道东来岛的大体方向而已。而且传说东来岛一路险恶无比,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不过既然各位自称海神使者,恐怕这些问题是难不住你们的吧。”九命祭司说道,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他在嘲讽他们,还是关心之语。 “那就多谢九命祭司指路了。”尽管听到说去往东来岛一路艰险。知书还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的,而且不管这一路究竟有多少困难,有多少艰险,她都毫不畏惧,因为容千忆是她最重要的人,他的生命比什么都要重要! 看到知书这么坚决的目光,九命祭司不禁有些佩服,于是便实话实说,给他们指明了去往东来岛的方向。“你这么坚决,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东来岛四周全是迷雾,而且终年不断,人进去之后很快就会迷失了方向,很多人都是因为走不出来才丧失生命的,你确定要去吗?” 知书知乎都没有思考,说道:“要去!多谢九命祭司!” 问得了东来岛的方向,又从吉岛交换了许多航行用的物资,知书又开始了他们航行。 也许是被九命祭司的话给吓到了,这一步再次起航,很明显感觉到有些人有些泄气,不愿意再往下走了,毕竟可能会丧命的事情,没有人有勇气去做。 船舱里,知书、焦何等人围坐在桌子前面商量着继续航行的事情。虽然从吉岛换来了许多美味儿,但是一桌子人都无心品尝,因为每个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最终还是叶儿先说了话:“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我就先说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的是吧,去往东来岛,不管是还没启程的时候,还是刚刚在吉岛,我们这一路上听到的都是东来岛险象环生,迷雾重重,人都是有去无回。再说了即使我们能够克服了所有的困难,到达了东来岛,就一定能够找到传说的神医吗?大家也知道,那只是传说中的而已,有谁见过神医真人,到时候我们死伤大半,再无劳而返,这太不值得了。”叶儿的这一番话虽然有些许自私,但是也确实有几分道理的。 航行的队伍里有人对叶儿的话表示赞同,纷纷附和道:“我觉得叶儿姑娘说的对,东来岛神医就是一个传说而已,谁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我们真的要牺牲这么多,我觉得不值,我也不想为不值的事情去送死。” 听到有人赞同自己,叶儿十分高兴。 不一会儿,已经有好几个人表明了自己不想去往东来岛的意思。 “大家伙儿看看,并非我一人是贪生怕死之辈,知书,你都看见了吧,你不能因为你的事情,牺牲我们这里的其他人吧,如果这样,你也太自私了吧!”有了他人的支持,叶儿说话的底气更足了,最后一个“自私”更是加重了音调。 田海一直都在低着头,没有说话,听到叶儿数落知书自私,他瞪了叶儿一眼。 但是叶儿丝毫不理会田海给他的暗示,继续说道:“田海,行啊,既然你不怕你,那你就去吧,正好好好表现一下不是吗?”叶儿话里有话。 “叶儿,我警告你,你不要乱说话,小心我……”田海生气地说道。 看到两个人就要吵了起来,知书本来就十分复杂的心情,更加生气了。 于是她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杯,猛的摔在了地上,大喊一声:“都给我闭嘴!” 随着茶杯破碎的声音,一时间船舱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知书。 知书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对不住了,我说两句吧,我知道大家现在的心情都很复杂,我也知道此去东来岛定是凶多吉少,但是这东来岛我是一定要去的。” 说到这里,知书停了一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刚刚是知书敬大家的,首先就是谢谢大家这一路上对我的帮助,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去东来岛的,不管它是不是一个传说我都要去一探究竟,不管前方道路究竟是有多么的难走!对,我不能够太自私了,不能够为了我的事情去牺牲了别人,今天我在这里说一句,如果有不愿意去的,你们现在就整合一下,从我们来的路回去,有愿意帮助我知书,就跟我一起走下去。”说着,知书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我再敬大家一次。” “知书小姐,你不要喝了,我一定会陪你到东来岛的!”焦何说道。 “还有我,知书小姐,我跟你赌,赌输的是我,我也一定会跟随你的。”田封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知书,我也陪你去。”田海依旧选择陪在知书身边。 “我们也陪着知书小姐!”众人纷纷说道。 看到还是有这么多人愿意一直陪伴着自己去往东来岛的,知书十分感动。 原本叶儿准备带着田海跟别人一块回去,结果田海跟知书表明了中心,要一起跟着去,这下叶儿无比的为难,最终叶儿还是放心不下田海,也继续跟着他们航行。 又航行了就好,距离东来岛越来越近了。可是真的如吉岛九命祭司所言,东来岛周围布满了雾,原本只是薄薄的一层,后来随着船的慢慢行驶,雾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原本在船上能够看清楚几米达距离,可是后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时间,整个船队都迷失了方向,在迷雾之中,根本不知道把船来往哪一个方向了。由于船队收到浓雾地阻碍,一直被困在原地打转,进不去也出不来,一船的人员都陷入了无比地紧张之中。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不要害怕,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想办法,肯定能够可以走出迷雾的。”看到许多人无精打采的样子,知书给大家打气! 第四百八十一章噩耗 原本以为朝着一个方向开下去,船就能够走出迷雾的,可是试了好几次,都不可以。船好像被施了法术一般,只是在原地打转,一点儿前进的意思都没有。 在迷雾里迷失方向的无助感就好像瘟疫一样传播到了船上的人员身上,接连几日,困在船上,看不到远方的事物,也看不清楚近处的东西,而且船也不能够动弹,每个人的心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知书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想着办法,可是她看到外面白茫茫的雾,就觉得脑子里也是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什么头绪,更不要说想什么办法了。 一会儿,焦何、无月、田封几个人来到了知书的屋里想要和她商量一下解决迷雾的办法,幸亏这房间里的门窗一直都是关闭的,否则迷雾蔓延进了屋子里,人与人脸对脸都看不清楚。 看到他们几个来了,之说赶紧开了门,请他们进了屋,又赶紧关上了门。“几位,是来问我解决办法的吧。” 在迷雾里困了几天,知书就寝食难安了几天,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说话的力气也小了。 “知书小姐,我们几个是来和你商量解决办法的,我们已经困在这里好几天了,如果还不能够想个办法出去,恐怕我们船上的粮食也不够了吧。”田封说道。 “田封大哥,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没想到,可是眼下我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想到。”知书憔悴地说道。 “知书小姐,都怪在下无能,不能为小姐分忧。”焦何很无奈地说道。 知书苦笑了一下,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说这个,倒是我想给你们说声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大家,恐怕这会儿已经是怨声载道了吧。” “知书小姐,你你说的哪里的话,我们都是十分愿意跟随小姐去往东来岛,绝对没有半句怨言的,至于船上的其他人,还请知书小姐不要受他呢的影响,困了这几天,大家有些心慌也是应该的,一会儿我就召集了大家,给大家鼓鼓劲儿。”田封说道。 “那就多谢你了,田封大哥。”知书感激地说道。 “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客气了,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点过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我们才有力量到达东来岛啊。”田封嘱咐道。 “唉,这都几天了,我们的船还是一点儿都走不出去,我们究竟是到了什么鬼地方啊,要是还找不到方向,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几个随从看着漫天的大雾抱怨道。 一听到“死”这个字,大家都是十分地害怕,抱怨地更加厉害了。“早知道就不要来了,还以为是个好差事呢,没想到会是一个送命的差事啊。” “我也后悔了,当初知书小姐让我们不愿意去的回去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回去的啊。”大家各自抱怨着。前来安抚大家的田封在一处悄悄地听了一会儿大家伙儿的抱怨。然后走到了甲板上,把大家聚集到了一起。 “来来来,大家伙都往前边靠一靠啊,听我说两句。”田封清了清嗓子,继续大声地说道:“我知道咱们困在迷雾里已经有好几天了,但是大家一定不要心慌。一定不要紧张,人一旦心慌,就容易吓唬自己,所以呢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团结起来,一起想一想我们究竟要怎么样做才能够拜托了这片迷雾。我想大家都不想在这片大海上不明不白的死去吧,那么咱们就不要抱怨了,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一块想办法,就一定能够想出好办法的!”田封安抚着大家,希望给大家消除一下紧张的情绪。 叶儿不知道什么也站在了人群里,听了田封说的话很不以为然,她认为大家现在的处境就是知书一个人害得,如果不是她,大家怎么能够被困在这里。想到这里,叶儿气冲冲去敲了知书的门。 开门一看,是怒气冲冲的叶儿,知书就知道她此番前来是所为何事,不过知书还是把她请了进来。 叶儿一进来,就发现了知书桌子上的饭菜。心里更加生气了,坐下便说道:“知书啊知书。我看你这个大小姐的心可真是大的没边了呀。你知道我们的人在迷雾困了这几天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吗?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大吃大喝!” 明明知道叶儿误会了自己,知书也不想跟她多做解释,想让她把内心的怒气发出来。 看到知书不说话,叶儿以为她自知理亏呢,于是更加生气地数落气知书来。 “不说话了啊,以前不是很能说的吗,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哼!一切都晚了你知道吗知书,都是你,你一意孤行,一注固执,非得来这东来岛,好了,大家都被困住了,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你自己来就是了,你自己想送死我们谁也不拦你,可是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把大家带到这个鬼地方,让每个人都紧张心慌意乱,自己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吃吃喝喝,知书,你要不要脸了!” 叶儿越说越生气,仿佛要把这一路上对知书所有的不满全部都发泄出来。知书自己心里也很是愧疚,她觉得对不住大家伙,但是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知书只好对叶儿诚恳地说道:“我对不起大家伙了。如果骂我几句,你心里能够舒服一些,那你就骂吧。” “骂你几句?我还想打你呢,如果骂你几句我们就能走出迷雾的话我早就骂死你了。”叶儿得理不饶人地说道。 京城。容千忆在睡梦中突然惊醒做起来,摸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虚汗,想了想自己刚刚做的那个噩梦仿佛真的一般。 他梦到知书掉进了海里,越沉越深,他想伸手将知书抓起来,却觉得两只胳膊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一脸绝望的知书沉到了海底。 听到容千忆梦中惊叫的声音,仆人迅速跑了进来,看到惊魂未定的容千忆,立刻紧张地问道:“世子,您这是做噩梦了吗,瞧瞧这一脑门子的汗,赶紧给您擦一擦。” 容千忆摸了摸一直砰砰砰跳的心,再次确认那只是一个梦境而已。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回世子的话,您睡了四个时辰了,郎中说让您睡醒就把这碗药给喝了。”仆人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又是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我终归是不行的,还不如不麻烦了。”容千忆一边喝药,一边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仆人听了十分着急,赶紧说道:“世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会好起来的,肯定会的。” 喝过药,容千忆觉得精神了一些,拿了本书读着,等待着暗卫的消息。 第四百八十二章突发奇想 容千忆在房间里左右踱着步子,身体的虚弱令他很是烦心,而且重要的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知书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这时,暗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容千忆忙问:“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属下已经查到,知书小姐已经离开京城,去的地方是东来岛。”容千忆大惊,“你说什么!”听说属下报告给自己,知书的事情以后,他便赶忙进了皇宫,逼问着皇上。 “皇上,请你如实的告诉微臣,知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会突然……”容千忆退后两三步,弯腰作揖请求皇上告诉自己。 “千忆,你先站起来,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皇帝转过身来,容千忆缓缓站直,然后看向了皇帝。风仕哲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自小一起长大,深知他的性子,事到如今,也罢了。 “知书知道你生病是因为她的原因,所以她正在努力为你寻医求药,你好久没有见到她,是因为从前不久开始,她就已经私自离开去为你去东来岛求药了。”风仕哲的这些话只是前奏而已。 东来岛?这个小岛,不是说那里很奇怪很危险吗?很少有人能够找得到,知书竟然去了那里!容千忆无法想象后果,他记起属下曾经向他提到那个地方,他们已经遇到了大麻烦。 “皇上,知书现在是被困在海上了吗?”容千忆蹙起眉头,“皇上,请您再派舰队去搜索一下,知书的办法很多的,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出事的。” 风仕哲看着容千忆这个样子,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好受,对于自己最珍贵的人,自己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她已经出事的事情呢?皇帝走近容千忆身边:“朕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知书他们已经深陷水漩涡有一段时间了,恐怕是很难回来了。”脸上也带着那么一丝伤痛。 容千忆马上打断他的话,再次躬身作揖,“皇上,请你相信,知书肯定没有事的,请你允许我带领舰队去搜索知书的下落。” 他看着这样有些执拗的容千忆,心里有些佩服,可是这般无所顾忌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但是你的身体还没有好,怎么可以出海呢?” “皇上,微臣的身体已经好一些了,你就批准微臣出海寻找知书的下落吧!而且知书是为了我才出事的,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容千忆一再请求皇帝的批准,他觉得事情不能够再耽搁了。 风仕哲看着容千忆急切的样子,便答应了,“你可以去,但是不管有没有找到,你都得毫发无损地回来知道吗?否则你让朕如何向你父亲母亲交代。”他的脸虽然稍显稚嫩,但话语是严肃的,因为若是容千忆有个什么事情,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的家里人交代。 听见皇帝终于松了口,容千忆非常感激,“谢皇上恩典。”然后再次躬身。 “你这次去,一定要小心,海上的事情不可预计,切莫逞强。朕要看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若是找到知书,记得一定要告诉朕,朕,很想她。”皇帝背着手,转身看向窗外。 “是,微臣遵命。”容千忆退下殿里。他便跟随着皇帝派出的舰队出发了。 海上,深陷迷雾的众人非常迷茫,他们也曾用了许多的办法,但是却没有一个办法可以奏效的,知书的心也一下子凉了起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难道我真的找不到东来岛,救不了容千忆了吗?怎么可以,我难道要这么轻易的就放弃吗?知书不断的问着自己,激励自己扬起斗志,但是每一次都被无情的现实打退回来。 叶儿看着自己将和这么一群人陷入这样的绝境,心中对知书就更加愤恨,她刚刚想要出去,结果船晃动了几下,她没有站稳,在自己的舱里摔倒了。 田海虽然不是很喜欢叶儿,但是毕竟她是一个女人,见她摔跤,便伸手去拉起她。船再次晃动了一下,叶儿刚好倒进了他的怀里。 叶儿靠在他的胸膛,听见田海心房的跳动,纤手也落在他的胸襟前,嘴角勾起妩媚的笑容,她微微抬头看着田海,嘴角艳丽的笑容在田海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兴奋,开心,反而微微皱起眉头,心里想着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了。 待晃动停下来,叶儿却卖乖的,娇弱地靠在田海身上,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倒是田海先不耐烦了,往后退了一步,“你小心一些。”然后就走了。 刚刚站稳的叶儿又失去了依靠,差点再次摔跤。她想着刚刚田海的体温,就觉得温暖,一时间就忘了自己要做得事情。叶儿静静的坐在舱里。 船已经被困了好久,大家在船上一直消耗着资源,淡水资源在海上本来就少,经历了这些天,也已经快见底了,还有那些,交换来的满满的食物,现在也因为得不到供给,一点点的消失。 他们已经失去方向,刚刚也因为抢水喝的事情,开始打架了,知书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但是既然已经迈出步了,想缩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许多人因为食物和水的问题来找知书,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最后知书把自己锁在舱里,不吃不喝的想问题,无月他们则是在门口看着,拦着那些前来闹事的人。 有几个人见不到知书,便在外面喊着,“知书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呀!我们已经忍了好久了,要是再没有办法,我们就准备跳海了,然后自生自灭了。” 知书好像被这样一句话启发到了,跳海逃跑,好像很不错的样子,迷雾中在海上,却没有干扰水下的视野,好主意。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这件事情很快就可以解决了。然后高兴得竟然打翻了桌子上的杯子。 站在外面的几个人心里就毛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无月听见以后,赶紧走进去,“知书小姐,你没事把!” 然后看了看地上,知书正在捡着碎片。无月竟然以为知书也想要轻生,她赶紧跪在地上,“小姐,请您想开一点,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知书捡碎片的手停了下来,“傻丫头,你说什么呢?我只是不小心打破了这个杯子而已,不必在意。”说着继续捡,只是一个不小心,手指被割了一个小口,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 几个人听见至少不是因为生气,放下了心来。无月上前,“小姐这个事情就让奴婢来吧!你的手受伤了。”说着捡起地上的碎片。 “我们船上有多少人习水性的?”知书走出舱里,对站在门口的几个人问道,嘴角带着一丝他们无法看透的微笑。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然后心里却生起了一丝胆战。“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站在最中间的人讲道,但是眼神里带着害怕。 “那麻烦几位通知一下大家,问问有哪些人晓知水性,然后到这里集合,兴许我们就有机会出去了。”知书笑着,很是明媚的那种。 几个人再次相互看了看,然后点头,就前去的其他人的舱内询问这个问题。无月没有听懂,“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要找习水性的人来?是想让他们先走吗?” “待会儿,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子做。无月,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不是吗?”知书看着那浓浓的迷雾,心里感叹了一下 第四百八十三章天无绝人之路 无月看着知书这个样子,眉宇间多了一分对这个少女的打量,这个小姐虽然没有武功,可是却勇往直前,而且无所畏惧,更值得人敬佩的是,她十足机敏的头脑。知书临危不乱的冷静更是让自己顿生佩服。 很快,几个人告诉他们这个消息,集结了船上所有习得水性的人来到甲板,知书已经站在那里了,眼前的雾仍然没有要褪去的样子,反而更加猛烈的向船只渐渐紧逼过来。 “知书小姐,我们已经把所有习得水性的人集合过来,现在,有什么吩咐吗?”其中一个人恭敬地问着她。他从来就猜测不出来这个女孩到底在打量什么,又到底在筹划什么事情。 “各位,你们知道现在海上已经失去方向,我们也因为找不到方向在这里滞留了很久了。现在粮食和水源已经是要见底了。”声音是洪亮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听得非常清楚。 站在那里的人听见知书说着这样的话,不免有些心急,不是说有办法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讲这样的废话? “所以我们大家更应该众志成城,拧成一股绳,齐力走出这个鬼地方,你们觉得呢?”知书转过身,莞尔笑着,眼里的笑意竟让人读不懂。 “知书小姐,不要跟我们这些粗人绕弯子了,既然已经想到办法了,那就快点讲出来,然后大家一起尽快完成,走出去吧。”有一个人真的是被这样的环境逼疯了,他本来已经有了自己独自跳海逃离的打算了,可是后来听说知书有办法,他便抹去了自己原来的想法。 因为自己即使跳海逃离了这片迷雾,但是说不定还会碰上别的东西。而且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以跟一群人的力量相比较呢? 这个人这样一说,其他人也纷纷说了,“是啊,知书小姐,您就快点说吧!不要跟我们拐弯抹角了。”“知书小姐你刚刚说的情况,我们也知晓,还请你快点把办法说出来,大家再一起商讨一下,如何实施。” 看见大家能够有如此的反应,知书很高兴,因为只要有足够的士气,而且有一定的安排,那么从这里走出去是非常有希望的。 知书笑起来,在深深的迷雾中,这个笑容显得她更加扑朔迷离了,“既然大家都这么有信心,我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集合所有习水性的人。” 随后,知书看了看四周,“正如大家所看到的,海上,我的视线被迷雾完全遮挡,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突破的口子。”甲板上的人群看着这些浓雾也皱起了眉头,“但是,我们忽略了一个,那就是,雾气不会挡住水下的视线。” 说到这里,许多人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啊,我们竟然也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然后人群中好像有人想到了什么,走到了知书面前,“那么知书小姐的意思是,让人在水下指路咯!” “正是如此。”知书笑了笑,然后又开口道,“只是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眼光瞟过眼前的每一个人。 “当然是要干了,什么事情等出去了再说。”一个人走出来,接着那些人全部都上前了一步。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来安排一下。每一次下去三个人,相互辅助,每个人身上都要绑着绳子,以防失去团队。还有由于下海的人们,体力消耗得比较快,所以没有下水的人应该体谅一下,把食物先让给他们,等找到岛屿补充食物以后再作别的打算,同意吗?” 所有人因为在这里困了太久,所以想也没想的就点头同意了这个办法。这样的计划也开始实施起来,所有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就这样,三个人一次,轮流着带路,然后经过几天的努力,走出了浓雾区,到了一座小岛上。他们只是再次填补了自己的需要,再次用同样的方法向前进。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海上的危险仍然还在,水漩涡再次来袭。船只又陷入了一个绝境还好当初知书让每一个下水指路的人绑一个绳子,所以他们也被救了上来。 这些人因为水漩涡的突然到来,一下子慌了,呛了几口水。上来以后,几个懂行的人,将他们倒立着,将肚子里的水倒出来。 “咳,咳。”重重的几声,几个人将呛下去的水吐出来。他们总算是活过来了。知书看见这样的情况也有些自责,然后前来慰问,“有没有大碍?” 几个人摇摇头,“海上遇到这样的事情又不能提前预测,所以知书小姐不要自责了。”一个人轻声安慰道,“知书小姐,这个方向应该会一直遇到水漩涡的。”那个人提醒到。 海上会出现水漩涡的地方不多,但是如果有一处出现,那么接下来便还会遇见。所以要朝那个方向行进的话,恐怕是凶多吉少呀! 知书也是愣了愣,刚刚找到的方向,现在就要放弃吗?她在想着对策,可是却没有头绪。 另一边,叶儿本来就不喜欢知书,更是抓到一点机会就斥责,这次,知书带领着大家再次遇到危险,她心里觉得这个正是让知书失去大家信任的好机会。 叶儿大步上前,拉着知书的手,“知书,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竟然把我们往不归路上带,你难道忘了水漩涡的厉害了吗?难道你就因为想要救一个人而送上我们这么多人,无辜的性命吗?”说着说着,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哇下掉。 田海看见叶儿这般胡闹,一把拉过叶儿,“你干什么,刚刚他不是说了吗?海上的事情又不是可以预测的,你这样胡闹是要闹哪样?再说,知书不是已经带着大家走出浓雾区了吗?那么我们不是应该相信她吗?你干嘛在这里胡搅蛮缠?” 这样的厉声指责,让叶儿听了以后更加生气,原本她还以为,上次田海扶住自己是因为终于对自己有感觉了,没想到,他现在还要帮着她。 “田海,你干什么?我不过就是想让知书小姐看清楚,而且我说得不对吗?为了一个人的命,丢了我们这一大群人的命,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叶儿红着眼睛指着知书。 此时的知书根本没有空闲搭理她,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想着解决的对策,其实叶儿讲得没有错,自己现在做的就是在拿一大群人的性命做赌注。 她听见叶儿的话确实犹豫了,自己真的就应该把这些人的性命不当回事吗?怎么可能呢?但是现在应该怎么办呀!这个水漩涡会一直在这里,很难去越过它。 “我们应该换一个方向前进了。”一直静静的坐在一边的田封突然说话了,所有人朝他看去,知书也回过神来,看着他。她看着田封,不禁微微蹙眉头。 这个方向是他们摸索了好久才找到的,现在要放弃它,是不是意味着延长了找到的时间?知书无法接受,因为,时间对于容千忆来说,太珍贵了,她绝对不能够允许。 田封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子,他眼里的是理解,但是那又能怎么样,谁让这个水漩涡没法破呀!“我们必须要换一个方向去寻找。因为水漩涡真的非常可怕,一不小心,就会消逝在那里的。” 知书当然知道,之前也已经见识了水漩涡的厉害之处。若是硬闯,她根本无法想象出后果。 第四百八十四章又陷大涡轮 容千忆皱着眉头站在甲板上,海风将他的衣服吹的“呼呼”作响。 看着面前翻涌的大海,他内心即是愤怒又是担忧的。 他愤怒知书私自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瞒着他偷偷出发了,他又担忧着大海是多么危险的地方,现下又听到她失去了联系,内心更是焦急不已。 哪怕知道她是为了他而这样冒险的,他还是觉得这样的冒险很不好。 他宁愿自己受这些病痛的折磨,也不愿她受半点伤害,尤其是因为他。 一旁的皇家舰队的舰长看着身边消瘦的的身影满是无奈。 他是听说过这位和那位知书小姐的关系的。 只是看他苍白的脸色,不由开口劝道:“世子殿下,相信知书小姐如此聪慧,吉人自有天相,想必知书小姐一定相安无事的,只是世子殿下,这儿风大,及容易受寒,若是您又病了家里人知道了又会心疼的,还请世子殿下赶快回屋歇息吧。” 见容千忆不为所动,他又叹了口气,世子绝对不可以受到任何伤害的,哪怕让他们没了命,这点皇帝陛下是警示过他的。 又说道:“世子殿下,若是知书小姐知晓了……” 见容千忆动了动,缓缓转身离去,他在原地感叹还是知书小姐的名头好用,这不,世子殿下才听到个名字就动了。 这时他的手下过来禀报,说前方三百里处有一个小岛,询问他是否靠近。 “全速朝小岛前进。” 舰长听这声音转头一看,正是刚才的转身离开的容千忆,他听到了手下的报告,就过来了。 手下疑惑的看着舰长,容千忆也转头看向舰长,后者立马回答:“听世子殿下的吩咐,全速朝小岛前进!” 手下回答一声“是!”就转身小跑回到操控室传达命令。 感受到船轻微的晃动,容千忆面沉着的站在甲板,眺望这前方越来越近的小岛。 靠岸抛瞄,容千忆立即带着人马下船寻找着是否有人,或者人留下的痕迹。 “禀报舰长,西侧海滩没有发现人影。” “禀报舰长,东侧焦岩没有发现人活动的痕迹。” 听到这些回答,容千忆脸色越来越不好,这时另一队派出人马回来禀告。 “禀报舰长,前方没有发现有人,但是发现了一截埋在土里的白骨!” 众人一听哗然“什么,有白骨!”一个男人指着那处颤颤巍巍的说:“居然有白骨!” 众人一阵私语:“会不会是人骨啊?” “不可能吧……” “难道这岛会吃人?” “天哪,这岛居然会吃人啊!” “带我去查看!”容千忆对舰长说,听到前一句他是感到失望的,而后一句却让他惊的站起来。 他相信知书不会出事的,只是他还是想要去确认一下,舰长听下面越传越离谱,脸色一沉,怒哄道:“安静!” 周围人立马停止了谈话。 见周围的人的确安静下来了,舰长转头对着世子说到:“不行!世子殿下,这里很危险,万一您受到一点伤害,微臣不好向陛下交代,还请世子殿下谅解!” 容千忆锐利的目光看向他,舰长心头一颤,这一路上世子太安静了,以至于他觉得很好说话。 可是万一世子殿下受到什么重伤,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带我去!”容千忆不容置喙沉声说到。“可是陛下那边……”舰长苦恼问。 “陛下那边我会解释,现在快带我去!”容千忆皱眉。 舰长无奈只好喊人带队前去,到了那地方,容千忆环顾四周,这周围看起来根本不适合人住,他看到了一个树下半埋在土里的白骨,命人挖出来。 白骨挖出来了,居然是个野兽的骨头!而坑下则是有着像燃烧过的木炭! 容千忆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那棵树,那树最高的枝上绑着一个紫色的丝带。 容千忆欣喜若狂,这或许是知书留下的痕迹!知书那么聪明,应该不会出事的。 看着这根丝带,大概五六成新,看来他们走了有一段路程了。 舰长疑惑的看着突然高兴的世子,顺着他目光看去,一根紫色的女式丝带,顿时了然。 想必是知书小姐留下的,难怪世子殿下会那么高兴。 容千忆知道了知书的行踪,便回到了船上,迫切想要找到知书,刚行驶了一段距离,手下的人就来禀报,说是前方有迷雾。 舰长本想着绕过去,只是前方迷雾范围太广,根本无法绕道,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容千忆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迷雾,猜想应该是这个迷雾让知书他们失去了联系。 这迷雾也太大了,除了前进也只能后腿,若是不知道知书来过这里的话他绝不会去冒险,可是他知道了知道知书一定经过这里,所以哪怕会遇上更危险的事情他也要去,知书在等着他! 所以这迷雾必须闯! 舰长看着他的神色,无奈的知道这是必须前进了,下令继续前行。 另一边田封看着知书犹豫不决的样子继续劝说道:“知书,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冒着这个危险,我们必须换一条路。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还有很多路可以选择,这海那么广阔,不是只有这一条路,而且危险太大了。” 听田封这么一说,知书豁然开朗,的确,之前是自己太过于焦急,以至于她被这件事给局限了。 思及至此,她马上明白她改干什么了,吩咐下去改道前行。 整条船的人听到这消息顿时松了口气,高兴起来了。 一旁的叶儿很是气愤看着他们两个忽视她在那交谈,可是她又不能做什么,于是跺了跺脚,愤愤离开了。 在出门的时候故意把门关的很响,这般孩子气的行为引得知书一阵无语。 田封对叶儿的更是提不起任何好感了。 午饭后,知书带着自己留的水果,准备去找田封表示感谢。 知书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了一句“请进”后,推门而入,田封正站在桌子前,桌面上摆放着一大堆的资料。 知书随便扫了一眼,发现都是关于东来岛的资料,比她的还要齐全! 知书心底微微疑惑,转而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了,开口问道:“田封,今天上午的事多谢你了。” 说罢,将手上的一篮卖相还算好水果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了,这个你就收下吧。” 田封站了起来,回答到:“不必,这礼我就收下了,有什么事我能帮忙就尽管来找我。” 毕竟水果这东西在海上还是十分缺乏的,尤其是橘子还能治坏血病,在走了这么久了,基本都不多了。 知书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外面的乌云在一层层堆积着,这时一个巨大的危险逐渐靠近。 “不好了,不好了!我们又遇上了大漩涡!而且比之前的更大!” “什么!”知书听到这消息一惊的站了起来。 一船人听到这消息都沸腾了。“天哪,居然有是大漩涡!我们怎么办啊?” “不是说绕过去了吗?怎么还有?”知书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能不能避开?” 来人嚅嗫的开口:“不……不能了…这次靠的太近了……” “什么?!”匆忙赶来的叶儿惊呼,转头又对着知书尖锐骂到:“知书,你不是能保证大家的安全,怎么这么快又遇到了危险?!你简直是个倒霉星!每次遇到你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旁的田海愤怒的拉开叶儿对她怒哄:“你又在发什么疯?!这些事情在大海上本来就如此常见!” 叶儿委屈的大声回答:“这一切本来就是她,她就是个扫把星!倒霉星!遇上她每一次好事!” 说罢便哭着跑了。听到这些对话,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只是毫无办法,命危在旦夕。 第四百八十五章叶儿的父亲 在海上绝对不要坐以待毙,大漩涡的出现给大家造成了恐慌了,唯有田封还算是冷静他对知书说:“知书,这个大漩涡相对比之前的更大了些,所以杀伤力也更大,我之前出海的时候曾遇到过一次,现在你先安抚下大家,让他们冷静下来,然后再听我指挥。” 知书慎重的点点头,然后跟无月两个人去安抚大家,一船人因为大漩涡的出现而显得十分慌乱,知书踩在高箱子上大声的呼喊:“大家先冷静一下,都听我说!” 看见人群慢慢有向这边望的趋势,她顿了顿嗓子继续说:“田封叔已经想到办法怎么帮助我们了,还望大家都冷静下来,听他指挥!这样我们才能有机会逃出生天,不必葬身于深海!” “这大海之上随时都会有危险,大家不要太过分散,也不要往船边上靠,要知道这一个大浪就可能把大家卷进漩涡里,还希望大家能冷静下来,大家团结一心,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啊!” 知书的话不无道理,大家也不是不懂事的娃娃,慌乱了几下,听了知书的话,心中有了支柱,也就没那么慌张了,大家都冷静下来准备听田封的安排。 田封看见知书已经把大家都安抚好了,冲她点点头,然后沉声对大家说:“大家听我说,现在大漩涡原来越大,我们现在出于漩涡的边缘处,很快就会到中心部位,到那时一切就都晚了,我们需要几名强壮的人拉着绳子乘小船向东南方向驶去,尽量把大船拉出漩涡,我知道这会很危险,但是除了这个办法我们别无他法,所以与其坐下等死,不如放手一搏,我一定会尽量保证你们的安全的!” 听了田封的话,大家都若有所思,犹豫不决的,毕竟现在下海是何等的风险,随时可能命丧于此,所以大家都在犹豫,可是那海上的危险可不会犹豫,又是一阵翻浪打了过来,那腥咸的海水惊醒了大家。 几个壮汉站了出来,主动要求乘坐小船帮助大家,反正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有了这几个壮汉做榜样,很快的,更多的人站了出来,田封很是欣慰,他从中挑了六个体型健壮的人乘着小船,像他刚刚说的那样行驶。 局面有了转机,大漩涡虽然巨大危险,但是它始终是那里,不会随着大家移动而移动,小船的力量虽小,但是架不住人多力量大,再加上大船上有掌舵手在开着,所以只要有人牵引,那就毫不费力。 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众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那下面的壮汉,衣服都已被海水打湿,一个个的都咬紧了牙关,跟死神争夺那最后的分秒。 大船在慢慢逼近漩涡,那漩涡如同怪物的大嘴一般,吞纳万物,十分恐怖! 那大船在众人的努力下偏移了大漩涡,这就相当于大家脱离了危险,就在大家正要欢呼雀跃的时候,一个大浪卷来,卷走了那六名壮汉,转眼一瞬,人就消失在海面上,众人皆是一愣,而后是无声的悲伤,那六个人用生命保护了一整船的人,简直是英雄! 知书也在心中悲痛,刚刚那一幕甚是悲哀,田封更是沉痛的对大家说:“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照顾好那六名壮士的家人!” 不过也总归是因为他们的帮助,大家才得以逃出生天,大家都在感叹劫后余生的时候,叶儿却大叫了起来,众人皆是探头望去,原来是因为刚刚转弯的时候,偏离大漩涡时,船体靠在了漩涡中间,所以船只破损严重,若是不赶紧修复恐怕船会断掉。 叶儿看到这一幕时,却愤恨的指向了知书:“都怪你,若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会遭遇这么多的危险,你自己看,这么些天了,大家有哪一天是睡过安稳觉的,这一切都怪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 那尖锐刻薄的语气令知书有些不自在,但是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梗着脖子不愿意与叶儿相对,更不愿与她逞一时口舌之快。 听着叶儿在这大呼小叫,田封皱了皱眉,走上前一步说道:“今日之事不能怪知书,这最后的决定是我做的,你若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就是了!” 叶儿满脸的不可置信,田封往日是最公正的,想不到现在也开始偏袒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先是自己的未婚夫田海,紧接着是田封,这女人的手段实在是太高了! 她伸出手颤抖的指向知书,眼中满是愤恨:“田叔叔,你是怎么了?怎么会偏袒那个狐狸精,你千万不要被她所迷惑啊!” 田海见叶儿越发的没有边际,忙上前拉住了叶儿,呵斥道:“叶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叔叔既然说了那便是与知书姑娘并无关系,倒是你,一个女人,天天在这嚼舌根,如此恶毒之人,你叫我如此放心娶你!” “我恶毒!田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叶儿满脸的不可置信,昔日暖心的未婚心如今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说自己恶毒,她的心怎么也能接受。 她把这一切都怪在了知书的头上,她的眼中渐渐溢出杀意,她想要毁了知书,这样田海就不会再沉迷于她的身上了,他们的日子就又可以归于平静了! 这样想着,便就这样去了,她状作要掐死知书的动作狂奔而来,幸亏田封眼疾手快,不用无月动手,一把就把叶儿推了个趔趄,他厉声的说道:“你闹够了没有?” 叶儿被推倒在地,满脸凄楚,她看着陌生的田封和田海,心中的委屈就如同海水一般深沉,她指着田封凄惨的说:“田封,你们田家忘恩负义,你们竟如此对我,难道忘了我的父亲,你们这么做如此对得起我父亲他九泉之下!” 田封听她提起了她的父亲,脸色一变,变得十分难看,他想伸手扶起叶儿,但却被她一手甩开,她踉踉跄跄的自己爬了起来,往日俊美的脸上,此刻挂满了泪水,她无情的控诉着田封对自己的不公:“田封,你拍拍自己的胸脯,当初我父亲为何会死,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年你在我父亲的灵牌下定下这门婚约,你和田海承诺会好好照顾我,可如今呢,却帮着外人来欺负我,你问问我九泉之下的父亲,看他会不会晚上来找你,控诉你,指责你的忘恩负义!” 田封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也是有面子的男人,叶儿这一口一个忘恩负义,更是提及了她自己的父亲,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心中更是不快,他冷哼了一声说道:“若是你父亲来找我,我也不怕,我田封行的正坐得端,一向公正!” 叶儿冷笑一声说:“那你恐怕是忘了,我父亲当年是如何救的你,要不是你当年一意孤行,非要找东来岛,怎会害的我父亲命丧,当初你们一行人一起去寻找,结果到头来却只剩你一人回来,他们全部都遇险了!” 众人听着他们二人在争吵,本来是听的云里雾里的,但叶儿这最后一句话他们却是听懂了,原来当初是田封带着叶儿的父亲出的海,但是途中却发生意外,同行的人都死掉了,包括叶儿的父亲,只剩田封一人回来了。 众人皆是愕然,就连知书的内心都是十分的翻滚,想不到竟有如此隐情在背后,原来叶儿和田海的婚事是由此而来的啊! 第四百八十六章田封往事 听到叶儿的话,田封沉默了许久,没有作声,他深知东来岛是龙潭虎穴,即使自己有过很多次冒险的经验,却也在面对这个阴奇的小岛面前不由得打怵。叶儿的话让田封想起了当年妻子病重时发生的事情 田封原本有着一个很幸福的家,那时田封还没有接触过海上的工作更别提去海上探险了更是想都没有想过。妻子莨榕纤是镇上出了名的美女,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田封对莨榕纤动了情,他发誓一定要将榕纤娶回家。 莨榕纤是大户人家的小妾生的女儿,平日里被大夫人和其女儿欺压的在莨府中抬不起头来,甚至连下人见了莨榕纤和其母亲都不下跪行礼,反而在背地里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平日里莨榕纤和母亲只能靠母亲的刺绣拿到街上换银两,或是食材。 一日,莨榕纤在置换的过程中遇到了麻烦,很不巧的竟遇上了喜欢她大姐的满公子,此人处处刁难榕纤,还要求榕纤向他下跪,榕纤不肯,满公子便找了三四个街头混混的乞丐将榕纤团团围住,并要挟榕纤如果不下跪,就要毁了她的清白,其中一个灰衣男子给了莨榕纤一巴掌,打的莨榕纤嘴角都出血了。这一幕刚好被田封看见了,田封放下了肩上的扁担,抄起身旁卖肉摊的一个杀猪刀直奔着人群中去了。 “光天化日,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好汉?!”田封说道。 满公子手下的小头头一副不屑的样子牛逼闪电的插着腰向田封走了过来说道:“小子,识相的赶紧滚开,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 “啪!”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重重的落在了这个小头头的脸上,只见田封怒目相对着人群。满公子的手下一拥而上,都被田封打跑了,见势不好满公子也落荒逃了。 田封上前扶起了这个可怜的丫头,二人对视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莨榕纤和田封双双坠入爱河,在得到母亲的允准后,二人定终身,在田封的老家办了婚礼。 可是好景不长,新婚没多久莨榕纤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经常头晕心悸,后来是整天整天的昏迷,田封为其找了许多郎中来看,大夫们都表示没有见过这种病,不会医治。直到有一天,在田封刚从药铺出来后有一个算命的从他身边路过对他说:“东来岛上有神医,就看尊夫人有没有这个福气了。哈哈哈哈呜呼哀哉” 田封愣了许久,回到家后思前想后觉得但凡有机会还是要试一试。 “纤儿,我要出门一些日子,我拜托了李婶常来照看你,你安心在家等我回来。”田封深情的望着莨榕纤说道。 “恩,出门在外多加小心。”莨榕纤顶着蜡黄的小脸看着田封说道。 田封开始寻找东来岛的下落,一路上寻得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中,就有叶儿的父亲。功夫不负有心人,田封一行人终于找到了东来岛,可是在他们登岛的第一天,就遇上了大浪,大浪掀翻了他们的船只,一瞬间,八个人就剩下田封自己,他拼了命的往岸上跑,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飘到了一个没有人烟的荒岛。 他费力的爬上岸,虚脱的他躺在沙滩上,脑子里全是叶儿父亲死之前的画面,明明刚刚他们还在把酒言欢,一个大浪打来,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后来他发现了一个山洞,他的心中略有迟疑,偌大一个岛上,没有人烟,没有花鸟,没有动物,没有一点生气,有一个山洞却有桌椅,莫不是此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还没等田封想完,有个东西却从山洞里走出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情形而是一个人身兽头的怪物,嘴里还有鲜血不停地滴答滴答的在流,因为怪物的爪子上还挂着一块不知道是何人衣服上的布块。。。 田封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这竟有这样的这样的怪物难怪从潮汐落了之后,岛上便再无生气,连天色都是灰色昏黄的一片死寂。” 田封在岛上守了两日,偷偷地砍了两棵树做了支木筏,趁怪物醒来之前划着木筏逃走了。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回到镇上,叶儿看到田封一人回来,却不见同行的其他人,叶儿就感觉好像是出事了。 叶儿抓着田封的袖口,满脸泪痕的问着田封:“田大叔,我爹呢?我爹呢?还有其他人,怎么都不见了?出什么事了?我爹他人呢?田大叔。” 田封无法回答,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他怎么说?难道告诉叶儿在登岛的第一天就淹死了六个人?还是告诉叶儿她爹没等他想完就进山洞被怪物吃了?这一切,谁会信呢?田封硬生的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他们,都遇险了 巨浪来袭,他的朋友都葬身于深海之中,没有找到东来岛,田封的妻子也病死了,就这样他带着遗憾一年一年的过着,直到遇见了知书。 当自己得知知书也是为了至亲之人才来寻找东来岛,这个心情让他想到了他因病去世的妻子,所以他才会跟着知书出海,为了寻找东来岛,为了自己曾经缺失的遗憾…… 田封很懊悔的对知书诉说着他曾经的经历,带着对叶儿父亲的愧疚,田封才让田海娶叶儿并且一直照顾着叶儿。知书听后,很是吃惊,却也是无言以对,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安慰田封和叶儿。 她轻轻拍着田封的肩膀,她对于他的遭遇很是同情,自己的结发之妻病死了,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人能体会,她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能无声的在旁边给予他力量。 突然,船受到了一下猛烈的撞击,知书一下没站稳重重的摔在了田封的怀里,只听有人在喊:“鲨鱼!有鲨鱼,大家小心,鲨鱼正在攻击我们的船。” 在船边聊天的人第一时间就掉水里了,掉下去两人救上来一个却也是少了一只脚,所有人都慌了,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探着头,而此时闻着血腥味而来的鲨鱼群,已经把船围住了。 之前下水探路的几人,现在拼了命的想往上爬,可是他的一条腿都被鲨鱼紧紧咬在嘴里,那被撕裂的痛苦,响彻整个海面上,船上的人再拼命的拽他,可是他越是挣扎,那条腿就越是疼痛,鲨鱼的力量又怎么能跟渺小的人类相提并论。 就这样,鲨鱼一用力,差点把拽他的人给弄下去,这回大家都不敢再用力,眼看着那男子被鲨鱼拖了下去,这时,可能是生的欲望激发他最后的挣扎,他奋力拿起腰间的刀砍向了自己的腿,从而捡了一条命。 第四百八十七章初见东来岛 看着那呲目的鲨鱼群,众人的心仿佛沉到了海底,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家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了点伤,如今又被鲨鱼群包围,心中更是绝望。 这时船体受到攻击发生剧烈的摇晃,众人一时间慌了神,更有两个人手把在船边,然后被鲨鱼那一顶落入海中。 众人愕然,那两人落入海中后,瞬间就被鲨鱼群们瓜分干净,连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此时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只有那空气中弥留的点点血腥味提醒着众人,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再敢往前走一步,大家都蜷缩着躲在船舱,任凭鲨鱼群不断攻击着船体,他们的内心害怕极了,这海上的鲨鱼是海中的霸王,那一口利落的尖牙杀人于无形,两三下就能把人撕得粉碎,更重要的是,这一点他们刚刚已经见识过了。 知书心中焦急万分,总不能眼睁睁的死在这吧,可是她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她懊恼的摇了一下脑袋,真是白读那些圣贤书,关键时候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她看了看四周,大家都是死气沉沉的,就连经验丰富的田封叔也是愁眉不展,情况十分的危急。 这时,掌舵的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惊失色的对田封说:“不好了不好了!我们的船被鲨鱼群撞到破损了!”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在海上,船体破损这意味着什么,是死亡啊!看来今天真的要死在这船上了不成! 众人面如死灰,纷纷哭天抹泪的大嚎,听的人心里厌烦。 田封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来到甲板上,然后看到了被鲨鱼群撞坏的船体,那里被撞的出现了裂纹,岌岌可危,只要再撞个几下,那里肯定会破个大洞的。 看到这一幕,知书心焦的拽着田封的衣服问道:“田叔,真的没有办法对付它们么?” 田封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对知书说:“没有办法了,这鱼身形庞大,游水的速度也是十分敏捷,捕食又十分凶狠,凡是被它盯上的猎物最终都会进到它们的肚子里。” 知书面如死灰,看来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可是她还不想死,她还不甘心,可是面对这么多的鲨鱼群,她又有什么办法,这时,她无意中摆弄了一下袖子,一个橘橙色的果子掉了出来,这果子本来是要果腹用的。 知书一看见这果子,心中十分的悲哀,如今已经谈不上自己果腹的问题了,很快,她就要给一帮鲨鱼当果腹之物了,这么一想,心中无限的感伤。 她愤然将果子扔到鲨鱼群中泄愤,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差点被果子砸到的鲨鱼躲闪了一下,出现了个缺口,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是知书却看到了希望,转过身看田封,只见他的眼睛也在放着光,很显然是看到了刚刚的一幕。 他们心照不宣的都扔了些东西下去,不过很遗憾的是,鲨鱼们并没有像刚刚一样闪躲了,田封沉吟思考了一下,马上做出了决断,他大喊着:“田海,快,将酸果都聚集起来,搬上甲板!” 田海虽不懂叔叔的用意,但他也想到这肯定是鲨鱼群有关,所以不敢有所懈怠,马上将船上所有的橘黄色的酸果聚集在一起堆在了甲板上,然后田封一手一个,砸向了鲨鱼群,果然,它们是害怕这个颜色的。 田封大喜过望,田海也是十分惊讶,忙呼喊船舱里的人出来帮忙,很快的,大家都投入进砸鲨鱼的行列中来,鲨鱼被打的节节败退,生气的嘶吼着,虽然心有不甘,但是鲨鱼们却不得不放弃这快到嘴的食物! 鲨鱼群走了,大家得救了,都不禁唏嘘着,就在大家感叹劫后余生的时候,船体不堪重负,刚刚被鲨鱼撞裂的地方破碎了,灌入了大量的海水,众人一惊,还是田封少有的冷静,忙安抚众人说道:“大家先冷静一下,不要慌张,更不要乱跑,大家都分散到四个角落,把不用的东西都扔到海里,减少船上的承重。” 大家听到田封的话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纷纷往海上扔弃不用或者重量过大的物品,有条不紊的继续着,虽然大家都在减少重量,可是海水依旧无情的侵入了进来。 田封的眉头一直都是紧皱着,这时他恍惚间看见前方有一座岛屿,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就上岸再说,他高声喊道:“全力前往东南方向的岛屿,大家快啊!” 一听说前方有岛屿,大家又升起了希望,全力往田封说的地方跑,终于,在船体即将沉没时,大家扑到了岛边上,这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是五味陈杂。 大家在田封的带领下,逃出了鲨鱼群的包围,还成功的降在岛屿上,没有沉没在深海中,这一切都是值得庆幸的,不过在大家的思考下,还是一致决定离开这里,毕竟这里只是临时找的一个岛屿,并不知道这里面都有什么,万一里面有更凶猛的野兽,这时他们又该怎么办。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知书踩在海边的沙滩上,这时,她看见一个接近透明状的生物,靠近海面,仔细一看竟然是长的五种颜色的彩麟鱼,相传这种鱼只出没在东来岛附近,难道! 知书大喜过望,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东来岛! 她忙跑去告诉众人,众人皆是大惊,田封尤其的激动,双手都变的颤抖,他跑去看彩麟鱼,几乎是老泪纵横,他哽咽的说:“彩麟鱼,果然是彩麟鱼!我终于找到这东来岛了,二十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了!” 众人很是高兴,慌不择路找到的岛屿竟是传说中神出鬼没的东来岛,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大家即是激动又是开心,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知书也很是开心,因为找到了东来岛,千忆的病情也就有了希望,不过她总觉得一提到东来岛,田封就怪怪的,看他现在的样子,简直是癫狂一般,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大家兴高采烈的往深处走去,没想到这东来岛另有乾坤,穿过那厚密的树林,眼前竟是一个村落,看这炊烟升起,足以见得这里的人口还不少,他们徒步走到村口,大家都好奇的望着他们,相信是因为他们村子里从没有来过外人。 田封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点不复往日的沉稳,他问道:“敢问这位兄台,这里可是东来岛?” 那背柴火的青年人,虽然被田封吓了一大跳,但好在他的胆子还不是特别小,见他们并无什么恶意便开口说:“是的,这里确实叫东来岛,不知道你们从何处来啊?” 田封听见这里就是东来岛,得到了肯定,当下便笑了起来,像个傻子一样,看的那位青年头昏昏的,十分的不解,这时,知书走了出来,对他说:“我们海的那边过来,海中遇到鲨鱼,鲨鱼撞坏了我们的船只,无奈之下才登岛,还望你们原谅我们的无理。” 青年人摸摸脑袋,慢悠悠的说:“这样啊!你们还真是远方的客人啊,海的那边,好远的样子,我还从来没有出过海呢!” “这样吧!我先带你们去找我们的村长,你们有什么事情去找他,他是我们这里最位高权重的人了!”那虎头虎脑的青年人说道。 知书点点头,心里想着,这里的人还真是不错!她转身看了看众人,吩咐田海扶着田封,然后大家都跟在那个人的身后便进了村。 第四百八十八章神医村 村里的人大都是没有出过岛的,更别说是见到陌生人了,也只有几个古稀之年的老头才见过除了岛上以外的人了,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由于年岁已高也就依稀记得些片段而已,和没有见过的人一样。 虽然在寻找东来岛的一路上十分艰辛,难关重重,途中也不乏危机,但好在在大伙跌跌撞撞的冒失下,稀里糊涂的也把岛寻见了,现在只差寻得神医为容千忆治病了。 可初登岛上,田封之前的经历也让开始后怕起来,田封嘱咐知书等人小心行事,千万不要大意,以免落入圈套,我们一定要多少人来多少人回去,一个都不能少! 此时,那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带来了一群老弱妇孺,其中有个老头留着长过肩的花白的胡须,手里拄着一根粗壮无比的云头木杖,那杖看起来像是用千年的阴沉木,阴沉木是一种很珍贵而且稀少的木材,寻常人家是不知道这种木头的存在的,阴沉木一般都是用来雕刻用的,产量也很低,一块十厘米左右的阴沉木就已经很珍稀了,能成形的更是少之又少,用此木打造出来的拐杖绝对价值不菲,更不是寻常百姓可以能够拥有的,所制成的,上面还雕刻着特别繁复的图案,这或许是东来岛村的一个标志吧! 那年轻人走在老头的旁边,一边走着,一边鞠躬行礼,年轻人毕恭毕敬的样子,再加上老头身后的一群老老少少们,田封可以断定,“此老头”就是那年轻人口中的村长! 老人的的脸上没有一丝杀气,反倒是很慈祥的很爱笑的一位老人家。众人走到田封和知书面前,笑呵呵的说道:“听虎儿说,你们是从海的另一边过来的是吗?” “您就是东来村的村长吗?”知书状似文文静静的弱弱的问道。 “对,这就是我们村长!我村长爷爷可好了,哥哥姐姐们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老人家,能帮的我们段段不会推辞,还有”那虎头虎脑的年轻人还没等炫耀完,就被旁边的中年大妈掐了一下,给年轻人使了个眼色叫他闭嘴别再说了。 “几位贵客来我东来村可是要寻得什么?”老村长笑呵呵的问道。 “我们”还没等田海说完。 村长身后的几个健壮的大汉热情的走了过来,搂住了田封的肩膀说道:“兄弟,来者是客,我们这儿几十年都见不到一个外来人,今儿大伙能找到这里相聚在此也算是一种缘分了,来来来,有什么要紧事都先放一放,先放一放,先到我们村子里吃些饭,稍作休息咱们再说,天大的事也不能饿着肚子说呀是不是乡亲们!” “大壮说的对,贵客们,请随我来。”老村长笑盈盈的说道。 田海被这突如其来的好弄得有点手足无措,大伙只好稀里糊涂的跟着村长和村民的一起进到村里。 乍一走进村口,就有三两个稚嫩的孩童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看热闹,像是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看的知书不知道手该怎么摆路怎么走了!确实,被小娃娃们当做奇怪的人来看,同样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一张嘴,有什么好看的……被看的浑身不舒服。 村里的人都很热情的招待田封和知书他们,在一间大的弄堂里几张桌子挨着摆了起来,村民们很默契的配合,半柱香的功夫还没到,菜就都上齐了。 田封他们不敢轻易用餐,怕有危险。 老村长似乎看透了田封的心思,笑着说道:“年轻人,可是在担心饭菜是否有毒?”说着便让人拿银针挨个盘子扎,试过之后,田封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村长老人家,我并非是不信任您和大家,只是这一路走来,我们已经失去了好多兄弟了,不得不多想想,毕竟” 还没等田封说完,村长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说道:“我明白,明白,先吃饭吧孩子们,一路上一定都没好好吃顿饭吧,来,先吃吧。” 众人像饿狼一样开动了,谁也顾不得形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晚饭后田封和知书等人帮村长和大家收拾了“战场”,众人围坐在海边引燃的火堆旁闲聊着。大家都好奇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都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知书一一给大家解答了,大家都满心期待的研究着什么时候能出去岛上看一看,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知书口中的美丽的烟花,还有好吃的甜甜的棉花糖,还有天灯。 此时田封开始切入主题了,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其实我们一行人来是来寻找传说中的咱们东来岛的神医的,我的一个朋友得了重病,现在一直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情况特别遭,所幸得到我们当地的一位医术较高的医者的指点,告诉我们东来岛有这样一位神人,他也是听别人提起过,据说是位医术医德都非常高超的神医,所以不远万里跋山涉水的寻找咱们东来岛。” 田封顿了顿有些哽咽的说:“实不相瞒,这一路走来我们已经失去了好几位兄弟了,唉,等我们回去都不知该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田封和知书等人的眼中都泛起了泪花。 村民们听后纷纷感到惋惜,不过好在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位神医。 其中一个年长的老人家说道:“我们这里确实有很多的医术高超被你们外界成为神医的人,但是只有一位是神医世家的传人,这样吧,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大伙稍作歇息,明日我带你们去找这位神医世家的传人,先给这位小兄弟治伤。”老人家指了指田封。 田封的左腿被鲨鱼咬掉了一大块肉,此时都已经有些腐坏了,但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他一直没说,可没想到却被老人家看出来了,看来东来岛上的神医还真的是遍及个人了呀! 第二天,在老村长的带领下,田封和知书来到了神医世家的传人的家中,先生正在晾晒清晨出去踩回来的草药,看见田封和知书便赶忙放下了手里的活,大步的走了过来,说道:“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不想要这条腿了?看着也像条硬汉,这种被腐蚀的剧痛可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啊,呵呵呵。” 带路的老人家上前解释道:“莫先生,这二位是从岛外远道而来的,说是有要事想要拜托您,人我给您带来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说吧,老夫先回去了。”说完,老人家转身朝院外走去。 “莫先生,我和舍妹”还没等田封说完,这位先生就去拿出了他的刀组和一罐酒还有一堆绿了吧唧的草药,指了指院中的石凳,让田封坐下把酒喝了。三两刀下去,田封刚刚觉得有些疼,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这一切把知书看呆了,竟有如此快的手速!这刀法,还没看清,就已经结束了,神奇的是田封还丝毫没感觉到。 知书心想:“千忆有救了!只要把这位莫先生请到家中,千忆定能保住性命!” 田封和知书连连感谢莫先生的医治大恩。 “举手之劳的小事,二位不用如此客气,既能登得我东来岛,必定是有缘之人。”莫宁先生微笑道。 知书上前行了个礼,说道:“幸得莫先生妙手,将我兄长的伤医好了,其实我兄妹二人登岛还有一件关乎人命的大事,还请先生再帮帮忙。” 第四百八十九章重新组装船舰 “姑娘请说!”莫宁先生说道。 “实不相瞒,家中相公不知得了什么怪病,郎中说他活不了两年了,我们寻遍名医都没有找到医治的方法,后来听说东来岛上有一位神医,专门可以医治怪癖的病,当时没有人知道东来岛地处何位,不过幸得上天眷顾,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我们终于找到了您,所以小妹想请您到鄙府一趟,救我相公一命!”知书强忍住眼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的说道。 “孩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我们这岛上有一个被诅咒的传言,所有生在东来岛的人,一生都不得出岛,倘若真的离开了岛上,年轻人年壮时出海,若是中年回来,登岛的那一瞬间就会变成耄耋之年的老人命不久矣;中年的人离开岛上,想要回来只有一死,迄今为止只有村长他是个例外,也许是因为他是被人打晕了强制带走的缘故,他走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没有两样,但其他人无一例外。” “先生求求您,求求您出趟海吧,知书定会厚待您和您的家人的。”知书跪在地上早已哭的像个泪人儿一样的说道。 “我们这个家族世世代代都在这东来岛上居住,祖训家规都告诫我们生生世世不得离开东来岛半步,况且我年事已高,即使有命出海也无命回来了,所以,姑娘你还是另寻他法吧。” 知书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叹了口气。 就在田封和知书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这位神医世家的传人叫住了他们。 “二位且慢!”莫先生站起来说道。 “你二人既然已经寻得东来岛也说明你与此岛有缘,与我莫氏家族有缘,不要说我莫宁不帮你们,只要你们能出岛把病人带到岛上来,我定将他医治好,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帮你们,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莫先生眉头紧皱的说道。 “好的,多谢先生,我们定想办法将我相公带到您这里。”知书激动的眼含热泪的说道。 田封和知书离开了莫宁先生的住所,回到了海边,恰好遇到了那个热情的年轻人“虎儿”,大名胡明秋,因为胆大,所以大家都叫他虎子,年长一些的都亲切的叫他虎儿。 胡明秋请田封和知书回家小住两天,尽管知书很想快点把千忆带来,但是一切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夜幕降临,东来村的村民们都已经进入梦乡了,唯独知书迟迟无法入睡。 “从出发到现在已经五个月都过去了,如果现在回去找千忆把他带来岛上又需要五个月或是更长的时间,千忆的身体那么虚弱,怎么能禁得住这舟车劳顿啊,岛上的人又没法带回去,怎么办,该怎么办,就算时间允许,可我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没有人知道,如果回去了再来的时候找不到这个岛,岂不是功亏一篑吗,好在莫先生已经答应说了只要能把千忆带来,就肯定给医治的这话。”知书想了一夜,可什么也没有想出来,但还是决定要赌一把,因为她不想错过救千忆的机会。 第二天,田封一行人在村里人的帮助下,砍了两课树,打算制造一艘小船出岛。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田封也忙着劈木头,也顾不上知书了,毕竟当务之急是离开小岛再把病人接过来,所有事情都要等离开岛之后再议。可夜晚的浪太大,田封等人制造的小船还没等出海呢,在试航的时候就被打翻了,田封开始犯愁了,要怎么才能离开这座岛,离开了又是否能够回来呢? 微风拂过海面,掀起一层层波浪。 海风柔柔的,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清香,这本是很享受的,可知书却是一脸愁容的望着海的那边,心里全是她的容千忆:“也不知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更虚弱了,出来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唉、”知书的眼眶红了,她责怪自己出来的太久了,她责怪自己的身体怎么就这么弱,要不是一路上总生病是不还能争取一些时间! 正当知书一愁莫展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中年的男子带着他的小儿子在海边学游泳,父亲给儿子一块长方条的木头,木头并不大,但刚好够孩子的身体趴在上面的,借助木头的浮力加上绳子的牵引,小男孩在水里玩的不亦乐乎。男孩和父亲的嬉戏声叫醒了正在烦闷中的知书,忽然灵机一动,知书心想:“船会被打翻,是因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是让自己想木头一样漂在水上只要沉不下去,找对方向也许就可以出去了!” 于是知书找来了田封,说了自己的想法,田封觉得知书说的有点悬,不太赞成,这等于是那所有人的生命在赌,在冒险。没有几个人同意知书的想法知书陷入了两难。 为了出去,为了回来,无论再怎么危险,我都要试上一试! 知书找了同行中赞成她的想法的两个大哥帮助她砍了一棵树,并根据三个人的身材特点,将木块裁成了可以趴在上面没有空余的大小的木板,并将三块板子用粗绳子在木头中前方打了个孔,使三块木头可以连接在一块,再根据每个人的身长,确定了木块中间的空隙留出来多少,就这样,三块木头连起来了,看起来还是很结实的样子。 知书使出了吃奶得劲儿抱起木头,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向海边走去,那弱小的身躯,在海风的狂吹下摔倒了好几次。东来村的村民大壮和虎子看到了这个倔强的女子,赶忙上前去搭把手,将木头板掷到了海里。 果然不出知书所料,三个木块都浮在了水面上,田海等人见状,也上前来看个究竟。 “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有一套啊!”众人议论道。 田海脸憋得通红,他走到知书面前,低下了头说道:“还是你有一套,这次听你的!” 东来岛的村民们也都闻讯赶来凑个热闹,其中也不乏年轻人在里面撺掇的说:“这个办法好啊,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绳子连接着,我们还不算完全出岛,还可以回来。这姑娘还真是聪明。”村民们唧唧喳喳的议论个不停。 “田大哥,我们每四个人一组,这样两两相伴万一途中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你来帮我把这三个木头再接一个成一组呗?”知书笑着对田封说。 其实知书这么做无疑是给田海一个台阶下,田海又有什么理由不顺势走下来呢。 “遵命!知书小姐。”田海调皮的笑着对知书说。 “其实我能想到这个方法完全是被一个小孩所启发了,木头可以浮在水上,借助浮力用与身体相等长度的木板载着整个人,没有多余的地方像船只会渗水,只会浮在海上,用绳子将我们连接起来中间是空的,借助水来帮助我们行走,再将终端绑在那颗百年樟树上,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也会比较好找。”知书指了指洞口的那粗壮的树说道。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岛上也有人动心了,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都纷纷答应留下来帮忙。 还是人多力量大啊,只用了一个上午,就做好了这个新发明,并将这几组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正方形,并且约定如果一旦发生突发状况,要立即割断绳子,这样生存几率会更大。 第四百九十章奇怪的浓雾 容千忆站在甲板上凝眉看着眼前的浓雾想了想,随即起身想进去,许是他的属下知道了他的想法,只见那人突然上前跪倒在他面前。 容千忆凝眉,“这是为何?” “世子,这浓雾如此古怪,你若进去出了什么事……” “我不去谁去?”听到下属的话,容千忆顿时愤怒了,这些人一个个都在叫他别去,可他不去还能让谁去,到时候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知书。 “这……”下属听到容千忆的话顿时面面相觑,这迷雾太诡异,他们不可能让世子去,对于知书,她不过是对他们无关紧要的,他们要护的是容千忆。 想清楚要保容千忆,几个人商量着对着容千忆道,“要不属下几人乘坐小船连着绳子进去,世子在外等候。” 闻言,容千忆有些不愿意,他不相信那些人,他明白那些人不过是为了他才会愿意进去,肯定不会那么认认真真的寻找,可他也明白,自己若是不能安全,到时找到知书怕也无济于事。 想了想,容千忆还是决定让那些人进去,到时若是找不到他再想办法进去。 于是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几个人一看容千忆同意了,立即准备着下水,而容千忆一直蹙着眉头看着浓雾,他终归是不放心。 在几人进去许久,容千忆也没闲着,一直在研究那片浓雾,那几人并没有音信传来,容千忆也曾试着想过去却被人拦住,没法他只能焦急的在那看着那片浓雾。 今日是第三天了,容千忆一早就跑过来看着那片浓雾,他想,若是那些人再不出来他加会自己进去,这样的日子很煎熬,他实在是等不了。 所幸,在中午时分,浓雾中解决出现了几个人影,容千忆急忙让人将那几个人带上来。 那几个人刚一接触地面就瘫坐在地,显然是在恢复力气。 容千忆看了眼,心里虽然焦急却也明白不能操之过急去逼到那些人。 让人带着几个人登上船舰休息,大约是晚上的时候,那几个人才休息好,容千忆对他们几个人已经不抱信心了。 看这几人的模样都知道没找到,若是找到了这些人早跑上来邀功了,不为别的,为了他回去都好。 “怎么样了?”虽然没报信心,但容千忆还是问了,果不其然,他一问,那几个人却是羞愧的低下头。 其中一个人说,“这次进去我们遇见了鲨鱼,却没有找到知书姑娘,我想若是知书姑娘有进去浓雾,那么凶多吉少。” 在这里,他们看见鲨鱼就意味着死亡,若不是命大逃了,想来他们几个人也一定是鲨鱼的腹中食物。 而容千忆却是不想听这些话,这些话他已经听腻了,他相信,知书不可能死。 但听那几人说里面有鲨鱼,容千忆看着这船舰也不能时时刻刻停在这里,鲨鱼确实不好惹,万一遇见,这一船的人都有可能丧命。 虽然焦急,但他还有理智,当即下令让大家在船上休息,船原地不动,这样才能最少的减少损失,谁都不知道前方到底有什么,现在只能依靠自己的感官直觉了。 手下闻言,一个个这才觉得世子是恢复了理智了,世子只有在危急的时候,才能看出他的领导能力,世子沉着稳定,必定能带领他们走出这奇怪的浓雾。 大家靠在船上,啃着船舱里的干粮,容千忆站在船边,眺望着远方,眼前的浓雾越来越大,船上的人一个个都不由自主的噤声屏气,这浓雾来的蹊跷,大家都害怕这里面会有毒,所以大家都很小心谨慎。 容千忆看着眼前的浓雾,心中想着,知书他们肯定是进了那浓雾。 这浓雾甚是古怪,饶是他精通人文地理,也未曾在一本书中找到过这种踪迹,他现在神情也非常的严肃,知书进了这浓雾,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十分的令人忧心。 这下,容千忆又问了那几个之前进浓雾中的人,他们几人说是并没有发现别的东西,只发现了鲨鱼。 大家一时间都害怕了,鲨鱼耶,那可是海上的霸王,古往今来,还从未有人能从那等怪物的嘴中生还。 知书等人是坐着船进去的,即使鲨鱼吃了船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若是这样那就证明他们还活着。 心中肯定了这个答案,他松了一口气,眼下,他也只能相信自己心中的答案,他无法相信知书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只能相信知书还活着,不,是肯定还活着,她在东来岛等着自己,所以,他坚定了信念,于是,容千忆又一次下令进入迷雾。 这回众人是明白拦不住的了,却还是有人开腔说让容千忆等几天再出去。 容千忆自然不愿意,那属下立即说,“世子,姑娘还活着你也不必急于一时,这浓雾中有鲨鱼,我们若是不能准备万全到时候怕是会出事。” 容千忆想想也是,毕竟现在知道知书还活着,他就得好好存着体力,若是到时出事倒是不好,毕竟知书是为了她。 一行人在船上休息,晚上时,容千忆看了眼外面,总觉得心里闷闷的只好出去外面行走。 这时,他突然听到有人行走的声音,船上一向都有人把守,路线都有严格的规划怎么可能有人在这么晚随意的行走,船上的人累了一天,现如今已是子夜时分,怎么可能还在外游荡。 想着,容千忆不由得上前却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心理虽然疑惑,但容千忆这次来是来寻知书的,不想多事也就没再继续下去。 刚回到睡觉的地方,容千忆就听到不远处传出的声音。 “真的要让世子进迷雾吗?鲨鱼若是一个不防,我们死了没关系,可世子却是不能出事啊。” “既是如此,要不我们把世子打晕吧。” 这是两个下属的声音,容千忆明白他这么不要命怕是他的手下已经存了阳奉阴违的念头了。 他也明白这是为了他好,只得当做没看见没听见,但也不代表他会如此任人摆布。 在船上一连休息了几日,这天,容千忆觉得可以了便通知那些人要下水寻人。 几个手下闻言表情显然很是古怪,容千忆想到当时听到的话,直接冷冷的开口道,“若是想起什么歪心思阻止,我奉劝你们省点心。” 得,既然被发现了,那几人也没法再说什么,只得随着容千忆进入浓雾。 浓雾后有些迷糊不清,几乎所有的风景都被浓雾给遮挡了。 容千忆在浓雾中寻找,因为看不清的原因,他们寻找的很是费力,几乎是走一步看几眼才能看清东西。 当他们走了几日后,也许是没有遇见鲨鱼的原因,几个属下倒是放心了下来。 然而,他们一放心,就看见不远处朝他们涌来的鲨鱼。 一个下属脸色苍白的看了眼,容千忆立即下令往左躲。 现在船上的人均已经失了镇定,几乎是容千忆发令他们就做。 当船往左之后,容千忆看了眼又下令直走。 因为害怕鱼群,所以他们走的很急,当停下时已经不知这里是哪里了。 正此刻,有一个手下指着不远处大叫,“那是什么?” 其他人以为又是鲨鱼纷纷白了脸色,却听那个人又说,“是绳子还有船只,这里有人在引导我们。” 那人的声音兴奋,而容千忆就更加兴奋了,绳子和船只,会不会是是知书在引导他,容千忆这么想着当即下令往绳子涌来的方向而去。 第四百九十一章重逢 另一边,“你不会真的以为放几块破木头片子就能顺顺利利的走出这片海域吧?”叶儿看知书煞有介事的在海边指挥那些人把木头连起来又放进海里,忍不住过来讥笑着说道。 知书一心想着怎么样赶快出去,然后带着容千忆再回来找神医看病,她千辛万苦找到的地方,想起来的办法自然不会因为叶儿三言两语就放弃,但是她对于叶儿这种因为吃醋处处为难自己的事儿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对于叶儿鼻孔朝天的态度她也不客气的回了一个白眼,但是牵扯到大局,她还真不想给这样一个主次不分的女人打口水战,于是自顾走开去忙自己的了。 “你?”叶儿本来是准备好用话激怒知书,让她形象丢尽的,却不想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顿时憋的一张俏脸通红,那些干活的人本来是因为叶儿貌美,才多看几眼的,这会儿看她却是个不通事理的,哪儿还再把眼珠子贴到她的身上,反而对不争不语的知书印象颇好,一时间都屁癫癫的跟在知书后面忙活去了。 “你们!”叶儿气的直跺脚,但又对知书不温不火的态度无计可使,只得转向一直不理她埋头干活的田海,大声的斥责道:“田海你什么意思,你还当我是你的未婚妻吗?人家这么拼命,是关你什么事儿吗?我的父亲已经没有了,如果我再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叶儿说着干脆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坐在沙滩上哭了起来。 “行了!你不知道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一直沉默着的田海没想到叶儿竟然会当众给他撒泼,脸上顿时搁不住了,不耐烦的大声斥责饭。 “好你个田海,里外都是净帮着外人。我不理你了!”叶儿恼怒的唉边哭边跑开了,留下一脸尴尬的田海,众人也都觉得怪没意思的,就都低下头干自己的活。 “去追下她吧,毕竟这岛上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对咱们都是不利的!”知书走到拳头紧握的田海身边语气淡淡的说道,仿佛在说着一件和她毫无关系的事情,田海目不转睛的看着知书,也许是发现了她脸上的不以为意,心里不是滋味的疼了一下,没有说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向着叶儿跑远的方向追了过去。 看两人都走开了,知书才俯下身子问道:“大概漂出去有多远了?” 那个带头干活的人是个老渔民了,听到知书问话,撅着胡子笑呵呵的说道:“姑娘,不得不说你的这个办法不错,我当了那么多年的渔夫了都没有想起来这样的办法,但是我还是有点顾虑……” 老渔民的话还没有说完,知书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看着老渔民有些不高兴的神色,淡淡的笑着说:“老伯,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我觉得这些绳子和木头放出去的也不少了,这样吧,您老人家给我准备一条船,我顺着绳子过去看看!” 老渔民听了连连摆手说道:“姑娘,你可不能自己去,这虽然是有这些绳子和木头的为你引导着路,但是毕竟除了你们之外,这岛上的人也没有出去过,外面的人也几乎是没有进来过,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外面那些雾和漩涡什么的!” “老伯您放心,只管准备了船过来就好,我自己会小心的!”知书坚决的说道,老渔夫没有办法,只好让人给知书准备了一条船。 船拖过来,知书也并不多说什么,跳上船顺着绳子就离开了岸边。 知书前脚刚刚离开岸边,田海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知道知书一个人去的,顿时暴跳如雷,对着那个准备船的老渔夫就吼道:“你知不知道外边有多危险,要去是不是也得有人陪着,你们都是懦夫吗?要一个女人去试探。” 田海骂了一阵,看到无人吭声,知道他们是因为害怕送命才畏缩不前的,当下也不再吭声,自顾的从不远处划过一条小船,也顺着绳子划了过去,边划边大声叫着知书的名字。 “您看这是什么?”正在和容千忆说话的护卫看到水面上漂浮过来的东西,动作迅速的从水里将漂浮物捞了上来,待看清是绳子和木块后,双手捧到容千忆面前。 容千忆看着那些木头,思索了一下说道:“木块看来是刚刚浸湿不久的,没有过长期浸泡的痕迹。难道,不好,不会是知书遇到了什么危险,用这种方法来求救的吧,让人顺着木头的方向,别管什么漩涡,全力前进。” 正在这时,走在前面的船发出了要容千忆亲自过去的信号,容千忆不顾手下人阻拦,命人放下小船就向着舰队最前面划过去。 “是你?真的是你?”容千忆看着自己的舰队最前面知书一身淡然的站在一搜小船上,竟然不争气的守着那么多手下的面眼泪簌簌的就淌了下来。 “傻瓜!”知书看到容千忆一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好像之前为他求医受过的苦一下子都不存在了,世间所剩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对视而已。 “愣着干什么,扶我过去!”反应过来的容千忆一边吼着着手下,一只手已经迫不及待的向着知书递了过去。 四目相对,知书看着容千忆眼睛里自己那小小的倒影,顿时所有的坚强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张开双臂牢牢的抱住容千忆,哽咽着说道:“我还说过去找你呢,你怎么就自己过来了!没有我的引导,你万一迷路了怎么办?你的身体在海上怎么吃的消?” 容千忆用自己稍显坚毅的下巴抵住知书柔软的头发,知书感觉到自己头顶上有点潮潮的,刚刚想抬起头来看时,却被容千忆按住了头顶,只听头顶上一个潮湿的声音使劲儿的忍住了哽咽的说道:“知书,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知道吗?” 时间过的急促而又漫长,相拥而畏,是说不尽的依恋和缠绵,那些纠缠的前尘往事都如同做了一场梦一般被唇齿之间的三言两语给轻轻巧巧的就化解开来了,剩下的只有彼此之间的温暖和更加浓郁的相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知书这才反应过来周围还有大帮的容千忆的手下再看着呢,一张脸涨的通红,起身站起来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我带你去看给你找到的神医!” 看着躲躲闪闪的知书,容千忆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反倒爽朗的大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他们,一群猴崽子,都机灵着呢!再说了,他们是谁,我手底下的人,我看他们敢说一句闲话试试!”容千忆说着,目光凌厉的从船舷上靠着的那些兵士投去警告的目光,那些人果真识趣的都纷纷把脸别了过去。 “走吧!就你会吓唬人是不是?先找神医要紧,你的那点威风,还是留着等病好了再耍吧!”知书嘴角浅笑的说道。 不得不说知书的办法很管用,一众人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岛上,知书怕引起什么误会,赶紧给岛上的人说明了容千忆一行人的目的,众人本来警觉的心也都放到了肚子里,容千忆命令那些兵士不准骚扰岛上的人,知书这才放心的领着容千忆去找神医。 神医打量着容千忆,揶揄的对知书说:“这就是你那个相公?”知书红着脸坚定的点点头。 容千忆看了一眼知书,心底在偷笑,这时神医摸着自己胡子说:“:这样吧,明日,待我准备准备,明天就给他诊治,你看如何?”知书郑重的点了几下头。 第四百九十二章容千忆痊愈 容千忆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望着房梁,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不一会,知书推门而进,看见容千忆正在愣神,不免有些偷笑,笑声惊扰了容千忆沉思,他向门口望去,看见知书正在望着自己,嘴角含春的样子甚是迷人,他都有点沉醉了。 知书走了进去,坐在容千忆的身边,对他说:“千忆,等一下,神医就要为你治病了,你是不是有些紧张啊?” 容千忆摇摇头握着她的手说道:“我并不是紧张,如若是从前,就算是把我治残了,我也没有话说,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你,我对生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我害怕我……”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乱说话!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绝对不会有事,神医会把你给治好的!”知书十分郑重的对他说道。 容千忆望着知书那认真的眉眼,心知刚刚他的一番话触动了知书的底线,他笑了笑对知书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会好好的,到时候我们还要回到京城,我还要娶你呢,倒时候再生个十个八个的胖小子,哎呦!” 知书羞红了脸,瞪圆了眼睛看着容千忆,那眼睛亮晶晶的,看的人心里直痒痒。“呸,谁要嫁给你,还生十个八个,真是不害臊!” 容千忆听后哈哈大笑,他觉得能逗弄知书简直是世上最有趣的事情,刚想要再打趣几番的时候,门外传来“咳咳”的老声。 神医走了进来,对红着脸的知书和完全不在乎的容千忆挤眉弄眼的说:“哎呦呦,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你们俩干嘛呢,我这老人简直是没眼看喽!” 知书红着脸走到神医的面前说道:“神医,您快别打趣我们了,您快快给千忆治病吧!” 一说到治病这个事,神医一改刚刚的模样,变得有些仙风道骨起来,装模作样的到容千忆面前坐了下去,抬手搭在容千忆的脉搏上,认真的眯着眼睛感受着他的脉搏。 知书站在神医的身后,神情略有些紧张,正手足无措的时候,神医开口了:“知书姑娘,你将在下的包裹拿进来,就在门外。” 知书应了一声便去拿包裹,然后神医紧接着又说:“我有个习惯,看病治人时不便有旁人在场,还望知书姑娘见谅!” 听到神医的吩咐,知书便离开了,顺手带上了门,站在屋外,虽然神情不似刚刚那般慌乱,那她左顾右盼的眼神,还有她那停不下的步伐都暴露了自己焦灼的内心。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屋外的人焦灼等待,屋内的人也不是很好受,容千忆此刻光着上身,身上扎满了银针,表情十分痛苦难耐,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也是十分的煎熬。 就在知书的手指都快要搅烂的时候,门终于开了,神医满头是汗的走了出来,许是时间有些久了,步子都有些虚浮了,知书看见神医出来了,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瞪圆了眼睛问道:“神医,千忆他……他” 话到嘴边,可未等她说完,神医便打断她说道:“你的千忆无事,我已经用独门针灸给他治疗过了,相信再针灸过几次,他便可以痊愈了,不过这小子的意志力还真是挺强的,若换旁人走就受不住了,他倒好一声都没吭过,这给我省了不少事。” 听到神医的这番话,知书的心里既是庆幸又是心疼,庆幸的是千忆终于有救了,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心疼的是,这独门的针灸真的是痛苦万分,千忆如此隐忍,一声不吭许是怕是自己担心,可是这样的痛苦,还要在经历几次才可以痊愈,真是令人心疼。 神医擦着额头上的汗,刚想对知书说些什么,谁知知书直奔屋内就走开了,神医愣了一下,笑着摇摇头,还真是一对恩爱的有情人。 容千忆的身体渐渐好转,虽然针灸的时候十分痛苦,但是好在,他的意志力很强,所以很快就会结束,每每针灸完事,知书都会给他煲浓香的鸡汤给他补身子,这令容千忆十分的幸福。 时间在流逝,一晃神,已经在这待了小半年了,知书一行人也都跟村子里的人混熟了,大家每天都很开心,不过,欢乐总是短暂的,待容千忆的身体好了之后,他们也就该启程回去了。 这日,神医正在给容千忆把脉,知书站在身后紧张的望着,过了一会,神医睁开了眼睛,笑着对容千忆说:“你这小子,恢复能力也不错,哈哈,还真是奇人,也罢,你的病已经痊愈,你这个小媳妇终于不会在担心你了!” 知书大喜过望,也不顾神医在不在现场,直接就给了容千忆一个大大的拥抱,神医了然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在房间温存了一会,毕竟容千忆的病好了,这世间再也没有能阻拦他们的人或者事了。 过了一会,田封来敲门,知书走了出来,田封对她说:“知书,你看,这世子的病也好了,我们的船也建好了,不如我们明日便出海离开吧!” 知书想了想,便欣然同意了,回到屋子里跟容千忆商量了一番,便敲板明日便出海回京城。 次日,村里人都跑来送行,平常看起来很少,真要聚集在一块,这村里的人数也真是不少,此次的同行出海的不仅有知书他们一行人,还有一些想去外面见见世面的村民,他们都愿意跟着知书出海,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大家跟村里的人一一告别,虽然是短暂的相处,但是大家的感情都是很深厚的,就这么离开了,心中终究是不舍,知书强忍着泪水,登上船向他们挥手告别,直至看不见人影。 因为刚刚分别,船上十分的寂静,不少人都在偷偷的哭泣,那些村民真的很热情,此次分别,他们给拿了不少的粮食和补给,十分的慷慨。 行至一半的时候,船像受到了什么冲击一样,打了急转弯,给船上的人弄了个措手不及,大家惊恐的望着海面。 此时,一群鲨鱼长着自己可怖的尖牙徘徊在船只的附近,不少人都被吓到了,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村里的人,哪里见过这些,吓得只喊。 知书望着这些鲨鱼,心中十分谨慎,他们来的时候就曾遇到过鲨鱼群,只是没想到,回去的时候竟然还会遇见,就在心中思索对策的时候,后方有人大叫了一声,惊得知书连忙回头去看。 只见田封的船被鲨鱼顶的破了个大洞,海水湍急的涌进田封的船里,场面一时有些失控,不少人都被鲨鱼拖下了水,哀嚎声一片。 田封虽然还在冷静的指挥大家,但是现在场面已经有些失控,根本没有人听他的,他在的那艘船马上就快沉没了,鲨鱼张着利齿虎视眈眈的望着拼命往上爬的人们,那眼神似乎是轻蔑,蔑视着这些愚蠢的人类,即将要成为它的盘中餐。 知书焦急万分,刚想要自己去救,就被容千忆给拦了下来,看着他那坚定的目光,一直浮躁的心也沉了下来,只见容千忆沉着的扔出小船,让那些快要落水的人抓住这最后的稻草。 而这时,一道刺耳的女声穿透了大家的耳朵,只见叶儿惊恐的指向海面,众人望去,赫然见到田海正在水中拼命的扑腾,而周围是虎视眈眈的鲨鱼群。 第四百九十三章回归京城 田海落入水中,随时都有可能被鲨鱼群吞噬,现在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身后此刻刺激了鲨鱼,田海就会有生命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中传来一股血腥味,在海中虎视眈眈的鲨鱼群们一下子就调转了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田海,反而向离得比较远的叶儿进攻,这着实令人不解。 而知书眼尖的看到,叶儿刚刚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海上,刚刚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就是叶儿手腕上的伤口! 知书十分震惊,只见叶儿带着笑望着自己,那笑容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的心酸,她知道叶儿想干些什么,她想阻拦,但是却相隔甚远,无能为力。 叶儿看着知书,内心十分的心酸,这一生她爱上了一个可悲的男人,注定爱的人无法在一起,田海喜欢知书,她一直都知道,她嫉妒,她疯狂,可换来的却是田海一次又一次的不耐烦。 他的父亲早逝,她被许配了田海,本想着一生安安稳稳度日,没成想今日就要葬身在深海了,也罢,跟父亲一般也好,至少不孤单。 这样想着,便想要纵身一跃,田海在海中看见了叶儿的举动,他忙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叶儿,千万别做傻事!” 叶儿睁开眼睛,看见田海着急的模样,会心一笑,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为自己如此着急的模样,那般的拼命,那般的挣扎,如今是生命的最后一刻,自己为他而亡,也终究是对得起自己,让田海一生都会记住她! 一抹倩影纵身一跃,融进那茫茫的大海中,鲨鱼群争相恐慌的撕扯着叶儿的身体,血染红了海面,也染红了田海的眼睛。 好不容易挣扎上来的田海双膝无力的跪在甲板上,双目赤红的看着现在平静的海面,叶儿用自己换来了他的生,这份情他真的承不起,船上静默,刚刚的一幕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叶儿对田海的爱远超过这片大海的深沉。 田海沉默了一会,站起来对知书说:“知书,我想要一艘小船。”知书刚想问,容千忆却拦下他说:“来人,给他准备一艘小船。” 田海一句话没说就跳上了小船上,摇着桨渐渐离开了大家的视线,消失在海面的雾里,从此这大海上便多了一个摆渡人。 知道知书的疑惑,容千忆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叶儿为了救田海送了一条命,田海为了叶儿选择留在海上,这也是为了陪伴她,这是他的选择。” 知书听的云里雾里的点了点头,这下子叶儿终于不会再孤单了,至少田海会一直陪着她,直至死亡,这也算了了叶儿的一个心愿吧! 这一次经过鲨鱼群的攻击,死伤惨重,后面虽然有容千忆冷静的指挥让他们逃出生天,但还是避免不了一些损失,绳路被毁,若是他们再想回去,就得靠运气了,这着实让人有些丧气,尤其是那些村庄里的村民,他们背井离乡想见见外面的世界,可没想到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大家都很难过,但是却又无能为力,毕竟现实就是如此。 在海上漂泊了数日,一路还算是平静,并未有什么波浪,所以人心还算安稳,知书靠在柱子上,啃着从村里带出来的馍馍,毕竟在海上行驶,这种方便携带的干粮还是不错的,虽然不能比得上山珍海味,但毕竟能填饱肚子。 这时容千忆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水壶,温柔的说:“仔细些嚼,这些馍馍发干,喝些水顺顺嗓子。” 知书的嘴里都被馍馍给塞满了,活像个小动物一样,她对容千忆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水壶,仰头喝了一大口,看起来十分的痛快! 喝完水就更像小动物一样,还吐了吐舌头,样子十分的可爱,容千忆见此,低头笑了起来,知书看了,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实在是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吃相太粗鲁,还是脸上都脏东西啊? 看着知书那茫然的小眼神,容千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悸动,伸手抱住了她,知书软软小小的,真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大海之上的,这海上危机四伏,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想必这丫头也是吃尽了苦头。 想到这他的心就不免有些抽痛,他一直捧在心尖上的女子,却因为自己一再的吃尽苦头,这怎么能不让他自责,知书窝在他的怀里,敏感的她似乎感觉到千忆的情感变化。 她有些担忧的问道:“千忆,你怎么了?” 容千忆低头闻着她的发香对知书说:“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你,有些心疼你!” 聪明的她当然知道容千忆在说什么,只是她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还在一起么,我们依然活在这个世上,这就是最好的一切了,不是么?” 容千忆看着知书的眼睛,那里面满是幸福的倒影,他笑着说:“是,这就是最好的一切,至少我们都还活着,知书,答应我,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 知书红着脸点点头,然后窝进他的臂弯里一起看海上的日落,红色的日落在海面上倒映着,映着两个人的影子相依相偎,越来越修长。 在海上的日子总是难熬的,刚开始那晕船的劲又上来了,不过还好的是当初她走的时候只有她自己,如今千忆在她的身边,看见她晕船而难受的时候。 他会着急忙慌的去找一些蜜饯果子之类的给知书吃,压一压体内的酸水,这让她觉得自己的无比的幸福,船上的人也都很羡慕自己,毕竟自己有世子照料,而且又照料的这么好! 只是田封自从田海走了之后就越发的沉默寡言,原本只是沉稳,如今却是连话都不愿意与人多说了,他常常会一个人来到甲板上,看着海上的太阳或者月亮,一个人沉思,常常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 晃晃悠悠的终于来到了陆地上,知书一马当先率先下了船,当双脚踏在土地上的时候,她都快哭了,她有多久没有回到这片土地上了,容千忆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情,任由着她折腾。 反而是田封,自从下了船之后就变得很古怪,走路也走的很慢,最后,停了下来,他对知书和容千忆说:“两位,我要走了,如今田海也不在了,我想要回家去,如今事情都办妥了,我们也该分开了,毕竟这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那里才是我的家。” 知书很理解田封的想法,她郑重的点点头,对田封说:“田封叔,谢谢你,走了这么久,你一直很照顾我,这次回去后,请您一定要好好的!” 田封笑了笑,转身离开了,从后面向知书他们摆了摆手,他们向来无需多言,有的只是海上的种种默契,知书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无限的感叹。 容千忆一把搂住知书,故意装作吃醋的样子说道:“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咱们快走吧!” 看着他那故作小家子气的样子,知书觉得好笑,笑着点点头,拉着容千忆便向前方走去,身后跟着一众的人,排场极大。 上岸后,第一件事,容千忆为知书买了一辆马车,第一呢,可以让知书舒服一点,第二呢他们也能快些到达京城,就这样,一行人浩浩汤汤的走上了归程。 第四百九十四章大婚 知书和容千亿回到了京城,他们站在离城门不远的路上,抬头往远处,那京城的牌匾是那么的相近又遥远,远远望去,心中的感觉五味杂陈。 这时,手间传来一阵酥麻感,回头一看,容千亿正含笑着望着自己,他说“知书,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看着依旧俊俏挺拔的千忆,回想这一生的艰难险阻,心中便已了然,回笑了一番,继续走向城门。 离远处望去,城门口容千忆的家人和顾家的人都在等待着他们的回归,见到久违的亲人,知书回想起当初奋不顾身离家时的情景,欢喜中带着悲伤。 这时容家人和顾家人也看见了他们的马车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二夫人和几位女儿都红着眼眶,手中紧紧攥着手绢。 知书再也等不及,跑下马车飞奔到二夫人面前,拉着二夫人的手,眼眶红着,哽咽着说“不孝女知书回来了”。 二夫人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说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的儿啊,这一走瘦了许多啊,吃了不少苦吧!心疼死了,以后不要再离开家了,我和你爹,还有你的姐妹都很想你。” 知书听到这一番话,拼命的点点头,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泪水随着点头的动作倾洒而落。 看到知书落泪,二夫人还有她身旁的几人都忍不住哭了起来,一时之间,哭声一片。 在旁边的容千亿和容家人也诉说着想念的话,容母跟千忆说“儿啊,你走的这段时间,母亲天天盼着你能早日回来,终于千盼万盼把你盼回来了,儿啊,出去是不是休息不好啊,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回家我让下人给你熬点参汤补补。” 容父在一旁嘟囔着:“儿子回来了就好,你别总絮絮叨叨的,让千忆好好休息休息。” 千忆笑着看着自己的父母,说“我很好,让父亲母亲牵挂了。” 说完这些,看着旁边的知书一家,想着叙旧了好一会了,有些事迟早要办的,便走向知书面前,单膝跪地,右手握住知书的手说“知书,遇到你是上天的安排,我很感谢老天让我遇到你,从我们相遇,相知,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所以我拼命的想留住你,谢谢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余生,请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爱护你,我爱你,知书,我们成亲吧” 所有人都在旁边笑着看热闹,知书不知所措的看向了二夫人,二夫人看向顾清,顾清看看她轻微的点了下头,二夫人示意知书答应,知书害羞的看着千忆,想着刚才的告白,点点头说“我答应你,我愿意与你成亲。” 千忆站起身走向顾清,站在顾清面前说“顾丞相,请把知书许配给我,我保证知书以后的生活一定顺顺利利的,她会是我的全部,我不会让她受半点伤。” 顾清说“孩子,还叫我顾丞相么?”千忆一下明白了,笑着叫:“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女婿一拜。”两家人眉开眼笑的鼓掌。 顾家人和容家人一起回到丞相府,商量着婚期,顾家人说“我觉得我们知书才回来,婚期的事不着急,往后延延也挺好,再说,知书要是嫁出去了,就很难再回丞相府了,我们想她了怎么办啊?” 千忆在一旁显然是不开心,他希望婚期越早越好,他想时时刻刻在知书的身边,都快想疯了,但是身边都是长辈,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是没办法,他看向父母,像是在求助一样,他的父母当然能猜到儿子怎么想。 这时,他的母亲开口说到“我们都是为人父母的,你们顾家这么想我也理解,但是知书也这么大了,不是有句话么?叫女大不中留,早点嫁入我们容府,早点给我生个孙子或者孙女抱,我们老两口天天都在盼千忆能早点有个孩子,我们就有事做了,你们说是吧” 再说“你们不盼着知书和千忆有个孩子,到时候还能哄哄,多好啊” 千忆在一旁添油加醋的也说“就是,就是,知书早点嫁过来,我们快点努力生个孩子,你们不是都有事做了么?”知书在一旁羞红了脸颊,却不敢说一句话,只能闷闷的坐在那。 顾清觉得容家说的也没什么错,早点让知书嫁过去也没什么不好,再说小两口感情这么好,增添子嗣的事也能快很多,他看了看一旁羞红脸颊的知书,有点想笑却不能笑的表情,开口说道“这样吧,你们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们顾家也不能不顾你们的颜面,这也快过年了,等过完年,二月初二是个好日子,就订在这天吧。” 千忆一听,肯定是不干的,看向自己的母亲,母亲肯定是向着自己的,他的母亲当然知道儿子的想法,说到“顾丞相,我知道你们顾家思女心切,如果以后你们说想知书了,就传个话过来容府,我们立刻让千忆陪着知书回来,至于这婚期么?我想,下个月初七是个好日子,难得一见的好日子,都说这天嫁娶女子会很幸福的。再说,知书嫁过来,我们一定会带她像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顾丞相,你觉得呢?” 顾父听到这番话,顿时也说不出在拒绝的话来回绝了,就点头说“既然这样,就按你们说的办吧!”转头看向二夫人说:“吩咐一下府里上上下下,打点一切,初七嫁四女儿。”顾母忙点头说好,一旁的千忆顿时开心的像个孩子,笑着看着知书,知书也红着脸微笑的看着他。 三天后,容府大大小小的聘礼箱子逐步的开始进入顾府,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首饰珠宝,丞相府什么没见过,但是世子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种类应有尽有。 顾家上上下下也忙的不可开交,这不,开始筹备嫁妆中,都说女儿的嫁妆好打理,随便拿点什么就充数了,可这是丞相府的四千金,嫁妆岂能这么随便呢?虽然世子府什么都不缺,再说他们要的只是知书一人,嫁妆这东西也只是充数用的而已,但是顾父可不这么想,好歹是嫁女儿,怎么的也要体面一些。 知书在房中看着府里上上下下的忙碌,心中感到一丝伤心,伤心的是自己快要离开家中,离开亲人。正在想着,二夫人推门进来,说“知书我的好女儿,我希望你幸福,我这有一条金坠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如果你不嫌弃,就留着,算是我送你的大婚礼物。” 知书含泪接过金坠子,说“母亲谢谢您对我的好,这礼物我当然收着,我很喜欢,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礼物,您帮我把它带上,我要带着它嫁出去。” 二夫人接过坠子给知书带上,接着说“这段时间好好休息,过些日子你会很累的,要养足精神把自己嫁给你爱的男人!”知书笑着点了点头。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迎娶的日子也一天天的靠近,知书等待着千忆的到来,想着终于可以嫁给他,做他的世子妃,心中感慨万千。 千忆千盼万盼终于快盼到了尽头,等着迎娶他最美的新娘,想着以后要好好的对待知书,要让她每一天都开心快乐,要守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让别人欺负她。 第四百九十五章大婚 “快去领赏钱吧,世子今天大婚呢,手慢了就抢不到了!人家可都说了,世子的这大婚的赏钱要是抢到了,那可是一辈子的福气呢!”集市上,一个挎着买菜篮子的大妈扯开嗓门的大声喊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听不见似的。 “诶。莫大娘,那您老人家抢到了没有?”一个卖青菜的后生打趣着说道,谁人不知道这莫大娘是出了名的快嘴,有的没有的事情她总要拿出来说道说道。 “当然啦,如果我不是抢到了,会到这儿,人这么多的地方空口说白话吗?看看,看看,这不是世子府专用的银子吗?骗你们似的,一帮子小家子气的!”莫大娘一边把拿出来的钱仔细的收好,一边翻着白眼看向那个挑衅她的后生,可是,抬起头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半分人的影子。 “你们这群王八犊子,抢钱比谁跑的都快,等我下!”莫大娘边骂边甩着满身的肥肉向世子府再次冲了过去。 顾家,知书一身绯红色玫瑰香宽容广袖上衣,下身绯红色纱散花裙,上面用金线穿成了一对龙凤呈祥的图案,腰间用金丝软烟罗叠成的针脚细密的腰带,更加显的知书的体态修长,并且有大红的颜色衬托着,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妖妖艳艳勾人魂魄的感觉。 知书对于这件嫁衣也是非常的喜欢。只是她的鬓发上没有选择沉甸甸压头顶的龙凤呈祥冠,而是仅仅在低垂的发髻上面斜插了一支碧玉瓒凤钗,鬓旁斜插一朵牡丹花,仔细看去,竟然还是一朵真花。眉毛仔细的化成了远山眉,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蓓蕾新开的味道。 “小姐,您今天真是漂亮,我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呢!世子看到小姐的这副模样,不知道要有多么喜欢呢!”服侍知书的小丫头看着装扮好的知书,笑意涟涟的称赞道。 “臭丫头,就你嘴甜是不是?我这里有些赏钱,你们拿去分了吧!”知书知道这些丫头奴才的都在等着赏钱呢,当下也不好扫了他们的兴,毕竟是自己大婚的日子,都是图个喜庆罢了。 “祝小姐和姑爷和和美美,早日生下小世子!”一众丫头倒也是乖巧伶俐的很,接过赏钱,商量好了似的,一起跪在地上齐齐喊到。 “书儿,你这儿是好生热闹啊!”顾清的声音里透着喜悦,但知书明明白白的听出了那声音背后隐藏的很深的不舍。 “父亲大人放心,容千忆一定会好好待我的,你们不用担心女儿,女儿也会常常回来看看的!”知书看着眼前的顾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是自己年事已高的父亲,他的情感即使隐藏的再深,也躲不过岁月沧桑投下的影子。 “好好,那就好!”顾清也许是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只是连声说着,看着知书差不多已经收拾完了,又转头对着那帮丫头说道:“给小姐披上盖头,扶小姐上轿吧,世子迎亲的人已经在府门口等了好长时间了!”顾清说完,背着手别过头去,许是怕受不了这种离别的情景吧!知书站起来冲着顾清施了一个大礼,又让丫鬟给她盖上盖头,由她们扶着向门口走去,她知道,自己跨出去的这一步,不仅仅是门里门外的一步,还是自己人生中的重要一步。 接下来的事,果然是不出知书的所料,冗长而又充满形式的一天,那些拿给外人看的礼节一天几乎没有离开她的脑子,生怕有哪一个环节出了错,给容千忆丢人,所以,尽管很是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还是不得不说服自己强忍下了,按照那些人安排好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做完,毕竟容千忆是世子嘛! 终于听见所有的人都散去了,门“吱呀”关上的声音。 “累死我了!相公,快点帮我把盖头掀开,让我透透气吧!”知书凭感觉知道容千忆走到了自己的跟前,有些撒娇的说道。 “怎么?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成为我的新娘子了!”容千忆没有揭开盖头,而是声音充满调笑的说道。 “谁不知道是您大世子亲自去我们府上求的亲,今天还把场势搞得这么大,这可不像是你容大世子一贯的作风啊!如实招来,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知书的心情好,耳朵里面听着容千忆的戏谑,嘴上自然是不肯认输的。 “没有别的目的,就为了能让我的夫人高兴,还有,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容千忆娶了知书!”说道最后的时候,容千忆的声音越来越温柔,手顺带着轻轻扬起,掀开了知书的盖头,他看着红烛下的知书,不自在的咽了口唾沫,脸上竟然飞起了一抹红云,喃喃说道:“娘子,你真美!” 知书没说什么,只是扬起的眉目间流转的横波更加的温柔,脸上的红晕也是更加重了几分,一副娇俏俏的小媳妇儿的模样。 红烛终于闪灭,幸福蔓延在夜色的深沉里。 第二日,知书轻轻的给容千忆整理着衣领和袖口,容千忆偷偷的亲了亲知书,知书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么多丫鬟都看着呢,干嘛啊!”谁知道知书的话刚刚说完,那些丫鬟就都别过头去大声的说道:“世子和世子妃的动作我们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容千忆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知书娇声嗔道:“看吧,这都是你给惯坏了的!” 容千忆好忙否认,两人一番嬉闹,容千忆这才有些正经的说道:“娘子,待会儿去见我的父亲母亲,你可做好准备了吗?不然的话,我就给他们说你昨天累坏了,好不好?” 知书白了容千忆一眼说道:“哪有新婚第二天就不去见公婆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有那么不通事理么!知道你是担心我应付不来,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秘密武器,保准我的婆婆大人会对我十分满意的!媳妇儿再丑也得见公婆不是!” 容千忆听着知书的话,前半截刚刚把心放到肚子里,刚刚想说“好”,话到嘴边上还没说出来,就又被知书的最后一句话给拍到了万丈深渊里,他只好安慰自己“随机应变!” 两人走到大厅的时候,容父容母已经坐在大厅等候了,知书见了连忙给婆婆公公道歉,说是来晚了,二人起来以后,又按照规矩给婆婆公公敬茶。 谁知道礼节完了,容母就淡淡笑着对容千忆说道:“忆儿,你先下去,你父亲有事情和你在书房里说,我呢,和我这儿媳妇说说话!” 容千忆本来是想着替自己的媳妇儿抗雷呢,结果容母这一句话将他的准备一下子全打乱了,不过,既然母亲搬出了父亲和重要的事情,自己不去又是不行,只好恋恋不舍的嘱咐母亲说道:“母亲大人,你可不要欺负我媳妇儿啊!” 容千忆说完走了,知书的脸却红的一塌糊涂,容母笑着说道:“有这个臭小子这样护着,我就算是想欺负你都不敢啊!” “母亲别听他乱说,他心里最孝敬的还是母亲和父亲。这不,昨天晚上还说母亲最喜欢吃的茶点是栗子糕,我一大早就做好了,特意拿了来。”知书说完冲身后的丫鬟摆摆手,容母看着盘子里微冒热气的黄灿灿的栗子糕,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边吃着糕点边问了一些关于知书和容千忆的旧事,知书都有礼有节的回答了,听的容母不时的笑着,末了,才淡淡的说道:“书儿,我这个儿子有时候不太会照顾自己,今后我就把他交给你管了!” 知书点点头让容母放心,容母满意的看着知书,让手底下的丫鬟把自己的传世玉镯拿了过来,亲自给知书带上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皇帝的心事 这镯子不愧为传世,通体碧透,在眼光下显得格外的亮眼,知书满心欢喜的看着镯子,心中尽是喜意,“谢过母亲。” 容母笑了笑,“都是自家人了,哪里还说什么谢与不谢呢。” “母亲这是打趣儿了,因为是自家人,所以媳妇更是要道一声谢,感谢母亲将千忆教育的这般好,这才轮到了媳妇享福。”知书不好意思的说着,脸上尽是绯红。 “看来你们新婚之夜过的不错。”容母这话一出,在场的丫头都笑开了花,知书哪里还好意思呆在这里,请了安便退下了。 因昨个太劳累,今天走的就格外慢了一些,府里的丫头看到知书,都是诚心实意的请安,一个个嘴上恭维话说的,快让她红了耳根。 “你们可不要打趣了,再这么说下去,我可是要生气的。” “您才不会生气呢!”一个小丫头说道,“您啊,都是我们心目中最合适的一个少奶奶,我们见您和少爷终于结下美满姻缘,都希望自己能找到好的归宿。” 容千忆就跟在旁边,听到小丫头们这么讲话,也不责怪她们的没大没小,见到自家娘子羞红的模样,他倒是觉得格外的有趣了。 知书一路红着脸,今日为了喜庆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袍子,上面秀满了并蒂莲,很是好看,脚上的鞋子也是同款并蒂,鞋尖儿上还有少些穗子,知书这般走的有些快,穗子跟着她的脚步,就像是和她一起开心一般的活泼。她整个人被桃红笼罩着,本来就喜庆,再被丫鬟一打趣儿,脸上的红晕就更不用提了。 容千忆一边走着一边与她闲聊,两个人倒是慢悠悠的走了半刻时辰,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院子位置本就生的好,其中还连了一个小池塘,美的紧,知书让容千忆自己先进屋子,却单独坐在院子里,慢慢的对着阳光欣赏起母亲赐给自己的额镯子。 谁料到这镯子简直越看越欢喜,碧透的可爱,连镶边的金色丝条都是那么的完美,让人着实爱上,知书正看着欢喜,眼睛却被人给蒙上。 “谁,怎么这般的无礼?”知书有些着急,正准备喊人,嘴巴却被人轻轻啄了一下。 “娘子连我都不认得了,真叫我伤心。”容千忆笑了笑,满脸都是幸福,看着自己的夫人傻傻的盯着母亲赠与的镯子,自己是不是也要给一点点表示,用来宣示自己的主权呢? 自己真的是连母亲的醋都吃,容千忆忍不住笑话了一下自己。 “你可是坏的,这么蒙我,要是坏人,我可不是要被吓死。”知书连忙将蒙住自己的手拿下,“你可不要再玩的过了,小心我生气不要理你。” “好娘子,我错了还不行,还不是看见你欣赏母亲赠与的镯子实在沉迷,我忍不住吃了醋,你也要与我纠缠生气,我可是要生气了。” 容千忆这般,知书哪里受得了,当然是忙忙道歉,“我知道了,你就不要再计较,是我错了。” 容千忆哪里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斗自家的夫人好玩,见她这般的模样,却真的觉得她很可爱。 “你喜欢母亲的镯子的紧?”容千忆看着她的目光还在镯子上,便忍不住的问道。 “那是当然,母亲赠与我的,我理当是开开心心的接受呢,而且我向来喜欢这些事物,你又不是不知道。”知书轻轻打了他一下,不过是做做样子,谁知道容千忆还真的叫疼起来。 “你这下打的真是狠,差点没将我的胳膊拧断了。” “你这些不是在瞎说嘛,我哪里有那么用力。”知书嘴上虽然说着,但是眼神还是忍不住去观察容千忆的模样,见他真的没事,这才放下心。 “吓死我,你没事就好。” “你眼睛闭上,我给你看一个新鲜的玩意儿。”容千忆神神秘秘的说道,知书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依照她的话,闭了眼。 “好了,睁开眼睛。”容千忆的声音在知书耳边响起,知书按照他说的,睁开了眼,却发现眼前多了一个物件。 碧玉透白的簪子,尾部都是银丝,看起来格外的美妙,那玉色很好,形状被雕刻成了栀子花,特别的美,旁边的银丝充当叶子,显得格外的妙曼。 “好生漂亮的簪子,你这是哪里有的,可算是买到了好东西。”知书丝毫不吝啬的夸赞着。 容千忆见到她这么开心,自己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不像话,“这是为夫亲手做的,你觉得好看我就很开心了。” “亲手做的,做的这么美?”知书不由得赞叹出来,这簪子的确是巧妙,甚至看不出一丝瑕疵,让容千忆这样的大男人来做,的确是有些困难,但是他能做出来,还是这样的好,知书心里难免一阵感动。 这般对她好的男人,也是千里难寻了,她这辈子,上辈子,真的也算是值了。 得此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要是你喜欢,我再给你做,簪子有很多,但是你却只有一个,我要牢牢将你锁在身边,这样你就不能离开我。”容千忆在知书的耳边说着甜言蜜语,让她耳边由不得发软,甚至有些心动。 “大白天,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知书有些嗔怪道。 “难道夫人不喜欢?”容千忆笑了笑,“为了这个镯子,我可是废了好多些玉石,你今晚可要好好的补偿我。” 知书听了这话立刻耳红,“你说这话是不是成心,真的是讨骂,这边还在院子里你就这样了,回了屋你还不得……” “嗯“这会儿可不是我先说的。”容千忆见她这么脸红,就想成心的逗逗她,这般玩闹,院子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旁边守着的丫鬟一个一个偷着乐,这可是值得人高兴的事情,自己少爷夫人这么好,还不得早点添个小小少爷,小小姐的,那该多好。 可惜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有人开心有人愁,却让人哭笑不得了。 偌大的皇宫,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冷漠异常,风仕哲一人看着偌大的宫殿,心里生出无数的感慨。 他最爱的那个女人,终究是嫁给了别人,也许她此刻正在与其他的男人欢声笑语,她们欢天喜地,谁又来顾及一下他的内心呢? “陛下,您该吃些东西了。”公公看着皇帝这样,心中也不是滋味,自从那知书嫁给了容千忆开始,皇帝陛下就是这样了,可是,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不是么。 “你先放下,等会儿朕自然会吃。”风仕哲摆了摆手,公公没有办法,只能将吃食放在案台上,默默的退下了。 “知书,希望你能安好,也能获得自己的幸福,倘若你不开心了,我会第一个跑到你的身边,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伤害。” 风仕哲自言自语着,但是无论他怎么想,脑海里浮现出的全部都是知书笑语涟涟的模样,他勉强的告诫自己要祝福,但是心里却无限的难受。 可是知书喜欢的就是容千忆,就算自己再怎么能干,坐拥整个天下,也换不回知书的一次回眸,就算权利再大,又能怎么样呢,注定了,是不会再次回来。 风仕哲有些怅然,他看了一眼案板上的吃食,却始终没有动过半分。 知书,但愿你幸福,我会在背后默默的守护着你,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丝的欺负。 风仕哲最终让公公进来,将那些吃食拿走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出入朝堂 知书与容千忆这几天新婚燕尔,如胶似漆,长辈们看了也都是欢喜,小辈们这么和和睦睦,那离好事情,也就不远了。 那日起床,容千忆,偏偏拉住她,知书有些害羞,便嗔怪道,“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外人说了去。” “总归是自家娘子,哪里还有什么害羞的,我只是看见你的肩上掉了一根发丝,想帮你拿掉,你可不要误会,自己夫君的意思,你还不知道吗?”容千忆装作一本正经,知书心里有气,却不能发作,着实来气,就打了他一下,可无奈他还装痛,知书气的没理他。 “过些时日,我要去朝堂上了。”在知书洗漱的时候,容千忆突然想到什么,便和她这么说了。 “要面对那些人,你要小心。”知书听见他这句话,内心忍不住担忧起来,官场险恶,自己哪里又能时刻能注意到呢,万一容千忆又被那些歹毒之人钻了空子,那…… 容千忆见她面露忧色,便上前抱住了她,“别担心,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有了你,有了家,母亲他们呢也很好,我还怕什么呢?” “我们俩人经历了许些风风雨雨,我们还怕什么?” “对,不怕。”知书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心里一阵暖暖的,她相信容千忆会做的很好,一定会。而风仕哲答应过她,所以一切都不会有事。 她经历了两生两世,还害怕什么呢?这早就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她已经很满足了。谢谢老天爷能够让她报仇能让她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怕。 容千忆替她挑了一个新衣裳,依旧是喜气洋洋,暖黄色的缎子陪在自己的知书身上很美,知书肤如凝脂,洗扫蛾眉,红点朱唇,是绝色美佳人,再加衣服的映衬,在他心中是最美的存在。 知书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番,却因着容母的吩咐,要出去买些东西,容千忆千叮咛万嘱咐,才愿意放了她走。 知书身边也没有带很多人,只是一两个小丫头足以,只是这街坊之间都认,见了她出门,都在道喜与夸赞。 “知书是个福气人,她与容公子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和啊。”大娘看着知书走过去,心中生出万万番感慨,若是自家姑娘能生的知书的一般优秀,那自己是真的不用愁喽。 知书细细的将容母嘱咐好的物件给采购齐全,就往府里去,谁知道那老板却开心的紧,硬是要送知书一串佛珠子。 这佛珠子可是上好的玉做的,知书哪里能讨要的来,便想推回,但是老板不肯,说是要沾沾喜气。 “夫人,您就不要推了,这样小的心里能沾沾福,心里也高兴,下次再过来光临就是了。” 知书万万委蜕不掉,就只能守着,容母听闻此事,只是笑笑,“我们府里与那家铺子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他要是送了,你便收着,下次我们多多光顾就是。” “母亲说的是。”知书恭敬的坐着,脸上温软的笑,尽是美色,容母越看越喜欢,竟然看了许久,连旁边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夫人这是越看越喜欢呢。” 容母喝了一口茶,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这阵子好生好样,指不定哪天就给府里添了丁,到时候可是喜上加喜啊。” “母亲这就会打趣我。”知书脸一红,赶紧缩了缩手,女儿家的娇媚尽显,容母笑了笑,也知道这是女儿家皮薄,两口子自己过的乐呵,缘分到,时机到,自然便又好消息。 等知书回了自家院子,看见容千忆正在看兵书,便忍不住凑过去看了几眼,容千忆完全不避讳,而是大大方方给了看。 知书大概扫了一些内容,对自家的夫君不由得欣赏起来,“相公,你这般是好,不至于到时候被人钻了空子要是闹了笑话,我可不承认你。” 容千忆被她逗乐了,“不承认我?我可将你明媒正娶回府,你要是不愿,旁人可要像你说的那边钻了空子,你不是要心疼死,可不能后悔。” “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还这样。”知书有些生气,踩了容千忆一脚,容千忆知道自己开玩笑有些过,就赶忙追了上去。 “好啦,好娘子,我这不是寻思着开玩笑,你是我心里最爱的那个人,无论是谁都不会破坏了我们的关系,你还生这般子气吗?” 知书被他弄的突然笑了出来,“就你会油嘴滑舌,日后上了朝廷你也得这样,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那是自然,夫人说的话我怎么敢不听从?”容千忆模仿了一下戏院的戏子,知书被他逗乐,哪里还想的到要生他的气呢。 等进宫那一天,知书有些紧张,就算她经过了两生,也不能确保自己的夫君平安无恙。 “记得到时候要拿威风起,千万不可落了下乘,那些顽固老头可别让着,到时候吃亏了还是自己。” 知书絮絮叨叨,容千忆听了很是受用,“好夫人,夫君是什么样子你不懂的,你不用担心太多,我这般就去了。” 知书轻轻应了一声,随后才放下心来。自家夫君自己有底子,她也为之骄傲。 容千忆进宫时,侍卫因着他的身份对他客气的紧,他对各位说了几句幸苦,随后才进了门。 等他刚走,几位侍卫便小声的讨论道,“这容世子还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我们这些小的都客气对待,那他夫人可是享福。” “诶,你这话说的不对,容夫人的才智我也很敬佩,这两人分明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容千忆一路进宫,路上不乏有些大臣们,有的向他道贺,有的却冷眼旁观。 “我倒要看看他容千忆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容千忆对这些言语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付这些人,他早就心有准备,更何况自家夫人那般的好,自己怎么,也不能辜负了这份情。 她吃了那么多的苦,的确自己该好好努力,那些奸恶小人们,他是真的不屑为伍。 等皇帝出来,众人纷纷跪下,直到免礼平身时,众人才纷纷站好。 风仕哲先是将容千忆叫了出来,他看起来有些欣慰,“容卿最近喜事连连,朕在这边也道一声贺。” “皇上这是折煞微臣,多谢皇上在微臣大婚之时赏下的物件,知书看了可是欢喜,有劳皇上费心。”容千忆规规矩矩的说道,众人丝毫挑不了错处,甚至有些心惊。 皇帝的意思明明是向着容千忆的,自己要是唐突去参上一本,那吃苦头的还是自己啊。 台下的一众脸色各异,都不知他们想的什么心思,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有些凝固,等下了朝,众人才敢将憋了许久的话全部都说出来。 “看来我们这次的确要站好队伍。” “是啊,”另一位大臣符附和道,“容公子现在是家逢喜事,娶了一个很好的夫人,再加上他之间的身份地位,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皇帝明显是向着他的,我们可不能将自己往死路上面逼啊。” “没错啊没错。” 一些达大臣安稳,便没有急着上前与容千忆答话,有些忍不住的,自己先跑了去。 “容大人,我这边有许些兵法上的东西不懂,可否请教。” “是啊是啊,我这边也有。”另一位兵部大人也附和道。 容千忆看着他们,哪里不知道是故意牵扯关系,但是同时他心里也明白,在日后的路上,这些人必定可以成为他的主力,往后,他终于可以不用顾虑其他的因素,放开自我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经过他今天这部插曲,朝堂上的划分又要重新打乱,一切看起来都是新的开始。 第四百九十八章朝堂风波 次日朝堂上,苍北那边儿饥荒严重,急件一封封的从苍北传来,大都是说些百姓民不聊生,都以吃树木的树皮或者地上的草为生,更有严重的地方已经有人打起了吃人的主意。 “各位爱卿有何见解?”风仕哲看着位下朝堂上的众人,刚才还在纷纷进言说要治理要治理,真正问到要如何治理又没有一个人能说的上来解决的办法。 风仕哲看着众人,心里寻思着该叫谁来回答这个问题,眼神却不经意的瞥到了容千忆身上,这个男子带着一股异于常人的气质,看起来就是那个有容华贵,却与世无争。 可偏偏风仕哲很不爽他,当时若不是这容千忆把知书带走了,知书或许已在自己怀里与自己相亲相爱,若不是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麻烦? “容爱卿可有何见解?”风仕哲看着容千亿,似乎已经将解决这个任务的方法交到了容千忆的手上。 容千忆听到风仕哲是在问自己,大步走到朝堂中间,带着一股子让人不得不心生畏惧的气势,抬头对着风仕哲弯腰,“依臣看来,如若直接在京城拨下银子,一环一环克扣也不知道还剩的下多少,不如直接派上几位公正清廉的官员带着银两与银两前去助百姓熬过这阵子。” 风仕哲点点头,心说这容千忆还算有两下子拳脚,但又不想就这么放过容千亿,便发难道,“爱卿也知道这发下去的银两也不是个小数目,这要是半路上被劫,几位爱卿也不能护其周全,这可如何是好?” “臣以为此行要一分为二,以起到掩耳盗铃的目的。先让真的银两队伍先行出发,期间对外公开说要送别假的护送车队,既能护住银两,也能一定的抓住几个贼人。” “哈哈哈。”风仕哲对于容千忆的回答也十分欣赏,点点头看起来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好,传令下去,就按容爱卿说的办,此次定不能再让我们的百姓受一点苦。” 容千忆也不傻,从这几日风仕哲的态度也知道皇帝怕是对自己有偏见,恐怕是因为知书,不过容千忆也未曾怕过,他只觉得这皇上虽有稚嫩,但其人还是不错的。 容千忆刚回到自己宫里,就看着知书已经准备好了膳食,容千亿真是被知书给惊艳到了,平日里也知道知书好看,那种好看不只是外貌的好看,却也没有看到过知书这样做个小女人模样。 “相公,莫不是我太美了,看到我都不想吃饭了?”知书调笑道,走到容千忆身旁挽着他的手,笑得特别好看。 古人有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容千忆想把这形容在知书身上,真是一点儿也不过分。 容千忆摸摸知书的脑袋,“是啊,真是被我娘子的模样给惊艳到了,竟然忘记吃饭了。” “哼,油嘴滑舌。”知书有种羞红了脸,忙扯着容千忆往饭桌上拉,“快吃吧快吃吧,吃饭堵住你的嘴巴。” 两人都知道各自走在一起并不容易,她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有过很多回忆,知书也知道,容千忆为自己做的,又哪只是一点点而已?前世今生,容千忆都未曾离开过她,用尽一生去护她周全。 知书很幸福,她喜欢这样的日子,她喜欢和容千忆在一起的日子,最好只有她们两个,它想和容千忆去很多地方,就像很久以前容千忆也陪着她去过很多地方。 “容千忆,你说这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会陪我多久呢?”知书撑着脑袋盯着容千忆啊,但着实是怎么也看不出答案。 当时容千忆的眼神可谓是“一眼万年”,那种知书从来未曾在容千忆眼里见过的极尽温柔的眼神,让知书过了很久很久也未曾忘记,他说:“到我生命的尽头。” “啧啧啧,看来朕是打扰到你们了。”风仕哲刚来便看到这一幕,说不嫉妒也是假的,当然这也不能怪谁,也只能怪风仕哲自己。 风仕哲心里是真的后悔了千遍百遍,虽然说自己本来就是想来这儿凑个热闹,顺带着打扰下两人的正常生活,可刚来就碰到这么个情意绵绵的画面,他的心里也是并不好受。 知书看到风仕哲时,还是暗地里有些不爽,她还没有看够容千忆那模样,再看看风仕哲,知书只能感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虽说心里这么想,但知书还是跟着容千忆向风仕哲行礼。 风仕哲身边也就带个两个贴身太监,摆明了也是不请自来。 容千忆起了身子后便坐在位子上,问道:“皇上这午膳时候过来是为何事?” “嗯。”风仕哲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做皇帝的都厚脸皮了起来,“朕听闻容爱卿家里的饭菜甚是美味,也正巧今日里朕看着宫里的饭菜实在是没胃口,便想着来爱卿家里吃一顿饭,也不知爱卿是否欢迎。” “自然是欢迎的。” 然后,三人便坐着默默的吃饭,空气静的可怕,似乎三人都有话说,可都说不出口。 不过在看遍了知书和容千忆的你侬我侬后,风仕哲终于是忍不住了,咳嗽了声,“容千忆,今日我不以皇帝的名义与你相处,可好?” 这样的风仕哲连容千忆听得也有些愣,知书更是一副吃错了药的模样。“风仕哲,你今日怎的了?” 知书只知道这风仕哲平日里虽为皇帝,但内心里却并没有那种勾心斗角的心思,反而像个孩子,心里单纯的很。 风仕哲看着知书有些说不出话了,曾经风仕哲用“巧笑倩兮,巧目盼兮”说过知书,这个女子的一颦一笑总能给予他最大的心理波动。 “倒是没怎么,这皇帝当久了,偶尔做做平常百姓,倒也是件美事。莫不是知书里觉得我耽搁了你和你相公的时间?” 知书显得有些无奈,看着风仕哲翻了个白眼,“您请随意。” “好。”容千忆说。“正巧这几日打算着和知书去外头玩玩,不如你也乔装打扮下和我们一同出去吧。” 风仕哲特别高兴,忙点头,心里却笑得停不下来。目的达成了,自己终于可以盯着容千忆不让他对知书做什么出格的事了,这容千忆也真是让知书爱的够深的。 再到后来,风仕哲再也不这么想了。 这日,风仕哲跟着容千忆两人去了很多地方,也算是真正过了会儿寻常百姓的生活,这也让风仕哲发现,这容千忆不仅是朝堂上有头脑,即便是平日里的生活打理上也懂得特别多。风仕哲忽然开始仰慕起容千忆来。 这容千忆这么好,原来这就是知书为何这么喜欢他? 当然不是,风仕哲也知道不是,他记得当日里知书二人回来时,偶然听到了一些关于俩人的故事,风仕哲忽然觉得有些难受,本以为自己是皇帝应该稳操胜券,原来输赢也早已在人们心里。 风仕哲走到知书身边,容千忆因为知书说想吃糖葫芦便去寻了,风仕哲趁机问道,“知书,这容千忆到底哪儿好?” 记得那时候知书笑得很幸福,她说:“真正的爱情往往是不管对方怎么样,只要爱便是爱,我跟他经历了太多,走过了太多,所以希望相守更多。风仕哲你要明白,爱在朝堂在远方,在你的心里,你可曾看清过自己,也莫要误了自己。” 风仕哲只觉得自己懂了很多,曾经对于知书的喜欢到底是不是喜欢,总算是知书身旁有个叫容千忆的人,可以护她一世周全,风仕哲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更老了,他感叹,或许,容千忆真的对知书很好。 第四百九十九章寿辰 转眼间便到了五月初十,这一天是封国皇帝风仕哲的寿辰,一大早,皇宫上上下下便是张灯结彩。待到入了夜,整座皇宫灯火通明,流光溢彩,而设宴的宫中更是一片辉煌,歌舞升平。 皇宫之外的市集小路上。 “快快快!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哎,算了算了,这些我统统都要了,快给我打包吧!”知书在一个贩卖珠宝玉器的铺子前用双手比划着什么,语气也十分焦灼。 一道青色的身形不知何时在她身后站定,下一秒,温和的力道覆上的肩膀,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两下。 “娘子,时候不早了,何况我们已经启程晚了,若这个时候再在这里停留,恐怕皇宫的大门就要关了。”容千忆笑着望着知书的举动,漆黑的眼瞳尽是满满的笑意。 知书听后点了点头,接着一把夺过了小贩手里装好的布袋子,最后从腰间掏出了金灿灿的元宝,毫不客气地直接拍在了桌上,那小贩张着嘴巴,看的眼睛都直了。 知书的这一连串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一旁的几个摊贩都看傻眼了。 “姑娘好气派!” 知书心中得意,微微昂了昂下巴,刚刚想抹了鼻子,却不想眼前忽然一转,瞬间便被人直接扛上了肩膀。 “啊喂!相公,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路!”知书趴在容千忆的肩膀上,使劲地捶打着他的后背。 她不就想好好地“炫耀”一下她的金元宝嘛,自己也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都不给她虚荣一把,哼。 见知书一直在捶着自己的后背,容千忆嘴里叹息了一声,二话不说,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啪!” 一记清脆的响声忽然落入知书的耳中,旋即屁股上便传来了轻微的疼痛。 知书陷入了片刻的呆愣。 等到反映过来后,知书开始如同小兽般奋力地挣扎着,想要逃脱容千忆的钳制。可她毕竟是一介女流,力道哪里比得过容千忆? 思索了片刻后,知书也觉得累了,便彻底地趴在容千忆的肩膀上,不在动弹。 “你说你,皇宫的请帖早就收到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没有准备寿礼?”容千忆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知书听后愤愤地哼了一声,说道:“我这不是给忘了嘛,我最近这么忙。可这事儿也不能全部都怪我啊,你记性这么好,怎么也给忘了呢?” “我没有忘,就是不想提醒你。”容千忆说得云淡风轻。 知书听后差点岔了气,气急败坏地在容千忆的后背上拍了一把。 “啪!” 又是一记清脆的声响,知书感觉到自己的屁股都要麻了。 “你也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在路边摊上随便买了这些不入流的珠宝玉器想送给皇帝,就不怕是欺君之罪吗?”容千忆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问着知书。 知书眼珠骨溜溜地一转,最后不怕死地理直气壮地说道:“风仕哲喜欢我,他不会怪罪的。” 果然,此话一出,容千忆猛然间停住了脚下的步伐。 “怎么了?”话一出口知书便后悔了,她也渐渐感受到身边这人的气场变化。 知书缩了缩脖子,心中咯噔一声,自知说错了话,便只好开口抚慰地说道:“相公,我……我错了。” 她的声音细的如同蚊子叫,容千忆原本渐渐冷下来的脸却因为她的这声认错而恢复了先前的柔和。 容千忆将知书的身子向上提了提,知书伸长了手,此刻她的左手刚好能碰到容千忆的……臀部。 嘿嘿嘿…… 知书的眼里顷刻间划过千思万绪,最后变得有些幸灾乐祸。 容千忆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抬起了脚便朝前走去。 皇宫的大门就在门口。容千忆不禁加快了步伐,抵达了目的地后,他并没有将身上的知书放下来。 “世子殿下!”城门的守卫朝他伸了伸手。 “啪!” 响亮的巴掌声猛然响起,守在门外的几个士兵听后不禁一愣,有些面面相觑。 “刚刚是什么声音?”一个士兵奇怪地问道。 另一个士兵摇头说:“我不知道,可能有人放了个屁。” 此话一出,剩下的几个守卫立刻唰唰地将目光全部投向了面前的容千忆。 容千忆极为淡定地从腰间取出了金色的腰牌。 那守卫仔细地检查了过去,确定没有任何差错之后,才将两人放进了宫门。 容千忆顺利地进了皇宫。 “哈哈哈……”耳边传来了一阵阵的笑声。 知书憋笑憋的太久,此刻一张小脸早已涨得通红。 “这叫以牙还牙!”知书朝容千忆扬了扬下巴,最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翻身一跃,从他身下跳了下来。 待到双脚落在了石面上,她才深深呼了口气。 “走吧,带上我的寿礼,去见风仕哲。”知书笑着甩了甩手里拎着的布袋子。 容千忆看着她这副俏皮的模样,不禁也笑弯了眼睛。 两人来到设宴的宫殿,老远,知书便看到坐在王座上意气风发的风仕哲,心中不禁感慨万分。风仕哲已经继位两年,当年那个稚嫩青涩的殿下早已不见,如今坐在宝座上的,是已经褪去了稚气的年轻有为的君王,具备了一国之君的成熟和风范。 “你在看什么?”耳畔忽然传来不满的声音,知书回过了头,正好看见容千忆的一张臭脸。 知书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忽然起了想玩他的心思,便笑着说道:“你的脸怎么这么臭啊?” 容千忆脸色的确有些难看,但听知书这样一说,脸色便更加阴沉了下去。 知书捂着嘴巴偷偷地笑着,最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便只好说道:“好了好了,我不和你玩了。” “知书。”容千忆忽然开口,“嗯?” 知书的注意力已经被完全转移到了美味佳肴上面,哪里还顾得上身边的容千忆?何况她赶了这么多里的路,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虽然先前还吃了一碗阳春面,可此刻看见这么多的山珍海味,知书食指大动,不由分说便提起了筷子。 容千忆知道她心思不在,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知书先用筷子夹来了两个水晶虾饺,直接往嘴巴里送了去。 “哇,好吃!真是天底下好吃的虾饺!”知书露出惊讶而享受的神情,那副表情落入容千忆的眼睛中,他轻笑一声,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知书的鼻子。 知书这才想起身边的容千忆,嘴巴里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相公,你快尝尝这个虾饺,真的很好吃!” 容千忆笑着点点头,一双眼睛里装满了宠溺地笑意。 “你多吃一点,我看你吃就好。” “看我吃做什么?又不是吃到你的肚子里去。”知书撅了撅嘴。 容千忆哑然失笑,眸光动了动,不受控制地凑了过去,也顾不得知书满嘴油光,直接在她红润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知书愣怔在原地,一双眼睛瞪大地看着眼前的容千忆。 “这里是皇宫,你注意一点。”终于,知书忍不住的提醒他说道。 “好。”容千忆点了点头,微笑地望着面色通红的知书。 两人在宴会上继续打情骂俏着,不远处的宝座上,风仕哲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连手里的酒杯空了都不知道。 “给朕满上。” “是。”身边的宫女重新给他倒满了一杯酒。 轻轻抿了一口,风仕哲原本烦躁的心此刻却渐渐地明朗清晰起来,方才容千忆和知书的举动他都看在了眼里。 第五百章心事 是啊,他是时候该真的放下了。 知书,终究不是属于他的。 想通了的风仕哲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兴致也来了,便叫人又加了几场歌舞。 寿宴一直持续到戌时才结束,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地告退散去,容千忆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便也带着知书来向风仕哲请辞。 风仕哲看着如此登对的两人,心中不禁艳羡万分。 “知书,好久不见了。” 知书抬眼朝着年轻的王看去,不禁也笑着说道:“是啊,好久不见,陛下。” 风仕哲听知书叫自己“陛下”,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毛,略微不满地说道:“叫什么陛下啊,这么生疏。” 知书挑了挑眉毛,说道:“不叫陛下,难道直呼你的大名,风仕哲?” “嗯。” 知书看着他笑了笑。 风仕哲看了一眼知书身边的容千忆,说道:“世子,可允许我同知书说几乎话?” 容千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了片刻,他心底是知道两人先前的纠葛,不过如今知书早已是他的女人,嫁入了容家。容千忆知道风仕哲是有分寸的人,便点了点头应允了。 等到容千忆走了之后。风仕哲指了指身边的凳子,示意知书坐下来。 知书极为乖巧地坐在风仕哲的身边,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才又站起身来,走到原来坐过的位置上,取来了先前在市集上搜刮来的那些珠宝玉器。 风仕哲看到她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走了上来,心中不禁感到好奇,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今天是你的寿辰,怎么能少了我的这份寿礼呢?”知书得意的说着,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她又重新恢复了以前对风仕哲大大咧咧的态度。 风仕哲抽了抽嘴角,挑了眉毛看着这个用粗麻布做成的袋子,疑惑地问道:“这是你给我的寿礼?快打开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知书并不着急着打开来,而是打算故意好好地在风仕哲的面前卖弄一番。 “可别嫌弃这是个粗布袋子,你可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知书故作高深地笑了笑,拿起布袋子在风仕哲的眼前晃了几晃。 风仕哲摇了摇头,饶有兴趣地回答说:“不知道,你快告诉我。” “咳咳。”知书用力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里面是我从五湖四海搜刮来的稀世珍宝,我好歹也算游山沥水之人,你也知道我就爱好那些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宝,所以便忍痛割爱,今日就将这些宝贝统统教给你了,还请皇上好好地代我照顾她们。” 知书的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风仕哲却信以为真,把那袋子中的那些廉价珠宝玉器全都当成了珍稀之物。 “谢谢你,知书。”风仕哲真诚地对她说道。 知书嘿嘿一笑,大气地摆了摆手:“不必太客气。” 风仕哲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要不要我让容千忆协助你?”知书问。 风仕哲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说道:“其实今天把你留下来,就是想和你道个谢,再同我的过去告个别。 听到风仕哲这样说,知书不禁愣住了。 风仕哲又轻声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知书,你是一个好姑娘,只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能拥有你。” 知书听后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风仕哲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不过现在,你大可以放心,因为这么久的时间,我也已经想明白了。” 知书喃喃地说道:“风仕哲……” “我已经把你放下了,以后我会把你当做姐姐,知书姐,你肯认我这个弟弟吗?”风仕哲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眼中带着的也是无尽的真诚。 知书听完他的话后,心中不禁微微一动,眼眶居然也红了一圈,风仕哲能够放下对她的执念,她自然是十分欣慰的,更何况如今的风仕哲已经能够为封国的百姓撑起了一片天,是当之无愧的一国之君。 “谢谢你,风仕哲。”知书真诚地看着他,以前的日子里多亏有了风仕哲,要不然她根本不可能走到现在,更不可能有现在这么好的日子过。 知书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送给风仕哲的那袋子破烂很不符合她的身份,也体现不出自己的真情实意。 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知书知道如今这个时候再问风仕哲把那袋子的寿礼要回来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以后将功补过了。 “你快叫我一声弟弟啊。”风仕哲笑着催促她。 知书浅浅一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说道:“那好,我就认下你这个弟弟了。” 风仕哲释然一笑,见桌上的酒壶中还有半壶酒,脑子一热,便倒了两个杯子。 “来,弟弟敬姐姐一杯。” 风仕哲说完仰头便一饮而尽。 知书看见他的兴致难得这么好,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倒也是颇为爽快地接过了酒杯,想要像着风仕哲那样痛快的一饮而尽。 可嘴唇刚一接触到那酒液,就变的酥麻酥麻的。 知书有了一瞬间的犹豫,可这是皇宫的美酒,她早就听人说风仕哲喝的美酒都是这天下最好的酿酒师酿的,味道香郁、口感纯正,且有益于身体。 也许是这酒的香味太浓了,吸引的知书仰头便朝着嘴里倒去。 “唔……”知书大大地灌了自己一口,接着就开始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好辣啊,辣死我了。”知书张开了嘴巴,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嗓子里火辣辣的疼着,这酒真是太烈了,她根本就喝不来。 风仕哲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不禁也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知书啊。” 知书辣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顾不上其他,看见一旁的桌子上有个茶壶,二话不说,知书就冲上前去,抓起茶壶口便朝着自己的嘴巴里灌去。 风仕哲见她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不禁双眼瞪大,脸上浮现出一片惊诧和焦急。 “知书,那不是茶……” 然而风仕哲的话才刚刚说到一半,知书早已将茶壶里的“茶”灌入了自己的口中。 原本已经稍稍好一点儿的嗓子此刻又重新燃起了辣火。 知书无计可施,只得哭丧着脸,不断的张嘴大口地唤着气,借此来缓解自己口中的炙热感。 “你动作太快了,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那也是烈酒。”风仕哲无辜地看着知书眨了眨眼。 知书说不出话,她不管,是风仕哲提议让自己喝酒的,所以自己现在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也就是他,他赖不掉。 知书苦不堪言,内心暗自腹诽道:这什么破弟弟嘛,尽给她找事,哎…… 宴厅之外的前院里,容千忆坐在门口的石板上,两眼望着璀璨的夜空,满天都是灿烂的星星,今日的夜色可真是难得如此美丽。 他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浮现出了知书俏皮靓丽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自己与知书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一路跌跌撞撞地能走过来着实不容易,不过,从今往后,知书便是他容千忆的女人,旁人是再也无法将他从自己身边夺去了。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守在知书的身边,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欺负。 容千忆望着夜空,心中默默地下定了决心。 第五百零一章意犹未尽 确定风仕哲真的已经把自己放下,知书的心里是舒了一口气的,她勾起嘴角,眉眼间如绿柳抚水一般温和的笑着,“很高兴弟弟终于想明白了。”声音甜而柔,两个人走到走廊上,站在栏杆边上,抬头看着黑夜,“好像拨开云雾了。”知书的声音再次温柔的响在风仕哲的耳边。 “是啊,刚刚被云层遮住的月亮也终于出来了。”风仕哲的声音是深沉的,他褪去了以前的稚嫩,现在的他眼里不再是佳人,而是他的江山。风仕哲的目的是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封国繁荣昌盛,让百姓不再遭受苦难。 “希望你可以找到属于你的良人。”知书的话是真心的,她希望风仕哲可以有一个真正陪伴的人。“虽然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但是小女身边有许多佳人,不知道皇上感不感兴趣?” 风仕哲笑了笑,“这里没有别的人,我们就只是朋友,你是姐姐,我是弟弟。”他笑着,依旧明朗的笑着,只是多了一丝看不清的情感。 “是,皇上。”知书笑着回答,风仕哲听见以后立马打断,“姐姐,你又忘了。”他打趣道。 “皇……弟弟。”知书叫他,但是却突然觉得有些拗口。“真的,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她想说,但是风仕哲马上打住了。 “姐姐,你就不要这样担心我的事情了,倒是你们两个人现在过得开心吗?”风仕哲看着知书那微笑着的脸,知道她现在肯定过得非常好,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问了。 “很好呀!那如果我过得不幸福,你会怎么做?会替我做主吗?”知书看着风仕哲这个样子,想要逗逗他,这些日子,他好像压抑了许多,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 风仕哲听着知书的话笑起来,“嗯,那我得考虑一下,要不要给你做主?话说给你做主,我该怎么做主呀!我觉得怎么样你都无法接受的。”他轻轻地蹙起眉头,配合着知书的话,尽量表现得苦恼。 “怎么说呢?”知书看着他好像苦恼的样子,竟笑起来。“进去说,外面风有些凉,我们进去饮一壶茶。”风仕哲说着向殿中走去。 这个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风仕哲早早的就将那些婢女还有公公禀退,而他也是亲自为知书斟茶。“你这样降低身份,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呀!”知书坐在凳子上,看着风仕哲在一遍遍的滤茶,非常细心的样子,笑起来。 “那就由知书来为我斟茶,如何?”风仕哲这样说着,他抬眼看了看知书,没有放下手中的茶具。因为他知道知书平常不喜欢这些东西,所以并没有学习,让她来做,真的是有些为难了。 知书尴尬地笑了笑,这个风仕哲还真的是抓住了把柄呀!“对了,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呢?” 风仕哲笑了笑,“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太着急了?平常的你可是非常冷静呀!为何一提起他容千忆,你就好像慌了神呢?”看见知书的这个反应,他心里笑道,原来我和他相差了不止是一星半点呀! 容千忆的事情会让她失去理智,而对于我的事情,她会用非常理智的头脑分析。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差了呀! “是吗?我没有发现。”知书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冷静的,但刚刚被风仕哲这么一说,她好像觉得有那么回事,然后微微地红了脸。“怎么你还不好意思起来了?”风仕哲看见知书微红起的脸颊笑道。 “好,我这就告诉你我会如何帮你做主。”风仕哲狡邪的一笑,“如果他欺负你,或是违背了你的意思让你难受,我便将将他丢进天牢任由你处置。这样如何?”他看着知书愣着的样子,“你该不会是心疼了吧!”然后将斟好的茶放在她面前。 “没想到,你这么果断。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那一天,若是有那么一天,我肯定也绝对不会手软的。”知书端起茶,慢慢地品起来,“看来,你的手艺还不错,但是我觉得好像还差点什么?”她轻轻地蹙起眉头。 “怎么可能,我可是找了大师来学习的,为的就是修身养性,然后平天下,怎么可能少了什么,这一个个步骤可都是依照大师所说准确无误地进行着呢!”风仕哲不信,自己记得那么清楚,他端起茶来,自己品了品。 没有差什么,呀,味道就是和我当时品的一样啊,滤过三次以后,茶中的大多涩味已经除了,它最纯正的味道就是这第三道的产物呀!怎么会缺少什么东西呢?风仕哲想到。 “并不是缺少味道,是你没有静下心来。”知书笑着,“刚才光和我说话了。” 风仕哲笑了笑,“这样呀!还不是因为你非要问吗?是不是还不错?”他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知书。 “嗯,还不错!”知书点头,然后又品了一杯。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空中只剩下一轮月亮,已经接近满圆,但是还是缺了一些,“我们聊了多久了呀!”知书问道,她是想回去了。 “聊了很久了。已经不早了,走,让我送你出去。”风仕哲说着起来身,知书跟在他后面来到了容千忆呆的地方。“容爱卿,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要误了明天的早朝呀!” 容千忆站在他面前,微微躬身,然后拱手,“臣遵旨。”知书也向风仕哲行了礼,她挽上容千忆的臂对风仕哲微微一笑,两个人离开的了这深宫之中。 容千忆扶着知书上了马车,自己随后登了上去,他安静的坐在知书身边,面带微笑地看着知书,“聊得还好吧!”他语气温柔的问道,没有夹杂任何别的感情。 “嗯,还好。”知书看着容千忆的侧脸,他脸上没有不开心,多的是理解,知书看着容千忆,然后对他笑着,眼睛睁着大大的,然后慢慢地靠近他身边。 被她这样的看着,容千忆有些许不自在,他皱起眉头来,“娘子,你这个样子是?”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知书嘻嘻一笑,然后坐直起来,挪到容千忆身边,握着他的手,然后看着他的眼,“谢谢你,谢谢你刚才能够理解我。” 容千忆笑着道“我可是非常大度的,而且我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对你抱有兴趣,所以我不用太担心吧!”嘴角轻轻勾起。没有等到他把话说完,知书一抬头,然后粉唇靠近他的脸颊,如蜻蜓点水一般,但是那感觉是温暖的,容千忆瞬时定住,享受着那个感觉。 知书再次坐直,然后脸上泛起绯红,自己的双手相扣,表现得十分害羞。容千忆转头便看见这个样子的知书,一把将她抱起放在怀中,然后用食指轻轻勾起知书的下巴。 他的薄唇慢慢靠近,知书有些害羞但是也同样非常高兴,没有拒绝他这样的要求,微微张唇,然后脸上的红色越来越红,容千忆更加来了兴致。两唇交缠在一起,在吻得热烈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世子殿下,到了。” 他们两个停下来,知书呼了呼气,试图平静下来,低着头下了马车。容千忆则是抓住了知书的手,两个人一起走进府内。知书一路上低着头,不敢抬头,怕下人们看见她脸上的红色。 容千忆则是一直忍着兴致,然后像往常一样走着。只是知书想要缩手的时候,容千忆一直抓着不放。 第五百零二章进退两难 知书感觉到自己的手越缩,容千忆就抓得越紧,她死死地瞪着容千忆,希望他有所察觉,然后松开。 可是容千忆的兴致涨起,哪里注意到呢?他这一路进去可是为了不被下人们乱说,这一路忍得非常辛苦。若不是因为这样的身份,他兴许早就将知书打横抱起了吧! “放开我的手呀!”知书蹙着眉头,轻轻地对容千忆说道。容千忆这才觉得自己刚刚抓得太紧了,手里都有些潮了,他松了松手。知书收回手,像是没有任何事发生过一样,一脸淡定地走进去。 走到房里,知书坐在凳子上,倒了杯水喝下,脸上的热气终于慢慢褪去,身后,容千忆推门进来,他面带笑容,眼睛弯弯,甚是妩媚。知书看向他的时候,容千忆还止不住的眨着眼睛。 知书感觉心里毛毛的,她便笑了笑,“怎么了吗?”然后又倒了一杯水喝。容千忆没有回答,上前,走到知书面前,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坐下,将她放在腿上,“我们今天要不要喝一杯?”他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讲着。知书被他呼出的气吹得直往缩脖子。“痒,痒。” “好了,不要闹了。”知书坐直起来,忍住了笑。容千忆拥住她,“你能够在我身边,真好。”然后将她放在床边,薄唇轻轻地碰上她光洁的额头。知书轻轻地闭上眼睛。两个人倒在床上,放下帘子。 阳光洒在吴国的疆域,金色的阳光里,封国的战士站在城楼上高歌胜利,他们举着矛,举着剑坐在高高的城楼上,卸下吴国的旗帜,然后举起了本国的旗帜。 封国旗帜在风中扬起,士兵们皆因得到胜利非常的高兴。同时战场的捷报也正要传给皇上听呢? 容千忆一早就上朝去了,知书坐在铜镜面前梳着妆,她的脸颊上带着粉嫩的红色,脖颈上也有几道红色。她拉起衣领想要挡住,但是衣领挡不住,,所以她正烦恼着该如何做。 “皇上驾到。” 随后风仕哲登上明黄色的宝座,所以臣子躬身做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们齐声喊道,声音洪亮,在大殿上回荡。风仕哲面不改色,大声说道“众爱卿平身。” 所有的人都同时谢恩,然后一同站直在原位上。风仕哲对于这样的一个场景早已经非常熟悉,已经不再感觉新鲜了。 世子府中,知书正在赏花,外面传来消息,皇上身边的公公前来宣旨,然后所有人齐到前院,纷纷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世子妃平日里贤良淑德,今特封为一品浩命夫人,钦此。”公公念完以后。见知书没有反应,于是开口提醒道,“世子妃还不前来谢恩领旨。” 知书仍然愣了一下,心里想到,风仕哲,你这是要给我惹麻烦呀!身边的人轻声地提醒了她一下。“世子妃,世子妃,快点谢恩领旨。”最后不得已,公公再次开口,他以为知书被这样的官位给吓到了。 他慢慢走到知书面前,“世子妃,快点谢恩领旨。”知书回给神来,然后定了一下,磕头道,“谢皇上恩典。”然后低着头,双手举起,接过圣旨。所有人都磕头谢恩,然后送走了公公。 “现在都是一品浩命夫人了呀!”容千忆下朝之后,知道了风仕哲对知书的恩典,赶家里,回到房间,却看见知书在发愁。“怎么了,皇上给了封号,怎么反而不高兴起来了。”容千忆不明白,因为所有人都希望得到皇上的恩典,为什么知书却对这恩典如此烦恼? “唉,这风头可是出足了,我的烦恼也就不远了。”知书就害怕这样的赏赐,别人的还不要紧,关键这个可是皇上的赏赐呀!唉,这样的赏赐我宁愿不想要。 一日后,知书被封为一品浩命夫人的事情大臣们的内室也已经十分了解,她们现在正准备写帖子一起上门拜访知书呢!“世子妃被封为一品浩命夫人,看来皇上非常看中世子还有世子妃呀!” “对啊,不过我也听说之前,皇上好像对世子妃有些意思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看看现在世子妃的品级,已经在我们之上了,看来皇上真的非常喜欢这个世子妃呀!”几个妇人因为这件事情特地坐在了一起喝茶,就是想要一起结伴去拜见知书。 这几天知书收到的帖子非常的多,她就要被烦死了,她坐在房间里不停地叹着气,容千忆看着她这个样子皱起眉头,走进房间里,揉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他轻声地问道。 “你看,这满满的都是一些要拜访的贴子,真的是烦死了。”知书手放在桌子上,那一份份帖子,“啊,好烦了,每天都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容千忆却是笑了笑,抚了抚她的头,“觉得烦,就不要想了呀!这些帖子,来了,就来了吧!不要管它们就好了。” 知书看着她鼓起腮帮子,“被你说得如此轻松。”要是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呀!她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唉,要是我没有妥善处理这些东西,会让你背上骂名的。 “好了,不要烦了。要用午饭了,走吧!”容千忆用食指勾起知书的下巴,可是她却好像哭丧着脸。“快点走吧!” 一天又这样过去了,知书不知道第二天将会迎来多少帖子,她只能够叹着气,然后再去妥善处理这个事情。 次日的朝堂上,大家很是精神,因为据说负责攻打吴国的将军派人传信回来了。“宣。” “副将王路拜见皇上。”他跪在大殿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平身,吴国是否已经被攻下。”皇上端着在上头眼神犀利地落在他身上。群臣的目光也聚集在他身上。 “启禀皇上,吴国已经被我国士兵攻下。”王路大声地回答着,只是仍然低着头,没有看着皇上。皇上感到开心,群臣也同样非常开心,他们终于攻下吴国了。 “皇上,我国将士现在在吴国里驻扎,还请你下令,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打算?”王路声音很大,“陛下,为了攻下吴国,我们已经玉碎了许多个勇猛的战士,所以我们的队伍还需要进一步扩大。” “众位爱卿,你们怎么看,大家一同讨论一下,这样的局面我们该如何面对。”风仕哲开口大声说道。 一开始,大家全部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但是听见自己国家的军队也已经接近了崩溃之际,他们便非常着急,这个情况确实棘手。若是我们无法真正的守住城池,吴国完全是有复国的可能。 朝堂之上,大家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说着自己的意见。“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攻下晔国,这样我们国家便不用受到别人的牵制。” “错了,你忘记刚刚王副将的话吗?我国的将士已经牺牲了很多了,若是我们再蛮干下去,我们国家也会处于危险之中的。”另一个头脑比较清楚的大臣反驳道。 这样的情况确实是很不好处理,若是要在吴国那里养精蓄锐,等待壮大的话,这中间的平静时间很短,吴国的将士也会卷土重来的。 容千忆并没有参与到其中的讨论中,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如果都在一起,只会越来越乱,他静静的呆在一边想着。 风仕哲看着堂下的情况,皱起眉头。 第五百零三章出使吴国 风仕哲听着堂下的讨论声,一开始的时候,大臣们的议论声还好,但是到了后面,原本安安静静的一个朝堂,现在俨然已经是一个热热闹闹的菜市场了。 大臣们各有各的想法,他们各执一词,可是他们唯一意见相同的一点是,在吴国那里需要静休然后扩充军队。只是扩充完军队以后的意见就不统一了。 吴国虽然已经攻下,但是仍然残存着一些军队,在封国驻扎喘息的时候,他们也同样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们可能会找机会夺回来。其实无论怎么样都避免不了再次发生一场战争。 国与国的战争从来都是无情的,两国的百姓都会面临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但是他们是无辜的。所以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样处理才是最好的。这一点正是大家所烦恼的。 风仕哲被他们这样一大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吵的他头直疼。“安静。”他拧眉喊道,一副生气的样子。群臣听见这个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朝堂之内,他们立即停下讨论。 大臣们停下讨论,几个高官便看向了风仕哲的方向,远远的就看看了风仕哲脸已经黑了下来,他们立即跟着满朝官员躬身向他请罪,“请皇上息怒,臣等知错。”声音整齐如一,朝堂立即恢复了平静。 风仕哲依旧沉着脸色,“众位爱卿,你们哪里错了?”这样的话比其他的话语更加具有震慑力。所有的官员感觉后背发凉。刚刚明明是您让我们讨论的呀! 朝堂哑然无声,风仕哲便发出冷笑,“朕刚刚是说了让你们讨论,哪曾想,你们是这个样子讨论的!”声音尖锐,所有人都埋下头,身边的宫女和公公们也深深地低着头。 气氛瞬间冷凝,所有人都悬着心,刚才确实是做得有些过分了,“为什么没有回话?”风仕哲眉头一皱,眼里露着厉色。 所有人跪在地上,“圣上息怒。”声音重重叠叠。 “都起来吧!”风仕哲只是觉得刚才的声音有些闹腾,现在静下来,他也没有那么烦。“谢主隆恩。”他们陆陆续续地起身,脸上仍然露着一些惊恐,这个皇帝如此年轻,脾气就变化无常,以后应该小心行事了。 “这样的情况举步维艰,所以众位爱卿,经过刚才的商讨,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建议?”皇上现在脸上没有愠色,只是平静着,但是所有人也因此而屏息,他们不知道皇上下一句要说什么,下一个决定是什么? 没有听见回答,风仕哲微蹙眉头,“众位爱卿,有什么意见提出来大家一起决断。”然后为了应和他,不让君主显得尴尬几位大臣相继提出意见,最终的结果就是需要派一个有能力的人去吴国。 然后依照处境做出最好的判断。“很好,既然众位爱卿的意见已经达到一致,那么你们可有什么好的人选推荐?”风仕哲看着底下的一群人在相互看着。 他们低着头在下面低声讨论着,“派谁去比较合适呀!”“这个不好推荐呀,这个人既需要服众,还需要管理军队,又有非常好的头脑,这样的人确实是很难找到呀!” 边上突然出来另一个声音,“我觉得世子殿下就是那个最佳人选。”于是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许多言语的容千忆身上,而风仕哲也是。 随后他们几个商定好了,就推荐容千忆去。丞相顾清往前跨了一步,然后躬身对风仕哲道,“皇上,臣等方才都一致觉得,这个出使吴国的最佳人选是世子殿下。” 风仕哲看着他的头顶,终于有一件事情想到一块去了,没有等到皇上下令,容千忆也一步向前跨去,站在了顾清身边,然后躬身道,“皇上,臣愿意领命出使吴国,请您下令。” 风仕哲十分高兴,然后笑着道,“好,非常好,容爱卿你表现的非常好。”说着站了起来。容千忆谦虚道,“为国效力,是臣等的福气。”声音洪亮,他心里想了许多,对于吴国,他的感受颇深。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皇上居然也同意了他们的意见。“好,有大师卜卦,十日后就是一个好日子,这些日子,容爱卿你就回去准备一下。到时候,众位爱卿为你践行。” “谢皇上。”容千忆躬身作揖。 退朝之后,风仕哲叫容千忆留下来,“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他跟在风仕哲后面,陪着他走出朝堂,然后望着远处。一眼望去,所有建筑尽收眼底,长长的楼梯中间有一条金龙,映在阳光下非常耀眼。 “这些日子,你好好在家中陪陪知书,毕竟这去了吴国,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回来。”风仕哲背着手一直往前走,他语气里透着凄凉的感觉。“臣遵旨。”容千忆站在后面躬身作揖。 “你回来了,我烦死了。”知书苦恼着的样子坐在房里的凳子上,很是无力,再一看,桌子上又有几封还没有拆开的红色帖子,容千忆就知道知书在烦恼什么东西了。 他陪着知书坐在凳子上,给她倒了一杯水,“好了,好了,不要烦了,都已经是一品浩命夫人了,烦什么呀!”他打趣着说道。 知书把水杯捧在手上,然后看着,“这么麻烦的事情,我宁愿没有什么名头。”蹙着眉头,轻轻地说道。这样的话只能够跟他轻声抱怨一下,这个可是皇上的恩典呀! 容千忆揉揉她的头,柔顺的秀发摸着很是舒服,“跟你说一个事情。”他眼里带着宠溺,看着知书的时候,满满的尽是温柔。“什么事情呀!这么神秘,还要藏着掖着。”知书趴在桌子上,面露微笑地看着他。 “哪里有藏着掖着,这不是要跟你说了吗?”容千忆笑着,眼睛也像是在说着话。“十日后,我要出使吴国去处理一些事情。” “啊?”知书坐直起来,“你十日之后就要去吴国,为什么呀?”知书有点不情愿,她蹙着眉头。 容千忆马上就替她抚平,“不要皱眉,这样不好看。”然后用手指将知书嘴角挑起来,“笑一下。”知书打下他的手,“为什么呀!” “娘子,吴国虽然已经被攻下来,但是仍然还存在一些隐患。这个时候,身为朝廷的臣子,不是应当担起这样的重任吗?”容千忆拉着知书的手放在手中,然后轻声地解释着。 其实这些道理,知书哪里会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容千忆这此去不知道需要多久,哪个女人希望看见自己的夫君远离自己的身边,那样的异地思念,又有几个会了解? “这个,我知道的,只是不想要你一个人离开。”知书趴在桌子上轻轻地说着,她看见了满桌的拜帖,瞬时开心起来。容千忆看见她刚刚的样子,笑道,“你,不愿意我离开?”嘴角的弧度鲜明。 他每次听见知书对自己说不舍得的时候,心里都是暖的,他的笑容也会更加灿烂。容千忆想着,便高兴地抱起知书,知书轻声地说,“门还开着呢!” “没事,这是我们的家,怕什么?”容千忆勾起嘴角。然后将知书放在膝盖上,“你真的不希望我一个人走?”他继续问着。 知书点点头,她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个让自己逃离这满满的拜帖,“当然不愿意你一个人离开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好生凄凉。”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非常认真的样子。 第五百零四章高城践行 容千忆听见知书这个话,心里非常的甜,但是他还是得要去呀,作为臣子,怎么可以因为儿女情长而违背皇上的旨意呢?“知书,谢谢你这么说,但是我一定会去的。这些日子,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知书微笑着点点头,容千忆很高兴,知书可以理解自己。“嗯,我知道你一定会去,而且也绝对不会阻拦。因为我也要跟着你去吴国。”知书讲得非常认真。 “啊?这样真的是太危险了,你不可以去,万一遇上那些吴国的残兵,必定会有一战,绝对不可以的。”容千忆不答应,但是心里又是想要答应的,因为知书不在他身边就觉得不安心。 这危险,知书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勾住容千忆的脖子,“千忆,我知道危险,但是我会保护自己的,而且你不是也在我身边吗?怕什么,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她柔声讲道,然后从站起来。 知书拉着容千忆坐到床边上,握着他的手道,“你看,东来岛一路上的也同样十分危险呀,可是我不是非常好吗?”她看着容千忆的眼睛微笑,然而容千忆却想要避开那光芒。 “这个危险怎么可以跟战场上相比呀!战场刀剑无眼,随时都会遇上敌军的。”容千忆想着摇了摇头,绝对不可以听知书的。 “千忆,你刚刚也说了,吴国已经被攻下了,现在的他们应该还没有机会来偷袭我们,不是吗?”知书对现在的时情也是有一些了解的,否则她也绝对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容千忆还在想着,没有说话,知书便苦皱眉头,“哼,你把我一个人丢在京城里,你知道我有多烦吗?这个帖子一封接着一封的传来,难道你就这样对我的?”指了指满桌子的拜帖,“当初可是你说的,要以我为中心怎么还没有过多久就忘了。” 知书放开他的手,扭过头去,容千忆觉得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就是担心你遇到危险,否则我早就同意。”听到这样说,知书转过身问道,“这么说,你同意了?”眼里露着喜色。 容千忆点点头,“但是一定要听我的话,跟在我的身边,不要随意离开,知道吗?”他揉过知书的肩,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上,“可是,皇上会同意你冒这个险吗?”他担心的还有一个。 “放心,他会同意的。”知书非常有信心的笑了笑。 临行的前一天,知书和容千忆一起进宫去了,容千忆跟他说了知书的这个决定,风仕哲立即反对,“你怎么可以同意这个事情,你不知道危险吗?” 知书从门外进去,“皇上,这个是我的决定。”然后笑着对着风仕哲行了一个礼。风仕哲立即上前,“知书,你不知道危险吗?还有容千忆,你是不是疯了呀,都不阻止。” 容千忆低着头,没有说话,知书站在那里一直微笑着,皇上有些气愤。“皇上请您息怒。”她缓缓地道。 “皇上,你听我说,这吴国一去不知道要多长时间,难道你是想要我坐在烛灯之前郁郁的想念吗?”知书说着的时候,还面带哀伤。“皇上,虽然这一去有危险,可是我们不是带了那么多英勇的良将吗?” 风仕哲一下子想不到什么话来回答他,“可是,可是……”知书没有等他说完就说道,“皇上,那时我前往东来岛的时候,你不是也说是危险重重的吗?但是现在我还是这么好的站在这里,跟你说着话,不是吗?” 看着知书脸上的平静模样,风仕哲已经没有什么好阻拦的了,“好吧,但是容千忆你一定要保护好知书。” “臣遵旨。” “精兵强将是否已经挑选出来?”风仕哲脸上没有带着表情,他在书桌前展开一张宣纸,知书见此便站在一侧为他研着墨。“启禀皇上,臣于三日前,就已经挑选好。” 风仕哲没有回答,一直专注于写字,他蘸了蘸墨,写下了四个大字,笔锋带力,“马到成功”。“皇上怎么想到写这四个字?”知书看着他写完以后,好像在一直琢磨着什么。 “希望你们此去一举解决剩下的事情,然后平安归来。”风仕哲看着知书,然后又看着容千忆,悠悠的说道。 在宫中呆了不一会儿,两个人坐着马车,出了宫。“我就说他会答应的。”知书微笑着,容千忆看着知书,“我当然相信你了,你的话,一句句,讲得那么真切,谁有话来回你呢?”他笑着。 “你这么说,是嫌弃我了吗?”知书挑眉问着,容千忆食指轻轻地刮了刮知书的鼻子,“唉,你想多了。” 回到府中,“不过,我真的怕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你一定要跟紧我,不要走丢了。”容千忆再次强调着,可是知书却觉得他烦人,“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比老人家还啰嗦?”随后两个人嬉闹了一会儿。这个安静的时光就这样慢慢地流走了。 次日,阳光初射,东边的天空一片金黄,很是美丽,风仕哲还有文武百官站在城门口排着整齐的队形。高高的城楼上一列号角架在那里,号角声悠扬的传得很远很远。远远的望去,黄沙滚滚,望不到头。 皇上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的兵列,他们手中紧紧地握着长长的矛,还有锋利的剑,他们身着盔甲,一个个精神抖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们齐声喊道。 “平身。”风仕哲喊着。“谢皇上。” “众位将士,今日将要前往吴国,希望你们能够凯旋。”皇上风仕哲笑着,他鼓励着士兵。然后所有士兵举起矛大喊着,“请皇上放心,我们一定凯旋。”一连喊了好几次。 风仕哲走下台子,然后站在容千忆面前,“容爱卿,尽快解决回来,知道吗?”皇上走到容千忆面前,拍拍他的臂膀,他身上的盔甲被振动,发生了清脆的响声,“臣遵旨。” “还有一定要保护好姐姐,不要出现意外。”风仕哲忧心地看了看站在容千忆身边的知书,“臣遵旨。”知书站在旁边,微微的行礼,“有劳皇上费心,臣女定当平安回来。” “启禀皇上,三千精良已经挑选出来。”一位将士走到风仕哲面前,声音洪亮有力的说着。“你们跟着容爱卿一起前去吴国,保护好世子妃的安全。”风仕哲对着将士讲道。 “末将领旨,一定保护好世子妃的安全。”他高声的答着。 “皇上就此留步,臣等这就出发了。”容千忆躬身作揖,然后等皇上开口答应,他一脚蹬到看马上,然后再次向皇上行礼,知书也坐上了马车。百官站在那里望着人马慢慢离去,心里道,希望世子不要让什么失望呀!风仕哲站在那里远远的问着,眼睛一直追随马车而去。 直到马车还有士兵整齐的消失于视野之中。风仕哲心里想到,千忆,知书,你们这一去,有几个人陪朕说话呀!所以你们一定要快点回来,平安回来。 封国一下子调走了许多精兵强将,所以城中又重新再次部署。“皇上,外头风大,我们回宫吧!”站在皇上身边的公公对他说道。风仕哲点点头,然后带着所有人回到宫中。 文武百官已经被风仕哲遣散回去了,他一个人呆在御书房中思考着什么。 第五百零五章吴国第一站 在这几天的奔波中,尽管路途遥远,很多事情都非常不便,但是这整个的赶路氛围却是十分好的,个个都是志气昂扬,精神抖擞的。 知书用手悄悄的拂开马车的帘子,看到了大家伙们脸上洋溢着豪爽的笑容,个个都干劲得很,心里倒是也跟着舒坦起来。 放下帘子,知书这才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久,轻轻的偏头一看,是容千忆。 知书迎头对上那对炙热的目光,笑着问道,“你醒了啊?可还舒服?” 容千忆不说话,只管痞痞的笑着,撒娇般地将头靠在知书的怀里。 看着这么大一个男人,竟像个小孩似的撒娇,因为男人的身躯过于庞大,所以不得不得将自己整个人缩起来,才可以好好的躺在自己娘子的怀里。 见到这样的场景,知书终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其实容千忆他本来一直都是骑着马带领着士兵们往吴国方向走的,但是今天还没走多长路,他就嚷嚷着累啊啊要睡觉歇息会的话语,硬是挤上了这辆原本只属于知书的小马车。 “诶,既然醒了!那就下去骑马吧!”知书强忍着笑意,推了推容千忆。 “不要!”容千忆艰难的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却仍是用撒娇般的语气说道,“下去骑马多累啊,还不如就这样躺在自己娘子的怀里多舒服啊!” 看着怀里这么无赖的容千忆,知书也是一阵嗤笑,竟一时也拿他没啥法子,倒也随他去了。 “那亲爱的相公大人,您就好好地在这撒欢儿,我可是闷死了,要出去透透气了呢!”知书轻轻将容千忆的头拿到另一边的毯子上,作势要起身。 容千忆见知书真要走,赶紧一把手抓住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娘子,你确定你要抛弃为夫一人独留在这马车里吗?” 知书本就是愣愣的被拽进怀里,还没反应过来,却又听到容千忆这戏谑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倒也是又羞又怒,使劲推开容千忆。 “哼,我才不管你呢!爱一个人待在这就待这吧!”知书气气的说完这句后,就径直下车了。 容千忆看着知书的背影,轻轻的笑出声,觉得知书这样生气的小模样倒也可爱得紧。 当容千忆下了马车后,看到的却是别样的风景。 知书双手插腰站在一个小厮前面说着什么,而那小厮却始终拽着马绳,不肯松口地说道。 “夫人,这个万万不可以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殿下要是怪罪下来,小的可担不起啊” “没关系的!”知书大手一挥,显得十分阔气,“你们世子殿下要是怪罪下来,我帮你担着!” “娘子可是要担着什么啊?”还没等知书说完,身后便传来声音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知书转身一看,只见容千忆朝她走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知书竟被看得有点心虚起来。 那小厮看到容千忆走来,想看到了救兵一样,赶紧行了礼,急急地说道,“殿下,你可要好好地劝劝夫人啊,她跟小的说要一个人骑马,这儿的地这么陡峭,怕是夫人一个姑娘家的承受不了啊!” 容千忆听了小厮的话,转头笑着对知书说,“你要骑马?” “对!”知书点了点头,还做了一番解释,“那还不是因为马车里实在是太闷了,出来透透气骑骑马解解闷,还不行吗?” “当然可以!”容千忆笑着点头说道。 知书心里大喜,立马对着牵马的小厮说道,“听到了没?你家大人可是同意了呢,出了什么事,他可会担着的呢!赶紧把马给我交出来吧!” “这”小厮还是很为难地看看容千忆,又看看知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你先走吧!”最后还是容千忆开口放了话,小厮这才肯交出手上的马绳。 当看到眼前的马终于归了自己,知书一脸得意,一脚就踏上黑马,正想英姿飒爽地挥动着手里的马鞭时,只见一袭白衣缓缓地落在马背上,从她手里不容置疑地抽走了马鞭。 知书转头一看,正是容千忆。此时的他就坐在她后面,双手轻轻地环着她,拿着马绳。 “你干嘛抢我的马,不自己再去牵一匹出来?”知书有点气鼓鼓地问他。 容千忆轻笑一声,“我可实在不能保证夫人的骑马技术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还是让身为夫君的我好好的执行下义务了!” 知书一听,倒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她的技术的确很渣,于是慢慢地松开了马绳,任由的靠在容千忆的怀里,一脸闲适地观赏着四处的景色。 容千忆感受着怀里的那一触柔软,心底也是一阵软绵绵得,放慢了速度骑着马,就这样静静的享受着这么惬意。 在旁的这些士兵们,看到这等如诗如画神仙眷侣般的画面,个个都是带着些许笑意,但从心底却是有份丝丝的羡慕之情。 等出了这片树林,就来到了一个小镇,因为是午时时分,路上的人们少了不少,但是街旁的那些酒肆到都是十分的热闹,像客满了出来般。 容千忆抬头看了看天,看着大家都似乎一点累了,但依旧开口勉励着大家,“各位,我知道现在很热,但是咋们再坚持一会,我记得就在前方的不远处有个人驿站,那个地方可比这儿舒服宽敞得多了!大家伙再加把劲,等到了目的地,再停下好好休息一番!” 听了容千忆的话,大家都提起了精神,个个都整装待发。 容千忆低头看了眼知书,只见她现在却也是一副困倦风面容,想必是还没适应刚刚的颠簸路程。 此时,容千忆得心里顿时泛起里一丝心疼,柔声地对知书说,“知书,你去马车上休息吧!” 的确,由于太久没经过这样颠簸的路程了,知书确实是有点累了。 听到容千忆这样说,她也不逞强,乖巧地点了点头,由容千忆抱回到了马车上。 安顿好了知书,容千忆接着带领着士兵继续往前走。 等到了驿站,刚好是午时过后不久,容千忆宣布解散去用午膳,底下的人都是一阵欢喜。 等容千忆去找知书的时候,知书自己已经下了马车,静静的站在马车旁,脸色古怪苍白。 容千忆走过去,轻轻地搂了搂她,知书这才转过头对他笑了笑,然后装作没事人的说道,“走吧!我们也去用午膳吧,真是饿死我了!” 说是用饿死了,但是容千忆明显发现知书根本就没吃几口,完全心不在焉的。 而知书自己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胃口,等她下了马车,看到这座城池的时候,内心就起了几番巨大的波澜了。 最终还是装不下去了,知书站起了身,对容千忆说自己已经吃饱了,要出去散会步消食。 不待容千忆说了什么,知书已经去了驿站的后院。 知书来到这个后院,变化不是很大,宛如当初。 这个后院不是很大,知书却还是漫不经心的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个树下面,看着树上面的那些刻痕,想起了以前的种种过往,心里很是杂味。 当容千忆来到了这个后院的时候,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切,默默地叹了口气。 知书感觉有人走到她身边,她不转头也知道是谁,依旧那样站着。 “你说,如果当初没有我,你也不会……”知书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语气里带了点哭腔。 容千忆抓住知书的手,将知书扳过身来,直视着自己。 看着面前的小人儿眼里含着泪水,容千忆心疼的为她擦去,然后柔声地说道,“小傻瓜,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去那舞刀弄剑的那般累人!” “我学武功本就是为保护你,所以它如果是因为保护你而丧失了,这才是发挥起了它的作用,要不然,要它何用?” 说不感动是假的,听到这样的话,知书是满腔欢喜,却又忍不住哭了。 容千忆默默地叹声,心疼的将知书抱进怀里,“只许你哭这么一会,一会可就别哭了。” 就这样,两人静静的站在树下,为对方守护着。 第五百零六章再次进吴国 等知书整理好了情绪,刚走进驿站,就有人上前禀告。 “大人,再往前走些路就到了我们封国的所在的据点了!所以小的抖胆建议多行几步路,今晚就在那休息下来,也还可行!” 听了这建议,容千忆觉得没什么不好,大手一挥,也就同意了。 等到了守城的据点,竟有一大批士兵站在城门口迎接他们。 容千忆下了马,那群人中的一个貌似是老大的人立马上前行了礼,他身后的人也都跟着行礼。 “末将参见容大人,今天末将还让几个小厮往前去打探消息,想看看大人究竟什么时候会到,才好不失远迎啊,想不到这会还真的把大人给盼来了!” “将军不用多礼!”容千忆手一挥扶起了将军。 “多谢大人!”小将军起了身,对着容千忆说,“早知大人会来,末将亲自设了宴,大人可要好好享受这番滋味!” 容千忆爽朗地笑起来,“那是自然,毕竟这番热闹可是不常有的呢!既然今儿这么高兴,大家可都要尽兴的喝尽兴的吃!” “是!”底下一片人欢呼。 知书也跟着入了席,虽然这么她什么地方没闯荡过,就连皇宫宴席都参加了的她,但她还是头一次在兵营里和这么多个热血男儿一起喝酒。 现场可真是非常豪迈,大家都喝得十分尽兴,要不是因为容千忆拼命拦着,知书倒也想喝上几杯。 待晚席结束后,都已经过了三更了。 容千忆这才起身告辞,以次日还要赶路为由而去歇息。 带着知书回客栈之前,容千忆又嘱咐下去了一些事情,这才带着知书离开。 看着容千忆刚刚嘱咐的样子,知书不禁笑到,“你这样好像老妈子啊!” 容千忆脸上满是倦色,在听到知书这样的一句话,道来了一丝玩味,“你说谁是老妈子啊?” 知书撇撇嘴,嘟囔道,“就是你啊,刚刚不停的在那嘱咐,担心这担心那,不是爱管闲事的老妈子,还是谁啊!” 容千忆搂着知书,痴痴地笑着,“那我是老妈子,身为我的娘子,你是谁啊?老头子啊?” “切,什么老头子啊!”知书碎碎念道,“完全瞎造乱编的!要是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如果像你这样的,那还可了得!” “孩子?”容千忆痴痴地笑着,“看来娘子是想要个孩子啦!看来为夫得要好好加油了呢!” 知书听了这话,先是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脸颊上泛起一片羞红,嘴里轻轻地咒骂着,“流氓!” 知书不理会容千忆,自己快步小跑了起来。 容千忆知道她那是害羞了,也快步地追了上去,两人就打打闹闹地回到了客栈。 到了客栈,容千忆因为疲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听着身旁轻微的呼吸声,知书心里很是安稳,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看到外面的天蒙蒙地就要亮了,知书知道自己是要睡不着了,轻声地下了床,开了门,走出了房间。 出了客栈,知书看着灰暗灰暗已经快亮了的天空,一阵凉风吹来,冻得知书直抖擞,但却觉得这样的清晨倒也挺好,整个人的精神都好起来。 知书在街上慢慢地走着,这个点倒也有人已经挑着担子出门了。 这些小贩起的那么早,就是为了早点抢到好位子,如今在这个战争时候,生意还真是不好做。 知书看着这些小贩,心里由感而发了一些想法。 在战争中,往往受伤害最大的都是这些老百姓,他们并没有错却依旧被卷进了一场灾难中。 知书想着,还好等天亮了,进了吴国都城,等着一切都定裁下来了后,封国和吴国的这场战争算是真的打完了,这些老百姓们也总算是可以安定下来了 想着想着,知书又走回到了客栈。 只见客栈一片明亮,所有人都起来了,一个小厮看到了知书,指着一脸纳闷的知书喊了起来,“是夫人,夫人回来了!” 然后就是冲上前来的容千忆,“你去哪啦!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 原来是容千忆突然从梦中醒来,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人,惊得容千忆立马起来召醒了所有人。 知书看到大家本都是睡得好好的,因为她而都起来了,心里满着歉意,“我只是因为睡不着,出去走走了!” 容千忆松了口气,开口说道,“你没事就好!”便让其余人回去休息了。 知书跟着容千忆乖乖地回到了房间。只见容千忆一脸严肃地说道,“以后你无论去那里,都要跟我说了才能出去!” 见到知书乖巧地点了头后,容千忆满心欢喜的亲了亲她额头,“好了,你起那么早,再睡一会吧!” 倒也奇怪,本来毫无睡意的知书,在容千忆的安抚下竟慢慢地睡了过去。 等到知书醒来后,房里早已没人,看着外面的太阳,像是午时时分了。 知书一惊,赶紧蹦下床,早已过了出发的时间了。 这时,门被打开,容千忆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些小菜和饭,看见她说道,“起来了啊!” 知书匆忙的穿着衣服,怪嗔地说道,“你怎么不早点叫我,现在都这么晚了!” “没事的!”容千忆拉住她匆忙的手,“我已经推迟出发时间了,你先吃了这饭,我们就出发!” 知书哪敢再耽搁别人的时间,便赶紧坐下来快速地吃着饭。 容千忆满是宠溺地看着她,“不用吃那么快的,慢点吃!” 很快,知书就整理好了,跟着容千忆上马车开始出发。 两人虽不是第一次进吴国,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之后,再次来到这地,心里倒是多了那么些惬意。 结果下午进了吴国的都城的时候,已临近黄昏。 在吴国守着的大将军出来恭迎着容千忆这一批人。 容千忆领着知书下了马车,大将军对着他行着礼,容千忆也对他拱手相让。 大将军一边领着容千忆和知书往都城里边走,一边说着话。 “容大人这一行人来的可真快了,本来是两三个月的行程,硬是被你们缩减了十五日就到达了!” “这是自然的,这是皇上特别重视的事,我们这些办事的可不能轻视了!”容千忆轻描淡写地说着。 “不过末将倒是佩服容夫人,竟然能有如此毅力!”大将军转头对知书说道。 知书还没开口说什么,便听到容千忆淡淡地说,“那也没什么的!” 知书忍着笑,静静的走着。 “好了,这就是我的府邸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尽管吩咐下人!稍后我会让人带你们到住的地方。”大将军指着一座府邸说道。 容千忆淡淡地点了头。 “其实,容大人,容夫人”突然,大将军有点难为情起来,知书有点疑惑的看着他。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一直很想跟你们道歉,因为上次你们在危难之际,身为大将军的我没有立即进攻救你们,这是我的失职,请你们原谅我,请不要介意!” 这下,知书没有听到容千忆开口说话了,只好自己开口说道,“这有什么,都是些不打紧的事,大将军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呢!” 大将军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才松了口气,然后就拱手告辞了。 等到大将军进去了之后,知书这才和容千忆一前一后的也进了府邸。 第五百零七章对策 大将军进了屋立即命人为容千忆与知书安排住的地方,下人得令,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二位请随我来。” 容千忆点了点头,望向知书的眉目温和,知书冲他笑笑。 大将军看在眼里,便心道这二人平日里头定很是恩爱罢,没想到容千忆与作战时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打仗的时候英姿飒爽,毫不畏惧,大丈夫敢作敢为。如今是这样一副温和的样子,真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大将军颇欣赏的望着容千忆与知书离去的身影。 由下人带领着,容千忆与知书被安排在一间房内,房中有两个床榻,下人道,“我这就带到此了,望二位莫要嫌弃,我家主人素来清廉,故这屋子里也没什么精致的物件,但倒是干净整洁的。”下人很是恭敬的顿了顿,“二位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也大可来找我,凡是能找到的,我都会为二位寻来的。” 容千忆与知书点了点头,道,“劳烦了。” 下人恭敬的退下,掩了木门,不再叨扰。 “肚子可饿了?想吃什么,我命这里的下属做便是,大将军素来为人正直忠厚,不必叨扰。”容千忆眼中泛起水波,很是温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深情。 “不饿,嗯,如果想吃什么,我会跟你说的。倒是你,劳累了许久了,我为你去准备洗澡水吧。”知书善解人意,温柔的看着替她着想的容千亿。 这一路上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互相扶持,互相关心彼此,已是成了习惯。 “傻瓜,你是同我一道来的,你一个女子更是累了。洗澡水就不必为我准备了,你且在这里歇息片刻,一会儿我要去与大将军议事。如果闷了,就在此园子里转一转知道吗。”容千忆拨了拨知书的发髻,“乖,安心待在这里等我回来。”言罢,低头吻了知书的额头,知书心安的靠在容千亿的肩上。 好一会儿,容千忆不舍的放开知书,让她在房里头好好休息,知书应声。 容千忆离去前,吩咐后厨做一些糕点送到房里,并吩咐保障知书的安全。 做完一系列之后,大将军命人过来请容千亿在书房一叙,说大将军有要事相谈,容千忆道这就来,便随那小厮一路过去。 经过了长长短短的小走廊后,来到了大将军的书房,大将军问,“一切可否妥当?”问他满不满意这里的住处。 “多谢大将军,我与知书二人,一切妥当。”他朝大将军拱了拱手。 大将军笑的畅快道,“我这里虽不比你那府上,但到底也算是清静。你二人且暂住我这里,有什么需要的,我力所能及的都会帮你。” “多谢。”容千忆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吴国现在的形式?”大将军在谈到国事的时候立马换上了严峻的神情,并示意容千忆过来看地图。 “是何,还望大将军详谈。”容千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大将军命人给容千亿上茶,一番功夫后,大将军开始说起吴国目前的形式走向。 众所周知,吴国已沦为手下败将,阶下囚。其国主也已死,吴国一时间动荡不安,宋氏皇族被全部歼灭,其兵力也被狠狠的重创,百姓民心动摇,皆要搬离此地,投靠别国。没有了领国之人,没有了皇族,百姓何以生存,没有了百姓,国家何以维持?那一战过后的残兵败将,心服的无能为力,心不服的更是无能为力,更别说将心军心,虾兵蟹将而已。没了这一切的支持,吴国相当于一个空城。此番重创之后,怕是短短时间内无法再恢复。东山再起的日子怕是不会再有,所以这相当于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容千忆完全明白大将军的意思,想要彻底的捣垮吴国,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唯一的契机,趁火打劫这种事情,他应该做的更加顺利。 “我想大将军的意思容某已明白。”容千忆的手在摩挲着,他在沉思。 大将军见此,赶紧加把火,“此时万万不能耽搁,我一介武夫,论谋略,不及你。今日让你在此,便是想让你想个对策,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该如何完美的收起。” 的确,吴国现在正是如孤魂野鬼一般游荡,领导他们的人全灭,百姓也纷纷投靠别的国家去了,只留一些执拗的老臣与官员还有兵力,若这些都能为自己所用,那将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但如何,才能拿下这口到嘴的肥肉呢? 知书在房里头感到甚是清闲,无意间看到窗台前有一盆兰花,样子十分娇艳欲滴,看那底下的泥土都已干涩,看来是它的主人没有好好照料它,给它浇水。 知书微笑,“兰花呀兰花,我给你喝水好吗?”随后取来了一盏水,轻缓的倒下去。干涩的泥土瞬间变得湿润起来,看着兰花也更是生机勃勃了。 知书环顾了下四周,大将军给予的住处甚是淡雅,环境优美。在这里小住几日,倒是很不错的选择。 不一会儿,容千忆吩咐下属送来的糕点到了,黄黄绿绿的,是用上等的糯米做的。 知书吃了一块桂花糕,觉得香溢四溅,弥漫在口中,软软糯糯的非常好吃。再尝了一块绿豆糕,里头还有豆沙,不是特别甜,是味道刚刚好的甜度,非常的好吃。 但知书想着,容千忆此时与大将军在商议国事,也没吃过什么东西,想留一些等相公回来再吃。美好的东西总是想留给对方的。 这边的大将军见容千忆沉思,也不好打扰,看了看旁边的半柱香,时辰已过去一个小时了,容千忆拿着吴国的疆域地图,眼睛一眨不眨的。 “对了,差点忘了,光凭地图是不可能想出很好的对策的。容公子,我这里还有几份资料,你可以看看。”大将军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暗心道自己差点耽误了大事儿。 于是在一旁上锁的柜子里翻翻找找,找到了一叠厚厚的文书资料,这些都是关于吴国的机密资料,大将军将这一叠都递给了容千亿,希望能够帮到他,想出很好的对策来。 由于在房间里待得太闷了,知书想出来散散步,刚拉开房门,门口就有侍卫,知书知道,这一定是千忆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设置的侍卫来保护她,可这大将军府应该是安全之地,知书心道相公太为她着想了。 知书善解人意的想关门回去,侍卫赶忙说道,“知书小姐不必回房,容大人说了,小姐可以出门在园子里散散步,属下们可能会有些叨扰,但小姐放心,属下一定会藏觅在小姐看不到的地方保护小姐的。所以还请知书小姐见谅。” 知书点了点头,出门看着大好的天气,呼吸清新的空气。远处跑来一只白色的兔子,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夫人养的呢?知书觉得很可爱,便上前与小兔子玩耍了起来。 又是半柱香过后,容千忆灵光一闪,立马写信给风仕哲,让他把吴国划分到封国的地图里,并要求他从封国里派一些较好的大臣去吴国做官治理,另外,不必对吴国的所有官员都赶尽杀绝,留下吴国清廉的官员,剩下的贪官俘虏遣散发配到边疆即可。 大将军在一旁看着,欣喜若狂,世子殿下真是才人,竟在一炷香之内就能想出如此出色,一举两得的对策来,让他好生的佩服,可谓是后生有继啊! 第五百零八章改造吴国 风仕哲在收到容千忆写的信之后,仔细的上面写的事项,一番揣摩之后,觉得这个对策可行,不愧是容千忆,他就怎么想不到这么好的对策呢。 收好信件,风仕哲立马按照容千忆所说的,将吴国的疆域划分到封国的地图里,再去举行了小朝试,就安排在这几日之内,凡是封国的官员,通过朝试,在榜上前几首的优秀官员们都可以被派到吴国去。 朝试进行的如火如荼,风仕哲一人负责,封国的各大官员纷纷跃跃欲试,皆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在朝试开始那天大显身手。 朝试总共有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就是笔试,考各个官员对这行的了解与见解,分别提些好的建议,第二个环节就是文试,给你一些内容,记的最多的人获得此番环节的环首,第三个环节就是实试,所谓实试就是真正靠自己的实力,笔试可以靠自己的思想见解,文试可以靠自己的记忆与毕生所学,但最后一个环节的实试可谓是重中之重。 会有专人开始进行实练,模仿官员做官时的场景,还原案件与公事,将考场当作实场,考验官员的真正实力与反应能力。 每个官员给予的案件都不同,接下来就开始比较各个官员当中,谁是最适合派去吴国治理的官员。 在最后一个环节比拼结束之后,朝试也拉下了幕布。 次日,榜上开始列出这届朝试优秀的榜排名。 几百几千的官员之中,取榜上前三十名的官员。 风仕哲满意的看着榜单上的官员们,让他们一刻都耽误不得的朝着吴国去了。 而与此同时,容千忆与知书两人也不闲着,二人在吴国内,纷纷考察着吴国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一家家的去考察,当然是隐秘的考察,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想要管理好吴国,除了将封国的人才全部分配到吴国之外,吴国原有的官员里头,也是会有好有坏的,坏的那些朝廷蛀虫,容千忆会一匹一匹的拉下马,那些为官清廉的大臣们,容千忆会斟酌留下。 这日,市集上,容千忆带着知书,身后跟着乔装打扮成小厮的两名侍卫,准备考察这县里头做了不少年的县官,据说那县官非常之贪,所以容千忆此行与知书便是去探探的,若是真的他会留意,若是假的传言,也就当是看看。 “卖花咯,卖花咯,请问这位公子要买束花吗?”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在一旁摆着摊子,脸庞看起来还很稚嫩,但哟呵的语气听起来已经十分熟稔,看来也是为生活所迫的孩子,自从吴国灭国之后,这些百姓就开始民不聊生了,许多年纪还尚小的孩子都出来养家糊口,但是战争是残酷的,实力差的倒下,有实力的赢得胜利。 知书知道风仕哲是明君,一定会好好打理好吴国的,这些百姓也一定能够安居乐业的。 “你喜欢哪支。”容千忆询问一旁默默的知书。 知书表示不知道,他便笑着说:“这些我都要了,麻烦帮我包起来吧。” 那卖花的小姑娘喜不自禁,连忙道谢,将花全部递给了容千忆,然后他又给了知书。 知书笑了笑,知道相公是个心地很好的人。 知书捧着花,感受到花传来的阵阵香气,舒爽无比。 一路走着,逛着,只要知书能对上眼睛的,容千忆也不顾知书是否真心想要,就全部买了下来,也不顾知书的抗议,可怜了身后的两名侍卫,说好保护主子的呢,怎么是过来帮忙拿东西的,两位侍卫很是苦笑。 走到另一个街道上,发现全都是断臂残垣,老的小的,一家子都穿的破破烂烂的,手里拿着馊掉的馒头也不舍得自己吃,掐一点给孩子吃,剩下的再放入袋子里留着下一顿。 知书看着很是难过,不是滋味。不仅仅是这一处,到处都是这样的情景。他们没了国家,没了住处,就在大街上流离失所,个个都漆黑着脸,头发乱糟糟的,这些都是因为战争而导致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辜的百姓生命受牵连。 知书抬头向容千忆求助,他非常清楚知书心中所想,他这几天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战后百姓的居所生活是个问题,但目前看来,百姓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温饱罢了。 若是能先解决温饱的问题,其他的问题便可以慢慢的应刃而解。 “放心,我自有打算。”容千忆想了一会儿道,知书心中得到宽慰,他总是这样让人忍不住一次次的去依靠。 知书笑着说,“不知道的人大概以为我是哑巴了,每次心中所想,都不用说出来,我一个眼神,一个举止,你都知道了解。” 他宠溺的揉了揉知书柔顺的发髻道,“你可以不用说话,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是虫子呀。我怕虫子。”知书做了个害怕的举止,很是可爱。 “我希望知书你,能够一直这么开心的笑下去,我想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好好过日子。”容千忆真心的扶着知书的肩膀。 知书不说话,只“嗯”了一句,我相信你,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次日一早,容千忆与知书梳洗完毕后,便起程去街道上了。他正规划着在哪里重建个粮仓,左思右想,知书建议容千忆应在街道上的最中心建造,这样方便四处各路过来的游民。 容千忆立马采用,吩咐下去工人过来建造,并大量的运来了粮食。 因为有些人家已经流离失所,就算有了大米也没有地方可以烹制,但眼前最关紧要的就是,必须早一点可以让百姓们吃上饭,至少不因为饿肚子而死去。 粮仓的建造并非一两天,知书倒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暂时发放馒头包子下去,至少不会让他们饿死,然后在建造粮仓的日子里,每日都安排人过来施粥,这样百姓们基本的温饱就能够解决了。 容千忆听后直夸知书聪明过人,知书心道,你已经这么苦这么累了,我也很想替你分担,现在终于有机会能替你分忧,我很开心。 整整一晚上,知书都能感受到相公翻来覆去睡不着,定是为了百姓而操心,知书知道千忆会是个非常出色的臣子,她也愿意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感情里,一个付出太多,另一个也是同样,爱是势均力敌,知书想着能多帮一些容千亿就是一些。 容千忆采纳了知书的建议,派了许多的人手,发放馒头与包子,知书也一起帮忙,两人既辛苦又开心。 百姓们已是很感激了,只是有些还有些不服气的,容千忆与知书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 此后几天,容千忆与知书还有其他帮手来街道上施粥,没一会儿就抢光了。望着这些吃的狼吞虎咽的百姓们,容千忆和知书满足的笑了,接下里的时间就等着粮仓的建造成了,到时候便是一举两得,让百姓有温饱,同时也能得民心。 因为战争是无可避免的,但大多数胜利的国家并不会收拾残局。 一连一个月多,粮仓终于建造成功了,百姓纷纷感到感激,对封国的恩惠是心服口服,容千忆也因此取得了民心,知书很为他感到开心。 第五百零九章收服城主 看到百姓如此高兴,知书与容千忆就放心许多了,因为无可厚非的战争,导致这些无辜的黎民百姓受牵连,知书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好在她与容千忆心意相通,都了解彼此心中所想。 容千忆是个忠臣,对百姓也极好,在收复吴国之后,就想到要巩固民心,现在此番的结果,对于他二人与吴国黎明百姓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 二人望着百姓幸福的模样,内心都感到十分的喜悦,容千忆执起知书的玉手,两人相视一笑。 百姓的安居乐业这个重中之重的眼前危机已经妥善的解决,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勘察了,因为此次战争过后,还有许多未知的东西要去了解。 这次还是容千忆与知书一起,知书所有的安全感都在容千忆身上了,无论去哪里,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因为他们之前离开彼此太久太久了,他们经历了太多,已经不想再离开彼此半步了,他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下去。 容千忆也不想留下知书一人,他亏欠她的那段时光,现在要好好弥补她,也只有将她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心的,无论有什么困难,他都会去保护她,守护她,永远不分开。 “娘子,此次勘察,不同以往,会有些危险,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容千忆揽过知书的肩膀,极其认真又带着点担忧道。 “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再大的困难危险我都不怕,我们已经过了这么多的坎了。”知书轻轻的靠在容千忆坚实比挺的肩膀上,沉稳安心的气息扑面而来。 “嗯。”容千忆揽着知书的肩,抬头望向蓝而白的天空。 别苑外是一队亲兵,他们负责保护容千忆和知书此行的安全。一行人收拾妥当,就此上路。 无意间,听到一些地表的震动声,容千忆拉过知书,吩咐随从们躲在一旁的树干边上,小心翼翼的看着,发现远处有一批商队,马车上似乎载着许多重物,看那帘子上的印花,是象征着吴国专属的一种商队记号。 想到这里,容千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知书知道他此时是在深沉的想事情,看来可以在那商队里做文章。 “娘子,我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若想偷偷的进行彻底的勘察,我们必须变成吴国人。”容千忆漆黑的一双眸子发亮,上天给了他这样好的机会,一定得好好把握。 “你的意思是伪装?”知书担忧的看了一眼正往西南方向前进的商队。 “对,我们装成吴国的商人,这样一行人就不会引起怀疑了,更方便些。”容千忆比划着。 “好,我都听你的。”知书很认真的倾听着,并做好了准备。 容千忆点了点头,朝一旁的亲卫队长使了个眼色,队长会意,趁商队专注的朝前方前进的时候,一个神不知鬼不觉,将最后头的两人击晕,拖到一旁的树下,三下五除二的扒下了商人的衣物。 然后他和另一位亲卫换了衣物,进城采买了所有人的衣服,一行人换了衣服,摇身一变,也成了吴国的商人。 知书看到容千忆递给她的衣服,笑着摇了摇头,穿上了商人的外衣,将头发束起。 就这样一行人开始了他们的吴国境内的勘察。 为了防止吴国还有余孽暗杀,一行人一路谨慎的,掩人耳目的走着,对周边的环境也是小声的讨论着,生怕被人发现了。 容千忆和带着了擅长地形勘察的亲卫兵仔细的勘察地形然后在本子上完善,与勘察地形的亲卫不同,容千忆还记录了当地的风土人情,准备到时候给封国派来的官员分配合适的工作。 这日,一行人风餐露宿后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城池前,容千忆很诧异,一路上他们碰到的城池都是断壁残垣,这座城池却完好无损,容千忆感到很诧异,扭头看向知书,发现她也是一脸诧异。 一行人怀揣着疑惑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容千忆与知书来到城内,见城并没有被摧毁,里面没有一丝一毫损伤的地方,里面的黎民百姓安居乐业,热闹非凡,像是根本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这让容千忆觉得非常的可疑。 容千忆找了一个路人打探了一下。 “一看你们就是外来的,你们这算是问对人了嘿。”一位黑色胡子的大汉摇着扇子高傲的说着。 “容某愿意洗耳恭听。”容千忆看了一眼知书,后微笑对眼前的大汉道。 “托我们城主的福,城主清廉,治理的好。”大汉提到城主一脸自豪,容千忆只能淡淡的笑,得到一些满意的消息后,谢过这位大汉,顺便问了句休息的地方。 那大汉看了一眼知书,再看看容千忆,瞬间就明白了什么,知道许是这位公子的小娘子累了想歇歇脚,心道这位公子真是细心体贴,与旁边的这位小娘子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再次谢过大汉以后,容千忆带着知书先去歇脚的地方,暂作歇息,为知书叫了茶水和点心。 知书感念容千忆的体贴,但容千忆只道,“你我不是旁人,你是我的妻。” 知书面对如此,只能低头笑笑。 稍作一番的休息过后,容千忆带着知书找到了城主所在的地方,一同去拜访。 由下人一路带领,进了一个极其清雅的阁楼,城主见来人气质不凡,让下人赐座赐茶。 知书坐在一旁品茶,她知道此时她一个女人家是插不上嘴的,只能在一旁静静听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城主与容千忆相谈甚和,容千忆表明自己有意拉拢城主,城主也是同样十分欣赏容千忆此等让他心服口服的人才。 期间,城主有心考验容千忆,百般对容千忆套话,但都被容千忆用自己的才智一一化解,城主对此很是欣赏与满意,后被容千忆说动,一番思虑之后,觉得可以考虑可以为容千忆做事情。 容千忆见城主有这个意思,于是趁热打铁,好一番说辞之后,城主打开了心扉,决定心甘情愿的为容千忆所己用。 双方达成了一致,知书看着这样的情景,内心也是为容千忆感到喜悦。 第五百一十章分配官员 从城主那里离开以后,一行人便再次踏上了旅程。现在知书和容千忆两个人也大致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 如今的吴国跟以往大不一样,一派的欣欣向荣,其他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容千忆看自家娘子似乎很喜欢吴国,所以就带着知书在吴国多玩上几天再回去。 知书心中感触异常的深刻,吴国的风光确实不错,她心中有些惆怅,大约是自己在吴国待了那么长时间,可是都少有机会出门闲逛吧。 真不知道自己前生嫁到吴国究竟是做什么,白白浪费了这么美好的风景。不过这么美得风景大概也是因为身边的人不同吧! 现在的知书,就像一个过客,看着吴国四处的风景,还有吴国特有的云杉木,知书记得以前在她的院子里,也有这么一颗直冲云霄。 一阵风吹了过来,容千忆生怕知书受了风寒,一把将知书搂在怀里,知书没有抵抗,顺着倒在容千忆的肩头之上,静静的看着周围的风景。“你要是喜欢,我们就在这里多住上几日,娘子。”容千忆看知书的神情十分温和。 知书嘴角一勾浅浅的笑:“也说不上是什么喜欢,只是觉得这里,很漂亮,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咱们回去还有事情要走,也不能久久的在这里耗着。我多看上几眼,就回去,可好?” 只要是知书说的话,容千忆都会答应,她看了看如今的自己,生活也算是安定下来了,一切也都才刚刚的好起来。 一刹那间,她真有那么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容千忆看出知书有心事:“怎么了?是最近车马劳累的原因吗?看着你好没用精气神。”他心疼的搂住知书,只要知书在他的怀里,他就能感受到深深的成就感。 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守护怀中的女人。待在他怀中的知书微微侧起脑袋,看着容千忆。 这些天来他们都不容易,吴国的风景再美,也比不上眼前面若冠玉,五官若刻的男人。 现在的吴国,欣欣向荣,百废俱兴。这都与他们两个人的努力有着离不开的关系。 “大概是吧,总算是将事情都做完了,可是……我觉得好累好累。”知书张嘴轻轻念道,让容千忆疼惜。 “封国的使臣们也很快就要来了吧。”知书问,容千忆点了点头,“应该就在这几日。” 容千忆提议,“咱们找个住处安稳的歇下来,你好好的休息一两日,也等着使臣过来。” 知书觉得主意甚好,便找了一家比较舒坦的客栈,带着知书歇歇脚。又让人快马加鞭告诉使臣,应该去哪里找她们。 晚上知书和容千忆坐在屋顶上看天空中的繁星,知书记得,她记忆中的吴国就拥有着这样美丽的夜空。 容千忆张口感叹:“我只记得封国的夜空繁星若隐若现,就觉得好看至极,没想到吴国的星空更加的耀眼灿烂。” 星光璀璨,十分明亮。还有那高高悬挂在天际的满月,都是两个人心中彼此拥有的情愫。 “今儿白天下了一场雨,雨后的夜空,总是好看无比。”知书起唇笑说,他笑了笑,“只要你喜欢,我就日日陪着你,娘子。” 等到夜深,起了西风,容千忆便和知书回到屋子里。 知书亲自斟了一杯茶,递到知书手中,容千忆吃了一口茶,水温刚好,浓度正合适,轻笑夸赞道:“果然是娘子沏的茶最合我的心意。” 又起身来给知书倒了一杯,“好茶怎么能一个人独自享用,这吴国的碧螺春要比封国的好上十倍,你也尝尝? “好。”知书接过,一饮而尽,随后带着笑意回顾容千忆。 两个人相拥着入睡,第二日起来,那封国来的使臣便到了境内,容千忆让悄悄的把他们带进来,无需张扬。 使臣们见了世子,纷纷行礼下跪。容千忆令他们起身,不必拘着礼。 知书静坐在容千忆旁边,看他询问过封国近来的状况。 使臣回答,“近来一切都好,只是天气炎热,有一阵子不曾下雨,部分已经枯竭,好在前几日来了一场及时雨,及时的救济。属下们在远方便知道,是您的福泽保佑着。” 知书心中暗笑,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这么多恭维的话,也不怕说出来别人笑。 而且封国的皇帝还在位,他们每个人都得要遵从皇命,这样的话要说让皇帝听见了,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容千忆轻咳了两声,“到不是我的福泽,你们帮着陛下素日照看国家,很是辛苦。不过在黎民百姓受苦受难的时候也应该伸手救济,也不枉陛下以往对你们的照顾。” 不止是封国,现在的吴国,也即将成为封国疆土的一部分。 “这次我和书儿走访了吴国的很多地方,受益匪浅。吴国的很多地方,都不如我们封国,很多黎民百姓们涂炭生灵。吴国皇室败落,想来对于吴国的平民百姓们来说,塞翁之马,焉知非福。等到了我们封国来救赎,也是一件大好之事。” 众人纷纷赞同容千忆的话,“从前吴国的那些个皇室,不知道让百姓们遭受了多少罪。” 容千忆拜托知书把自己一路游走所记录示意的小册子拿来,知书便往箱子中去翻看,总算找到。 召唤前了几个重要的使臣到跟前,容千忆把册子翻给他们看,上面有容千忆亲手画的一张吴国大致的地形,又用赤色的笔在上面圈出了几个地名。 容千忆指着它们,“这几处地方刚刚收到过不少的灾害,所有的事情都还百废待兴,此处只需要的就是一个能任重道远的地方官员。” 众人都聚精凝神的听容千忆说,“所谓地方官,就是父母官,衣食父母。父母官好,黎民百姓们也就好。” “把封国现在待封的优秀名册拿来。”容千忆命令使臣。 容千忆接过册子,翻开靠前的几页,在上面点了几个名字,又在自己的册子上找到了对应的地方,什么人分配至什么地儿,都有使臣在一边白纸黑字的记着。 “白大人为人耿直,且年岁已高,辞郡山水风光极好,适合他老人家安养生息,只是需要再劳苦一二月,帮着辞郡恢复从前的相貌。”容千忆结合着各人的所长,为他们指定了地方。 知书在一旁看着容千忆做事,心中暖暖的。容千忆做事总是能简明扼要,一针见血。直接就能分析出各地优势如何劣势何处,还需得按照各位大人长处来分配,知书心中很是佩服。 “鹤州这是一处事端极多的地儿。”知书上前指道,“我倒是觉得方大人是个人才,他的功夫才干,要是用在此处,不出三月,必定能让鹤州盗贼无存,百姓安康。” “嗯,书儿说的极是。”容千忆温柔的看了看知书,“既然这样,方大人便去鹤州吧。” 这位方大人也随着使臣过来,见容千忆和知书如此重视他,心中喜不自胜,老泪纵横。赶紧上前谢过恩典,领了命,即刻就要赴任鹤州。 容千忆笑劝他:“方大人,不急着一时。等到明儿再出发也可。” 知书也笑,“这是世子的意思,方大人。” 方大人才没有即刻动身,容千忆又回过神来指派了剩下的三人,各处也都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官。容千忆心中很是知足,回到封国,他便能够和封国皇帝有所交待了。 只是苦了这些天,知书也跟着他舟车劳顿。 第五百一十一章晕倒 知书和容千忆走在吴国繁华的街道上,百姓安居乐业,繁华的街道更是摩肩接踵,不知为何,知书看到这幅光景,心里感到十分欣慰。 “能在这里生活的百姓真是幸福。”知书说道。 “是啊!”容千忆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一直在知书的身上,半刻不移。 两人走到了一个卖首饰的店铺,知书走了进去,吴国的首饰也是相当精致,款式多样,都快让知书有些挑花了眼。 “你快帮我看一看,哪个好看一些?”知书问道,一边说着一边挑着首饰。 容千忆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会懂得女儿家的东西,在他的眼里,知书自然是最美的,就算不加任何的粉饰,也如清水出芙蓉一般,天然去雕饰了!在容千忆的眼中,这些都太过普通太过平凡了。 “这些太普通了,没有一个适合你的。”容千忆说道:“掌柜的,有没有更好的?” 这位年过花甲的老掌柜笑了笑,说道:“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但是看你们的穿着打扮又是大户人家,就知道你们一定看不上这些俗物了!我这里还真有一个宝贝,不知道这位娘子喜欢不喜欢。” 知书听到这个掌柜的一说,心里充满了好奇,说道:“那掌柜的你快些拿出来给我们瞧一瞧吧!” 老掌柜转身进了房间,随后便拿出来了一个小宝箱,宝箱都看起来那么精致,是红木雕刻而成,但是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了。 “这个呀,是我老伴儿做的,本想着留给女儿或者儿媳妇儿的,谁曾想两人大半辈子过去了依旧是无儿无女,所以也就留到了现在。若不是今日与小娘子有缘,也不会拿出这个宝贝来了。”老掌柜说道。 知书笑了笑,说道:“那知书就在这儿先谢过掌柜了。” 老掌柜打了了宝盒,让知书眼前一亮,是一把精致的金凤钗,这是该有多细致入微才能做到如此的细致,很小巧但是又不失大气,不会显得雍容,但也不失大气。知书一眼便看上了这个金钗。容千忆也对这只金钗很满意。 容千忆拿过了金钗,插在了知书的发髻上,说道:“真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过如此了!”容千忆毫不保留的夸赞到。 知书的脸上不自觉的多了一抹绯红,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 “既然今天能有缘让这只金簪找到了合适的主人,也算是圆了我老伴的梦了!这只金簪就送给小娘子你了!你们二位看起来都是有福之人,,金簪也算是寻到了一个好主人了!”老掌柜说道。 容千忆是大户人家,自然不会在乎这点小钱了,但是掌柜的既然话已说出口,也为了照顾老掌柜的生意,说道:“那把其它剩余的金簪都买下来吧!”容千忆说道,“咱们来一趟吴国不容易,也要回去给大家带一些吴国的礼物给大家,你说是不是?” 知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全凭你做主。” 知书在容千忆身边真的是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也不用做过多的考虑,只要在他身边就好像是有了一个很稳的依靠了,心里满满的踏实感。 容千忆和知书买了老掌柜的首饰后从店里出来了,知书想了想,说道:“既然说好了要给大家带礼物,那我们不如多买一些吧!把吴国所有的特色都带回去给大家瞧一瞧,也让大家看看吴国现在的光景。” 容千忆点了点头,说道:“那怕是要把整个吴国都带走才算是真的能看见此番繁荣景象了!” 知书买了好些东西,但都是女儿家用的东西,什么胭脂水粉,首饰,还有丝巾手帕刺绣,这些在知书的眼里就好比这吴国一样。容千忆也只好随她去了,其实真正能带走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了! 天色渐晚,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了,街道上开始稍微安静了起来,有的小上铺也已经开始收摊了,只有那些客栈依旧热火朝天。知书和容千忆逛了这么久,也有些独自饿了,也有些身心俱疲了! 知书更是感受到了累和饿,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身子很容易疲乏,胃口也不太好。 “知书,我们会回别苑休息一下吧!”容千忆说道,看着知书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大好,怕是今天有些累坏了。 “好,我们这就回去吧!”知书说道。两人一同回了别苑,回到了别苑,没过多久,小厮便送来了一桌的饭菜和一盆热水,说道:“世子今天走了一天了怕是累坏了吧!给夫人接了一盆热水,让夫人泡泡脚,好好休息一下,恢复恢复元气。”小厮说完就走了。 “咱们也该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容千忆说道,“在吴国也待了有一阵子了,也该要回去了,知书,这两天咱们就先收拾收拾,两天之后出发回去,你看如何?” 知书一边泡着脚一边偷吃着桌上的美食,虽然心里很舍不得这里,但是也有些想念家里了,想念母亲,想念身边的,但是还好,身边容千忆一直在。 “好啊!我也有些想家了,正好我们今天把东西都买好了,明天收拾东西后天就可以走了。”知书说道。 吃过了晚饭之后,知书很早就睡了,烛光下,容千忆看着知书的睡颜,微弱的呼吸声,容千忆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流露出了满满的幸福,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两个人可算是可以过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了,想一想也真是太不容易了,好在,如今已是良辰美景。 第二天一大早,容千忆便起来收拾东西了,看着知书还在睡觉并且睡得特别安稳,就不忍心打扰她,便自己一个人在那收拾东西,同时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吵醒了知书。 正收拾到了一半,知书醒了,看到容千忆在收拾东西,便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容千忆看见知书醒了,笑着说道:“现在都日上三竿啦!”容千忆一边说着一边向知书走过去,“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容千忆在知书耳边说道,声音特别的温柔,知书忍不住整个人扑在了容千忆的怀里,轻轻闭着眼睛,像是在撒娇的说道:“是喔,都怪你,吵醒了我,所以我想再睡会儿,就这样睡!” 容千忆笑了笑,说道:“好,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容千忆一边说着还一边轻轻的拍着知书,同时也轻轻的吻了吻知书的发髻,眼里满满滴滴都是爱。 “好了,我来帮你一起收拾吧,东西这么多,不然今天怕是收拾不完的!”知书说道。 容千忆给知书端来了一碗粥,说道:“来,先吃点东西再收拾,不然今天要赶路,肯定会很累的!” 知书看着容千忆端来的一碗粥之后,不仅没有胃口,反而有些反胃了,一点食欲都没去,于是便说道:“不了,我现在还不饿,等我饿了我在吃吧好不好?”知书眨巴着双眼看着容千忆,容千忆拗不过知书,便只好随着知书去了,两人便一起收拾了东西。 东西收拾好了之后,小厮正把东西都搬上了马车,知书拿出了一定银子,说道:“这段时间真是多亏了你对我们的照顾,真是辛苦你了,这点心意你收好。” 小厮连忙摆摆手,说道:“夫人使不得,我与夫人也是有眼缘,说句冒昧的话,夫人就如同小人的亲姐姐一般,我伺候夫人也是应当的!” 知书听完心里满满的感动,在一旁地容千忆说道:“你就拿着吧,就当是我们的感谢!” 最后小厮还是收下了这定银子,知书说道:“千忆,我们走吧。”知书说完正准备上马车,突然不知道为何,眼前突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整个人就如同踩在了棉花上面,失去了重心,站也站不稳,之后便晕了过去。 第五百一十二章有孕 所幸在身后的容千忆扶住了知书,看着知书不明不白的晕倒了,连忙一把抱住了知书,就往回冲了,在一旁地小厮也慌了手脚,立马打开了房门,让容千忆把知书放在了床上。 “夫人这是怎么啦?”小厮在一旁也急出了汗。 容千忆看着知书无比虚弱的脸,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心里也有些六神无主了,心里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知书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在这慌乱时候,容千忆竟然没有想带要去叫大夫,而是一味的抓着知书的手。就连平日里那么沉稳的一个人,在知书出了这么一点小状况之后,也会这么六神无主。 “我去叫大夫!”最后是一旁的小厮提醒了容千忆要去找大夫这件事。 “对,叫大夫,把吴国最好的大夫给我照过来!对了,多叫一些,快!”容千忆已经慌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小厮连忙冲出了房间,去找了大夫。在等待大夫的过程中,对容千忆来说无疑是最漫长的等待,着急得额头都有些冒汗了,紧紧的抓着知书的手,说道:“知书,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说真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也不会独活,你千万不要吓我,我们说好要今天一起回去的,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昨天给你买的金簪你也没有戴,这么好看的东西也只有你才能配得上,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要吓我!” 容千忆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不知是汗水还是眼泪滴了下来,滴在了知书的手上。 “大夫来了!”小厮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带了一群大夫进来。 “大夫,您快过来瞧瞧,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知书,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容千忆说道。 大夫立马上千去给知书把脉,原本精神紧绷的大夫在把了脉之后便舒展了眉头,随后笑了笑,说道:“恭喜公子啊!” “大夫,您在说什么?这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晕倒了您为什么要跟我说恭喜?您有没有搞错?您到底会不会看病?”容千忆有点生气,没想到这个大夫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公子,您先听我把话说完,这位小娘子之所以晕倒是因为有些气血不足,或许是因为没有吃东西的缘故,再加上小娘子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所以才会气血两亏导致晕倒,并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说道。 容千忆听完这大夫的话有些没有缓过神来,说道:“你,你刚刚说什么?身孕?你说她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容千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夫说自己的娘子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这个意思就是说,这是两个人相爱的结晶了! “你,你过来再看一遍!”容千忆至今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指着另一旁的大夫说道,“你过来瞧一瞧,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另一旁的大夫走了过来给知书把了把脉,随后便说道:“老夫行医多年,敢确定是真的已有两月的身孕了,公子你大可放心,我们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容千忆这才相信了两位大夫说得话,这时候已经开心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一半喜一半忧的看着知书,说道:“那大夫,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还要劳烦你们二位了!”容千忆说道,“日后你们二位就在这里住下了,我会用重金聘请二位在此照料我的夫人。” “好,那我先去给夫人开一些补气血和安胎的方子,让这位小哥去抓些药回来,夫人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醒来,公子你大可放心。”大夫说完便去写方子抓药去了。 很快,知书便醒过来了,看着容千忆坐在自己身旁,便说道:“怎么啦?我怎么在这里?” 容千忆没有直接回答知书的话,而是一把抱住了知书,深情款款的说道:“你知道吗?我真的特别害怕失去你,我害怕你会出事,今天你可真是把我吓坏了,但是你也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知书被容千忆的一番话搞得一头雾水,说道:“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不应该在回去的路上吗?我怎么会还在这里呢?” “今天你晕倒了,你可把我给吓坏了你知道吗?”容千忆说道,“但是大夫告诉我,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容千忆这番话一说完,连知书都有些不可思议,“你刚刚说什么?我有身孕了?”知书也感到有些吃惊,随后又想想近几日来自己胃口总是又不大好,又老是容易感到累,原来竟然是怀孕了的缘故。 “我已经写了家书回去,告诉他们你有了身孕,行程有变,等你把身子养好了我们再做打算。”容千忆说道。 原本定于今日回封国的这个计划已经被彻底打断了,为了知书的身子和腹中的胎儿,已经不能住再赶路了。容千忆不仅找来了两个大夫在一边时刻照料知书和腹中胎儿,也同时找来了两个丫鬟贴身伺候着知书。 知书点了点头,现在这个状况如果再赶路,恐怕身子会吃不消的。 容千忆想了想,说道:“知书,你想吃什么?想吃酸的还是辣的?都说酸儿辣女,不管是男儿还是女儿,我都喜欢。” 知书笑了笑,一想到自己的肚子里面有一个小人,便油然而生了一种幸福感,看着容千忆也很开心,便说道:“我既不想吃酸的也不想吃辣的,我现在就想吃甜的怎么办?” “那我现在就去吩咐厨房去给你做一些糕点上来!”容千忆说完便匆忙的走了出去,很快又回来陪着知书。 “知书,我找了两个厨子,以后你想吃什么了你就告诉我,他们都可以做,一定不能饿着你知道吗?不能有今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了,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止是你一个人,你是我们三个人的!”容千忆说道。容千忆听说过怀孕之后会很辛苦,但是容千忆又不能为知书分担这些辛苦,也就只能做一些之外的事情了。 知书看着容千忆的这个样子,心里有些心疼但是也很幸福,看着容千忆这么照顾自己,心里很开心。自己也曾幻想过自己怀上了容千忆的孩子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但是只有当幸福的感觉真正来临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到这种初为人母的感觉。 “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像知书一样这么美,如果是男儿的话,就要像我,最好生个一儿一女,一个像我,一个像知书。”容千忆开始忍不住的幻想着接下来的幸福生活了! 几天之后,家书传来了,容千忆说道:“爹和娘听到你有了身孕的消息很开心,表示希望我们能在这里安心养胎,等生下了孩子我们再回去,你看怎么样知书?” 知书点了点头,说道:“去哪不重要,在一起才最重要!” 知书每天被容千忆好生伺候着,小腹开始微微隆起了,看着日渐长大的腹中小儿,知书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幸福笑容。 第五百一十三章恩爱 此时的知书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春景,不禁暗自高兴。多少年为了这样的安逸费劲了心思,心中想着几年前的事。那时候的自己,忙碌一生却碌碌无为,心中暗算着别人,又同时被别人暗算着。说到底,这世间根本就无人喜欢算计,终其一生,其实人生追求的不就是片刻的恬静和安逸么? 知书想着就坐起身来,身边的丫鬟赶紧上前扶起她。自从得知知书有了身孕,容千忆在知书身边多安排了四五个丫鬟,弄得知书每天都一头雾水的,醒来时经常有不认识的人站在自己身边服侍自己。 虽然他们现在身在吴国,但千忆总是会把最好的留给她,像是知书怀孕后,千忆护她就护的更紧了,走两步路都怕她累着,更是为了腹中的孩子,还请了厨娘来学习做饭,每天都亲力亲为的。 “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刚刚睡醒的知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对身边的人说着。 “可是,世子让我一直在您身边寸步不离,如果我贸然离开,世子一定会追责于我的。”丫鬟说着面上露出一丝恐惧。 还不知道容千忆是怎么吓唬这姑娘的。知书心里一边想着却因为感受到容千忆对自己的在乎而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想当初容千忆为了自己做了多少事,知书也从刚开始的不为所动变成后来的深爱,对这个男人投入了自己的情感。 一次次的事情发生在知书身上,让知书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真心,也渐渐的感动了她,从一开始对这个男人的看法。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人的感情如胶似漆,不再有误会也不再会吵架。知书摸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微微笑了出来,这里现在孕育了一个小生命。这不仅仅是小生命,而是知书与容千忆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和见证。 知书走到了院子里,看了看已经盛开的桃花,伸手摘下了一朵,轻轻放在自己的发际。 “好看么?”知书转身问身边的丫鬟。 “好看。夫人天生有气质,穿戴什么都好看。”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知书从小冰清玉洁,虽说不上天生丽质难自弃,但由于从小知书达礼,所以从内而外的气质可是数一数二的。知书小时候不自知,但久而久之被很多人夸奖过,尤其是容千忆,所以也自然就承认了。 想到这里,心情大好。知书对身边的丫鬟们说,“你们下去吧。” “可是”身边的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 “相公要是怪罪下来就说是我说的,他不敢怎么你们的,天塌下来还有我呢。”知书知道她们在怕些什么,赶紧接话。 听到知书这么说,丫鬟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留知书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 知书在院子里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走走停停,手中采了一整束花,都是些种在院子里颜色艳丽的花,但知书又不知它们姓名,所以采下来想要留在屋子里没事的时候欣赏。 走到一方小亭子,知书感到有点累了,靠在柱子上竟是睡着了。 不知道多久之后,容千忆回到家中,却四处找不到知书,心中一急,推翻了桌子。家中的丫鬟听到声音赶紧赶过来。 “你们给我解释一下,夫人呢?”拦下打算要去收拾桌子的丫鬟,容千忆没有好气的几乎是吼出这句话。无法想象,在知书身边的如此温柔的容千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脾气。 “夫人夫人她说她想自己去遛遛。”丫鬟断断续续的说。 “你们就让她自己去了?”听到之后的容千忆猛地站起来,冲着丫鬟喊着。 “怎么了?”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的知书本来高高兴兴地捧着花,看到屋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在气头上的容千忆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知书,马上没了脾气,过来一把抱住知书,“你去哪了?” 知书轻轻拍拍他的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然后轻声在他耳边说,“想我啦?” 充满调皮的声音从知书嘴里说出来有一种可爱,但怎么听都有一种勾引的感觉。容千忆不愿意松开知书,紧紧地环着她的腰,轻声说出两个字,“担心。” 像是埋怨,又像是撒娇。听在知书心里痒痒的,眼前这个人,又霸气又粘人,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你以后就不要一个人出门了,”容千忆非常霸道地说着,轻轻带着知书坐到床上。 “那怎么行?”知书听了有点不开心地撅起嘴,她拿起刚刚摘的花,“你看这是我刚摘的,我要是不出去怎么能看到这么好看的花?” 这时候容千忆才注意到知书手里还拿了一束花,还有她发际上粉嫩嫩的桃花。这小妮子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容千忆接过她手中的花,又伸手把知书头上的桃花拿下来,“你现在怀有身孕,就别再总出去了,要是出了危险我又不在身边,你一个人怎么办?” 知书何尝不知容千忆是为了她好,但是她实在是不想每天在屋子里做做什么女红,天气渐渐变热,在屋子里就算是读本书都不能静下心来,还不如出去转转。 “那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好不好啊?”想到这里知书突然想要撒个娇,她搂住容千忆的脖子,把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蹭了几下。 容千忆本来对知书就是一百个喜欢,再加上精灵古怪的知书时不时撒个娇,他不由自主地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啊?”知书这才想起来自从醒了就没有见到容千忆,一开始还以为他在院子里散步,但是出去了也没有看到他,倒是他在自己出去玩的时候才回来。“老实交代,是不是去看别人家的小姐了?” 知书佯装生气,转过头去不理他。这下却是把容千忆吓到了,还以为知书真的生气了,前后道歉的样子倒是把知书给笑坏了。 其实容千忆是去找了全镇最好的稳婆来,虽说现在知书才怀有身孕五个月,但是就知书的性格他再熟悉不过了。要是想让她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着或是在家里带着,除非是知书病的起不来床。 容千忆对知书是百分之一万的上心,不敢怠慢大意了。再说要几个月找来稳婆也没什么坏处,平时稳婆也能帮着照顾,顺便再调理一些。毕竟容千忆就算再担心也不是郎中,不能开方子,家里有稳婆,他心里还踏实些。 “还有啊,”容千忆笑着看着知书,“你之前不是说想吃我做的饭么,我刚跟厨娘学了几手,稍有空就做给你吃。”知书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让你做饭,那这院子还不都得失火了!”看知书笑的前仰后合,容千忆得到没有生气,反而感到从心底升起的一阵幸福。 他争抢了半辈子,明争暗斗了半辈子,如今眼前的知书和近在咫尺的幸福触手可及,容千忆终于感到他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容千忆起身给知书倒了杯茶,还亲自尝了尝烫不烫嘴。又惹的知书一阵轻笑。 “相公,”知书眼中含笑着看着他,“你其实不用这么担心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照顾不好我自己么?” “你照顾的好你自己,照顾的好我们的孩子么?”容千忆说着轻轻抚摸了一下知书微微隆起的小腹,像是在和自己的骨肉说话,“再说了,我看啊,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话虽然这么说着,像是在嫌弃知书一样,但是容千忆的眼中充满了宠溺。 第五百一十四章幸福 这些天不知道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知书的孕期越来越久的缘故,本来就身体不适的知书更长时间地感到胸闷。有时候夜间睡觉也会被胸闷憋醒,坐在床上大口喘一会才能安心再睡过去。 每次知书都很小心地坐起来,怕打扰了容千忆休息,但是每次容千忆都会在第一时间醒过来,轻抚着知书的后背。知书不知道,自从她有了身孕,容千忆就没再好好睡过觉,夜里也总是惊醒着,不敢睡的太沉,生怕夜里知书有什么不舒服。 “又胸闷了?”容千忆一边轻轻拍着知书,一边心疼地问着。看着知书满头大汗,容千忆暗自心疼。他不知道女人有了身孕竟是这么痛苦,早知道这样,他宁可知书不要怀孕。 “没事的,你先睡吧。”看着容千忆满脸担心,知书有些不好意思又打扰到他休息了,她知道容千忆白天公务缠身已经非常疲累了,夜里又无法好好休息怎么行? 知书说着就想去倒杯水,奈何身体已经非常笨重,一个人翻身都非常困难,更不要说走路去倒水。见此场景,可是吓坏了容千忆,赶紧起身扶住走路都不稳的知书。 “你不要逞强了,快躺下,我帮我。”容千忆把知书扶到床上,又转身去倒了杯水。 “相公”知书突然叫出声,娇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痛苦。容千忆赶紧三步并两步到知书身边,看到知书眉头紧皱,知道是她又腹痛了。 容千忆一手牵住知书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知书隆起的腹部。随着时间的流逝,知书有身孕也已经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了,从一开始的微微隆起到现在已经挺得老高,知书也是越来越辛苦。这一切容千忆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知书总是安慰地冲他笑着说没事。 哪能没事呢,一个人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一个人承受着两个人的热量。 每每说到这件事,知书总是温柔地笑着说,“我一个人还承受着你对两个人的爱。” 确实,自从知书怀孕,容千忆对知书的感情似乎更加深了,不知道是不是把对还没出生的孩子的爱也加在了对知书的爱里。 这一波疼痛时间更加长,也更加剧烈。知书疼的闭起了眼睛,皱起了眉头。容千忆心疼地擦了擦知书头上的汗,在旁边去的无法做更多的事。 大约是一个月之前,知书开始感到腹中的生命经常折腾。在知书吃饭时或是走路时,会突然感到疼痛。容千忆白天有公务无法陪在知书身边,就要求丫鬟们寸步不离。其实知书也无法走很远的路了,有时候也只是在院子里透透气。 “稳婆,知书昨天夜里腹痛得更加厉害了。”刚刚清晨,容千忆就敲响了稳婆的房门。他怕吵醒还在睡觉的知书,连说话的声音都非常轻。 “少爷,夫人有身孕已经有八月之久了,腹痛是正常的事,也证明胎儿十分健康,不必过分担心。”稳婆这些日子经常给知书把脉,又开了很多稳胎的方子。“夫人现在的情况非常稳定,请少爷安心。” 听了稳婆这话,容千忆才算稍微放下心来。 另一边的知书醒了之后,微微倾起身子,但是隆起的腹部没办法让她做大的动作。身边的丫鬟赶紧过来将知书扶起身。 “拿笔墨来,我想写点东西。”知书坐在桌前稍微收拾了一下。 她想到夜里腹痛的经历,突然有些想自己的母亲。没有亲身经历之前,她不知道怀胎分娩有多痛苦,做个母亲可真是艰难。简单的寒暄之后,她写下想要母亲来到吴国,一起等待小生命的降临。 放下笔之后,知书沉吟了一会,思索着又写下一封。这一封不是给别人,而是给容千忆的母亲。她想着这孩子不仅是自己的,更是容千忆的掌上明珠,他们在此时都行还是希望见到孩子的。 “想什么呢?”正想着呢,容千忆就回府了。 “你看,我给容家和顾家都写了信,想要父母亲过来一起等孩子出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叫人送信过去。”知书像个孩子一样向容千忆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容千忆接过信来,放进衣襟内,“好好,其实我之前就给父亲和母亲他们寄了书信,他们应该不多时就会来吴国,好了,别去想那些事情了,那些都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养胎就好,来尝尝我的手艺。”说着向身边的人示意,让她们把饭菜端上来。 “我怕厨娘做的饭不合你的口味,所以就亲自下厨。”容千忆说着往知书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知书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后饭量大增,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饭,摄入两个人的营养。而厨娘却不知道,所以知书之前一段时间经常吃不饱,又不好意思和厨娘说。容千忆发现了之后开始亲自下厨给知书做饭吃。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知书在府里如果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是缺少了自由,更缺少陪伴。渐渐的盼着这样的日子赶紧过去。 窗外的蝉鸣吵的知书心烦,放下手中的书,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红木大门因为夏天的热浪都染上了滚烫的温度,知书摸着那门看着窗子外面。 她隐约听见大门外是有马车的声音,不知是谁来拜访。她正准备收拾好躺在床上不愿待客时,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 “我的儿!”门外的声音叫的亲切而热烈,比这伏天的热浪都更让人想落泪。 “娘亲!”知书心中急切却奈何无法快步行走,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得大步走到门口。但是人未露面,声音已经喊出喉咙。 许久未见的亲人推开房门,正好看见知书艰难地迈着步子,赶快扶她坐下。 “娘亲,书儿好想您!”知书说着给二夫人倒了杯水,又看向后面的顾清。几年过去,顾清的脸上平添了许多皱纹,满脸写着岁月的痕迹。 与此同时,容千忆从门外回来,在他身后的是容家的老爷和夫人。 “知书啊,许久不见,这是快要分娩了?”容千忆的母亲见到知书亲切的寒暄,让知书感受到家的温暖。知书很开心,两方的父母终于都到了,有人和自己聊天,至少也不至于一个人如此烦闷了。 “书儿,这是娘亲给孙子做的小衣服,你先留好了,别等孩子出生了还没有衣服。”二夫人说着拿出了一个包裹。 “我也带来一些,你看你这第一次当娘也没有经验,都快生了还不做衣服。”容千忆的母亲说着也拿出东西。 说真的,如果两边的母亲不提醒,知书还真不知道应该准备些什么。这些日子她一个人在屋子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坐起来又看不下去书。不知道到底该干些什么,却从来没想过给孩子准备些什么。 “爹,您不是还有公务在身么,您先工作,我在这边陪陪知书。”容千忆向父亲说着,听说容家老爷事情繁多,没想到这次还能应邀来等着孙子出生,可见对这个孩子是有多重视。 “千忆啊,你这桌角这两天可要抓紧用手绢包好。”容千忆的母亲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对容千忆说,“孩子刚出生容易撞到,要是撞到这桌角是很危险的。” 两位母亲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嘴地说着,知书看着心里开心,虽然啰嗦些,但总比没人说话好。 容千忆知道知书心里高兴,嘴角也微微抬起。 第五百一十五章大结局 这日,寒风略有些涩涩。 “夫人,屋外天寒,还是进屋里吧。”丫鬟小心翼翼的照看着身旁的有孕在身的女人,有些青涩懵懂的声音轻声叮咛着,夫人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在外面站着,要是受了寒怎么办。丫鬟想着想着,心下有些着急。 知书闻言,拢了拢裹在身上的裘衣,然后在抬起纤细的手向柔软有些冰凉的掌心中呵气,外面确实有些冷了,不过……知书看着院内因为寒冬降临而变得有些萧瑟的景象,如果能下一场雪就好了,这样院子内就不会显得有多冷清了吧。 丫鬟见夫人欲回屋内,便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慢慢坐到了屋内的桌前,看到夫人坐下后,便松了口气,便将雕花木门关好,不让屋外的冷风吹进来。随后又去炉子前添了柴火,让火烧得更加旺些,宽敞的屋内暖意更加的惬意起来。 知书看着丫鬟忙碌的身形,嘴角浅笑,便自己拿起有些温热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正当她准备端起茶杯轻抿的时候,突然腹部有些阵痛,手中的茶盏从手中跌落到了桌子上,又滚落到了地上成了粉身碎骨的碎片,温热的茶水沿着桌子流到了地上。 “呜……啊——!好痛……小……小……要生了……”知书的捂住开始阵痛的腹部,声嗓开始嘶哑起来,好痛……知书眼睛里盛满了雾蒙蒙水雾,丫鬟发现知书要生了后连忙跑到知书身边,将知书搀扶着走到床边,将知书扶到床上躺下后,“夫人!奴婢这就去找稳婆!” 好在之前容千忆就请了稳婆了,府里有稳婆搬来住着随时待命。 “小燕,将这个放在夫人的口中,以防受不住疼痛。” “夫人再努努力!已经看到头了……” 知书感觉自己肚子内在翻江倒海似的,有种腹如刀绞的感觉让她疼得抽搐着,惨白的脸上溢满了汗水,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把孩子生出来的时候,知书如释负重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这气还没松完的时候,稳婆的话又让她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夫人——坚持住!还有一个在里面!” 知书感觉自己的眼前似乎一片黑,但她咬住布团为自己打气,一定要坚持住! “呜…呜…”知书抓紧了褥子,甚至抓破了料子,她头上的汗水不停地漫着,头发已经湿漉漉的样子了,这个孩子真的磨人啊……知书的手不停地颤动着,好疼,好疼。 “哇!” 第二个孩子终于生了出来,知书感觉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黑了起来,但是还有些疼痛的腹部让她意识还清醒着,她虚弱地看着忙碌的稳婆和丫鬟,稳婆高兴地说道:“恭喜夫人,先出来的是个小子,后出来的是个闺女。” 容千忆在门外站了很久,听着屋内的响声让他很揪心,他多想冲进去握着知书的手说着:“有我在。”不过他,他在门外踱来踱去,听到孩子的哭声后,他松了口气,正当他准备进去的时候,只听到稳婆说还有一个孩子在里面。 他心下很是惊喜,他的孩子不止一个,有两个! 终于等到第二个孩子出来后,他轻轻推开雕花木门然后把门带好,走到床边,看着床上那个因产子而有些虚弱的女人,俯下身子用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抚摸着知书溢满汗水的柔软脸颊,然后握住知书纤细的手,轻声说道:“苦了你了。” 知书看着容千忆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知书坐月子的时日也结束了,容千忆看着抱着孩子的知书,轻轻笑了起来,算算,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该回封国了。于是便招呼着下人收拾收拾,准备启程回封国。 就在一行人刚踏回京城的时候,京城上方开始飘落起些许小雪来,知书掀起帘子一角看着窗外,终于下雪了呢,她笑着放下了帘子,没有雪的冬天,是不完整的呢。 这雪,下大点吧。 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府邸,前脚刚在府邸驻足,各自去休息的时候,只见府邸门口来人跑来报信说皇帝已经驾到了,知书和容千忆都各自抱着孩子,对视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他倒是来的挺快的,就在他带着知书和两个孩子一起走到府邸门口准备迎接的时候。 “这……”知书看着风仕哲派人抬了几个箱子进来放到了庭院中,只见风仕哲有些如同狐狸似的眯起了眼睛,笑着说:“这是朕赏给你们的。”说罢便转身向府邸门口招了招手:“过来。” 只见府邸门口的人探出身来,走到了风仕哲的身前,打量着眼前的知书,知书也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一看就是那种随性洒脱的女孩子吧,满眼散发的都是明媚如同夏日的阳光一般视线。 “我叫苏清!你就是他说过的那个人吧!我知道!你叫知书!”苏清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温婉如同大家闺秀一般的知书,看着知书和容千忆怀中抱着的两个孩子,然后惊呼起来,“好可爱!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知书一愣,看着眼前满脸热情的女孩子,再看看怀里的孩子,笑着轻声说道:“哥哥叫霜雪,妹妹叫霜月。”怀里的孩子似乎有些听懂母亲是在叫自己,开心地挥着肉嘟嘟的小手笑了起来。苏清看着小孩子心中甚是喜欢,风仕哲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女人,启唇说道:“你要是喜欢,回去和朕也生几个。” 苏清转过身对着风仕哲做了个鬼脸,嘟哝着说道:“才不和你生,和你生的话,才生不出这么可爱的孩子呢。”风仕哲闻言瞪着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像拎小鸡似的给搂到自己身边,苏清有些不满的挣扎着。 知书看着眼前的二人这么亲昵的样子,心中对风仕哲也放心下来。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又是几年过去了,这天下了朝,百官都散去了,风仕哲喊住容千忆,邀请他和他一起登上城门看着京城的繁华景象。 “封国现在被你管理的这么好,臣也放心了。”容千忆看着京城里繁华的景象,街边商贩吆喝着,酒楼里的人进进出出,舒展开了眉头,嘴角浅笑起来,有些放下心来,看到风仕哲的能力确实不俗,那么自己……容千忆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男人。 “望陛下允臣辞官离朝。” 风仕哲没有感觉到意外,他自是懂的身旁的这个男人,他的心自是不会一辈子和朝廷绑住的,但他还是打趣说道:“若朕不允呢?朕怎么可能会放走一个人才。” 容千忆转过身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京城,轻声说道:“有你在,我就放下心了,没有我,封国在你的管理下也一样会日渐强大起来的。” “既然你这么想离开这里,那么,朕允了。” 京城里有些喧嚣的声音响着,烈阳照射下的京城,愈发的繁华起来。 在一处山脚,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森林,这里有一所竹园。 一个一袭白衫男童坐在石凳上看着书籍,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响起了碎碎的脚步声,男童闻声看向门口,待看到来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后,便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哥哥!我刚刚发现了一条好大的鱼!”一袭粉裙的女孩子小跑过来走到男童身边,嚷嚷着,肉肉的小手比划着刚刚自己发现的鱼是有多大。 就在女孩子准备带着男孩子去看的时候,只见木屋里走出那个依旧温婉动人的女子,朝着院子里的孩子喊道:“饭好了哦!” 女孩子听到后便开心地回应道:“娘我马上就回来了!” 知书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小女孩拉着小男孩一蹦一跳的走了,容千忆从里屋出来,看到知书站在院中,从后抱住了知书。 晚霞落在二人身上,仿佛岁月静好,有你,就好。